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
樓主 |
發表於 2014-10-12 19:55:00
|
只看該作者
甲板上,遼闊的視野依然映照出汪洋大海,藍天白雲的,天氣還不壞。
已經是出航後的第八天了,船穩定的朝著東方前進,一路上風平浪靜,但不知怎的,墨櫻在走上了甲板後一直感覺到不對勁。
是錯覺嗎?他遲疑著,不過仍盡責的巡邏水手們的工作進度。
「墨管。」站在瞭望台上的水手放下手上的望遠鏡,朝墨櫻打了聲招呼。
墨櫻一驚,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瞭望台下,他故作鎮定的點頭回應,隨口詢問:「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事物?」
「沒啦,很難得天氣像今天這樣超好,我還記得上一次出航遇上了暴風雨,差點連小命都丟了哩!」水手誇張的說。
「沒事就好。」墨櫻微微一笑,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吩咐:「幫我注意一下海面。」
「沒問題啦!」水手伸手敬禮,拿起望遠鏡繼續他眺望海面的工作。
墨櫻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能在工作時恍神。
突然地,他想到了方才水手對他的稱呼,畢竟身為大副什麼都得管,比起那完全看不出哪裡有船長風範的船長不知要忙上多少,他就像是這艘船的管家一樣,也因此直接就被簡稱為墨管了。
想當初被船長聽到他被叫成「墨管」時,還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說:「墨管這名字好啊,一下又是墨魚,一下又是小管,要不要我也把你養在船長室的水缸裡?」
想也知道,如此欠揍的一番話只討來了大副的一陣暴打,除了船長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外沒有別的了。
據說那次打完,船長整整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兩個月,還因為墨櫻沒去看他而整天擺張怨婦臉給前去照顧他的水手看。
自己是不是真的打得太過分了?墨櫻自責了一會,但一想到船長那時的欠扁嘴臉……
他現在又有想衝去揍他的衝動。
陸續被幾個船員打了招呼,自己一律點頭回應,這時看到廚師興沖沖的向他走了過來。
「墨管,今天的漁獲還不錯,魚肉鮮美又嫩,兩條那麼大的魚簡直快把我的廚房擠滿了。」廚師兩手向外努力伸長,欣喜地道:「讓你挑吧,你想吃清蒸魚還是生魚片?」
「都可以,你決定就好。」墨櫻微笑以對。
「那就兩個都各一份吧!吃不完的還能醃漬起來放。」廚師喜孜孜的說完,拔腿就邁向廚房做他的魚肉料理去。
墨櫻依舊笑著目送他離去,不管當下是什麼情緒,他總是笑著,就連船長都曾擔憂的跟他說生氣就該有生氣的表情,不要只有笑。
生氣的表情嗎……怎麼樣才算生氣的表情呢?
遺失了笑容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那麼臉上的表情除了笑以外還是笑,是否也是可怕的事?
手指拂過維持上揚的嘴角,墨櫻走到了船邊,將手越過欄杆,雖然碰不到海,但心裡的渴望依舊不停的催促他,若能就這樣再次投入大海的懷抱該有多好,可惜人類的肉身是無法在海裡存活的。
看著海,似乎有種魔力在體內發酵膨脹,墨櫻半個身子都伸出了欄杆,手離大海就好像愈來愈近了一般,著魔般似的想要接觸海、碰觸海,好證明自己的存在。
「大副。」
墨櫻驚醒了過來,自己再將身體伸得更出去的話,大概早就在海裡載浮載沉了吧。
所幸有人叫醒了他,墨櫻尷尬地朝發出聲音的人望去。
三副用口香糖吹了個泡泡,隨意的揮了手當作招呼,墨櫻照樣點頭回應。
與總是板著臉孔、做事認真的二副相比,三副則是對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模樣,但是丟給他的工作他都能做的又快又好,就連墨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幹。
「有什麼事需要幫忙?我閒得發慌。」三副邊嚼著口香糖問道。
「什麼事嗎……暫時沒有呢。啊,有了,注意一下大海,我總覺得很奇怪。」
「奇怪?」三副挑起一邊的眉。
「只是一種感覺……不用太在意,偶爾注意就好。」說著,墨櫻轉頭看向大海,這一看,卻發現了不對勁。
剛才的浪有這麼大嗎?再往上一瞧,蔚藍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被烏雲染灰。
墨櫻走近欄杆,想仔細把海面看清楚,這時耳裡聽見一聲低吼。
一張扭曲的臉放大在墨櫻眼前,牠只有一隻眼睛,另一眼只剩下漆黑的眼窩,頭顱上沒有半根毛髮,滑溜的皮膚上倘著黏液,頰旁的那一對與其說是耳朵,倒更像是魚鰭,也沒有人類正常的鼻樑,只有兩個細小的洞勉強可以認出是鼻孔。
而怪物的嘴張得很大,足夠把一顆人頭吞下,紅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地順著牙尖滴在墨櫻臉上。
「墨櫻!」驚慌的聲音傳來,但墨櫻什麼都沒聽到,眼中的畫面已佔據了他的五官。
怪物躍起,正要撲在墨櫻身上,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後背便傳來了巨大的疼痛,當墨櫻被撞得暈眩的腦袋反應過來時,自己正趴倒在地上。
船長及時在怪物咬上墨櫻前撞倒了他,但他的右手似是被利齒劃到,割了約有十五公分長的傷口。
眼見怪物不死心,還要繼續撲來,船長索性朝牠用力揮出右拳。不料怪物一個張嘴,將船長的右手一口咬下。
「呃!」船長悶哼了聲,一個咬牙,左手抓起身旁拿得到的物品往怪物砸去,酒瓶的碎片刺傷了他的左手,同時也在怪物身上劃下了口子,戳瞎了怪物剩下的那隻眼。
怪物放開了口中鮮血淋漓的手,痛得嘶吼起來,三副用盡全力揮下找來的斧頭,將牠砍回海中,怪物嗚咽一聲,緩緩沉入海裡。
暗紅從怪物沉沒的地方擴散開來。
「呼、呼……」船長抓緊右手臂,減少血湧出的量。他被趕來的水手七手八腳的扶起來,再手忙腳亂的包紮好,一回身,正想扶起方才被他壓在身下的大副時,卻發現後者還愣愣的瞪大著眼,滿臉都是打鬥沾到的血跡,擦都沒擦。
船長皺了眉,拿著水手遞上的手帕,蹲下身,要幫墨櫻把臉抹乾淨,他卻撇頭閃過,朝大海的方向望去,暗紅的血跡也掩飾不了墨櫻眼神中的驚恐。
「不、不是牠……」天空依然灰濛濛的,向來冷靜自持的他害怕地囁嚅:「可怕的東西還在那裡!」
第二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