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０２ 危險的丁姆
王轉過身來後遲遲沒有說話，只是用讓人發寒的眼神盯著西克安，房中異樣的沉默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仔細一看，那雙覆蓋著鱗片的手正握的死緊，而她的身軀也在微微的顫抖……當然不是因為害怕。
若她手上的權杖不是用最堅硬的金屬打造，恐怕早斷了……雖然說杖身現在已經有微微扭曲的樣子。
一旁臉上帶著燦爛輕鬆的微笑，實則偷偷擦拭冷汗的陌生怛耳克不著痕跡的把血色披風攏緊了些，同時默默的心想－－－－
見鬼了！人家不過是幫那個雙胞胎來傳個話，怎麼就剛好被掃到颱風尾！……啊呀！死！妳們根本就早預料到了吧！混帳！
陌生怛耳克開始在心裡罵罵咧咧，問候執法者的祖宗十八代和兄弟姐妹老師朋友(如果她知道她一不小心罵到旁邊的颱風眼，大概會嚇的心臟病發。)同時向傳奇惡魔撒旦大人祈禱眼前這個只露半邊臉的詭異丁姆少女不會說出什麼更加激怒王大人的話……她好不容易才活到七百八十四歲，一點都不想成為被強烈颱風掃到吹飛斷裂的犧牲品！
「……大人，有事？」
西克安決定忽略那個陌生惡魔不斷散發的強烈情緒，直接打破令人不安的沉寂……只不過句子似乎，簡略到有點不大尊重。
她話一出口，室內的空氣突然一滯。
嘰咿－－－－碰！
……書房內的另外兩個惡魔皆無語的看向那「用最堅硬金屬打造的權杖」，碎成了片片鐵屑。
於是非常難得的，理解能力差到一個極點的西克安在短短一分鐘內就明白一個道理……「沉默是金」。
於是陌生怛耳克帶著僵硬的笑容迅速往後站了一大步離開王的視力範圍，只祈禱盛怒中的王會把她當人類一樣無視……她承認自己實在很孬，但是她相信不管是哪個惡魔，在面對上界最強者的怒氣時都不得不孬！
當孬種或當碎片，相信大家都知道該怎麼選。
「妳問我有沒有事？」
王冷笑一聲，「妳才剛奪走一條街的生命，無視我的命令，現在妳問我有沒有事？」
「我說過妳不可以被宅邸外的惡魔發現妳的存在，可是妳卻刻意高調的屠殺了一整條街的惡魔……分明是故意觸犯惡魔律法！觸犯我！」王高聲怒罵。
「西克安！妳不要以為我養了妳七年，妳就擁有特權可以放肆！如果被執法者找到證據，我可不會庇護妳免除死罪，妳誰都不是！」
門外的男孩聽到這句話時渾身震了一下，如果一個母親當面這樣對孩子說，任何人都會非常的傷心難過的……男孩不禁覺得母親實在太過分。
西克安姐姐會不會哭了呢……
男孩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因為西克安不但一滴眼淚都沒流，而且連傷心的情緒都沒出現一分一毫－－－－但倒是有滿滿的疑問。
她忍不住開口問：「我沒有要殺人，我只是拿走那些情緒而已……他們死了？為什麼？」
王本來想冷笑告訴這個養女不用找藉口，但聽到話中的某個詞後，她突然愣住了，連怒氣都瞬間消失大半……
「……妳說妳做了什麼？」
西克安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轉變而有點不知所措，「……我拿走了他們的情緒？」
書房內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妙……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事！
「人、人家什麼都沒有聽到啦！啊－－－－人家還不想消失啦！！！討厭－－－－！」一直被王忽略的陌生怛耳克突然摀住耳朵飛快地奪門而出，在其他兩位從尚留餘音的大叫聲中反應過來時，已經不見人影了。
居然忘記了還有別人。
王皺了皺眉頭，對自己因為憤怒而輕忽大意，影響了理智而有些不悅。
不過比起那個執法者的朋友，眼前自己養女的事，實在重要太多了……如果真的跟她想的一樣……
「西克安，妳是怎麼樣拿走情緒的？」冷靜下來的王決定先弄清楚西克安剛剛所說的話，確定她的猜測是否正確。
如果她猜對了，那麼，這個養女可真的沒白收。
西克安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思考了許久，最後決定那就直接示範……拿走王的“憤怒”好了。
舉起手對準王，在王因為那熟悉的動作而瞪大眼時，一個停頓，然後，握起。
……！
王頓時感覺讓人呼吸不到空氣般的悲傷把自己捲入巨大的漩渦中，不管如何努力掙扎，卻都只是越往下沉……
轟－－－－
西克安疑惑的看著王突然一手拍碎她面前的大木桌連帶上面的公文，不知道就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且剛剛從王身上明明突然傳來強烈的悲傷……現在卻不見了，就算再會控制情緒，也不太可能這樣，多少都會留一點尾巴……
王呼了一口氣，抹掉臉上的冷汗，然後神色複雜的看向西克安。
真的是「情緒烙印」……要不是小時候見過的老前輩、上任的“面”跟她示範過並教導她如何破解，說不定她也會在剛剛的那股情緒中崩潰。
只是，西克安才十七歲，這個能力的效果怎麼可能這麼強大？
原本以為她只是個資質特別高的孩子，看來哪天應該要來好好測驗一下才是……
「王大人？」西克安困惑的喊了陷入思考的王一聲，讓她頓時清醒過來，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決定問一個她以前沒注意過的問題。
「西克安，妳……」
「母、母親大人！」
一個男孩突然慌張的衝進來，打斷了王的話，「西、西克安姐姐真的沒有離開她的房間！殺人什麼的一定是誤會！不要殺姐姐！」
他說完這句話後，發現書房裡的兩個「長輩」都一臉奇怪的盯著他看……咦？
王無奈的說：「瑟希爾，你又在外面偷聽？你怎麼會覺得我要殺西克安呢？」
男孩瑟希爾唔了一聲，知道自己搞不清楚狀況出糗了，有些臉紅的低下頭，小小聲的說，「母親您罵的那麼兇，剛剛又傳來好大的聲響……我就以為您氣到動手了嘛……」說到這裡，他抬起頭看到姐姐根本毫髮無傷，母親也沒有想像中帶著怒氣，他覺得更窘困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抬起可愛的小臉堅定的直視王，「母親，您不會殺姐姐吧？」
王嘆了口氣，走到瑟希爾旁邊，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這孩子真是……明明自己都顧不來，一天到晚感冒的，卻總是想幫別人，真笨……雖然這麼想，但王的臉上冷酷的線條卻柔和下來，帶著溫柔又寵溺的微笑。
「當然不會。」
聞言，男孩蒼白的臉頓時透露出光采，他開心的笑了。
一旁的西克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靠近了瑟希爾，讓王有點訝異，畢竟之前她是一直刻意迴避這個奇特的惡魔男孩。
但是王突然想到老前輩曾經說過－－－－
「我們啊，因為沒有自己的情緒，所以只能藉由別人的快樂而快樂吶……」
瞥了呆呆望著瑟希爾臉上純粹笑容的西克安一眼，王拍拍兒子的頭，溫言道：「瑟希爾，我們下去吃午餐。」
「嗯！」
至於問題……過幾天再好好問清楚吧！
看著兒子的笑顏，王也露出溫柔的微笑。
不用看，也知道那少女跟了上來，臉上，有些沉醉，卻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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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妳的臉上……是什麼？」
不知道，剛剛在練習法術時突然出現的……媽媽，怎麼了嗎？
「……」
媽媽？
「小西……絕對不要被別人看到那個紋路，知道嗎？」「尤其是那些『大人』，如果妳不想被抓走的話，就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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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要被別人知道……”
西克安醒了過來。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還在小時候居住的那間屋子，有著破舊卻乾淨的白色天花板和兩個相依的母女的小屋子……
定睛一看，頭上是做工精細的繡花床帳，身上蓋的不是充滿補丁卻溫暖的大被子，而是華美冰冷的高級絲綢被。
坐起身，環顧這個住了七年的房間，西克安一直覺得……這裡太大了。
只有一個人……真的太大，也太空。
那裡……已經好久以前就不住在那裡了。
今天怎麼突然夢到了呢……
……媽媽。
西克安輕輕觸摸自己的左臉，感覺到一陣刺痛。
雖然疤痕早就消失了，但紋路和當時的感覺卻永遠不會消失……那種被親生母親傷害的痛、臉皮被硬生生扯去一大片，然後被火焰灼燒至焦黑的痛。
“我們的紋路一模一樣……”
“西克安，如果妳的紋路被人看到的話，我會殺了妳！”
“不……那樣就太遲了，最好直接把妳毀容－－－－”
母親並不知道，我擁有比正常丁姆還要更加旺盛且強大的生命力，只要不死亡，任何傷口都會在一個禮拜內就恢復到連疤都不剩。
但，受傷時還是很痛的。
“媽媽，今天有個奇怪的叔叔打我。”
“什麼！小西快過來，我看妳傷在哪裡……痛不痛……媽媽給妳呼呼……”
“只剩一小道擦傷，其他都好了。”
“那傢伙幫妳治好……？哼，怕罪行被查出來嗎？”
媽媽，是自己好的啦。
今天怎麼一直想到以前的事……
西克安茫然的看著窗外陰霾的天空。
以前……其實媽媽曾經對我很好的，但是有天……
“你說什麼？”
“我要帶走西克安。”
“這麼多年……我等你等了這麼多年……結果你來了，卻不是來找我？”
“哼，就憑妳這副窮酸的人類樣？告訴妳，我早就跟一個怛耳克結婚了！要不是聽說西克安還有點用處，我才不屑跟妳見面！”
“你－－－－！”
那之後……嗯？
有人。
西克安轉過頭，看到房門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的被打開了，而一個修長的身影就站在五公尺外的陰影裡。
那人也注意到西克安發現他了，有些訝異的出聲詢問：「我相信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妳是如何發現我的呢？」
「……你是誰？有什麼事嗎？」
「在下菲利安，至於目的……已經達成了，妳就自己猜囉！」他微一欠身，就消失在陰影中。
什麼？
西克安有些反應不過來，完全無法理解剛剛那人的行為。
但她更困惑的是……她確定她並沒有見過那個人，但是從他的身上卻一直散發著恨意和厭惡。
為什麼呢？
「姐姐？門怎麼開著……」瑟希爾突然出現在門邊，打斷了西克安的思考，也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直覺的，不能說出有人進來過。
「……找我有事？」
沉默一段時間後，她決定直接轉移話題。
顯然瑟希爾是沒想太多的，只當西克安不想講而已，也許只是突然想開門也說不定。
「喔，母親找妳去書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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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斷報告：
姓名：西克安 ˙ 凡奧
性別：女
種族：丁姆
破限次數：２
初次破限：六歲
特殊能力：情緒烙印
………………”
王看到手上這份報告時，臉上的表情實在非常的……難看。
西克安無庸置疑是個舉世無雙的超級天才，如果好好控制力量能活到三百多歲，說不定還能打破丁姆破限次數的最高上限，但是……
這實在太危險了。
她的力量成長的太迅速，但是使用的技巧卻沒有跟上……那她不管施展什麼樣的法術，都有可能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就像上次血洗一條街的事件一樣，一次放出太多的力量，導致能力效果太過強大。
這種危險人物，除掉是最簡單且一勞永逸的方法……但偏偏就是不行，瑟希爾一定會哭給我看。
第二選項……
「米安，你確定可以嗎？」王有些沒信心的問一旁矮自己一個頭的弟弟。
「姐，別擔心了，妳不相信我嗎？」米安燦爛且自信的一笑，讓王也跟著放心了。
「也對，如果是你，一定沒問題。」
「王大人？」
西克安開門進去，看到地上不知道為什麼盤據著纖細的藤蔓和小花，而且還有個陌生人，頓時感到有點奇怪。
但她還是不疑有他，直接走進書房，然後看向王。
王優雅的一笑，表明她今天叫西克安來的用意……
「我要暫時封印妳的力量。」
【作者的廢話】
深夜更wwwww
這篇揭露了一點西克安的過去和她母親的事(當然還沒完全講完
話說有一種越寫越多的感覺……這樣下去會不會寫不完啊T T
好想趕快寫到虐的部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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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4-11-14 22:5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