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柊命 於 2013-7-10 17:40 編輯
06. 出門別亂借宿
在一處名為「轉角」的咖啡廳裡。
優雅徜若流水,高挑的人影拉動琴弓的來回毫不揉捏,所以說是華麗,倒不如稱作自然流暢。
他的譜架上散落著數疊紙張,看來是不需要閱讀音符。
下午四點,駐在咖啡廳演奏的小提琴手推開門撥響風鈴的剎那,是一週裡最滿座的時刻。
看著被他吸引而至的常客,台上的人似乎勾起嘴角。
反觀演奏者的從容,一旁坐在「嘉賓席」的男孩就慘淡的多。
他抿著嘴,不時揉揉疼痛的腦勺,好像擔心智商都被打掉一樣。
觀眾嘰嘰喳喳地討論他的身分,揣測下一場表演說不定看見他上場。
但他並不是什麼神秘的另一位天才或演奏家……
只是倒楣被「雷」劈到的路人而已。
「嗚嗚嗚冰炎哥哥超壞的,超壞的!」
漾漾雙眼紅腫著,在營業結束後坐在吧檯上對老闆抱怨。
安地爾笑著把手上擦淨的玻璃杯放回櫥櫃裡,並且從口袋拿出一個棒棒糖遞給眼前癟嘴欲泣的男孩。
他用責備的目光看像冰炎,後者嘴角抽蓄的瞪了回去。
「看我幹嘛?我什麼也沒做!」
「是、是。」
安地爾挑起眉,雖嘴上說著,表情卻看來一點相信的意思也沒有。
「你那什麼表情?」
「沒有啊,亞那的孩子。」
「我……!」
「很晚了,不送可愛的小天使回家嗎?」
聽出父親的友人所言,即是坐在吧檯上晃著短腿的漾漾後,冰炎覺得有種「眾生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這個世界難道只剩他看的出來,眼前人稱小天使的傢伙分明是一坨(嗶──)嗎?
呸、呸!害他講出要消音的話!
冰炎狠狠瞪向拆解糖果包裝紙的男孩。
只見男孩發線有雙意圖掐死自己的目光時,卻還笑笑的,完全不懂險惡世界中想要存活應該看人臉色。
「喂,你家住哪?」
算了算了,再糾結也只會氣死自己。
就像跟父親閒扯容易中風癱瘓順帶早逝一般。
漾漾糾著眉,用盡所有腦力想讓棒棒糖包裝紙妥協,但顯然糖果要與他作對,他便轉用腕力試圖打敗強敵。
安地爾在一旁托腮觀賞孩子奮鬥努力,不時揚起眉梢微微一笑。
前者還讓他不爽,後者卻使人有不好的預感。
冰炎頓時遺忘自己所提及的問句,感覺莫名的冷意急速竄上背脊。
那種表情……
那種、那種萬惡的表情!
果不其然,安地爾替自己酌了杯葡萄汁,朝冰炎眨眼致意,像在說:「我醉了,我什麼都不負責」一樣。
「啊、可愛的小弟弟。」
漾漾抬起頭,迎上安地爾帶有笑意的目光。
「什麼事,大叔?」
「大、大叔!」
聽見輩分與他所想不同的稱呼,安地爾有種受打擊的感覺。
一旁原本躁鬱的冰炎聞之也忍不住掩嘴笑出聲。
安地爾對冰炎投射了警告的目光,然後回頭笑著跟漾漾說:
「小朋友,要叫『哥哥』哦,只準叫『哥哥』,敢叫年紀更大的位份就砍你。」
漾漾眨了眨眼。
「知道了,大叔。你想跟我說什麼?」
身後又傳來冰炎憋笑的聲音,安地爾努力壓抑將眼前孩子放血放生的衝動。
他頓時了解了冰炎為何對「天使」的稱呼如此憤慨,而且嗤之以鼻。
安地爾嘆了口氣,舉起高腳杯飲了一口。
如同藉酒澆愁……咳、藉葡萄汁澆愁。
「唉。算了、算了。我要說囉?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都快忘了,有個小男孩......
在此我就不公佈他的姓名,因為以下要出現的言論會讓人很羞愧。對,他的名字叫做冰炎。」
他語句一落,有三樣東西墜地發出聲響。
第一個是漾漾的棒棒糖,此時男孩已經一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再者是冰炎的譜架,前者默默蹲下身拿起兇器且雙眼冒火。
最後一個則是跟著譜架一起……更正,被譜架痛砸跌地的安地爾。
「啊────痛痛痛!亞那的孩子啊,手勁那麼大又粗暴,小心嫁不出去!」
「不需要你來操心!」
他一邊揉著被重擊的後腦,一邊撿起將飲料灑落一地的玻璃杯。
這時彷彿想起什麼似地,非常正經且憐惜的望向漾漾,一副我深有同感的樣子。
「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冰炎額冒青筋,怎麼父親的朋友全都一個樣?
這是物以類聚嗎?
還是臭味相投啊!!
【嘖,不要誤會,我一點也不……唉,我也想裝作不認識你父親的。】
沒想到漾漾像與安地爾心有靈犀似的點頭,一臉同情。
「然後啊……說到哪?哦對,小冰炎呢,很聰明,精通所有樂器。可惜就是有個詭異到連神棍都無法破解的『天賦』。」
廢話,你們找的是神棍。
冰炎心想。
來不及反駁或阻止,安地爾重新斟滿葡萄汁,從容優雅地說下去:
「他很小的時候,曾經弄壞不知道多少位名師的珍貴樂器,讓他的名字在樂界有著與此時截然不同的聲譽。
啊、你真該聽聽。他所演奏的古琴連伯牙聽了,都會從墳墓裡爬起來自嘆不如。
還有那如同浪人般滄桑薩克斯風,不論技巧,光是音色與氣氛就足夠讓國際樂團聘請他了。
可惜啊……似乎都沒有演奏超過三分鐘,它們就散了。」
安地爾晃了晃玻璃杯,像是品酒般讓月光透過鮮紅的汁液,投射檜木桌上,綻成一朵朵紅花。
漾漾維持瞠目結舌的表情從頭聽到尾,說不定早就打破世界最久不眨眼睛的紀錄才是。
冰炎則是放棄再次把譜架砸向父親的友人,因為若沒看錯,安地爾的背部及髮尾似乎都已經被不明的濃稠液體染濕。
如果又打下去,恐怕不是稍微愧對自己譜架弄髒就可以解決,而是演變成直接上頭條的刑案現場。
那會很麻煩的。
「那麼海妖呢?」
小漾漾擦掉嘴角差點留下來的口水,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問道。
安地爾笑了笑。
「小傢伙,你說到重點了。
有一天,幾乎嘗試過所有樂器,並且惹怒了世界各地佔有一席的老師以後。
亞那……也就是冰炎他老爸,終於放棄了。
畢竟所有老師都說了一樣的話,順便讓亞那學會這句至理名言的各國翻譯版本。
『上帝究竟在搞什麼呢?製造出如此完美的音樂靈魂,卻讓他有雙撒旦的手!』
然後他自己也說,這樣似乎要避免蘋果公司向他們收版權了。
冰炎的情況簡直和水果咬一口、瑕疵越上手的廣告手法如出一轍……咳、扯太遠。
反正,小冰炎被全世界的音樂老師讚嘆又唾棄,並且又哭又趴又提出民事賠償跟精神補償後,已經沒有樂器可以弄壞……演奏了。
當時解救他的,是一名路過的小提琴名家。
小提琴演奏家帶了兩把琴,他請求亞那讓他借宿幾天,因為音樂會的官方訂錯飯店,若情況糟糕,他便要露宿街頭。
亞那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那一晚,很久沒弄壞樂器……啊別!對不起,只是口誤!放下、放下……
我是說,很久沒有演奏過樂器的冰炎溜進客室,偷拿出演奏家的小提琴試圖嘗試一下,而且想要在完全毀滅它之前放回去……
漾漾小朋友,千萬不要學。乖。
我們的冰炎當時偷拿來的便是海妖,那時他從演奏家的背包裡翻不出短到不至於弄壞樂器的譜,只好先偷偷回房。
怎麼知道隔天演奏家貌似時間急迫,匆匆忙忙謝過亞那後就提著另外一把琴跑掉了。
冰炎拿的琴根本來不及還回去。
後來因為不知道演奏家何時再來,冰炎多次小心翼翼地學習拉奏海妖,卻意外發現這個樂器十分上手。
過了將近一年吧!
巡迴表演結束的演奏家,到最後才發覺海妖不見了。
可能是因為自己演奏會招來不幸,拿著也是累贅才會忘記。
總之由於海妖特殊的故事背景,他也不好報警,只好默默一站一站從演出地點找回去。
當他來到亞那家附近,才愕然想起曾來過借宿,詢問過後,發現那時九歲的冰炎小朋友跟海妖處的非常好,甚至開了幾場小型表演會。
亞那這個笨蛋父親還不斷謝謝人家,說什麼請他來指導冰炎,因為這是什麼巴拉巴拉亂七八糟的緣分。
這個倒楣的演奏家叫做凡斯,小漾漾有沒有聽過?」
故事告一段落,安地爾笑著問,舉起杯子喝了幾口。
漾漾眨了眨眼,好像聽見什麼不得了的事,頓時間反應不過來。
半晌,他才愣愣地點頭。
安地爾滿意地放下玻璃杯,非常正經地拍了漾漾的頭,像是幼稚園的老師一樣問道:
「那麼、你從這個故事學到什麼?」
漾漾咬著下唇,思考片刻。
「嗯……出門、千萬別亂借宿。」
「哦,不錯、不錯。這很有道理……」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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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量又爆掉的第六章 (嘆氣
啊啊都還沒要完結呢....字數就開始爆, 我有點擔心
總之
請大家踴躍猜測消音是什麼,
還有吐槽颯彌亞先生藐視人命, 覺得打死老安只對不起自己的譜架 (笑滾
慘了...我又把冰炎寫崩了
好吧! 老話一句這是為了不讓其他人壞掉以及突顯漾漾腦殘實力不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