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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梨花落,繁華凋零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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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13 12:04:57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一穀梨花的開落,一場江湖癡醉,一對癡情纏綿,敵不過繁華一墜。有些人事,隨著三千繁華凋零,轉身被覆蓋。若此情癡著,繁華過後,空餘寂寞,那麼,你可會,死守一場孤獨?

【一、天上人間,只為遇見】
紅袖沒料到有一天自己會狼狽至此。如果說這是天魔教作惡多端招來的後果,那麼本無可厚非,只是她不懂,為什麼這一次挑戰武林大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全教的人竟悄無聲息的撤退,留她一人對抗整個武林。
  
作為教主炎淵的掌上明珠,她清楚,能夠讓所有人背棄她的命令,解除對五門七派掌門的包圍之勢暗中撤退的,只有她的父親——炎淵,而自己,已落入一個不易察覺的圈套。 她已經沒有了去思考的力氣,身上所中的七日斷腸散的毒素已經擴散,傷及心脈,支撐著逃離這麼遠,早已是強弩之末。

被截斷所有的退路而走上絕路,沒想到絕處逢生。眼前是一大片漫無邊際的梨園,梨花盛開,潔白如雲,清風送來陣陣清香。大蓬的花朵中間,一隻只蜜蜂和蝴蝶輕愉的來往穿梭。這難得的美景讓她暫時忽略了身體上的痛楚。  她沒嗅出花香中摻雜的另一縷奇異的香味就失去了知覺,軟軟倒下。不遠處一塊巨石,上面落著青色的幾個大字:梨花落,擅入者死!
  
梨花叢中走出一個男子,一身白衣融進漫天的梨花中間,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而他隨意的站在那裏,就與這一片梨花海融為一體,那般自然,完全沒有刻意把自己融進這梨園的痕跡。 梨花落並無特別之處,只是這裏的梨花四季盛開,永不凋落。他將梨花製成梨花散,初來的人無從察覺,等到察覺時人已失去所有的氣力,癱軟倒地。梨花散無毒,卻勝過世間的萬般毒藥。
  
他看著面前地面上那個一襲紅衣的女子和她紅衣之上斑斑血跡,眉頭微微皺起,而這皺眉間卻又不帶絲毫情緒,讓人難以捉摸。他的眼神掠過女子受傷的右手中緊握的寶劍,落到女子姣好的面容上。
  那是一張不施粉黛的面孔,柔弱中帶一縷嫵媚,嫵媚中又不失隱忍。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個不需要任何人施捨同情的女人,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她骨子裏這種倔強性情迷了心智。否則,視線怎會忘了移開。
  
白衣,紅衣。
白花,血花。
在這樣的環境中構成強烈的對比。
最終,他還是走近女子,輕輕地彎下腰,抱起昏迷的女子。
沉睡的女子在他懷裏安靜如死。
  
男子記起這裏已經很久沒有陌生人的足跡了,他使自己從紅塵中抽身,遠離一切的塵囂,只因不信了世間的愛恨嗔癡,萬般因果。與山水,梨花,蜜蜂為伴,如今竟被一個貿然闖入的女子撥動心弦。
他想,或許就如師傅所說,天上人間,只為遇見。

【二、福禍因緣,天意早定】
  
紅袖 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寬敞的木屋裏,屋裏甚是簡陋,一張木床,一張木桌,兩個木墩,幾罐不知名的東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調整自身氣息,感受到身上所中的毒素已拔出了大半,右臂的傷口也被細細的包紮過。七日斷腸散本無解藥,而誰又能替她解了這毒?她皺起眉,疲憊的臉上浮現一絲驚疑。
  她起身向門外走去,一眼便看到了花樹叢中那一個白衣男子。他靜靜地看著花樹間飛舞的蜂蝶,她靜靜的打量他的背影。
  
他率先打破沉默,沒有回頭,只是站在那裏,淡淡的說:“醒了。”不像關心,也不像疑問,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醒了,就像雲在天上飄過,水在河裏流淌,那般雲淡風輕,不著痕跡。   
沒有回答,紅袖淡淡的笑了,說不出緣由。她看著大片的花海時就想,生活在這樣的美好中,任誰都會想拋卻所有利祿功名換得片刻安寧吧。想到這裏她又黯然了,天魔教要獨霸武林,父親老矣,她終有一天要繼承教主之位,這樣的恬淡,於她,只是奢求吧。
她想不通正邪之間的區別,也不知道所謂的正道魔道之間的恩怨糾紛何時才是終點,在染血的江湖,她只能死守。
  
男子再次皺起了眉頭,雖然不回頭,他已清楚的感受到女子幾番的情緒波動。他猜不透,如果說人世的欲望無止無休,他卻甘心與世無爭,逍遙而居。 紅袖情緒幾番糾纏之下,體內被壓制的七日斷腸散的餘毒再次席捲而來,眼前的光亮也瞬間消失。
而在她再次倒下之時,男子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邊,輕攬她的腰肢,止住她搖搖欲墜之勢。他耳邊響起師傅青山的話語:以你的性格,你這一生,註定為情所困。
  
他自嘲的笑了,自己已經遁離了紅塵,卻還是躲不了命運,命運是否真的無可更改,他不知道。他看著懷中的女子,眼裏滿是迷惘。他把一勺梨花蜜喂給女子,可濃濃的蜜汁卻順著女子緊閉的嘴角滴落。   
三天了,她已經昏睡了三天,他眉頭皺的更深了。自己可以用真氣為她暫行驅毒,卻不是長遠之計。他看著她睡夢中痛苦的神色和輕咬的蒼白嘴唇,眼裏不自覺流露出憐惜。
  
他想起山間那泓靈泉,靈泉有碧神珠壓陣,得碧神珠靈力可以驅百毒。她此時身體軟若無骨,他不放心留昏迷的她一人浸泡深池。他看著手中滿盞的梨花蜜,眼中露出堅決。他抱起紅袖,往靈泉方向走去。
靈泉在梨花落深處一個山洞裏,洞裏一潭碧水,水汽氤氳。他看著懷中的她,猶豫良久,最後歎息一聲,一件件褪下她沾血的衣衫。衣服褪盡,青春的胴體上,滿是刀劍的創傷,他的心,突然就柔軟一片。
水汽朦朧,紅袖夢境中那個男子的面孔也朦朧,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  

【三、人世聚散,本是平常】
  
蘇醒的紅袖躺在床上,看著男子把梨花蜜一勺勺喂給自己。身上衣衫已換,體內毒素已清,五臟六腑內說不出的舒坦,只是依舊全身乏力。她不問男子對自己做過什麼,撿回了一條命,她本該感激,何況一副皮相,本無須執著。
  
“謝謝。”紅袖丹唇輕啟。在梨花落多日消弭了戾氣,此時的紅袖有女子自身天成的婉約美,臉上的嫵媚出自肺腑,完全沒有做作的痕跡。 紅袖的美他恍若不見,只是繼續喂她蜜水。只要連續喝七日梨花蜜,全身乏力的症狀便可消除。如果說梨花散是毒藥,那麼梨花蜜便是解藥。
  
紅袖說,“我叫紅袖,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祭年。”男子答道。  
紅袖又笑了, 她說,“叨擾了這麼久,傷好之後,我便會離開。”  
祭年一怔,這些時日來他早已習慣了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雖不是情人,也不是敵友,只是習慣了這樣默默的對著彼此,哪怕只有緘默,可終還是過客。  
只是過客,終要別離。人世間,聚散本就平常,想到這,祭年隨即釋然。他看向手裏的杯碟,一盞梨花蜜已盡。
  
“嗯。”他站起身,應道。
“我想在走之前在這裏多轉轉,你不會介意吧。”身後紅袖問道。  
“無妨。”說話間,祭年已走了出去。
紅袖不動,她坐在床上,目光看向窗外那一片純白的花海,這樣恬靜美好的生活,終不會屬於自己,而這個男子……她不清楚自己心裏多了什麼。
  
一隻蝴蝶翩翩飛進房內,繞著紅袖飛舞。紅袖看著蝴蝶身上的七彩斑斕,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後伸出纖纖秀指。像與紅袖心有靈犀,蝴蝶輕盈的落在紅袖蔥白的食指上,翅膀仍輕輕地不斷開闔。
窗外,祭年看著屋內靜美的女子,心裏泛出一絲漣漪。
   
【四、若是有緣,終會再見】
  
紅袖終還是離開了梨花落,一個人。
  
她在處理事務已幾日不曾出門。作為教主的炎淵在她回來之後突然消失一年之多,教內的大批繁雜事務便落到她的肩膀上。她沒有在意父親的消失和自己有什麼聯繫,教主離教,本不需向自己請示。
一個教徒已在門外靜候多時。揉揉發脹的眼睛,紅袖走到門邊,喚道:“何事?”
  
教徒恭敬地答道:“啟稟少主,教主已回教多時。”
紅袖皺起眉頭,聲音驟然冷了下去,“為何不早些進去通報。”
教徒聽出話裏寒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戰慄著道:“稟少主,教主……教主吩咐等您處理完教內事務再行通報,教主帶回了一個人,說要親自調教,怕現在還在水牢呢。”  
“是麼?”紅袖皺皺眉,父親已多年不曾親臨水牢。拂袖間,紅袖已往水牢方向走去。

行至水牢門口,紅袖發現所有看護水牢的教眾都聚在水牢外,一臉惶恐。看到紅袖又急忙掩飾慌張,齊身參拜。
“教主可在?”紅袖問道。   
“在。”負責水牢的寒凡畢恭畢敬答道。   
“何事如此慌張?”紅袖目光掃過眾人,問道。
知道掩飾不了,寒凡只能老實作答:“稟少主,教主……教主已修成魔蜂大法。”
  
魔蜂大法?紅袖眉頭皺的更緊了,魔蜂大法傷人威力至魔,魔蜂不食血肉誓不甘休,且發功之人將功力發揮到八成時便六親不認,算是純粹的魔功,教主雖是她的父親,她卻並不贊同父親濫殺無辜。
“教主在哪一牢房?”紅袖問道。
“玄四。”看到紅袖一臉陰森,寒凡言簡意賅。
“嗯,吩咐廚房備下一桌酒席為教主接風洗塵,其他人等各司其職,不得有誤。”不再逗留,紅袖不顧阻攔,徑直入內。
  
天煞教水牢囚禁的人不在少數且都渾身帶傷,此時都癱軟在地上,無力的呻吟喘息。還沒到玄四號水牢紅袖已聽到一陣陣亂人心神的蜂鳴聲,這些帶著魔力的魔蜂發出的鳴聲仿佛蠱蟲噬骨聲,功力低下的人聽的時間久了就算不武功盡廢也會變得瘋癲。
  
紅袖卻直接進入了玄四水牢,那些魔蜂本圍著炎淵,一見到陌生人闖進便離開炎淵向紅袖襲了過來。紅袖這時隨身並未帶著武器,但面對這些魔蜂卻不慌亂,只是甩起長長的衣袖,身形輕靈,不多時已將首批襲來的魔蜂捲入袖內,一襲寬鬆的水袖也膨大起來。 炎淵只是用了四成功力,看見紅袖便收了魔功,爽朗大笑:“我道是誰,原來是我的寶貝袖兒來了。”
  
看父親收功,紅袖也放出袖裏的魔蜂,只是看著數以千記的魔蜂盡數沒入父親的體內,紅袖心裏還是升起一陣陰寒。可臉上卻帶著柔柔的嫵媚笑容嗔道,“何人值得爹爹如此勞心,回到家便待在這晦氣的水牢,連女兒都不要了。”說罷裝出一副受冷落的樣子。
  
紅袖知道,在父親炎淵面前,要儘量做出乖巧的模樣,雖然父親常對她說成大事者一定要心狠手辣。她清楚,如果自己敢做出任何背離之事,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可她也清楚,父親畢竟愛她,因為地位雖在眾人之上,可畢竟只有他們倆相依為命。
  
“哪會不要袖兒呢,”炎淵寵溺的摸摸紅袖的頭,“為父只是神功初成,想小試牛刀,看我們神教一統武林還要多少時日,你也知道,爹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怎麼,爹爹神功大成袖兒不高興麼。”
  
“哪有。”紅袖討好的纏住炎淵的手臂,“爹爹神功大成,袖兒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開心呢。”說話間,她不經意看向水牢中的大石頭上昏死的人,一身殘破的白衫,白衫下遮掩不住的潰爛,魔蜂的威力可見一斑。
那全身潰爛的模樣讓紅袖有作嘔的感覺,當她看到亂髮遮掩下那個人的面孔時,卻一下子亂了心神。“爹爹在哪拾回的乞丐……”紅袖強裝鎮定。
  
“乞丐?”炎淵看著紅袖笑得放肆,“梨花落你們十餘日相處,這麼快不認識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頓了一下續道,“不過他現在這樣子認不出也不怪。”
  “梨花落?”紅袖裝作剛剛記起,“原來爹爹這些時日丟下袖兒去了那裏。”說罷一臉委屈。  
“江湖至寶碧神珠就在梨花落主人手上,爹爹只是練功心切,再說爹爹得到這寶珠可也有袖兒的一份功勞呢,若不是得到進入梨花落的方法,爹爹如何全身以退。”  
“這麼說年前那場撤退爹爹是拿女兒作餌了……”說到這裏,紅袖拿衣袖掩住眼睛,做出啼哭模樣。
  
看到寶貝女兒哭泣,炎淵氣勢也下了點,“爹爹派出的人馬全都無故折損,如果不用點計謀爹爹怕也折在梨花散之下,爹爹求武心切,女兒還不能體諒爹爹的一番苦心麼?”
  
炎淵讓步至此,紅袖也不多糾纏,她本不想糾纏,只想借使小性子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她余光瞥向祭年,事已至此,不管自己願不願意,已都成為陷害祭年的元兇。她沒料到,再見時會是這般模樣:自己闖進梨花落,解下梨花落的梨花散之密,然後引得祭年被俘,在天煞教水牢傷重幾死。
  
一年多前那場伏擊自己早料到是個圈套,只是不知道目標竟在於祭年,而自己被武林正道逼入絕路也正成全了父親的陰謀。她不敢評價自己的父親的對錯,成大事,代價本就高出常人。
  
“怎麼,心疼了?”炎淵發現紅袖的不正常,面色嚴肅起來。
“哪有?”紅袖嗔道,“他只是施捨女兒一口氣而已,有什麼捨不得的,爹爹神功何等威力,這個人怕也活不長了,還費什麼心思,等咽氣了找人處理掉好了。”紅袖心思一轉,用袖子遮住口鼻,佯裝受不了水牢氣味,纏著炎淵道,“這骯髒的地方怎適合父親久留,爹爹應該餓了,我讓人備下爹爹最喜歡的幾樣小菜為爹爹洗塵,爹爹應該不會拂女兒的意吧?”藏盡平時所有的鋒芒,紅袖如一個小女兒般嘟囔道。
  
“難得袖兒這般孝順,也好,為父也餓了。”炎淵說罷便走出了玄四水牢,這樣的爽快讓紅袖也摸不出心思。
紅袖回頭看了一眼巨石上的人,心裏千萬般滋味,他救自己一命,自己卻害他如此境地,卻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一咬牙,紅袖跟了出去。

【五、受人之恩,以命相報】
  
三日後,未時時分,紅袖再次來到水牢。“爹爹要我看看那個人斷氣沒有。”紅袖看著水邊放的一碗未動的米飯道。
“稟少主,從昨日至今此人未發出一絲氣息,教主神功何等威風,怕他早下了地府投胎去了。”看護玄四的小廝言語之中滿是獻媚。   
“打開牢門。”紅袖吩咐道。   
“是。”小廝依言。   
紅袖腳尖輕掂,人已到巨石之上。傷口惡化,已散發出惡臭,她俯身探了祭年的鼻息,那若有若無的一絲氣息讓她心裏安慰起來,不覺松了一口氣。
  
趁小廝不注意紅袖把一顆黑色的丹藥塞進了祭年嘴裏,那藥入口即化。做完這些,紅袖站起身子,佯裝憎惡的掩住口鼻,“來人,把這人抬出去,此人氣息全無,已死去多時,沒有利用的價值了。”紅袖厲聲道。  
“是。”看守玄四的兩個小廝溫順的走了進來,走過浮橋,抬起大石上的人,往外退去。   
紅袖知道,祭年的屍體還會經過一干人等詳細確認,只有明確死亡才會丟到後山的亂墳崗。她走出水牢,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往炎淵的書房行去。
  
炎淵回來,教務便由其打理,紅袖便輕鬆起來。進了書房,她不說話,在一邊坐下,雙手托著下巴發呆。炎淵注意到紅袖的反常,放下手中的文牒笑道,“什麼風把袖兒吹來了。”
“爹爹只忙著自己的大業,把女兒的終身大事都忽略了。”紅袖知道父親吃軟不吃硬,便撒起嬌來。紅袖如今早過了二八雙華,道是女兒思春,炎淵也不見怪,“教裏這麼多子弟,你要是看上了誰只管說一聲爹爹為你做主便是。”
紅袖雙眼一翻,“一堆庸才,我才看不上他們呢。”炎淵放下手中的奏摺,看著紅袖,怪道,“那麼,我的寶貝袖兒想怎樣?”
“我要自己挑夫君,”紅袖天真道,“世界之大,憑我的條件挑一個如意郎君還不是易事,就怕爹爹不放女兒走。”恰寒凡有事來報,炎淵和寒凡耳語幾句,臉上陰晴不定,紅袖只聽了兩個字“處理”,她想,該是通知祭年已死,請示對屍體做出處理吧。
  
打發走寒凡,炎淵態度出奇的好,“你想出去走走也不是壞事,不過江湖險惡,耳目眾多,我怕對你不利,這樣吧,我撥三百人給你,這樣我也放心。”
“不要,我要一個人去,”紅袖拽著炎淵的衣袖不滿道,“我還怕誰欺負我不成,那麼多人跟著又不是打架。爹爹不相信女兒的拳腳麼,爹爹都離開這麼久,也該給女兒時間放鬆一下了,我可是神教第二高手呢,再說女兒易容術也精通一些啊。”   
“你是第二高手,那誰是第一高手啊?”聽女兒如此自誇,炎淵問道。   
“當然是爹爹了。”紅袖也拍起馬屁來。這話說到炎淵的心口上了,他心一軟,也經不住紅袖一連串的折騰糾纏,最後便任紅袖去了。
  
紅袖也不能露出馬腳,花了半天的時間收拾妥當,第二天巳時帶著行裝出門,只是出了教門發現父親遵守承諾沒有派人跟蹤她便避開眾人,折進後山,在亂墳崗找到了祭年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祭年消失。
  
她知道,就算有人發現少了一具屍體也不會在意,孤野亂墳,野獸縱橫,叼走一具屍體也是常事。她給祭年服用的是離魂丹,服用此丹的人會暫時失去一切氣息並散發出只有走獸才聞得出的奇異味道,而這味道恰為走獸排斥,也便不會傷害他的身體,這樣才能做到周全。
她知道,這樣做,自己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背棄了天煞教,她甚至欺騙了她的父親炎淵,她知道,倘被發現要承受何種後果。
但是,受人之恩,只能以命相報。
  
  
【六、若能背棄,若能相忘】
  
當祭年睜開眼被陽光刺痛眼眸的時候,他沒料到自己還能見到太陽。全身被魔蜂鑽食的傷口已開始結痂,他看著陌生的環境,簡陋卻不失溫暖。然後他看到一個女子朝自己走來,在看到那副面孔時他不禁愣住了。
  
“該吃藥了。”不理會男子發愣的神態,紅袖微微笑道,端著藥碗在床沿坐下,開始喂藥。這副圖景,人還是當初那些人,只是當初的施方變成如今的受方。
“你救了我?”不知有多久不說話,祭年艱澀的開口。
“你也救過我,權當報恩。”紅袖柔柔的笑著,那抹嫵媚攝人心神。“吃藥吧。”勺子已遞到唇邊,祭年張開嘴,任紅袖把藥喂進。   
“這是哪?”祭年問道。   
“一個小山村。”紅袖答道。恰好一位年邁的婦人拿著一套衣服走了進來,看到兩人便舒心的一笑,“小相公醒了啊,這些天你娘子為了照顧你不眠不休,有這樣的娘子,公子好福氣。”
  
聽到這話紅袖扭捏起來,“大娘這樣說紅袖會害羞的。”言下紅袖果真紅了臉。婦人的話祭年也聽見了,他看著紅袖嬌羞的面孔,心裏五味雜陳。福禍因緣,是否便是這般。
婦人把衣衫放在床沿也不多打擾,看著默默對視的兩人道,“公子好好休息,為了你的娘子也應該早日養好身子。”然後和善的一笑,便走了出去。
  
“世界好小。”紅袖笑言道。面上雖笑,心裏卻滿是酸楚,這世間的福禍,太難預料,今朝歡好,來日說不定就刀橫項口。
“是啊。”祭年答道。只是這一句是,竟幾乎耗去了他的生命。
“傷好之後,你遠離中土,避開這紛擾堆吧。”紅袖看著窗外掠過一隻麻雀,傷感說道。她不能讓祭年再被天煞教人發現,那樣不僅對祭年,對自己都是禍害,她不怕死,卻不想累人無辜。
“你應是天煞教人吧?”頓了一下,祭年問道。自己本應慘死在天煞教水牢,如今安然,除了天煞教中人,還能有誰有這大的本事。  
“你說的不錯,我是天煞教人。”紅袖靜靜道。  
祭年欲言又止,紅袖看著他道,“這世間本是弱肉強食,天煞教有的是實力,我縱是天煞教人又有何怪。”
  
“話雖如此,名士擇良主,你又何必委身魔教。”祭年歎息道。  
“如果一切有這麼簡單就好了。”紅袖眉眼低垂,無奈的站起身,“從在天煞教之日起我便沒有了選擇。”  
而祭年,在她轉身之時握住了她的手,他說,“事在人為。”
  
紅袖抽離了她的手,她說,“我試過,但我失敗了。”說完這句話紅袖走了出去,天上依舊風輕雲淡。人世的紛紛擾擾,風雲變幻,本無干風雲。紅袖想,如果可以,她會選擇祭年,只是她不能,她不能再讓他因自己而受難。  
她想,若能背棄,若能相忘……  
  
【七、你我的愛,飛蛾撲火】
  
紅袖最終回到了天煞教,一個人。炎淵問起,她說,這世間的男子都不符她意,所以還是一個人好。炎淵不問,即使他派出跟蹤的人全被紅袖甩掉。祭年已死他不懷疑,對紅袖的舉止他權當紅袖心緒低迷想一個人安靜。
  
天煞教最終還是席捲中原,紅袖隨父親征戰中原。只是最後的結局是兩敗俱傷,中原向來都不乏俊傑,即使炎淵煉成魔蜂大法。
而這一戰,正道武林的代表人卻是祭年,他帶領五門七派十八堂的子弟對抗天煞教。
正邪之爭,早晚該有個了斷,天下動亂,江湖爭執,數千年不變的定論。
有人曾問起祭年為何隱居多年卻再次涉足江湖,祭年說,他只為圓心中的一個夢,只為了心中的一份期許。
而這個夢是什麼,什麼樣的期許,他誰都沒告訴,他有揮斥方遒的氣度,卻保持了應有的緘默。

廝殺持續了幾年,數次刀血之戰後,炎淵戰死,他的魔蜂大法最終傷人傷己。紅袖亦是重傷,天煞子弟幾乎全軍覆沒。當然,所謂的武林正道也好不到哪去,彼此實力本就相差無幾,很多征戰本就爭的是一份天時地利。
只是,彼此實力經此一戰都大大削弱,這一戰,也終會換得武林幾十年安寧。
  
而戰爭結束後祭年卻再也找不到紅袖的下落,他沒有回到梨花落,此後浪跡天涯,只為尋找一位紅顏的下落。  
他說,那關乎他的夢,只因了一份生死相許。他說,這場生死相許已耗盡他對人世的淡漠。他說他愛那位紅顏,就算他的愛如飛蛾撲火,他就算化身飛蛾,也在所不惜。而梨花落,梨花再次盛開,一個紅衣的女子,在那裏,死守一場孤獨……
最後:這不太像我的風格哦,自己也覺得好奇怪呢呵呵。。。 這種文不可以輕易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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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13 12:52:51 | 只看該作者
姐你啥时候冩的啊。。。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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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13 13:48:59 | 只看該作者
大大我來看文了030/*
((照樣一秒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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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7-13 15:49:05 | 只看該作者
欢迎啊∼😊这篇怎麽样啊?是不是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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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14 11:20:09 | 只看該作者
不擅於看太長的文,但憑開頭就知樓主文筆很美。

乘一葦蘆葉扁舟,尋到那世彼渡岸口,血淚染褪梨花開落,伊人翩翩佇立,迷霧盼兮,兀自搖首。
(此為感覺,請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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