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語

然然

我知道你不開心。

你總是不開心，每當我與其他朋友歡快談笑時。

獨處時，你偶爾會小聲在我耳邊呢喃，聲裡充滿了委屈。一聲聲都是訴苦，都是撒嬌。


你那麼恐懼孤單寂寞，行為舉止便也像是粘人的小貓咪，總是時不時在我耳邊喃念。

何時何地。

獨處時開心興奮地聊著天，我與朋友們談笑風生時，亦不甘地在我耳邊說著話。一聲聲，細細碎碎，像是天線未調好的電視，收訊糟得只有斷斷續續人聲。


唉。

這般粘人，有時倒也很可人，有時卻不然。而你又要何時才瞭解？

我望著鏡子，朝鏡中倒影微笑。一瞬間，你的樣子映到了我的眼眸裡。

你在朝我笑。

我笑著，不無寵溺，一會兒又嘆了口氣。

你要何時才瞭解？我對你的真心。

『去海邊吧。』你歪歪頭，那是充滿了天真的嬌態，笑著說，『那我就能相信你了。那裡只有我們。』


好啊，你想去海邊，那我們便去吧。


我舉足踏上海邊細沙，日光下微熱，相比海水寒涼。

但你說想要靠近海，更靠近點，涼涼的海水多麼舒服。

好，那靠近點吧。

我走著，涉足在水里。

『深一點，更深一點。』而你在我耳邊低聲輕笑。細細碎碎的笑聲，像極了在我們一起度過的春日時節裡貫穿整個回憶的聲，那是雨滴敲擊窗沿的聲，輕快動聽。

海水及至小腳處了。我放眼望去，前方視線所及都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碧藍如倒映了天空影子。

腳趾陷在泥沙裡，越是向前走，沙礫觸感越是粗糙，磨得人心煩。

但你說深一點。深一點的海裡。

好好，都聽你。

我此時的嘴角克制不了上揚，於是順從心情微笑，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

更深的海有什麼？

洶湧暗潮，水下深邃無光的陰暗，鋪天蓋地般漫開的寒冷。

但你說深一點。

好好，都聽你。


完全踏入海裡前，唇開開合合，一句話：『我愛你。』

尚未閉上嘴，腥咸海水已進入口裡，微微發苦。

那必是愛情的苦。

在奮不顧身後，唯一得到的果實，便該是這個味。


我愛你。

現在你可相信？

在這世上愛你如愛我，這感情何其真實，你有什麼理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