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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漾漾,聽說你成功與幻武兵器簽訂契約啦?」據說是來跟Atlantis交換情報的然朝他打招呼,變魔術一般掏出一盤手工小餅乾塞到褚冥漾手中。
『對啊,跟你聊一聊之後我終於想通啦!』褚冥漾點頭。
兩人正走在校園中,因為然突發奇想說希望參觀一下校園。
褚冥漾撓撓臉,決定從一天的軌跡開始,第一站——充滿美味餐點的學生餐廳。
沒辦法,誰知道黑館能不能帶外校的人進去?雖然賽塔對妖師沒有任何意見,但是隨便帶妖師首領進去黑館好像也不太好。
不少Atlantis的學生和前來交流的學生此刻也在餐廳,不同種族穿著不同的校服,交談沒有任何障礙。
褚冥漾點了兩杯他非常喜歡的飲料,將其中一杯遞給然。
「這裡也蠻不錯的嘛。」然對沒有參觀到黑館沒有多表示意見,反而話鋒一轉,「小玥說會來看你的第三次比賽喔。」
褚冥漾驚嚇,『真真真真真真的嗎?我表現得太遜會不會被揍啊?』
雖然是親大姊沒錯,發起火來絕對照打不誤啊。
『慢著,第二場比賽有那麼簡單嗎?怎麼這麼確定我們會晉級第三場比賽?』
「看樣子你沒有看歷年資料喔,第二場比賽通常會速戰速決,因為第三場比較精彩呀。」然笑瞇瞇地說。
『……誰知道會被趕鴨子上架參加比賽啦。』
事實證明然說的沒錯,第二場比賽確實簡單了一些,褚冥漾絕對相信火星人學長的實力,然後被感應到他腦袋中廢料的冰炎警告的一瞥。
第二次選拔的會場,在轟鳴陣陣之後,一根超大的通天柱佇立在場中央,頂點鑲了數個精緻的盒子,播報員解釋,只有取得正確的鑰匙,才有參加第三次選拔賽的資格。
「第三場變成實戰,由第二場決定每一隊該去哪個地方,如果情報沒錯的話,會有兩個地點。」千冬歲就蒐集到的資料朝一臉困惑的萊恩和褚冥漾解釋著。
每個隊伍整整齊齊地站在地面上等解說完畢,之後各派出幾個隊員上去搶盒子。
冰炎和夏碎很早就到達頂點,卻不知為何沒有先選擇。
「七陵的代表隊打開了一個盒子,取得了銀色鑰匙!恭喜七陵代表隊取得通往第三關,湖之鎮的證明!第一個抵達頂點卻沒有動靜的Atlantis第二代表隊也動了,拿了一個盒子……他們沒有打開?!看來非常有自信喔!」
一臉無趣的站在地面上的太陽懶洋洋地說,「看來你們還是作弊了啊。」
冰炎瞄了他一眼,「當然,我們共同的目標是湖之鎮。」
跟隨冰炎回到地面的夏碎也詢問,「你們兩個知道第二個地點在哪?」
「黑柳嶺。」混血精靈和戰靈天使同時說。
「太陽他們差點出意外的任務就是去黑柳嶺,那裡可不適合褚,所以我們目標是湖之鎮,金色銀色的鑰匙、二分之一的機率可賭不起,所以委託七陵學院先選擇。」冰炎拋著手中前往湖之鎮的通行鑰匙,冷靜地說。
Atlantis三支隊伍是站在一起的,所有人都聽見冰炎的話語,不禁為之側目。
蘭德爾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黑柳嶺,呵。」
黑柳嶺,經由太陽他們的初步調查,是墮落時族的聚集地,充滿了邪物及毒氣,夜行人種可不喜歡那些號稱白白的時族,雖然墮落了依然和夜晚和血色極度犯沖。
「時族居然也會墮落,這出乎我們意料,要不是漾漾的祝福可能會缺手缺腳的回來,我還以為他們腦袋硬梆梆的只有一根筋,不過我倒很感興趣墮落的原因。」太陽攤手。
時族,眼中只有公理的一族,將黑暗去除引為自己的使命,當然其中也包含黑暗種族之首的妖師,可說是千里追殺、窮追不捨。
時族重柳似乎發現了什麼,讓他們瞬時之間墮落了不少族人,時族的力量強大,尤其墮落時族眼中沒有所謂的「規則」,清剿入侵者時更是狠辣無比。
幸好上次董事派發任務時太陽帶領他的同伴已經鎮壓封印了墮落時族,但是就怕有漏網之魚,時族的攻擊可不是普通學生可以抵擋的。
「所以相比那個黑柳嶺,我們認為漾漾去湖之鎮會比較安全。」
褚冥漾露出欲言又止表情。
「褚,你想說什麼,什麼叫做不會傷我們的自尊心?」冰炎在一片靜默中突然發言,將手中溫熱過後的牛奶塞進褚冥漾手中。
『湖之鎮裡有……首領的墳墓。』褚冥漾一臉難以言喻地寫字,一連串的字跡漂浮在眾人眼前,『我不能告訴你們是哪一任首領,但是依照你們拆遷大隊的功力,埋在地下幾百年的東西應該也會被震出來。』
不了解內情的人只以為湖之鎮存在什麼奇怪的古蹟,該知道的人卻是秒懂。
除了妖師首領之外不做他想。
為了保護墳墓,當然會有各種機關陣法甚至高等的守護獸。
『雖然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危險程度是一樣的。』
冰炎壓住眉心,狠狠嘆一口氣。
太陽只能苦笑,真是陰溝裡翻船,「唉呀……就像漾漾之前說的,見招拆招吧。」
目前知道漾漾是妖師,公會高層,琳婗西娜雅和提爾姊弟,冰炎、夏碎搭檔,十二聖騎士,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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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褚冥漾伸手按掉惱人的鬧鐘,摟著被子坐起來。
昨天是個慶祝第二場比賽通過的小聚會,但他果然太天真了,三支隊伍的所有親友,加上黑館熱愛熱鬧的黑袍們,昨晚差點沒掀掉黑館的屋頂。
最後是賽塔用和善的、冒著黑氣的笑容將所有學生們趕出黑館。
「您醒了啊。」被放在床角一個寵物籃裡的黑龍適應良好,懶洋洋地曬著太陽,最近一直保持幼化的體態似乎影響他的性格甚多,可以想知他恢復成年體的時候絕對拒絕承認現在這隻用新長出的後腳搔癢的龍是他本龍。
在浴室洗漱的褚冥漾東想西想,連一直讓他不愉快的人偶在一旁都沒有發覺,越想越不對勁,『我今天有不好的預感,夜翅你今天能夠跟在亞的身邊嗎?』
「唔,可以呀。」黑龍用力跳上床鋪。
『那麼就拜託你了,在第三場比賽都擔任亞的使役。』
「沒問題,我就偷偷附在他的黑袍上,他不會察覺的,畢竟我比他老。」小黑龍用幼齒的聲音回應,「您快點,今天尼羅說會準備早餐!」
『你先去吧。』
尼羅真不愧是萬能管家,中式和西式的早餐都做的美味無比,但是褚冥漾發覺自己味如嚼蠟,有點對不起尼羅。
早早坐在黑館餐廳椅子上的蘭德爾喝了一口杯中的紅色酒液,「你看起來很煩惱喔,那個墳墓中有你知道的人?」
『啊?』褚冥漾抬起頭,愣愣地回答,『沒錯,是認識的人。』
知道和認識可是不同的兩件事,這不就詐出來了嗎?
剛進入餐廳的安因露出一臉無奈的笑容。
後知後覺的褚冥漾思考了一下,『啊。』
「笨蛋。」走在安因後面的冰炎嗤笑。
『你才是笨蛋,要敬老尊賢。』褚冥漾抗議。
「就是說,不然會被甩喔,冰炎。」奇妙地走在冰炎身後的夏碎開玩笑。
冰炎和褚冥漾對視一眼後各自別開臉,耳朵有點紅。
走在最後的賽塔發出不明的欣慰感嘆,「年輕真好。」
「就叫你帶漾漾回來看看,你一直不肯,原來還沒到那個程度嗎?」女性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們身旁,卻不是奴勒麗。
所有人一秒轉頭看向她。
是學校董事,妖重的鏡。
「董事。」所有人站起身朝她行禮後才紛紛落座。
鏡很自然地坐在褚冥漾的左手邊,冰炎霸佔右側,免得跑出另一隻無殿之主搶他的位置。
用完早餐,大競技賽的選手們一同走出黑館,綴在隊伍最後的褚冥漾這麼朝鏡說道,『我似乎很久沒有與妳交談了,鏡。』
「啊,因為你有好幾百年是失聯狀態,要不是你的兄姊現世,我們還追蹤不到你呢。」用寬大的袖口掩住唇,鏡無奈地說。
「漾漾,不要太難過也不用思考太多,我們都知道湖之鎮對你的意義是什麼,但你才十六歲,總是想那麼多會老的快喔。」鏡伸手戳戳他的臉頰,讓他強制回神。
褚冥漾抓住她的手,拉離開自己的臉。
「漾漾,試著成為一個學生,去享受比賽吧!」鏡帶著笑意說道。
「無殿居然也與他交好,漾漾的身分越來越有趣了。」前方的蘭德爾咧嘴笑。
「年輕的學生現在可不能知道太多,縱使是黑袍也一樣。」賽塔也看見他和鏡的互動,微笑地朝蘭德爾說。
「夏碎看起來可一點都不驚訝。」蘭德爾說。
「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我花了半個月才消化完畢。」夏碎苦笑。
蘭德爾聳聳肩,不再追問。
後方的鏡無奈地看著冰炎的黑袍衣襬,「啊,果然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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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小心。」一隻手伸過來拉住落地後一個踉蹌的褚冥漾,是雅多,「有外來的力量介入傳送,將所有人都分散了。」
『米納斯,讓失散者見識你的指引。』褚冥漾掏出掌心雷開了一槍。
透明帶了一點淡藍的水珠立刻四散而去,期間雅多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個黑眼圈,一臉殺氣按著眼睛的雅多和褚冥漾互看了一眼然後一致決定什麼都不說。
褚冥漾原本想為他治療,但雅多卻表示他要讓那傢伙痛久一點,並在手掌劃一刀說用血緣法術可以輕易找回一個人。
這簡直是兄弟相殘、互相傷害的典範。褚冥漾一臉黑線。
尋人的水珠變成游魚回來了,牠們指向各種奇怪的地方。
『恩?下水道?』褚冥漾看著從排水孔小洞中擠出來的胖魚,一臉佩服。
「公會傳來的紀錄影像都是地面上,不意外會有人選擇探查下水道,雖說是傍晚才開始積水,但是現在去探查也可以說是藝高人膽大,原世界的話應該是這麼說的。」雅多說。
褚冥漾眼尖地看到揮著手衝過來的另一位白袍,『雷多來了。』
「雅多,你為什麼要桶自己一刀啦,我正在看地圖,都被血糊成一團了!」雷多吶喊著跑過來。
雅多冷冷一笑。
「啊,漾漾你也在。」雷多不管他正在噴血的手,陽光地朝他打招呼,「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吧。」
「啊,藥師寺閣下。」睜開眼睛的伊多立刻發現和自己的兄弟失散,身旁的是聞名已久、新認識的友人。
「您好,叫我夏碎就可以了。」戴著面具的夏碎說道,「剛才我簡單測試了一下,搜索法術被干擾,只能親自搜尋隊友了。」
伊多點頭表示了解,有些擔憂地說,「地圖在雷多手上,希望他和雅多成功會合。」
從商店街的分布看來,這裡應該是一條熱鬧的街道,但是此刻的街道空蕩蕩,呈現一股詭異的安靜,明明是中午時分,整個城鎮卻靜悄悄的。
伊多和夏碎走在道路中央。
石頭撞擊的悶響從四面八方傳來,伴隨奇怪的嗡鳴聲。
「是吃人石。」伊多訝異地看著從建築物中動起來的石塊,沒想到這裡還有守衛在看顧著,啊,這裡原本是一間銀行。
「兵分兩路,以免破壞街道,之後在剛才的湖水旅館集合!」
「同意。」
雅多、雷多、褚冥漾和路途上會合的千冬歲抵達時,正好看見從一堆碎裂的石塊粉塵中走出來的伊多。
「夏碎先行前往湖水旅館了,幾分鐘後會抵達,我們一同探查另一個方向吧。」伊多笑咪咪地說。
原來先見之鏡還可以看這種小事情,算啦,總比提前看隨機點歌的歌詞好。褚冥漾想起之前的卡拉OK聚會,有點可惜自己都在恍神,相信友人們都看出來了,只是貼心的不點出來。下次再邀請他們一起去玩吧。
千冬歲一語不發,同意跟隨大部隊。
街道上依然是安靜至極,空氣彷彿凝固了,只餘下他們幾人非常輕微的呼吸和腳步聲。
雅多每走一段路就將一個綠色的水晶扔在路旁,綠色的光芒輕微的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雷多興致勃勃地解釋這是紀錄和蒐集情報用的小道具,比較麻煩的是必須十個以上為單位的使用。
不知道走了多久,潺潺水聲響起。
「開始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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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
手指上亮著螢蟲大小的光,冰炎獨自走在只殘留一些水跡的下水道中。
石灰色的牆壁爬滿青苔和裂紋,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圖騰和繪畫,但是被水流侵蝕的模糊不清,想必這個排水道先前的用途不是排水。
冰炎一手舉著影像石。
「下午時分,與隊友全數分散後,黑袍獨自探查湖之鎮的排水渠道,暫無發現打鬥及特殊人為痕跡……」
嘴裡平板的念著任務需要的回報詞,冰炎的思考其實已經飄向別處了,湖之鎮對褚冥漾和他父親來說有很深的淵源,但是褚冥漾並不想告訴他,縱使他遲早會知道。
冰炎只能複雜的繼續探查這個他沒有參與到的過往之地。
他身上屬於精靈的光芒亮起一瞬又熄滅。
有個東西因為這邊純然的黑暗而力量大增,在那一息中露出了馬腳。
「什麼東西,給我滾出來。」他冷著聲音說。
一個奇怪的影子從他的身上漸漸浮現,心不甘情不願般地、慢吞吞地凝成實體,還沒有完全落地便被冰炎一把抓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冰炎提著夜翅的尾巴。
小黑龍盯著他,掙脫後落地回到成年的人類體型,雖然還是一臉嚴肅,但總覺得面部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冰與炎的殿下,雖然很不情願,但我奉命成為您今天的使役獸。」身著冑甲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
「不需要,回去他身邊。」冰炎一秒拒絕。
「很遺憾,殿下的命令就是命令。」夜翅一秒堵回去。
冰炎盯著他幾秒,重新拿起影像紀錄球,「剛才隊友褚冥漾的使役突然出現,已排除敵人冒充的可能性,黑袍將繼續探查,初步評估整個下水道都留存刻劃圖騰的痕跡……」
「啊,你們來了啊,庚已經到了喔。」幫他們拉開門的黑蛇小妹妹將他們帶進室內,捧著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的夏碎衝他們笑道。
「蘭德爾和萊恩呢?」千冬歲看了看周遭,意思意思地問一下他們的隊長和他的搭檔身在何處。
庚從裡面走出來,微笑,「他應該落腳在城鎮的另一端,順便監視明風的下一步動作……至於萊恩學弟,」庚露出為難的笑容,「很抱歉,我沒有掌握他的蹤跡的能力。」
這個大家都懂,萊恩的消失技能簡直後無來者連紅袍搭檔都找不到他,順帶一提,前有古人,是二年級的白雲學長。
「至於西瑞,他似乎單獨去找明風學院的麻煩了喔。」庚好心的提起他們的另一個隊友。
「不必擔心那個不良少年,明風不是他的對手。」千冬歲推推眼鏡。
又一個隊友到了,是拖著一堆行李的萊恩,咚的一聲放在桌上讓大家認領,「在路邊看到,順手全部拿回來了。」
「哇,我們也有,謝謝啦。」雷多歡天喜地地拉過自己的背包。
萊恩點頭接受道謝,轉頭看向夏碎,「有遇到冰炎學長,他說他去探查下水道了,讓我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下去。」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就明日白天再前往支援。」夏碎點頭,坦然地放生亂跑的西瑞選手。
『等等,西瑞怎麼辦?』
「入夜點燈後他就算無法確定我們在哪裡,最起碼也會朝一個一個亮光處殺過去,幸運的話就突襲到其他人。」千冬歲聳肩,表情滿是不以為然,「漾漾不用擔心那種不用大腦打架只依靠野性直覺的傢伙,他會活得很好的。」
你這到底是信任他還是不信任他啊。這是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各自有什麼發現?」年紀最大的伊多拍拍手喚回大家的注意力。
「完全沒人,連絲毫氣息都沒有留存。」雅多嚴肅地說。
「城裡瀰漫著白霧和黃霧。」千冬歲接著回應,「白霧傷人,黃霧傷物。」
「那是一種叫做血虺的蟲群。」夏碎冷不防出聲,他看著不解的眾人繼續解釋,「有點像原世界所說的蝗蟲過境,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令我疑惑的是,這種蟲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了。」
「冰炎學長說鬼族可能潛伏在城鎮中。」萊恩說,引發一陣凝重的沉默。
咕嚕~
所有人將頭轉向聲音來源。
褚冥漾一秒低頭,『抱歉,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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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湖之鎮
「冰與炎的殿下。」走在後方的夜翅倏地呼叫。
冰炎隨意地應了一聲,「嗯,看來我們踩進難搞的東西裡了。」
四周的回音從靴子踩在積水中趴擦趴擦,變成鞋跟敲擊在石質地面悶響。
空氣彷彿停滯了許久,帶著一股古舊的霉味,混雜著一點古怪的藥草氣味,令人眉頭直皺。
四周依然漆黑,牆上卻出現螢螢亮光,他們看到有個人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瞧。
「會做出這種空間的人可不會是普通人。」
「是啊,例如那邊那個偽裝紫袍的傢伙。」
變臉的安地爾慢吞吞地鼓掌。
「這是我的第三空間,就算是冥漾也沒那麼快能夠破壞,喔,連這條跟著他的黑龍也被拉進來了呀。」安地爾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語氣卻饒有興致,「我這次給第三空間設定的規則是『身負詛咒者』,照理說亞那的孩子和冥漾才是範圍內的人,沒想到還是無法將他拉進來啊。」
開闢出一個獨立空間的人通常會制定一些『規則』或是『通關密語』,只有開闢者和規則內的人可以進入,原先是想隱世的種族們為了保護他們的居住地而採用的方法,沒想到時光流逝人心不古,現在通常被當成陷阱或陰人用的法術。
冰炎懶得研究這個傢伙怎麼會閒閒沒事幹地放一個空間來讓人踩,倒是這傢伙話中的含意令他非常在意。
「身負詛咒,褚身上有詛咒?」遇到與某人有關的事就特別敏銳的冰炎厲聲問。
「妖師本來就是被詛咒的一族啊,這有什麼好詫異的?」安地爾擺擺手,突然又不屑地嘲諷,「夜之龍族則是被詛咒斷子絕孫的一族,你是怎麼苟延殘喘至今的?依附在冥漾的靈魂裡?可真夠自私。」
夜翅不為所動。
「亞那的孩子,凡斯的詛咒如何?滋味不好受吧?」
冰炎皺眉,「不關你的事。我父親和凡斯去世了一千年,褚也離開了一千年,你一開始的時候看起來對我並不熟悉,怎麼會記得他?據我所知你們當初沒有交集。」
「我沒說嗎?在他成為妖師之前我們是朋友。」蠱惑的金藍色眼睛露了出來,又回復成紫袍滕覺的模樣。
成為、妖師、之前?
「之後他才成為妖師,沒想到會完完全全成為一個妖師。」他的聲音像結了冰,不知是針對什麼。
「烽云凋戈。」冰炎平舉著自己的武器,「給我把話說清楚」。
「你現在可打不過我。」安地爾冷漠地說,涼涼的視線像是在注視著初生之犢、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兒,「看在你那麼努力想救他的份上我就大方給你一個提示,他的身上可不只有妖師詛咒,他的生機只會消退,直至消弭。」
冰炎沒有耐心聽他似是而非、不知道唬人的言論,腳尖一點,大量冰塊恍若冰龍朝他席捲而去!
大量寒氣和水氣讓洞窟漸漸結冰,口中冒出一股白煙,深呼吸一口氣的冰炎凝重地看到冰晶內空無一人。
「該死,又被溜了!」
第二天一早,三個隊伍的人收好了夏碎伊多早上現烤的麵包和雙胞胎半夜熬的果醬後出發,從冰炎走進去的入口進入下水道。
昨天順遂反襯今日特別倒楣──雖然整個大競技賽他們都在倒楣──進入踏查後沒多久便展開了遭遇戰──鬼族攔路。
鬼族與脫隊的西瑞打得難分難捨,石壁上滿是獸爪和鐮刀的劃痕,坑坑疤疤地宛如被轟炸過,撲簌簌地落下細碎的粉塵。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攔截者見識你的狠。」雷多和雅多二話不說立刻召喚兵器,水鳴和雷王雙刀默契十足的殺過去,不出所料鬼族的鐮刀手給被擋了回來。
「四大惡鬼王之一景羅天的手下,七大高手的蟲骨。」夏碎握緊冬翎甩,雖說搭檔坦言這是排名倒數第二的鬼族高手,也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應付的了的。
「漾漾後退。」千冬歲手持符咒,站在後勤輔助的位置,一手拉著褚冥漾退到不妨礙戰鬥的地方。
「不知死活的小鬼們,你們就乖乖成為我與可愛孩子們的糧食吧。」蟲骨鎖定了目標,「裡面最強的,感覺起來最好吃的……是你。」
「空間內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冰炎走過一段路後,確認這是個長形的洞窟空間,不知道延伸了多長,精神的疲憊感讓他察覺不對。
站在原地認真感應陣眼所在的夜翅睜開眼睛,「這個空間和外界有重疊之處。」
這個第三空間是依靠外界空間而建立,等於是外面的人看不見也無法進入的一條路,也許在外人看來,這個空間是位於岩壁或是水之中。
「無妨,先找陣眼。」
「冰炎殿下,若是破開的位置不對,我們會直接被鑲在牆中而喪命。」
現在的情況宛如在水中放一個充氣的氣球,他們位於氣球之內,一旦他們破開這個空間,就等於移除氣球的存在,他們會出現在水中……真要是水中也就罷了,只怕他們位於結實的岩壁內,破界的瞬間,他們會與岩壁「融合」在一起,連移動陣都沒有時間開啟。
冰炎嗤笑,「我怎麼可能犯那種低級的錯誤,我聽到褚腦袋中的碎碎念了,他就在附近,陣眼也在那個方向。」
邁開腳步,冰炎堅定地朝一個方向前進。
鏘的一聲,爆符成形的黑劍架住螳螂人的兩隻鐮刀,褚冥漾伸腳把蟲骨踹開同時將黑劍甩出去,穿過腳掌把鬼王高手釘在地上。
「幹得漂亮,漾~」西瑞大笑著又衝上前,愉快地和切到自己一節腳的蟲骨第二輪開打。
『……這傢伙。』
千冬歲不解地看了一眼飄出來的字跡,轉向緩緩站直身子的褚冥漾。
『是牠吃了所有靈魂,我看見了,他們在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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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摘掉眼鏡的千冬歲露出殺氣十足的目光,「袍級也就罷了,沒想到連一般人都吃掉了?」
「那就更不能放走他了,要讓所有靈魂都回歸安息之地。」伊多召喚出鏡反盾,站在後方擔任輔助位置,現在正在幫短短時間內又被打回來的西瑞治療。
西瑞也明白帶傷搶人頭有危險,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盤腿坐在地上。
『米納斯,干擾他的行動。』褚冥漾發射一枚子彈……不對,數不清的泡泡從槍口冒出來,夢幻的場景和蟲骨那個螳螂臉特別不搭。
本來身手流暢俐落的雙子都停頓了一秒鐘。
千冬歲一臉黑線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剛剛的戰意現在熄滅了,漾漾。」
褚冥漾也一臉黑線,舉起手看著自己手中的掌心雷,『米納斯,大競技賽後我們需要磨合一下。』
安地爾將冰炎和夜翅留在第三空間中,愉快地出去搜尋妖師、並找妖師的麻煩。
依照妖師多災多難的體質,往最吵的打鬥地點找一定找的到,瞧,這不就遇見了嗎?
看清現在被攻擊的靶子是誰後,安地爾慍聲說,「蟲骨,誰准你動我看上的人的?」
蟲骨的動作僵止了一下,這點空隙立刻被選手們緊咬不放,很快地落了下風。
「這些枉為袍級的傢伙可保護不了你。褚冥漾,真的不和我一起去見耶呂嗎?」安地爾故意用一種吊兒郎當的聲音說,出現在打鬥處前方不遠處的黑暗中。
『想都別想。』褚冥漾一秒丟出回答。
打鬥中的眾人不免抬頭去看聲源。
「不准妨礙吾王。」蟲骨嘶叫。
「我又不是你的王的鬼王高手,有本事讓你的王為你報仇。」安地爾削掉他半個腦袋,冷眼看倒在地上的蟲骨緩慢再生。
掏出幻武兵器的千冬歲突然在附近察覺空間法術的波動,而空間裡有熟悉的氣息。
「這裡多出一個空間!」箭矢狠狠釘入虛空之中,空間的邊界出現蜘蛛網狀的龜裂,力度還不夠將之完全毀壞。
『我知道了,不屬於此界之空間,給我破!』褚冥漾用言靈助他一臂之力。
熊熊烈火從縫隙中噴射出來,紅焰灌進隧道帶來灼燙的熱浪。
手中握著纏繞火焰的長槍,黑袍從空間走出,一臉殺氣地甩著長槍桶過去,「給我滾回去獄界!」
紫袍往後退了幾步,偏過頭看他們。
「我們身上都配有公會的影像球,你的身分和鬼王高手現世的消息已經同步傳送給所有袍級。」伊多握著水晶球說。
對面氣定神閒的紫袍聳肩,伸手將落下的頭髮用手指往後梳,手過之處髮絲漸漸變成藍色,一身紫袍也變成一襲白衣,邊角滾著奇異的圖紋。
黑袍、獸王族、水妖精雙子、蛇眼傳人及紅袍白袍搭檔立刻往前,為了便於進攻及保護後方的人——拿著水鏡輔助的伊多以及不知為何被鬼王高手列為第一目標的褚冥漾。
「真是了不起的同伴情誼……不過,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黑暗的洞窟中,兩個氣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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