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一直以來都是六道骸的信仰,他就像六道輪迴裡唯一的曙光。
六道骸願意為雲雀而活,也願意為他而死,只要那雙黑玉般的眼能夠朝自己望上。
信仰,是的,他是虔誠的信徒,一直都是。
「我是如此卑微的因你而存在。」
三分神祕七分詭譎的異色瞳用從未變過的深情直視。
「別說大話了。」
雲雀伏在床邊,像貓,更像帝王,用他也不曾改變的高傲回應。
「我一直如此深信啊,我的恭彌。」
他蹲在床側的模樣像極了謙卑的下人,然那雙眼透出的卻是迴然不同的寵溺:「我一直深信,你是我唯一的信仰,而我是你唯一的教徒。」
只有你才可令我瘋狂,也只有我才可令你崇高,我卑賤的存在,為的就是顯露出你無比狂傲的地位。
「只要有你就足夠了,我的世界只要有你就足夠了。」
在耳邊低喃的嗓音恍若惡魔的軟語,卻是最真實的存在。
雲雀有許多不能放下的事物,光是並盛就足以令他這浮雲駐留,即使他是孤傲的浮雲。
六道骸不一樣,雲雀跟他現在所擁有的比起太過龐大,相較之下,一向一無所有的霧顯得無比輕盈。
雲雀閉上眼睛,享受六道骸禱告似的親吻,他強迫自己不要去相信眼前男人詭異的論調,迫使自己不要去聆聽那些太過虛幻的誓言。
六道骸的承諾比羽輕,毋須洪流便可沖走,雲雀向來這麼認為。
「你似乎不信我。」
撐起自己修長的身子,六道骸由上往下的俯瞰著,經過十年的海藍長髮墜下,散在雲雀的頰、頸、鎖骨,波光粼洵,褶褶生輝。
「恩。」
眼光連轉過來都懶,低垂著眼,雲雀選擇不多說。
「喔呀,」六道骸沒有任何不快的情緒,反漾開了絕艷的笑容,那一瞬間,雲雀幾乎以為自己會溺斃在那樣如深海般的笑容。
「你怎麼可以以為我不愛你?」
悄悄的注入嗎啡,雲雀看著他的臉,感受到陣陣的麻痺感。
差一點,他就要相信,相信位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所言。
差一點,便是沒有,所以雲雀僅有動搖。
「哼,你懂愛麼?」淡淡的犀利。
走過六道的你,就算曾懂愛,愛又殘餘了多少?
藍睫微顫,側首,掩蓋了那隻腥紅的右眼,僅存的寶藍綻放出微光,安靜的氣氛毫無顧忌的渲染。
「我......一直相信。」
駐留在藍眸的眼底,是難見的出神:「每經過一次輪迴,我心裡的愛啊、慈悲啊、在乎什麼的......早就流的什麼也不剩吶。」
雲雀沒有回話,因為他曉得這個人還有話要說。
不知何時窗外已經下起細雨,不大不小,雨聲恰好可以入耳,為夜晚添上一分靜謐的氛圍。
良久,六道骸才又啟了口。
「到最後,我什麼都沒有......我就這樣認定了好幾個輪迴,直到在好幾百年前,我碰上恭彌。」
雲雀抬眼望去,他知道六道骸口中的是不知幾世前的自己。
「當我打開教堂的大門,恭彌就穿著神父服跪在中央祈禱。」
景象緩慢成形在腦中,記憶重新呈現。
記憶裡的雲雀傾首閉目,神情平靜無波瀾,纖長的睫毛座落於白皙絕美的臉蛋,那一剎那,六道骸有種被迷惑的錯覺。
或者是救贖。
「我知道的,你當時信仰的並非前面的神像,而是你自己,而我--也在當時信仰了你。」
他說的事情雲雀自然是不記得,但他望著倒映在六道骸眼中的自己,好似也看到了當時的自己。
「我想起了什麼是愛,但只有恭彌在我身邊才可以,」緩慢的,誠摯的:「沒有恭彌,我就沒有愛。」食指纏繞著雲雀墨色的短髮,柔情滿溢。
雨還在下,滴答滴答的。
「......真是服了你,」
提起雙臂,雲雀以不重的力道環抱註六道骸細長的脖子,唇輕抿微笑,無可奈何似的。
「都是你在說。」
六道骸垂頭,鼻稍靠近,近的連睫毛都貼上了對方無瑕的肌膚。
淡雅的香氣湊入鼻,一向沉靜的氣息稍被擾亂。
「啊啊,是啊,都是我在說,就像信徒禱告時,即使神從未回應,信徒仍舊會一直禱告下去。」
「那麼,你現在,算不算褻瀆神呢?」
媚眼如絲,露骨的挑逗,引誘的氣息毫不保留的釋放,誘人至極,是最上乘的美味。
沒有人可以抗拒的了這項誘惑,包括六道骸。
「喔呀,」喉頭滾動,六道骸難以自制的欺身貼近:「不會,我會當作這是神的恩賜......」
血色的六,毫不隱藏的倒映出濃郁的情慾。
「況且,」靈巧的舌不住舔弄:「就算犯下褻瀆的滔天大罪,只要能令你身旁的人只有我,這點小罪又算的了什麼?」
「既然你這麼說......」雲雀主動貼上:「那麼,信仰我吧。」
把我啃食殆盡,把我拆骨入腹。
然後,我將與你共步地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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