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血兒 於 2017-9-21 13:12 編輯
「那是甚麼?」雪呆呆地問。
「大概是……會爆炸的催淚彈。」我不甚確定的說。可能連陽斯艾祺也說不清那到底是甚麼。
「風卷成型。」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賽場上的紅霧被一陣強風吹散,幽娜學姊和陽斯艾祺不知所蹤。灰頭土面的四人分散地站著。
夏碎學長的左手手臂多了一個不淺的傷口,鮮血如瀑布一般流出。他把鞭子換到左手,右手其中兩指圍成圓,神色自若地唱道:「風之音,水與葉相飛映,貳貳傷回癒。」
淡藍色的光芒覆蓋在手臂的傷上,血流出的速度減慢,卻沒有半點停下來的跡象。
而始作俑者璵玉,這回又拿著美工刀和學長幹上。無袍的繩子也再次襲向夏碎學長,後者揮鞭回擊,絲亳不受左手臂的傷影響。
「那美工刀該不會是……」雪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不作評論。雖然說幻武的形態都是按使用者的心思所定,不過會把幻武設成那樣的,恐怕除了他以外,沒有第二個了。
也不知道他的幻武是抱著甚麼心態變成那個樣子的。
以美工刀和學長對敵似乎是很不妙的一個想法。不說學長的力氣大如蠻牛,就是他那銀槍的硬度,彷彿都能把璵玉手上的美工刀敲成一堆碎片。當然,那是不會發生的,畢竟那可是幻武。
一個耍槍,一個「舞」刀,兩人的招式都沒半點花俏,每一擊都往著致命點,然後被擋下,再猛攻。動作快而精準,沒有半點猶豫。不同於剛才幽娜學姊和艾祺,他們每次碰撞都只發出幾不可聞的「叮」一聲。更多的時候,看起來完全沒有碰觸到就各自分開,有如兩枚相斥的磁鐵,未接觸便相排斥然後分開。
負傷的夏碎學長仍然穩佔上風,無袍級的繩子不知去向,然而她的動作卻像繩子還在手一樣。她對面的夏碎學長靠著本能左閃右避,臉上的血痕卻一絲一點的多起來。
「她剛才詠唱了轉換的咒語,然後長繩便不見了。」雪自言自語般說。
「她真的轉換了嗎?」我笑著問道。雪連忙反問,但我只笑不語。嘛,情報可不能隨隨便便的給出去呀。
雪輕嗔一聲,轉過頭去繼續看比賽。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場上的打鬥越發激烈。四人身上無一不掛著彩,卻沒有一個的戰意因而減弱。
「神音,絕唱,光與水共結靈,風與電互鳴動。」一道閃電憑空出現,重重的落在比賽場上,同時,一個鵝黃色的光幕在璵玉和無袍級身邊結成,前者罕有地大喊了一聲:「薰!」
無袍級點了點頭,開始唱道:「靈曲——」她稍停了一會,只見半空的屏幕上便更新了詞語,從剛才開始,接龍便變得可有可無,四人也沒有再出些奇怪的語言,只是任由它默認為通用語。無袍級繼續唱道,光幕為她擋去夏碎大部份的攻擊,而璵玉把美工刀的刀片折斷,只留下短短的一截,折斷的部份則握在左手中。
「水與火交纏,風與雷聯結,吾為守神之使、侍神之僕,尊請風雨之首附臨,殛雷,現!」無袍級握著甚麼的右手突然往空中一放,場上倏地雷光乍現。雷電像是沿著甚麼一樣往學長和夏碎學長二人奔去。
「鳴雷之神,西方天空狂吼,秋之王者天雷動。雷爆之技。」所謂的落井下石也不過如此吧。
「石之護,石與土共隔阻,貳陸禦擊壁。」夏碎學長一邊後退一邊唱道。另一邊的學長則拿著長槍往虛空一揮。我說學長……你手上的是槍不是刀吧,那動作怎麼看怎麼像大刀一劈呀。
雷電的威力被學長化解了一半後撞上夏碎學長前的石壁後便往左右兩邊散去,不過仍有一兩道漏網之魚擊中夏碎學長,然而在重重防護下,那剩下的只是苟延殘喘的在紫色的袍服上蹦跳了幾下然後消失。
而在比賽場的地上,一節節黑色的絲線正自動的拼合在一起,形成一條極幼的長繩,在所有黑色絲線重新匯聚後,竟又變回一條粉白的長繩回到無袍手上。
「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卻沒甚麼實際的傷害呀。」雪無情地評論道。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我反問道。「至少我認識的璵玉不會做無謂的事。」說時遲那時快,場上異樣徒生。將近三十隻金屬銀狼從層層沙石下步出,慢慢逼近夏碎和學長二人。
利用不分敵我的大規模雷技,阻撓夏碎和學長答題接龍,想法很不錯。成功了,就意味著其中一人需要接受懲罰。失敗了,頂多也就是對方毫髮未傷,他們浪費了些力氣而已。
學長和夏碎學長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學長便跳過狼群,再度和璵玉打起游擊戰。無袍級亦沒有閒著,在夏碎學長被圍攻的短短幾分鐘裡,她以夏碎學長為中心,以五米的距離為半徑繞了一圈,過程中時不時把手中一些閃亮亮的東西扔到地上,然後避開銀狼群遠遠躲避。
就在夏碎學長長鞭一揮,把最後三頭銀狼一併消滅的同時,一個五芒星的結界以他為中心沖天以起,把他圍困在裡面。
「第三結界與無聲之境,畫出我規範之地,立起!」
「七陵第二代表隊的無袍級藤薰在紫袍藥師寺夏碎接受懲罰的短暫時間內,在其身邊報下了五芒法陣,並發動了第三結界。第三結界一般是用作防護和遮蔽,而在這裡卻結合五芒陣,起了隔絕的作用。逆向使用的手法非常高明。」據說是這場比賽的播報員軒霓語帶讚賞的說道。
不知是太過專注而被我忽略,還是他真的太久沒有說話,此時再聽到他的聲音竟有些驚訝。
「神之頌,降予堅守之壁!」璵玉的詠唱使得星形柱的光芒突然暴漲,從淡黃色一下子變成了銀色。仔細看去,不難發現築成結界的十個基點,有甚麼東西發出更為耀目的光芒。
「七陵第二代表隊又再叫我們大開眼界!」說時遲那時快,軒霓的聲音再度響起。「原來剛才無袍級用作陣基的物品竟然就是其隊長璵玉從其幻武折下來的碎片!想必在座也難以想像,幻武竟也可這樣使用!可以肯定的是璵玉手上的幻武非常特別,尋常幻武要是受到損毀,雖不至於無可挽救,但絕對起不到這樣的作用。」這不明擺著廢話嗎?一般幻武要是「折斷」了,恐怕都直接還原成寶石了吧。
看了看湛藍的天空,他們居然還真的從早上打到中午,就不知道他們還打算打多久。
夏碎學長被困在五芒陣內,依舊是一臉輕鬆的樣子。反倒是和璵玉纏鬥的學長表現出不耐煩,他「嘖」了一聲,向後跳了一大步,赤紅的雙眼盯著璵玉。
遠處的他雙唇微微開合,像說了些甚麼。突然,早已化為沙石的賽場上燒起熊熊烈火。這回,仍未脫困的夏碎學長倒是深深地皺著眉,一個眨眼,他手上的鐵鞭就換成了金底黑紋的樣式,他朝著五個陣腳揮去,銀色的碎片隨即被彈出。
「同……同性相斥呢……」背後的米安達喃喃地道。這又不是磁鐵,跟相斥又有甚麼關係?
大概是看到我不解的表情,她輕輕笑道:「想不到還有漾學弟不知道的事呢。確實這不是磁性的問題,不過幻武屬性有時也會出現相剋相生、相吸相斥的現象。」
「有這回事?」我不可置信地反問,學姊點了點頭,補充道:「詳細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去問問你班上那位白袍,他比較擅長這方面的。」
萊恩的確是絕世難逢的幻武高手,但他也是絕世難逢的失蹤人口,要找到他實在不是件易事呀……
出乎意料之外,結界並未因碎片被擊走而崩壞,只是輕輕晃動了一下,仍然完好無缺。
學長看了一眼夏碎學長,冷哼一聲,從黑袍中拿出一張爆符,說:「神禦五家,真是麻煩。爆符,隨我思想為退敵所用。」一柄黑紅色的長槍出現,隨著學長把它扔向參天的結界,學長大喊:「給我破!」
眨眼之間,場上結上了二十公分厚的冰層,同時漫天冰碎紛飛。無袍級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學長半邊身浮現出冰藍色的圖騰,兩人的隊友連忙跑向他們。這一回真的上演了甚麼叫瞬息萬變。璵玉那邊的無袍級主要是因為結界被強行破除受到了反噬,倒沒甚麼大礙,學長卻明顯是因為過度使用天賦的冰能力,導致體內相逆的兩種力量失衡,不馬上處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學長跟夏碎學長低語了幾句,後者便執鞭迎向了璵玉。同為紫袍的二人都爆發出遠超於紫袍的戰鬥力。剛剛結起的冰層又慢慢的溶化,並非學長不能維持,而是沒有那樣的必要。冰層下面是零亂破碎的石塊,在那樣的「地面」 更容易出現破綻,學長自然是對夏碎學長的實力相當信任才會任由冰層溶解,不然即使會使失衡更為嚴重,他也會維持著冰層提供更好的對戰條件給拍檔。
然而璵玉的戰力還不是夏碎學長這超階紫袍可比的,單看璵玉跟學長打了快四個小時都還沒倒下就知道了。
「那個璵玉也太變態了吧,打了這麼久居然還沒累死呀!」雪抱著手不可思議的說。
縱然如此,夏碎學長也並非毫無招架之力,畢竟他有著長兵器的優勢。趁著璵玉未能近身的時候,他高聲喚道:「臣服于我手下的詛咒之物,現身吧!」
一隻黑鷹從遠處飛來,落在夏碎學長的肩上,一雙金眼惡狠狠地瞪著璵玉。我敢打賭那隻黑鷹百分百是如意結黑蛇,沒想到夏碎學長竟能改變這種高級詛咒體的符文排列,讓它臣服自己呀……
可是……「恐怕要碰釘子了。」我喃喃地道,聲音輕得大概沒有被另外兩人聽見。
璵玉輕呼了一口氣,收起了幻武,從袍服中抽出一張白符。
「颶風,成為我手上破敵的兵器吧!」一把白色的巨弓被他從自燃的符紙中抽了出來,圍繞在白弓旁邊的小颶風颼颼作響,更吸引目光的是,璵玉背後突然張開的三對大翅膀,其中位置較下的兩雙由白色的羽毛組成,最上面的一雙卻是由光元素組成的。
「破邪之風,淨化之飌,清除不祥之物。」一邊說一邊把弓拉至滿弦,尾音落下的同時,無形之矢被放出,黑鷹像是有所感應一般迅速高飛,而夏碎學長則一個翻滾躲過朝著肩膀飛來的箭矢。憑著黑鷹時高時低而且不斷發出鳴叫的表現來看,牠一時三刻擺脫不了無形箭的追擊。璵玉再度拉至滿弦,輕聲唱道:「以我血為干,以我願為引,逐除馭使不祥之物之人。」又一支箭矢被放出,這一次的箭身是怵目驚心的鮮紅色,夏碎學長揮鞭格擋,卻意外地落了空。而血箭如入無人之境,直奔夏碎學長的胸口。
在箭尖離胸口不足一公分時,他動了。
金色的長鞭揮向某處,本已步履蹣跚的無袍級直接被這一鞭送離場。一擊得手後的夏碎學長腳步飛快,朝璵玉疾速奔去。
然而他快,璵玉更快,在他跑向無袍級的同時,璵玉又放出一箭,還是名符其實的「放冷箭」,帶著寒意的冰箭直射學長,快得肉眼無法捕捉,更不知璵玉用了甚麼手段,冰箭只是輕輕擦過學長的手臂,卻直接把學長失衡的情況加重到不容忽視的地步。學長被醫療班帶走的時候,身上更隱隱然淡出了紅色的圖騰。
璵玉解決掉學長後,看了一眼仍在「表演」花式飛行的黑鷹,隨即轉向夏碎學長。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敵對者見識您的怒容!」樸素的美工分再到現身人前,璵玉不作停頓,又詠道:「晴熙之光,我是你的主人,你聽從我之命。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妳歸真自晦的光芒,撒蕾納拉,重現無光!」
迅雷不及掩耳,我們還來不及看清美工刀轉變成了甚麼,璵玉便與夏碎學長擦身而過。只見璵玉身上的紫袍在風中撕成兩片,露出了其下的襯衫和牛仔褲。另一邊的夏碎學長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子,血液泊泊流下。而他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也有著璵玉那紫袍一樣的下場,裂成兩塊落在地上。
「果然很強。」夏碎學長笑說,然後轉向主持說:「Atlantis第二代表隊棄權。」
長達四小時的比賽,就由他這句話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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