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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2-6-15 18:2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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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屬 二
--若是我當初沒遇見你們。
我不只一次這麼想。
啊啊,那會是怎麼樣的自己呢?
至少,不是像現在一樣。
瘋狂悲哀的小丑。
所以,我開始瘋狂,每夜掐著自己的頸子哀嚎。
因為,我是這麼的恨,又這麼的愛啊。
好痛苦,好痛苦。
--要是當初我沒有遇見你們的話...
從那天開始,我跟其他人疏離。
我開始陷入黑暗的漩渦。
--他們瞞著我,他們欺騙我。
到底是什麼什麼什麼?!
每當夜裏我總會驚醒,感覺被安地爾在心中種下的苗隨著黑夜不斷的滋長。
這種感覺很陌生。
我知道喵喵和學長他們都很擔心我。
但是,他們擔心的,真的是"我"嗎?
我是褚冥漾?我真的是褚冥漾嗎?
我是誰...?
我翹了課--那是我以前打死都不敢做的事--來到了本家。
「漾漾?」然的表情相當吃驚。
我不記得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但是我成功讓然斂起笑容。
然後我進到了本家裡面,然很懂我,直接在我倆四周下了隔音結界。
「有什麼事情嗎,漾漾。」
我看著然,那雙眸子卻透露出一股疲憊感。
「我是誰?」
淡淡吐出這三個字,我知道然知道這件事。
--眼睛,騙不了人。
他狠狠顫了一下。
「你是漾漾。」他這麼說,聲音顫抖著。
騙人。
騙人騙人騙人!
所有的人都在騙人!
我被隔絕在充滿謊言的世界,呼吸不到外面的新鮮空氣。
好難過,好難受。
--好難過...為什麼你們要這樣看我?
--我不是,你們期望的人啊。
那是什麼?
我睜大了眼睛。
感覺心中有一段空白被填補上了一些。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向然:「不是,我不是褚冥漾。」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要顫抖,可惜還是失敗了。
有種深入骨髓的痛楚正纏繞著我,卻沒辦法救贖。
沒想到然隨即露出快哭出來的表情,然後抱住我。
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堅強的表哥露出那種泫然欲泣的表情。
然的身軀在顫抖。
他抱得好緊好緊。
「你是褚冥漾啊,我們最愛的漾漾...」
顫抖著,我聽見他哽咽的聲音。
冥冥之中,我感覺到然沒有騙人。
--但是,為什麼他們會對我露出愧疚的神情?
然後,門被打了開來。
我姊冷冷看著我和然,她靠在門邊,露出我從沒見過的冷漠神色。
「小玥...」
姊撇了我一眼,但是那眼神,卻讓我感到陌生--不帶任何感情。
我感覺自己的世界開始崩毀。
謊言和冷漠,疑惑和痛楚。
原本的白色漸漸被染黑。
--黑色永遠都是黑色,沒有辦法被染上其他顏色。
--不要,給了我一張,純白的面具。
又來了。
那道絕望的聲音。
是誰,如此的絕望?
那絕望就像是純色的黑,吞噬了所有的情緒。
--只剩絕望。
「我是誰。」
無意識的,我對冥玥吐出這句話。
然看起來很慌張,但是我卻鬆了一口氣。
這是否代表,我離答案更近了?
冥玥看著我,然後淡淡吐出一句。
「你只是個被創造出來的人偶罷了。」
然後她就不再說話了。
我感覺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沒辦法呼吸。
--好痛苦,我不能呼吸。
--為什麼,你們非得要這樣傷害我?
--為什麼,沒有人懂...?
啊啊,又是那個聲音。
難過、痛苦、悲哀、憤怒、絕望。
那道聲音跟我的心情產生了共鳴。
現在我才想起來。
那道聲音,那道淒涼的聲音...
--不正是我自己的聲音嗎?
啊啊,原來到最後,我還是躲不過宿命的鎖鍊。
我只是個,褚冥漾創造出來的,他的一部分而已。
我看著那雙紅眸,笑了。
啊啊,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吶,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好恨好恨,因為你們好殘忍。
--我不是你們想像中的褚冥漾。
--不要,私自幫我戴上你們塑造的面具。
我笑得好開心,看著那雙逐漸失去光采的紅眸。
好開心--看來,我真的瘋了。
--吶,我要你們,永遠記住我。
然後我往後倒去,風劃過我的臉頰。
四周仍舊一片黑。
--終於,要結束了呢。
打從一開始,我就是黑色。
不管我身在哪裡,黑色就是黑色。
所以我討厭你們的白。
但卻又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然後,我看見你們為我戴上了純白的面具。
戴上去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火灼燒般的疼。
疼到我每夜無法入眠,疼到我一看到你們就感覺不能呼吸,疼到我開始扭曲。
好疼好疼,所以我笑了。
我墜下懸崖。
--討厭的,其實是自己吧...?
我是黑色,我是妖師,我是個負面的存在。
自從妖師的黑暗面覺醒之後,這種突兀感更明顯了。
然而,他們卻依舊對我笑著。
我也笑著,不過是戴上了他們期待的面具。
--到底有沒有人知道,我心中的痛苦?
每當他們對我笑著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在欺騙他們。
其實我根本不想笑,其實我根本沒那麼善良,其實我...
求求你們,不要再對我好了。
那只會讓我為了你們,製造出更多更多的面具來敷衍你們。
然後更加陷入欺瞞的深淵裏頭。
我很愛很愛你們,所以不想欺騙你們。
但是也正因為很愛你們,所以必須欺騙你們。
我不想,讓你們知曉我的黑暗。
如果你們知道,是不是會疏遠我呢?
我開始害怕。
所以,我仍舊掛著面具笑著。
然後在自己未察覺的時候,自己的世界,已經慢慢崩毀了。
我站在懸崖邊,狂風吹亂了我的頭髮,但是沒擋住我的視線。
我看見那些曾經的好友正看著我。
每一雙眼睛,都參雜著複雜的情緒。
--痛苦,哀傷,絕望,瘋狂。
但是為什麼?我只不過是個人偶。
褚冥漾為了逃避現實創造出來的人偶。
是的,褚冥漾在跳下懸崖後,眾人只找到米納斯和老頭公...還有這個我,也就是他的靈魂一部分。
不,其實連靈魂都算不上吧,我的一切都是被創造出來的,包括記憶。
我本就不該存在。
「褚,過來,那邊太危險了。」學長對我伸出手。
--褚,快過來!不要這樣!
學長,那你為什麼在當初我跳下去的時候不拉住我?
「漾漾,拜託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喵喵早已落下淚來。
--漾漾,你怎麼了?怪怪的喔。
喵喵,為什麼妳身為醫療班卻沒發現到我日漸消瘦的身體?
「漾漾...」千冬歲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臉色異常的蒼白。
--漾漾,你最近發呆的機率增加了百分之六十七點五。
千冬歲,你那麼擅長情報,為什麼卻沒有聽到我拼命的哭喊?
我閉上了眼睛。
就連姊和然都一樣。
都一樣,大家看見的,通通都是帶著面具的我。
無論是我還是褚冥漾,到底,哪裡才是我們的歸屬?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所以,我往後倒去。
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站在懸崖邊,看著學長。
難得學長帶我出任務,卻搞成這樣。
但是,我無法再偽裝下去了。
面具已經碎裂,無法戴了。
當學長跟我告白時,我是真的感到開心。
但是那笑容卻僵在半空中。
當時的我,並沒有回答學長。
所以,我現在回答了。
那雙紅眸露出擔憂和不解。
我笑了。
「學長,你知道嗎?我恨你、好恨好恨你。」
因為我最愛你,所以傷我最深。
「你們都一樣,傷得我好深。」
總有一天,我會消失在你們面前,所以,至少讓我此刻自私的在你心中留個位置。
「所以我恨你們,尤其是你,學長。」
即使那個位置,會傷了我最愛的你。
「再見了。」
我對著學長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
轉身躍下。
學長沒有抓住我。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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