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落花雨
大家意外地接受了夕顏和娃娃們的存在,不過参制告訴夕顏說娃娃只要離開祭壇範圍就會失去行動能力,夕顏猶豫了一下,只見三月用耳朵拍了拍夕顏,便從他的懷裡離開,其他娃娃也沒有刻意表示什麼,就是默默往森林裡頭走。
呃……倒是泰貝爾還揍了花咲一拳。
後來一行人回到村莊解釋了詭異歌聲的緣由,確定不是什麼怪力亂神之後,村民決定把延誤一點時間的蘇菲亞祭典重新舉辦。
在怎麼說蘇菲亞祭典對居民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營收,既然危機解除,就來賺錢吧。
一行人回到旅店休息了幾天,翠茵說什麼既然要參加祭典就要換新的衣服,跟旭兩人竊竊私語地不曉得在做什麼,而臨好像是有了什麼靈感拉著夕顏一句一句地問個不停。
花咲也沒有特地去探究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就隨他們去了。
他把糖球留在翠茵那邊,獨自一人走到的旅店外頭的小花園,卻見一間木屋很突兀地立在花園中央。
「是倉庫嗎?」花咲猜想,不過會把倉庫建在那種地方也真夠奇葩了。
他好奇地往木屋走去,因為是白天所以不太明顯,但是裡面隱隱透出亮光。
有人在裡面?還是這其實是特等房之類的?
好好奇啊。
花咲敲了敲門,不過裡頭沒有反應。
說了聲「不好意思打擾了。」,花咲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盛滿各式亮光的玻璃瓶映入眼簾。
玻璃瓶被整齊排列在木架子上,上面都貼著各種造型的標籤,其餘的地方全掛滿了人偶。
那些人偶的眼睛皆是沒有生命氣息的黯淡,讓花咲不免覺得有些毛。
「歡迎光臨Twinkle Soul。」少年的嗓音從屋子裡頭傳來,花咲沒有看到人,但那聲音聽起來很近。
「呃……請問你在哪裡?」花咲詢問,他真的沒有看到對方在哪。
「……」回應他的是一陣鼾聲。
「不要跟別人說話到一半睡著啊!」花咲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碰」的一聲,一個物體從眼前掉落,一名少年從人偶堆裡頭探出頭。
「你就是……東十字花咲?我聽說是個男孩子啊?」少年略帶疑惑地打量著花咲。
「……我是男的。」花臉黑著臉說。
「這樣啊。」少年點了點頭,「你應該從夕顏那裡聽過我了吧?我是參制。」
花咲沒有回應,總覺得參制的話還為說完。
「你還有三個同伴。」參制比出了三跟手指,「他們已經完成了我一年前給與他們的旅者任務,我要把他們的願望還給他們。」
三個同伴?是指旭、翠茵跟臨嗎?
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難怪對於夕顏的存在沒有懷疑。
參制手一晃,抓出了三個人偶,分別是一個精巧木雕燕子,尾巴部分是剪刀、以及綠色的企鵝布偶、一隻有乳牛花紋的貓咪。
唯一的共通點是,它們的眼珠子不是像其他人偶那樣黯淡無光的玻璃珠,而是閃閃發亮。
「它們的名字分別是旭、翠茵跟臨,他們的願望會不會實現,就要看你能不能在正確的時機把願望歸還給他們。」把人偶塞進花咲手裡,參制又拿出了一個腰包,示意花咲把人偶放進去。
那腰包怎麼看都裝不下三個人偶,不過他想或許這裡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於是便照做了。
人偶順利地收了進去,參制把腰包掛在花咲的腰間。
「等等,這是要我去還願望的意思嗎?」雖然也不是排斥,但莫名多了個差事還是讓他有點小小的不悅。
「你想回家嗎?」參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聲。
「回家……」聞言,花咲猶豫地皺了眉。
他不喜歡回家,因為他討厭他的母親,討厭那種每次待在母親身旁就會覺得窒息的感覺。
可是花咲並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真要說想家嗎?
答案是會也不會。
「你知道人為什麼要許願嗎?」拋出第二個問題,但這次參制沒有要花咲回答的意思,而是自己接下去說:「人的命運有許多條,曾經也有人想要改變命運,但是直到後來才發現,自以為是自己開創的命運,到頭來不過是繁多命運線的其中一條而已。」
「於是他們不再堅持要改變命運,而是以許願的方式讓命運限定在唯一一條上。」參制抬頭看向木架子上放置的玻璃瓶,「那些都是願望,願望是需要代價的,你的朋友們完成了需要支付的代價,如果你想回家,你也必須支付你的。」
「雖然這話不應該由我來說,不過我建議你選擇回去,理由我無法說明。」參制深深地看了花咲一眼,「如果你想回家,那你就要完成把願望歸還給那三人的任務。」
花咲沉默了半晌。
「東西先寄放你那裡,如果不想要我會來向你拿。」小屋的空間開始無限制地往後延伸拉長,「不過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你的朋友們的願望或許就不能達成了喔?」
一眨眼,花咲發現自己站在花園裡,剛才的小屋已經不見了,要不是腰包還在,花咲還以為是自己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這不是不給我選擇了嗎?」花咲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他一開始莫名來到這個世界,旭跟翠茵就救了他,後來臨也跟他們相處的不錯。
「幫他們一會也算是回報了吧?」花咲一邊咕噥著,一邊走回了旅店的房間。
他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隔天就起了想把自己講過的話抹掉的念頭。
花咲糾結地看著眼前的洋裝,最後還是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把原本穿著的布衣退下。
今天是蘇菲亞的祭典,翠茵興高采烈地把『新衣』拿出來,花咲的臉已經黑了一半。
他們真的有把他當男生看過嗎?有嗎?
可惡什麼不穿偏偏是洋裝啊!
最可惡的是,在看見翠茵閃亮亮的目光之後,他就妥協了。
再怎麼說都是旭的心血……下不為例。
花咲如此自我安慰道。
身處在同一個房間的旭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不過在看見花咲白皙的膚色,好像有一種一出汗就會融化的錯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稍微鍛鍊過,體格也算是相當於不錯,但就是骨架小了點,感覺上就像在看著什麼少女一樣……
腦子裡一秒想到了『非禮勿視』四個大字,旭略帶尷尬地轉過頭去,正在換衣服的花咲透過鏡子看見了旭的表情,花咲一秒回過頭。
「不要害羞啊——我是男人啊喂!」悲憤的吶喊從僅有兩人的房間傳出。
「啊!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適合。」翠茵一看見花咲從房間裡出來,便興奮地指著他喊。
翠茵也換上了新的服裝,有著美麗刺繡的洋裝在她身上顯得相當可愛。
「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好歹這裙子也做長一點啊……」花咲有氣無力地回應道。
他一身芙洛爾珈的傳統服飾,精緻的碎花裙裝加不少為了讓裙子看起來更蓬的襯紗,背部的鏤空跟偏短的蛋糕裙更讓花咲感覺到一股不自然的涼意,腳底下踩的蕾絲短襪跟厚底娃娃鞋更顯彆扭。
「呵,我幫你梳頭吧。」夕顏拉著花咲到梳妝鏡前坐下,以雕花木梳輕柔地梳理,一綹綹紅絲被盤成了髻。
「搭這款的簪子吧,然後手腕上綁這個花色的緞帶……」旭也湊了過來,拿了一堆不知道打哪來的女性飾物在他身上比劃著,偶爾夕顏也會出聲給點意見。
……雖然他很高興夕顏跟大家打成一片,但是也不用默契這麼好吧?
花咲就這樣莫名的被打扮好,莫名的被帶上街,糖球也莫名的趴在他肩上當作裝飾。
不得不說,雖說是臨時佈置出來的,不過芙洛爾珈的街道本來就是屬於充滿自然風情的地方,在掛上一些簡單裝飾就顯得相當溫馨可愛,攤販大多是賣一些手工甜點、香料種子、手作擺飾等等充滿地方民情的小東西。
花咲一手拉著裙子下襬,他總覺得格格不入,而且這打扮讓行動更加不方便。
五人沿途買了不少東西,也吃喝下的不少食物,翠茵拉著臨和夕顏不斷聊著天,走到一半時旭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直直望向一個方向。
「怎麼了嗎?」注意到旭的異狀,花咲也跟著停下腳步。
「不……應該是我看錯了……」旭撇開視線,但這動作反而讓花咲更加好奇。
視線彼方的是個柔金長髮的年輕女性,微微隆起的肚子大概是懷孕了吧?
旭的目光不時往那方向飄去,感覺上像是被什麼給牽絆住了一樣。
話說回來,旭的願望是什麼呢?
花咲從腰包裡拿出了那個木雕燕子,遞給旭。
「你怎麼會有……?」眼睛瞪大,旭詫異地接過了燕子,尾部鋒利的剪刀像是在暗示什麼。
「有個人交給我的,他說你的代價已經支付完畢了,要把願望歸還給你……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願望就是了。」花咲的說法相當曖昧,旭看著花咲橙色如暖陽的眼。
「不過就只是……渴望著自由罷了。」他輕哼了一聲。
他曾經是大家族的子弟,被父親以毒酒操控著,連喜歡的女孩子都為了名利而與父親聯合來陷害他。
拿起燕子伸出小指,旭以剪刀看似剪斷了什麼,接著燕子就消失了。
原來那燕子後面的剪刀是這樣的功用啊。
人群中,年輕夫人突然捂著肚子蹲下。
「謝啦,我的願望實現了。」拍了拍花咲的肩膀,旭獨自往其他方向走去,逐漸消失在人群裡。
花咲跟上了翠茵他們的隊伍。
「花咲,旭旭呢?」本來在和臨、夕顏聊天的翠茵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卻沒有看見旭。
「他有事先走了,我想之後有機會會在看到他吧?」花咲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他也不確定旭只是暫時離開一下子,還是脫離了隊伍。
翠茵沒有多說什麼,夕顏可能知道花咲話裡的含義了,而臨則是盯著他瞧。
「啊,前面就不用再過去了,聽說下條街那裡好像是花樓的樣子。」夕顏看了一下手上芙洛爾珈城的地圖,轉頭對著三人說道。
「那個、我有點想看看呢,或許那裡也有蘇菲亞慶典的特殊裝飾,現在都有保安人員巡邏也很安全,我一個人去沒有問題。」翠茵仰著頭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裡卻罕見地沒有平時的活力。
夕顏和花咲對視一眼。
「我陪你過去好了,女孩子一個人到那種地方不安全。」花咲提議。
「可是花咲,你現在看起來跟女孩子沒兩樣啊。」翠茵無辜地眨眼,花咲血量立刻降百分之五十。
「……不要提醒我。」
「翠茵,我想讓花咲陪著比較好,畢竟再怎麼說他的體能應該是比一般女性好一點。」夕顏也幫著答腔,但這話再度重擊了花咲。
「為什麼連夕顏都要把我跟女孩子比較……我是男的!」掩著面,花咲欲哭無淚。
夕顏只是笑笑。
翠茵眼神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妥協似的拉著花咲往花街的方向走。
一路上紅色的小燈籠把巷子照得紅彤彤,翠茵獨自走在前頭。
「我以前住的地方啊,是個小農村。」她突然發話,「那村子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無力工作的女性都要被賣去大城市,而當時我的姊姊被一個富商看上,就被買走了。」
花咲沒有應答,而是靜靜地聽著。
「聽說她後來逃走了,大概是不想跟陌生人長相廝守吧?可是後來被輾轉賣到了花樓,下落不明。」翠茵終於轉過頭,臉上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一直的很後來才知道,她被殺了,就埋在這裡的櫻樹下。」
「拜託你了,我想至少這裡……我想自己走。」
花咲看著她,手重重地搭上她的肩膀。
同時,綠色的企鵝布偶也一併塞進了翠茵手裡,花咲看見翠茵眼睛瞠大,跟旭的反應一樣。
果真是和參制許了願啊,不知道願望會是什麼?
花咲沒有提問。
「有事情就叫我的名字。」輕輕地推了翠茵一把,翠茵往前踏了幾步,她有點猶豫地回過了頭,欲言又止。
「快去吧。」花咲催促,他看著翠茵點了點頭,往前方的建築跑去。
綠色的企鵝,象徵著童年時的單純,不知道綠色意味著什麼呢?
沒過太久,一陣清亮的歌聲傳了出來,不是怨恨也不是哀傷,而是飽含了深深的思念。
是唱歌給姊姊聽嗎?果然很有翠茵的風格,歌聲裡充滿了清新的氣息,彷彿站在很遼闊的大草原上。
那麼接下來,就只剩下……
「臨,你還想躲多久呢?」花咲並未轉身,不過糖球突然改變了的動作讓他知道有人靠近。
可以這樣無聲無息,喜歡觀察有趣事件的人也只有他了。
「……等到翠茵走。」臨從樹後走了出來,語氣仍然是那樣平平淡淡。
他沒有被發現的心虛感,臨慢悠悠地走到了花咲面前伸出手。
「在你那邊吧?可以還我了。」
花咲知道臨指得是那個貓咪布偶,不過他沒有馬上拿出來。
「其實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只是一直沒有問。」花咲打量著臨。
臨挑眉,眼神像在詢問著什麼。
「一般穿和服的時候,男生的腰帶位置應該是在肚子下這裡,但是臨你卻是穿在這裡……」花咲比劃了一下肚子和腰部的位置,「那裡是女生穿的位置。」
他看見臨稍微睜大了眼。
「原來臨是女孩子嗎?」
臨因為臉被包住所以看不出表情,不過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感覺得出來臨些微的情緒變化。
僵持沒有很久,過了約莫半刻鐘,臨就妥協似地開口:
「結果居然是被你發現了……」臨的語氣聽得出嘆息,「把人偶給我吧,我剛剛看見我要找的人了。」
「臨許了什麼願望呢?」花咲把人偶拿給臨,是最後那隻乳牛花紋的貓咪。
扮演成男性的臨,像是偽裝成乳牛的貓咪,儘管扮得有多相似,可是長長的尾巴像那腰帶一樣無聲地透露了訊息。
「……我家的小孩很多,因為無法養育這麼多孩子,我被賣去給一個富人家當少主的伴讀。」捏起貓咪,臨的目光說不出是嫌惡還是其他,「那少主看上我,但我只把他當作朋友跟主人,於是我開始想要逃走了。」
「被賣到花樓之後我詐死,所以……」
「翠茵是你妹妹?」這回換花咲驚訝了,這時,他聽見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
願望果真實現了啊。
「我聽見了,謝謝。」臨看向折返回來的翠茵,翠茵的眼中積滿了淚水。
臨輕輕地把翠茵抱在懷裡,揉了揉她的髮頂,花咲看見一枚小小的銀針,他還來不及阻止,那銀針就刺進了翠茵的脖子。
抱著昏睡過去的翠茵,臨還是看不見表情。
她輕輕地拆下臉上的布條,然後把布偶往上一拋。
花咲第一次看見了臨的臉,精緻的輪廓只在眼前忽然閃爍了一下,下一秒,隨著布偶的消失,臨的身影也消失了。
他有看見臨最後做出的口型,應該是謝謝之類的。
花咲連忙過去抱住翠茵,才免了摔倒在地的尷尬。
臨許了什麼願?消失嗎?
糖球抽動著鼻子,歪了歪小小的腦袋瓜子。
花咲背著翠茵回到剛才跟夕顏分開的地方,夕顏看見翠茵昏倒時趕緊迎了上來。
「翠茵怎麼了嗎?」夕顏緊張地問。
「剛剛被臨用了應該是什麼麻醉劑之類的吧?」花咲回應。
「……臨?那是誰?」夕顏表情一臉困惑,見狀,花咲愣了一下。
「夕顏?你在胡說什麼啊?臨不是……」話未說完,花咲就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
臨許的願,原來是讓她從大家的記憶中消失嗎?
那麼、為什麼他還記得?
夕顏還是一臉疑惑,不過他也沒有多問。
「我帶翠茵回旅店吧,花咲就好好逛逛吧?」拍了拍花咲的肩,夕顏把翠茵背起來,花咲本來想說跟他們一起回去的,可夕顏一直說機會難得,要花咲好好玩一玩什麼的就跑掉了。
花咲嘆了口氣,驀然地,糖球從花咲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往一邊的小巷子跑去。
「等等!糖球!」花咲立刻追了上去,他們離開了滿是人潮的主要街道,糖球鑽的巷子有些窄,花咲必須側著身體才能通過。
上面的樓房蓋得很高,但就花咲這幾天以來觀察的結果,芙洛爾珈城的建築都是平房居多,最高也只有兩、三層,可是這裡怎麼看都有五、六層樓那麼高。
終於踏出了巷子,眼前迎接著的是一片東方風格的茶樓和商店,奇怪的是,街道是由紅色油漆的木頭階梯與七色玻璃構成的,下方的磚石路流動著透明的水體,水體覆蓋的地方只有到花咲的腳尖前方就很突兀的斷了,裡頭還有金魚在遊動。
感覺上就像是某個中國古城一樣,花咲看著上頭各式造型的紙燈籠,一排一排的掛在屋簷,上面用特殊符號標記的鐘也相當獨特。
完全沒有人。
「喜歡嗎?」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依舊是以那詭譎的姿態。
柔順的黑長髮飄散下來,祭以倒吊的姿態望著花咲,死白的手上捧著的是正在咬著紅茶餅乾的糖球。
糖球圓亮的黑豆眼無辜地看著他。
「……」
花咲無言了一下。
「你為什麼在這裡?」他往祭的身後看去,外頭的街道彷彿離自己相當遙遠。
「這裡是我的空間,我想你應該也能感覺到吧?這裡跟外頭可不相同。」祭笑了笑,「喔?你身上有一筆已經付清代價的願望了呢,是參制那個傢伙嗎?所以說你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呢。」
難怪他的記憶沒有被洗掉。
「真礙眼啊,居然搶了我的獵物呢。」
祭雖然這麼說著,但她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不悅的神情,反而笑得想到開心。
「不過你玩得開心嗎?這畢竟是你的願望喔?」
「我的願望?我明明沒有許任何願望……」花咲奇怪地反問,他可不記得自己有許願。
「你不是對著我給你的燈許了『離開』這個願望嗎?不然你覺得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祭歪了歪頭。
「我以為我是被夕顏的思念牽引過來的。」
「噗!要是這麼簡單就可以穿越時空,那世界上早就充滿了穿越者囉?」祭忍不住莞爾,「聽說你又許了想回去的願望對吧?明明這麼厭惡你的母親,為什麼會想回去呢?我不明白。」
捲弄著自己的長髮,祭不明白地問。
就她所知,眼前這名少年的母親總是對他漠不關心,好像是產後憂鬱症所致。
花咲的母親覺得花咲的存在好像減少了她和花咲父親相處的時間,於是總是塞了很多家教課程給他。
更諷刺的是,他的母親可是公益團體中具相當地位的人。
「我的確很討厭母親,但是我的父親對我不錯。」花咲聳了聳肩。
家這個名詞確實讓他覺得陌生,他也不喜歡和僕人們相處,但那裡有很多回憶。
陌生了、遠了,但是在看見其他幾人的故事之後,花咲突然覺得那些都沒什麼了。
至少他的父親沒有像旭的父親一樣陷害他,沒有像臨跟翠茵一樣被迫姐妹分離,更沒有像夕顏那樣被當作活祭品。
「這樣啊,你們的情感真讓人難以明白。」祭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取出了一盞油燈。
「雖然你付清了參制那邊的代價,不過我這裡也要像你要點東西呢……你創造一個世界吧。」
「創造一個世界?」花咲愣了一下,他還以為又是什麼歸還願望這個詭異任務。
「描述一下你想像中的世界吧?」點亮了燈,祭把燈塞進花咲手裡。
「唔……突然這麼問……」花咲苦惱地皺起了眉,他思考了約莫一分鐘。
他想起了蒂娜蜜亞給他的白色羽毛。
「那裡是一個在星盤以上的世界,地面是由一座星湖建構而成的,有四個主要的島嶼,以及一個總是飄忽不定的移動小島,每一座島上都藏著一根白色的羽毛,那是幸福的碎片。」語畢,花咲手裡的油燈開始發出更璀璨的光芒,糖球爬回花咲身上,而隨著光芒愈發明亮,花咲的身影就越來越黯淡。
「恭喜你完成任務,祝你一路順風喔。」祭笑著揮了揮手,接著花咲就消失在光芒裡。
參制在祭的身後出現。
「為什麼把我找來?你明知道我不歡迎你吧?」參制臉上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平淡的像是在敘述一個眾所皆知的事實。
「別這麼冷淡嗎,這可是『他』……或者說『他們』的源頭喔,不提供個容器出來嗎?」祭笑得很神秘,參制愣了一下才會過意來。
他接下了祭拋過來的油燈,玻璃燈罩內可以看見燃燒的火焰中似乎有什麼畫面閃過。
「不過另外這一點點美好的部分就讓我拿走吧,我會暫時讓這個住在鏡子裡的。」晃了晃指尖上的一小簇火焰,祭賊笑著說。
而參制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前,祭就隨著瓦解的空間一起消失了。
參制咬著下唇,最後也消失在建築的陰影之下。
「還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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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咲回到了家中,一切還是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在上家教課的時候逃課,偶爾對僕人們小小的惡作劇一下,跟母親頂嘴之後被父親唸。
他一如既往的從家教課溜了出來,躲到了風車塔裡頭。
但是乾草堆下的生鏽鐵門不見了。
是夢嗎?
花咲偶爾會這麼想,漸漸的,時間一天一年地過去了,他從原本十幾歲的青少年變成了二十歲成年人,再變成了個中年大叔,最後老年。
窗戶外的櫻樹降下了花瓣的雨。
彷彿是回到了那個城鎮一樣。
By冬翎 104/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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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英聽期中考的我←
剛剛想到旅靈落的旅者篇今天在學校打完了,趕快放上來再繼續讀書(##
於是,旅靈落完結(蓋章((終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