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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沉默。
凝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瞪大雙眼,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如此實在的恐慌。
眼中倒映的面孔模糊,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誰。
耳邊傳來年幼、沒有從前記憶的自己與『他』的嬉笑聲,眼睛看見的是滿臉驚懼的自己的面孔。
怎麼回事?為甚麼她的臉竟是如此惶恐?
緩緩低下頭,她彷彿看見自己手上抱著的身軀。
那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慘痛回憶,她想。
「……為甚麼呢?」再次抬起頭,她的臉色與平常無異「為甚麼想知道呢?」
「淚,妳是我的搭擋」琳的眼神中有著讓她無法疏忽地些許指責「妳知道我是妖師一族,但我卻不知道妳是什麼種族」
頓了一下,琳再次開口「我甚至不知道妳是不是『碎淚』。」
「……不安、難受、指責、驚慌、後悔」她輕輕的勾起一抹平靜如昔的沉靜笑容「為甚麼要那樣看著我呢,琳?因為……我準確的說出了妳的心情?」
她的雙眼,泛著銳利的水色光芒。
「果然是妳嗎……」冰炎的聲音少見的帶上幾絲難以察覺的嘆息「我們很久沒見了呢」
「你想起來了」她的目光靈巧的一轉,不知何時出現的扇子輕掩住她微勾的嘴角「雖然我寧可你不要想起」
突的站起身,她面向窗戶:「我是碎淚;也不是碎淚」
「我是冽族──所有人皆認為其為虛構的族群──族長之女」掩蓋不住的淡淡威嚴自微偏的面孔、深沉的眼眸中淌流出「我之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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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紫袍。
那個、她看不出真偽的紫袍。
她的表情無比凌厲,眼睛緊盯著場上的四人。
從她和琳坦白的那一天,她發現其實是她多慮了。
琳並沒有因為她的身分而遠離她,反而與她擁有更深的默契。
她輕輕的握住搭擋的手,毫不意外的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力道壓迫著自己的手。
琳的臉色蒼白,眼神絲毫不敢大意的望向場內。
場上的、那是琳的表弟,是琳重要的親人!
「琳,別擔心,冰炎不會讓他出事的」她回握對方的手,溫柔的「他答應過妳了」
──我會盡力不讓他受到鬼族傷害。
「我知道」琳的聲音聽起來就是極度壓抑自己的情緒,硬生生的從齒縫吐出來的。
「!琳!」她緊拉著搭擋的手不讓對方衝上場去。
雖然她也快被悲傷衝的失去理智。
從大型隔絕陣法中傳來的力量波動熟悉的幾乎令她不能自己。
不不不!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為甚麼安地爾哥哥會!
這次的比賽,就在她們兩人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況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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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被門隔絕而顯得有些模糊的聲音響起,她推開門。
「兩位又在眼神對恃了嗎?」看著這兩天幾乎每次進來都會看到的畫面,她忍不住微微勾起笑。
「你的傷還沒好,不准」琳直接忽視搭擋的發言,非常堅決的對冰炎說。
「嘖!」有些不甘願的重新坐回床上,冰崖再次抬頭時卻看見自家戀人難得的溫柔微笑,不情願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果然冰炎還是對琳最沒有抵抗力啊……」以前自己叫他休息時還常常再次跑出去呢。
「少囉嗦!」冰炎的惡聲惡氣她很早之前就免疫了,所以她只是將端上來的托盤放到桌上然後說:「夏剛剛和我聯絡」
「漾漾怎麼樣了!」提到家人,琳比誰都還激動。
「琳,冷靜點」一邊調配著晚點冰炎要用的草藥,她一邊說「夏說他還沒有醒過來,但整體而言已經恢復許多了」
「這樣嗎……」琳明顯得有些沮喪,但聽見自家表弟恢復的消息時又振作了起來。
「琳,別擔心」她放下碗,澄澈的雙眸望向搭擋「妳的表弟,沒有妳想像中脆弱」
雖然跌倒,但再次站起時卻比誰都堅強;就算難過,但想為他人做些什麼的心意比誰都純粹。
「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善良的人」她淺淺的笑了「他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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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場比賽過了?」她一面快速的閱覽著袍級任務回報的資料,一面和冰炎通話。
『嗯,我要湖之鎮所有的資料,馬上給我查出來』毫不客氣的發言,接著她和冰炎就結束通訊了。
她不得不說,冰炎自從想起她是誰後就有越來越不客氣的傾向,但這也是她自找的。
誰叫以前的她這麼寵小時候的冰炎呢?
聯絡了幾個比較快能收集到情報的人,她依舊持續閱覽著任務回報的資料。
比她預料中更快,蜜娜、青謠等人的情報已經送到她手上。
她頓時放下手邊一切工作,不管是資料還是影片通通以最快速度看完,她吐出一口氣,向後靠到椅背上。
因為兼任大競技賽的維護隊,所以從公會來的任務明顯的減少了,不然她也無法協助冰炎弄出這些資料。
放了個小型傳送陣下去,她有些疲憊的閉上眼。
這次的比賽,她是負責湖之鎮的監督。
不過,她必須有證據才行……
同時,她也想和那人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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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抵達湖之鎮的那一秒她就知道是誰出手干擾陣法。
不同於遠處的褚冥漾──他是屬於猜測──她完完全全的感覺到那股熟悉到另她想哭的力量波動,藏身在樹上、她靜靜得注意著他人的舉動。
那一夜,她就這麼靜靜的在室外度過。
唯一的插曲就是夏碎不知怎的竟然找到了她,在守夜時。
然後他們便靜靜的看著彼此,直到夏碎換班。
然後,她默默的在心底說:
夏,祝一夜好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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