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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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因與聿】停滯的齒輪<虞夏x自創>(02/24增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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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3-29 22:36:45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霜夜 於 2015-5-16 14:54 編輯

二十五章 開始


「所以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瀞凜妳別一副要殺了我全家的表情好不好?也不過住個一星期而已,不會很久啦……大概。」為了避免在外面被人行注目禮,虞佟在我發作之前先把我和顏曉佳那女人押進休息室。

因此,我回什麼話都完全不必擔心會有問題,「顏曉佳妳給我聽好,我現在只想凌遲妳。」哼了聲,我沒好氣地繼續道,「七年過去,妳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在腦袋裡才會想出這種破替代方案?拜託也想想我的感受好嗎?妳知不知道──」

「夏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回來。」這時,一直只是在一旁的虞佟出了聲,「妳可以先來住個幾天不要緊,這陣子夏的工作量比較大,我想就算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也不太容易遇上。」

聞言,我稍愣了下,然後才想到要急忙撇清關係,「……我才不是介意他!誰管那傢伙在哪──」

「那就來我們家住吧,只是一個星期,阿因他們也能體諒的。」

話都沒說完就被搶白的我忽然覺得虞佟的笑容頗詭異,和善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讓我連一絲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呃,那就、打擾了?」

面對我那淺淺的疑問,虞佟像是沒有看到般只是用一貫的微笑回答我:「不會。」


看著推門離開的樓瀞凜,確定人走遠後,顏曉佳才用手肘頂了頂站在一旁的同事,「欸、看不出來你這麼壞耶,老大明天不是早就排休了嗎?」剛才要不是樓瀞凜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她搞不好早笑倒在一邊了。

「嗯?有這回事嗎?」嘴角勾著比平常稍高的弧度,虞佟狀似無辜地回問,「話說,明明瀞凜和夏都七年沒聯絡了,兩個人怎麼越來越像了啊?」

「嘖、個性要像誰都好,就是別像到老大,我可不希望以後都被瀞凜壓著打。」顏曉佳像在驅趕蚊蟲般擺了擺手,完全不顧跟她談話的人可是被嫌棄者的雙生哥哥。

至於虞佟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可心中的期待卻很快地蓋過了這段小插曲。


*
晚上。

「大爸你回來了喔……有客人?」我跟在虞佟的背後進門,所以沒看到阿因在哪,但聽起來應該是在廚房。

「瀞凜接下來這星期會借住在我們家,等等你去整理一下三樓的客房。」

「喔,好──等一下、大爸你說誰?!」廚房傳來一陣吵雜,然後早上那名大男孩一臉驚駭地跑了出來。

知道再怎麼樣也瞞不住阿因的我硬著頭皮從虞佟的背後走出來,深吸了幾口氣後才抬起頭直視阿因的雙眼,「……好久不見。」

看到我之後阿因先是愣了好一陣子,原本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那名紫眼孩子好奇地轉過頭看著我們。

受到不小震撼的阿因在沉默了好幾秒後才用乾澀的聲音開口,「為什麼?」

為什麼。

一瞬間我覺得心似乎刺痛了下,七年,完全不足以讓一個人被諒解、卻漫長而令人難受的時間。

在我完全無法回話的時候,虞佟幾不可聞地輕嘆了口氣,然後用不容人反駁的語調發話,「阿因,先去收拾客房,有什麼話等等再說。」

「……知道了。」

在阿因轉過身後我鬆了口氣,一旁的虞佟伸手拍了拍我的頭,「等等上去好好跟他解釋吧,再怎麼說你們兩個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點了頭,在虞佟上樓去放東西的時候,提著行李走到沙發邊坐下,而那名叫少荻聿的孩子死命地盯著我。

因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於是我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樓瀞凜。安靜的靜加上水字邊,凜凜然的凜,你可以叫我小凜姐。」

看著我半帶尷尬的笑容,少年維持著漠然的表情,緊抿著嘴,接著拿出手機,在觸控螢幕上點了幾下,然後將螢幕轉給我。

少荻聿,17歲。

看出那孩子想表達的事情後,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真誠的。

「別看我這樣,我大你很多歲,叫姐是應該的。」笑著揉了揉少年的黑髮,對方微微皺了眉,整個人又往後縮了些,半個人陷在沙發中。

「別這麼怕生嘛、我不是壞人啦──」

「瀞凜。」這時,從樓上走下來的虞佟叫了我,「妳先把行李拿上去吧,別跟個孩子一樣幼稚還捉弄小聿。」

我對虞佟扮了個鬼臉,然後又轉過頭看向少年,「那以後我也叫你小聿喔,被哥哥欺負可以找我告狀──」

「我才不會欺負他。」跟預料中不一樣,阿因動作很快地已經整理好客房,也沿著樓梯走了下來,「小聿你別相信這女人,她已經過三十了,你叫她姨還差不多。」

另一件讓我意外的事,就是阿因也在這短短幾分鐘內整理好心情,用十分正常的口氣跟我對話,即使他的眼神完全沒和我對上。

「去你的,給我叫姐。不知道女人的年齡就是要隱瞞才浪漫嗎?七年過去,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

阿因的嘴角似乎抽了下,「我很認真的覺得我們有必要重新好好認識彼此。首先,我現在該怎麼稱呼妳?」

「......我先回答你剛剛問的『為什麼』之後再來解決稱呼問題這樣比較好吧?」

我必須要知道,現在的阿因,已經確實能接受事實了。

他沒必要承受,但我更不該再用任何謊言敷衍他。

七年,我錯過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於是,我將之前的故事慢慢述說給阿因聽,一旁也跟著聽話的小聿一直維持著面無表情,只是偶爾皺了眉,倒是阿因越聽臉色越凝重。

當我的話到了一段落後,阿因劈頭就沒大沒小地罵道:「搞什麼、居然騙我那麼久!」

「對不起,我那時候還不夠成熟,實在沒辦法好好解決這件事。」

「算了,以後都不准再瞞著我!」

我看了眼虞佟,後者輕輕點了頭。

於是我笑了,「好啊、什麼都跟你講。」

一定。


解決了和阿因之間的誤會讓我倍感放鬆,七年前的孩子到現在依然善良,想到之前愛纏著我的男孩成長到現在善解人意的青年,忽然有種欣慰的感覺。

「……糟糕,我好像真的要變他媽了。」欣慰到一半我的心情轉為錯愕。

「啊?」

──好死不死就讓阿因聽到了這句話。

*(待續)*
請各位千萬不要去算小凜幾歲......雖然我算過很多次了#
開學後陷入(莫名)忙碌模式,晚了很多才更文真的很對不起各位......
然後角色們崩壞得越來越嚴重也很對不起各位(跪
之後我會更努力地研究大家的、希望下次能把所有角色的心情掌握得更好(掩面

那麼、依然感謝願意追文的你們
大家晚安(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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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4-5 21:42:59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霜夜 於 2015-4-5 21:46 編輯

二十六章 再次──


清晨五點多,虞夏拖著疲倦的軀體踏進家門,並注意到玄關多出來的那雙鞋。

「有客人?還是……女的?」擰緊眉思考了下,在確定自己短時間內想不出任何可能寄住在他家的女性名單後,虞夏也乾脆地停止動腦。

大不了就是虞因那小子不知打哪認識的同學──草率地下了個結論,虞夏隨手將鑰匙丟在家用電話旁,接著走進自己的房間。

「辛苦了。」隱沒在黑暗中、矮下身躲在流理檯旁,那雙鞋子的主人輕聲說道。

地平線那方依然是一片黑暗,而那細微而難以覺察的黑影也很快地消散在空氣中。

時針,又緩緩地前進了一格。


*
接近七點,我從短暫的回籠覺中清醒。

早先在廚房倒水時差點撞見虞夏,不過就印象和經驗來推斷,現在這個時間他多半又出門了,所以了無睡意的我便起身,換了衣服、在同樓層的浴室盥洗過後準備下樓。

昨天為了住處的事拖延了不少時間,結果最後我還是決定今天再報到兼上工。

懶懶地踩著梯階經過二樓時我特意放輕腳步,這個時間孩子們大概都還沒醒。大家的房間都沒換,只是之前阿因隔壁的空房多了另一個孩子住進去罷了。一切狀似保持原樣,卻與之前多有偏差。

剛到一樓時,除了負責早餐虞佟之外客廳並沒有別人。

「學長早。」我悠悠地晃到虞佟跟前,勾起一抹笑容打斷他的節奏。

「啊、瀞凜妳早,怎麼不多睡一下?」

「老了嘛、就沒那麼需要睡眠了。」我隨意地向虞佟打哈哈敷衍對方,「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虞佟微開口,貌似想拒絕,但卻在回答前被另一名從大門走進來的男孩打斷。

看來我剛才的判斷是錯誤的,少荻聿這名新加入虞家的成員也是屬於早起派的。

聿的手上有份報紙和幾封信。

「信?」在小聿將信遞出後虞佟伸手接過,後者在看了眼比較像是卡片的那封信後旋即露出理解的表情,還有意無意地瞥向我一眼,勾起別有深意的笑容,「啊啊,我知道是誰寄的,你等會兒拿給夏吧!」

虞夏的?

聽到某關鍵字,我好奇地湊過去看,只見淡粉色的信封上寫了「虞夏 收」三個工整的,似是出自女孩子之手的字。

面對這充滿少女氣息的信,我忍不住挑眉,「唷、七年不見,倒是挺知道該怎麼抓住少女心了呢!」話脫口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酸,可覆水難收,一旁的虞佟依然勾著高深莫測、讓人懶得探究意義的笑容,而小聿也睜著漂亮的紫眸靈動地死盯著我瞧。

巴不得立刻把別人家地板鑿穿好挖個洞埋自己,我熱著臉,卻還是故作沒事的冷言,「……學長,吐司快烤焦了。」

我不在意、不在意……好吧、人老了就知道鬧彆扭沒用,我承認我在意的不得了。

總歸一句,一切都是老大的錯!

「瀞凜,妳先冷靜些。」虞佟看到我陰晴不定的表情後卻先是失笑,然後不疾不徐地道:「大概是幾年前吧,當我和夏還在同一個單位工作時,曾經手一件案子,大致上是地下高利貸押走很多償還不出債務的家庭的孩子,可能是打算買賣人口去抵債,例如做雛妓,有的似乎是要賣器官,或是幫人家做小工。」伸手推過自己的眼鏡,虞佟回憶著過往,「收到線人舉報後,我們在山區破獲了那個集團其中幾個孩子受傷、生病了,很嚴重,而那山區因為太過偏僻,救護車和警車進不去,只得徒步。所以夏拚了命,來回揹了好幾個嚴重到無法等待救援的孩子到外面上救護車,後來不知道是哪個得救的孩子吧,就經常這樣寫信給夏,我們都習慣了。」

聽了解釋後,原本還一臉疑惑的聿點了頭表示明白,可我還沒那麼容易打發,「照這樣說,七年前老大就都會收到信了才對,為什麼我現在才看到?」

「夏有陣子可都比妳早起啊,每天都很緊張呢!」虞佟笑得燦爛,我啊了聲,確實有段時間老大每天都很早起,原來是要攔截信件。

「作賊心虛。」我冷哼了聲,也引來了聿的注視。

我裝作無辜地回望他,但顯然少年不吃這套,依然巴巴地死盯住我。

「好、我說──七年前我因為牽涉到某個案件所以曾借住在虞家一陣子,就這樣。」斟酌過用詞後我把之前的種種濃縮成一句話,可少年在聽了這精華版解釋後還是一副沒得到解答的樣子。

就是要逼我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了。

「……大概還和虞夏有過一點點、一點點的曖昧,佟學長你偷笑什麼!夠了!我來烤吐司!」為了躲避小聿的逼供、為了不要說溜嘴把自己的情事抖出來,我趕緊逃進廚房避難。

但我還是聽到了,虞佟壞心眼的精闢見解,「那種曖昧,基本上和新婚夫妻差不多。小聿,可以幫我把泡好的咖啡拿過去餐桌那嗎?麻煩你了。」

……即使一大清早便被虞佟調侃,我也已經放棄了辯解。反正這陣子只要遇上熟人應該都免不了被拿來作文章,況且所有人都知道,絕對不能開老大玩笑,但可以跟我鬧。

至少他們還是很清楚珍惜生命的重要性。


在早餐大致上都用好後,阿因十分適時地抓著一頭亂髮、打著呵欠出現在客廳。

「凜姐早啊!」看起來並沒有因為我的出現而失眠的阿因睡眼惺忪地和我打招呼。

這種反應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我忍不住在心底輕嘆了口氣。不過表面上,我還是裝著笑,「早,阿因你那顆頭很適合當鳥巢。」

「睡亂了啦!」面對我的嘲笑,阿因直接回我一個白眼,「話說凜姐妳怎麼把長髮剪了?害我昨天完全沒在路上認出是妳。」

「人家說短髮為君剪;長髮為君留,沒那個對象當然就隨我自己玩長短啦。」口上說著違心之論,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如何。

或許還是有苦澀吧?

若是不把那頭長髮剪去,鏡中的自己便會和七年前無所差別。

但我需要一些具體的事來證明一切有所改變,提醒自己時間的流逝──儘管真相未明。

「我倒不覺得姐妳啥時沒對象了,那個人不是還在這裡嗎?」完全沒打算留面子給我的阿因比起之前說話可惡了許多。

於是我露出嫌惡的表情,「喔、千萬別,你口中的姐對小自己十一歲的孩子可沒興趣。」說完,我在餐桌旁坐下,開始吃起虞佟準備的美味早點。

隔了七年,佟的手藝還是一樣好。


當我正享受著美食時,剛才消失的聿卻推著某個我以為不會出現在此的人出來。

虞夏。

……我剛剛是不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烤了幾片吐司?


「二爸,又有你的信喔!」前幾秒還在跟我拌嘴的阿因這時倒挺有義氣的咬著片吐司起身走向他二爸,正好擋住夏的視線,讓我不會馬上被看到,「你的粉絲又來信問候了。」但說出來的話會讓人有賞他一拳的衝動。

「又來了。」接過信之後在三秒內俐落地拆開信件,虞夏連瞥都沒瞥往這裡一眼,還真的沒看到我,倒是直接走去打開冰箱,拿出家庭號玻璃牛奶瓶倒起飲料來。

阿因踩著半跳躍的腳步到虞夏身邊,伸手搭上對方的肩膀,跟著自家二爸讀起信來,「嗯,跟之前一樣都是普通的問候啊!二爸你還能看得這麼認真,莫非在你眼中這些日常報告都是暗號,信中真正的內容其實都是深情告白嗎?」

靠。

我瞪了眼趴在夏身上,明顯很歡樂地在玩我兼耍白目的大學生。

「嘖。」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完全清醒,虞夏只不耐煩地回了個沒什麼意義的單字。

不過阿因的欠揍可還沒結束,「是說二爸,高鈣的牛奶喝好幾年了,是否感覺長高了些?」說完還不怕死的上下打量了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夏。

「去死!」這次老大瞬間完全醒了過來,毫無猶豫的直接送了背後那人一個肘擊,還趁阿因吃痛地彎下腰時補了一腿,最後甚至沒漏接原本被阿因拿走又落下的牛奶瓶。其凶狠之度比起之前更上了層樓,身手依然矯健,絲毫不受年紀影響。

打得好!還記著阿因前句話的我忍不住想著。

至於那個在虞夏出手前就注定被判K.O.的嘴賤傢伙發出了慘烈的叫聲,十分不幸地拿自己跟餐桌相親相愛。在桌子劇烈搖晃的同時,坐在我對面的小聿淡定地扶正湯碗,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完全置身於世俗之外。

發難的是虞家的大家長,「夏、阿因,我不是說過不要在吃飯的時間動手嗎?」端著水果,虞佟不滿地從廚房走出來,「別又來了,之前才撞壞餐桌!」

哼了聲,單手拿著牛奶、原本打算補一拳在阿因頭上的虞夏卻很快地定格──在看到我的同時。

正好吃完早餐的我只是動作流暢地拿紙巾擦過嘴,然後平靜地看著夏,「早安。」


從未癒合的傷猛然又痛了起來,我想盡辦法讓自己能顯得冷漠。

我有足夠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於是,我終於又見到了那個人。

那個我一直追著的背影。

*(待續)*
老實說,我對自己這次更文的速度和字數都感到十分驚訝......(←非常需要反省自己的不良紀錄#
我知道停在這裡很討厭、雖然這麼做對我而言是重拾本業(X

關於一直以來的拖文,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先跟各位解釋一下
因為(半)外宿的我平常只有假日才會回家、段考前兩周基本上則是不回家的,而身為一名只有智障型手機的高中生外宿時也沒有網路......所以更文的時間真的會很不一定,而且雖然讀書算不上最認真,還是會多少要求自己,所以一旦接近大考,更文這件事就會被我歸類到之後完成的事項,總是拖文真的很對不起各位(跪

嚴肅的話題(?)之後,跟各位提一下接下來的故事設定時間,基本上是從小說第四集開始,如果對上面有些話感到十分眼熟,沒錯那是第四集前面的內容(掩面
瀞凜回來之後故事會順著小說接續,另一個案件也會同時超緩步進行......於是我忍不住擔憂自己的未來(O
如果之後覺得哪一部份我處理的不夠好、覺得哪個角色的哪些表現不符合原作,都請各位不吝指教(再跪

這次的廢話也跟著本文爆字了呃哈哈
謝謝願意看我廢話的你們
期待下次我會記得早更文(大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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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5-19 22:43:10 | 顯示全部樓層
二十七章 現實

在我道過早後,整個餐廳陷入沈默。

看著虞夏近乎鐵青的臉色,我只是淡淡地問道:「怎麼了?不歡迎我?」

沒有想像中激動的心情,我把玻璃杯和餐盤疊在一起,哐的一聲聽來格外空虛。


是不是什麼都沒了,才有辦法坦然而無畏?


不知道隔了多久才反應過來的虞夏只是瞪著我,而我在那雙眼中看到更多的波瀾,「哪個混蛋讓妳調回來的?!上次我已經很明確的和那些蠢材拒絕過妳的調職令了不是嗎?上面是在搞什麼妳才會出現在這裡!」雖然明白他暴躁的語氣並不是針對我,但心中某個地方還是因為這些話而多了分怒火。

「誰要讓我調回來你還管得著嗎?怎麼一個小隊長做到這樣也太撈過界了吧?還是你以為都過了七年,我還打算繼續窩在你的保護翼之下?如果你要擔心我會危害到你和你家人的安全,那我跟你們保持距離不就好了?」沒有半點猶豫和顫抖,我只知道自己話中參雜著顯而易見的慍氣,「難道你還天真地覺得自己能破案,事情能解決?說真的,對現在的我來說,真相什麼的早就不重要了。我不需要你的多管閒事,我自己一個人甚至更自在,七年我都可以撐過來了,那再幾十個七年都不會是問題,你大可不必操心。」

我告訴自己,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起身要往樓上走之前,自己竟回過頭,用種半嘲蔑的語氣說道:「說起來,這七年間都沒有半個人讓你動心嗎?怎麼還不趕快找個人娶回來?高中生也不錯吧?既然她都那麼殷勤地寫了情書來?」

「媽的——」原本還有些犯傻的虞夏被我的加油添醋給激得不輕,丟了句髒話就打算追過來,看來他的理智線幾乎要斷了。

而不知何時也站起來的虞佟硬是壓住了他暴跳如雷的弟弟,話中的嚴厲讓對方本還想甩開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夏,先吃早餐。聿和阿因都還在⋯⋯」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楚,此時我唯一感受最深的就是那如往常般沈重的腳步。

*
回到房後過不了多久,沈穩的敲門聲傳來。

「我沒鎖門。」

門被打開,令我意外的是,門外除了預期中的佟之外,阿因也跟在後面。

「冷靜點了嗎?」自然地走到一邊將窗簾拉開,虞佟溫和地出聲詢問。

我沒有回覆。陽光透過玻璃照了進來,空氣中瞬間多了熾熱的悶感,讓我能跟更加確信自己臉上的溼潤是汗水造成的。

「⋯⋯妳到底在想什麼啊?剛才在樓下還說了那麼多強勢的話,二爸可氣得不輕!而且最後還補刀補那種簡直在落井下石說二爸是戀童癖⋯⋯嗚啊,大拔尼乾馬⋯⋯」

「噗哧。」看著眼前被他大爸捏臉頰,不知該說是成長得令人省心還是白目得令人操心的阿因,我第一次真心覺得自己回來很值得。

「阿因,你真的該多管管自己這張嘴。」大概是捏夠了,虞佟放下雙手,轉過身來面對我,「瀞凜妳也該多注意些。那種愛逞強的個性到底是哪學來的?夏他就是個長不大的衝動型笨蛋,妳可千萬別跟著他陷下去。」

啊啊,好像來不及了。我忍不住在心底想著。

不過既然虞佟都要我別硬撐了,那我也不打算勉強。

至少今天不會,「阿因,你過來。」

「欸?!」摸不著頭緒的大學生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悠悠地走到我面前。

「慢死了。」我扯出笑,伸手去揉那孩子的一頭鬈髮⋯⋯站在床上。

「謝謝。」我由衷地說著。

*
接近九點,在虞佟載我到局裡後,我總算完成了調職的所有手續。

整棟大樓內幾乎都是陌生面孔,甚至還有三、四個看起來大概二十七、八歲的熱心員警以為我是菜鳥,用對待新生的溫和學長姐模式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沒有想不開不把識別證掛在身上真是太好了,至少還能勉強勾到個菜鳥學妹的身份而不是被當翹課高中生。

進了辦公室,格局和之前相比有頗大的不同。原本我坐過的位子已經被移走了,全數的辦公桌都被往裡面挪了一些,靠近門口的地方則多擺了張大會議桌,上面堆了些資料和報告,一邊還有杯未飲盡的咖啡,就不知道是哪個人留下來的。

正當我研究著整個空間時,角落裡某個原本還盯著電腦螢幕在奮鬥的人注意到了我,「欸、不好意思,請問妳有要找誰嗎?」

「我是剛從南部調上來的人。」彎起標準的商業性微笑,我伸手指了指胸前的證件讓人相信我沒有編造謊言,「姓樓,名瀞凜,接下來還請多指教。」

「啊,我也是——」

「樓瀞凜?!」一個人猛然自座位上站了起來,發出的大聲響引來了全部人的注意。而且他那叫聲的淒厲程度好比我甩了他全家還騙了他老本,畏罪潛逃幾十年才好死不死碰上他一樣。可我說,那種事我根本一輩子沒機會幹好嗎!

搞什麼第一天上任就要讓我出名了嗎?

頭有些犯痛。我認真地觀察了站在不遠處的人幾秒,赫然發現他的神態和輪廓很令人熟悉,但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自己所認為的人,和記憶中相差甚多的樣子讓我再一次意識到七年有多漫長。

「廖義馬學長?」在我試探性地問過後,對方的激動又更多了,也不管自己的椅子早隨著自己的大動作和底部圓輪的輔助滑到別人的地盤去,直接匆忙地到我面前來。

「妳真的是之前組裡的那個樓瀞凜?天,那張臉完全沒變啊!明明算一算也過三⋯⋯」

「咳,我說學長啊。」在關鍵字出現之前,我摀住廖義馬的嘴,「隱瞞年齡是女人的浪漫好嗎?你有種說出來,我可不保證之後自己會做什麼喔。」

看著我燦爛無比的笑容、聽著相對冷靜過頭的語調,廖義馬識相地噤了聲。見狀,我滿意地收手,客氣地和大家微微點個頭,「如各位所見,請千萬不要問我的年紀。還有,感情方面也已經有穩定的交往對象了,請各位不需要操心。」

再次重申,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聊天閒聊時的情況絕對不輸女人的八卦網,還有那種囉嗦管事的性格只能用年齡劃分,性別完全不影響。舉例來說,前七年一直介紹相親對象給我的不是掃廁所的大媽,而是上面某個新來的五十多歲大叔長官。
「欸!」聽到我的聲明,反應最誇張的就是距離我只有半公尺的廖義馬,「這麼快?!」

「不是他。」我哼了聲。

*
謊言也好;違心也罷,都不重要了。

如果這樣做結局就能改變,那我心甘情願。

(待續)

好熱⋯⋯
對不起我瞬間只有這種感想#

前幾天會考完的各位辛苦了,回想去年的現在,我大概在⋯⋯剛考完試的耍廢模式吧(現在也是⋯⋯咳)


感謝願意等待我各種拖文行徑的各位,對於我在人物上任何的描述不滿意的話也請不吝批評(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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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樓主| 發表於 2015-5-21 18:22:26 | 顯示全部樓層
幻希夢 發表於 2015-5-20 23:39
嗨!我是新讀者喔!
我有一個問題,瀞凜的身高好像不夠高欸,警大不是要160才能讀嗎? ...

關於小凜的身高,警大確實是要160才能讀
因為當初沒做好功課就胡亂設定成了153,前陣子查資料時才發現自己的失誤,卻抱著僥倖的心態遲遲沒有把身高改過來
說起來還真的挺愧疚的⋯⋯造成疑問或誤會我很抱歉><

下次我會重新丟人設和在以後更文前更認真地查足資料,之後如果還有發現不合理的地方也請多包涵並告訴我,真的很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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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6-6 22:16:58 | 顯示全部樓層
二十八章 舊識

局裡一陣沸騰,刑事組新調來的那個有學生氣質的「學姊」不用一小時便聲名遠播,連只知道要埋首認真趕件、熬夜又再次忘了吃早餐的小小鑑識隊員也從其他同僚口中略聞一二。

「那個學姊長得還不錯喔!」剛剛才藉口拿資料跑去一賭廬山真面目的阿柳帶回了這樣可有可無的情報,「一頭短髮,書生氣質中帶了帥氣,舉手投足又少不了輕熟女特有的韻味,難得一見的極品。」

「……阿柳,你不怕之前費盡千辛萬苦才打通的各組紅粉知己八卦串聯關係全在今天畫下句點嗎?」休息室裡,打著哈欠還有些犯睏的玖深接過同事遞來的總匯三明治和柳橙汁開始啃起了具慰勞性質的免費早餐。老實說,他怎麼想都不覺得這世上有什麼娃娃臉能拚得過他們局裡那對雙生子,所以完全無法理解眾人震驚的理由何在,「既然你都能這麼認真地探聽八卦,下次我要收驚的時候也拜託多多罩我一下,去挖老大的輪值表給我啊!」

只要老大在局裡,他就沒有能被准假去撫慰自己那殘破不堪的幼小心靈的一天──咬著吐司,玖深心中萬分哀怨。

「可以是可以,請我吃頓飯就好,這樣你就欠我五次了,可以從夜市小吃升等成麥當勞級別。」阿柳十足地展現了兄弟沒義氣的那一面,「話說我剛才聽到那個學姊叫什麼?好像是姓羅的樣子……?」

「你說了我也不會認識啦!」打斷友人思考,玖深只用三秒便下了結論,卻在要喝飲料時,聽到外面工作室傳來了不識時務的叫喊:「玖深──東區發生命案,要你去現場支援一下!」

「啊,知道了!」語畢,在十秒內將剩下的早餐吃光飲盡的玖深也不管旁人白眼他的不健康作法,丟了垃圾,拍拍手就回到座位,拎了工作箱便要出發,卻很快地因為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停下腳步。

……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盯著掛在桌前那一整排的平安符,玖深最近不只一次思考耶穌和媽祖不知道會不會打架,因為上次有人送了個十字架,讓他很猶豫要不要也拿過來……離題了。總之,看著那些聽說都很靈驗的符咒,玖深越來越覺得今天一定不是個適合出門的日子。

「──玖深!你是在幹甚麼啦、拖拖拉拉的還不快出來!」糟糕,外面的人在催了。

瞬間將所有擔心和之後都會被印證很準確的神奇第六感拋得一乾二淨,玖深急急忙忙地跑出工作室,再晚一點說不定就會被放鴿子。

秉持著「遲到一秒便可能失去破案線索所以分秒必爭」這項原則的同事一定會放他一個人迷路找不到正確地點,而無故未到的自己則很可能會被老大以暴力相對,玖深懷著這樣的恐懼心理快速奔跑著。

於是,他忘了要隨身攜帶個平安符出門。

*
巷口圍滿了人群,最前線的是一群扛著器材的記者團,後面些則是好事觀望的民眾,而站在封鎖線外圍負責維護的員警則各個都頂著張神經緊繃的臉不斷阻擋想要硬闖的人。

近十幾年來幾乎沒什麼改變過,標準的案發現場混亂狀況。

雖然才剛轉調到台中來,但好死不死今天早上組裡輪值的人之中就屬我資歷最深,於是便理所當然地被推來做工。順便一題,剛剛遇到、資歷比我更深的廖義馬在大驚小怪之後下班去了,事實上,昨天他和簡今詮輪大夜班。

「學姐,鑑識科的人來了喔!妳要不要先去打個照面?」原本在外面負責管制的某個小我三屆的學妹偷偷溜了進來對我問道,剛才過來的路上她很積極地和我搭話,雖然我完全不認識她,對方卻直喊久仰我大名,大學時常聽到我的事蹟。

我沒膽順著她的話問是什麼事。想當初年少輕狂,幹過不少蠢事,簡言之就是不堪回首。

面對熱情的學妹,我選擇聽從建議走過去和剛到場的那批人打招呼。

結果,今天我再度遇見熟人。

而且這次是我先認出對方,讓我有種勝利感,「玖深?!你不是在南部工作嗎?」看著小我一屆,實際上與我同齡的鑑識人員,當年在這裡實習的那股傻氣到現在竟然完全沒減退。

這傢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都三十幾歲了,看起來還不比個高中生要有心機。

「咦?我們認識嗎?」瞪大了眼,將呆愣這個形容詞發揮的淋漓盡致的玖深滿臉問號。

……還好他背對著媒體,不然還真可能會因為這副傻樣被拿來放在報紙的某一小角落占版面。

我把識別證直接丟到玖深額上。

反應再遲鈍,見到「樓瀞凜」三個字後玖深也認出我來,不過很快就又懵了:「可是學姐妳不是很早就調到其他地方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說來話長。」丟下萬用的四個字後,我把頭上那頂鴨舌帽的前端又壓低了些,外面那群想搶獨家到近乎瘋狂的記者不斷將鏡頭像裡面探。

「好吧。」符合我期待,非常容易打發的玖深很快地妥協,並認真開始工作。

現場瀰漫著不太好聞的味道,不過或許是因為屍體已經被白布覆住,並不會濃重到令人想逃離的程度。

忽然,我在外面滿布的人群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輪廓。

還來不及看清,人影便消失在我眼簾,而一邊傳來的聲音則拉回了我的注意力,「這裡螞蟻好多。」負責現場錄影的玖深皺緊了眉,並用空著沒拿攝影機的那隻手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來。

天真地以為玖深只是要聯絡法醫等人的我原本並不怎麼在意他的舉動,但當他開口說第一句話時我髒話罵得很大聲──

「喂,老大,東區這裡發生命案,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


……玖深,就算你什麼都不知情,還是他媽的很混帳!

*(待續)*
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我再怎麼擠,這章就是寫不到兩千字(驚恐貌
為了劇情推展,虞夏一整章都沒出現的機率可能會比從前多很多......想看他們放閃可能要耐心等等了(。

關於人設:
因為警大要入學必須要160公分,就算159.9都不行(?)所以原本前面關於小凜那胡亂設定的153公分改為160公分、因為自己一時疏忽沒做好功課造成錯誤真的很抱歉,也謝謝幻希夢大大的提醒(笑
所以,樓瀞凜是160公分、160、160(很重要要說三次←

喔然後另外,大家可以跟我說說可以怎麼稱呼自己,有時回復到一半會赫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感謝每個一直以來支持我或者是新的讀者。
題外話:段考又近了讓人感到恐慌(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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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樓主| 發表於 2015-7-1 14:15:01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霜夜 於 2015-7-2 19:54 編輯

二十九章 那個案子


大概在某個鑑識人員打過電話三十分鐘後,一台摩托車大牌地停在封鎖線外,駕駛無視若干名想探些消息的記者,跨進管制區域內。

我把帽沿又壓低了些。

「老大,你今天怎麼這麼慢?我還以為從你家到這邊只要十分鐘耶!」見到全身散發惹眼氣場的虞夏,玖深眨著眼問道。

「繞路先把小聿丟到台中圖書館。」虞夏回答,一眼掃過四周,看到我時多頓了一秒,卻又很快地忽略過去,將注意力放回現場,「這裡怎樣?」

「是女性,在皮包裡面找到身分證,二十五歲,彰化人,剛剛聯絡了她的家人過來。現場沒有看到凶器,不過牆上有血跡和強力撞擊的痕跡,根據現場初步勘驗,他的頭上、腦後都有嚴重撞傷、額頭有瘀青,死因有待查證,身上有多處瘀青跟抵抗的自衛傷,手臂上也有明顯的瘀青與指痕,依大小估計,對方可能是男性、手上應該會有抓痕;剛剛採集了指甲縫裡的東西跟附近一些物品送交化驗,目前就這樣。」

「什麼名字?」聽了玖深的報告後,虞夏伸手掀開了白布,空氣中瞬間充斥了股難以形容,卻絕對算不上好聞的味道,連站在一段距離的我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至於屍體的模樣想當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尤其一邊數量明顯過多的螞蟻更增添了幾分視覺上的噁心效果。

雖然不是很舒服,但在這一行幹久了,比這要限制級的畫面也看多了,所以縱使不能完全淡然,至少還不會盯著屍體就吐出來。

玖深一時之間似乎想不大起來死者的姓名,於是我便代替他開口,「徐茹嫻。」我很確定自己的語氣並沒有牽扯到任何的私人感情;相對地,虞夏也只當我是個普通同事,瞥過來的雙眼僅僅透出公事公辦的味道。

根本沒發現我和他家老大有什麼異樣的玖深在我說出死者姓名後就像是被點醒一樣,快速地又在之後補了句,「問了附近鄰居,似乎有人見過他在這邊出入,所以剛剛讓幾個兄弟去查了。」

「嗯,明白。」微微頷首過後,虞夏又轉而研究起屍體,明顯不願意放棄任何線索。

然後,我看到某人可疑地轉過身。

「欸、玖深,你怕這種的?」嚴格說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堆黑色的生物不停爬竄比較倒人胃口,況且我明明記得玖深不能接受的應該是學名超自然現象俗稱鬧鬼的事物才對。

「……呃、啊,老大,屍體要轉送到阿司那邊的工作室去了。」拙劣地迴避了我的問句,玖深善盡了身為屬下的職責,向他老大報告後續。

「好。」放下手上捏著的白布,虞夏站起身,然後冷眼看著玖深,語氣中是滿滿的不屑,「身為鑑識人員,你可以再沒膽一點啊!」

「對不起老大我錯了,可是膽小是天生的……啊不是,我會乖乖做好鑑識工作的,老大你就饒了我吧!」玖深一邊往後退一邊乾笑,偶爾望過來的眼神實實在在地傳達了「學姊我會被妳害死」的資訊。

「嗤。」最後還是沒出手揍人的虞夏只是白了玖深一眼,接著便繞到一邊的小巷子裡晃了晃,那裡因為太亂又不太像短期內有人走過,所以到剛才為止還沒人去巡。

看來虞夏是真的打算好好工作不搭理我,這點和以前一樣,鬆口氣之餘我卻又忍不住稍稍失落了些……幹,樓瀞凜,妳都三十多歲了是在少女心什麼!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恢復清醒,就在轉瞬間,我聽到了同事的驚呼,「老大,上──」

循著話看向虞夏,卻只看見有塊紅磚就要砸在他頭上。

心底陡然落下一拍。

然後──虞夏他居然赤手擊破磚頭!

「上、上面有磚塊掉下來……」剛才因為磚塊而驚嚇的同僚這下子反被老大給震住,臉上一片空白。

而我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眾目睽睽之下,雙腳不受控制地移動到那個白癡跟前。
「虞夏。」聽到我的那雖沒刻意放大卻滿含不悅的聲音,在場人似乎又三度石化,但我不打算管,「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他媽的打了什麼?那是磚塊不叫棉花!你是以為自己幾歲可以和年輕人一樣亂來嗎?出什麼意外你是要──」

「煩死了。」虞夏翻了個白眼,一副當我的話是耳邊風的樣子。

「媽的。」所以我火氣更甚,雙眼瞪著他。

這次虞夏卻沒像平常一樣被罵了還發火,甚至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心情。

……誰來告訴我一個近四十歲的男人腦袋裡到底裝了啥思考迴路又是怎麼連接的,被虐狂嗎?

就在我還想多罵幾句之時,不太符合現場狀況、輕盈的水晶音樂非常剛好地介入。

是我的手機鈴聲。

「……算了。」我吸了口氣,又忍不住丟下一句沒什麼新意卻十分萬用的狠話,「這筆帳我記住了,之後再跟你算!」

「囉嗦。」擺了擺手,虞夏口中吐出我生平最痛恨的兩個字滿臉不耐煩,剛剛的一絲好心情似乎只是我的錯覺,「工作中手機不關靜音,妳是菜鳥還不懂規矩嗎?」語帶威脅地說著,虞夏又轉了轉手腕。

轉過頭,我立刻無視對方的警告,按下手機接聽鍵自顧自地到一旁媒體和群眾的死角去。

「喂?」

「……」

「──喂?有人嗎?」手機另一端沒有人回話,只有十分隱約的笑聲,而且聽起來還很遙遠,斷斷續續地,不仔細辨識便會融入背景的雜訊之中。

正當我奇怪地想將話筒拿離開看看對方的號碼前,一生清晰過了頭的輕笑猛然穿過耳膜。


「呵。」


屏住呼吸,就在我因為那聲笑而毛骨悚然的同時,對方早我一步將通話切斷,只留下制式化的嘟嘟聲在耳邊懸盪。

待我回過神來,我面無表情地按下結束通話,將手機收回口袋中。

這不是單純的惡作劇電話。

如七年前一般,這只是預告著開始。


不一樣的是,我知道這一次會有結束──

*(待續)*

從去年到現在,寫這篇文也已經一年了,6/25當天剛好是段考第一天,所以更文就拖到了現在(跪
寫這篇文的時候我抱著和之前不大一樣的心態,一年過去其實頗感嘆的......想當初我還打算要在升高一的暑假內把文寫完,現在目標已經變成升高三以前了(X
因為這篇文認識了不少人,感謝大家一直給予我的鼓勵,接下來我會繼續加油,暑假更文應該會快一些#

謝謝這一年內每個看過這篇文的人。

不正經時間(畫線):忍不住吐槽→「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他媽的打了什麼?那是磚塊不叫棉花!你是以為自己幾歲可以和年輕人一樣亂來嗎?出什麼意外你是要──」by小凜
「幹最好年輕就可以空手破磚啦、大姊妳這句話很有觀念價值上的問題欸……」by現場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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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樓主| 發表於 2015-7-2 21:56:55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霜夜 於 2015-7-3 20:03 編輯

三十章


在破磚事件不久後,我就先完成了自己負責的工作,和同事們打了個招呼便先離開現場,打算回辦公室再整理一下座位。

選擇性地忽視了一掛記者們的糾纏,穿越重重人群,好不容易才到了停放機車的地方。

就在我發動機車時,透過後照鏡可以看到一邊的大樓閃過了個人影。雖然就只是一瞬間,可我直覺地認為那傢伙就是剛才人群中湊熱鬧的人,而且他是跟著我來的。

下意識聯想到剛才那通電話,我甩了甩自己的頭,一邊試著說服自己不會有事,一邊壓低速度騎著機車亂繞,十幾分鐘後還是離現場滿近的。

背後的人怎麼樣都甩不掉,我有些緊張,也有點煩躁,卻也不敢冒然飆車,就怕不但逃不了,反而激到對方,引起更糟糕的效果。

就在我幾乎想放棄,想著乾脆掉頭到跟蹤者面前來個一對一對決,腰間的手機今日第二度響起,戰戰兢兢地拿起來看,螢幕上顯示著熟悉的名字。

鬆了口氣,我將機車靠邊停下,脫下安全帽,接起電話來,「喂,黎大檢察官你是很閒嗎?還有空打來給我敘舊喔?」

「……」我可以想像對方在沉默不語的這段時間內一定皺緊了眉,好不容易才把幾乎要出口的、反駁兼說教的話吞回腹中,改而切入正題,「凜姐,妳今天是不是被派到東區去處理徐茹嫻的事?」

「哇喔。」我誇張地叫了聲,透過後照鏡能看到跟著我的人還沒走,卻也不像要做些什麼的樣子,「我們黎檢的聯絡網什麼時候也這麼靈通了?怎麼?該不會這件案子也到你手中了?」

「是這樣沒錯。」頓了一下,我聽到紙張翻頁的聲音,敢情這位敬業的檢察官還在工作中打私人電話啊,「法醫那邊是我前室友的小組負責的,妳對他有印象嗎?」

「嗯。」何止有印象,前幾次偶然聽到黎子泓和他家前室友的往事,我差點沒笑到脫力,「你打給我只為了這件事?」以對方工作狂的個性來說,這不只不科學,根本就像在耍人。

還是今天四一愚人節,跟著我的人手中其實拿著攝影機在偷拍我反應?

「只是要提醒你做好被氣死的心理準備……或者事先說好,拜託妳千萬不要跟嚴司那傢伙一拍即合聯手犯罪。」說出了感覺比較像是心聲的玩笑話,黎子泓那副擔心的調子令我哭笑不得,「還有,無論妳和現在的上司曾經有過什麼關係,沒必要一昧地煩惱那些事情。」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同樣的話聽不知道多少人說過了,可這一次那不帶多於同情又有些冷漠的聲調卻是其中最具說服力的一個。

「欸,我可不是白白多活你那五年的,少在那邊裝老人。」輕笑了聲,同時我滿意地發現那個大概有病的跟蹤者已經消失,完全讓人搞不清意圖。

「……嚴司應該在工作室那裡,妳自己決定要不要過去看看。我這裡還有事,先掛了。」

「好啦,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掰。」

*

最後我並沒有去和嚴司相見歡,黎子泓的擔心是多餘的。

確定跟蹤我的人真的不見了之後,我用速限七十多公里的速度回到分局……恩,半路沒遇到臨檢而且媲美古董的二手機車也沒報廢真是幸運。

到了樓上,我順手整理過辦公桌,除了交接的相關事務外,還撈到一份不知何時丟著的資料,紙袋外面還貼了張用紅筆寫著「急」的便條貼,看著一疊紙,我忍不住感嘆,初來乍到都不給人適應期,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組有多忙碌又有多缺人
手,以後真正融入大家之後還不知道會被壓榨到什麼程度。

我坐在桌前簡單處理著資料,現在是午休時間,組裡只剩下小貓兩三隻,而且都是生面孔,所以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很快就用好了。

於是我把那疊紙又放回袋子內,打算現在便將它交出去,畢竟是急件,卻在伸手正要敲他辦公室的門時,某個人出聲阻止了我,「學姐,老大不在裡面喔!要找他的話應該可以在休息室遇到人。」

「喔、沒關係。」我揚起手中的牛皮紙袋接下去道,「我只是要把一些剛交接過來的資料給他,不必見到本人。」

「可是老大很久沒進去他的辦公室了欸,東西放進去可能就沒見光的可能了。」好心的同僚聳了聳肩,「辦公桌上八成都積一層厚厚的灰了。」

聞言,我輕蹙起眉,最後還是勉強掛著商業性笑容向同事道謝並改而走往休息室。


正如前面那人所言,虞夏那傢伙還真的抱著他的筆電邊喝著咖啡邊動手不知道在打些什麼報告。

我也不顧他人投來的注目禮,毫不客氣地落坐在虞夏身旁,將手上的紙袋橫擋在對方視線和螢幕之間。

被打擾的人罵了聲髒話,一手粗魯地把紙袋拍掉,還不忘瞪一眼過來以表示他的不悅,卻在看到比他更不爽的我的臉時停下了原本一連串動作的壓軸,將揮到半空的拳頭收回。

「聽說現在其實還是午休時間?」把被拍到出現摺痕的袋子扔在一旁,我雙手環胸拋出問句,「你手上那啥?」

「嘖。」虞夏沒好氣地壓下電腦螢幕,「管東管西。」

「那還真不好意思喔,我就是從小住在台灣海峽旁邊。」翹起腳,我繼續盯著虞夏,「手怎麼樣?」

「好的不得了。」翻了個白眼,虞夏還舉起自己的右手來在我面前晃了晃,最後又喊了聲,「看什麼看!休息完就回去工作啊!」

完全不容得別人八卦他的某人使出堪稱暴政的手法,讓原本周圍愣怔地看著我們倆的那群人立刻抱頭逃命……我是說,收好東西走出去。

「也沒必要趕人啊。」我只是來給個資料,沒打算出名。

冷哼了聲,虞夏理直氣壯地回我,「妳哪隻耳朵聽到我出聲趕人了?」

喔對,你用的是更卑鄙的招數,威脅。我默默想著,然後轉到另一個話題。


「你氣消了?」

*(待續)*


番外 之十/距離

令人心煩的事情從來就不曾減少。

一次又一次的停頓,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在那個他們都觸碰不到的未來裡,漸行漸遠的兩個身影僅僅剩下拉長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最後他還是放不下手,所以當他又再一次看到她出現在面前時,心底湧上的慌亂全化作了拙劣的言詞,一字一句都像要將她推離自己身邊一樣。
但當她在之後上前關心他時,面對那些激烈的言語,他卻幾乎要勾起自己的嘴角。

*
休息室裡,虞夏喝著咖啡,雙眼緊緊盯著電腦螢幕。
那份資料在記憶體中所佔的空間越來越大,特地另設的鎖密資料夾裡也多了不少東西。
一切都是有進展的,循著一種規律,緩慢卻不曾停滯。

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有一天他也在午休時像這樣邊喝飲料邊打著報告,然後她就那樣闖進他的視線,一手抽走了他腿上的筆電。
「老大,休息就休息是在那裡裝什麼認真,又沒有加班費可以拿。」
他只是瞥了她一眼,沒有接話,只是想將她手上屬於自己的東西搶回來。
「哼哼,才不還你!」
「嘁。」發現普通手段無法將筆電取回之後,他決定改採暴力手段。
就在他站起身時,她卻像被嚇到一般向後退,幸好他反應快,一手拉住了重心不穩的她。

「喔喔喔,老大英雄救美欸。」
「哇、郎才女貌耶。」
「……」善意的調侃接連不斷,他其實是有些不高興的,卻難得沒打斷眾人的起鬨。

說起來,不高興也只是因為她漲紅的雙頰,還有不斷推著他的雙手。
那時候開始,他煩心的事又多了一件。

*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卻令人莞爾。
所以當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虞夏不得不承認。
愉悅的感覺遠遠勝過所有的煩躁。

(完)

補個番外,各位請慢慢咀嚼(何#
明天應該是更不了文了(遠目

謝謝每次都願意追文、留言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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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樓主| 發表於 2015-7-4 17:30:07 | 顯示全部樓層
三十一章 協議


時間的流速無預警地慢了下來。

從那天起,我知道,自己的東西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去爭取,就算身邊有多少人,更多時候都會是孤獨的。

而我已經沒有勇氣去承擔失去的痛。

*
虞夏盯著我瞧,足足有半分鐘,久到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睜著眼睡著了。

「……你只要說『對』或『不對』不就好了嗎?組織語言還需要組那麼久?」最後我還是忍受不了一室的死寂,半帶無奈地出聲。

「氣消了沒的那個問題問得好。」放下手中的咖啡,一點點的水漬在桌上劃開,虞夏的手勁大到只剩半杯的飲料都能輕易濺出來,「我到現在最想做的事是揍人。」

喔,看情況那個人好像是我。

我忍不住覺得自己到現在都能這麼鎮定地坐在虞夏旁邊真是太偉大了,「很好啊、你學會忍耐了。」可喜可賀。

「並沒有。」幾乎是在虞夏他回答的同時,我驚嚇地發現有人將我抱得死緊,而整個休息室也只有兩個人。

即使是這麼近的距離我依然聽不到對方的呼吸聲,更正確來說,我那陷入慌亂的大腦完全無法下任何指令、包括思考,而外界的一切也絲毫無法被接收。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虞夏那略帶不悅的聲音和頭頂上重重的一擊才將漂移的思緒拉回,「記得呼吸。」顯然剛才他直接從我頭頂巴下去了。

我沒有回話,被他一說才發現剛才自己似乎真的連呼吸這檔事都忘了。伸手推開離自己還很近的人,我後退了好幾步,完全沒想過他會怎麼想,而對方並沒有上前,也沒有阻攔。

我想這也是他最大限度的溫柔了。

半張嘴,我想說些什麼,卻徒勞無功。

「夠了。」虞夏依然沒有向我靠近,語氣卻十分咄咄逼人,「害怕現狀卻還是在原地踏步,自以為從以前走出來了,結果還是這樣脆弱得不堪一擊。別人給予妳的都當施捨,難道妳真的覺得那些下一秒鐘就會全部不見?」

我緊抿著嘴,他說的道理我都懂,但心態卻不是那麼容易能改變。

虞夏沒再說話,我還楞著,而他卻直接在我眼前又開始喝著飲料用筆電處理公務,像是打定主意不搭理我了。

許久,我吁了口氣,像是沒事一樣再次坐到虞夏身邊。

「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或許在事情真正解決前我都沒辦法完全拋棄那些惱人的想法,但我會盡力。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剛才一直盯著電腦沒反應的人抬起頭來,然後將螢幕轉過來面對我。

這次我有記得呼吸──螢幕上出現的只有一堆的資料夾和文字檔,但每個檔案的命名都讓人聯想到同樣的案子。

「……你一直都還在查?」預料之內,但真正看到心情還是挺複雜的。

「沒道理不查。」將螢幕轉回自己面前,虞夏口氣有點衝,「查起來還綁手綁腳的,一天到晚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麻煩死了。」

言下之意,有內賊就是了。

「兇手是誰?」我不相信一個案子查了七年還沒有半點眉目。

「只是鎖定了幾個人而已。」虞夏說著,我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答案卻不是太令人滿意,「至於是誰,基於各種原因,我不可能告訴妳。」

「那你不如一開始就跟我說你沒查這個案子了。」有時候虞夏的單向思考真的會讓人很無奈。

而對方的回答也很有他一貫的作風,「辦不到。」

「好吧。」想要他改變的我還是太天真了,「現在,我覺得有一個問題很需要釐清。」

「啊?」

我瞄了一眼時鐘,還有十分鐘午休就會結束。

「七年前我們好像都沒有說過『分手』是吧?」頂多就只是分隔兩地完全沒有過聯絡。

虞夏這下是真的沉默了。

過了五分鐘,對方還是沒開口,所以我索性打斷他的思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這樣吧,午休結束之後,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現在我也不可能花心思談戀愛,你要忙的事情也很多,與其煩惱彼此之間的關係,倒不如回到最開始的樣子?」

還有三分鐘。

虞夏乾脆地點了頭,「聽起來還不錯的提議。正好也讓『他們』放下一點戒心。」

我笑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我沒說出來,但我相信虞夏知道是什麼。

我很害怕。

所以他願意放手讓我很高興,至少現在的我不需要任何束縛。

忽然,休息室的門被猛然推開,玖深哭喪著臉跑了進來,在他身後還傳來了「醒醒啊不要自投羅網!」這類的勸戒聲。

根本顧不上那些人的提醒,玖深嚴肅地向虞夏報告,「老大,我明天要請假……!」

一切都會繼續,即使許多事情之間的矛盾依然存在。


整點的報時聲此時正響起。

*(待續)*
相信我,他們還是會繼續放閃的(奔
手稿用盡,下一章又會是壓榨腦力的開始......咳

總之,感謝各位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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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樓主| 發表於 2015-7-7 18:07:56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霜夜 於 2015-7-9 22:50 編輯

三十二章


「欸、老大,我很好奇啊,你旁邊那位跟我室友一樣面癱而且一臉凶相的小妹妹是誰啊?」又是在休息室裡,不過時間已經過了一天。

至於那個挑著眉出言不遜還伸手指我的傢伙,就是黎檢常提起的大學室友,嚴司。

「來亂的啦。」虞夏擺明了懶得解釋,面對他這種態度,我覺得自己的青筋應該若隱若現。

「嗯,那麼、讓這位來亂的小妹妹完完整整地聽完關於那個螞蟻屍體的對話沒問題嗎?」

「無所謂。」

我在心底默默豎立起中指。

「我說──兩位,你們可以再瞧不起人一點啊。」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眼前兩個挑戰我底線的傢伙,現在我很確信黎子泓那個擔心我和他室友一起毀滅世界的假設不成立。

把時間回溯一些些,當我為了喝一杯飲料走進休息室的時候,正好撞見嚴司和虞夏在討論有關徐茹嫻的事情,除了因為死者身上有沾黏少量的糖粉才吸引大量的螞蟻之外,還聽說從那位小姐的胃裡解剖出一枚不屬於她的戒指,另外也順便得到玖深學弟居然真的請假去收驚的八卦消息。

沒錯,昨天玖深衝進來後,非常認真地表示他要請假去收驚,因為他洗到靈異照片。虞夏當然沒准他,結果還是自己私下偷調班然後被同事爆料啊。

「欸,話說回來,胃裡有東西是收驚同學告訴我的,他要我留意死者吞進肚裡的東西。」完全不理會我抗議的嚴司又轉過頭繼續跟虞夏報告……雖然是多餘的消息。

「我曉得,他找過阿因。」冷哼了聲,虞夏的笑容將他想要前去算帳的心思展露無遺。

也算阿因運氣不好,局裡大多人都是一心向著老大的──比起虞夏的暴躁,普通大學生的抱怨實在是溫和到一個極致。

「老大,你耳朵過敏嗎?」忽然,原本還一臉欠揍的嚴司瞇起眼提出一個正經到不像出自他口中的問句。

「應該沒有。」虞夏搖著頭回答,順著話我看向他的耳朵,下方還真有一條顏色不太對勁的淺痕。

「發黑喔。看起來不像感染,你有空到我那邊去一趟,我幫你上點藥比較好。」嚴司拿了鏡子到虞夏面前,自己也湊過去觀察。

「有空就過去。」

「唉呀、老大,不要以為傷口小就沒事,一旦感染可是會死人的。」嚴司義正辭嚴地糾正虞夏的態度,接著突然轉過頭來看我,「來亂的小妹妹,妳要好好盯著自家老大,不要無端造成我的工作量增加,而且還是幫另一個男人上藥這種事。如果是個大美女的話我是很樂意幫忙啦,可是排隊跟我約會的美女都是屍體啊。」

「……我覺得那不干我的事,還有你是法醫對吧?」你要做的事情明明就是好好面對屍體好好解剖找到線索幫助刑警破案啊!

結果嚴司只擺出一副「這妳就不懂了」的表情,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道,「人如果只侷限在別人幫妳設下的框架中會很無趣的,做人就該多多突破自我奮發向上,看看妳家老大,放假時還不是一天到晚在路上抓飛車搶劫……喔、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先回去工作了,老大你有事再打電話給我啊。」

「要忙就走!不要在那邊廢話!」明顯對那一大段廢話感冒的虞夏揮了揮手趕人,而應該是真的有頗多工作的嚴司也沒留戀,直接越過他人瀟灑離場。

嚴司走了之後,我轉過頭來環手看向虞夏,「老大,雖然剛才那傢伙廢話很多,但扣除掉不必要的部分他說的很有道理。有時間就去擦個藥,不然黑黑的一條傷口看著也礙眼。」

嘴角抽了抽,虞夏只是用充滿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在說什麼天方夜譚一樣。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嘲笑,我們倆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老大,上次不知道誰說上班時間手機要關靜音的喔。」接起電話前,我涼涼地說了句。

「嘖。」虞夏背過身,拋了個單字就打算無視我,然後將手機放到耳邊,「我虞夏。」

面對他這種幼稚的做法我也不意外,無所謂的接起了電話,「喂。」

*
眼前有兩個小孩子正在探頭探腦。

很眼熟、非常眼熟,眼熟到我覺得今天一早才剛從他們家走出門。

「你們兩個在這裡幹什麼!」非常有行動力的虞夏直接大喊。

「哇啊!」然後不用說,前面那兩個小孩被嚇得不輕,只見較大的拉了小個子往前跑了幾步,然後頓了下,想到什麼似地轉過來,「二爸你要嚇死人喔!有夠恐怖的,下次走路拜託發出一點聲音好不好。」

「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才怕我站你後面?」虞夏雙眼銳利地盯著自己家的兩個兒子。

「才沒有……」阿因看了一下旁邊,心虛的樣子連我都看出來了。

不忍心繼續看人拷問孩子,一直被忽略的我清了清嗓子,走到老大前面,結果阿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凜姐妳怎麼也在這裡!」

「我吃飽太閒。」

「騙人!」

「那你是在問心酸的嗎?」給你答案還反駁我,還我七年前那個萌萌軟軟會撒嬌的小小阿因來!

而顯然虞夏和小聿對我們這種低智商的吵架完全沒興趣,一個是看著柏油路面發呆,另一個則是直接走過來打斷我們,「夠了。阿因你最好說清楚,為什麼會跑來這種地方?」

「欸……這次是小聿喔。」阿因指了指身邊的小弟,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他的手機畫面一直亂閃還閃出一個女人,電話響了接起來沒人說話,掛掉之後又沒有來電紀錄,問過小聿他說電話是在來這裡之後才接到的,所以就帶著他過來了。」

「阿因,你說沒人講話的來電是不是原本很安靜,幾秒之後就會有金屬拖在地上的聲音,遠方甚至還有小孩子的笑聲和電台的聲音?」

「對,就是那樣……欸、凜姐妳怎麼知道?」

「我和老大也接到囉。」我攤手,從幾天前在休息室一起接到電話後,原本還以為是非常高端的惡作劇電話,不過連著好幾次都同時接到之後我和老大就覺得不大對勁了。

今天又過去現場時我們再度接到電話,然後老大憑著他過人的聽力在一堆雜訊中聽到修理東西廣告車的播音,沒多久那台車居然自己從我們眼前開過,某個變態靠著長年經驗大致算出電話應該是在這一帶撥出的,就拉著手機也中邪的我一起過來碰運氣。

說起來,上次躲避跟蹤者的時候我好像也有繞到這裡。

「那些東西出現在哪?」看到阿因,虞夏直接判定鬧事的是阿飄,於是那通原本被歸類在人為的惡作劇電話一下子升格為鬼幹的懸案。

「在這棟大樓的四樓。不過我們不能進去吧?你和凜姐都沒有公文。」

「有人看到才要公文,沒人看到就當不知道就好了。」說完,虞夏豪不客氣地推開大樓沒鎖的鐵門走進去。

小聿直接跟了過去,我也沒作停留尾隨其後,剩下阿因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喂喂,你們沒事衝那麼快幹麻!還有凜姐,同樣身為警察妳都不多猶豫一下或稍微提出個異議嗎!」

「他是老大啊、有種你去勸他!」走在前面,我頭也不回地說著。

後面安靜了一下,然後阿因爆出聲,「二爸、聿、凜姐,你們等等我!」

大概是阿因又看到了什麼,我猜。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待續)*
前陣子廢話太多,好像沒什麼好講了(?

感謝大家給予的支持,還有幫我抓錯字的細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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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樓主| 發表於 2015-7-9 22:57:10 | 顯示全部樓層
三十三章


進到大樓裡,幾個人很默契地選擇走樓梯而不是搭電梯,反正目的地在四樓,爬個幾階樓梯還可以當練身體。

樓梯間燈光昏暗,地上積了一點灰,而牆壁看起來也斑駁不堪,明顯沒什麼人打理。

整個空間很安靜,腳步聲也因此顯得更加空蕩。

「這邊好像沒有什麼人住。不過看起來也不像地震後的危樓啊……?」墊底的阿因發出了疑問。

我也挺好奇的,當然八九不離十跟鬧鬼或特殊案件有關,但印象中沒有什麼相關的案子,所以大概是在我離開之後才發生的。

「三年前這裡發生過事故,有戶人家包括三個子女和父母都無端失蹤,後來父母的屍體在外海找到。其中一個小孩昏迷在山區找到,但精神不太正常,那時花了一段時間才讓他穩定下來,至於另外兩個到現在都行蹤不明,而唯一被找到的孩子卻到現在都問不出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案子一直沒進展。」又一個懸案,我從虞夏的話中聽出這麼一些無奈,「之後這棟大樓的住戶好像就開始陸續搬離,變成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這案子是二爸你負責的嗎?」

「不是我,那時候阿凱還在,是他經手的。之後阿凱走了,便轉到別組的手上,一直沒有發現近一步的線索,現在只剩組員會固定去找倖存者問話。」

「阿凱哥啊……」

氣氛忽然冷了下來。我不清楚他們說的是誰,或許是這七年間調過來的人。

走在我前面的孩子睜著一雙紫眼向他大哥看,同樣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的我於是也學著聿看向阿因。

「喔,阿凱哥全名王釋凱。是二爸的前輩,大約一年前追蹤毒品案件時不知道被捲入什麼事,後來發生槍擊案件,送到醫院時已經不行了……凜姐,妳怎麼了?」

被阿因一叫我才發現自己的腳步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抬起頭,走在上面的三個人一齊回頭盯著我看,虞夏甚至還微微皺著眉頭。

「……啊、沒有啦。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從南部調職上來的?」

「呃、我不太記得欸。二爸你知道嗎?」阿因眨了眨眼,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向虞夏。

「他是南部人,從你們那邊調上來的。」對方給了我答案,阿因有些微愣,應該是沒想過我也會認識他。

我忽然想到幾年前剛得知消息時的震驚,王釋凱的喪禮我沒去,但在那之前去上香時靈堂的沉重卻記憶猶新。

小小的空間乘載了過多的悲傷,令人喘不過氣來。

頭上忽然傳來了一股重量。

「要上去了,再不跟上就自己一個人。」自頭頂上落下一句話,專屬於成熟男性的低沉嗓音中僅含有著些命令式的話語,沒有過多的情緒夾雜其中。

這樣反而令人安心,我想著並邁開腳步,「好啦。」

到四樓時早已先偷跑的兩個小孩正站在一扇鐵門前研究,除了些不可避免的廣告單,還有一張招租的單子貼在門上,而從灰塵的厚重程度來看,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過來這裡了。

阿因率先敲了敲鐵門,沉悶的聲音中還帶了些空虛感,「門鎖著欸……」

「找房東拿鑰匙。」將那張招租的單子撕下來,虞夏走到一邊打電話。

真是太好了,這次他沒衝動到打算暴力踹開大門,我為了不必再度犯法而鬆了口氣。

「要等到民國幾年啊……」不怎麼有耐心的大學生說出不大有意義的發言,然後湊到門上左右亂看。

一邊的聿只是眨著眼看著兩人,而我則站在最旁邊看著孩子有些出神。

虞佟在這幾天有跟我稍微提過少荻聿的故事,當然也只是稍微提一些,很多牽涉到機密的部分都跳過了。我很同情那個孩子,即使我知道他最需要的壓根不是別人的憐憫。

我有些不敢跟聿太親近,那個孩子太過聰明,總是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有時他會讓我想到孝凜,當然我家老弟沒那麼高的智商,可是他也很懂得將自己最真實的情感隱藏起來,默默在背後做著許多不一定合乎道義的事情。

我知道聿不會跟孝凜一樣,但我依然不敢跟他太過親近,深怕付出不一定會得到相對的回報,也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

「二爸,裡面有人!」思緒被阿因的驚呼打斷,虞夏立刻掛了電話走到門邊,我也跟著上前。

「誰在裡面!」還沒等我走到定點,虞夏就已經開始敲起鐵門,比剛剛阿因敲門的力道更大了些,格格不入的金屬撞擊聲迴盪著。

「這時要說的應該是打擾了吧……」阿因偏頭對我小聲唸道。

「嘁。」雖然即將邁入四十大關,不過某人聽力依然好得很,「這間房子已經有很久沒人住了,如果有人也一定不是正常住戶,沒直接叫他滾出來就很不錯了!」

很有虞夏暴躁作風的回答。

過了會兒,聿忽然走到阿因和虞夏身邊拍了拍他們。

兩人頗有默契地轉頭看他,我也有些不解。

循著聿的視線看下去,喀地一聲,門把輕輕地轉動,而鐵門就這樣打開了。

空氣大概凝滯了有兩秒。

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虞夏推門而入,兩個孩子也立刻跟了進去。

呃、我說,這絕對是擅闖民宅吧。

……誰可以來安慰一下我這個一天犯法兩次的小小員警。

頭有些犯痛,然後我決定拋棄心中那僅存的、一點點的罪惡感,也跟著踏進那充滿灰塵的室內。

跟阿因所說的相反,室內看起來完全不像有人的樣子。

除去過多的灰塵,環視整個空間,客廳看起來十分普通,從供奉神明的神桌可以感覺得出來是個信仰滿虔誠的家庭。

忽然,我背脊徹底涼了起來。

──有什麼在門後盯著我們。

*(待續)*
壓著死線趕出來了(。  希望沒有把什麼人寫崩,如果大家覺得嚴司或阿因怪怪的請一定要告訴我(掩面
然後關於小聿那一段......我也很喜歡小聿的、會想太多的都是瀞凜不是我### 希望大家還記得孝凜是誰。

感謝看到這裡的各位、啊 回復的話今天如果沒回到過幾天應該會一併回完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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