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霜夜 於 2017-7-7 20:27 編輯
第十六章 結論
早上，當我走下樓時，正好撞見要出門的老大。
「欸，老大你……」
「昨天的鑑識結果出來了，我要先繞去鑑識組那邊一趟。等一下佟會載妳去局裡。」正在穿鞋的人頭也不回的說著，然後就迅速開了門走出去。
總覺得是在逃避什麼。
「瀞凜，昨天妳和夏發生什麼事了嗎？」這時，端著早餐走出來的佟溫和的笑著問我。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很香。
「不，沒發生什麼事。」我選擇說謊。
佟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後才重新掛上笑，「沒事就好。來吃早餐吧！」
「喔。」
「鑑識結果怎麼樣？」虞夏一踏進鑑識組的工作室便拉了裡面唯一的那個人問道。
而非常巧的，那個人便是實習生玖深。
「什、什麼？哪一個？」前兩天才甫經過虞夏的「再教育」，現在的玖深還是忍不住在看到來人的瞬間想拔腿就跑。
當然，他也知道逃跑後會更慘，於是便忍下來，忽視自己的動物本能。
不會死的、玖深你絕對不能跑走！
「……你在幹麻？」虞夏一臉疑惑的看著整個人縮在辦公桌下狹小空間的傢伙，是實習壓力太大開始發神經了嗎？
轉了轉拳頭，虞夏認真思考揍一揍之後人能紓壓的可能性有多高，殊不知自己就是造成他人失常的元兇。
神經莫名敏感起來的玖深先是面部抽搐了一下，然後十分明智的從桌子底下鑽出來，「請、請問學長指的是哪份檢驗呢？我大概知道資料放在哪裡，可以幫學長找出來。」
經過上次的觀察，虞夏也知道眼前這個總是有點脫線的實習生其實挺會辦事的，於是為了省時便直接向他要證物了。
「溺水屍那個案子的，上次你們還有一些東西沒驗完，今天早上你學長有打電話跟我說報告都出來了。」
「啊，我知道那個!學長有特別跟我說過，請先等一下！」說著，玖深便轉身開始翻找一疊疊的資料，俐落的動作與剛才那躲避的模樣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有了！」笑著抽出一個牛皮紙袋，玖深將之遞給等待的人，「啊、我學長有特別說，死者的左手食指有戴一枚戒指，裡面刻了一半的圖騰，而他身邊的人都表示那枚戒指他已經戴超過十年了，但沒聽說過那是跟誰的對戒，可以的話要請學長你們試著查查看。」
「我知道了，戒指在哪？」虞夏瞇著眼看紙袋內，並沒有如預期中該有的東西。
「啊、對不起，我把它拿出來後忘記放回去了，我馬上拿給你……」發現自己因為好奇偷看過後沒歸回的東西還在自己目前暫時的工作桌上，玖深有種做虧心事被抓到的感覺，只好紅著臉拿起桌上的證物交還給虞夏。
「下次不要因為自己好奇就把東西拿出來，至少也要記得放回去，被抓到會被懲戒。至於這次嘛……這樣就好了。」虞夏一邊說著，一邊往玖深頭上就是一拳，力道之大還因此發出像敲西瓜的聲音。
自知理虧的玖深含著淚交出被放在塑膠袋裡的證物，早知如此就不要聽阿柳的話把東西拿出來玩，果然是損友啊損友。
而就在玖深暗暗在心底罵著同學的此時，虞夏則是讓手中的東西給完全拉走了注意力。
盯著塑膠袋內的物品，虞夏總覺得似曾相識。
「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關鍵，虞夏猛地抬起頭對已經嚇得要開始發抖的小小實習生問，「你在校表現還可以吧？」
「欸，算普通吧……」常有同學說只要他不要一天到晚亂慘叫嚇人，跟他同組的其實還滿幸運的，因為他的鑑識結果通常都很準確，不過他覺得那應該是善意的安慰，因為那些話他只會在被嚇完後才聽到。
而且那些跟著被他叫聲嚇到的同學通常會很無奈的用怨嘆的聲音邊抱怨邊安撫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點像容易受驚的小動物的玖深在回憶過自己那一直被欺負的人生後才想到要問虞夏這麼發問的原因，「怎麼了嗎？」
「幫我鑑識一個東西。」
「咦？」被嚇到的玖深張著嘴，腦袋轉了好幾次，卻找不到絲毫虞夏這麼要求的原因。
「……因為事關某個案件，你可不要隨便讓別人發現。」板著一張臉比出切脖子的動作讓對方了解洩密後的遭遇，虞夏丟出一個夾鏈袋，「好了之後打我手機，裡面有我的號碼。」
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發現已經有些晚的虞夏也不管已經石化的實習生竟自走了出去。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玖深才如夢初醒的大叫，「既然很機密就不要交給我啊啊啊啊啊──！」
出了鑑識組後，虞夏走向自己停車的地方。因為今天沒有要攻堅，小小的遲到無傷大雅。
右後方忽然傳來一陣窸窣聲，只見虞夏反應快速的回身加上一個側踢，而聲音來源的人卻也不遑多讓的立刻向後一跳，驚險的躲過攻擊。
「喂喂喂、這位大哥，好歹先看清楚是誰吧？」差點被踹倒在地的人如是說，然後痞痞的一笑。
「……樓孝凜？」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對他還滿有印象的，虞夏皺起眉看著總讓自家姊姊擔心的人。
今年也不過十九歲的樓孝凜臉上還帶有一絲稚氣，不過比起瀞凜還稍微老成些，至少是張屬於大學生的臉。就像個普通的乖孩子，沒有染髮也沒有近視，穿著也只是一般的襯衫加牛仔褲，乍看之下還有點書生氣質，不過一開口就充滿濃濃的諷刺，由此上次的爭鬥也讓人一點都不意外了。
嘖了一聲，雖然虞夏也不怎麼喜歡多管閒事，不過他還是選擇稍微勸一下樓孝凜，「你人在台中，卻不跟瀞凜聯絡嗎？她很擔心你。」
「那就讓她繼續擔心吧！」樓孝凜笑了笑，「你要跟老姊說你今天遇到我也好、不說也罷，我都無所謂。反正等等我就要去其他地方了，剛好在這遇到你算我走運，哪、這給你。」
樓孝凜丟出一個隨身碟，「既然你都插手了，我就幫個忙。」
「這啥？」最近和隨身碟越來越有緣了，虞夏忍不住這麼覺得。
而樓孝凜的回答則成功讓他額上青筋浮現，「商業機密。」
「好啦，親愛的大哥，你可千萬別讓我姊傷心喔。還有麻煩跟老姊轉告一聲，比起擔心我，她最好要更擔心自己一點。」
反正比起見面，拉點距離會更安全。
後面那句話幾乎隱沒在風聲中，而虞夏也只聽到了最前面的兩個字。然後，樓孝凜便對他揮了手，然後竄入人群當中。
「……搞什麼啊?」
時間到了下午，今天到目前都很平靜，與平時那總是充滿吵鬧和突發狀況的日子成了強烈的對比。
不過辦公室內的人卻不這麼想。
虞夏臉色難看的一手撐著頭，雙眼死命盯著螢幕而不移開。
他看到的是很不得了的東西。
那是連他手中現有的資料中都找不到的東西，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最初的日期標示是在那場爆炸發生後的隔天。
1999年1月13日。
那是在清晨拍的照片，拍攝地點是在樓瀞凜以前的家外面，霧氣很濃，不過隱約能看出有個人站在空地。
在判斷目前暫時無法看出那個人是誰後，虞夏繼續將滑鼠滾輪向下翻，不同時期的照片中總是有個相仿的人影，卻總是很模糊。
「嗤。要幫忙就乾脆點。」翻了個白眼，虞夏有些不爽的看著每張照片，總覺得那個人影有些眼熟。
樓孝凜知道真相這點是肯定的，但卻不願意透露……這點讓想解決案子的他感到有些棘手，早知如此剛才就應該直接把人打昏扛來，這下人跑了，礙於上面的壓力他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查案，這些看似提示卻曖昧不清的線索也只會讓他更加煩躁。
「老大。」外面有人敲了門，一名同僚探出頭，「前天那個鑑識組的實習生要找你，你在忙嗎？」
順手關掉電腦的螢幕，虞夏從座位上起身，然後走到門口把站在外面唯唯諾諾的玖深拉了進來，「來就來了還在那邊摸啥？！你很閒但我很忙不知道啊！」
被這麼一罵玖深又忍不住縮了一下，不過外面似乎也開始聚集不少看熱鬧的人，於是他只好一咬牙、抱著赴死的決心走進辦公室。
「把門關好。」因為一連串不清不楚的線索而心情極糟的虞夏瞥了眼剛把門關上的玖深，「不是跟你說打電話來就好，幹麻還特地跑來？」
「那個，因為我發現那個戒指好像跟最近那個溺水屍案子有些關聯。」深吸了口氣，玖深正打算把自己找到的、令人訝異的發現說出，卻被虞夏制止。
只見虞夏又拉開了門，臉明顯的黑了，狠狠的瞪著剛才趴在門板上偷聽，並因為門突然打開而重心不怎麼穩的一群人，「再被我抓到！今天就都不要回家！」
冷眼看著逃跑似的回到自己座位的人，虞夏將門甩上，然後示意玖深走到離門稍遠的地方說話。
玖深咳了一聲，原本作好的心理準備被這麼一打斷又得重來，「關於學長交給我的那枚戒指，我在裡面發現了溺水屍那個另外一半的圖騰，照戒圍來看應該是屬於女性的，外表有一些磨損，對方應該是天天戴，不過已經棄置了好一陣子了，沾了不少的泥巴，也找不到指紋，可能在拿下來後曾被仔細擦拭過……學長你是在哪裡撿到的啊？」
「囉唆。」想也沒想就用兩個字打發對方的疑問，虞夏的心底又沉了沉。
那枚戒指是他在樓瀞凜的舊家撿到的，當時他謊稱自己是在綁鞋帶，其實是覺得地上的東西有蹊蹺……還真是隨便撿都可以撿到個寶啊！
微微覺得頭有些痛，虞夏還真沒想到隨便兩件表面上完全無關的事情竟能這樣串起來，果然麻煩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幾乎是要驗證他的想法那般，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在玖深眼中，這位令人又敬又怕的學長接起電話後不到三秒表情就從不太好變成非常不好，雖然不至於對手機那端的人破口大罵──恐怕對方是頗有地位的上司──但聽著那壓抑了怒火的聲音只會讓背脊越來越發涼啊！
不多久後，虞夏掛了電話，似乎有點想把手機給摔了，不過還是忍了下來，然後面無表情的到，「出去。」
「欸、欸？」被下了逐客令的玖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對，到外面等我，等一下我要宣佈的事情你順便回去跟你家學長說。」
在玖深到外面後沒多久，虞夏也走了出來。
「都暫時停止手上的工作。」虞夏說著，所有人也都很配合的停下動作。
有意無意的瞥了今天幾乎沒怎麼交談到的樓瀞凜一眼，虞夏將剛才得知的消息說了出口。
「彭添源那個案子，以自殺結案。」
「為什麼？」不出所料，在虞夏正對面的樓瀞凜幾乎是跳了起來，顯然十分無法理解。
「因為在他家找到了遺書。」虞夏冷著臉道。
不管怎麼樣，即使疑點再多，也不必調查了。
那是自殺。
被掩蓋了事實的自殺。
*（待續）*
番外 之九／檔案
其實他知道那不是事實，卻無能為力。
因為他只是一個小隊長，他能做到的，最多就只是把這些事放在心底，然後等著真相被發掘的一天。
雖然，更多時候，虛假會漸漸取代真相。
縱使心情沉重，虞夏依然回到自己座位上，繼續看著樓孝凜丟給自己的資料。
最後是一份文檔，虞夏只認為那是更多的證據，想也沒想就點開了檔案。
於是他在看到檔案中那張附加的相片後足足愣了有半分鐘那麼久。
那是名女孩，大約2歲，漾著燦爛的笑靨，手上抱著一隻泰迪熊，穿著洋裝。而照片下則標明了一排字：老姐兩歲，跌倒後爬了起來。
的確，仔細看後右手肘是紅的，一般小孩摔成這樣早就哭了。
接下來依然是許多以樓瀞凜為主角的相片，有一張大概才國中的她牽著樓孝凜的手，笑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在一張標註為高中二年級的照片後又是一段話。
這些照片是老姊高二時做報告留了電子檔才留下來的，其它的都已經消失在那場爆炸中。老姊一直很堅強，但那也只是內心。身為一個人，她很脆弱、很容易受傷。以前我牽著她的手，而現在我已經沒有能力了。
既然你要幫，就幫到底。
最後是一張側面的偷拍照，而且虞夏意外發現自己也在那裡面。有著娃娃臉的女孩笑得燦爛，就如同所有事都還沒發生前那樣。
伸了個懶腰，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虞夏收拾好東西走出辦公室。
外面只剩一盞小燈亮著，而那盞燈的主人正趴著在睡覺。
虞夏走到她身旁，彎下腰來……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時兩個人的臉距離根本不到五公分，也被自己動作嚇了一跳的虞夏趕緊起身後退了一步。
等了好一陣子，確定自己恢復正常後虞夏才開口叫著，「樓瀞凜，是沒睡過喔！要回去了！」
「……嗯？啊、老大……怎麼了？」還處於半睡眠狀態的瀞凜揉了揉眼睛，接著手就被抓住，而抓住她的手也順勢把人拉了起來。
「回去了。」
一直到走到停車場前，那隻手沒有放開。
既然要幫，就幫到底。
（完）
這次又有多少人被番外的(完)給騙了呢XDDDD(被打
既然拖過一星期那就讓它爆字吧(←還有就是來自他人的建議w)、很傷心的是我發現這章的主角根本可以換成虞夏了啊哈哈(#
是說那個番外、感覺很像要嫁女兒(X
最近開始考慮要來存稿了，因為開學後會變成假日才能上線......
於是今天，也依然感謝願意追文的各位(跪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4-8-13 09:46:10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