#61
好不容易身體換回來了,但冰炎感覺非常差。
先不論失衡的力量,被張新傑拿十字架打那一下到現在都還痛得他頭昏腦脹。守世界的種族各各皮厚命硬,天使族中的戰鬥民族都很難打暈了更別說獸王族,所以那一下張新傑完全是昴足了力去打,再加上張新傑當時是用孫翔的身體,這龍族的力氣不容小覷。
甩掉腦中的暈眩感,冰炎召回烽雲凋戈打算加入戰鬥,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人壓回原位。
「傷患就休息,否則恕我採用非常手段了,冰炎殿下。」推了推眼鏡,張新傑勸阻道。
看見張新傑身後至今仍未醒來的太陽,冰炎大概猜到是眼前的醫療班身體一換回來當下就立刻動了手腳,至於是什麼方法還是別問了。
稀落的掌聲吸引眾人的注意,安地爾笑道:「恭喜你們換回來了,不過局勢仍然沒變……甚至更糟。」
扣除太陽,傷兵再加冰炎、邱非以及耗盡力量的喬一帆,轉眼間能戰鬥的僅剩孫翔、張新傑、杜明和褚冥漾。
杜明將御魂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放下,「……不是吧,戰力剩這些嗎?隊長他們呢?」
從團體賽開始他就被囚徒之一的御魂抓住,直到御魂被擊倒杜明才有機會勸說對方放他走、甚至幫助他,可是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的敵人竟是鬼王第一高手,還是戰力極度缺乏的情況下。
「另一半人去討伐兇影。」張新傑不再守在後方,而是來到孫翔等人所在的前線。
「與我簽定契約之物,讓無知者見識你的絕對。」
白色的光芒攏罩住十字架,只見十字架越變越細最終變成一把細劍,護手的地方刻著金紅色的鳳凰翅膀遠看就像一簇火焰纏繞劍身。
「慢著,張新傑你的武器不是十字架嗎?」孫翔問。
「那是平常用來追捕逃跑的患者用的,這才是戰鬥型態。」張新傑將劍握在胸前一手負在背後,挺拔的身影猶如一名騎士,「需要戰鬥時我也不會退卻。」
「牧師都上前線了我們還有選擇嗎,再退就要被方明華前輩笑了。」杜明持幻武劍——冰渣,站在張新傑左前方,銀藍的劍身包裹著白色寒氣但感覺不到寒冷。
另一邊的孫翔額前長出一對龍角,皮膚上覆蓋著一層黑色鱗片,在光線照耀下隱隱透出霸道的紅,「廢話少說,要打還是不打!」
「咦!那、那我……」看著他校選手緒勢待發,褚冥漾也覺得自己該做什麼,可是他該怎麼做?
「妖師,你在後方保護傷患。」說著,三人便朝安地爾攻擊。
戰矛如爪子般不斷朝獵物抓去,在閃躲的同時又有劍在後埋伏。杜明的攻擊作用不在傷害而是防礙,對方僅僅碰到劍身上的寒氣便會麻痺一部分神經,在火與冰霸道的攻勢中一道幾不可見的微小白光如流星般穿插其中,每一擊都精準的瞄準要害刺去。
「好厲害!」雖然戰鬥看的不是很懂,但各屬不同隊伍的三人行雲流水的合作還是讓褚冥漾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庚學姊說的團隊合作嗎……」
「褚。」冰炎抓著褚冥漾肩膀,低聲道:「你帶著喬一帆去找狩鬼族長,回去學院。」
「我一個人?!學長你們……」
「聽著,安地爾的目標是他,雖然原因不明但他對妖師一族的重要性你應該很清楚,說不定目標一消失安地爾就會失去興趣離開。」冰炎說。
被負予如此重責大任褚冥漾臉上出現慌亂,糾結沒多久他深呼吸一口氣,用力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救兵回來,學長你們絕對不會有事!」
拍拍對方的頭,冰炎放鬆臉部的表情微勾起嘴角。那個遇到事情只會尖叫逃避的腦殘學弟現在也有如此堅定的眼神了。
「學長你這樣笑感覺好不吉利……」動畫裡角色要消失的最後一幕都會微笑。
「還不快去!」按在頭上的手順勢巴下去,褚冥漾差點趴倒在地上。
褚冥漾連滾帶爬跑到喬一帆旁邊,「你還能動嗎?學長要我帶你回去。」
「那冰炎殿下……沒什麼。」喬一帆一度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吞回去。
「米納斯,可以找到狩鬼族長嗎?」褚冥漾問向自家幻武。
『可以……後面!』
「小心!」莉可揚手劃出一道黑霧凝聚成盾防禦,襲來的黑針率先被冰炎的長槍擊落。
「想去哪裡呢?」安地爾突破張新傑三人的攻勢,直接和冰炎對上,「以現在的你不足以對我造成阻礙。」
「帶他走!」銀紅長槍與黑針撞擊,清脆的聲響猶如樂器般悅耳但沒人有心思聆聽。
「快走!」褚冥漾握住掌心雷,另一手要拉喬一帆,但對方卻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似乎看什麼看到出神。
「一帆?」
遠處的戰場上,那人原本被綁成馬尾的頭髮已經散落,銀色髮絲披散在肩上隨著他的動作起舞,那樣的身影似乎與記憶裡的影子重疊可是又不盡相同。
「……真是相像……一般來說兒子不都是像母親的嗎。」喬一帆……『她』看著不遠處的戰鬥笑道。
「像母親?」是在說誰?仔細一瞧,褚冥漾發現喬一帆的眼睛不知何時染成鮮紅。
「您……您怎麼醒了?!」喬一帆那如火焰般鮮紅的眼睛令莉可大驚失色,「那另一位……」
「放心,另一個有凡斯看著,睡得很香。」『她』拿著凡斯所化的幻武寶石把玩。
「一帆……又被附身了嗎?」有前一次經驗褚冥漾迅速理清喬一帆的狀況,和之前被莉可附身的情況如此相似,但這附身頻率似乎高了點。身邊的人都不是會輕易讓人侵犯身體主權的怪物,可是怎麼一個被附身一個被腦入侵的剛好都是妖師一族。
「……該不會妖師是守世界最沒人權的種族吧?」
「小妖師。」那人站起身,「能請你幫個忙嗎?」
「是、是!」相仿的身高恰好能直視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指了指身後打得激烈的戰場,「把他們打下來。」
「喔,打下……咦咦咦咦咦?!」褚冥漾頭搖的像個波浪鼓。開什麼玩笑,那都是些什麼怪物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辦得到!
「嘖,試都沒試過就放棄,又怎麼會有長進。算了,我也沒時間耗下去,把『另一個』吵醒就麻煩了。」抬手,可見紅色紋路攀上手臂,食指指尖燃起一小搓火焰在空中畫著什麼,「輕輕的……不能太用力……」
大約知道對方在畫術式,可是褚冥漾左看右看什麼也沒有,戰場那邊也沒什麼變化,在米納斯的提醒下抬頭往上一瞧,他的腦袋在那剎那空白了幾秒。
罪惡之城漆黑的天空裡浮現一道赤紅色的法陣,其直徑約有一個操場寬,最後一條線繪製完成時,陣法開始泛起熊熊火光暗示火山即將爆發。
「老頭公!米納斯!」褚冥漾用他這一生中最快的速度布起防禦術式,也不管會不會虛脫所有力量都投下去,連米納斯都提出警告了可知其術式威力。
「哎呀,畫太大了。」
褚冥漾還來不及抱怨,法陣中央捲起壯觀的炎柱往戰場投下,傾洩而下的火炎往四周襲去,炙熱的高溫瞬間將氧氣燃燒殆盡。
「咳……!!」不能……呼吸……
光是防備已經傾盡全力,褚冥漾更不可能有多餘力氣設下隔絕的結界,大腦缺氧讓他陷入昏迷。
『漾漾!』
褚冥漾的手環發出黑色的光芒,黑色霧氣形成一隻老鷹守在前頭,張開雙翼朝著火炎發出尖銳的啼叫,火海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拆成兩邊,破壞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循著源頭一直切過去將術式破壞,火炎這才散去。
金色的眼睛瞪向施術者,威脅意味濃厚。
「水是守護另一個是破壞……嗎。」望著消失的黑鷹,『她』不以為意的笑著,紅色瞳孔深處看著更遠的事物。
「真是盛大的招呼,如同你們一族豪邁的風格。」安地爾毫髮無損的環著手臂。
「果然還是用不慣精靈術式。」畫術式的右手臂整個程現燒傷狀態,莉可在一旁用法術治療,『她』不以為然的笑著,「雖然我跟你不是很熟,不過還是代『那個人』跟你打個招呼。」
安地爾瞇起眼睛,臉上難得不見笑容,「原來是被小花精搶先一步帶走,怪不得找不到。」
「就是這樣,得到你要的答案就可以滾了,現在沒空招待你。」兩手插腰,『她』趕人趕得理直氣壯,彷彿在對很熟的朋友說話而不是一個鬼王高手。
「這也是將你們帶走的機會,不是嗎?」安地爾抽出黑針微笑道。
冰炎持長槍擋在兩人之間,沒想到卻被身後的人推開,『她』抬了抬下巴朝鬼族回嗆一句:「你敢。」
「有什麼不敢。」嘴上這麼說安地爾卻收起黑針,兩手一攤,「不過我今天放假。」
「放你……!」孫翔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新傑用法術禁言。
「如此一來角色全部到齊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金色的眼睛掃過在場的人最後視線落在冰炎身上,「下次再見大概就是吾王歸來的那天,要是改變心意加入我們這邊隨時歡迎你們。」
「廢話少說,滾。」冰炎說。
確定鬼王高手離開了眾人才放鬆警戒攤倒在地,『她』轉過身對上探詢的視線,冰炎開口正想問卻被對方先伸手按著頭。
那人輕聲說:「再等一下,『我們』很快就回來。」
還來不及深究話語裡的意思,那人又重新沉睡,莉可連忙上前探查喬一帆的身體狀態,臉色很是難看,「不准讓任何人碰他鳳凰族也一樣,直接將一帆送回妖師本家。」對冰炎交代完,莉可的身影化成黑霧回到喬一帆身體裡。
「『我們』……」
那溫柔的耳語在心裡纏繞不去,明明對其來歷不瞭解,但那簡單的話語卻輕易撥動他的內心。即便是面對安地爾或是無殿他的意志也不曾動搖過,可是現在是什麼東西令他動搖了?
「冰炎殿下。」張新傑依傷勢輕重分別給所有人做緊急處理,但看到冰炎時他難得愣了下,「您的屬性失衡已經自行壓制了嗎?」
「我沒有……」冰炎也愣住了,他感覺到體內的冰與炎之力已經平緩下來,可是直到剛才還是失衡狀態,為什麼……
一顆母指大的冰塊從他頭上掉下來,落在他的手中溶化成水。
「那個人……不……怎麼可能。」他喃喃著。緊握住的拳頭什麼也沒有,他卻感覺好像握住了不曾想過的希望。
黑色的天空如蛋殼般破開,陽光從縫隙間灑進來照亮整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