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雪花紛飛的時節,銀白色的世界有著獨特的氛圍。
黑髮黑瞳的男子,像是為了追潮什麼般,來到了席德列斯家的墓園。
世世代代席德列斯家族的人都埋在這裡,只是他沒有多加理會,那不是他的目的。
他只站定在一個墓碑前,頓時,他抬頭仰望,手掌也緩緩的攤了開來,任由白色的雪花墜入他的掌心、溶化。
頃刻間,想起了曾經的一個人......
那是景物皆被雪晶所覆蓋的季節。
狹窄的河谷,到處充滿碎石的峭壁,他接收到了命令,前來執行他的任務:剷除D•M•B的人。他來到時,敵人已經好整以暇的站在他面前,等著挑戰。
他在腦中閃過無數個對敵人的想像,就是沒有想到會是眼前這個人的樣子。
對方是一個約莫十七歲的青年,清秀的臉龐,奇特的銀白色頭髮簡單隨意的束在腦後,整個人充滿了飄逸感。不像身為神座祭司的他那樣的拘束,他們成了強烈的對比。
「席德列斯?」
對方開口喊了自己的名子,他也更加確定了眼前的少年是他的敵人,而後他也不多囉嗦,就算對方只有十七歲就當上統御司又怎麼樣?他只需要趕快結束他的任務。
戰鬥,一觸即發。
兩人的劍光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閃爍,身法俐落的翻越、閃避,但銀髮少年漸漸發現,眼前的神座祭司是多麼強大,本對自己能力相當肯定的他越來越不安。
而黑髮黑瞳的男子也讚嘆著身為D•M•B統御司的技巧,但終究還是不如自己。
不過他也戰鬥中發現,對方有著高度模仿學習的才能,交手過後,對方攻擊的身法都感覺略有帶著自己的影子,繼續來往的接過幾招使他更加肯定。
雖然如此,但他覺得更奇怪的並不是這個......
終於,安加西奈成功的將對方壓制住,冰冷俐落的手橫在對方的頸子前,冷峻的面容難得露出一絲不解,向來果斷、號稱第一天才的他,在眼前的敵人身上有了疑惑。
為什麼身為D•M•B的統御司,身上會帶有如神座般的乾淨氣息,而不是充滿著黑魔法的汙穢?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能召喚精靈?那就更不合理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安加西奈不解的看著對方。
但不料銀髮少年卻選擇裝傻,撇過頭不看對方,安加西奈沉下了臉,抓緊對方的手已經發出了彷彿骨頭斷裂的聲音,銀髮少年咬著牙,忍著痛。
過了好半晌,他緩緩的開口:「好,我告訴你......」
安加西奈聽到這句話,手也不自覺的放鬆──不料這是對方的陷阱,一逮到時機,對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在安加西奈突然愣住的空檔好幾個瞬間挪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死......」
他低頭看著方才在戰鬥中被劍劃破的衣袖,擁有超完美主義性格的他,腦中不由得雜亂了起來,思緒和思考也突然煩躁,都是因為他向來的完美主義出了差錯。
那個統御司......叫神闇是嗎?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接下來祭司工會派下來的任務,他都無條件的一手包辦,只為了再一次和那個人戰鬥。
安加西奈覺得只要殺了對方,他的心就會重新回到平靜。
他原本是這麼認為的。
過了陣子,他再次出現了。
只因為D•M•B的教主想要犧牲他。
他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辦法再度從那個人手中存活,那樣的強大、那樣的冷酷的神座。
一樣的狹窄河谷,一樣充滿碎石的峭壁,安加西奈到時,只見對方已經捲縮在角落等著他了。
一樣沒有多久,漫天的鏗鏘聲已經在峽谷間來回旋繞,安加西奈不再手下留情,攻擊一次比一次更狠烈,純粹抱著只要殺了對方,自己就會回到平靜的心態戰鬥著。
終於,他將劍準確的送入了一般人心臟確切的位子。
神闇絕望的閉上眼,像是接受了,戰鬥才剛開始沒多久就已分明的勝負。
他心中充滿著不甘心──原本以為自己即將死亡的他。
另一方面,也許對他來說,死亡對他是種解脫。
安加西奈接過從高空落下的、神闇的身體,但不料,卻是有心跳的。
他低頭看著對方的傷口,但他明明已經準確的將劍刺入心臟的位置啊,怎麼會......
從第二代的神座祭司開始便是滴血造子,所以神座祭司也不完全是正常人,器官的位子或是有生俱來的能力都會有所改變,而也都只有本人才會知道心臟確切的位子在哪裡。
安加西奈皺眉,他決定,不現在將對方了結。
而這也開拓了兩人的一切。
神闇疲憊的睜開眼,第一個感覺是全身上下痛得不得了,而後卻發現自己竟倚靠在安加西奈的肩上,而且對方居然還是在幫自己治療!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隨後對方卻又直接把他推進浴室裡,事後,他卻直接莫名其妙的被安加西奈收留在愛修諾神殿靜養,能力還被封印,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我看你最後戰鬥的態度很奇怪,組織該不會是想犧牲你吧?
神闇那時默認了。
久而久之,他卻也習慣上了待在神殿的生活,雖然總吵著要回去D•M•B,但卻是跟本一點都不想走。他只是表面將他母親最後的遺願擺在第一位。
漸漸的,安加西奈只要一聽到神闇要離開,他就會皺起眉頭,冷著臉,死都不答應對方,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對方離開自己,繼續待在愛修諾神殿就好。
神闇已經漸漸的變成了他心中無可取代的地位。
慢慢的,神闇再也不想吵著要回去D•M•B,他不管怎麼樣都還是打不贏安加西奈,他在神殿也過得很快活,他也慢慢沒有了想要回去的念頭,只想和安加西奈在一起。
安加西奈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如果那件事沒有發生的話,他們也不會因此而決裂。
「神闇,我送你回去。」有一天,安加西奈這麼跟他說。
關在了房裡一個多月,走出房門的第一句話,竟是像把劍一樣傷人的話語。
「回......去......?」神闇茫然,他不想懂。
安加西奈用行動來表示他的一切,最後神闇也只是抿著唇,強忍著痛,準備回去D•M•B。
因為我害死了你父親嗎?
他說不出口,其實他不想走。
也許讓你回去是最好的做法。
而我,是真的想要讓你走嗎?
他們一路殺,殺遍了整個D•M•B的本部,每走向裡面一步,腳步就多慢一點,一切是那樣的沉重,那樣的使人窒息,明明不想接受,卻又壓抑自己。
終於,他們已經達成了最終的任務,神闇成為了教主,成功統領D•M•B。
但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這一切,代表著他與安加西奈的離別。
當安加西奈準備離開時,神闇顫抖的手指,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拉住了對方的衣袖。
「安加西奈,我......」其實一點都不想留在這裡......
你有可能和我一起留下來嗎?
不料對方卻輕輕拉開他的手,如此明確,卻又讓人不肯承認的表達。
終歸,我們還只是敵人。
他的身影,在那天,徹底消失。
你懂嗎?其實,沒有你,我很寂寞。
「安加西奈!安加西奈!」
這個聲音是......神闇?
「安加西奈!我們回去吧!」
什麼回去?你不是還有D•M•B的事情嗎?
「那些不用管了拉!我們可以一直永遠、永遠在一起了喔!」
永遠......嗎?
安加西奈緩緩的跨出腳步,漸漸的,他急促的跑了起來──他想到神闇的身邊。
神闇看著安加西奈,他也迫不及待的跑向對方──他想要回到安加西奈身旁。
他們一心一意的、使盡全力的跑,眼見指尖就能觸碰到對方,但觸摸到的卻是霧化後的影像。
這時,整個畫面像是水波般的動搖起來,他們開始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兩人使勁伸出手,想穿透那道阻止他們相遇的水牆,但影像卻越來越模糊,像世界也為之震動。
為什麼......到不了他身邊呢?
安加西奈懂了,他至今為神闇做的一切都只是表面,他明明不想讓神闇走,卻又再遵循著對方原本的期望、欺騙自己,明明雙方的心都已經很明顯的改變了不是嗎?
神闇明白了,他一直都只是渴望著和安加西奈在一起,縱使他還有母親的遺願尚未達成,他卻還是想遵從自己的心意,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會為此打破與母親的約定。
一切都彷彿真實。
他們再也看不見對方。
下一秒,意識模糊。
睜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愛修諾神殿。
找回意識時,是熟悉的黑暗,熟悉的氣息,熟悉的D•M•B。
夢?
兩人彷彿隔著一道無形的牆,永遠無法穿越。
──只因為一句說不出口。
最後一次見面是,是熟悉的河谷,熟悉的峭壁──最初相遇的地方。
是結束神座人生的第一百八十年。
你說要我結束你最後的時光,是你的願望。
近百年的歲月,我多渴望再與你相見。
而沒有主動,只因為怕自己將會無法自拔。
我抱著你逐漸冰冷的軀體,體會血液乾涸的時間。
最後,你可知道我有多麼難熬。
那瞬間,我的意識和一切全結束在你劍下。
近百年的歲月裡,我的心是多麼的孤寂。
只因為,不敢輕易透露給你思念。
我知道,最後你抱著我逐漸冰冷的軀體,我在你懷中死去。
我體會即將離開世事與你的短暫。
最後,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遺憾。
最後用雙手,以最殘忍的方式扼殺的,是最後一次機會。
用自己的心逞強、忍受明明不想承擔的孤獨。
明明雙方都是一樣的,卻還是故意這樣的讓自己煎熬。
我很想,很想你。
我很愛,很愛你。
很久很久以前,那雪花紛飛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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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第一次在御論發文啊哈哈哈(?)
牛,我知道我拖了很久 (遭毆飛
我懂我的文筆不可靠 小紅在右上角(掩面
好啦生日快樂(yay)
賀文不喜歡我馬上去麵條上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