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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短篇集合處】6/30——〈太陽、調色盤、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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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19-6-23 20:29:51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yufishcat 於 2019-6-30 16:15 編輯

這邊是魚貓ww
因為沒發過主題,所以在和朋友討論過後,就決定把圖文區拿來開刀啦~!(圖文區在你背後,它看起來很火#)
沒意外的話,這邊應該都是以之前從朋友那邊徵來的三個詞或兩個詞組合為主題的故事,然後每篇字數應該一千上下而已w
主角不一定有名字和設定,因為……就是懶惰(X)
好啦是因為……假如有設定的都不適合寫這些tag,當然就只能抓路人角出來玩囉?

✥寫文新手注意
✥短小注意
✥日常文注意
✥更新看緣分#
✥祝食用愉快?


目錄:(戳戳可直達該樓層)
〈秋天、鬧鐘、棉被〉
〈棉花、地瓜球、鞋帶〉
〈扇子、酒壺〉
〈流星雨、高空彈跳、過期泡麵〉
〈廚師、天空〉
〈太陽、調色盤、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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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樓主| 發表於 2019-6-23 20:31:23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yufishcat 於 2019-6-24 22:55 編輯

〈秋天、鬧鐘、棉被〉

  邱瑾瑜的鬧鐘是傳說中的「賴床者剋星」,每天早晨都會盡職地發出尖叫聲,並且用一種幾乎像是有人要來索命了似的力道狂搖她。

  不過近來,縱使這個鬧鐘再神通廣大,也無法阻止邱瑾瑜把它關掉之後,再度陷入夢裡。

  邱姊姊對於妹妹的賴床習性更上一層樓感到十分苦惱,只得認份的當起了二號鬧鐘,每天早上把幾乎和棉被黏成一體的妹妹和她的半身——棉被——狠心剝離。

  「之前暑假睡很多,說是因為夏日症候群,但現在都秋天了耶。」一日,邱姊姊蹂躪著自家妹妹軟若麻糬的雙頰,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唔嗯……睡眠之秋嘛。」邱瑾瑜撒嬌道,雙眼還是處於接近闔上的狀態,隨時都能再陷入夢鄉。

  「好好,接下來還是棉被的冬天,小鯨魚也要跑去冬眠,看來只剩下春天的驚雷可以打醒妳這個小賴床鬼了。」

  「哈哈……」說詞都被拆穿了,邱瑾瑜只好乾笑著服從著姊姊的手,翻身爬下床,認認份份上學去。


✥✥


  儘管古人常道秋風使人醉,而且也的確讓邱瑾瑜十分愛睏。還是有不少人就這樣不顧季節更替,一年四季都可以過著一模一樣的平凡生活。

  好比她最熟的兩個學姐和一個學長,每天都一個損人兩個鬥嘴的,也不知道究竟哪裡來的那麼多活力,怎麼吵都不嫌累。

  例如今天,湯圓學姐和牛學長又槓上了。

  聽老虎學姐說,他們一路從四點吵到下午六點——也就是現在,還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面互相抬槓。

  儘管因為湯圓學姐耳朵不好,需要借助口型去理解別人說的話,所以在黑暗中,兩人的溝通甚至無法順利進行。但是他們卻不惜將一句話說上五六次、互相叫喊直到聲音嘶啞,也要說到對方信服為止。

  為了等在同一家學校唸三年級的姊姊把事情處理完再一起回家,邱瑾瑜得在校門口等上很久,她本來想偷睡一下子,卻被吵得有點睡不安穩。

  『明明秋天就是該睡覺,不是嗎?』她在心裡嘟囔著:『在睡覺時間還能吵成這樣,你們真是夜貓子……』

  然後,她就把書包抱在懷裡,當成是隔在她和正在爭吵中的倆人之間的屏障,沉沉睡去。

  然而,她又很快地被吵醒了。

  這一次,將她從睡夢中猛地扯回來的,是老虎學姐的咆哮聲,彷彿天搖地動一般震撼。

  她嚇了一大跳,險些從之前坐著的小平台上摔下來,為了維持平衡而飽經一頓驚心動魄之後,才反應過來老虎學姐咆哮的對象並不是她,而是還在紛爭的另外兩個人。

  看來,他們吵了太久,老虎學姐總算是看不下去了。

  不過,不知怎麼搞得,本來是要勸架的老虎學姐,最後居然變成了紛爭中的第三方勢力,三邊亂鬥起來,結束之時更是遙遙無期。

  看來這次大概……又要吵到其中一方離開為止了。姐姐快點來救我,我想念家裡的棉被,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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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樓主| 發表於 2019-6-23 20:33:11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yufishcat 於 2019-6-24 22:55 編輯

〈棉花、地瓜球、鞋帶〉

  「妳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啊?」

  阿實本來只想著要去夜市,卻突然收到禮物,還通靈了一樣的挑到她最喜歡但很難找的白虎,便捧著友人送給她的玩偶,一臉狐疑地問。
  
  「上次做好動物列表問你喜歡什麼動物,你說白虎,我就做了啊。」看阿實似乎想不起來有這回事,沈秋闈又補充了一句:「我還做成英文學霸專用英文版列表喔。」

  「心機深沉……」

  她之前就在疑惑為什麼沈秋闈的高中會有動物主題單字庫要背,而且表上還充斥著各種稀有動物,有些連她這樣看過了各種地理雜誌的人都沒聽過;而她自己以前讀的那家高中,明明英文難度和要求的單字量都是數一數二的高,卻沒有要去記這種東西,原來根本就是胡謅的。

  沈秋闈調皮地笑了一聲,就拉著阿實往夜市的方向去了。

  
  在夜市裡,阿實很快地相中了一家地瓜球店,卻看見前面有群像是奧客的人,正在找店主的麻煩。

  前面一人回頭正要罵,卻在看清她們臉的瞬間,突然硬生生地又把頭扭了回去,壓低聲音,對身邊的人竊竊私語了一陣,然後就乖乖掏出錢來,灰溜溜地走了。

  結果他們第一步才踏出去,就發現自己的鞋帶早在剛才和老闆討價還價的時候,就被阿實偷偷綁在一起。

  大聲咒罵之後,又看到了她們兩個的臉,索性把鞋子都脫下來,能跑多快跑多快。


  「你的名聲到底有多差?」沈秋闈略微詫異地看著身邊的友人,她一直以為阿實頂多就是偶爾會打架鬧事而已,沒想到竟然還鬧出名氣來了。

  而面對沈秋闈的問題,阿實只是攤了攤手。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是怎麼回事,畢竟那些東西都是別人在傳的,也沒多少人會白目到在惡名昭彰的恐怖人士面前喊那些很難聽的話,而她也沒興趣去了解那些事情。

  因為……那種事又沒有地瓜球重要,地瓜球能吃,名聲能吃嗎?

  「謝謝伯伯!」阿實把錢遞給老闆以後,笑嘻嘻地接過了那一大包熱騰騰的地瓜球,開心地道謝。


  經過了這一個小插曲後,她們又接著晃了幾個攤位,都很順利地沒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最後,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和小物品,沈秋闈領著阿實走到夜市攤位邊,一處空曠的草地上坐了下來,把東西放在草地上,悠悠哉哉地吃了起來。

  「聽說今天人會這麼多,是因為今天是流星雨的節日?」正吃著剛買的冰糖葫蘆,阿實不知為何,突然又確認了一次這個問題。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她咧嘴笑著,舉起了還串著一顆糖的竹籤當作指揮棒,直直指向沈秋闈:「考你個科學問題喔,流星雨是怎麼形成的?」

  「我今天是知識絕緣體!」沈秋闈摀著耳朵假裝聽不到阿實對她丟出來的問題,喊了回去。

  那只是因為考了三天試,暫時不想去碰那些問題,絕對不是因為不會……應該、應該不是。

  阿實看她對科學問題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毫不客氣地大聲笑了出來。


  沈秋闈又羞又惱,本著禮尚往來的品德,她索性把話題扯到對方身上,試圖讓對方也在對話裡吃一次虧。

  「話說你多吃點,不然我下次拉你去吃到飽,包你吃到想吐,畢竟那種地方不吃回本不行。」

  「那很貴耶,吃便宜的就好。」阿實嫌棄地扁了扁嘴,認認分分地又串起了一整竹籤的地瓜球,一顆顆咬下去。

  她一向吃簡單的東西吃慣了,那些大魚大肉、過於精緻的食物著實不合胃口。偶爾吃一點試個味道也就算了,要是真去吃到飽大吃一頓的話,反而沒什麼滿足感,只會覺得荷包和肚子都在慘叫。

  沈秋闈得到了預料之中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出來,有點好玩地伸手戳了戳阿實那張被地瓜球撐得鼓鼓的臉。

  「吃得肉一點才不會被當成我學妹,明明你才是學姐吧。」雖然兩人身高差不多,但是因為阿實太瘦了,看起來卻是比她還要小隻,好幾次有同學來找她的時候,都會搞錯她們之間的關係。

  她已經在意這個問題好一陣子了,剛好今天有機會,她也就趁著話題提了出來。

  「那種事無所謂啦。」阿實懶洋洋地躺倒在草地上,躲開了那隻在她臉上作怪的手指,望著沈秋闈和她身後的夜空,隨性地回答。

  今晚沒有月亮,只有一片漆黑色的天像是被灑了一整瓶的亮粉一樣,漫天都是各種不同顏色和亮度的星點。

  沈秋闈在她的視線裡,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輪廓,其它地方都只是一片陰影,可是,她的一雙眼睛,卻是比任何星星都還要亮。

  「可是我想當妹妹一次耶。」沈秋闈歪著頭,對著地上的那人撒嬌道:「能給我圓個夢嗎?安實姐姐。」

  聽到最後的稱呼,阿實嫌棄地拿起球虎就往沈秋闈臉上招呼過去。

  被鬆軟的棉花砸到臉上,其實並不甚疼痛,但是沈秋闈仍是反射性地揉了揉臉上被撞到的地方,還有總是在被球打到時連帶著衝擊到的後腦勺。

  阿實頓時嚇了一跳,有點遲疑地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我有丟那麼用力嗎……」

  「是沒有啦,可是它會痛。」沈秋闈半開玩笑地說著,拿起掉在她腿上的球形老虎玩偶,往阿實臉上亂滾了幾下,代替球虎出一口氣,癢得阿實直哎哎大叫。

  在她們兩個的嬉笑聲中,第一顆流星從天上劃了過去,消失無影,但她們也早已忘記了要看流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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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9-6-23 20:41:39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yufishcat 於 2019-6-25 21:30 編輯

〈扇子、酒壺〉

  雨,傾盆而下,帶走了一整個夏天的暑氣,卻也給行人帶來了巨大的不便。

  頂著這樣大的雨,走在坑坑窪窪的路上,即使撐著傘,依然有雨水隨著不羈的風打到身上,無論如何努力都仍防不勝防,才這三分鐘路程,就把身上弄了個半濕。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女子煩躁地吐出一口銀灰煙霧,不停地反覆按著面前的門鈴,還伸手把有些腐朽脆弱的門板敲得砰砰響。

  等到她不耐煩了,即將轉身走人之際,那扇緊閉的門扉,才終於發出了吱吱嘎嘎的聲音,在她的面前逐漸開啟。

  在門裡頭的青年面上掛著的,是與外頭的女子截然相反的溫和微笑,青年的態度泰然自若,似乎對女子彷彿要殺人的目光毫無察覺。

  「妳看起來可一點都不符合妳的名號。」一見到狼狽的老友,青年毫不避諱地吐槽,後退了幾步,讓女子能進到裡頭狹窄的通道。

  女子隨性地將雨傘和濕透的鞋子扔在一旁的地上,不屑地嗤笑一聲。又是一股煙霧混著吐息,由她口中噴湧而出,瀰漫在她的周圍。

  「名號是你取的,還怪我囉?」說完,一把搶過青年手上的酒壺,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下,再次放下酒壺時,壺中的酒已經去了一半。

  不知道的人,也許會以為她是個老菸槍,只有少數人知道,她其實比誰都更討厭菸嗆辣的氣味,只是某個人在許久以前下的咒,使得女子一發火就會吐出煙霧。

  「某個人」原先是想要讓她改改這脾氣暴躁的性子,最後卻弄巧成拙,變成讓他們所有人都被迫習慣這惱人的煙霧,因為她的脾氣始終改不過來,但誰都無法解開這強力的詛咒。

  而一手造就這件事的「某個人」,更是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其色的能力。儘管自己本來要慢慢品嚐的飲品被人如此糟蹋,青年臉上仍舊不顯絲毫肉痛之色——從他知道女子今日要造訪時,他就已經有所預料。

  相反地,他輕輕拍了拍手,讚歎道:「許久不見,酒量還是這樣好。」

  回應他的,是女子的斜目瞪視,一雙紅棕色的眼睛兇狠地瞪著他,彷彿是看著欲除之而後快的仇人。

  「停止你的客套話。」

  「這可不是客套,我認真這樣覺得。」面對女子兇暴的態度,青年不改面上的溫和微笑,再拿出了下一壺涼酒。

  「哦。」一股氣找不到地方發,女子只能在回應上也不給對方客氣的空間,順手抽出自己那柄紅色的扇子,狀似不經意地搧風,將身邊縈繞不去的灰煙朝青年那邊搧去,在心裡卻早已把面前的青年殺過一千遍。

  「紅扇。」望著青年狀似不經意地提出他真正的目的,「我有些事要說,我們喝一杯吧?」

  「怎樣?一杯醉的你,要和我喝酒?」

  「是,妳一壺,我一杯,剛好,喝完事情就結束了。」

  女子的眼睛裡,從踏入這個空間以來,第一次浮現出了感興趣的光,嘴上大大地咧起了只有熟人才有機會看見的笑容。

  接著,她十分爽快地從青年手上接過酒壺,同時使勁敲了一下青年執著壺的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
話說,咱並不鼓勵各位這樣抽煙喝酒
一切純屬節目效果(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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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9-6-24 22:33:00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yufishcat 於 2019-6-28 14:22 編輯

〈流星雨、高空彈跳、過期泡麵〉

  角色:白霧、鈴鐺

  ❈為了讓沒看過原作的人也能瞭解他們機關的運作,所以半硬搓地混入了些許現代Paro元素,可能有點四不像,請見諒

  

  「強制休假?」白霧有點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直直盯著鈴鐺,腦裡已經不免有些陰謀論地開始做起了關於對方這次又有什麼企圖的一百種推測。

  鈴鐺懶得多嘴解釋,再加上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有多糟糕,就索性直接把人事部老爺子給他的指令文件塞進白霧手裡。

  白霧雖然只覺得一頭霧水,搞不懂鈴鐺腦子裡在賣什麼藥,但是紙都塞到他手裡了,他還是反射性地低頭下去看內容。

  看完之後,他抬頭看著鈴鐺,眼神裡充滿了無奈:「如果你少翹點班,我就不用加班了。」

  文件上所說的話,如果濃縮成一句就是:你加了太多班,所以給我去休假幾天再回來,不然會很麻煩。

  他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加班加太多會被強制休假。他們公司除了基本薪資以外,是以業績算加薪的。而且,幾乎是命運共同體的他們,要是做不完就得大家一起過悲慘日子,能做多少當然就要做多少。

  「你明知道那不可能。」鈴鐺聽到要他乖乖上班,立刻皺起了眉頭。

  一直坐著處理事務不太符合他的喜好,況且他「翹班」也不全是去玩,更多時候是要去處理外面的業務。

  但是只要他一出去,工作就會無一例外地全部落到白霧身上。

  這個奇怪的制度搞得他簡直就是去也不對、不去也不對,去了就會害到白霧,不去就害到全體人。

  「是啊,我知道。」白霧頓了頓之後,彷彿在發誓一般,認認真真地說:「所以,我才會選擇加班把你的事情一起做完,而不是把你抓回來。」

  面對認真的白霧,鈴鐺只能在心裡輕輕歎一口氣。

  「就這樣,都放假了,你就先回去睡吧。」他揉著這個一直都有點過度努力工作的後輩的頭,頓了頓之後,有點遲疑地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幾天你挑一天,我下班帶你去玩,你多久沒出去了?」

  「報告,我有回去洗澡睡覺。」為什麼把他說得好像是種在辦公室裡面的植物一樣。

  「那是宿舍,這幾個月除了公司這整個園區,你還去過哪裡?」

  白霧微蹙著眉,陷入了良久的沉思,腦海裡浮出了許多地名,但是那些地方不是從文件裡面看到的地址,就是在公司所在園區的範圍內。

  雖然鈴鐺憑著對後輩的了解和自己那鮮少出差錯的直覺,早就隱約猜到真相了,但實際發現事實如此,還是令他不禁苦笑。

  ——這個人,果然哪裡都沒去。

❈❈❈
  後來,鈴鐺幾乎是用丟的把白霧趕出辦公室,強迫這個還打算加班一天之後再休假的工作狂離開崗位。

  滿腦子都覺得這次放假來得莫名其妙的白霧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最後也只能索性回宿舍睡大頭覺。

  白霧再次睜開雙眼時,就看到鈴鐺在他的房間裏、還坐在他的腳邊,不禁嚇了一大跳,立刻抬起上半身瞪著對方。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這句話因為驚恐的關係,不自覺地用了過大的音量,把鈴鐺也跟著嚇了一跳,險些從上鋪的床邊摔下去,花了點時間才恢復平衡。

  還好這裡的隔音功能不差,至少不用擔心晚點會被隔壁鄰居控訴擾民。

  鈴鐺把原本放在大腿上、剛才還差點掉下去的食物塞進了白霧的懷裡,沒好氣地說:「別說你不記得我和你住同一間——你是不是連房間都太少回來了?」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看著一個被偷回來他房間的辦公室盆栽,並且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不該去食品部買正常食物,而是該去找園藝部門買堆肥給這個後輩。

  他們所在這一棟大樓的房間,為了增加房間數量、同時也能壓低租金,所以在一點五個單人房大小的空間裡,設置了兩張上面是床、下面是書桌的上下舖。

  塞了兩張床鋪之後所剩的空間不大,但若不把太多雜物堆置進來,就還算舒適。

  所以他們兩個在鈴鐺的前室友搬去和其他人住之後,就一直都是合租這一間。

  過往的記憶被逐漸喚醒,白霧點點頭,恢復了冷靜。

  他怎麼會忘了呢?也許真的是有點久沒有在睡覺以外的時間待在宿舍了吧。
  
  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再加上身體自從醒來之後一直似有若無的僵硬感,令他覺得有點不祥,連忙問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半多,從前天晚上到現在。」

  「所以你也在這坐了半天多?」

  「才沒這麼無聊。」鈴鐺翻了個白眼:「想說我坐會,你再沒醒我就要把你打起來。」

  白霧默默在心裡回想著鈴鐺的各種為了叫他醒來而做出的暴行,無比慶幸自己及時醒來逃過一劫。

  接著,他在鈴鐺的催促下,吃起了方才被塞入他懷中的食物。

  然後,一心撲在工作上面的他,又忍不住打聽他不在的這一天大家的工作情況還有進度,唯恐在他不在的期間發生什麼需要他幫忙處理的事件。

  鈴鐺起初相當不願意和放假中的白霧提起工作上的話題,但在白霧一盧再盧之下,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起了今天發生的大小事、各個企劃的新進度。

  直到確定一切事情都好好地執行著,白霧才放下心來。

  看起來,應該是可以暫時不去管那些事情吧?

❈❈❈

  雖然一開始是鈴鐺說要去玩的,不過他又搬出了拉拉雜雜一大堆理由,強迫白霧先多休息一天,所以當他們真的出去玩的時候,已經是被強制休假後的第四個晚上了。

  最近幾年來,一直都在分秒必爭地趕進度,白霧從未想過時間還可以過得這麼……空白。

  第一個晚上回家睡覺,第二個晚上被直接睡過去了,直到第三個晚上大約八九點才醒過來。

  因為放假的只有白霧,鈴鐺還是要過著早八晚六的工作生活,所以他們真正出門玩,是再下一天的晚上了。

  因為他實在欠了太多睡眠債,昨天吃過飯後,晚上又睡了一覺,之後的整個白天都處於一種愛睏,但是又睡不太著的狀態,只能努力想辦法打發時間。

  那簡直是可以無聊死人的空白地獄。

  原先被各種報告、企劃和會議填滿的日子,突然通通清空了。整天幾乎都只能在放空、發呆、睡著、上網看一些索然無趣的文章中度過。

  除了睡飽以外,躺在床上,望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看著樹的影子,可能是唯一一個算得上假日樂趣的事情。

  他暗暗決定下次見到鈴鐺或是其他人的時候,一定要問問看,到底除了工作和日常作息以外,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不然就只能睡滿十天了,也太空虛,他可不打算在宿舍種蘑菇,更沒興趣讓自己變成菌床。


  傍晚和鈴鐺一起站在宿舍門口的時候,看著被照成橘色的人影在身邊打哈欠,白霧覺得特別新鮮。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愛睏而鈴鐺精神好到不行,今天難得反過來了。

  至於晚餐,在鈴鐺的要求下,他們去吃了傳說中的人間美食——泡麵。

  為什麼要吃泡麵呢?因為園區買不到某些最好吃的口味!

  以上,是鈴鐺對於晚餐選擇做出的解釋。

  因為白霧傾向不改變,每餐只會固定吃茶泡飯。所以在無所謂的小事上都交給鈴鐺說了算,這一直都是他們之間的共識。


  特調湯頭的奇妙香氣,隨著冉冉上升的白氣,從紙蓋上一個彷彿小煙囪般的小縫隙裡頭鑽出來。
  
  「隊長,你知道嗎?」原先坐在小七的座位上,呆滯地看著泡麵冒煙的白霧突然沒來由地問。

  「啊?」

  「你的泡麵過期了喔。」

  「說好永遠不會壞呢!」鈴鐺恨恨地看著手上的碗,不平地埋怨,一副『要不是裡面還有食物我就摔了它』的模樣。

  「這個世界除了你以外,什麼都是會壞的,包括我。」白霧像是把一切生死都看淡了似的,即使是在講自己的死亡,卻也說得雲淡風輕,甚至嘴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

  鈴鐺本來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哽在喉頭說不出話來,只能默默低頭大口呼滋呼滋地吸起了據說已經壞掉的泡麵。

  不知道是不是過期變質的關係,泡麵很鹹、鹹到有一點苦。

  好不容易才勉強忍著把麵整碗倒光的衝動吃下了半碗面,他砸砸嘴,看向了身邊小口小口地吃著麵,襯著眼鏡上薄薄的霧氣,硬生生把泡麵吃出點文雅氣質的某人,一瞬間竟講不出話來。

  「部長,怎麼了嗎?」白霧感覺到了鈴鐺的視線,便回望了過來。

  也不好直說自己是在看他吃麵,鈴鐺便隨口找了另一個話題來搪塞。「我在想,要是帶你去做什麼刺激的事,會不會把你給折了。」

  這話一出,白霧就愣住了幾秒,隨後,嘴角忍不住上揚,染上薄霧的鏡片後的那雙眼睛也瞇成了月牙,眼裡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部長,我真不是辦公室的盆栽啊。」說完,他以拳抵唇,肩膀微微顫抖起來,一副很努力在憋笑的模樣。

  鈴鐺自己也很想笑,但想想面前這人萬年足不出戶、又老是不顧自己健康亂吃東西了事,其堅韌性實在是個未知數。

  於是,他還是做出一副被惹惱了的模樣,用一隻手敲敲桌子,半挑釁地回嘴:「還說咧,要不要打個賭?去玩一下你就知道你有多脆弱!」

  「那,部長你想玩什麼?除了睡覺以外我都行。」

  「那就這個。」鈴鐺隨手指向後面一張觀光宣傳海報,卻看見白霧突然變了個臉色。一向冷靜的他,卻突然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面色蒼白。

  他跟著看向了那張海報,在看見那個未曾預料到的活動內容時,自己也跟著愣了一下。

  上面寫的是——『高空彈跳。』

  「恕我失禮,部長,這越級打怪了吧?」白霧那帶著幾分無奈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並在他的腦海裡迴蕩不去。

❈❈❈

  結果,因為打賭的關係,他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跑去玩了高空彈跳。

  「高空彈跳,起源於——」

  聽到那朗讀比賽般的語調,鈴鐺臉上一抽,腦海裡浮現了他自己寫的那本《新人訓練指南》裡面的某一段文字。

  「——朗誦時要大聲、咬字清晰,語速不可過快也不可過慢,一分鐘控制在兩百五十個字左右……」

  然後,就白霧那古板的性格,一定把整本書都背下來徹底實行了。

  無視於身邊其他人的目光,白霧依舊繼續報讀手中的宣傳簡章。

  「不要唸了!」他忍不住出聲打斷自顧自說話的後輩。
  
  怎知,那雙灰色的眸子望了他一眼之後,僅僅停頓了三秒,就換了一種語言,繼續唸那篇高空彈跳的起源與活動過程。

  「我不是那個意思……」鈴鐺實在沒輒,因為這個還是他教的。

  雖然他自己都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教過哪幾個後輩要遵守哪些奇怪的規則,但他還記得,曾經有一兩屆的後輩要恪守的規則是:「當對方打斷你的話,代表你用錯了語言」。

  本來是用來耍隔壁某個很愛打斷人家說話的紅髮部長,結果竟繞一圈回來害自己了!

  這個悲傷的現實,令他不禁想要回頭掐過去的自己,阻止自己做這般傻事。

  不,首先要先把《新人手冊》都收回來燒掉。

  直到一陣突如其來騷動打斷不絕於耳的朗誦聲之前,鈴鐺都陷在想要把自己打死的痛苦之中。

  鈴鐺便如獲大赦似地,連忙拉著白霧要他也順著躁動的人群所指方向望去,雖然他對於自己即將看見的東西毫無頭緒,但只要能止住身邊這人嘮叨不停的嘴,就算看到的是牛頭馬面,他也會心懷感激地跪下磕頭。

  但出乎預料地,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幅他曾經以為只存在於想像中的絢麗畫面。

  七八顆螢亮的星點從漆黑的夜空中劃過天際,令人移不開目光,一心想把那一閃而逝的美景,牢牢地刻在腦海裡。

  與此同時,流螢汛起,在寂靜的夜裡,荒涼蕭瑟的草地上,帶來了些世俗之外的喧嚷,迷幻而不真實,恍惚之間,彷彿方才天上落下的星辰最終落於身畔,並化為點點細小的螢光飄散在身側,並縈繞不去。

  饒是鈴鐺平時再舌燦蓮花,面對這般美好的景致,也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好一陣子都吐不出半個音節來,末了,才喃喃低語著讚嘆。

  「好漂亮……」

  身邊的人沒有應和他的話語,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微微瞥了一眼身旁某個在平日裡過度理性的人,想看那人如今是何般的神色、是否還如平日一般平靜無波。

  只見那人圓睜著一雙眼睛,點點螢光也映在他的眼裡,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這一片星海,再沒有其他能夠入得了他眼裡的東西。


❈❈❈

  一陣雖然刺激,卻又有些令他昏頭轉向的遊戲過後,鈴鐺剛從不斷地失重再被拉起的劇烈轉變中停下來,儘管他一向愛好刺激的遊戲,這一折騰之下,也不免有些頭重腳輕。

  顧及某株逞強的盆栽,他才稍微緩過來了些,便擔憂地湊到另一邊去檢查那個看起來狀況似乎比他更糟糕的人。

  「喂?沒事嗎?」他看著那人蹲在一邊,微微蹙著眉頭,雙手都緊緊按著額側的太陽穴,似乎還沒從方才激烈的遊戲裡緩過來,便放輕了力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刻意輕聲說話。「能不能走啊?」

  「有點暈而已,沒問題的。」白霧用認真得簡直像是在報告進度的語氣回答他,同時十分聽話地把手交了出去,那手上傳來的溫度,冰涼得有些嚇人,讓他忍不住把手握緊了些,只希望能夠將自己手上的溫度傳遞過去。

  這種時候別這麼認真啊……

  鈴鐺既無奈又有些擔憂地把人扶了起來,儘管白霧如何強調自己無大礙,他也依然執拗地用肩膀撐著白霧的身體,讓他不至於因為頭暈而失足跌倒。

  看著那雙因為身體不適而有些迷離的雙眼,鈴鐺在恍惚之間,從早已成為青年的人身上,看見了很久以前剛進部門時那孩子的影子。

  他帶著一種懷念的心情,又搓了一把白霧的頭髮,對著那人有些茫然的表情,咧嘴笑了笑。

  「你贏了,去泡溫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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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主| 發表於 2019-6-24 22:58:10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yufishcat 於 2019-6-28 14:32 編輯

(補檔)愚人節賀文(原發於2019.4.1,在噗浪)

  晚上十一點,鈴噹在基地的走廊上快步行走,逢人就攔下來問問題。而他問每個人的,都是同樣的一個問題——

  「你有看到白霧嗎?」

  鈴噹一臉誠懇地對路旁的人問道,卻也再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於是,他繼續往下個區域跑去,並在心裡把自己譴責無數次。

  他記得今天是愚人節,怎麼就不記得他這個室友是個不懂玩笑的傢伙呢?

  
  又消耗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才終於在宿舍邊的草地上,找到了白霧的人影。

  白霧正望著遠方的天空,看起來正陷入沉思,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接近。整片星辰映在他的眼眸裡,星光在他的身上蓋上了一層薄紗。

  就在鈴噹抓住對方手的前一瞬間間,白天在會議室的情景疊了上來。那張一向帶著笑容的臉,卻覆上了寒若冰霜的面孔,鏡片後的雙眼,也不復從前溫和,反而換上了幾分銳利。

  當時鈴噹也想要抓住他的手,白霧卻像是泥鰍一樣地滑了開來,逕自轉身離去,消失了蹤影。

  臨走前,他說的那一句話,在這一整天裡,一直在鈴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這是你說的。」

  對!那是他說的,但那真的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他只顧著鬧人,完全忘了白霧一向對這些瑣事沒有興趣,可能根本不知道愚人節這個節日,更不知道「絕交」這個玩笑,是愚人節的老梗節目。

  他死死扣住了白霧的手臂,不給對方掙脫的機會,就急急地把剛才在路上想好的臺詞說了出來:「對不起,我早上跟你說的話,真的只是玩笑而已!」

  儘管已經抓住了對方的手,鈴噹依然無法克制地提高音量,唯恐對方沒聽到。

  要是白霧沒聽到,這場鬧劇就要繼續下去……眼看著愚人節就要過了,他可不想愚人節玩笑一路影響到未來的日子。

  出乎他預料的,白霧竟歪歪頭,如釋重負一般地對他露出今天自凌晨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我知道。」

  不等鈴噹想清楚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在他們四周就先爆出了許多人的笑聲,隱隱約約還夾雜著幾句邀功的話語。

  「我就知道這個計劃會成功!」

  「少蓋了,明明就是我出的主意!」

  「鈴噹你這是現世報啊現世報!」

  在吵鬧中,作為全場唯二沒有笑的人,白霧無奈地聳了聳肩,對著一臉驚愕的鈴噹,緩緩道出了事情的經過。


  一如鈴噹的猜測,白霧原先全然不知道「愚人節」這種娛樂性質遠高於其它的節日——至少到昨天為止。

  他們的朋友——也就是現在在笑的那些人,昨天趁著鈴噹沒注意到的時候,把白霧找了出來,跟他普及了一下愚人節的相關常識。

  一聽說這個節日的習俗是要耍人,白霧就忍不住挑起了眉毛,「所以,你們要我幫忙耍鈴噹?」

  「不不,這要你做你也做不出來吧?」為首的那人擺擺手,立刻否定了。畢竟,白霧的個性有多正經一直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要他耍人還不如要他寫完十人份的作業。

  白霧一臉認真地點頭回答:「我的確辦不到。」

  於是,主事者和他說明了他們花了幾個晚上擬定出來的計劃,又順了好幾次每個人的工作內容,這才安心地放大家各自睡覺。


  「他們說,你一定會對我惡作劇,所以要我假裝對你生氣……」

  白霧說到這裡,後面發生的事情,親身經歷過的鈴噹自然一瞬間就搞懂了。

  所以白霧真的對他視若無睹一整天,還處處避開他。

  接著,當他想要主動出擊抓人的時候,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不知道白霧的去向,私下又偷偷回報他的動向,讓白霧遠離他,也許還有一兩個人防止白霧自己出面自首。

  ……愚人節玩笑搞出這麼大的規模,也是前所未聞。


  「今天的事情都被你們的惡作劇拖延掉了,明天,你們都給我乖乖去接受處罰!」搶在夜半鐘聲響起之前一分鐘,鈴噹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周圍的聲音從笑聲轉為淒慘的悲鳴。

  白霧本來想接著說點什麼,但偏頭想想之後,還是把一切都留在笑容裡,沒有說出來。

  畢竟是愚人節,朋友之間這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他還是不要戳破了吧。

—————

因為和上面那篇是同樣主角所以決定搬過來一起發的愚人節賀文ww
這個故事發生的時間點比〈流星雨……〉的那篇還要早一點,鈴鐺還有點嫩嫩的
還有其實咱喜歡寫鈴鐺和白霧的互動,覺得他們好可愛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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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9-6-26 21:57:42 | 只看該作者
看到了開刀成果的玲十分滿意(圖文區:???

魚貓貓的文都好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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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樓主| 發表於 2019-6-28 14:19:4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yufishcat 於 2019-6-28 19:00 編輯

〈廚師和天空〉


  難得一個休假的日子,他攤在家裡的沙發上,開始了他的米蟲生涯,飲食全部交給伴侶處置,還不時把人抱過來偷香幾口。

  原先聽了別人提議,決定看某位機長的紀錄片,但看著伴侶興致勃勃地按了幾個鍵之後播放起來,再聯想到友人介紹的一部分劇情,他卻突然覺得有點後悔,忍不住問道:「要不要換個片?」

  「欸?我覺得應該會滿好看的?」坐在他身旁的人沉浸在電視上那逼真的天空裡,突然聽見他這句話,不禁有些困惑,畢竟畫面清晰擬真的紀錄片實在不常見。

  「我看得有點難過。」

  他心疼地看著自己的伴侶,長年開飛機磨出的薄繭在細嫩的背上輕撫,眼裡是滿滿的憐惜和只為這一人而生的複雜情緒。

  「嗯……那就換一個吧。」

  使得他不想看這部片的那位事件主角,卻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拿起了先前隨手擱置的遙控器,點開了節目選單,在一片電影封面裡頭尋找下一部兩人會有興趣的電影。

  他看著不停跳動的節目選項,心思卻早已沉淪到十多年前的記憶裡頭。儘管已經塵封了許久,這一下子被翻出來,卻如同發生在昨日一樣的清晰。


  都說一個行業走到專業領域需要十年以上,他倆從高中一同進入技術學院當學徒開始,一路走到成為正式的機師,就用了十二年。

  伴侶是個認真的人,天空似乎也喜愛著他,使得他在這方面的天賦也足以讓他追逐天空的夢。

  他這十二年培養出來的技術和保養得當的身體素質遠超過他人,若不是當年那場意外,讓他失去了一條腿,他完全可以一路開個二十多年,直到年華老去、視力和判斷能力開始受到歲月侵蝕為止。而不是在三十出頭,人生才剛起飛之時,就被一場意外使得再也無法在自己最愛的天空上翱翔。

  這一切都來得太過於突然。

  當時他才剛結束一輪工作,才剛回到本國裡的機場,身在海關口,就聽見了來自醫院的噩耗。


  他忘不了,當他坐在開刀房前面,努力地緊捏著自己的雙手,祈禱著伴侶能夠順利度過這一關時,心裡的著急和擔憂,幾乎蓋過了他一切思考能力。

  也忘不了,當伴侶出了開刀房,卻依然維持昏迷不醒時,面色的蒼白和虛弱,彷彿只要稍微用點力一捏,他就會死去一般。

  除此之外,很多細節他都已經遺忘了,比如他是如何隱忍著巨大的驚慌和不敢置信,故作鎮定地和計程車司機說了那家醫院的名字、又是如何一通通地撥著電話,告知所有他覺得應該要知道這件大事的親友,尤其是伴侶那個幾乎可以說是弟控成性的哥哥。

  可他還記得,他回家拿衣服和食物來,準備在醫院待到伴侶醒來為止時,他在家裡的電鍋中,找到了一盆還沒加熱的麵糊。

  伴侶從那時候就很喜歡做這樣的小點心,卻總是有點少根筋,比如放了麵糰在烤箱裡、細心地調好了溫度卻忘了給烤箱插電這種小烏龍層出不窮,似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天空裡,地上的事情就相對不那麼重要了。

  他忖度了許久,還是按下了加熱鍵,才開始慢吞吞地收拾兩人的衣物,還有一些伴侶原先打算在看電影的時候拿出來一起吃的小零嘴。

  回到醫院之後,就是長期抗戰的開始,那幾天他不停地哭著,若非身邊總是有人安慰他、半強迫地餵他喝水吃東西,他也許就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垮,和自己的心上人當病房的鄰居。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幾乎要把眼裡的水都哭乾了,甚至哭出了一場胃病。衣服和棉被的邊緣反覆被淚水溽濕再風乾,留下了一小片深淺不一的痕跡。

  
  那段時間裡,他甚至完全沒有心思去追究對方駕駛的法律責任,把那些事都委託給身邊的親友處理,有時聽著伴侶的哥哥站在病床旁邊,一句句地和床上不知道聽不聽得見的弟弟報告現在追蹤的進度、警方和法庭打算作什麼處置。儘管他就在旁邊,他也都聽得心不在焉。有時他甚至忍不住地想:假如只要他原諒對方,伴侶就能夠醒過來的話,就算讓那個人無罪無賠的釋放,他也無所謂。

  他倆都是有時間賺錢沒時間花的職業,雙薪少開銷的日子下來,累積了十年,該投的保險也都保好了,保險給付也不無小補,所以他們並不是很缺對方應賠的那筆錢。

  但是,再多的醫療費,最終都是要伴侶能夠好好的活著、能夠醒過來,才算是花得值得。

  他日以繼夜地等著病床上那人爬起來的時候,甚至被兩人的同事半開玩笑地說他「哪怕只動了一根睫毛,也會歡天喜地地跳起舞來」,但其實,他自己完全不懷疑自己會那樣做,只要病榻上的那個人肯賞臉的話。

  期間,也不乏來自身邊其他人的冷嘲熱諷,在突如其來地多了一個巨大累贅的情況下,許多人都露出了他們自私的一面,將他們視為必須切割開來的燙手山芋。

  某一天,在寂靜得彷彿孤島的夜裡,原本只有機械儀器規律的運轉聲,迴盪在整個房間裡,卻突如其來地插入一個聲音,那聲音細小而粗啞難聽,發音甚至破碎得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字能夠辨識。

  也許是因為恐怖片看得太多了的緣故,起初,他以為自己撞到了什麼不科學的東西,甚至開始思考自己所攜帶的那些日用雜物裡頭,有哪些可以在這種時候應對。

  就在他思考大蒜麵包和十字形的小餅乾——雖然它其實是飛機形狀的餅乾——到底哪一個比較有可能在他撞見不科學的東西時拯救自己的時候,有一個稍嫌冰涼的東西覆上了他的手,他順著那東西往上看去,一路蔓延到床上的那個人身上。

  剎那間,他將剛才的詭異聲音和面前病榻上的那人連結到了一起,一種不敢置信的驚喜和生怕只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的恐懼碰到了一起,反而使得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靜。

  「諾,你醒了嗎?」顧及隔壁病床的人都還在睡覺,他將冰冷的手掌用雙手夾在掌心裡,盡可能放輕了聲音問道,「說不了話也別勉強,手指動一動就好。」

  話音剛落,低啞的聲音又再次出現,但聽起來只像無意義的呼嚕聲,覆在他掌心上的冰涼手指隨著抓了抓,撓得他得手掌和心裡都癢癢的,只得把那隻手掌握得更緊一些,希望能就這麼捏得熱起來,最好還能像以前一樣,繼續帶給他溫暖。

  「你睡得有點久了,身體不太舒服是正常的,我明天早上幫你叫護士,順便叫你哥來的時候帶台筆電給你,看能不能打字。」他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笑容,看著病床上的那人,這一陣子以來的徬徨無措終於結束了,心上的大石也能夠安心地放下了。「我跟你說點故事,別再睡著了,你哥很早就會來,讓他看看你吧。」

  他絮絮叨叨地小聲和彷彿穿越了半個多月的伴侶說他錯過的事情,尤其挑一些有趣或感人的來講,比如說哥哥趁他醒不來,把他最愛吃的年糕放在他嘴邊,然後很黑心的一邊說著誘惑人的話一邊全部吃下肚,最後因為玩弄食物和騷擾病人、侵犯醫院的乾淨整潔等等原因,被來巡房的護理師狠狠地訓了一頓;比如他們的同事居然下班之後三四架飛機的機組人員一大群人揪一揪一起來探病,然後被護理師要求分批放行,大部分人手上都拿了一小盒的探病禮物,堆得他都要沒地方睡了,最後還是他們那偉大的哥哥先用車子幫忙帶回家保存,再按照使用期限分批拿來這裡放的。

  這些日子他都沒怎麼睡覺,就算睡著了也總是睡不好,但再熬過這一夜也可以的,他早就習慣生理時鐘的混亂和倒裝了。

  不過就這一夜,而且,還是一個有伴侶陪伴著的夜。


  廢了半個多月的身體有點生鏽,腰腿有點不便,尤其是腳上還打著石膏,完全不能動,但手指部分平時就有人在幫忙拉筋復健,伴侶果然很快地就能夠流暢地打起字來,儘管打字遠遠沒有以前那樣快,但依然是目前最方便的表達方式。

  某位幼稚的哥哥一得知伴侶因為插管時腸胃作用不足、需要慢慢開始復食的關係,從醒來到能夠再吃一般人能吃的食物還有很久,就超過分地在下班後拿一整盒的甜點來和大家分享,連隔壁床的家屬也分到了一杯羹,不能吃的人就只有還躺在床上的伴侶跟隔壁還沒清醒的病人。

  伴侶氣得打了一篇千字文給他哥哥表示抗議,但他哥哥只是毫不在乎地一邊享用甜點,一邊從文章裡面挑出錯字和句法錯誤,讓伴侶又利用複製貼上弄出了一整頁的「文科生討厭討厭超級討厭」。  

  他也曾經想幫伴侶說幾句話,但哥哥理直氣壯地表示這是幫病人提昇復健動力,復健太難熬了,要有誘因才能維持下去,還不忘回頭叫伴侶好好復健,哪天解禁甜食了他再做年糕帶過來。

  他覺得有點無力吐槽,不過在哥哥拍拍胸鋪保證在出院時會和嫂嫂、岳父岳母一起負責準備餐點時,他總算是接受了哥哥的提議,因為他們一家煮的東西都色香味俱全,好吃到令人遺憾他們不去開餐廳。要是他們合作起來開一間家庭餐廳,主打家常小菜和各式平價甜食,鐵定會吸引許多人一來再來。

  再想想他們現在的職業,工程師、會計、律師……他頓覺現在這個只偏重理工商的時代有些埋沒英才,應該要讓好廚師們能夠擺到廚師該去的地方才對啊。


  比較痛苦的記憶似乎被他刻意地忽略了過去,下一個能回想起來的時光,已經是在出院後許久,伴侶已經可以自由運動的時候了,除了腿上的石膏還不能拆除,所以行走需要拄著拐杖以免二度傷害以外,無論是玩手機還是出去散步都已經解禁了。

  那段時間裡,他再也不能請假,擔心伴侶可能出了事又沒人幫忙,就託給了哥哥嫂嫂照顧,結果那對嗜甜如命的兄弟每天都在用聊天軟體炫耀今天他們嘗試做了哪些新的餐點和甜食,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地只能默默心酸,並努力壓抑住蠢蠢欲動想封鎖那兩個人的手指。

  再之後,雖然石膏拆了,但傷得越重越容易有後遺症,使得他在天候不佳時,那雙腿依然會疼痛。

  自從由醫院那裡得知伴侶不可能回到崗位上的消息時,他覺得心都快要一起碎掉了。他不敢想像伴侶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在消沉了一個多月後,毅然踏入先前全然陌生的餐飲業,當一個大齡的學徒,和那群高中生一同在師傅面前睜大了眼睛偷師技藝。

  甚至在十年以後,又爬到了第二次的職業巔峰,卻是在一個截然不同的領域裡頭。

  他用他的能力、用他的勤奮,來告訴所有人:就算我離開了天空,就算我是一隻被折了羽翼的鳥,我也能在地上過得很好。


  他舔著伴侶新研製的果凍口味,用不同植物做出的漸層,每一層都有著不同的芬芳氣味,清新而不令人膩煩。

  「明明只要你選擇當地勤、或者空少,我們還能更常見面的。」

  「你有沒有想過……」伴侶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剛從廚房裡走出來,身上還帶有幾絲甜點店裡頭那種特有的甜氣,整個人聞起來就像是一塊令人垂涎欲滴的大糕點。

  「我當地勤,就要不斷送走美人,當空少,就變成美人在前,卻看不到也吃不到,多麼鬱悶。」某位廚師邊說著,一邊毫無營業道德地騷擾客人,用自己短短的頭髮磨蹭著他敏感的頸窩,手掌早已在暗地裡鑽進了衣服下面,「我還是喜歡,負責把美人養得胖胖的。」

  看著伴侶愉快的臉龐,瞇著眼像是一隻貪吃的大花貓,他總算是沒說出潑冷水的話,只是轉身把惡趣味地在腰際作妖的伴侶擁入懷裡,熱情地吻了起來。

  他們都很瞭解機組人員工作的頻繁和時長。在高強度、高壓力、長時間又不穩定的工作環境下,以他的易瘦體質,不要瘦就已經很好了,要胖更加困難。

  不過,這不妨礙伴侶執行他的養肥計劃,更不妨礙他們在閒暇時光親熱。

  於是他把伴侶連著手上的點心一同抱了起來,一同享受這難得的甜蜜時光,品嚐著各種綿軟而入口即化的糕點。

  不過,嚐過了所有點心之後,最得他心的,果然還是這個人形的大糕點。經過了多少年,依然無論怎麼享用也不嫌膩,反而還能從裡頭發掘出更多層次的口感和嶄新的味覺刺激。

  而且,這塊糕點,他是獨佔定了。

_____

今天的魚貓是很努力提煉玻璃,但發現自己還是煉不出玻璃的魚貓
咱沒有都發舊文混更唷!(乖巧)
然後慶祝御論肆虐的色情廣告消失,晚點再放個舊文好了XDD一樣是可愛的兄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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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樓主| 發表於 2019-6-28 14:30:34 | 只看該作者
(補檔)2019農曆新年賀文

(๑・v・๑)不想被傷眼的看完第一句就好了……:祝大家新年快樂!!
好了後面的可以不用看了(。┰ω┰。)

_____

  當我睡得正香時,突然感覺到肚子上壓上了很重的東西,於是醒了過來。

  一張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是我弟弟糕仔,他跨坐在我肚子上,一雙大眼睛盯著我看,背後還背了一個小包包。

  於是我無奈的開口說:「糕仔,今天可是不用上學的哦……讓我睡啦!還有,快從我身上下來!」

  他聽了我這句話以後,還真的乖乖從我身上下來了。

  「阿年阿年——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哦!不可以睡懶覺的。紅包給你,快點起來啦!」

  說著,他從小背包裏拿出了一個鼓鼓的紅包。

  我坐起身來,盯著那紅包。

  嗯,糕仔雖然有點瘋狂,但應該不至於在里面放危險物品吧?想著以前收到的各種奇怪的東西,我猶豫了一下子,但怕我不開他又要鬧了……還是打開好了。

  把那鼓鼓的紅包打開的時候,我立刻做好逃跑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那紅包沒有冒出什麼煙霧,更沒有突然爆炸,我鼓起勇氣向裡面一看,裡面裝滿了我愛吃的巧克力。

  我拿了一個巧克力金幣出來吃,巧克力的甜味和苦味讓腦子清醒了一點。

  看在巧克力的分上,聽看看糕仔這麼早起床到底要做什麼好了。

  我並沒有主動去問他,只是靜靜的含著巧克力等他自己說。糕仔也沒有讓我等太久,他很快的從背後的小背包裡拿出一疊紙:「阿年阿年,幫我貼門聯吧!門聯的位置太高了我貼不到。」

  把我挖起來就為了這個?我還是睡回去吧。

  我想著,然後付諸行動地閉上眼睛,躺了回去,完全無視於糕仔的呼喚。

  一開始還隱隱約約感覺得到糕仔在吵鬧,但是不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

  由於周公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甚至派出齊天大聖跟祂的小猴子們要把我拉去陪祂打電動,所以我很快便沉沉的睡去了,無暇顧及糕仔在做什麼。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眼前視線一片白茫茫,原來是有人在我的額頭上貼了一張紙,然後紙蓋住了我的眼睛。

  至於這個人是誰,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糕仔。

  我用力地把那張紙拔了下來,定神一看。

  ……一定是我拔的方式不對!紙大大對不起我會溫柔一點,拜託別捉弄我了!

  但是現實是:不管我怎麼重來,紙始終都沒有像魔術中的樸克牌一樣換一張,出現在我眼前的,依舊是那張紅紅的紙,上面寫著一個大字:『春』。

  要玩我的話糕仔你好歹貼個年年有魚啊!那樣不只和我的名字有關係,而且我也比較想吃魚耶!貼春是怎樣?

  我坐了起來,想找到那個貼紙的罪魁禍首,卻覺得肚子和大腿那邊有種怪怪的觸感,還發出了紙被折到的聲音。

  我把上衣掀了起來,就看見肚子上被貼了個大大的『福』字。

  至於被子掀開之後,短褲下的大腿貼的則是左右門神。還他X的貼反了……呃,昨天打賭輸了被罰不能說髒話來著?

  沒差,又沒說出來,不能算。

  於是我滿臉黑線的爬起來想去找糕仔,然後,看見他就趴在床邊給一堆玩偶貼春聯。還特地把貼完的玩偶通通轉向我盯我睡覺,讓我覺得很有壓迫感。

  話說糕仔啊,你貼春啊福啊的就算了,就當成吉祥福娃吧,阿公在櫃子上也擺了一排。

  貼招財進寶在貓身上也勉強能當成另類的招財貓,但貼山珍海味!?你知不知道玩偶沾到食物很噁心的!

  「阿年你醒了啊!那我們可以去貼門聯了吧? 」一發現我醒了,糕仔就雙眼放光,眼巴巴地盯著我。

  「在那之前……糕仔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在我身上貼這個好嗎?」我晃了晃手上剛拔下來的『春』,幾乎是帶著殺氣問道。

  「欸 ?就是那個吉祥福娃啊!阿公說越大、越多越好, 這裡最大的就是阿年了!」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腦子裡的某根理智線斷了。

  「……蒼諾高你給我過來,我不貼的你滿身春聯變成豪華版吉祥娃娃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唸!」我用力抓住他的手,把他壓倒在床上,然後跨坐在他身上。

  糕仔在我身下掙扎著慘叫:「哎?但其實年語蒼也很好聽啊,真的!」

  結果我還是沒成功,我一邊貼,糕仔一邊批評我哪裡貼錯什麼一邊拔,根本貼不完。

  ……年語蒼的確是挺好聽的。我有點崩潰地想。

  不過看著被我搞成有點狼狽的紙屑人的糕仔,心裡痛快多了,雖然還是沒成功把他弄成吉祥娃娃,有點可惜。

  「走吧。」我說,然後對上他回應我的一臉茫然表情,於是我一把將他連人帶包的撈起來抱走,讓他『掛』在我的腰側,又補了一句:「你不是要貼門聯嗎?」

  這時,他才恍然大悟的乖乖讓我帶著他走。

  在去門口的路上,經過玄關旁的神壇時我臉抽了幾下,阿公每天差不多早上六點會在這裡燒三炷香拜拜,但是那裡還空蕩蕩的,顯示現在還沒早上六點的事實。

  糕仔到底是多早叫我起來的?我有點不想面對現實,還好方才沒去注意時鐘,手機也還擺在遙遠的地方充電,沒拿起來看。

  我搬了張椅子,舉高手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把對聯撕下來,以免破掉會更難撕。

  我意外的發現,春聯看起來還挺新的,不像我們家的,還會變白。

  但是在撕下聯時,我突然注意到:舊春聯上面好像沒有什麼灰塵?

  看起來很紅、沒褪色可以當作是這邊門口有遮雨棚的功勞,但放了一年的春聯,怎麼可能沒有灰塵?阿公阿媽應該不至於天天清理春聯吧?所以說,這春聯應該是最近才貼的。

  對了,依據傳統,春聯是什麼時候貼的?印象中好像不是大年初一,而是除夕。

  阿公那麼遵循傳統的人,再加上他堅持不要在我們面前去撕春聯,舊的春聯他一定會在我們來之前換掉的。

  所以,又是糕仔的惡作劇嗎!

  不過,都撕了,只能貼新的了。

  於是我認份地從糕仔手上接過新的春聯,應該是上聯的那一張,上面寫著:「天天都有年糕吃」

  而他手上的下聯則是:「時時都有阿年玩」

  看完以後,我突然思考起了關於傳統上大年初一能不能揍糕仔的問題。

  我開始懊悔出房間的時候,沒有順手把手機拿出來。要是手機在就好了,還可以來丟個電子茭抽電子籤問神。

  雖然老一輩的人們對這種東西相當嗤之以鼻,不過它在不確定的事情上面真的很好用啊……
  

  結果,因為不確定傳統如何,加上要求後輩得平心靜氣的祖訓還刻在我家門邊,我實在不能隨便揍糕仔。

  我最後也只是在唸了他幾句後,就先放過了他,然後再把被我拿下來的春聯盡可能保持完整地貼回去。

  如果被發現的話,就把所有責任都推給糕仔就好了,反正這些事本來就是他做的,我只是被利誘威逼得幫他做事的善良市民。

  如此盤算著,我回到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打算直接一覺到中午。

  但,糕仔說的是對的,在傳統上,大年初一真的要早起。

  結果我不只沒能睡到中午,還得在不到六點的時候,就起來到處拜拜。

  新年一開始就諸事不順,這也太倒楣了!糕仔你不給我黑巧克力,我今年就和你過不去!

——End——

這篇格式是不太一樣……因為格式都是當時留下的,還有幾年前只生出大綱那時就留下的,咱捨不得改QwQ
接下來就沒有舊文了、只能緣更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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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樓主| 發表於 2019-6-28 15:01:43 | 只看該作者
瑞艾蒂娜 發表於 2019-6-26 21:57
看到了開刀成果的玲十分滿意(圖文區:???

魚貓貓的文都好可愛呀~~(? ...

多發一點短篇,把圖文區仔細解剖!##(圖文區:你們這樣不怕沒糧吃嗎!)
有點想把之前噗浪上解剖青蛙和做實驗的紀錄文寫完,可惜應該算血腥恐怖,不能放御論#
诶咦?有可愛嗎?(茫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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