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凡斯傳來褚冥漾失蹤的消息，冰炎並不否認他是驚訝的。
畢竟一個月前揭穿一切真相時他倆就已經完了。
冰炎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收到有關於他的消息。
同時也深深鄙視立馬著急著到處找的自己。
亙暗樹林－－他們第一次相處的地方，那個只有他和褚冥漾知道的地方
如果不在這裡那他也無法了，畢竟為一個背叛自己的人，這樣以算是仁至義盡。
十二年前，他第一次遇到褚冥漾便是在樹林裡的某個樹洞......當時那人小小的身子就那樣縮在一起，像隻受困的小動物似的。
現在想起來，騙局從那刻便開始上演了吧。
記得在那樹洞旁還有一顆兩人大的石頭......有了，在那裡，等等，那個人是......
「褚!!」
是那個人嗎?可是那個人怎麼可能在這裡.....
跨大步伐衝上前去，冰炎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快從胸口跳出來。
「褚，你躲在這裡做什麼!走，我們回去。」
伸手將縮著身體的人兒攬進懷裡，一把抱起。
『愛你......沒騙你......』
「什麼?」
那句話說的極小聲，冰炎沒有聽清，只當他在夢囈，沒放在心上。
＝ ＝ ＝((分格線
「將他交給我就行了，謝謝你。」
接手抱過躺在冰炎懷中的徒弟，凡斯冷淡的對冰炎說。
「那我走了，請好好照顧他。」
正不管怎樣那人都和自己沒關係了吧。
轉身，出了玄清觀的大門，此後將近六十年不曾再跨入。
而凡斯就只是默默目送冰炎離開，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轉身抱著最小的徒弟進屋。
「你又何苦?你明知道你的身子......」
將自家小徒弟放上床鋪，拽好被腳，凡斯面色不善的坐在床邊。
「呵......我只不過想賭一把......賭賭看他會不會來找我......師父，我贏了呢.......」
傻笑著去握著凡斯放在身側的手，以行動哀求著師父別生氣。
「賭!?拿你的命去賭嗎?你可知道你有可能稱不過今晚!?」
憤憤的甩開褚冥漾的手，又捨不得的握了回去。
「咳、咳......我只是，不想後悔罷了......」
幾聲嗆咳，湧出喉頭的是怵人的血花。
「你......先別說話。」
銀針下，褚冥漾漸漸停下了咳嗽。
凡斯沒有說話，只是静静的握著他的手，師徒倆都沒有再出聲，就這樣相對無言的沉默了好久。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褚冥漾。
「師父......我想他了......」
「我去幫你找他。」
說著便作勢要起身。
「別......師父，我走之後可不可以別告訴他......」
「......為什麼。」
聽見凡斯的問句，褚冥漾笑了一下。
「只是......不想讓他知道......」
「好，我答應你。」
仍是笑著，但褚冥漾感覺的到生命漸漸流失，時間已經不多了。
「還有阿......我的墓碑不要生卒年.......享年才十七，看著多丟人哪.......」
「......好。」
「我的墓邊想種棵櫻樹......這樣每年春天都能有粉色的花瓣飄落.......一定很美......」
「好。」
「姐和然成婚後記得帶另一半給我檢查檢查......不准誆我阿......」
「嗯......」
「師父你什麼時候要找個人嫁了......不然一個人多孤單阿......」
「要你管。」
「呵......他未來成婚了師父能不能幫我稍分賀禮過去......就說我去了塞外成婚，趕不回來了......」
「......」
「他應是不會問起我的吧......他一定恨死我了......」
「......」
「我走了他一定會很開心.....哼，偏不告訴他......」
「......」
「他的妻子一定很美......還會生一窩很可愛的孩子......真好，大家都會很幸福......」
「......」
「亞......」
叨叨絮絮的聲音漸漸弱了，雙眸闔上，眼角滑落最後的淚珠。
夜以深，凡斯仍坐在床頭握著褚冥漾的手，一直到東方漸露出魚肚白。
「笨徒弟，答應你的，為師都會做到。」
＝ ＝ ＝
將褚冥漾送回去後冰炎就不曾再和那人見面了。
只是偶爾聽聞那人的消息。
聽說，褚冥漾認識了一位女子，兩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聽說，褚冥漾帶著新婚嬌妻在塞外定居。
聽說，褚冥樣的妻子替他生了一雙兒女，幸福美滿。
聽說，褚冥樣作祖父了，兒孫滿堂、承歡膝下。
聽說，......、聽說，........
在那人成婚的消息傳來後，冰炎也娶妻了，妻子是某個官宦是家的千金，可說是門當戶對。
大婚之日，褚冥漾沒有出現，代其出席的是凡斯，稍下賀禮後只說了句「他一切安好，勿擾。」便匆匆離去。
這句話，讓冰炎一直到七十三歲才提起走進玄清觀尋人的勇氣。
凡斯是修道之人，即使以過一甲子，容貌仍似當年。
領著冰炎走進玄清觀的內院，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這裡。
而迎接他的卻是一座大墳，墓旁開著粉色的春櫻，枝繁花盛，起碼有五十年以上的樹齡了。
墓碑上簡單刻著的五個字;褚冥漾之墓，沒有其他的了。
這景象映在冰炎眼中卻有著說不出的諷刺。
「漾漾是五年前過世的，根據他的遺願將靈柩遷回觀中。」
凡斯在一旁淡默的說著。
「可以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嗎?」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凡斯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
一步一步，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走至墓前。
伸出手，沿著刻劃的痕跡描摹著......
「結果好不容易決定來見你，你已經不在了嗎......」
沿著臉頰滑落的不名液體滴落，留下淺淺的印痕。
「褚冥漾，你還是一樣的狠心......」
轉身離去，不帶一絲眷戀。
＝ ＝ ＝
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回過神已經立於舊宅內，這是和褚冥漾一同成長的地方，成載了他滿滿的回憶。
雖然已有多年未曾歸來，還是有定時命人前來打掃。
沿著熟悉的廊道走著，目的地是書房，那是他倆最常一起待著的地方。
擺設一如往昔不曾變動，記得最後一次褚冥漾看的書籍是......山海經......
當自己走進書房時依稀還看見那人匆忙往書裡塞了什麼。
然後是背叛、疏離與六十年的空白，最後生死兩相離。
拿起那本山海經，經由時間的催化，固定的繩節早就脆弱的不堪折騰。
冰炎才翻弄兩下書頁便散了架，從裡面飄出一張薄紙，上頭似是寫了些什麼。
''亞，對不起，騙了你很多事情。''
''當初何你相遇是巧合，這是騙你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當時說永遠站在你這邊，是騙你的，你最恨的希王爺是我的養父。''
''說好會永遠和你在一起，是騙你的，師父說，我活不過十七歲。''
''但是，有一件事是真的，不曾騙你。''
''我愛你，是真的，不曾說謊。''
還來不及仔細看清上頭熟悉娟秀的字跡，紙片便在時間的摧殘下破碎、飛逝。
不曾說出口的真話，便這樣永遠沉寂。
隱約的，冰炎好像聽見自院子傳來、少年的嘻笑聲。
END
後記:
其實，我原本想在最後補一句話。
隱約的，冰炎好像聽見自院子傳來、少年的嘻笑聲。
『汝來抓吾阿~~』
噢!幹!
氣氛都破壞光了，加上去一定會被怨恨，還是算了吧......
最後，祝大家中秋節快樂，這是我人生第一篇賀文~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2-9-29 21: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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