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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瑟,為什麼呢?你不愛我嗎?或者、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嗎?是我傻、是我蠢,是我太天真。
「往者己矣,再追究只是和自己過不去,別再多想了。」
「你能嗎?如果你是我?」我哽咽的質問他。他嘆了口氣,搖頭。
愛情幻滅…譏諷他的背叛我的愚。
接下來的日子,家人除了為喪事忙碌,還得應付羅蘭的朋友們。
我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關在哀傷無法入侵的堡壘,分析雷瑟對我的感情。
我不哭了,我為什麼要為一個負心的男人哭泣呢?
我為什麼要為一個毀約的男人厭世呢?
從小,我強迫你幫我做好多好多事,幫我打狗、幫我打架、幫我買藍莓派……或者,真的只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那些擁抱、那些親吻,都只是虛偽的假象嗎?
羅蘭,你呢?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有種微妙的變化,先是嫉妒,又是帶點憎恨,或者、是嘲笑。
「我不要孩子,我不要雷瑟的孩子。」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它的荒謬正像雷瑟的突然死亡。
他們為我找理由,說我因為承受不了打擊,瘋了癲了。
事實上,我卻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明明白白。生下孩子會是一個大諷刺,一個與日俱增的諷刺,活生生的嘲諷雷瑟和我已幻滅的愛情,殘忍的諷刺,那些雷瑟不在我身邊的日子,都是陪著羅蘭的吧?
那雙碰過我的手,其實早就碰我羅蘭的臉龐了吧?
雷瑟的背叛和我的愚傻。
夏佐老師求我跪我,我不為所動。
「我會給你錢,請你把孩子生下來。」
他們要花錢買孫子?我也有錢,但我可以去哪裡用錢買回真心愛我的丈夫,而不是和羅蘭共死的雷瑟?
後來,我留下孩子。不是因為錢,是因為最初的愛。
雷瑟離開的五個月後,我自然產生下孩子。
孩子大眼睛、大嘴巴、高鼻子,像雷瑟多過像我。
孩子的眼睛總是閉著,我好奇它們的顏色。
我把孩子交給夏佐老師,馬上離開聖殿。
對這個城鎮的記憶,另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我選擇以放逐釋放痛苦。
我用換來的金錢作為旅費,浪跡一個又一個遙遠的國度。
我在月蘭國走遍春天、遊過夏天,我在基辛格王國巡航秋天、玩過冬天,我習慣與寂寞為友。
我的心彷彿極地的土層,覆蓋著厚厚的冰雪,我不回憶、不想念、不心痛、不做夢、也不快樂。
沒有地方會使我的腳步猶豫,沒有人能讓我的眼神停留,只有孩童無邪的雙眼會喚醒我悲傷的能力。
我在記事本上寫下一個又一個數目字,提醒自己孩子有多大了。
然後,我為他買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每一個在他鄉的夜晚,我用雷瑟以前握緊的右手,抱著一個月比一個月大的童裝入眠。
大大小小的童裝,就好比雷瑟的手一樣,是我的安眠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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