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別讓我哭啊
「不好意思，我的來電。」他從口袋裡拿起手機，在一眾人面前晃了晃才接通。
與冰炎他們的相遇對他來說堪稱意外，不過至少一聲鈴響帶走了方才的沉默了，零漾本身甚至因為場面過於尷尬而連手機上顯示的號碼都沒有確認過就接起，然而在下一秒，他就後悔他沒有保持冷靜。
「喂～漾漾小朋友，你都不接電話讓我好傷心喔嚶嚶！」
「扇、扇董事！？」
手持的手機差點兒就要摔了，要不是有反應過來好好握住，那還得了？
只是零漾現在的心思全在電話那頭的小女生身上，他沒想過幾個禮拜總算是好好擺脫這貨了，結果今天這個尷尬時刻，她居然就挑這時間！
趁他毫無防備打過來！
他真想捏死對頭那肯定嘻皮笑臉的千年老阿嬤！
零漾的聲音因為驚訝而大，在最後頭的萊恩都聽見了，沒道理其他人聽不到，但場面明顯安靜。
零漾只好無奈的嘆氣。
「……我給妳幾分鐘，妳說完我就掛電話，電話錢很貴。」就算錢不是我的也一樣。零漾看著對頭的人也沒在任何動作，他便放下心來了，直接冷下一張清秀的臉，半威脅著對頭的人。
「欸～小朋友你好冷淡我好傷心嗚～」
「我不想拐彎抹角。」
對頭的扇董事無奈的嘆，持著手機撐著臉嘟嘴，要不是總算通話到了，她真不敢相信這小子如今這麼冷淡，逼的她乖，雖然她一向喜歡抓著別人小辮子不放。
不過對不起了呢，今天不是能開玩笑的日子。
「好嘛好嘛，漾漾小朋友別這樣子。」她是從了，手指輕輕抹著水晶桌的邊緣、翹楚，扇董事看著指尖上的灰，眼中不帶鬧意：「原本來說，你摔了燒了我寄過去的通知單，我應該要詛咒你、或是讓你死一回才是的，畢竟是校規了，你很清楚。」
語氣冷的很，要不是零漾的手機似乎被迫開了擴音，這就是冰炎也不常聽到老太婆如此冷淡，而令他意外的是對方較真是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的。
「……那妳現在知道了，想對我做什麼？詛咒我去死一死，然後再讓……他們把孩子們帶走？」說到冰炎等人時他特意頓了一下，不是沒有原因，只是關係已不如從前了。他臉色沈了些，握緊手機：「妳不能這樣。」
「當然不能這樣啦，不過我可以做別的動作呢～」語氣倏忽轉變，零漾牙根無法捉摸，扇董事的語氣輕快且帶活力，他還來不及開口反應對方就接著下句話了：「比如，我讓他們來你這邊，教導和孩子們他們應該所學和認識的？」
剎那間，瞳孔收縮。
零漾怔怔的張開嘴，好半會的時間都用來看著對頭的一眾人，似是不敢相信：「……妳瘋了，我不會同意的。」
「不，你會。」
「妳怎麼能這樣斷言？」持著手機，他的聲音已經不帶敵意，他的視線半帶疑惑的看著對頭的冰炎，偶爾晃眼看著米可蕥或千冬歲，腦袋裡光是分析就覺的要他們進駐到自己的教堂，荒謬至極：「當初我們所有人已經談好了，我……到這兒，只要安分守己，你們也不會干涉我在這兒的，而我亦不會威脅到你們。」
「大家都是信守承諾的人，漾漾小朋友你不用緊張。」對頭的扇董事僅僅一笑，聲音放柔了也是要安撫他。
何況，她也不想用著過去來刺激零漾。
一句話突然被轉成輕聲細語，關了擴音，就是遠處的一眾人也聽不到了，冰炎只能看見零漾唔唔嗯嗯的應聲，甚至面容不像方才那樣拘謹而警戒了，而是安靜。
直到零漾將通話掛斷，才看著對方漠然的看著他們，一邊不在意的將手機放回口袋。
眼神一瞅，掌心向上朝著冰炎：「任務單拿來，我們達成交易了。」
態度冷靜，冰炎愣了一下子才走向他，左手一番，卷軸便翻了出來，而零漾從容接過，審視一番的舉動，讓瞧著他幾許的冰炎一度無法將過去的影子重疊在他身上。
不過也就一瞬。
「你們跟著我來吧，我會帶你們認識一番，再分配職務，雖然不怎麼缺人就是了。」睫毛如翅膀拍打，好似把灰塵拍落一般的好看，零漾慎重的將卷軸裡的內容看過一番才從口袋裡翻出鋼筆簽上，再交給冰炎時，他能看到的簽名已不是學弟。
零漾。清秀筆跡如是說。
冰炎沉默的盯著那個筆跡，好一半會，他緩慢轉過身，向紫袍巡司攤開那張卷軸，他不會看不到紫袍巡司微微瞠大的眼，於是他只是退到一旁，讓一位曾作為姐姐的巡司，走向漠然的零漾。
零漾淡淡的看著褚冥玥漸進的身影，站在原地也不會後退，他們都知道接下來一定是褚冥玥狠狠的往褚冥漾腦袋上揍，接著捏著他的耳朵逼的他他哀號，還要聽著她的威脅。要是再有一面牆，那褚冥漾的下體是絕對會膽小的緊縮。
可當褚冥玥真的站到他面前了，這些舉動卻沒有出現，零漾眼神亦不帶懼怕。
他們早已形同陌路。
「……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褚冥玥端詳了零漾，長高了，卻仍不及她，可能是作為後輩吧，讓他無法超越其他人；一張臉在一兩年後變得成熟多了，帶了點風塵痕跡，一雙眼不帶弱小膽怯，能夠，與她直視。
褚冥玥在一剎間笑了，眾人看得見，訝然的也訝然。她的笑容不帶惡意、嘲諷、刁難，反之的是柔軟的溫柔。
「如你所見，我現在過得很好，除了要管管那些半吊子的袍級，現在也正監督著我們的任務；媽現在很喜歡做馬卡龍，改天說要做馬卡龍塔。嘖，我不怎麼想吃。」莫名其妙的吐出這些話來，褚冥玥的發言讓人摸不著頭緒，可她卻是帶笑的繼續說：「然和辛西亞正在處理夜妖精的重組，雖然他們請求的歸附是不可能的，不過不是沒有別的方法。現在我們也正和重柳族交涉，妖師一族得到和平的日子很近了。」
她看向零漾，一抹淡笑，而他亦然。
果然是姐弟。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高跟鞋轉了一圈，而空氣震盪，她走進人群，一轉瞬又消失其中。
紫袍巡司是褚冥玥的代表，猶如她一向監管著袍級們是否有執行任務，那是她的職責所在。
而她是他姐姐。
「……我們走吧。」零漾再次開口時，語氣已不如方才那樣冷淡了，看向冰炎他們的眼神帶著笑意，彷彿他們如第一次見面，是神父與求問者的關係。
不需要任何帶領，即使為首的本是冰炎，可當他們一跨步，幾乎是所有人都追上了那穿著神職袍子的青年，跟在後頭。他們訝異著自己幾乎在和身邊人們比著步伐的快慢。
米可蕥追在萊恩飄忽的身影後頭，千冬歲快走在萊恩前面，西瑞直接衝到零漾身邊，繞著他轉，甚至勾住他的肩，後頭的其他人偶爾能聽到零漾客氣的抱怨，還有西瑞的八點檔回應。
明明就當初來講、就眼前青年的目前身分，他們是要忌憚而仇視，不靠近而形同陌路，可他們卻是一步比一步快的，要追上青年一樣，而他們只要稍稍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命運成為相互交叉的十字路口。
就像他們當初和褚冥漾的"開始"，是命運使然。
偶然之間，零漾的腳步忽停，而後頭跟隨的他們也跟著停住。手輕輕的拿下西瑞一直掛在他肩膀上的手，那隻手就像以前，總像他說的，如雞爪一樣，好笑極了。
「漾～大男人就要俐落的把同伴的手扒下來甩，哪有像你這樣婆婆媽媽的！」見著零漾這樣子的動作，西瑞是頗不滿的，雖然他計較的點應該是零漾為何要把他的手拿下才對。
可是當他看見對方雙眼裡的一抹困擾時，那本要吐出的不滿卻被應聲吞成令一句話。
「西瑞……回去吧，我想和你們談談。」
「……」
轉身，向後，甚至是難得的會忍受自己站在一向敵對的千冬歲身邊，這一直是西瑞很少會去做的，他甚至不會去遵從，可他卻安靜的看著零漾，等著他開口。
「我們能不能別那麼靠近了？大家都說好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他開口便有點困擾，側身面對他們，零漾偶爾不安的搔刮著臉臉，又斜眼看著他們：「你們知道的，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了，我是零漾，背叛世界者以及希望教會的神父大人，在"那件事"後就和各方約定，只要我不威脅到守世界，我就能苟活的自然點了，對吧。」
一笑猶慘淡，他看著其他人，甚至在問這個問題時，是看著冰炎，彷彿想在問題中得到正確答案。
仍如那膽怯的學弟，他是那麼不帶信心而總把自己貶為最低階層。
「……你們不該再跟我有任何交集才對。」
冰炎在心底微微一嘆。
「那漾漾能再和我們做朋友嗎？」
然而一句突兀卻使得褚冥漾幾乎是瞠大眼的抬起頭，直視著開口的米可蕥他能見到多麼燦爛的笑容，可自己卻是不可置信。
「等、等等，我剛剛不是才說……」
「漾漾。」
一倏忽，米可蕥就到了他的面前，一張微笑就那麼面對著他，而他一瞬間根本無法言語。米可蕥嘟起嘴，那一向是她表現不滿的模樣。
「漾漾一直都很膽小，遇到事情都會尖叫，很弱。」她笑的天真燦爛：「可是喵喵很喜歡漾漾，因為漾漾很天真，而且很善良，表情也很有趣，很弱可是卻一直都在前進，更重要的是漾漾很喜歡吃喵喵做的甜食！」
一雙手，就那麼握住了他：「所以，可以再做朋友嗎？」
「我不是說……」
「漾漾。」
當他想再開口，千冬歲卻也在他愣神之際早已到了他面前，眼鏡後的眼神犀利，卻無對零漾的任何惡意。
僅僅瞻望。
「我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可是，你是朋友。」他定定的看著零漾，看著他一臉愣，想了想，一手就覆上他的腦袋。
輕輕搓揉。
「漾漾你還沒請我吃原世界的飯糰……」
零漾感覺自己甚至因為這句話而鼻酸。
「漾～說好的闖蕩江湖呢！」
「小混混你難道不會看一下場景嗎？」
「幹打架啊！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到玄武門去！」
「好啊你等會等著，我奉陪！」
……煩死了，明明這麼幼稚。
眼睛像火燒一樣發熱，零漾馬上從米可蕥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快的向另一處抬起步伐，讓一眾人傻了傻。
「漾漾！」
「你們不跟來就算了！」
而回答他們的只有只能吼出的回應，一票人幾乎傻著一樣看著對方，好半會才噗嗤一聲的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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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現在的身分，那些問題很難解決，僅靠你和他是解決不了的，對吧。」
「……嗯。」
「那讓他們幫著你吧，孩子，你很孤獨。」
步伐驟快，他握緊手心，紮的疼，快泛出的淚就不會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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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廢言：
大家安安，這次又年更了，真糟糕ˊwˋ
然後我終於知道用fb存文為什麼要難過了（。
fb娘你別吃文啊orz
別摧殘我一天的心血嘛，存十次了欸，別虐白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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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6-9-18 08:22:22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