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離兒 於 2010-10-3 11:36 編輯
想當年這篇我也打了很久啊(痛哭失聲)
如今我還是得老話一句,為了保護各位的身心靈我多麼的委屈啊。
這種東西不要看了,會得眼癌的XDDDDD--看到這裡的你要是不介意就算了吧,我已經善盡告知義務了ˊ口ˋ
只要緩緩的貼完,就沒事了吧?
──『誰也沒能逃掉。誰不是生下來就往死裡奔?所以這趟旅程,你該戲謔瘋狂而歡笑著哭泣。世間沒有所謂的正常,只有一千種瘋狂的樣貌。』── 非羽。
我有病。
我是個憂鬱症患者。
毎天我都會在這個小小的閣樓裡哭泣,因為很悲傷、很悲傷,我卻不知道我在哭什麼。
沒有道理的哭泣。只能任憑淚一直流,一直流著。
憂鬱症?呵,如果是我還會開心些,只是些看到錢還管它是什麼病的醫生罷了,只是些笨蛋而已。
隨便說說是憂鬱症就好了,反正在腐敗的繁華社會中,憂鬱已經是一種低調而奢華的文明病了,不會有人去在意。
但我卻還有一點點的瘋狂,在我昏睡或清醒時侵襲著。
因為這種瘋狂,我被親戚送到了一間豪華有名的大醫院,每天在這裡生活著,這裡早已比我的所有更加熟悉。
不能控制的,即使我醒著,瘋狂的清醒著。
我不懂的為什麼要活著,可以做什麼呢?生下來跟出生都不是我願意的,那麼死亡就可以給我一點恩惠吧?可以賞給我一點恩惠吧?
右手的腕上有著小小的割痕,看得清楚的,大概有五條,像五線譜一樣,只少了跳躍的音符。
平常是看不清楚的,已經淡到肉眼不會去察覺,用手摸還不一定摸的出來。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個手腕,我已經數不清楚了,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的清晰。
那些是我隨身攜帶的小刀割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帶著,應該只是一種習慣吧。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帶刀進來,每一個人進來前都要搜身的,畢竟『我們』都是精神病患。
又是因為錢嗎?還有什麼是錢不能的呢?我們是不是應該要跪下來,朝錢大喊三聲萬歲,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給我一個實現的願?
連死亡都不肯給我。
我死不了,有一次連手腕都險些割斷了,搖搖欲墜的只靠一些皮肉連接在手上,但是不會痛,血柱從開口噴出來,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不過,還挺美麗的,像一個噴泉一樣,噴灑著紅色的水。
有一種腥的味道,像是鐵銹,真正噴出來的,並不像一般的紅,是極度的鮮紅,因為是動脈吧。連嬌豔的玫瑰都比不上。舉起手,讓灑出來的血淋在自己的身上,很溫暖、很溫柔,這種味道,不是很好聞,可是我覺得…很香,像是小時候被包圍時的氛圍,熱熱的,一直灑著,流過了髮間,很舒服…像有人輕輕撫著過去。這才是美麗吧,我不懂那些藝術,但這真的很美、很美,很令人心情愉快。
置身在血泊當中,白色的衣服都染上了紅色,這次…我會死吧,我會死了吧?
就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
有點頭重腳輕的,昏昏沉沉的跌在溼滑的地板上,難得的,我笑了,真正用嘴笑了出來。
許我一個願望。
我的最後一個願望。
***
但是總是事與願違,我沒有死。該說慶幸還是說不慶幸呢,我被醫護人員及時發現了。
躺在白色的病房裡,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是該高興撿回了一條命,還是該難過呢?
其實,我自殺的時候應該是凌晨,但是當我被發現的時候,夕陽的餘暉正照在我身上,昏黃的提醒我──我還活著。隨然我寧可死了。
我不應該活著。噴血噴了一整天,應該幾個小時就會死了,一般人怎麼可能不會死?還怎麼可能撐到傍晚?
我知道這很奇怪,我知道這很駭人,但我不用去想像他們的表情,因為我已經從來救護的醫療小組…還是要說來驗屍的法醫小組呢?看到他們驚恐的表情了,他們推論的沒有錯,我是在凌晨自殺的,只是可怕的是…我沒死,還活跳跳的呼吸著空氣。
還真是可悲的過往。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直接派法醫來,因為這些人──還是該說醫生呢?希望我乾脆的死了,不要再給他們帶來麻煩。我相信他們很早就發現了,只是悶不吭聲的等待時機到來,卻又不能等太久,不然一被外界批評說都沒有在照料病人,生意怎麼做得下去呢?
所以當他們發現我沒有死的時候,臉上一個個都是惋惜,但有更多的是驚恐。
之後就很少人會來打擾我了,連外頭稀疏的腳步聲也變的幾乎沒有,除了該有的三餐和飲水,不過通常也是放一台餐車在外面,我很少看到任何的醫護人員。
站在陽光底下,現在很少人會出來透透氣,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在清晨或是向晚時出來,畢竟比較溫和。
唯一讓我清醒一點的時間只有這時候,正中午。我可以在太陽底下吸一點新鮮空氣,感受一點點溫暖。陽光暖洋洋的,曬在皮膚上燙燙的,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會真正覺得我還活著,真正還活著。
我的體溫比一般人還低一些,那些醫生說是正常的,每個人體溫都不盡相同,只是低了一點而已。但是我知道,我自己量過了,我的體溫只有三十度左右而已,有時候甚至只有二十幾度,呵,真的很正常、很正常。
只要說是病就好了,還管它是什麼東西呢。反正有錢就好了,反正不會死人就好了,推給精神病,說不准自殺時還有個冠冕堂皇的好藉口可以冠上,還可以說幾句安慰的話。
如果依我來說,我不會說這是憂鬱症。
因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人,我不全然是個人。
我的膚色是白色的,卻不是外國人那種白皙,是陶瓷娃娃的純白,或應該說是慘白呢?如果往髮下一摸,會摸到兩個小小的窟窿,兩個小小的血洞。沒有結痂的,就在腦袋正上方。那是我自己弄出來的,如果去摸,會很痛、很痛,就算只是碰到而已。所以梳頭時我都很小心,盡量不要去碰觸到。
你問那裡本來有什麼呢?
呵,那裡本來有兩個短短的小角唷。短短的、小小的,還有細細的紋路在上頭,就長在髮間。
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只是輕輕的、輕輕的摸著它。直到有一天,我拿起了一把刀,狠狠的插進去了我的腦袋,我想我是瘋了,我把它們給挖了出來。當兩隻小小的角躺在我的手心上時,我是笑著的,很愉快的,很愉快的笑了起來。但當頭上的血流進了眼睛裡,眼前只剩下血紅時,我應該是昏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尖叫,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痛醒的。醒來的時候我是倒在原地的,流了一地的血,臉上還有斑斑的血跡,髮間還有著已經結成塊狀的血塊。應該是很痛的吧?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像是失去了所有能力,感覺都是麻痺的,沒有感覺。
四肢像是被灌了水泥,舉都舉不起來。動也動不了,但是我也不想起來,我把手高高的舉了起來,兩隻小角的陰影映在我臉上,從旁邊射過來的陽光竟然照的我有些刺眼,但也就那一點。
沒有人發現我。
我用僵硬的四肢緩緩的站了起來,忽略滿地的血跡,往浴室走去。
沖下來的水都染上了紅色,我不知曉他們花了多少錢幫我辦這個病房,還有自己的衛浴設備,甚至還有小冰箱,卻少了看護,反正那不是很重要,不是很重要。
蓮蓬頭的水沖在頭上,痛、很痛,一種不明所以的痛,本來那裡應該會有兩個東西的,卻不見了,是不習慣吧。
把兩個角在水下沖了沖,沖了又沖,把上頭的血污都洗掉了,我知道它們可以放回我的頭上,不知道的是…要付出什麼代價。
兩個小角是空心的,外頭還有奇異的紋路,很漂亮,紋路是凹進去的,在表面上畫出一條又一條的紀錄,底色是白色的,真正的白色,不是塵俗任何一種所能見的顏色,連我都沒有仔細看過,平常都被髮絲掩蓋住了,只看得到大概的形狀,和上頭一條條纏上的髮絲。在浴室燈泡的照射下,漾出每一種不同的顏色,澄黃橘綠…一種又一種,如同極光般,連紋藻都不相而異,只顯的奇幻。
但轉回本來的角度,卻又什麼都沒有了,連紋路都不顯見,整個只是普普通通,像個路邊白色小石子的角罷了。
躺在床上,看著每天都同樣的天花板,同樣的燈飾,但今天卻顯得很華麗,雍容而低調的華麗。
手上握著兩個小角,沒有包紮的傷口還微微滲著血水,有點痛,但是我很愉快,低沉的愉快。
我昏昏的睡去了,沒有混著黑雲般襲來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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