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傳統的木製迴廊上,外貌清秀、年齡介於青年與少年間的男子傾聽廊上風鈴清脆敲擊與枝頭鳥兒鳴囀高歌,指尖微微伸出,一隻小麻雀停至他的指頭,惹得他呵呵輕笑。
從長廊的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腳步聲嚇走了小麻雀,聽著麻雀振翅飛遠的聲音,男子深感惋惜。
「姊姊?」溫潤的嗓音試探地詢問著來人,未睜的眼睫不安的輕顫。
倏地他感到手腕被抓住,然後對方在他走上用力且快速的點了好幾個盲字,這更加證實來者正是他的雙胞胎姊姊了。
「姊姊,你點太快了我不懂,而且好痛啊!」夜半洵委屈地道。
聽見自家胞弟如是說,夜半曦放慢了點字的速度但力道仍是讓人生疼。
『為什麼不和我說?』
曦雖然知道自家胞弟看不見自己銳利的眼神,但海藍的雙眸仍緊迫的盯著對方。
「你已經知道了嗎...?」洵揚起苦笑,「本來還打算就這樣...」
聽見這樣的喪氣話,曦怒氣沖沖地往洵的手掌捏了一把。
「好痛!」洵吃痛的倒抽一口氣。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聽你那些喪氣話!』蹙起秀眉,曦直直地望著洵的臉,眼中充滿憐愛與哀傷,『我知道次從那件事之後,你就一直數著日子在過活,但我不希望你這樣啊!』
洵搖了搖頭,輕啟紅脣,「只要我不在了...只要我成為神棺,被封印在重重冰層之下,父親...不、家主也能夠釋懷,並不再對妳如此無視了吧...?因為殺了母親的人,是我啊!」
輕輕勾起嘴角,他揚起了一個就算自己看不見,卻仍知相當難看的笑容。
『洵......』放柔力道,曦在洵的手掌上點了他的名字。
「要是我當年沒有偷跑出去,就不會見到成為化鬼的母親,也不會讓跟著我出去的妳喪失了聲音。」洵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如此沉重,「受到瘴的汙染,雖然有經過搶救,但妳我身體上某部分卻因此有些缺憾,而且也因此被深愛著母親的家主憎惡...」
「希望我不在了之後,家主能待妳好些。」洵將原本空出的手掌覆上曦的手。
『真的...都沒有辦法了嗎?』一滴滴的淚水滴落在二人的手背上,洵知道,一向堅強的姊姊哭了。
「我不知道。」將額頭湊近曦,二人的額頭輕觸,洵輕緩柔潤地說著:「雖然不知道,但我已經覺得自己很幸福了。」
輕輕地退開身子,洵抱住曦劇烈顫抖的身軀,感受著對方無聲的哀憾。
睜開眼簾,世界仍是一片黑暗;閉上眼簾,世界也是一片黑暗。
要說世上有甚麼最讓他牽掛的話,就莫過於他的胞姊了吧?
外表雖柔,內心卻絕不軟弱。
那個一直關愛、並照顧著他的姊姊。
「姊姊?」洵輕喚。
曦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有在聽。
「我能摸摸妳的臉嗎?」淺淺的,看似比羽毛還輕的笑,「我希望在最後,能夠記著姊姊的樣子。」
曦的身子震了下,緩緩點頭,從洵的懷中退開,並握住洵的一隻手,輕放上自己的頰。
「姊姊的皮膚保養的很好呢。」手指輕輕地摸索著曦的臉龐,就怕弄疼對方。
「眼睛...跟母親很像,都很水靈動人,對吧?」在曦的帶領下,洵撫上對方輕閉的眼皮。
「鼻子很挺,感覺似乎跟姑姑有點像呢!我沒記錯的話。」
一點一點的,努力將自己最重要親人的臉龐記起,洵一邊摸索著,一邊說出自己的感想,而曦的眼淚更是不停地往下掉。
「別哭啊、別哭......」拭去曦頰上的淚,洵輕輕的、哽咽地說:「這樣我也、會想哭的啊......」
一滴一滴的淚從他未能望見世間的眼中滑出,曦主動抱住洵,二人皆止不住淚水。
清風拂過,風鈴清脆敲擊、樹枝沙沙作響,卻帶不走他們的哀傷。
距離換箱儀式,只剩下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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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但是好開心QDQ (變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