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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小荳蔻_奶茶 於 2012-4-19 14:43 編輯
五光十色的舞池,男男女女在裡面熱舞,隨著音樂搖擺著身體.
一名全身黑的男子坐在一旁的吧檯,對著舞池的喧囂露出淡淡的微笑.
放下手中的調酒,男子轉過身,面對著與夜店迥異的寂靜.
剛剛喝下去的酒,還在喉頭散發出淡淡的苦澀.
果然不應該點調酒的,男子苦笑.
他總不習慣喝酒.
即使他很常喝,而且從沒醉過.
他還是沒法習慣,酒裡面的苦澀.
或許是現實感太強,他就算回到黑館,把廁所吐得亂七八糟,也沒有不省人事過.
現在的他,不覺得喝醉有什麼不好,至少能躲開煩人的現實.
現實,有的時候太傷人.
記得他第一次喝酒,是學長拿給他的.
某天晚上,他坐在電腦前打著電動時,門突然被踹了開來.
褚冥漾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來人是誰.
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面對來人.
"學,學長..."
"褚."打斷他的話,冰炎提起手中一個頗大的塑膠袋,在褚冥漾面前晃了晃"要喝嗎?"
接過那只袋子,沒想到還滿沉的,漾漾把它放在床上,打了開來.
"...啤酒?"
沒錯,啤酒,整袋滿滿的啤酒.
"委託人給的."冰炎隨口解釋了一下,就拿起其中一瓶,坐在褚冥漾的床上,喝了起來.
當他快喝完一瓶時,冰炎看向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腦殘的小學弟:"你不喝?"
"呃...我..."支支吾吾的,褚冥漾的臉微紅"我不會喝."
挑起眉,冰炎有些不以為然:"喝酒還要會?不就喝了就好?"
"唔...是沒錯拉..."
狠狠瞪了還在不知所措的小學弟一眼,冰炎惡狠狠地道:"那就給我喝!"
在學長獸眼的威脅下,漾漾拿起一瓶就喝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金黃色的啤酒從他嘴中噴了出來:"好,好苦!"
"嗤."不知道是不悅還是看好戲的冰炎,在旁邊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種東西啊...?"
"因為可以喝醉."
回頭看著還在灌的學長,漾漾滿臉詫異:"可是...喝醉不是很痛苦嗎?"
看了漾漾一眼,冰炎先是哼了聲,才回答:"那是就宿醉而言,喝醉頂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已."
看著還是滿臉疑惑的小學弟,冰炎嘆了口氣,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早就往他頭上巴下去了:"宿醉只要去醫療班拿顆藥很快就會好...如果沒被提爾纏上或被九瀾盯上的話...而喝醉,頂多破壞東西,也不會怎麼樣."
對不起學長,我忘了你們是火星人.
下一秒,漾漾的腦袋和身體又差點分了家.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不懂那句"因為可以喝醉"到底是什麼意思.
拿起手中的血腥瑪莉,漾漾讓他在燈光下晃了晃.
如同血液一般的,美麗的鮮紅色.
喝下一口,伏特加強烈的味道滑入口中,褚冥漾強忍著咳嗽的衝動,將那口硬是嚥了下去.
他懂了,那句喝醉.
自從那天以後,他就懂了.
可惜,他總喝不醉.
他喜歡跟在學長身邊,他喜歡看著學長一言不發,他喜歡跟在學長身後當個跟屁蟲,他喜歡...
他喜歡學長.
越來越濃,越來越強烈,他想讓學長的眼神只看向他,讓學長的雙臂只擁抱他.
就像是越來越濃的巧克力蛋糕,甜,甜到無可救藥.
跟酒,是完全的對比.
自那天起,他沒有再碰酒,那種苦澀的味道,他不能了解也不想了解.
那一天他只喝了那麼一口就沒再喝了,接下來都是學長一個人在喝.
然後隔天他去借廁所時,學長竟然問他昨天發生什麼事.
他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火星人也會喝醉.
當然,他的腦袋被宿醉心情不好的學長巴到懷疑他要去見阿嬤了.
所以,他討厭酒.
他寧願去吃甜死人的蛋糕.
從來沒想過,他會喜歡上酒這種東西.
不過事實上,他的確也沒喜歡過酒.
看著快見底的血腥瑪莉,這是他每次來這間酒吧都會點的.
坐在吧檯最安靜的角落,他不說話也不與人交談,他只想喝醉.
只想喝醉.
只想逃避,殘酷的現實.
因為,他已經沒辦法,再去吃甜死人的巧克力蛋糕.
因為太濃的巧克力,最後都會變苦澀.
再嚥下一口血腥瑪麗,褚冥漾的眼有些朦朧.
但是,還是沒醉.
他,還很清醒.
然後,他開始心慌.
他拼命想著讓學長看向他.
他幾近瘋狂,瘋狂地跟在冰炎身旁,想像自己是他的情人.
他吃著巧克力蛋糕,做著甜甜的美夢.
他的眼神已然不僅僅是崇拜,是痴狂,是迷戀.
他拒絕所有的酒精,他討厭酒.
因為酒太苦澀,蛋糕太甜.
然而,在看到那抹厭惡的眼神時.
他卻覺得自己像喝了酒一般.
苦澀無比.
那天起,他開始不碰蛋糕.
太甜太甜,所以一碰到苦澀,就好痛好痛.
對方不愛他,是的,他是個皇子,他有美麗的未婚妻.
自己,只是個小小的妖師.
打從一開始,有資格吃蛋糕的人,從來就不是他.
他只配喝著,苦澀的酒.
他很討厭酒,非常非常討厭.
看著眼前的血腥瑪莉,他有想把它捏碎的衝動.
很討厭,因為他太苦澀.
比眼淚,還苦澀.
喝下最後一口,褚冥漾站起身,拿出一張千元大鈔,遞給前面的調酒師.
拉開椅子,杯緣上的一滴鮮紅色液體,沿著杯面滑了下來.
好像眼淚,依附在臉頰上.
酒,依附著杯子,他,依附著酒精.
婚禮的那一天,他沒有去.
他回去了原世界,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沒有回家.
他走進一家酒吧,瞬間被旁邊人點的鮮紅色液體吸引住.
他也點了一樣的東西.
對他這種還不習慣酒精的人,血腥瑪麗太過嗆了.
咳了半天,他聽到四周的譏笑聲.
他還是把它喝完了.
因為,他好像可以把心中的苦澀,順著酒精,流掉.
他回到黑館,吐了一整個晚上.
但是,他還是沒有醉.
他明白,老天已經讓他失去了逃避的資格.
後來的他,開始接觸酒.
琴酒,伏特加,萊姆,高粱...
他什麼都喝.
但是,他還是最忠心於,眼前的血腥瑪莉.
那抹鮮紅,像是他的眼.
那抹苦澀,像是他和他之間.
無可逃避,他沉醉在酒吧裡.
可惜,他從不會喝醉.
走出酒吧的大門,褚冥漾抬頭望了望天空.
純黑的天空,沒有任何東西.
今天是朔日吧.
搖搖頭,褚冥漾往前走.
很快的,全身漆黑的他,隱沒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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