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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4-1-3 19: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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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火舌蔓延,無盡的灰燼在火場飛舞,火花躍動著。
一切是多麼的浪漫呢。
汗水已經沾滿了他無瑕的額角,但他依舊不肯離去。
「你不是,恨我的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緊咬牙關默默的努力嘗試搬動壓著你的木塊。
「為甚麼要救我?你不是應該認為我是多餘才對的嗎?」
「閉嘴,跟我好好地活下去。」這是他首次的開口,向你狠狠的瞪了一眼,他重復道,「跟我好好地活下去,別浪費我救你的精力。」
煙霧澀得令你逼出淚來,你辛苦的咳嗽了幾聲,淚水順著臉頰弧度滑落。
你知道並不是煙薰得你哭出來,你同樣是為他而哭,為他的傻、為他對你的原諒而哭。
然後,你在濃煙侵襲的一刻昏死過去,眼裡依舊閃著點點淚花,模樣看在外人眼中依舊是楚楚可憐、美得動人。
他走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一把長髮被主人束成馬尾,在腦後搖曳。壓下鴨舌帽,他牽起隔壁女生的手。
女生不出意料的滿足的嘆息了聲,然後臉上綻放出享受的笑容,似乎在炫耀身邊帥氣的男友。
冰炎從壓下的帽沿下斜眼望了女生一眼,不禁暗自搖頭。
她名叫凱莉,是冰炎的任務對象。
冰炎跟禇冥玥合伙創立了一間公司,公司專門為被男女朋友傷害深遠的客人服務,男的客戶由冰炎負責、女的客戶則由禇冥玥負責,收費幫他們接近使他們受到情傷的前男女朋友,讓那些男女朋友跟禇冥玥或是冰炎墮入愛河,再由兩人狠狠的甩掉對方為客戶報復。
就是所謂的,以其人之身還其人之道。
玩弄別人感情的人也應該受到被人玩弄感情的同樣待遇,這是冰炎和禇冥玥兩人認同的,也作為兩人合夥做這一門生意的契機。
凱莉的前度男友就是委托冰炎的客戶,那個可憐的傢伙被凱莉騙走了大筆原意是留給母親做棺材本的財產之後,凱莉就當街辱罵他,說他沒錢是個窮光蛋,然後就狠狠的甩掉他了。
為接近她,冰炎把自己包裝成鑽石王老五的模樣,加上俊俏的臉容,成功將她追到手。
壓下鴨舌帽的緣故正是這樣,他並不想認識自己的人認出自己跟這個女人走在一起,他實在不屑玩弄感情的人。
「愛情是一生一世的,冰炎。」他一頓,微微一笑,「你會照顧我嗎,一輩子照顧我嗎?」
「當然。」牽起那人的手,冰炎將他那纖細的手掌放在手心把玩,在指尖輕輕落下一吻。
「呵。」他沒說甚麼,只是莞爾一笑,隨即枕到冰炎的頸窩上。
對情人的撒嬌表面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冰炎緩緩的從口袋拉出指環,套到懷裡那人的左手無名指上。
「吶,成為我的人吧?」
他尊重愛情,卻仿佛是被詛咒一般得不到愛情。
所以冰炎更恨那一些玩弄愛情的人,無論男女亦然,憑甚麼他們就能得到所謂短暫的幸福呢?
即使曇花一現的幸福對他而言已經使他滿足。
大概這樣更是奠定了冰炎對代客報復傷害他們的前男女朋友這一行業的興趣,他對任務對象們毫不留情,仿佛這樣做出了能幫客戶復仇外也能填平心中情人留下的坑洞。
陳舊泛黃的報紙被釘在水松木板上,沒被釘牢的部分被風吹得隨風飛舞,定睛一看可以發現報紙的日期是好幾年前。
<大火致多人死傷 青年捨身救友人>,報紙上寫著的是這樣的標題,還附加幾張火災現場的照片和死難者生前的照片。
「親屬朋友到現場路祭,市民送上花圈,望亡靈一路好走。」在報章內容正中央的照片下印著這樣的一行字,照片是已經燒至熏黑的大樓外正門大閘前放著的數支點燃著的蠟燭和素白色的花圈,旁邊還站著幾個顯然是死難者的家屬和朋友。
其中有著銀白長髮,夾集一抹紅髮的男子在人群中最為突出,其次是隔壁早已淚流滿面的四眼少年,兩人同樣穿著黑色主調的衣服。
這次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呆呆的瞪著水松木板上的那張發黃舊報紙了,禇冥玥還記得,這張報紙是數年前那場意外發生之後他親手將它剪下來,然後釘到辦公桌的水松木板上的。
「你去探望夏碎吧,我知道你很想他,今天你已經看了那張舊剪報好多遍了。」在冰炎桌上擱下熱騰騰的咖啡,禇冥玥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對面的電腦椅上說道。
冰炎抬起頭,對上禇冥玥的視線,領略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公司拍檔想說甚麼。
今天是夏碎的死忌。
「今天一起去看電影好嗎(︿ω︿)Love u ~」手機傳來收到新訊息的鈴聲,冰炎停下腳步,拉出手機一看,果然是那個女人所傳來的。
是他的任務對象,那個纏人的花癡凱莉。
凝視著短訊,他輕皺眉頭,雖然冰炎很想把任務儘快解決,可是今天他真的沒有心情陪那女人。
「對不起我沒空,公司很忙。」冰炎這樣回復,然後就把電話塞進褲袋裡去。轉身向不遠處的花店東主要求要買一束火花蘭。
火花蘭,花語「忘不了的人」。
室內瀰漫著淡薄的蒸氣,禇冥玥緩緩的嘆了聲,伸手撥弄著牛奶浴的池水,鬆弛的舒展了因今日一整天坐在辦公桌前工作而繃緊的筋骨。
她是適合出外任務的那種人,體內的細胞仿佛不多活動一下就會使她坐立不安,只是一天沒外出出任務她就已經渾身不舒服了。
「玥,你會怪我嗎?」閉上眼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冰炎問道,面前的牛肉麵在風扇吹拂之下已經變得微涼,麵條也開始呈現發脹的模樣,但他依然對吃東西這一舉動無動於衷。
「怪你?」她挑眉,繼續低頭啜飲珍珠奶茶,奶茶的深藍色的吸管已經被禇冥玥不自覺的咬扁了。
「我是說禇的事。」他一頓,斜眼偷看禇冥玥的反應,後者卻不發一言,漫不經心的攪拌著奶茶,讓裡面的液體飛彈到桌上的紙桌墊上,奶茶色的液體在桌墊上蔓延,遮蔽了店家的廣告跟名稱。
「不會。」她良久才回答。
「那時是夏碎將他救出來的,要是沒了他的犧牲,我早已失去了一個弟弟。我很感激他,同時亦對不起他,畢竟是漾漾連累他被燒死的。我.......我能諒解你當時的心情,所以這不是你的錯.......」
「是這樣就好了呢。」像是放下心頭大石的舒了口氣,冰炎回答道,「你不怪我就好了。」
禇冥玥不明白冰炎為甚麼要這樣問她,欠對方太多的,根本是她自己而不是冰炎。那時他的情緒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況且,褚冥漾只是到外國去了,並不是像冰炎深愛的那人一樣與世長辭。
她開始思索,冰炎在夏碎的死忌當天問她,是否有特別的緣故......
夏碎的墓前蹲著一個人影。
是個短髮的少年,他用自備的手帕細心拭擦墓碑上的灰塵,指尖撫上相中夏碎清秀的臉,幾乎輕不可見的嘆息了聲。
「對不起。」他道。
冰炎停下了腳步,以某座距離不遠的墓碑遮擋自己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將鮮豔奪目的火花蘭藏到身後。
他知道那人是誰。
褚冥漾,他的學弟。
他是甚麼時候回來的?
「夏碎學長......」褚冥漾的聲音聽上來居然有點哽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冰炎一愣,那件意外褚冥漾依然介懷。
那都是自己的錯。
他已經失去了夏碎,更因為那件事而傷害了一個好朋友。
「如果我從沒出現那多好,夏碎學長你就不會死,現在你也會跟學長幸福的在一起了,不至於陰陽永隔。」他停下來,緩緩的用手背擦去眼淚,「如果死的那個人是我那多好......」
「禇。」冰炎從藏身處現身,呼叫褚冥漾的名字。本來還是在哭哭啼啼的小學弟一聽到冰炎的聲音就猶如驚弓之鳥,身子繃緊起來,拋下手中的手帕花束火速逃離現場。
是他的錯。
冰炎看著褚冥漾的背影,輕輕嘆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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