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遲來了一個禮拜的月退生日賀文(哭
*其實本質無CP
*很混亂,結尾莫名,慎入
*請不要攻擊我結尾Q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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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閉上雙眼,從意識深處襲來的黑暗,猶如要將他吞噬一般,從右腳開始,左膝、腰際、手背,直到最後一根髮絲,黑影都會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所有包覆,那種冰冷卻又像灼傷一般的熾熱。
在被暗幕吞噬的世界,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所以他從來都不知道在視線沒有光的時候,是否有人曾經吶喊過他的存在,是否有人呼喚過他的名字,又或者只是自己所希望聽到的幻覺。
那都是曾經的事了。
即使時在現實裡這樣對著自己反覆的訴說,卻也沒有辦法洗去這樣的恐懼,像是噩夢纏身般,不停的向下沉淪。
「月退、月退!」
突然感受到肩膀被一股力量推拉著,他便從短暫的發呆裡清醒。有點尷尬的向身後的人笑了笑之後,月退才把注意力轉回面前的白紙上。
「聽說你最近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呢?而且還突然走來找我聽什麼要練習毛筆,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范統拉了張板凳到月退旁邊,說話的語氣裡不免夾雜了些擔心。雖然像這樣常常縱容西方城少帝跑來東方城找他做一些有得沒有的事不太好,不過說實話每當他看到月退的表情就是沒辦法跟他說得太直接。
可是不說得太直接的下場就是必須接受友人的任性。
事到如今,想那麼多也沒什麼用,范統就乾脆抱著『有急事的話伊耶自然會自己上門』這樣的想法讓月退留下。
「范統,你會怕黑嗎?」
「咦?」
對月退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了疑惑,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范統就只是發出了聲疑問,然後思考了一會兒。
「會吧。」
從太過平穩的語氣中,月退讀不出這句是不是反話,奇怪的是范統似乎也沒有要解釋的打算。
「那你呢?」
在月退還在糾結那是不是反話的時候,范統突然反問了他。他沒有發出聲音回答,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要說害怕也不太像……只是偶爾會讓想起之前看不到的時候的感覺,所以會打從心裡排斥……這樣吧?」
他用著有點遲疑的語氣說出了心裡的感覺,話語中彷彿還帶著些沒有人能理解的恐懼。
月退的眼神沒有焦點的停在白紙上。每當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范統就會覺得月退似乎被隔離到了另一個他無法觸及的世界一般,明明人就在眼前,卻又是這麼的遙遠。
「雖然我知道現在的狀況都不一樣了,可是又沒有辦法完全擺脫過去……啊,我好像說太多多餘的話了,抱歉。」
說到一半,月退就好像突然夢醒了一般,抬起頭對著范統露出了不太完整的微笑,又重新拿好手中的毛筆,把注意力集中。
雖然還不及范統,但月退對毛筆的運用已經可以算是相當的熟練了。眼看手上的紙一張一張的被寫滿、換掉,沒過多久一旁的桌上就累積了一大疊月退的成品。
「月退,好像有點太少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咦?怎麼已經寫了那麼多了?」
一直到范統出聲提醒,月退才停下他手上的動作。或許是認為已經足夠了的關係,他停手後就直接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范統則是趁他在收拾的時候把家裡的茶具拿出來準備,畢竟月退應該是沒有繼續練習毛筆的打算,不過他也不認為他會就這樣乖乖的回到西方城去。
等到月退收拾完畢,范統那邊也差不多準備好了。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一切都是如此的習以為常。
接下來的交談就跟平常一樣都是沒什麼營養又混亂的對話。在對話中范統偶爾會刻意去提起剛剛月退提出的問題,卻總是被對方隨便的敷衍過去。
他不懂月退在逃避什麼,也不懂為什麼會那麼想了解他在逃避什麼。
僅僅止於對朋友的關心?
問不出他想知道的事情讓范統感到了些急躁,可是面對月退,要用他那張嘴套出月退的心事實在是太過困難,到後來他也只能乖乖放棄,繼續聽月退扯些有得沒的。
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般,只要跟范統在一起的時候。這段靜止般的時間,他可以無條件的遺忘自己現在的的身分,甚至是曾經發生過的所有。
即使這只是夢一般的現實。
「今天謝謝你了,我有空會再來的。」
「啊……嗯。」
雖然范統心裡想著他有空的定義跟別人不太一樣,希望他可以把工作做完真正有空的時候再來,不過始終說不出口,只是有點尷尬的笑著目送月退離開。
回到西方城的這段距離用魔法傳送一瞬間就可以到了,可是月退就是喜歡像散步一般慢慢的回到西方城。
路上的風景一直都是如此,一成不變的,卻又好像有所不同。他只是這樣默默的走過,默默的欣賞,但越靠近聖西羅宮他的腳步卻會不自覺的放慢下來。
沉重的感覺壓的他幾乎無法呼吸,即使雙腳還在前進著,他卻感覺眼前的路沒有盡頭。
「恩格萊爾!」
後方的聲音彷彿是救贖一般把他從幾近扭曲的感覺裡救出。月退轉過身來,跟他相似並且帶著黑眼圈和怨氣的人朝他走近。
「你今天又跑去哪了?」
「嗯……我去找范統了。」
「……」
或許是跟那爾西的預想差不多的關係,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無可奈何的看著眼前的人,然後左轉走入他們旁邊的房間。
「書房在這裡,你剛剛是想走去哪啊?」
月退跟著那爾西走進了書房,接著就跟平常一樣壓抑住某方面的衝動開始跟那爾西對話,偶爾提到今天跑出去找范統的事時還會招來幾句那爾西的責罵,不過這倒是比他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舒服多了。
「那爾西,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對話裡突然插進毫不相關的發問讓那爾西遲疑了一下,不過既然發問的人是恩格萊爾,他就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的聽下去。
「你會怕黑嗎?」
「……不會。」
他總覺得有時候恩格萊爾問的問題十成有九成都是莫名其妙的廢話,其中一成則是會刺傷他們之間關係的問題。
他知道他為什麼想問這個問題,也知道他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他曾經活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在不知道怎樣回答對方會比較開心的情況下,那爾西直接回答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只是在看到對方的表情似乎黯淡了一些之後,他才有點後悔回答得太快。
他不清楚回答『會』的話,是否可以減輕點他心中的負擔,亦或是讓他覺得有人是站在跟自己相同的立場。
他不清楚,到底怎麼做,才可以讓他找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
「那爾西,抱歉。」
沉默一段時間之後,月退低聲的說了聲抱歉,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書房,留下一臉錯愕的那爾西。
「為什麼要道歉……」
在完全看不到月退之後,那爾西才輕聲的說出了他的疑問。
如果是平常偷跑出宮而被他訓斥的道歉,他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的道歉卻令他異常的不舒服。
就好像,有那麼一瞬間。
就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了曾經的恩格來爾,那無助卻又不渴望未來的身影。
那爾西閉起了雙眼,揉了揉微微發疼的額頭,並且努力的想洗掉剛剛腦海裡的畫面。
他執起筆,看向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躺在柔軟的床鋪上,他的眼神直挺挺的盯著天花板,空洞的湛藍沒有目標的四處轉來轉去。
他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糾結一堆奇怪的問題,然後又突然的用奇怪的問題去煩別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去提問,也不清楚想要聽到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月退從床上撐起身子,眼神依舊茫然。他沒頭沒腦的站到了鏡子前,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那你會怕黑嗎?」
即使知道這樣也不可能得到任何答案,他還是如此問了鏡中的自己。
在過去的他的世界裡,就只是一片無止境的黑暗,沒有光亮,也沒有色彩,到最後,連聲音都漸漸的消逝。
是否改變了呢?
即使雙眼已經看得到一切,心底的那層黑暗卻不曾被抹去──他是這麼認為的。
月退安靜的走回了床邊,再度躺了下來。就好像是為了適應黑暗一般,他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閉上眼睛。
「該睡了。」
只是為了催眠自己一般的低語響起。
「月退、月退。」
「恩格萊爾、恩格萊爾。」
一片黑暗中,熟悉的聲音不停的呼喚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他的意識還有點迷濛,或許是認為還在做夢的關係,他只是稍微動了動身體,但沉重的眼皮還是緊緊的閉著。
「恩格來爾,快醒醒。」
這次換了個聲音,不過依舊熟悉。感受到身體被一股不輕的力道搖晃著,他才勉強的把眼皮睜開。
映入眼簾的第一個畫面是刺眼到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的金黃,月退揉了揉眼睛,直到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他才看到璧柔的臉放大了好幾被呈現在他眼前。
正當他想要開口問眼前的人時,逐漸清晰的思緒讓他看到了站在璧柔身後那群人影。
「生日快樂!」
一聲巨響和大家的聲音讓月退完全的清醒過來,他的腦袋呆滯了一下,下一秒才了解後面那群人剛剛喊的東西是什麼。
「我就知道你忘記了,有沒有感到很驚喜啊,恩格萊爾。」
「比起驚喜,我現在比較有受到驚嚇的感覺呢。」
他尷尬的笑了笑,從半躺著的姿勢起身,坐到了床沿。
「恩格萊爾你怎麼這麼說啊,這可是人家精心安排的生日驚喜耶!」
一旁的壁柔賭氣般的插著腰說著。不過看到月退臉上的表情,就算是她也知道他的心裡其實是很開心的。
雖然生日派對辦在早晨的關係,所以大家看起來都還有點睏倦,除了某幾個人之外。
「小月!生日快樂!這個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歪七扭八到不成形的禮物擺到了月退面前,雖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不過每次看還是都會會令人感到『驚喜』。
抱著些微的無奈收下了音侍的禮物,接著氣氛才跟著大家逐漸清醒的腦袋開始熱絡了起來。雖然場面有些混亂,甚至還讓伊耶差點發火,不過還是在眾人的阻止下逃過了一劫,基本上到目前為止都還是順遂並且有趣的生日派對。
看著幾乎玩瘋了的朋友們,月退暫時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因為笑到喉嚨有些乾渴的關係,他喝了一口手上的飲料,接著就像平常發愣那樣,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人群,眼神逐漸進入呆滯。
要說不開心是不可能的,但他就是覺得總有些不太協調的違和感在盤旋,就好像這只是他還沒醒過來的夢境。
「月退。」
在意識幾乎要被拉離的那一瞬間,他又被一聲呼喚拉回現實。范統拿了張小椅子在他一旁坐下,從他有點疲憊了神態還看得出來剛剛應該也被整的挺慘的。
「恭喜你逃出來了啊。」
他笑著說了句玩笑話,並且看了一眼不遠處混亂的人群。范統也尷尬的對他笑了笑,然後遞出手中的小盒子。
「生日難過。」
不出所料的他那張嘴就是不會看氣氛,不過月退也了解他的問題,還是開心的收下了范統的禮物。
「感覺很真實吧……」
范統轉向那片混亂,突然說出來的話讓月退感到了些疑惑,但他還來不及開口范統就吸了一口氣,接著開口。
「雖然我們不能把你從過去束縛裡救出來,可能也沒辦法抹掉你心中的黑暗,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隨時都在你身邊。」
他換了個方向,把視線焦點對上了月腿深邃的瞳孔。
「所以,多相信我們一些吧。」
心臟彷彿重重的震了一下,范統的紫眸裡所透露出的溫柔,猶如深深的刺到了他心中的某個地方。
有什麼話在卡在喉嚨裡,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的腦中卻一片空白,然後他眼前的視線突然矇上一片水霧。
「啊……」
「范統你對恩格萊爾做了什麼!他怎麼哭了?」
「有啊我什麼都有做啊!」
原本還在旁邊那一片混亂裡的璧柔事先發現了這邊的異狀,然後大聲的叫了出來,頓時吸引了那一群人的注意力。
「范統,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哭了陛下啊?」
「就說我什麼都有做了啊!」
「范統真的什麼都沒做,是我的問題!」
雖然月退著急的想要幫范統一起解釋,不過在吵雜的人聲中,他那還帶有鼻音的聲音根本傳不到任何人的耳裡。
他急忙得把眼淚擦乾了,跑進人群中,至於一片混亂之中的感覺並不難受,甚至可以說是感到愉悅。
從別人身上傳來的溫度,清晰的傳入耳中的聲音,還有完整的呈現在他眼前的色彩和面孔。
「這並不是夢啊。」
細小的聲音在嘈雜的人聲中瞬間就被淹沒,不過這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