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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3-2-8 14: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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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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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時間:2517年1月
地點:Atlantis公國下城區
「叮鈴......」打開書店玻璃門的時候,那挂在門上的風鈴愉快的隨風吹響了。
可惜的是我的心情並沒有隨著那清脆的聲音變得愉快起來。
「漾漾!」櫃台後面跑出一個金髮的女生。
看見她,我的心情也仿佛輕鬆了。
是誰!是誰說女人善變我聽到的哦!?
「喵喵,好久沒見。」
向他揮手,我四處張望,找尋書店店長的身影。
也許看透了我的心思,喵喵回答:「萊恩走了,莉莉亞整天要萊恩陪自己去環遊世界,於是萊恩終於受不住引誘,放下工作跟他去玩了。」
原來這樣嘛......
看上來我所認識的人全都很有錢。
莉莉亞是上城區的貴族,但是不知幹嘛的好像據說是和她哥鬧翻了於是捲款私逃到下城區。
然後,我從某個三姑六婆的口中得知,莉莉亞是為了萊恩才會和她哥鬧翻的。
所以啦,愛情真偉大!(?)
不對,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抬頭,我好奇的望向喵喵:「那麼現在的書店店長是誰啊?」
露出一面愛慕的表情,喵喵的面紅透了。
「就、就是......」低下頭,喵喵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希望把我的視線從她身上轉移。
靠過去,我好奇的追問:「到底是誰啊?」
「他叫冰炎,長得很帥喔!」雙手捧著面,她的眼睛閃閃發光,而正好死死的瞪著我身後的一個地方。
喵喵扯著我的衣角,看著我身後的地方。
一個銀髮而有一抹紅色挑染的男生抱著紙箱,剛好蹲下來把紙箱放到地上。
「那個、那個就是冰炎。」害臊的說著,她用一本小說遮著那紅透如番茄的臉蛋。
隨便看了他一眼,嗯,算是蠻帥的。
「歡迎光臨。」他站起來,用手背抹走額頭上的汗水,這樣對我說。
「米可蕥,幫忙做事吧。」淡然的對著喵喵,冰炎這樣說。
走到櫃台前,他拿起一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喝下去。
補充一下資料,雖然下城區是比較貧窮的地方,但是書店所在的第一大街是下城區的中心,這裡的居民就算很窮也能夠負擔一些必需的物質,例如礦泉水啦、包裝好的食品等等,閒時也會看看書。
當然,在正規市場買來的產品,比黑市的一定貴一點。但是這裡住的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所以並不會去黑市買賣。
第一大街的文化程度也比較高,因而這裡書店也有幾家。
不過因為在這麼亂糟糟的環境生活最重要的是活命,所謂的閒時看看書也不會真的有很多時間去看書,書的銷售量也真的不太高。
我怎會知道?
因為,我是一個作家,一個十分貧窮而靠著寫作養家的作者。
下城區是以數字排行街道的貧窮程度,總共有著十條街道。
我住在第九街。
......可想而知,我的家境有多貧窮。
走向放著小說的地方,依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很快的搜索書架上的小說,卻沒發現我寫作的書。我吃驚的問喵喵:「我寫的書呢?」
歪頭,喵喵蹦蹦跳跳地走過來,打量書架上的書。
「對啊,不見了!」她撓頭,很疑惑的看著那一堆書,仿佛更加用力去看就可以讓我的書現形。
冰炎放下礦泉水,走過來:「賣不出去的書我通通都放到那裡,減價出售。」
指著角落裡的書架,他說道。
我急切地跑過去,在堆滿灰塵的底層,我拉出了我寫的那一大箱的書。
「喔,原來你就是筆名漾的那個作者嗎?」嘴角翹起來,他翻弄著我的小說。
看了他一眼,我質問:「有甚麼問題?」
「你的書不但賣不出去,而且還令我們書店的營業額下降。真不知道為甚麼上一位店主會買入你的書。」隨手把我的書塞到某個抽屜裡,冰炎回答。
眯起眼睛看著他,我很生氣的走過去他的面前,抓著他的衣領大叫:「不可以這樣說我的書!這只是你眼光不好而已!我的書一向很好看!」
好像遇見甚麼髒東西的拍走我的手,他諷刺的笑著站起來。
「覺得怎樣隨便你,我只知道你的書寫得差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氣憤地看著他,我的憤怒更加深了:「以為自己長得帥就很厲害嗎大混蛋?我的書就可以被你這樣罵嗎?」
「聽好了,我會寫更加好的書給你看!」拋下這一句話,走出書店外我用力關上門。
雖然很生氣,但是我還要保持著愉快的心情。
把我停放在路邊的腳踏車解鎖,我坐上去往著第九街進發。
不要因為數字上的一和九而以為第一大街和第九街相差很遠,因為下城區很小,所以其實並不是太遠。
我沒有打算去乘車,因為車票太貴了,所以我才會騎腳踏車來。
反正第一大街和第九街也只是相差十分鐘左右的路程,騎腳踏車並不是很累。
把腳踏車停在第九街公立學校那破破爛爛的建築物前,我站在門前等待鐘聲的響起。
看了手上那隻二手市場買來的便宜貨手錶,現在是三時二十八分,差兩分鐘才會下課。
附近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一些等待學生下課的家長。
「叮噹叮噹......」鐘聲終於響起了。
學校的鐵門打開了,從操場上衝來的是一大堆國小生。
有些剛走出校門就往著對面的車站走去,有的卻向著父母狂奔過去,訴說今天學習的趣事。
接著出來的是初中生,這些學生大半都不會由家長接送,因而三五成群地走著,愉快的聊著天。
兩個學生有說有笑的走出來,其中一個女生看見我就馬上向另一個男生道別。
微笑著,米納斯向我走來。
「母親,你那麼忙就不用來接我了,我已經國二了。」跟著我拉著腳踏車,米納斯和我向著我們的家走去。
「我不接你的話,撫養權隨時被搶走的哦。」揉揉她的頭髮,我說。
「我倒是覺得不會,父親還比你忙,根本沒時間去照顧我。」停在一間半爛的小木屋前,我直接把門推開。
我們家並沒有上鎖,這是因為這裡沒有甚麼值錢的東西,還有的是我根本沒錢去買門鎖。
把書包放到屋內唯一的床上,米納斯從書包裡面拿出學生手冊遞給我。
抓起筆,我在今天的功課欄瞄了一眼,就隨便簽了名。
「對了,明天我要去小冬家裡做作業,我自己回來就可以了。」在書包裡挖出一張工作紙,米納斯趴在床上開始寫著。
點點頭,我沒說甚麼。
小冬就是剛才那個和米納斯有說有笑的男生,全名就是冬翎甩,我的前夫夏碎的表弟。
雖然輩分應該不知道比米納斯大多少,但是基於和她根本是同年,所以才會叫他小冬,並不是其他甚麼鬼的稱呼。
老實說,我覺得應該把冬翎甩接過來住,他表哥一直很忙,根本沒時間照顧他。
夏碎他家是當替身的,所謂替身就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行業。上城區的政要通常都會找他們家來幫自己做出門時的替身。
因為上城區的偽裝技術十分發達,有不少藥師寺家的人在替身時被誤殺。
這也是我和夏碎離婚的理由……雖然這個行業的薪金也不低,但是因為太危險了,死亡率幾乎是九成那麼的高。我一直叫他不要繼續當替身,可是他不聽我的話,結果我們鬧翻了,於是便決定離婚。
離婚以後,他一直藉故來看米納斯,但是每一次的目標根本都是我。
每一次,他也來說依然很愛我,想和我復合。
不過,明白夏碎那麼辛苦的工作目的也只是為了我和米納斯有更好的將來,我也是不願見到他繼續當著替身的工作——這太危險了。
我不想看見夏碎為了某個笨蛋權貴而死……
只渴望,他能夠留在我身邊,和我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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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米納斯送到學校後,我啓程前往書店。
經歷過一天好好的休息,我決定要和冰炎那個大混蛋理論。
推開那熟悉的門,我走進了書店。
站在櫃台後面的看著書,正是那個名叫冰炎的大笨蛋。
抬起頭,他看了我一眼,淡然地開口:「你來了。」
走到他面前,我奪過他手上的書,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在寫的書!
托腮,他微笑著說:「雖然你的書銷量很差,但是文筆真的蠻不錯。」
從櫃台下面冰炎拖出一個紙箱,從裡面拿出幾本封面一模一樣的書放到我面前。
「昨天是我錯了,你的書的確很好看。」指著我的書,他說:「我打算幫你的書促銷。」
驚訝地看著他,我良久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文筆是不錯也只是一回事,你的故事情節太舊了,只適合一百萬年前的人看。」那明亮的紅眼看著我,問:「要我幫你改進一下情節嗎?」
不想錯過賺錢的機會,我馬上堅定地點點頭。
泛起了微笑,他從我手上拿走我的書:「你的情節真的很差,例如這篇……」
打開裡面的某一章,冰炎說:「黎明破曉時,女主角追著男主角,希望能夠獲得男主角的愛,結果男主角回心轉意,在夕陽下接吻。」
看著我,他很認真地說了一句:「拜託,你剛剛寫了黎明,怎可以那麼快就出現夕陽?女主角難道把男主角追了一整天?」
「……」對喔。
**
和冰炎討論小説的劇情一整天以後,我終於買了菜回家燒菜煮飯給米納斯吃。
雖然米納斯她是會晚點才回來,不過就算她不吃飯我也要吃飯,於是我早早就開始預備飯菜。
把熱騰騰的飯菜端到桌子上,我瞄了時鐘一眼,剛好七時正,米納斯快囘來了。
轉身回到廚房裏拿出碗筷,這時候門剛好打開了。
米納斯脫下鞋子,把書包抛到床上,走過來打量著今天的晚餐。
「好香。」滿意的說著,她坐在早已應該更換,破爛的椅子上面。
拿起筷子,她夾了一些菜給我。
「母親,你辛苦了,多吃一點吧。」
微笑著揉揉女兒的頭髮,米納斯真的長大了。
也許因爲在這種環境裏長大的原因,米納斯一向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成熟。
雖然別的孩子也不是很富貴,但是總算是中產家庭。
比起我們,他們擁有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米納斯自小就很懂事,從沒有試過纏著我要買什麽玩具,頂多也只是想我買什麽參考書的。
當我和夏碎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她早已知道我們家的錢是父親得來不易以生命換來的血汗錢。
別人家所謂的血汗錢也只是指辛苦得來的錢,而我們家呢,卻真的是指以血肉換來的錢。
夏碎曾經說過,就算他真的死了,我們也會收到一批大面額的賠償,足夠我們下輩子能夠衣食無憂。
但是,人已經死了,有錢也有什麽用呢?
搖搖頭,我用力把夏碎的話抛出腦袋外,雖然和他早已離婚,但是我卻捨不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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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你來了。」用手背抹走額頭的汗水,冰炎看見我就笑著說。
第二天清早,我又再次來到了書店。
把我所寫的書搬到了重點推介的地方,冰炎走到櫃檯後面拿出了一張紙,用鮮明的紅色大字在上面寫著『推廣』兩個字。
他那秀麗的字體並不像一個男生會所寫,而比較女性化一點。
但是卻很漂亮。
「喵喵呢?」東張西望了一下,我問。
「哦,米可蕥還沒有上班。所以只有我一個。」這次他從背包裏拿出了一瓶蜜瓜豆奶,看了我一眼,問:「要喝嗎?」
搖搖頭,我自顧自的走往我所寫的那堆書前。
「如果有人來看愛情類的書,我會向他們推廣你的書,我保證。」喝著蜜瓜豆奶,冰炎補充。
看著他手上的那一瓶蜜瓜豆奶,我突然覺得冰炎很有錢。
蜜瓜豆奶算是賣得蠻貴的,所以就算想買也只是一年買個兩三次。
「褚,你明天有空嗎?」歪頭,冰炎問我。
嗯,明天是星期六,米納斯雖然不用上課,但是好像也要去冬翎甩他家做功課,順便見見她爸——夏碎明天難得不用上班。
「有空啊。」我點點頭。
「我想和你討論一下你的小説。」冰炎喝了一口蜜瓜豆奶才繼續說:「就在我家,好嗎?」
也許是我的表情露出了遲疑,他很快就補充了一句。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苦笑著,他把喝完的蜜瓜豆奶抛進垃圾桶裏。
「呃……」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他,我回答:「那麽明天見。」
抽出一張便條紙,冰炎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地址,原來他住在第二街。
把地址好好的收藏在胸前的衣袋,這時候喵喵也從門外推門進來了。
「漾漾,你來了!」驚喜的說著,喵喵把手上的包包放到櫃臺旁邊的椅子上以後就飛撲過來。
並沒有說甚麼,冰炎微笑看著我們的互動。
也許,他也不是個那麼討厭的大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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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我九時多就起了床。
把從黑市買回來的麵包切片放在碟子上,我等待熟睡的米納斯醒來。
「褚。」一把不應該屬於這裡的聲音傳來。
透過面前的鏡子的倒影,我看見身後的門被打開了。
推開門的男人把門再次關上,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夏碎,你來幹嘛?」疑惑的看著曾經深愛的人,我問。
「我來接米納斯,你忘記了嗎?」他露出好看的微笑,回答。
「倒是沒忘記,不過不是我來把米納斯帶去你家嗎?」
站起來,他走到床邊揉揉睡夢中的米納斯的頭髮,低聲回答:「因為,我想見你。」
我只是苦笑著凝望夏碎:「碎......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但是我們可以再次在一起的。」激動的托起我的面,他說。
我甩開他那雙溫暖的手,道:「我們已經沒結果了。」
床上的米納斯翻身,打了個哈欠,然後揉揉眼睛坐起來。
「米納斯。」夏碎出聲呼喚我們的女兒。
定睛看了夏碎幾秒,米納斯才懂得反應:「父親?你怎會在這裡?」
「當然是來接你去我家。」把疼愛的女兒擁入懷裡,夏碎說。
「嗯。」點點頭,她也沒說甚麼,從衣櫃裡拿出換洗的衣服,米納斯走向洗手間:「那,我先換衣服吧。」
我明白這個女兒在想甚麼,她在藉故讓我和夏碎可以復合。
米納斯一直也不想我和夏碎離婚,所以每一次他來的時候都藉故讓我們可以獨處。
這個傻丫頭啊......真的以為我不會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嗎?每一次夏碎來的時候,米納斯換衣服的時間就特別的長。
我和夏碎誰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對望。
洗手間的門終於打開了,米納斯穿戴整齊的走出來。
隨手抓起麵包,她含著麵包坐到床上整理頭髮。
「褚,你來嗎?」以情深款款得我快要受不住的眼神看著我,夏碎問。
搖搖頭,我捧起裝滿熱茶的茶杯喝了一口。
「這些茶的品質很差,我改天買一些更好的給你好嗎?」他關心的問著。
也是以搖搖頭回應,我開口道:「不用了,我能夠照顧自己。」
「但是......」好像還是想說甚麼,夏碎這時卻嘆了口氣,回答:「好吧。」
牽著米納斯的手,他帶著女兒出了門。
站在門前,夏碎依依不捨的看了我一眼,才狠心的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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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響了冰炎家的門,我靜心的在門外等候。
踢著門外碎石路的小石頭,我無聊的等待冰炎來開門。
門打開了,冰炎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想必是昨天很晚才睡覺。
「寒舍地方淺窄了一點,希望你不會介意。」露出微笑,他說,馬上打開了門。
說是這樣說,但是我並不覺得他家很小,反而比我家大,而且比我家還要整齊。
脫下鞋子,我走進去,順手把鞋子放在角落。
冰炎並沒有好像平常的把頭髮綁起來,而是任由長髮披散在肩膀上。
坐在飯桌前吃飯的還有另一個人,但是因為背對著我的關係,我倒是沒看見他是誰。
也許是看見了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個人身上,冰炎解答:「那個是我的弟弟,烽云凋戈。」
男孩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後也好奇地轉過來,看上來烽云凋戈和米納斯差不多大,都是大約初中的年紀。
「他一定會和米納斯成為好朋友。」不禁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冰炎卻是很驚訝地看著我。
「米納斯?」他那雙紅寶石似的眼睛充滿了疑惑。
「喔,這是我的女兒。」微笑著,我解釋:「應該和烽云凋戈差不多大。」
「原來你結婚了嗎?」好看的唇良久才吐出這一句話。
「對......」我回答:「雖然正確來說是結婚以後也離婚了。」
點點頭,冰炎仿佛是尊重我的私生活一般,沒有再追問下去。
「那......我們先討論一下你的書吧。」把我領進了他的房間,冰炎說。
雖然不是甚麼很大的房子,但是他的房間總算是比我家大多了。
欣賞他放在書架上的藏書,我用指尖輕輕掃過書上用金漆,雕花似的寫成的書名。
一定是價值不菲的藏書。
雖然是暗暗的疑惑他怎會擁有這一種古老的藏書,我還是沒有問。
「這是我家傳的古書,現在外面沒辦法買到如此古老的書籍和典藏了。」捧著茶杯,他遞給我的同時說道。
「這些書......」頓一頓,我轉頭向他問:「大概超過一百年歷史了吧?」
冰炎喝了一口茶之後才回答:「對,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年至兩百年的歷史。」
「難怪看上來不像是Atlantis公國會容許的書啦......」
Atlantis的當權人,也就是當今皇上安地爾為了阻止人們群起反抗,把所有古代的政治革命書都封為禁書,例如這一些關於古代戰爭的書現在的市場上沒辦法買到,要是想閱讀的話也只能夠到二手書室碰碰運氣。
當然,是黑市的二手書室。Atlantis公國並不會容許那麼明目張膽的販賣禁書。
就算不說出來,冰炎也一定會明白我所說的「不容許的書」是甚麼來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家才會那麼緊張的收藏這些書。」冰炎也順著書上的金線,愛惜的撫摸那些書。
明白地點點頭,我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書桌上堆放著一大堆稿紙,不過全都是空白的。旁邊放著幾隻墨水筆和鉛筆,還有幾本打開了的書本,看上來就像文人的書房一般。
走過來,冰炎也從書桌右面搬出一張板凳,放在我的身旁,也坐下來。
抓起稿紙和墨水筆,他用後者的筆蓋叩著自己的額角,露出思索的表情。
把稿紙從他手上拿過來,我問:「對了,你之前所說的那個主題......是否真的能夠行通?」
「我覺得奇幻類的書蠻適合你寫的。」看著我,他說:「不要再寫愛情類了,我最怕愛情小說,怎可以幫你編輯呢?」
也沒有說甚麼,我也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所以,故事就這樣的開頭:一個天生很衰的男生因為食物中毒而沒辦法參加考試,當然沒辦法升讀心儀的高中。接著,他填表格的時候竟然填了一間根本不存在的校園,原來那就是一間異能學校。」
看著我,冰炎這樣問:「覺得這個主題怎麼樣?」
歪頭想了一會,我繼續接上去:「然後......那個男生在這裡遇見了會散步的教室,還有會尖叫的蘋果等等的各種奇怪事情。」
「他遇上了一個很暴力的學長,因為能夠聽到那個男生內心的說法,於是覺得男生很煩。」我愉快的看著冰炎,沒想到我竟然可以想出那麼有趣的故事。
冰炎點點頭,嘴角翹起來:「大概主線就是這樣,現在就要靠你的文筆了。」
接過他遞來的墨水筆,我在紙上神速地寫下草稿和大綱。
打量著我在紙上所寫的文字,冰炎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並沒有打斷我的思路。
「對了,那個主角該叫甚麼名字?」一面把筆蓋蓋到筆上,我一面問。
「不如,叫褚冥漾?」眼睛明顯流露著笑意,冰炎回答。
「......我可是女生啦!」扁嘴,我抗議道。
「對嗎?但是我一直覺得你的名字很像男生的名字。」泛起了微笑,他回答。
嘆了口氣,我無奈地回答:「這是因為本來我媽懷著我的時候以為我是男生,才會起這個名字。」
「喔。」
門這時突然被踢開了,烽云凋戈衝了進來。
「哥,出事了。」雖然聽上來烽云凋戈想說的應該是一件急事,但是他的語氣卻是十分的平緩。
冰炎站起來,緊張地往外張望:「甚麼事?」
「我也不肯定,只是見到外面好像爆發了衝突,才那麼緊急的叫你。」指著窗,烽云凋戈說。
我也跟著站起來,走到窗前。
窗外的情況我倒是看得不太清楚,大約見到兩班人馬在對戰。
看著他們的打扮,我大概猜到了他們是誰。
「禁軍和反政府軍。」倒抽一口涼氣,冰炎也只是吐出了這幾個字。
所謂的反政府軍就是革命軍,通常由低下階層組成,因為他們大多都沒辦法買到日用品,生活十分的悲慘。
別提去正式的市場買東西,就連去黑市,他們也沒辦法負擔去買任何的東西,因而群起叛亂。
革命軍大多都不是受過基本訓練的軍人,所以也沒有辦法可以擊退正式的軍人,也就是禁軍。
現在看上來,革命軍一直處於下風,而禁軍更是倚著優越的武器而令革命軍節節敗退。
一名看上來是領頭的黑衣禁軍男子向著革命軍投射汽油彈,而汽油彈也馬上的爆炸。
身為軍人,應該知道汽油彈的殺傷力十分的強大,隨時會誤傷民居裡的人民,也就是我們。
但看怕,他們並沒有這個自覺。只認為任務是第一需要,其他人的死並不管他們的事。
「太過分了。」冰炎突然喃喃自語。
吃驚的看著他,我以眼神詢問。
「他們竟然會用汽油彈......實在是不可理喻。」冰炎這時莫名其妙的說著這句話。
「我們的父母……是被汽油彈誤傷而死的。」烽云凋戈這時在旁邊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嗎?
「那些禁軍都是混蛋,根本就是草菅人命。」緊握著拳頭,冰炎說:「弄得人家庭破碎、妻離子散,他們才會覺得高興嗎?」
烽云凋戈溫柔的拍著自家哥哥的肩膀,希望令他的情緒平定下來。
用力的嘆了口氣,冰炎扶額,看似疲累的癱倒在床上。
「你沒事吧?」關切的坐下來,我問。
「沒事。」虛弱的搖搖頭,冰炎緊閉著眼睛。
烽云凋戈關上窗簾,室内馬上就變得暗了起來。
「哥,我先出去一下吧。」抓起外套披在冰炎的身上之後,烽云凋戈也沒說什麽,只是默默地走出房門外。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看著突然變得如此虛弱的冰炎,我不禁把内心裏的問題脫口而出。
「我……」這時候,冰炎卻顯得欲言欲止。
站起來,我走到書桌前翻弄著我們剛才寫的稿紙,溫和的笑起來說:「不要緊哦,不想說就不用説。」
也許是在想什麽的,冰炎繼續緊閉著眼睛。
「那麽,我先走……」
「小時候,當烽云凋戈還是很小的時候,我當時大概也只有國小的那麽大。」床上的人突然開口:
「這大概是第一次革命的開始吧?那些禁軍爲了鎮壓反政府的革命軍,在四處埋伏了地雷,還有向著躲在民居附近的革命軍投擲汽油彈。」
「當時我的家就是這樣起火了,我的父母爲了保護我和烽云凋戈,他們把我和當時還沒懂得走路的弟弟關到地下室裏。當時他們還沒趕得及逃跑,就被燒死了。活活的燒死了。」痛苦的看著我,冰炎說:「我還記得他們痛苦的尖叫聲,好像被撕碎的一般……」
「到最後,我和烽云凋戈被發現,然後被救出來。可是,這有什麽用呢?被救護人員抱出來的時候,他們曾經叫我們不要張開眼睛,但是我沒有聽話,我張開了眼睛。」
「我見到我的父母的屍體……被焚燒直到全黑。」他把面埋到雙手中,我能夠聽出冰炎的聲音在發震。
「不只是我的父母的屍體,還有很多其他鄰居的屍體,他們都死了。每一個對我好的人都死了!」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他差不多失去理智的大叫:「他們都死了……只有烽云凋戈和我兩個相依爲命。」
「冰炎……冷靜一點。」我嘗試令他冷靜下來。
深呼吸了幾下,冰炎咬著唇,喃喃低語:「對不起。」
我搖搖頭,道:「不要緊……」
「我、我……」擡頭凝望著我的眼睛,他說:「所以,我很討厭上城區的人,很討厭禁軍,很討厭……」
就算冰炎不說下去,我也明白了他想說什麽。
很討厭……
一切的掌權者,國王安地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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