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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本帖最後由 qiya 於 2012-12-28 18:34 編輯
恢復意識的同時,他感覺到了頭上有著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在套著,而呼吸顯得像冬天裡面把雙手護到鼻前的模樣,暖呼呼的。可是沒多久,那種感覺消失了,像是被什麼人取了下來,阻礙著視線的東西不在了,冰涼的空氣也隨之襲來,讓他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第一眼瞧見的是一片的白色。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他可從來沒見過除了雪以外、白的那麼純粹的白,就算是衣裳也不可能這麼的白。
皮膚的觸覺漸漸甦醒,他感覺到自己是躺在了一張十分柔軟的床上;那是他這輩子從來未曾睡過的床,想來那些達官貴族的寢室也不過是如此吧?
把雙手按在兩旁,他試圖坐起,感受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因為太久的未曾移動而發出了微微聲響……他不禁疑惑,自己這個身體到底是昏睡了多久。
眨了眨眼,視線接觸到的景色終於有了色彩。左手邊米色的櫃子上是一個精緻的花瓶,而花瓶旁邊有著一束打扮得極為精美的花束。再遠一些,則是被窗簾遮掩的窗戶,細細的陽光透了進來,顯示著外面的陽光明媚。他既是疑惑,也是驚訝;這些都是哪裡來的事物?他走遍大江南北,都沒見過這些精緻得就像是天國來的事物!
視線開始往前移動,接觸到了一個長方形的有框物體,裡面裝裱著的是一幅風景畫。裡面的畫作讓他驚嘆,但是隨著視線接觸到旁邊那個人影時,神經馬上就緊繃得把一切的讚歎都化作警戒。
馬上,他的眼神就戒備起來,上下打量著那個人。而那個人也沒說什麼,任由著他顯得有些放肆的目光;這下子,他真的坐了起來了,警惕著眼前的這個穿著奇異的女子。
女子有著一頭黑色的披肩短髮,黑色的雙眸同樣也打量著他。那個臉龐,讓他想起了自己前些天在見過的人……只是,那個人明明是一頭淡金色的長髮啊!那眼睛還是漂亮的寶綠色,和眼前這個黑髮黑眸完全是兩個樣!
女子被沒有靠近,而是站在原地開口了,「雖然我的臉孔跟遊戲裡面不太相似,但是我想你應該很記得我才是。」
這把聲音!和那人一模一樣!
「我就是凱•艾瑞克•阿科米思。」女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和遊戲裡面一樣,我不接受艾瑞克和阿科米思以外的稱呼,不過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阿科米思。」
真的是她!可是為什麼髮色不一樣了?哦對,剛剛進入「遊戲」的時候,那個名叫「福蘭特」的人似乎說過,可以對髮色進行調整……可是明明就是中原人,為什麼要冒充西洋人呢?
「這是……咳咳……」久未碰水的喉嚨有些乾燥,經不起他這突然間地驚訝,咳了幾聲之後才問得出他想問的話,「這是你的真名?」
女子馬上給他倒了杯水遞了過去,舒緩了他的不適。
看著他,女子自嘲地笑了笑,「真名麼……算是,也不算是,但是你在別人面前這麼叫我就行了。」
看了看她,他在一次環顧四周,並沒有見到阿科米思以外的人。雖然已經是在意料之內,但是他還是覺有些失望,「藍衣果真沒來啊……」
「不用再看了,副會長是不會過來的。」阿科米思搖了搖頭,「我就說過,副會長極力排除掉任何能夠影響她情緒的、無關緊要的事物,所以她有怎麼可能會過來這裡呢。」
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所以暫時地把藍衣的事放一邊,「這裡……是哪裡?」
「新加坡的私人療養院。」
新加坡……?私人療養院?
他還來不及反應兩個詞代表著什麼,阿科米思緊接著問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我是說,你的真名。」
他不自覺地愣了一下,但是隨後就露出了微笑,「穆遷影,那就是我的名字。」
阿科米思的眼神透露著好奇與不信任,但是卻沒再就名字多問一句話,聳了聳肩就問了別的問題,「那好吧,穆遷影。」
他看著阿科米思從她後面的「包袱」中抽出了一個白色的薄板子,食指不斷地在上面輕觸著,「請問你在昏倒或是進入遊戲前,你是處於什麼樣的情況呢?」
他應該要如實回答……是吧?
「當時我似乎是躍上了飛靈寺旁的參天大樹……」
「等一下!」阿科米思的模樣顯得很無奈,「你是說,躍上?不是爬上?」
他疑惑,但是也點了點頭。見到阿科米思的模樣,既不是吃驚,也不是驚嚇,而是無奈和憐憫……這是為什麼?
「哎呀……這種這麼厲害的東西,現代人恐怕都沒幾個能夠學會吧?」
然後,阿科米思的語氣變了,變得很誇張,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穆遷影卻覺得她這是在跟他透露著一些不能夠明說的東西。
「從唐宋元明清,到民初,再到了綠色革命時代之後的這個超科技時代,武者們漸漸的沒落,最後只剩下一些電視裡面的戲劇偶爾會用上這些效果而已,都是花拳繡腿,沒什麼真實的用處……」
隨著阿科米思的話傳入耳裡,穆遷影越是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著,雙眼也隨著睜大;難以置信、震驚、五味參雜,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阿科米思此時背對著他,所以他看不見她臉上是什麼表情,「朝代的滅亡,無王的時代,這是一個由經濟主導的世界,誰有錢有權,就誰說了算啊……從熱兵器替代了冷兵器,拳腳功夫全都顯得那麼地一無是處,而到了現今這個能源武器時代,熱兵器也開始顯得沒用了。」
他看著阿科米思拉開窗簾,琉璃做成的窗戶外,處處都是他完全不熟悉的事物……
「磁浮車、電力、自然能源的使用是每天的必備,沒有人會再辛辛苦苦地劈柴燒火了,學識是每一個人都必須具備的,男女老少卻是和從前一樣,在神的面前都是顯得那麼的渺小啊!可是……相信這個世上有神的人,還有多少呢?」阿科米思感嘆地看著窗外,但是視線沒多久就回到了穆遷影的身上。
穆遷影,此時已經不知道應該要思考著什麼了。
阿科米思的語氣還有眼神,都顯示著她似乎是知道什麼的,但是卻偏偏不說出來……他想知道啊!想知道到底現在發生了什麼!這都是夢嗎?難道這不是夢嗎?這理應是夢吧?這怎麼可能不是一場夢?
阿科米思似乎問了什麼,但是他依然恍惚,一直到被放下的窗簾,阻隔了他和外界的接觸,阿科米思接下來的這句話,總算是傳到了他的腦袋裡,「我看,今天現在這里為止吧。這幾天我會請假留在這裡,有什麼是你就叫我吧,我就在附近。」
「請留步!」堅毅而謹慎地抬起頭,他看著她,「你……你知道我是……」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應該知道。」阿科米思見到他的表情,臉上的表情有些欣慰,就像是前輩見到後輩有著進步的模樣,「這種秘密,你不可以跟我說,甚至不可以跟任何的人說,否則到時候惹來殺身之禍時,我可沒辦法救你。」
「可是你知道這種……你為什麼會……」穆遷影雖然已經鎮定下來,但是思緒還是十分的紊亂。
阿科米思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她會知道知道這種事情?為什麼她會給他這樣的忠告?這些,難道就和他所猜想的一樣嗎?他和她,是同樣的情況?是這樣嗎?
阿科米思淡淡的笑著,點頭,「某個程度上,我和你是一樣的,你是時間上的問題,我是整個世界上的問題,所以我很能夠明白你現在是什麼感覺。但是不要,請不要跟我說,你要也只能夠跟副會長說,因為她才是那個你全心全意能夠相信的人。我的事情,也就只有副會長等等幾個人知道而已。」
在他身旁的阿科米思本來是先要拍拍的他的肩膀,但是最後卻是放下了手,一再地告誡著,「真的,不要亂說,你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研究學者,他們到底會瘋狂到什麼樣的程度!就連違背神明的事情,也是做得出來的……」
……難道外面的世界現在真的這麼的危險嗎?危險到阿科米思需要一再地重複她的警告?
「你先冷靜一下吧,或者下床開開窗戶,看看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阿科米思拿起了那束花和花瓶,一邊走到門邊,一邊囑咐著,「手臂上的東西不要拔下來,那個可是幫你撐過了整個昏迷時期的東西,遲點等大夫確定你能夠進食了,我再給你拿下來。至於外面……」穆遷影不是很確定,但是他總覺得阿科米思在說出接下來的那些話時,像是在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我會替你捏造一些不存在的證明,證明你是這個時代的人,然後再跟他們說你是被敲到了頭,從前的事都忘光光了。」
「不要對我以外的人胡亂說話,知道嗎?」關上門前,阿科米思再一次的叮囑著,還是確定了穆遷影點頭之後才離開。
穆遷影此時,以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看著那個門滑向一旁打開,在滑回原地關上,把阿科米思的身影阻擋在了「門」外。
看著手臂上插著的細管,要不是阿科米思說過不可以拔下,而且還是救了他一命的事物,他真的會把它拔下來;一個不明的物體插在手臂上,那會是多麼嚇人的事情!但是阿科米思的表情顯得很鎮定,表示著這個……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
他的眼睛是看著前面沒錯,但是視線卻是沒聚集在任何一處,亂成一鍋粥的腦袋試圖理清著穆目前的情況。
所以說……中原不在了?
皇上、官府什麼的,也沒有了?
沒有人使用刀劍了,反而在使用「能源武器」?
馬車都沒有了,而是有著「磁浮車」?
他很想說服自己,眼前這些都不過是幻覺,都不過是一場夢。但是一切的觸感卻是顯得那麼的真實,而阿科米思的眼神也是顯得那麼的真誠;在這個他完全陌生的時代,在完全未明他的情況,卻是因為相似的經歷,就打算維護著他了!
她說他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她是世界上的問題……是說,她這裡對於她來說,是另一個世界嗎?而這裡對他來說,則是另一個時代?
他,來到了……來到了很久以後的將來嗎?
「先生,午安。」
突然間傳出來的聲音,嚇了他一大跳,一句「阿科米思」就從嘴裡蹦了出來。
那是一個浮在半空中的人臉孔,而臉孔旁還顯示著背後的情景,有著數位同樣穿著白袍的人走過。畫面被限制在了一個長方形的框框裡面,而那個戴著白色帽子的女子一臉的疑惑,「先生,您怎麼了?」
「門」再一次的滑了開來,倉促趕來的阿科米思看見目前的情形之後,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來到了那個浮在半空的框框前,「護士小姐,不好意思,我的朋友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受到這種干擾,有什麼事可以請你直接聯絡我嗎?」
白帽女子一臉的疑惑,但是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哦,好的。請問您是一直會在病人的旁邊嗎?」
「是的,估計會留到他出院為止,不好意思……」
「沒關係,」護士笑著擺了擺手,「我只是問一問而已。」
虛擬熒幕關上了,阿科米思回頭,見到的卻是穆遷影有些茫然的模樣。
阿科米思沉默了一陣,然後臉色有些震驚,「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是在遊戲裡面了嗎?」
到底什麼才是「遊戲」,什麼才是「現實」,他一直弄不清楚這兩者之間是有著什麼樣的差別,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
阿科米思沉默了,眼中所流露出來的神色是任何人都難以形容的。
但是,穆遷影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感受,所以他淡淡地笑了,「沒關係的。」
「……真的?」阿科米思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從一個世界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結果後來才發現先前那個自己珍愛且活著的世界不過是一個虛擬的世界……真的是一句「沒關係的」就能夠帶過的嗎?
「嗯,沒關係的。」穆遷影再一次點頭。
就算……就算別人再怎麼說那個是一個虛假的,只是一個「遊戲」,那護著他的馬奇大哥是真的,指導著他的導師也是真的!
他是如此地堅信著。
阿科米思也笑了,「我不得不佩服你,居然不到一天的時間就適應了這種感覺……我當初還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呢!」
「一個星期是……」是時間上的算法嗎?
頓了頓,阿科米思看著他,陷入了沉思。就在穆遷影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的時候,阿科米思把她之前戳著的白色板子拿了出來,在上面輕輕地戳了幾下之後,就把板子遞了給他,「先說明,我不是在侮辱你的智商,而是你需要從這個程度看起。拿去吧,對這東西斯文和溫柔些,輕輕地在熒幕上面滑動就可以了,不要用上內力什麼的,破了我可還得另外買過呢!」
幼兒……教科書?
穆遷影聽著耳邊的阿科米思說著板子的使用方式,一邊覺得這個使用方式怎麼這麼熟悉……「啊!這不就和在莫塔拉洋斯裡面召喚出界面的時候一樣嗎?」
輕觸,然後點擊圖標,然後開始查詢和翻頁,和遊戲的界面一樣呢!
阿科米思沉默了一陣,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適應良好就好。順便說一句,要是見到男子和女子很靠近的話,請千萬不要一臉驚訝到無以倫比的模樣,因為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所以,雖然穆遷影因為被阿科米思這個異性拍了一下肩膀,覺得有些不妥而想避開,但是卻還是忍住了。阿科米思很明顯的感覺到病人服下那顯得特別僵硬的肌肉,大笑著多拍了兩下,「你呀!要好好習慣這種動作了!要知道,一些豪爽的女子在這個時代其實和男子的態度並無大異,等你見到夏娜,可千萬別被她嚇到了!」
穆遷影一愣,隨即追問,「夏娜,是不是那位雙劍巡捕——緋村夏娜?」
阿科米思微愕的回頭,「你……怎麼知道這事?」
「莫塔拉洋斯……我是說,『遊戲』裡面,」穆遷影彆扭地說出了那個詞,「雙劍巡捕曾經幫過我的朋友,我見過她。據說『雙劍巡捕』是她在遊戲裡面被城主們冊封的封號……難道不是麼?」
「你說什麼?!」阿科米思的模樣很像是錯愕,也像是震驚,「難怪副會長會這麼氣,換作是我,我也會被氣死!」
「怎麼了?」聞言,穆遷影也嚴肅了起來,「雙劍巡捕發生了什麼事?」
重點是,「副會長」怎麼了?
阿科米思幾個踱步、冷靜下來後,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不,沒事。」
她的舉動,看得他莫名其妙。
阿科米思依然在沉思著。穆遷影很想知道,藍衣現在怎麼了?過得很難受嗎?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問不出來。
這一陣的沉默,最後還是穆遷影打破了,「那個『遊戲』……那個莫塔拉洋斯,真的只是一個虛擬的世界嗎?」
阿科米思看著他,良久,然後輕輕地指著我在他手中的平板電腦,「到底那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你用這個,就會找尋到你要的答案了。」
× × × × × ×
他見到了醫師,那個不管是遊戲裡面還是遊戲外面,都是金髮灰眼的男子,然後開口就出乎他的意料說出了漢語。
「穆遷影是吧?」醫師……菲爾納掛上了聽筒,「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要是沒事的話你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又是一個他不明白的詞語。
「就是離開這個地方的意思。」阿科米思說道,「這裡是醫院,一個集合了所有病人的地方,治好了就是出院了。然後負責給人治療的叫做醫生,Fernand他是一個醫生。接下來的檢查請不要吃驚,都是很正常的程序。」
「Alchemist。」菲爾納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我以為在外界我們是……」
阿科米思淡淡一笑,「我知道分寸。有些事他是必須知道的,但是我知道該怎麼拿捏。怎麼?不相信我?」
菲爾納搖了搖頭,「不是,我相信你;你是一個連副會長都願意全心相信的人啊!」
穆遷影在菲爾納的指示下拉開衣襟,聽診的聽筒就貼到了他的肺部所在。他好奇地看著這個叫做「聽診器」的東西,然後隨著菲爾納的指示吸氣、呼氣、張開嘴巴還有把手伸出來……把脈?
「菲爾納雖然說是西醫,但是他也研究了很多中醫的治療方式,所以他把脈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雖然比起從前的那些大夫來說,可能不太靠譜。」阿科米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什麼不太靠譜?我可是有中醫執照的!」
「你敢說你比得上華佗?」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這個懂典故的不要亂亂引用啦。」阿科米思揚了揚眉,「孔子當時說這句話絕對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知道啊。」收起了聽筒,菲爾納結束了和阿科米思之間的辯駁,「穆遷影的身體狀況十分良好……好到有點難以置信!」
眼見菲爾納大有把穆遷影敲暈然後帶回實驗室研究的念頭,阿科米思馬上說道,「那就好,我現在就把他帶到劍客那邊。失憶的人要有一個良好的靜養之地!」
菲爾納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你確定劍客那裡是一個很好的靜養之地?我以為她住在格斗場?」
「我以我的真實姓名發誓,她家絕對不是格斗場。」阿科米思有點無奈;劍客那種戰鬥時的狠樣,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任何良好的出身,但是偏偏她的出身是超級良好的。
菲爾納聳了聳肩,「那好吧,我先走了,有事再聯絡。」
阿科米思點頭回應,目送他離開之後,轉而讚賞地看著穆遷影,「你做的不錯,外人應該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謝謝。」一直適當地保持沉默的穆遷影笑了笑,「雙劍巡捕真的不住在格斗場嗎?」
「相信我,那傢伙的出身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阿科米思嘆了口氣,「總之,我現在帶你去買一些日常用品,然後再搭飛機到日本去……咦?你的板子還用得挺順手的,不錯不錯。」
穆遷影不好意思地笑了;在遊戲裡面,他逛了遊戲論壇無數次,對這種操作是很熟悉,所以就算搜索引擎換成了谷歌、百度還是維基百科全書,他還是沒問題的。
「衣服我給你買了一套,先將就著吧,待會兒給你買一下合身的。」把衣服丟給了他之後,阿科米思就關上了洗手間的門,在病房外等著了。
沒多久就,後面就傳來了開門聲。阿科米思抬頭一看,不禁佩服著自己挑衣服的眼光。
穆遷影有些不適應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穿著,「我這麼穿……沒錯吧?」
天!他穿了這麼多年的交領袍子,在遊戲裡面穿了這麼久的祭司袍,還是第一次穿這麼貼身的衣物!但是偏偏,這個時代的人都是這麼穿的……
「考慮到你的適應,我給你的是最保守的衣物了。」阿科米思的表情有些促狹,「你現在就像是個乖乖唸書的書呆子!雖然還是怪異,但是比起你當街穿著交領長袍再配上三尺長劍,這是絕對的正常了。拿著吧,把你的頭髮綁起來。」
看著有些躊躇地用著橡皮筋把及腰長髮束起的他,阿科米思其實是覺得挺賞心悅目的。
穆遷影有著時下的同齡男子所沒有的那種穩重,有領襯衫外套無袖棉衣,下面則是貼身的牛仔褲,這樣的他配上那種身高,顯得很像模特兒……只要眼神裡面沒有那種迷茫和因為猶豫而常常停頓下來的舉動,他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剛剛出院的病人……
……更加不像是從一千多年以前穿越過來的古人。
「好了,是這樣嗎?」有些猶豫地從鏡面的反射看著自己的臉,穆遷影真的很不習慣這種打扮,但是他很明白,這是為了隱藏他的真實身份,為了保命——這是阿科米思一再的警告——他不得不穿成這樣。
「是的,這樣沒錯。」阿科米思向他找了招手,「走吧,你是時候接觸一下外面這個世界了……」
「等一下!」握著白色的平板電腦,穆遷影有些忐忑地問,「我……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回到去從前呢?」
阿科米思走行中的身影聽了下來,回頭望著他的眼神卻是充滿著滄桑。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你,就算是我也一樣。只有神才知道,為什麼你會出現,也只有神才知道你需不需要回去。」
「需要?」穆遷影機警地抓住了她的用詞;為什麼她會是用「需要」這種詞語?
阿科米思笑了,那是一種經歷了許多事情、像是一個前輩才有的笑容,「啊,是啊,需要。你被需要了,所以你在這裡。這個世上沒有所謂的偶然,你在這裡的存在必定是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你去達成的……一種很重大的使命,甚至連神都願意把你帶過來的嚴重使命。只是,除了神,沒有人會知道你那是什麼樣的使命。」
穆遷影不能夠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但是這無礙於他見到阿科米思眼中的那種悲傷。
「我相信,你必定是因為神的召喚而來,畢竟穿越時空這種事情,這不是人所能夠做到的事情!」阿科米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說不定我跟你的相遇也是祂的安排,希望我這個過來人能夠給你指引吧?呵,什麼回去不回去的,那種事情不是由我們控制的,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在現在活著,然後做出一些你認為應當做出來的事情。」
穆遷影沉默了一陣,隨即抬起頭來笑了,「我想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阿科米思疑惑地歪了歪頭,「什麼?」
「藍衣……我要讓襲藍衣從此成為一個真正的人,而不是一個機器!」這就是他應該做的,而他會努力地達成這個目標的。
真正的人……阿科米思很懷疑這是不是穆遷影這個穿越者的使命,但是……
把副會長的未來交給他,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決定。畢竟,「大事件」即將展開,誰又知道倒是協會裡面剩下誰呢……
× × × × ×
聽說好友要來,而且是要用尋常人的方式來,夏娜老早就站在自己家門前等候。
由於已經接到通知說飛機因為天氣的狀況而誤點,所以夏娜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夠等到好友的到來,但是反正都沒事做閒著也是閒著,就等了。
閉上眼稍息,夏娜在想著她接下來這幾天的行動,卻被春雨忽然間的清鳴打斷了思緒。中式古劍,兩千七百歲的春雨比較起那把只有一千歲的日式古劍焰斬,是顯得比較溫和而沉穩的。此時,就在只有她看得見的世界裡面,一身白色交領長袍的溫和男子忽然間從旁憑空,遙望著機場的那個方向,「娜娜,你的朋友好像帶來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呢。」
「了不起?」夏娜微微皺眉,「阿星不會是惹了什麼麻煩,跑來我這裡避難吧?」
「嗤,你以為是你啊。」夏娜的另外一邊,另一個人影同樣的憑空出現,只是這一次的不是男子,而是一個顯得有些嬌小的女子,身上穿著的卻是一件偏向於戰鬥裝扮的日式服裝,「你那朋友機靈地很,你死了她都未必會先死呢!」
夏娜無奈地嘆了口氣,「有必要這麼損我嗎,焰斬?」
這一個,就是夏娜的能力——與古物溝通。其實說穿了,那只是因為她身上帶著兩把古劍的原因。從她第一天被古劍認為主的那天起,只要是古物,都會看在這兩把劍的劍靈份上,加上她適當的禮貌,都會很願意顯形來和她交流。
「可惡的焰斬,人家娜娜沒有這麼不堪好嗎?」春雨一跺腳,鼓起腮幫就瞪著焰斬不放。
焰斬雖然嬌小,但是其實不輸於人,看著春雨的模樣更加是惡狠狠的。
金色和紅色的光芒一個閃爍,兩個劍靈就在夏娜的背後爭鬥起來,一邊諷刺著對方劍身的輕薄,另一邊則鄙視著對方刀身的粗野,爭論不休而更是爭鬥不斷,吵吵嚷嚷得像孩子們打架似的……
無視著兩個劍靈之間常有的電光和火花,夏娜看著機場的方向,沉默地等著。
而在那一成不變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了兩個很快的身影。那身影在路邊的樹枝椏中穿梭,要不是夏娜這種經歷慣了非正常人事件的眼光,說不定還會以為那不過是松鼠在跳躥!
那是什麼人……夏娜凝神戒備著,擔心會不會是什麼奇怪的人——比如她那個到現在都還糾纏不休的表哥——過來尋仇了。
「喲!夏娜居然還跑出來等我啊?」從對面街的樹上躥下了一個身影。
定眼一看,那是阿科米思,又或者是說,阿星。
夏娜挑了挑眉,看著緊隨在她後面一起躥下來男子,隱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但是比起他的臉孔,她更在意他的身法;剛剛他出現的時候,後面本來在嚷嚷的春雨忽然靜了下來,然後驚呼了一聲「好俊的輕功!」。
要知道,在這種古物面前,現代的任何武技都被他們極為的鄙視,就連異能者協會諸人的武技也不過是「還行」而已。為了從猶如老師般的雙劍口中得到稱讚,夏娜可是費了好久的力氣才成為了別人眼中的超級先鋒,但是眼前這個男子,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劍靈的讚賞……很有趣的一個謎樣人物呢。夏娜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顯得有些茫然的模樣。
夏娜背起了長條的包裹,把下巴往後面的山上努了努,「走吧,看你的樣子,一定是要給我家裡塞什麼爛東西了。」
阿星馬上反駁,「什麼爛東西?我什麼時候給你家塞東西了?」
「哦?」夏娜一甩她那暗紅色的馬尾,「那麼我把我家裡那些刻滿了魔法陣圖然後十分瑣碎要天天保養的那個『不知名的東西』給丟掉……」
「不要——」阿星馬上攔住了她,雙手合十賠了個抱歉裝,「是啦是啦,我又要給你家塞東西……不過那絕對不是什麼爛東西好不好!」
「是是是……」抬腳踏上了階梯,夏娜頭也不回地跟身後那個尾隨的男子開口,「首先說明,這裡是日本太玄縣,我家是太玄寺的住持,就在這山上,家裡就只有我和我爺爺兩個。距離最近的市鎮是三分鐘的路程,但是每天需要這麼樣爬山(指著123級的階梯),食宿方面我想阿星會給我一個很好的交代……對不對啊?」
阿星點了點頭,「暫時先記在我身上吧。」
面露驚訝的神色,夏娜不太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你這個吝嗇鬼,居然願意出錢供他?怎麼回事?」
「我說他是我的後輩……」阿星淡淡地笑了小,「這樣你了解了嗎?」
夏娜震驚得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的,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隨後則是一反剛剛的輕鬆狀態,嚴肅地望著阿星,「這件事你沒上報給協會?你壓了下來?」
「嗯。」阿星阻止了夏娜接下來的話,「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何況……他不過是一個尋常人類,上報了上去也只是增加了我們的麻煩而已。」
夏娜看著穆遷影的目光,讓穆遷影不知道自己該回以什麼樣的反應。
阿科米思……或者說阿星,從他們一見面開始,就不斷地打啞謎,所以從頭到尾,穆遷影只能抓到一個大概,不能夠完全理解他們話中的含義。
難道說,這個時代的人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他和焰斬歲數相當,可是卻和春雨來自同一片土地,這樣你明白我在說什麼了吧?」
聞言,夏娜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對於阿星的舉動也沒那麼震驚了,「確實,他這種身份,算不上是異能,但也算不上是尋常……你的處理方式很對。」
「夏娜你……」為什麼敢在大庭廣眾這麼說話……
阿星的視線隨著夏娜的指尖往上一看,見到了一個淡金色的幕簾,籠罩了整個太玄山。
「你真以為我家是這麼尋常的嗎?沒布下這個禁制,你又以為我敢任意說話了?」夏娜繼續邁步,沒好氣地說道,「不要再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又不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猜謎語了,直接說重點好嗎?」
阿星嘆了口氣,指了指穆遷影,「他……沒弄錯的話是來自於一千年前,穿越者,但是很奇怪的,他的腦電波被截斷了留在遊戲裡面,而身體卻是在河南……沒錯,就是上次我召集任務的時候,從中國河南省那裡帶回來的人。武者,身體狀況十分良好,但是我怕他因為對環境的不熟悉,會暴走,所以帶他來你這邊,畢竟你這裡還算是比較寧靜,距離市鎮又不遠,適合他在這裡接收新的事物。」
夏娜揚了揚眉,「那你剛剛怎麼會這麼招搖地跟他躥樹林跑來了?」
「哪有很招搖?」阿星大聲地反駁,「我很確定沒人見到我們再敢這麼做的,除了是因為他覺得遲到了所以跟不好意思以外,我也想跟他比一比速度。」
「結果?」
「他贏了。」阿星看著他的目光帶了讚賞,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覷。」
「承讓。」穆遷影只能夠回她這句話了;因為她先前的一再警告,加上他自己也不敢妄言以免引起注意,這一路上都是極少說話,觀察的時候反而比較多。
台階到了盡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寺廟,腳下是灰白色的石板,而庭院裡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在掃著落葉。
夏娜見到老人家,馬上就恭敬地叫了一聲爺爺,而阿星更加是大聲說著,「緋村爺爺好久不見,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在感覺到旁邊的阿星忽然間撞過來的手肘,穆遷影馬上這麼回應,然後引來了老人家的抬眼。
「好了,總算上到來了……」夏娜一甩手就把長條包袱中取出的春雨劍丟到了他身上,興奮地喊道,「拔劍!我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劍法厲害,還是我的劍法厲害!」
穆遷影抓著手中的三尺長劍,愣愣地往阿星看去,得到了阿星的聳肩,「主人家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吧。反正剛好,可以看看你的身體適不適應這裡的環境。」
真的……要打?
看著已經拔刀在手的夏娜,穆遷影總算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找到了一種「自己真的是活著」。
是啊,自己真的已經來到了很遙遠的將來,還活著跟那個時代的俠女對招啊!
他彷彿已經見到了,那個全身暗藍色的身影瞥了他一眼後,躍上一旁的樹枝椏睡下的模樣……
襲藍衣,我會來到你的面前的,一定!
文內:
這個算是第二卷的結束。
第三卷開頭還沒想到∼∼(被砸
拖了最後一章這麼久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啊……【搔頭】
我會繼續寫下去的!只是……不定期更新……【遠目】
題外:
後天,期末考第一份考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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