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白菜 於 2014-1-28 23:07 編輯
00.每一次機會
若世上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那你將如何抉擇?
你最後的淚滴在他心底,然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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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從不後悔和黑山君交換協議,讓一切回到一年前、阻止褚冥漾入學。他想著或許這樣就可以避免掉往後的悲劇,如今,每當想起最後的畫面,那種無助感都令他痛恨——鬼族大戰前夕,他和褚冥漾在黑藤館內大吵一架,然後褚冥漾不顧他反對去鬼王塚找安地爾,去尋找所謂的真相。
到鬼王塚時的畫面令他心驚,他看見自家學弟的臉蒼白而沒了血色,恐懼與無助並存,平常那對有神的眼睛開始渙散。可惡,不知道安地爾那混蛋對他做了什麼。冰炎一面咒罵著,一面跳了下去,但就在冰炎毅然決然決定以命換命時,褚冥漾卻出人意料的、突然喚起了妖師的力量,將冰炎身上的毒素與詛咒一併轉移到自己身上。
那時,一切就像滑稽的劇本,諷刺地發展著——他做夢也想不到會發展成這個局勢。
起先在上方嘶吼著的班導也是一陣呆愣,想著褚冥漾哪來的膽識這樣搞,然後朝下方吼的句子的主語由褚冥漾改為冰炎。他這麼叫道,2年A班的黑袍天才冰炎同學,快上來!別跟他打了。
問題是冰炎看見冰川內的學弟甚至在發抖,那背影清瘦地讓他心疼,這叫他怎麼能拋下他不管?於是冰炎抽出烽云凋戈,站到褚冥漾的身邊,說道,『褚,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不管。』
『學長,我已經上不去了。』他的學弟微微張開了口,嘴角的肌肉被牽動,勾起一抹愁雲慘霧似的笑,『但是我想救你,學長。你現在跟我在一起真的會死的。』
『你是笨蛋嗎!快跟我上去!』感性幾乎衝破理性。冰炎瞪視著他,幾乎是吼著的大嚷。
只見褚冥漾搖了搖頭——輕輕地,眼底清澈的如看淡一切——『學長,你還記得我問過你的話嗎?那天我問你,如果我們在人生這條路上相遇兩次、你會怎麼做?』
為什麼在那對墨黑的雙瞳內,無法找到一絲生氣?一貫在褚冥漾身上明顯看見的「生」的氣息,何時變得如此薄弱?
眼神流轉之間,冰炎像是讀懂了他的心思。薄唇微起,思量了會,他淺淺地說道,『我會等你,在下個雨季。』
褚冥漾無聲嘆了口氣,從嘴發出的聲音及其微弱,唇型勉強可以讀出,『只是有點可惜,下個雨季再也到不了了。』
你最後的淚滴在他心底,然後你說——『學長,可惜是你……可惜了。』
冰炎最後的畫面停在這裡,冰川迸裂了,落雪殘碎似地飄落,那是一片純白、一片靜謐祥和的白。它們紛紛跌落在地表,揚起漫天沙塵,朦朧了眼前一大片,撩亂了記憶中,那化不開的痛楚。
其之後,法陣匆匆轉移;亂雪依舊紛飛;臨走前,安地爾那抹不懷好意的笑;還有、
他的學弟替他死了。
冰炎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黑館的,只記得班導在衡量局勢的狀況下、將他死活拖了上去。在黑館自己的房間,一待就是待上好幾天——期間他沒有聲嘶力竭的痛哭,沒有不顧大家阻止去找安地爾報仇,因為一來沒意義,二來他認為這改變不了什麼——他只是在吃飯時靜得嚇人,嘴邊的話不超過五句。
約略兩星期後,他開始接任務,用排滿的任務抑制心中不可遏止的波濤;又過幾個禮拜,他去了鬼王塚,看著袍級逐漸恢復現場、成了事發前的模樣。記得那時,現場所有的袍級都體諒似的讓出一條路給他,給他站在幾個月前的冰川上,慢慢的緬懷。
深吸一口氣,嗅到了嗎?那是名為思念的味道。
當時腦中的一片混亂,如今緩緩煙消雲散。記憶與他寒暄,敘起那時的種種,忽然,冰炎想起來了——班導最後在擔心他的狀態下,出手打昏了他,然後將他拎回黑館。
輕輕呼出一口氣,感受到了嗎?那是藏在深深深深藏在心底,未曾被釋放的、給自己的譴責壓力。
即使過了幾個月,冰炎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多麼希望褚冥漾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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