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走了......」一股疲憊感襲來,神闇揉了揉額轉身想離開。
「走?走去哪裡?」安加西奈敏感的抓住他的手,面色不善。
「去睡覺......能不能反應別這麼大?」
也覺得自己的反應的確是太大了,抿了抿唇,鬆開手。
「呃,父親?」
剛才的提問沒有得到解答,艾洛德疑惑的眨了眨黑色的眸子。
「大人在說話你吵什麼吵!?」用力的敲了敲艾洛德的腦袋,後者痛的瞇了眼。
這回反而換神闇有意見了:「他是你兒子你兇什麼?而且他是在問我是誰耶?這個問題很不重要嗎?」
「為什麼你們兩個一樣煩人啊?」煩躁的抓了抓墨黑的髮絲「他剛剛可是稱呼你『小姐』你就不覺得重要?」
「這......當然也很重要啊!所以才更應該好好的介紹我是誰啊!」
兩個人的爭執又開始往低層次前進,很遺憾的是兩人都沒有反應出來,只有艾洛德睜大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
「啊啊!知道了啦!」安加西奈轉身看向艾洛德「他叫做神闇,是男的,不要搞錯了。」
艾洛德發出了好大的「咦--」的聲音才轉向神闇:「真是失禮了,神闇先生。」
那兩個字先生怎麼聽怎麼彆扭,神闇很無奈的回應:「叫我神闇就好了。」
「神闇是父親的朋友嗎?」
還真是簡單但是很難回答的問題。
他們......是朋友嗎?神闇不安的看向安加西奈,這也是他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在帕黎修蒙伯父為自己而死之後,這個人還有在把自己當作朋友嗎?
安加西奈迎向神闇澄藍的眼睛,輕描淡寫的回應:
「我們目前是朋友。」
目前......?那以後呢?
儘管說不高興是騙人的,但那不安感依舊加大。
「對,」神闇勉強的綻出笑容「我們是朋友。」
「做什麼那個表情?承認與我是朋友這麼委屈?」瞧見對方令人有些刺痛的笑容,安加西奈皺起好看的眉間。
「你也想太多了吧?我的表情就是一直都這麼不好看,不想看你可以不要看。」
被發現異狀而像是充滿防衛的貓咪,下意識的收起脆弱的神情。
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些啊......
「你確定要這樣跟我吵?這可是我家的神殿。」
照著神闇的性格以前鐵定會說『我也不稀罕住』之類的偏激言論,但這次,他是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想離開啊......好不容易又有了機會踏進來,他是真的不想離開,一但離開了,等著自己的又是無限的黑暗啊......
這次是因為尋死才被帶到這裡,那麼下次呢?是不是要真的死了才能用靈魂回到這裡?
「......」 安加西奈沒有放過面前的人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撇了撇嘴,語氣意外的放柔,手也拂上神闇的左頰。
「留下吧.......不要再想了。」
剛剛的椎心刺痛不想要再一次,而僅有的辦法就是將人留在自己身邊。
這一次,不想再放開手。
神闇點了點頭,面色有些不自然,這樣軟化的態度教他很不適應,一點也不像狂妄自大的他。
「......」艾洛德望著兩個人,十分猶豫該不該開口。
這樣的氣氛實在有點微妙,雖然年幼的他不知道能不能理解。
「父親,神闇以後要住在這裡嗎?」
第三者的聲音提醒了他們還有別人的存在,安加西奈快速的收手,而神闇則是面紅耳赤的低下頭。
明明沒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心虛啊?
這是兩人共同的想法。
「對,他以後要住在這裡。」尷尬的搔了搔頭,安加西奈不耐煩的回應:「沒事的話去念書!去修練!不要打擾我!」
雖然突如其來的怒氣教艾洛德有些驚嚇,但已經有多年經驗的他還是很快的點了點頭說好,接著就跑開留下兩人對望。
「......」
一陣不算短的沉默過去,安加西奈才總算開了口,問出一直在心中徘徊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自殺?」
神闇微微震了一下,他很清楚安加西奈總是會問的,畢竟這是伯父治好的身體......是伯父用剩下的生命換來的。
「因、因為......」
原因有很多,但要如何說出口?
因為太過寂寞?因為黑暗太過清冷?還是因為深刻的絕望侵蝕全身?
「怎麼?你是說還是不說?」
望著人兒越發難看的臉色,安加西奈又湊近了些。
問出這話的目的不是要責怪他什麼,他只是想知道,明明當初順著他的願望助他當上了教主,到底還有什麼想要死去的理由?
神闇覺得自己的唇在顫抖,斷斷續續的音節更令自己緊張。
「喂......你有在聽我講話嗎?」一邊詢問,一邊握住對方的肩膀。
被握住的神闇像是被雷打到一樣驚嚇的甩開對方。
「因為我覺得很痛苦!痛苦到快死掉了!這個答案行嗎?」
話語一出他就後悔了,遮著臉轉身想要離開房間。
但他的身手一向不是安加西奈的對手,右手迅速的被拉住,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回神過來時已經被壓制在地上了。
「你、你會不會太誇張!?」
一下子對方的氣息離自己很近,神闇自覺自己的臉皮不斷的發熱。
「一點也不會,今天你不好好回答我我們大可一整天一直這麼維持下去。」
「你是瘋了嗎?難道你不想要洗澡!?」
「我洗不洗澡關你什麼事啊?不過既然你這麼為我擔心那我們一起去洗吧,因為不洗澡實在太噁心了,總之,你就是好好的給我回答。」
神闇覺得自己快要腦充血,近距離的面對對方的俊臉大腦也很不爭氣的停擺。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不是已經回答你了嗎?」
「那麼為什麼你會覺得很痛苦?」
與先前不一樣,這次安加西奈的眼神充滿了認真,黑色深沉的眼眸堅定的注視著神闇。
被那樣黑玉般的眼神注視令神闇感到呼吸困難,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因為,我很想念你,因為,我很孤單。
「你......是真的不清楚?還是從來沒打算試圖去理解?」
我對於你......
這次輪到安加西奈愣住了。
他自己不是沒有思考出結論,但他就是無法相信,這是在他的自信下從未發生過的。
「如果我說.....」使用著乾澀的喉嚨,安加西奈吐著自己思索得到的答案:「因為你一直想留在這裡?」
其實他是想說『因為你一直想留在我身邊?』但怎麼想怎麼詭異,最後經過修飾就是這樣一個成果。
「......沒錯,」沒有意外對方猜得出來,神闇苦笑了一下,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嗎?只是裝作不曉得?「我......一點都不喜歡那裏啊。」
討厭不見天日的地底,討厭沒有光明的暗道,討厭激進瘋狂的教眾,討厭把自己綁住的教主職位。
但是,我最討厭我自己啊......
討厭把自己丟入深淵的自己。
「那你......」
那你為什麼不說?
那你為什麼不開口要留下?
其實這些問句不出口也知道原因,無非是因為自己父親的死去。
而當時的自己也一直難以忘懷,自私的把所有遺憾怪罪到神闇身上,而神闇也理所當然的扛下這份錯誤。
「那你,」出口的不再是問句「這次,就留下來,愛留多久就留多久。」
鬆開了對神闇的箝制,因為他明白對方不會再逃開。
這是多少次作夢的情節呢?
神闇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點恍神。
把人從地板上扶起,有點不滿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安加西奈.......」
「怎麼?」
「這一次......我真的可以留下了嗎?」
看見神闇那雙漂亮的透明藍眸泛了層層水氣教安加西奈有些愣住。
「你也太誇張......」
「快點回答我啦!」
神闇抹掉眼角的淚水,有些狼狽的低吼。
「你別這麼激動行不行......」心上不斷傳來的陣痛讓安加西奈很不習慣,這異樣的情緒讓他感到些許煩躁。
「這是本大爺的神殿,我說要讓你留下來就是要,我想艾洛德也沒那個膽子有反對意見。」
即使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彎曲與彆扭,還是表達出了要讓他留下的意思。
神闇點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到底是應該感謝對方的應允,還是謝神呢?
曾經在無窮無盡的黑暗祈禱著奇蹟,曾經在幽暗的房間留著眼淚盼著人肯把自己帶走。
流盡了淚,直到連希望都湮滅。
這一次,是好幾十年來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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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覺得已經打到結局了(居然
這樣快樂結局感覺SO NICE啊
真希望他們幸福: )))
\持續釣同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