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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靈感突發的文……所以文筆渣請別嫌棄OAO
思念的憑證
父親離世已經有大半年了。
雖然我們還是不太習慣他的離去,但好歹我們兄妹倆都是成年人了,哥哥還已經有了個女兒。每每回家看電視時看見沙發上母親旁邊的那個凹陷,以及櫃子裡那些漸漸蒙塵的厚書,心中也會有種莫名的失落。
不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母親依然會到社區中心學她的英文,或者和她的朋友們上茶樓什麼的。我依舊每天當一個平凡的白領,朝九晚五的為口奔馳。哥哥還是那樣,每個週末帶著嫂子跟侄女來我們家探望母親。
父親的名字很少出現在我們的談話裡,就算真的提起了,大概也是在一些辦理政府文書手續的場合裡。
我很懷疑,到底我們幾個人,是否還是思念著父親?
父親是在九個月前一個雨夜裡走的。
還記得那天是個星期六的晚上,父親約了幾個老朋友出去吃飯,我和媽兩個人就在家裡看電視聊天。突然,那個致命的電話就來了。
那是母親接的電話,我只看見她從通話開始就臉色蒼白,當她用顫抖的手放下話筒時,她整個人剎那間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般,頹然倒在沙發上。
「你的父親……在醫院裡……情況不樂觀……」接下來的十五分鐘發生什麼事情我已經忘記了,只依稀記得母親一直在喃喃念著這幾句話。
和母親並肩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平常總不什留意的藥水味充斥著鼻間。我感到噁心,我想吐。
理智卻讓我沒有離開母親身邊一步。
哥哥和嫂子在接到我的電話後火速趕來,他們來到的那刻,醫生剛好拉開了急症室的簾子,朝我們沉重的搖搖頭。「抱歉,我們盡力了。」
母親當場就崩潰了。她哭成了淚人。
哥哥放在嫂子肩上的手立時收緊了,本應吃痛低呼的嫂子卻一聲不亢。
「晴晴呢?今晚會打雷,她會害怕吧?」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無暇去顧及場合了,只想隨便找個話題來把自己的注意力分散。
「傭人會看好她的。」哥哥淡淡回答,他的眼角有不知名的液體滑落。
「我們先去辦手續吧。」到了這個時候,最先打起精神來辦事的竟然是母親。
我們坐的位置從急症室大堂變為了在樓下的喪親室門外,一個職員低下頭向母親遞過了一份文件。
「死因:突發性心臟病」一個這樣普遍的理由,帶走了我們生命裡最重要的男人。
「媽,你還好吧?」我摟著母親的肩膀問。
母親沒有回應我。
當然不好了,誰會在老伴離去的時刻無動於衷呢?
「走吧。」正當我這樣想著時,母親囁嚅道。「嗯。」於是,我緊緊攬著母親,哥哥打著傘,嫂子負責開車,我們總算是回了家。
回到了那個永遠不會在完整的「家」。
在許多親戚的協助下,父親的葬禮很順利的在一個星期內舉行。
靈堂裡是壓抑的沉默,母親沒有再垂淚,其實,自從那天離開醫院後我也在看不見透明的液體自她的眼角淌下。
她只是穿著素服,一次又一次的帶領著來客在父親的遺像前鞠躬跪拜。
我在一旁燒著冥紙,任由焚化爐前繚繞的煙霧讓我的視線模糊。
母親沉默了好久,每天我起床上班前也看見她在父親的照片前發呆。
母親的安靜來的可怕。每天當我們在如常的看著電視節目時,她的表情還是沒有一絲變化的淡漠。不管是看著從前她總看的淚流滿面惹來我和父親訕笑的八點檔鄉土劇,還是我們總看的在電視機前打滾的遊戲節目,她也不再有任何情緒反應。就像是一為金魚缸裡的游魚,靜靜的打量著玻璃幕外的世界,不給予任何評論。
她沒有哭,連在房間裡默默流淚也沒有。
終於,在三個月後的某一天,當我和哥哥心急如焚的看著失魂落魄的母親時,她突然離開了屋子,我和哥哥攔也攔不住她。
我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團團轉,正躊躇要不要號召全體親友協助尋找母親的時候,門「咔嚓」地打開了。
母親回家了,帶著兩大塑料袋的食材回來,像是在父親離世之前一般,走到廚房裡做飯。
那一夜,在飯桌上,我們看到了母親幾個月來第一個笑容。
接下來的生活恢復了正常,每天上班下班,母親有時也會去接晴晴放學然後帶她上茶樓,飯桌上,言談之間也恢復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我們都發覺了一些微妙的差別,但誰也沒有捅破這薄薄的一層紙。
我有時也會看著我們的全家福沉思,回憶著我們一家人齊齊整整時的歲月,然後便莞爾的輕嘆一聲,轉身繼續自己在做的事。
哥哥一向是一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他每次來也依舊和我們聊天說地說個不亦樂乎,只是當我們倆的話題一涉及到有關父親的童年回憶時,我們都會很有默契的轉移話題,只是輕輕帶過。
我們不是有意讓父親的記憶封存蒙塵,只是,我們負擔不起那壓抑不住的思念。
父親,我好想你。這是多少個夜裡我的感嘆。
晴晴的年紀太小,似乎不能頓悟生死,也許她又是會迷惑怎麼爺爺不見了。
我不敢問母親,我怕這會讓她又陷入那可怕的沉默。
終於,到了今天,我和哥也認為時機成熟了,我們就趁母親在做飯的時候走進了廚房,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媽,你想爸嗎?」
母親頓了一頓,也沒有再停下手裡的動作,只是半開玩笑的回了一句:「想他有啥用,他倒是去享福了,我還得在這兒幹活呢!」
我們當下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走到飯廳幫忙整理桌子。
當母親把一碗碗熱騰騰的白飯分配到每一個座位上。「以前是蠻想那死鬼的啦,不過這麼久過了也就要向前了。沒了他的束縛,我現在多自在啊!」母親好像滿不在乎的。
「等等,媽……」眼尖的我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今晚我們有客人來吃飯嗎?」我指著桌上那碗多了的飯問道。
「沒有啊……」母親順著我的手指看去,怔住了。「我真糊塗,算錯了人數……」母親想跑過去收拾。「不用了,媽,那碗飯我來吃吧。」哥哥適時地說。
或許,思念並不只是眼淚,無止境的流淌在回憶之河中,也不僅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把生者死者永遠分隔。
也許,思念還是餐桌上一碗多煮了的白飯,氤氳著的白煙譜寫著等待的樂章。
∼完∼
好,感謝看到這裡的你,既然已經看到這兒了,也沒差留個言吧XD(被打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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