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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jasminum 於 2014-3-5 14:53 編輯
補遺之一
我是一名騎士,正確來說,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
光明神殿侍奉的是光明神,也是這塊大陸上,勢力排得上前三大的信仰。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光明神殿有十二位聖騎士,每一個聖騎士都有自己該有的個性和特徵。
太陽騎士就是得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蔚藍的眼睛,悲天憫人的個性和璀璨的笑容。
但……這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輩子的我是一名天使,正確來說是光之天使。
光之天使是渾身上下充滿聖光的天使,戰靈為其中一個分支。
全守世界都知道,戰靈天使不苟言笑並精通各式各樣的兵器與武技,所有天使族中最驍勇善戰。
接下來,才是我這輩子的故事。
終於結束了,歷時整整一個月的部落防禦網全面的維護、補強與更新。
這個防禦網的基礎是大大小小的無數法陣,各自獨立又互相連繫而形成的一個巨大無比、足以環繞、包圍、覆蓋整個光苗島和碎星內海的法陣。
法陣的種類五花八門、應有盡有,舉凡常見的單純防禦用的強力結界、束縛性質以方便留下活口拷問的法術、以光之力制止活物通行的禁制、一旦偵測到敵人便會自動反擊的殺陣、虛實莫測真假難辨的幻境……。
除此之外,還有針對精神攻擊的精神系法術,迷惑、混淆、誤導、欺騙,搭配異常複雜,如同原世界希臘神話中關著牛頭人身的怪物並讓人只進不出的迷宮,除了讓無人帶領的擅闖者迷路迷到死都找不到出口,更完美的發揮出壓迫入侵者的心靈使其神經耗弱乃至於發瘋的功效。
既然提到大型迷宮,那就少不了陷阱,粗糙的、精緻的、顯眼的、隱蔽的,還有的一環扣著一環,硬是要讓無理的入侵者躲得了這個躲不了下一個,為數眾多的陷阱一看就知道出自不同人……不同天使之手,更甚者,製作者壓根不是天使們,例如戰靈天使的輔助種族之一,心眼多心機更重的狐族。
為了讓防禦網的殺傷力更上層樓,自從另一支擅長藥理卻為世所不容的黑暗種族加入成為光苗島的居民後,戰靈天使們便開始學習製藥以及煉毒,務求製造出獨一無二的劇毒,並將這些除戰靈天使及其輔助種族外無人可解的劇毒安置在陷阱之中,隱藏於迷宮之內。
由戰靈天使飼養的死靈骨龍與亡靈三頭龍同屬部落防禦網很重要的一道防線,然而,戰靈天使所飼養的生物不僅僅只有這兩隻,毒蛇猛獸不消說,連植物也能為防禦網出一分力。光之天使們與生俱來的生之力很強烈,也因此戰靈天使的部落周邊生長著不少擁有靈識的植物,以少主……也就是我為首,擅長培植的族人及輔助種族為輔,將這些靈識已開的植物們串聯起來,加入防禦網成為一支埋伏在不起眼之處的生力軍。
自從六百年前的災禍之後,戰靈天使族的族口銳減,人手不若過往充裕,假使敵人從四面八方進攻,此時了解敵人人數多寡、能力為何以及如何以最少的人數獲取最大的勝利顯得更加重要。此外,六百年前黑暗種族聯軍對戰靈天使族造成的傷害之所以如此慘重,與黑暗聯手暗地裡破壞我族防禦結界汙穢的白色種族萬死難辭其咎。有鑑於此,這個環抱光苗島和碎星內海的防禦網增加了個監視與遠距離操控功能,不但能在部落中心監看防禦網中發生的大大小小的所有事,還能在部落中心操控所有法術的運作、引爆、停止或解除。
要將這麼龐大的防禦網做全面性的維護、補強與更新,可是個超級繁複的大工程,即便動員將近全族之力,仍舊耗費整整一個月才完工,期間我每天的休息時間更是不到一個小時。
而今天,這十年一度的大型工程終於結束了,我回到住處,已經交代過亞戴爾沒有特別重要到我不出席不可的大事不准來打擾我,話說回來還有其他將軍在,他們可不是吃素的,不太可能發生那種沒我不行的大事,其他瑣碎的事項也都安排好了,我美孜孜地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預計等會兒一看到床就要直接撲上去大睡特睡個幾天幾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拉開房門,時值夜晚,一片漆黑的房間中,任何發光體都會異常顯眼,正是這一封散著微微亮光、光明正大兼理直氣壯地躺在我親愛的枕頭上、印有無殿徽記的信迫使我放棄這極度誘人的盤算。
我想睡覺!縱使在內心喊得再大聲、再慘烈、再淒厲,我也沒膽丟著那封來自無殿的信在一旁不去理會,假如信是老太婆寄來的,誰知道放著不管下次見面時她會不會以此為藉口惡整我,而假如寄件者是師父或傘師父,那更是非看不可,這兩位不會在這種時候拿一些芝麻綠豆般大的普通小事來煩我。
無奈地嘆了口氣,邊哀悼睡到自然醒的計畫,邊不情願地走到床邊,伸手準備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事勞駕無殿三主寄信給我,要知道那三位這十年來從沒找我到無殿去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的指尖勘勘觸碰到信件的那一秒,信封上的無殿徽記亮起強光,與此同時,地上轉出線條極度優美又極其複雜的圖案,綻放出能前往無殿的傳送陣特有的光芒。
幹!從圖樣的排列和力量感來判斷,這有九成九的可能性是扇那個老太婆的傑作,而且也只有她會那麼無聊的在傳送陣上加上束縛的功能,但不得不說,此舉真的派上用場,因為我現在就被困在傳送陣中央,想逃都逃不掉。
扣掉這點,另外兩位也不會不給我時間通知其他族人,便直接將我綁至無殿,要知道將軍們總是很緊張我的安危,非常討厭我不打個招呼就失蹤,一旦我不見蹤影,將軍之間向來是一陣雞飛狗跳,假使最後發現罪魁禍首是無殿三主……主要是最愛整人的扇主,那麼將軍們接下來採取的行動往往都是去無殿來個拆房子一日遊,是擔心程度而定,宮殿的最終下場從廢墟到灰燼不等,順帶一提,戰靈天使信奉冤有頭債有主,既然罪魁禍首是扇主,那就不會去拆到另二主的地盤。
綜合以上原因,綁架我的絕對不會是師父或傘師父,他們可不像扇主一樣喜歡自找麻煩,做些損人損己的事。
「少主!」一聲門被踹開的巨響讓我轉身朝聲音來源看,是列斯卡闖了進來,腳才剛從舉在半空中的踹門姿勢放下來,萬年面癱的臉上盡是慌張的表情,八成是看到我房間窗戶透出不尋常的亮光而趕過來查看。
估計著還有幾秒的緩衝好讓我交代前因後果,我語速很快的開口,「是無殿的扇主,傳送陣結合束縛的法術我無法掙脫,我會盡量早點趕回來。」
話音一落,光芒大熾,我只來得及聽到列斯卡回覆我一句,「知道了。」便被無殿牌傳送陣帶出部落送至無殿。
唉!我究竟該哀傷我接下來將被扇那個老太婆玩弄至她老人家高興而大發慈悲的放過我為止,或因受到另兩位大人看不下去而出面制止為止呢?還是該慶幸列斯卡正好路過並發覺不對勁而趕過來,讓我有機會在被綁走之前交代一下去處呢?
傳送陣於兩地之間的跳轉時間取決於製作者以及發動者的能力,由於這個傳送陣的製作者語發動者是同一人,為無殿三主之一,跳轉過程僅歷時不到一秒。
傳送陣的光芒散去後,我瞇起眼,試圖觀察四周好看清自己目前身處於無殿的哪個角落,然而,未受影響的聽覺率先接收到一陣吵鬧聲,這樣的吵雜向來是與寂靜……甚至可說是死寂的無殿無緣的。
凝神細聽,這聲音是從我背後傳來的,姑且不論對方是不是敵人,背對來者都不是個明智的舉動,但在我轉身前的那瞬間,有個層層疊疊布料包裹著的物體在我絲毫沒察覺的情況下從我身後撞了上來。
時機掐的非常精準,選在我即將轉身右腳向前跨出,全身重量僅依靠左腳支撐,重心移動而不穩固的那一刻,迫的我重心不穩往前跌,多虧這輩子修練武技超過六百年,我反應迅速的立即變招,還未離地的左腳尖一蹬,身子順著撞擊的方向向前竄出以化解力道,調整重心好重新站穩。
「啊啦,小天使好久不見啊!有沒有想扇姊姊我?」那個包著多層布料的物體……不,現在已經證實那是個人,非常自動且順手的將雙臂環繞上來勾住我的脖子,整個人徹底掛在我身上,而且是雙腳不著地的那種。
每次一見面的見面禮都是從後面來個飛撲那就罷了,至少我的反應神經有被磨練有進步,不再和地板做零距離親密接觸。每次都掛在我身上把我當坐騎我也認了,畢竟實力差距擺在那裡,假如他不想讓我掙脫那我是決計擺脫不了的。但這次……
「死老太婆,給我站住!」幹!一來到無殿就被拖下水,然後被一聲殺氣騰騰的暴吼刺激的差點耳鳴,還被人用冰屬性與火屬性追殺是哪招啊!
我在心中哀嚎,手上也沒閒著,一個伸手在身邊架起一層薄薄的彷彿一張紙似的結界,而就是這麼一層看似脆弱的結界將來勢洶洶的冰霜與烈火盡數擋下。
與其不停的逃避防禦不如在閃躲中反擊,戰靈天使中有只顧著逃跑的貪生怕死之輩嗎?當然沒有!
腳尖用力一踢地面,一邊維持著結界一邊向後一個空翻,宛如飛鳥一般輕巧掠過攻擊者上空,乾淨俐落又優雅的著地,膝蓋微彎,無聲的蹬地向前衝出,撤掉結界的同時抬起右手,拇指張開其餘四指併攏,在攻擊者反應過來前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一系列的動作皆在背後負著一個重物的條件下完成。
啊勒?手感似乎不太對勁啊,作為一個正常成年人來說頸子未免太過於纖細了,所以是……「小孩子!?」
意識到被自己掐住脖子的是一名小孩子,為了避免一不小心就直接掐斷他地頸骨,畢竟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我連忙放鬆一點手勁,但也只有『一點』而已,要是就這樣放已經淪為階下囚的敵人脫困,在教導我戰鬥的賽希爾氣到把我拖去再教育之前,我不如先切腹謝罪算了。
話說回來,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取這名攻擊者的小命,再怎麼說這裡都是無殿,有那三位坐鎮,雖然其中一位很不像話,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入侵的,任何生命會出現於此必定有其原因,再說如果真有人那麼不走運的成功入侵進無殿……想到那名淪為扇老太婆玩物的入侵者下場,我微微抖了一下。
掐著那名小孩的脖子,像抓小貓一樣的直接將他拎起來,感謝光明神,我也有能夠把人拎起來的臂力了,瞇起眼觀察這小鬼究竟是什麼來頭,但我竟然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內看出他的血緣,只能就他頭上那對長長的兔耳朵猜測他有獸王族兔系的混血,要知道這對擁有感知的我來說是很少見的。
那名小孩子的反應也很迅速,流暢的倒轉手上的武器,一柄刻有血色紋路的銀色半透明長槍,反手將槍尖狠狠向後一送,動作老練的感覺不像是他這個年齡應有的,看他修練的是槍術,可見傘師父有指點他一二。
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冷哼一聲,好整以暇地加大手上的力度,直接讓他呼吸困難,雙手無力再也握不住長槍,手一鬆,長槍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鬼,沒人教過你打架要挑對象嗎?」冷冷的開口,我不太相信傘師父竟然沒教他評估敵我之間的實力差距,「信不信我直接掐斷你的脖子」
「你不會。」語氣充滿挑釁,小鬼開始掙扎,雙手試圖扳開我的手指。
「喔?為什麼這麼肯定我不會?」嘴角勾起笑容,這小鬼有意思。
「因為這裡是無殿。」小鬼的口氣充滿自信,讓我很想真的動手掐斷他的頸椎,可惜我也只能想想罷了,畢竟小鬼說的沒錯,這裡是無殿。
「小天使下手要輕一點喔!」似乎是看好戲看夠了,掛在我背上納涼的扇老太婆事不關己的開口提醒,「小傢伙是我們接下的委託,不小心弄死就麻煩了」
喂喂!我說老太婆,您這樣無所謂對嗎?那些委託您照顧這小鬼的人會哭的,真的。
既然扇老太婆都開口說到這份上了,那麼潛台詞就是不能再玩下去了,於是我稍稍用點力,將手上的小鬼往前扔。
小鬼身手蠻不錯的,在半空中調整姿勢與重心,穩穩地落在地上,不過小鬼似乎對於攻擊我……攻擊我背上的老太婆不死心,都已經見識到我們的實力差距後仍將兵器召回身邊,擺開架式,準備隨時攻上來。
我瞄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耗,直接丟了幾個禁錮類型的高等法術讓他被定格在即將衝上來的姿勢動彈不得。
確認小鬼目前構不成威脅,我偏過頭打算先解決背後的麻煩,「扇師父,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嗎?」我綻放出我最燦爛的笑容,背後出現一大片濃濃的黑氣,「不然我會請師父……喔!」說起來我還沒找她算我忙了一整個月想休息卻被打斷的帳呢!
「嘖嘖,小天使越大越不好玩。」老太婆很遺憾地從我背上跳下來,因為她知道她再不下去就等著被我用丟的丟下去,「明明小時候那麼可愛的說。」
對此,我只想送她一枚大白眼,拜託!我認識妳的時候心智年齡都已經快五十了好不好?
「我先去找鏡鏡和傘傘,老地方見。」沒得玩了,所以很乾脆的放過我改為去師父與傘師父那邊找樂子,「小天使和小傢伙敘舊完後別忘記把小傢伙一起帶過來喔!」丟下最後一句話後就一溜煙的跑掉了,留下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
小鬼的紅紅兔子眼瞪人還蠻有魄力的嘛!搞不好以後很適合去學獸眼呢!
說起來這小鬼的長相,還有那漂亮的銀髮以及左前額像是挑染過的一搓紅髮……怎麼看都跟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人……一隻混血精靈長的超級相像的,不過他可沒有那對兔子耳朵,而且年齡應該已經一千歲了,所以是他跟某名兔系獸王族生的小孩嗎?
沒想到小鬼在仔細的看過我之後臉色大變,看他一副想說什麼的模樣,我好心的解開全部下在他身上的禁錮法術。
「你是戰靈天使。」出乎我意料的,他竟然說對我的種族,用的竟然是百分之百確定的肯定句,「戰靈天使不是全滅了嗎?為什麼你還活著?」一臉懷疑的瞪著我。
「喔呀?你竟然認得出我的種族,以你的年紀,你應該不可能見過任何一名戰靈天使才是。」用手支著下顎,我瞇起眼注視著他,釋放出一些這六百年練出來的血腥煞氣,「還有,在詢問別人這麼私人的問題之前,你不該先報上你的來歷嗎?」
「回答我的問題!」看來這小鬼倒是有些能耐,竟然能承受住我的煞氣,要知道我身上磨練出的煞氣雖及不上其他位將軍,但也非同小可,「無殿不該有外人,再者來到別人住的地方,你不該先報上你的身份?」
「告訴你一件事,我可是比你還早來到無殿。」似笑非笑的聳聳肩,我看著他的容貌露出懷念的神色,「你長得跟我小時候認識的一隻混血精靈還真像啊!不過他頭上可沒有這對兔子耳朵,他兒子嗎?」
他露出僵硬的表情,彷彿面臨人生重大的十字路口般猶豫了幾秒才下定決心,用壯士斷腕似的心態快速說明,「……這是那個老太婆搞的鬼,不是天生的!」
「……你辛苦了。」我眼神死,看來最近這十年來我都沒被找來無殿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老人家有新玩弄對象了是嘛!
小鬼一臉複雜的看著我,終於收起武器放下敵意好好的與我對談,「你……不認得我嗎?」臉上盡是混合著期待的倔強。
「嗯?我要認得你嗎?」我不解地反問,不對!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等等,無殿、接下委託,所以你是……亞!?」等這結果導出來,我驚嚇了。
亞臭著臉點了點頭,比起我的驚訝,他似乎對於我與他年紀相差極大這點沒什麼意外感。
「你怎麼這麼小隻,現在的時代應該是你那時的千年後吧?」我很有興致的觀察他這副模樣,綜合目前聽到的情報,我大概可以推論出應該是無殿在千年前接下委託,內容大概是把這傢伙送到千年後之類的,至於頭上的兔耳朵,肯定是老太婆的惡作劇,畢竟師父以及傘師父絕對不是無聊到會做這種事的人,「至於你頭上的兔耳朵……是扇那個老太婆太閒沒事幹,對吧!」我頭上掛著黑線,眼底滿是同情。
「......我家裡的人跟無殿作了交易,我現在就住這。」亞只說了這些就閉上嘴了,我也沒有再多問,他那句「家裡的人」多半也不是指三王子殿下跟巴瑟蘭公主。
果然跟我推測的一樣。就我當時看到的狀況,他父親基本上活不了多久了,而焰之谷的公主大概也不在了,否則不會到現在都還看不到人影,而且亞說的「住在這」,我想除了指地點以外,應該還包含了「時間」,也就是說冰牙與焰之谷跟無殿的交易應該直接或間接造成了讓亞來到千年後的狀況。
「這東西不是那個老太婆太無聊還有誰!」彷彿被踩到地雷,亞炸毛般的狠狠瞪向我。
「你節哀吧!」我兩手一攤,涼涼的開口,「我救不了你。」好不容易那個老太婆目前玩弄的重心全都放在亞身上,我何必自討苦吃讓她注意到我?
「敘舊就到此為止,我們該離開了。」一邊說著,我一邊不動聲色的放出感知四處環顧一圈,看樣子我的感覺沒錯,那些隱匿在黑暗中的比我想像的多。
「你還沒說你的事,戰靈天使不是滅族了嗎?」亞滿臉都是不服氣,也對,從頭到尾我都沒提到我的事,「還有,去哪?」附帶警戒的眼神一枚。
「安啦!不會把你抓去賣的。」好笑地看他提起不必要的警戒心,看在好久不見的份上我好心的說明,「至於我家的事,那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了,所以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現在先到老地方去,師父和傘師父都在那邊。」
「……以後要解釋給我聽。」瞪著我好半晌,亞總算退一步妥協。
「以後有空再說。」不爽的撇撇嘴,當然是亞無法發現的弧度,說真的,我還真不想把這些事告訴他,那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回憶,可以的話實在不想血淋淋的挖開這傷口。
換個角度看待這件事,他不知道這件事就代表我與無殿三主之間的契約執行得很徹底,連亞都隱瞞,要說清楚戰靈尚未滅族的,除我族與我族的輔助種族之外,非無殿莫屬。
亞知道戰靈天使滅族一定是因為他調查過我族,最起碼也必須先知道戰靈天使部落的確切位置,而既然他目前住在無殿,為了就近、方便、省事,也為了得到最正確詳細的情報,他必定會向無殿三主詢問關於我族的相關事項。
在守世界的所有智慧生命眼中,來源為無殿的情報有著百分之百的真實性,絕無半分虛假的可能。我看準這點,於六百年前向無殿提出另一個交易:請無殿悄悄釋放出戰靈全數滅族無人生還的消息。
想到這,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於是難得大發善心,狀似隨意的抬起右手,拇指在前食指在後扣成一個環,食指尖端微微施力,向前一彈,從指尖發射出由光屬性濃縮凝聚成一道光束的攻擊,直直擦過亞的臉頰、耳下、頭髮,然後將潛伏在黑暗之中,無聲無息地接近偷襲亞的高階鬼族炸的灰飛煙滅。
看到自己的成果,我很滿意,力量收束凝練得很完美,沒有產生任何一絲散佚的餘波,亞的頭髮沒有因力量餘波造成的風壓而漂浮晃動就是最好的證據。
「什麼!」亞在鬼族被打成灰之後才反應過來,立刻召喚出幻武兵器向後轉,警戒的瞪視身後光線照射不到的陰影,「這是怎麼回事?」透過感知我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混合著對鬼族的厭惡、憎恨,這其中更多更多的是,對自己能力不足的不甘心。
勾起玩味的笑容,我研究著亞的表情,「你沒發現嗎?待過無殿的你應該知道吧!老太婆臨走前留下來的『特產』。」
語畢,我舉步朝師父的所在地前進,走兩步發現亞沒跟上來,疑惑得回頭問道,「不跟上來嗎?」
「不需要你幫忙我也可以消滅這些東西。」亞一臉倔強的看著我。
「是啊!以你的能力要對付一•隻高階鬼族是沒問題。」特別在『一隻』上加重音,我承認他有能力獨自應付高階的鬼族,前提是數量必須是個位數,「但你沒有能力對付一群的高階鬼族外加數量同樣為一群的高階魔獸。」
我四下環視一圈,隨手炸出幾發聖光將最靠近的魔獸與鬼族殲滅,「算你倒楣,老太婆之所以丟這麼高等的過來,是因為我在場。」
「自己跟上,沒跟好出事我可不會回頭救你。」我優雅地打了個哈欠,最近這個月每天休息時間不到一小時,睡眠嚴重不足啊!
懶得去管亞有沒有好好跟上,我直接邁步向老太婆提到的,師父與傘師父喝茶的涼亭前進,彷彿在自家庭院中散步般的悠閒。
一路上展開各式各樣的絢爛法陣,將途中冒出來的鬼族與魔獸一一打成灰,這些主動送上門來的沙包,正好讓我拿來發洩睡眠不足的怒火。
灰燼與鮮血在我身後鋪成一條灰紅色的破舊地毯,順著走廊蜿蜒到無殿三主喝茶的花園之外,亞亦步亦趨的踏在其上前進。
在踏進師父、傘師父與老太婆喝茶的涼亭前,我整理了下根本沒沾上鮮血的衣服,拍掉沒沾上多少的灰燼,才以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到師父面前,恭敬的彎下膝蓋,單膝著地半跪敬禮,輕聲呼喚道,「師父。」
「孩子,起來吧!」師父優雅得放下茶杯,微微瞇起紫晶色的雙眸,語帶笑意,「別這樣跪著,這邊坐下來吧!」右手輕輕一揮,師父的身邊憑空出現一張椅子。
「好的。」我順從的起身,先是向傘師父敬禮並得到回應後才坐到師父右手邊的座位,至於另一位與亞之間的紛爭……嗯,無視就好。
直到這時我才有心思好好打量這次涼亭與小花園的風格式樣。
這次的涼亭有著青瓦的屋簷,乍看之下樸素的瓦片其實有著複雜華麗的暗刻,而作為四根柱子撐起屋頂的木材似乎是檜木,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獨特的氣味。
低矮的櫃子取代欄杆的功能圍繞涼亭留下走道,櫃子上方,或是正中央或是角落,各擺放著一盆插花,為素色的涼亭增添鮮豔的色彩。每個矮櫃的造型各不相同,有的全是由整齊排列的抽屜組成,也有的是大小不一的抽屜加上鏤空的櫃門以及半開放的架子,半開放的架子上擺放著不同手法燒製而成的陶瓷茶具,風格既相似又不同。
地板是日式的榻榻米,桌椅則是改良過中西合併的木桌與小巧精緻的木頭凳子,不曉得是從原世界的何處搜刮而來,材質為黑檀木,同樣有著華麗的雕刻並在角落處鑲嵌有經特殊手法處理導致呈現暗金色的金箔。
搭配著這座涼亭,小花園的造景是日式的枯山水,白色、灰色的沙與鵝卵石上有著層層疊疊的漣漪與波浪,枯木四散,其中坐落著數座石燈籠,看似乾枯的樹枝上若仔細觀察,會發現某些枝頭上生長著嫩綠的新芽、點點的梅花、更甚者,是連同樹枝一同乾燥、封存的細碎花卉。
我將視線轉回師父身上,師父優雅的抖開身上布料層疊繁複的華服衣袖,從中探出左手一翻,拿出與木桌上茶具一套的茶杯,杯子小巧玲瓏,外表粗糙看似為陶製品,內部的質感則仿若瓷器,光滑的甜白色中隱隱透著霽青。
師父執起茶壺,傾倒出琥珀色的茶湯,芬芳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恍若可讓人精神振奮,將身心上的汙穢盡數洗滌乾淨。
看來這茶壺也非凡品,竟能完整保留茶的香氣而不散出一絲半點。
「喏。」師父面帶微笑地將茶杯遞給我。
「謝謝師父。」低頭向師父道了聲謝,我雙手捧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感受那份筆墨難以形容的滋味。
不愧是無殿,就連茶葉都不簡單,就不知是師父還是老太婆在解決委託時帶回來的。
我效仿師父的態度,悠閒地坐在涼亭中喝茶看戲吃點心,伸手拿起桌上花樣精緻的漆盤中的和果子,配著茶水食用,和果子的味道極好,甜的恰到好處,雖然對我來說在甜一些會更好。
看不下去別緻的庭園造景即將被一追一逃的兩個人破壞殆盡,傘師父終於站起身前去制止不停挑釁亞的老太婆。
「扇,夠了。」傘師父一手拎起老太婆的後領,另一手接下亞的攻擊,輕鬆化解庭院即將成為廢墟的命運,然後一個彈指解除亞頭上那對兔耳朵,提著最愛亂來的那位放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看到傘師父的眼神示意,從見面以來一直像隻刺蝟豎著尖刺保護自己的亞收起所有的防備,乖順的像隻兔子似的跟隨傘師父的腳步走到涼亭在傘師父的身邊落坐。
這下世界終於清淨了,如果忽略某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太婆在旁加油添醋的搗亂會更好,「啊啦!小傢伙都不理我,我好傷心喔!虧我還把你養到這麼大,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還為老不尊的做出嘟嘴捧心裝可憐的動作。
亞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怒吼,「閉嘴!死老太婆。」
偏偏扇師父還不滿意的繼續調戲亞,「傘傘你看啦!你徒弟怎麼教的?竟然對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師娘這麼不尊敬,看看人家小天使做的多好啊!」
「……」這是對老太婆的言論不予置評的傘師父。
「……」為什麼我躺著也中槍?
「咳,西亞。」師父清清喉嚨,微笑的喚了我一聲,如果忽略師父背後濃濃的黑氣會更好,「別理會他們了,這次找你來是有事要交給你去辦。」手腕一轉,從空氣中抽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我。
「好。」我也不推辭,伸手接過紙袋準備拆開以確認任務內容。
「小天使等等喔!」一柄摺扇突然從旁伸過來制止我的動作,我不解的抬頭看去,老太婆不知何時拋下玩弄亞這件事跑過來阻止我拆開紙袋,「這個啊,要等到抵達任務地點後才能拆開喔!」說完,還向我拋了個媚眼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為什麼?」希望不要是老太婆又在打什麼主意在我身上。
「嘿嘿……」扇師父眨眨眼,神秘的笑了笑,「秘•密!」
我頓時哭笑不得,雖然沒有過去的過分,但也別這樣玩我好不好!
突然我後頸一麻,意識陷入黑暗之中,整個人就這樣昏迷過去。
偷襲我的人絕對是老太婆沒錯,再怎麼說師父和傘師父才不會無聊到沒事襲擊我,不過……
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我內心冒出的最後一個想法是……為什麼師父您不阻止那個老太婆亂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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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這篇補遺打完了
茉莉好感動~~
總字數竟然高達9338個字 OAO!!
我......竟然半夜沒睡覺在打文(掩面)
明天早上有課啊啊啊(慘叫)
有沒有人要來猜猜小格口中的"師父"是哪位啊?
其實這很好猜的說
畢竟無殿的主人也就三位而已嘛!(攤手)
所以...
猜不到的人給我面壁思過去!!!
要不要猜猜這篇補遺發生的時間點?
可惜答對沒獎品喔~(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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