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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特傳】雲煙~11/1 第七章〈闇伏〉*附87小劇場,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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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0 14:38:4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11-2 08:01 編輯

閱讀小提醒:
 *本文為悲文,不喜者慎入
 *約月更,腦洞請見諒
 *含自創角,時間由國中時代開始

如果以上沒問題請繼續閱讀~

以下正文 ↓

「歷盡千秋終於回首,才發現所謂繁華已成過眼雲煙。」~凌月

楔子I〈曾相識〉


        寒風自長空呼嘯而過,掀起了一陣飛塵,微微迴盪著淒婉的歌聲。


        正值花信的少女站在霜染的繁花中,輕輕的,採下一朵透明的芬芳,放在掌心凝視,眼角泛起一絲淚光。


        少女美得超脫凡塵,猶如蓮花出水般清麗動人。她擁有一頭銀白的長髮、淡紅的雙眸以及精緻如畫的容貌,然而她溫婉的氣質裡卻瀰漫著些許憂傷,彷彿經歷過世界的滄桑。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呢?」她抬起頭望向漆黑的天空,悲傷的低語,無助的留下一行清淚:「明明,所有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


        四周一片靜寂,彷若沒有任何生命存在過的痕跡。這裡,畢竟也是失落太久了。


        拋下手中的花朵,她走進一間雕刻華美的房屋,嘆息著輕撫牆面的花紋,感受那些起伏掠過柔軟的指尖,冰冷的散發出光暈。


        「王族待過的痕跡嗎?」嫻熟的轉了個彎,她喃喃自語:「族長原先是居住在這裡,但與外圍不同的氣息究竟是……?」


        推開微掩的門,一瞬間透明的棺木映入她的眼簾,她突然感到一陣茫然,手足無措的立在原地:「日與月?為什麼會……?」


        那是個日與月交錯的精緻圖騰,沉靜的圍繞住棺木,世界的時間彷彿在剎那間凍結。無力說出任何言語,少女詫異的伸手觸碰冷冽的光輝,卻只見光輝漸淡,逸散在空中化為了點點星塵,如花瓣般凋零。


        究竟,還該希冀些什麼?早已忘懷的往昔到底隱瞞了多少被時光掩蓋的秘密?如果能想念起曾經的真實,是否結局終將不同?是不是這裡也不會被人遺忘?但如果,終究只是如果……。


        寒月落,昔願倚千愁。凌雪如塵風已逝,夜琴輕語嘆離憂。夢盡淚難休。


        或許,一切都不必記得;或許,那些茫茫的追尋也只是徒然。


        走出屋外,她輕巧的踏過銀白的草地,緩緩展開身後半透明的羽翼,在月色的照耀下隱隱透出珍珠的光暈。


        昂起頭,放任著淚水順臉頰流下;羽翅輕揮,眨眼間她的身影便已無蹤。


        「游移在狂風中的冰之翼 海的咆哮如此狂傲 無邊暗夜抹去晨曦低語 千年穢影孤塚成謎……」


        早是無人知曉的語言,藏匿著消逝在時間裡的真相,傾訴著曾經最禁忌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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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4-20 14:41:45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6-19 10:17 編輯

楔子II〈千年結〉


        他是在淚光中醒來的。


        自兒時開始,他每天做同一個夢,夢境隨著他的成長而逐漸增長。夢中,他總是一個小男孩,常追著一個銀髮的女孩玩耍,兩人歡笑的聲音如鳥囀般清脆。或許是時間過去了太久,女孩的笑容已經模糊。


        幻影似的穿梭於人群中,他看著熟悉已極的景物,忽爾感到一陣悲傷。不同於以往的夢境,這一次他成為旁觀者,沉靜的閱讀悲傷的結局。默然無語地凝視遠方的自己,他知曉,現在的平和不過是假象,不久後的未來將發生的,是任誰傾盡全力仍難以改寫的悲劇。


        流星殞,往事欲說謀。疏影拂雲霜恨晚,墨魂淒渡景相惆。殘燭映平秋。


        時間依舊不斷地向前推移。花謝花開、春去秋來,直到往昔熟知的一切不複存在。


        彷彿回到許久前的時光,那時風的聲音尚未陷入沉寂。泛黃的書頁記載了多少傳說,但這些究竟是真是假,如今還有多少人閱讀?明明曾經輝煌過的歷史,為何至今已成謎?


        解不開的結,如影隨形地在心中纏繞,化為一雙蝶翅向天際舞去,瞬息間消失無蹤。只徒留一個空白的記憶,孤獨的在河流裡浮沉。


        回憶至此,無盡的淚水恍若長川般傾瀉而下,沖刷出一句又一句虛偽的謊言,流淌過一座又一座幻滅的樓閣。


        嘆了口氣,他再度眼睜睜的看著姊姊失蹤、種族滅亡,然是無能為力。黑暗漸漸覆蓋住他的視線,一幕幕的風景迅速流逝,最後只剩下無盡的孤寂。


        「這裡好黑、好冷,誰來救我出去……?」


        「別擔心,黑夜總是會過去的。要記得永遠面向早晨的陽光,笑著面對世界的挫折,絕不能被『真相』所欺騙。」


        「但其他人呢?為什麼他們都不見了?」


        「未來你們會再見面的。現在,好好休息吧!」


        睜開雙眼,那低沉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好好休息吧,一切都會平息的……。


        如果一切都會平息,如果一定得要面對陽光,那麼他寧願成為光輝背後的陰影,永遠沉默的凝視前方。


        「夏陽,你……在哭?」母親溫和的聲音喚醒他的思緒,他急忙坐起。


        擦乾眼淚,他輕聲回應:「沒有,不過是做了個夢罷了。」


        是的,不過只是個夢而已。在乎抑或不在乎轉瞬間便將成為過去,何足掛齒?現今他唯一能做的,僅有繼續往前走,而後,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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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4-20 14:47:40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6-19 10:19 編輯

第一章 〈入學通知〉


        聽著無殿裡傳來的追逐聲,我停下腳步,微微嘆了口氣。親愛的扇師父,您沒必要再整颯彌亞了吧!連我都旁觀得有心理陰影了,更何況是當事人呢?


        ……但顯然,對某位以整人為樂趣的師父來說,這是件不可能的任務。尤其當受害者已經出現的時候。


        「死老太婆你別跑!」第n號受害者憤怒地衝過我身旁,習以為常的側身讓開,我回頭一望,瞬間愣在了當場――颯彌亞他……他居然穿著比基尼加六十公分高跟鞋!而且他的頭髮……真心不敢直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流行於中世紀、高度以公尺計的「鳥窩頭」?也難為他能跑這麼快了。


        不過,颯彌亞,你真的不考慮先把衣服換回來再去找兇手算帳?這套裝扮的視覺衝擊性……嗯,說實話,非常強烈。


        「呵呵,臭小子你來抓我啊~」某童心未泯的加害人毫無顧慮地繼續激怒颯彌亞,而後者的臉在沒意識到自己「奇特」的穿著中愈來愈黑,已經逐漸向張飛的臉譜邁進……看來今天又有人要完蛋了呢。「……」颯彌亞沉默了幾秒,倏的拉出長槍,「扇妳個死老太婆!」他怒吼,周身環繞著冰火二重天。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扇師父忽然頭一轉:「小月月救我!」一張不符年齡的瞬間臉朝我的方向急速放大――「碰!」我輕巧閃開,無奈地把人從牆上「拔」出來。扇師父,請您別每次都連我的仇恨值一起加啊!


        正當我腹誹扇師父時,颯彌亞在我面前緊急煞車:「凌月?」


        「……」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我將手中的扇師父往地上一放,稍微後退了幾步。「颯彌亞,報完仇後記得把衣服換回來。」我丟下一句勸告,接著迅速消失在未來的兇案現場。即使颯彌亞他現在實力還不及我,但他的暴力本能可不容小覷。


        ……這條走廊應該不會被毀吧?


        「扇你個死老太婆!」逃離案發現場的那秒,我依稀聽見颯彌亞發出憤怒的咆哮。


        伸手推開房間的門,我默默在額角掛上三條黑線。


        「凌月,你回來啦。」一進門,招呼我的就是這句問候。訝異的看著坐沙發上的鏡師父,她微笑的招手示意我過去。我愣愣地坐在她對面。


        「扇又惹颯彌亞生氣了?」優雅的端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桌上的茶,鏡師父先是丟給我這句語意不明的問句。


        嗯?他們倆個不是還在外面吵?呃……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沒那麼單純,似乎是在指……我頓時感到一陣顫慄。


        「小月月〜」惡魔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慢動作回頭,各種死目的看見扇師父站在門口。


        「扇師父……」經過了剛才的惡作劇事件,現在的我除了傻笑還能怎樣呢?


        ……不過話說,扇師父您是怎麼逃脫的?


        無視於我這個房間主人,她帶著一臉你欺負我你好壞的表情,把我房間當成自己家一樣,走進門就是耍賴般的往我撲:「小月月你好狠,剛剛臭小子打我的時候你都不幫我〜虧我這些年來那麼盡心盡力的照顧你欸〜」


        還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想您絕對是盡心盡力的玩吧!只是現在被整的人不是我,換成了颯彌亞而已!回憶起小時候與鬼族你追我跑、妖魔竄逃的「歡樂」時光,我默默為兒時的我掬一把辛酸淚。無言的再度閃到一旁,扇師父本日第二度撲空。


        「嗚,小鏡鏡和小月月你們都排擠我……」貌似孤單的蹲在房間角落,扇師父對著牆壁碎碎念,還外加無數的陰影和斜線。


        ……這真是為師不尊的最佳典範。


        無奈的回到座位,已經當了好一陣子壁上觀的鏡師父正悠閒的喝茶,彷彿扇師父剛才上演的情傷戲碼完全沒出現過。嗯,果然師父們的心理素質就是不一樣。我淡定坐下了。


        「你們怎麼聚在這裡?我剛才看見颯彌亞經過說要找人報仇。」不同於現場任何人的聲音傳來,踏進房間的那人困惑的看了畫圈圈的扇師父一眼:「扇師父又做了什麼奇怪的事?為什麼她要待在那裡?」


        回頭對上他詢問的視線,我微微一笑:「因為她不久前整過颯彌亞,現在正在當鴕鳥。」


        「哦?」顯然是感了興趣想來八卦,亞特萊爾走到我身邊坐下:「難怪那小子一臉想把人挫骨揚灰的樣子。」


        「是嗎?真可惜你沒看到經典的畫面。」我忍不住竊笑,拿出偷偷拍下畫面的影像球:「現場看比較有感覺。」


        他接過,瞬間爆出大笑,完全顧不上自身形象:「這次也整到太超過了吧!」伸出手擦掉眼淚,他再補刀:「乾脆拿去公會裡賣好了,應該可以賣到不錯的價錢。史上最年輕白袍的……噗哈哈哈哈!」


        我收回影像球,笑著附和:「可不是?」我想報復那三天兩頭製造噪音的小子已經很久了。


        亞特萊爾瞇起眼,笑容奸詐:「那還是先傳的遠一點好,免得他知道是我們後追殺過來。」偏過頭,他又加了一句:「別忘記備份,畢竟有圖有真相嘛,想消遣人也是要有證據的。」


        「好。」難得能整萬年寒冰一次欸,當然要把握啊!


        「所以你要現在傳?」


        「嗯,我已經傳到公會袍級專用網站上了,你想看那些袍級會出現怎樣的表情嗎?」


        「當然。」


        「好,我做一下現場連結。」


        當我們兩個欣賞得正開心時,突然――


        「死老太婆你給我滾出來!」颯彌亞殺到了我房間。


        「快收!」亞特萊爾低呼,我們兩個手忙腳亂地把證據收好,然後有志一同的開始看續集。


        「喲,臭小子動作挺快的嘛〜不然再太慢的話就加強訓練好了。」不知何時脫離角落裡的陰影,扇師父開始挑釁颯彌亞。


        「凌月,我們是不是該跑了?」看向我,亞特萊爾已經預備好離開戰場。


        「沒關係,把他們轟出去就好。」我溫柔勾起笑,轉身面對兩個準備開打的人:「麻煩兩位要談情說愛請移駕至門外,否則……」


        「誰想跟她談情說愛!」完全禁不起激的颯彌亞立刻反駁。


        攤了攤手,我露出無辜的表情:「我可沒說錯啊,別人不是常說『打是情,罵是愛』?你們兩個又打又罵,不正是談情說愛?」


        「小傢伙,人家可以陪你談情說愛喔〜」專門製造混亂的元兇像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身體就要往颯彌亞靠近……


        「扇,別玩了。」清清淡淡的嗓音自門邊出現,傘師父悄然無聲地出現在門口:「我們還有重要的事必須告訴他們三個。」


        「喔對欸,我和小傢伙玩太久忘記了。」扇師父發出以上語句。敢情您老人家是整完人後才想起正事嗎?傘師父的臉都鐵青了!


        「嗯,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顯然不想再討論扇師父脫線的行為,鏡師父將兩個離題的人喚回。


        和其他兩人對看一眼,我聳了聳肩。


        「那是什麼樣的事情呢?」亞特萊爾問。


        稍作停頓,鏡師父似乎琢磨著該如何告訴我們,但已經有人先開口:「我們三個決定讓你們到Atlantis學院就讀。」毫無掩飾,傘師父直接投下一顆震撼彈。


        「什麼?」亞特萊爾被炸到:「為什麼突然要?那我們去讀書了,煦晨呢?她還不能去學院就讀?」


        「因為你們可不能永遠受我們的保護啊!」扇師父冒出頭:「未來的路是你們自己該走的嘛,我們不過是在一旁幫助的而已。然後小晨嘛,只好等明年囉〜」


        話說這樣子是沒錯,我們的確不能永遠待在受保護的無殿,命運是該由自己掌握的。可是煦晨她不能和我們一起去讀還真可惜,我想亞特萊爾應該也相當捨不得放下自己照顧了十多年的妹妹吧!雖然我不過算是額外多與他們生活一陣子的過客,但對於比我小一歲的煦晨,我還是……。


        「嗯,還有凌月……」鏡師父的一句話瞬間將我拉回。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艱難的開口:「為了讓你更快速了解學校,我們為你安排了一位代導生,希望你可以好好對待他。」


        等等,由我當代導人?應該是別人要來代導我吧!我不也算是剛入學的新生嗎?


        大概是看出我的眼神死,鏡師父微帶歉意的解答:「雖然讓你們去學院讀書是我們三個的決定,但是……」她瞄向扇師父:「擔任導人是扇的安排,我們來不及阻止。」


        果然是這樣!我就想鏡師父和傘師父絕對不會無良到讓我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這種任務!扇師父您到底是要禍害多少人啊!總不能每次都整到讓那些無辜的學生因為您的「無心之過」或「休閒娛樂」和保健室結下深厚感情吧!


        「……。」


        「凌月你加油吧……」亞特萊爾好不容易從無語中恢復,送給我一句不知道算不算上安慰的發言。


        「嗯……。」除此之外我還能說什麼呢?難不成是要我再「認真的」回整扇師父一次?嗯,這點倒是列在考慮範圍內,要不然扇師父她可是不被整不會怕的人,誰知道這次是代導那下次是什麼?別說是幫忙行政事務吧!


        ……其實按照她的個性這還真有可能。


        「其他的事項通知單裡都有寫,我們先離開了。」不肯再讓扇師父留下來玩我們三個,交代完事情的傘師父丟了顆銀色的寶石過來後就拖著扇師父,與鏡師父華麗的退場了。


        「唉。」終於應付完三位大神的我嘆息,癱倒在沙發上。亞特萊爾和颯彌亞在看見我這麼做後也識相地離開。


        「總算是安靜了……。」懶洋洋地拿起一疊厚重的資料,我仔細一看,封面上居然印著「新生入學介紹與如何自保」。如何自保?滿腹疑問的我翻開第一頁,想看看為什麼要學會自保,結果我讀完差點沒把書扔到牆上。絕對不可以抬頭看時鐘,因為它會想讓你看得更清楚?這百分之百是出自扇師父的手筆!畢竟除了扇師父外,還會有誰無聊到把全校師生整去復活啊!




〜幕後小劇場〜
地點:公會辦公室(眾袍級上網中)
袍級一號:鬼見愁巡司傳影片到官網上了欸!快來看快來看!
袍級二號:嗯?你幹嘛那麼興奮,是看到他出糗了嗎?
袍級三號:(搭上二號的肩膀偷笑)不是,是更勁爆的。
袍級二號:誰?惡鬼巡司嗎?(一臉空白)
袍級一號:是……是冰炎殿下啦!他居然穿著……你自己看比較好笑!哈哈哈哈哈……。(完全笑倒)
袍級四號:你們在笑甚麼啊?冰炎殿下怎麼了?
袍級三號:(笑到站不穩)自己過來看……。
袍級四號:(很快地看完)噗哧……!
袍級五號:(路過)要記得拷貝下來喔,不然會被……掉。(沒良心的提建議)
眾袍級:喔〜

於是在許多年後,即使偉大的冰炎殿下黑著臉走在路上還是會有資深袍級用竊笑的眼神看他,儘管他本人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事後補述──
冰炎:凌月!亞特萊爾!你們兩個之前幹了什麼好事!
凌月:嗯?
亞特萊爾:蛤?
夏碎:原來冰炎你還有這段黑歷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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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4-20 14:57:45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6-19 10:39 編輯

第二章 〈記憶〉


        距離開學只剩下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但我的精神卻愈來愈差,恍惚得無法專注於任何事情,彷彿失去了靈魂的一部份般迷惘失措。我知道,亞特萊爾已經開始懷疑我的身體狀況,他的眼底藏著陰影與擔憂。我苦笑,原來我還是讓你放不下心啊……。


        正回想,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候發作?倚著牆,我用力撐起逐漸不聽使喚的身體想走回房間,終於因為站不住而倒下。


        「凌月!」迷茫中,我聽見亞特萊爾著急的聲音出現在我身邊。我感覺到他輕輕的將我扶起。


        「亞特萊爾,你不必……」儘管視線早已模糊,我依然虛弱地想掙脫他的手臂。


        「你又隱瞞了我什麼?」他使勁抓住我,語氣帶著憤怒和些微的絕望:「你當我沒發現你最近的異常嗎?不要騙我!」


        閉上眼,我撇過頭迴避他的眼神,眼淚失控的不住下流:「我不知道,只是像看到了過去的回憶,所以忍不住就……」


        一點一滴的,溫熱的水珠落在我的臉上,如此的毫無聲息,充滿深切的悲傷。


        「其實我早已不冀望你能記起從前的自己,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沒有平時的冷靜,亞特萊爾聲音哽咽:「但是你不記得沒關係,我還記得就好。」


        「亞特萊爾,你……」


        「凌月,拜託你別再傷害自己了,好嗎?我不願意看到你又像那時一樣的……我承受不了。」


        回憶起我所記得的零散片段,他總是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盡力的照顧我和煦晨,那怕他當時僅有六歲。可是最令我難解的,卻是他時常提起的那一天。據說在那一天,我遺失了關於自己的所有;巧的是,在我失憶的同一天居然有某處陰影突然破除封印爆發,除了隱居於封印地的種族被毀,甚至波及到周圍的其他部落。如今,那區塊的土地陷入荒涼,被公會派袍級集中管理。然而,這兩者間究竟有什麼關聯?


        「我先帶你回去休息。」絲毫不知道我此時心中紛亂的思緒,恢復正常狀態的亞特萊爾嘆著氣,萬般無奈地將我抱起:「絕對不許再有下次!」他警告。


        「嗯……。」安穩地靠著他,我漸漸墜入未知的夢境。





        「時間已經不多了,族長您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再繼續猶豫,接下來的應對就按照計畫往下完成吧!」


        「可是如果真的按照計畫完成,勢必將犧牲許多族人的性命。更何況……」


        「夠了,多說也沒用。」


        「那少主呢?要是最危險的情況發生了該怎麼辦?尤其是公主已經失蹤快一年了,我們擔負不起這樣的風險。」


        「無論如何只能這樣堅持!剩下的隱憂走一步算一步,沒到最後絕不可以隨便下定論!」


        「族長!現在的戰況來不及讓我們細想,族人們也開始不知不覺的從族裡消失,見招拆招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不可能持久面對。」


        「再多撐一段日子也好!至少得撐到援兵來防才許放鬆!」


        「他們會撐不住!」


        「沒辦法!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能夠拖延時間?」


        「使用拖延戰術會對我方不利!與其讓族人重傷,不如遷移出這裡,另外尋找生存的地方,至少還能保全……」


        「來不及。敵人已經將外層包圍,就算是想突破也不免讓更多人死亡。那些失蹤的人我們能有多少證據證明他們已經死亡?說不定這將是我們僅存的希望。」


        「看來靜觀其變是目前我方唯一能做的事。」


        「相信他們吧!未來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前方陣線即將崩潰!」


        「敵方闖入第一層結界,外圍防守不敵對手的強烈攻擊,請求內部支援!」


        「第二層結界崩毀!最後結界即將被黑暗氣息侵蝕!」


        「最後結界失守,敵方朝聖地邁進中!」


        「族長,這難道就是您所想要的嗎?至今想保住種族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還要等候援軍?少主又該怎麼辦?」


        「把他送走吧!假使禁忌的咒法得以讓種族苟延殘喘,那即便是付出生命我仍是在所不惜!」


        「族長,您是指……?」


        「犧牲!……千年來的秘密必定不能被發現!否則事情將不會只有滅族那麼簡單!很可能會賠上知情的所有人,甚至整個世界!用盡全力大戰吧!要是無法生還,至少得向世人證明我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告訴他們,過去的我們是為世界而戰!」


        「是,族長。」


        「一旦是來不及守護,至少讓我重新來一次!那縱使為所有奉獻生命也不枉來人世走一遭!」





        現在的我站在原世界的十字路口,正滿臉黑線的過馬路,而這一切全都是歸功於扇師父「不經意」的一句:『小月月先去原世界觀察一下代導的同學吧〜』於是對於我的消極總算是忍無可忍的亞特萊爾立馬以此為由,把剛甦醒不久的我踢出無殿,最後再補上致命的一刀:『祝你玩得愉快。』


        ……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然而很不幸的,在他倆面前我沒有任何發言權,我只好乖乖收拾背包準備往原世界搜查一趟。


        扶著額,我無言無言再無言的走到招牌寫著“ St*rbucks” 的咖啡廳落坐,準備觀察一下我未來的同學。但是等等,我現在的作法好像是在……偷窺?這樣真的對嗎!扇師父、亞特萊爾!你們再誇張一點沒關係!居然只說他今天會今來這裡就讓我跟偷窺狂一樣的監視,會不會太過分?還有扇師父您是教訓吃的不夠?既然如此,我一定會讓這次教訓變成讓您「永生難忘」的回憶!誰讓俗話說:「吃人一口,還人一斗」,身為體貼又尊師重道的好學生,怎麼能不回敬「愛護徒弟」的師父一份大禮呢?


        當我正思考該如何好好回敬那位時,餘光剛好掃過入口。是他!我未來的同學與他的朋友談笑風生的走進門,居然還那麼「湊巧」的坐在我隔壁!你們是要我如何面對啊!


        「你……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我都沒開口,我所代導的同學就疑惑地靠到我面前問我:「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你?」


        嗯?見過?微一愣神,我突然發覺他的臉似曾相識,好像是遇見一個我在往日最相熟的人。


        「沒有,我從來沒在今天之前見過你。你的名字是……?」雖然恍了一下神,但礙於尚未開學,我當然是裝作不、認、識。


        「夏陽,」沒想到他異常爽快地回覆,順便伸出右手:「那你呢?」


        微笑著回握,我也報上我的大名:「凌月,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寒暄時間很快結束,不知道為什麼相當自然熟的他立刻和我熟稔了起來。而且令我十分上心的,是他坦率的態度和神情,使人非常容易會想和他交朋友,一起分享他的熱情。可我沒有漏看他眼中一閃即逝的陰鬱,我相信他有感覺到我在說謊,只是他不願意在其他人面前戳破我的偽裝。


        他的真實身分是誰?


        又再接著陪他們逛街、打電動後,天色也漸漸暗了。直到他的朋友們都離去,他才一臉嚴肅的轉過身,直視我的眼睛:「你是誰?為什麼要監視我的行動?我知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是誰派你來的,姊姊?」


        姊姊?這不可能的才對,我明明失去了以往的記憶……,以往的記憶?


        「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你從一開始就特意想與我保持距離。難道是因為你不想我恢復記憶嗎?那為什麼要出現在我身邊?如果你真的不想認我,何必過來看我?你都放任我孤單這麼多年了,為什麼?」說著,他的聲音逐漸哽咽,最後乾脆泣不成聲:「為什麼!你都不知道我過得多辛苦!忘記了所有的自己,只能讓一切從頭來過,你明白那種痛嗎?你明白嗎?姊姊!」


        悲傷凝視他歇斯底里的模樣,不住決堤的淚水順著臉頰無聲的落下。對此,我還該說什麼?再多的怨懟和後悔,依舊喚不回已經失去的時間。如今,我還能安慰他什麼?


        「……對不起。」我的聲音哽咽,除了這三個字什麼也說不出口。


        事到如今,所有的語言、所有的文字都不足以描述我此刻的複雜心境。嚮往著能重新擁有親情,嚮往我遺忘的回憶與故事,嚮往著早已不可能達成的夢。


        「你……」夏陽顯然有些迷惑,他欲言又止的望向我。


        深吸一口氣,我認真地看進他的眼睛:「人生的低潮誰都會經歷,但最重要的是相信自己。你就是你自己,沒有人可以取代你!任何人或許能奪走你的一切,但奪不走你的自信!一個人一旦失去了屬於自己的自我,那便是誰也救不了你!最深刻的黑暗,永遠來自人心!」


        「姊姊……,」夏陽終於停下眼淚,他堅定地看著我:「我想我了解了。」


        呼出氣,我定定地凝視他:「知道就好。但別再叫我姊姊,很奇怪。」


        「……你是啊,大人們是這麼說的。」某小孩認真地回應。


        「你怎麼知道?」根據資料,他養父母是原世界的人吧?


        夏陽露出傳說中天然呆的笑,雙眼發亮的看向我,「夢到的,聽說是真的欸!我媽有帶我去解夢過喔!」


        解夢?這……


        我額角默默滑下三條線,追問:「那你姊姊的名字?」


        「凌月。」


        「這是巧合吧?」


        「嗯?是嗎?」他看起來有點失落,「可是我一直想要一個真正的家人,現在和我住在一起的是養父母。我原本是孤兒。」


        「……好吧,不過還真受不了你。」我看著一臉期待望向我的夏陽忍不住嘆氣。不過誰叫他那麼眼熟呢?我實在……無法拒絕。


        「嘻嘻,怎麼會?你可是我唯一的姊姊呢!」唇角勾出大幅度的笑容,他忽然一改陰鬱氣場,人如其名般如沐於溫暖的氛圍中。


        「早點回去休息吧,後天就是新生訓練了。」無奈看著他比京劇更迅速的變臉,我抬頭望了望天色,出聲催促他回家。燈影繁亂,無數陌生人擦肩而過,唯有此地彷彿自成一格,其間他與我兩人相對無言。


        「可是這樣就不能常看到你了。」某依依不捨不想說再見的小孩眼眶帶淚。


        「真是的,你這樣像是要上國中的人嗎?」我輕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以後我們會常見的,在學院。」


        「真的嗎?」夏陽眸光一亮,剛冒出的淚水瞬間全部收回,「姊姊這次不騙我?」


        騙他?為了什麼?


        我微愣,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好時機,於是很快恢復笑容:「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他燦然一笑,轉身隱入人群中,又像是想起自己忘記和我道別,回頭朝我的方向揮了揮手。人海很快沖淡了他的身影。


        在原地又停留了一會,我默然望著面前熙來攘往的人群,突然感覺一陣悵然,彷彿失去了什麼似的不知所措。夏陽,你究竟是誰?而我又是誰?


        「凌月?」


        木然回眸,亞特萊爾擔憂的神情瞬間映入我的眼簾。輕輕垂下眸光,我隱去眼底的茫然與複雜,勉強擠出笑容,以玩笑般的口吻試圖引開他的注意力:「怎麼了?我應該還沒遲到吧?」


        亞特萊爾狐疑的盯了我數秒,微微搖頭,這才設下結界展開傳送陣回無殿。





        「小月月你探訪的如何啊?」一走出法陣,迎面而來的就是這句話。我瞇起眼,瞪住某位害我目前心情欠佳的罪魁禍首。


        「想知道?」我露出燦爛的「危」笑。


        「不必了……,小月月好可怕……。」扇師父明顯一驚,默默向後退去。


        拉出靈魂兵器,我在地面上畫起法陣,順帶附上濃烈的隱藏黑氣,「那看您下次還敢不敢來整我?」

       
        「小晨、小亞救命啊!」某千年老妖怪準備溜之大吉,朝旁邊當壁上觀的兄妹檔奔跑而去試圖求救。


        和他們倆人對視一眼,我悠哉佈下環繞整座大廳的結界,「再跑?這次就決定是一個月了!」


        「對不起啦!」


        呵呵,開學前扇師父您有得忙了,我這次下的藥量可挺足的呢!好好跟洗手間培養深厚的感情吧!對了,我有在門口加陷阱喔,記得別中招了啊……。




〜幕後小劇場〜
扇:小月月超壞的,老是欺負我……。(畫圈圈)
鏡:扇,就跟你說不要玩凌月了,每次都用一樣的方法不可能整到她的。
扇:那要怎麼樣才能玩到她?小月月警戒心超強的!
鏡:新生訓練辦大一點如何?
扇:小鏡鏡果然最懂我!謝了小鏡鏡〜
鏡:(笑著目送扇離開,從懷中掏出手機)喂,小晨嗎?告訴凌月要多準備一點水晶,她很快就會用上的。
煦晨:咦?為什麼?
鏡:後天你就知道了。拜託囉,小晨。
煦晨:鏡師父在說什麼啊?算了,先告訴月姊姊就是。

兩天後,無殿裡多了一位無業遊民,因為她無論如何都進不了任何一個房間,包括她必須依賴整整三十天的「洗手間」。

※事後補述──
凌月:扇師父,如果您想進「太平間」或「陰間」,我都可以助您一臂之力。要試試嗎?
眾人:……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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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1 17:38:18 | 只看該作者
新讀一枚!
大大的文很好看!
期待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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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支持,接下來會有母親節賀文和端午節賀文喔!  發表於 2017-4-23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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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主| 發表於 2017-4-23 01:37:20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6-19 10:44 編輯

第三章〈封印之地〉


        今天是新生訓練的日子,一清早亞特萊爾就緊張兮兮地不斷催促著我和颯彌亞,說什麼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完美的開始一學期,所以絕對不可以遲到。我們兩個一整個無奈啊,明明還相當充裕的時間卻被他說得好像不到一分鐘一樣。你是在趕什麼?趕著與扇師父的惡趣味約會嗎?


        可悲抵擋不了他熱情的嘮叨,我和颯彌亞被他熱情地推出門外,準備「熱情的」迎接令人頭痛的新生訓練。


        對於亞特萊爾,我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先行向他報備過我去接夏陽的行程,他終於肯放我離開,再順便附帶幾句老媽子似的叮嚀。我看見颯彌亞一臉冰寒的目送我離開,因為當我消失在傳送陣時亞特萊爾還正抓住他碎碎念。嗯,說實話他這樣的個性是從照顧我和煦晨之後才養成的,於是便這麼延續到了現在……所以好好安息吧,颯彌亞,我真的救不了你。


        「姊姊〜」一進車站,我立刻聽見夏陽的呼喚。


        「嗯?你今天這麼早啊?」我挑起眉,問候一臉期待的夏陽,對方的雙眼馬上閃亮亮了起來。呃,好刺眼的光芒。


        「畢竟我很期待和姊姊見面啊!」他興奮地回答,只差沒長出尾巴來搖了。


        ……熱情過度了吧孩子。


        「你都幾歲了……。」我扶額,莫名感到一陣頭痛。


        他完全沒有笑得太過燦爛的自覺,相當自然地用撒嬌語氣道:「反正姊姊很溫柔嘛!」


        ……你從哪裡看出我很溫柔的?


        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夏陽,我默了。


        完全沒看出我心中的死目,他歡樂的提起書包起身,然後掃了月台一眼,問:「不是說要在月台撞車嗎?為什麼車還沒來?」


        我一愣,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現在的車站怎麼這麼安靜?即使是在不太有人的早晨,也不應該連一點聲音也沒有。這究竟是……?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動了我,我很快接通,另一方傳來了亞特萊爾的警示,「凌月,我們剛剛收到消息,鬼族封鎖了你那裡所有的對外通道。」像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他補充:「我們懷疑是有人洩漏你們的行蹤給鬼族,具體情況不明。」


        「鬼族?」我一驚,迅速追問情報:「他們過來阻礙我和夏陽做什麼?」


        應該不會是我想的原因吧?否則……


        「不清楚,」亞特萊爾回應:「只知道附近出現異常的術法波動。」


        我咬住唇,這下麻煩了。「有辦法靠我們自己闖出包圍嗎?」我問,希望可以先進行自救,「他們的佈署如何?」


        「車站的所有出口都被封鎖了,想從防禦較弱的地方進行突破只靠你們兩個相當困難。所以我另外又『號召』幾個袍級來『幫忙』,相信那幾個絕對不敢逃跑。」


        雖然依照此時的情境我應該要緊張,但聽了他後半段的話語我仍忍不住笑出聲:「是嗎,『鬼見愁巡司』?」


        「鬼見愁巡司」是亞特萊爾的外號,出自於俗語「人見人怕,鬼見鬼愁」。這稱號的由來可相當有趣,儘管對當事人而言並非如此。事情發生在某天亞特萊爾出任務時,不小心撞見一個為非作歹的紫袍,忍不住出手,僅用一招便將他擊敗。接著到達任務地點「隨便」殺死一大片需要兩個紫袍才能消滅的鬼族,再「順手」宰掉比申的鬼王高手,狠狠嚇到了來幫忙任務的袍級。據可靠消息指出,當時甚至有幾位膽子比較小的袍級的當場昏倒。另外在他取得巡司身分後不久便以「瘟貉」的手段震懾了不少原本節傲不馴的袍級,使他們再也不敢小瞧他。從此,「鬼見愁巡司」的名號算是真正打響,至今已與「惡鬼巡司」褚冥玥齊名,兩人合稱「公會雙鬼」。


        「凌月你夠了,別老是拿這件事調侃我。」他嘆氣,卻是對我無可奈何:「現在該煩惱的應該不是這個吧……」


        「那有什麼關係,」我笑:「反正還有你們不是嗎?」


        「……你能不能稍微成長點?」對面的人已經放棄與我溝通了,嘆氣聲再度響起。


        「親愛的亞特萊爾老媽,嘆氣太多會死得早喔!」我調侃。


        「凌月!」


        聽見他略帶慍怒的聲音,我輕笑,識相的轉移話題:「……總之你們盡快趕過來,我沒有準備太多防禦術法出門,可能撐不了太久。」


        「收到。」


        掛上電話,我才發覺夏陽身帶煞氣的盯著我。


        「鬼族?姊姊你確定嗎?」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當初幫助那些人害死大家的罪魁禍首?」


        「你知道鬼族?」我訝異,他不是還沒接觸過守世界?


        「也是夢到的。」他憤恨的回答,眸底痛苦的暗芒閃動:「我夢見他們殺害了族人和祖父……甚至是父親。」


        「什麼?」我的情緒失控,「父親?」


        「呵,前.冰翼少主玄夜和族長羅傑斯克的確是被我們殺掉的喔。」一道邪冷妖媚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後,還來不及反應,一雙膚色泛黑的手已經扣住了我的脖子:「親愛的冰翼公主,你身上的光明氣味真令人既懷念又憎恨呢,當初的玄夜少主就是這樣在回族的途中被我們暗殺死的……不知道換成殺了你的感覺如何呢?一定很不錯吧?」


        暗……殺?為了什麼?


        「放開我姊姊!」夏陽呼吸急促,手裡忽然出現一把墨黑的長劍,衝著鬼族便是一擊。


        「嗤,雕蟲小技。」女性鬼族冷諷,身體向後退去避開了這一劍,抓住我喉嚨的手指更收緊了一些,我感到呼吸愈發困難,視線也逐漸轉黑。亞特萊爾、颯彌亞,拜託你們快點到……。


        「你……」夏陽目光發紅,身上環繞的殺氣與威壓愈發濃重:「滅日鬼嶽第九式,墮魂盛宴!」


        僅一剎,黑暗便漫延至整個車站,一雙雙血紅的眼眸隱藏在厚重的煙霾裡,陰邪的笑聲迴盪著,連空氣都變的寒冷。墮落卻無法轉為鬼族的魂魄嘶喊聲喑啞,張牙舞爪著朝我與鬼族的方向湧來。氧氣隨著他們的移動更加稀薄,只比鬼族稍微好聞一些的惡臭充斥在我的鼻腔,我的視線模糊得更快了。


        「哦,原來你已經有靈魂兵器了?」女鬼族以不屑口吻睥睨夏陽:「但是你有辦法駕馭他的力量嗎,冰翼少主凜陽?」


        ……凜陽?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名啊,果然和我的名字很像呢,所以我們真的是姊弟?勾起一抹無力的笑,我將近窒息的停留在空中。


        「不行也得行!」夏陽……不,應該是凜陽以不落下風的氣勢對抗她散發出來的殺氣和威壓,只為多求我生存的時間。其實你可以不必如此的,如果犧牲我你就可以活下來,那你快走吧!凜陽,對不起……。


        「你再靠近我就殺了她!」女人的聲音陰冷:「反正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你救走她也沒辦法挽回她的記憶。」


        握緊長劍,凜陽恨恨地低下頭,僵硬地揮手將黑霧撥散。月台裡的溫度瞬間恢復正常,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


        「凌月、夏陽!」突而傳來的震天巨響伴隨亞特萊爾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車站門口。我的眼淚不住決堤。


        「又來一個送死的?」她依舊抓著我,慢慢轉頭回去看他:「我所收到的指令只有殺了冰翼的公主,現在要再多加一位嗎?」


        「你先放了她再說!」亞特萊爾咬牙切齒的怒視鬼族:「耶呂第四高手艾比希蕾克!否則別怪我下重手!」


        鬼王第四高手?難怪我沒辦法立即反應過來。不過亞特萊爾他這是真的動怒了,連我都無法保證能否制止他。雖然擊殺艾比希蕾克對他來說並非不可能的事,但卻還得花上好一段時間,所以他只急著要帶走我們兩個,不想再和她繼續糾纏。


        「所以,你到底放不放人?我們還要趕著報到!」亞特萊爾愈發不耐起來,放出比凜陽更濃的殺氣與艾比希蕾克對峙:「給你兩個選擇:一、死,二、滾。自己挑!」


        「真是有趣啊,低下的種族。既然想死就說,幹嘛花這麼多時間?」毫無擔憂的情緒,她不自覺地繼續挑釁臨界於爆發邊緣的亞特萊爾。


        「因為死的是你。」直接送她六個字,亞特萊爾迅速的從空氣裡抽出長槍,回身便是一記橫掃,黑色的污血飛散在風中。


        艾比希蕾克不可置信的看著身上被長槍畫出的傷口,雙眼驀地轉為血紅,瞬間鬆開扼住我的手,帶著無數蜻蜓狀的生物筆直朝亞特萊爾衝去,爆炸聲不絕於耳。終於得以脫身的我癱坐在地不住咳嗽,喉嚨痛得像被火灼。


        「姊!」凜陽收下武器,迅速出現在我身邊。


        扶著他,我吃力的想站起來,餘光瞥見不遠處的亞特萊爾正和冰炎聯手對抗艾比希蕾克,揮開扇子就想要過去幫忙,卻忘記現在的自己渾身無力暫時無法動作,於是再度軟倒。


        「姊,先不要動。」凜陽緊張的將我拉回靠在他身上:「你的力量還沒完全恢復,現在過去只是送死。」


        「你……?」顧不上關注另一邊的戰鬥,我倏地回頭,愕然盯著冷靜觀戰的凜陽。


        察覺到我驚疑不定的目光,他只低頭輕笑,什麼也沒回答。


        「凌月!」恍神間,冰炎的警告聲從前方傳來,凜陽一愣,迅速帶我躲開戰鬥產生的波動。原來戰場早在不知不覺中後移了。


        「凌月,怎麼在發呆?」剛回神,凜陽已經和亞特萊爾換了位:「這不像是平常的你,發生了什麼事?」


        「凜陽他究竟是……誰?」我握緊亞特萊爾伸出的手,用自己也感覺陌生的聲音說話:「無論是力量還是氣息,他都讓我有種熟悉感,甚至和我的幾乎相同。如果他真的是來自於原世界,那在他體內的靈魂兵器是從何而來?那我又是誰?」


        亞特萊爾的臉色陰沉,「這是誰提示你的?」他問,語氣淡漠:「你不應該知道。」


        「你……,呵。」我怒極反笑,「是誰提示我的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所謂真相。」


        就這麼彼此僵持了數秒,他見我神情決絕,只能嘆氣:「總有一天,當被操控的真相揭發時,你就會明白,從過去到現在的秘密。在此之前,絕對別任意追尋所謂的事實,因為歷史裡消失的時間,是存在於往昔不被接受的悲劇,獲得一切的代價遠超過你的想像。答應我,不要嘗試找回你的記憶。」


        閉上眼,我撇開頭,迴避他強硬而灼烈的目光。


        「亞特萊爾,後面!」颯彌亞突然朝這裡大喊。


        「早就在注意了。」亞特萊爾從容站起身,順手喚出兵器:「耶呂鬼王第一高手安地爾,看戲看得夠久了吧?」


        鬼王第一高手?


        我無視於身體發出的警告,抽出武器往亞特萊爾注視的方向望去。


        「居然提前注意到我的存在,看來你也不是一般人哪。」倚著牆,安地爾悠閒地把玩手裡的針,金眸微微瞇起:「如果不是你非要護著冰翼公主,或許我們還可以好好聊一聊,不過現在嗎……」


        「哼。」冷笑一聲,亞特萊爾消失在我前方,長槍與黑針相撞摩擦出刺耳的聲響:「我們從來都不是一般人,否則我們也不會站在這裡。再說,我跟你也沒什麼好聊的。」


        對他冰冷疏離的語氣不以為意,安地爾露出充滿興趣的笑容,黑針輕鬆將攻擊格開:「你身上的血脈還真有意思,兩個極端種族的混血嗎?」


        亞特萊爾神色一凜,反手揮過長槍,快速在地面畫出法陣。


        「凌月!」他呼叫我,手上依然不停。


        「我知道。」我跑向他,掌中的扇子在空中舞出半圓。一片片飛雪自天降下,眨眼化為無數利刃直朝安地爾而去。


        隨手布下結界,安地爾輕鬆隔開我的飛刀,眼神換到了我身上。


        「冰翼天使與人魚混血的公主,沒想到失去記憶的你居然會受到無殿保護而存活到現在啊。」他微笑,眼裡閃過一絲冷酷:「如果你知道了一千五百年前被滅族的真相,你還會答應幫助這些人嗎?」


        滅族的真相?


        「安地爾!」完成法陣的亞特萊爾怒吼,啟動法陣後立即繼續攻擊安地爾。


        側身閃過亞特萊爾的怒火,安地爾一晃到艾比希蕾克旁,阻止她對冰炎和凜陽的反擊。


        「夠了,今天先到此為止。」他開口,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下一次見面再來看看你還有沒有今天的好運能逃過一劫吧,冰翼公主。」


        「你還想殺死她?哪能讓你們這麼囂張。」亞特萊爾冷冷吐出充滿殺氣的話語:「如果還有下一次見面,我絕對不會再讓你輕易離開!」


        「那你就試試吧。」毫無驚懼,安地爾轉身消失在空氣中,艾比希蕾克狠瞪了我們一眼後隨即跟上。


        「幸好他們就這樣離開了,否則就算我們聯合也沒辦法在他們的攻擊下撐太久。」鬼族才剛消失,颯彌亞便蹙起眉,眸光冰冷的看向我:「冰翼天使?」


        「有興趣自己去查。」我還來不及回應,凜陽已經搶過話頭,眼中充滿警戒與敵意:「你問凌月這些又有什麼意思?撕開別人的傷疤嗎?」


        颯彌亞,其實你是忘記我失憶很久了吧?


        「凜陽,沒關係。」勉強壓下心中的不悅,我露出微笑:「冰炎,我對冰翼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不如去問亞……」


        「我不知道,不要找我。」我才剛說出他名字的第一個字,亞特萊爾就立刻撇清關係。


        ……是說,亞特萊爾你也太敏感了吧?


        凜陽冷哼,再度狠瞪了開啟話題的颯彌亞一眼。


        於是,兩位天才型暴力混血者的樑子便這麼結下了,甚至造成往後保健室被古老法陣毀滅,整整一星期才修復的慘案。





        因為被鬼族耽誤,我們直到新生訓練開始的一小時後才趕到學院,原以為錯過了測試能力的考驗,誰想居然看見了……


        「靠!是誰說國中入學的新生訓練是一人一隻高級魔獸啊!」明顯是前鋒部隊的人拿著各自的武器朝一群全身覆滿黑毛,完全認不出其頭尾的動物不斷攻擊,希望可以將他們聚集至一處,讓在場還活著的其他人左右包抄滅掉魔獸群。不過理想永遠是豐滿的,至於現實……嗯,通常是「骨感」的――在魔獸們踩踏下去的瞬間,我想會冒出什麼也不必我多加贅述了吧。


        「饒了我吧!我還想活著準時回家!」


        「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著場中不絕於耳的慘叫與怒罵,我微笑著保持沉默,額邊隱隱浮出青筋。呵呵,不愧是學院的新生訓練,非常具有「挑戰性」呢。雖然沒人在事前先說明,但我相信除了凜陽外,其他兩個沒少被荼毒的非人絕對都能猜出是誰幹的好事。


        扇師父,您果然是最近太閒又想找虐了?


        「所以……這是常態嗎?」旁觀者其一的凜陽忍不住問,他的神情愕然,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修羅場,嘴角微微抽搐:「也太兇殘了。」


        「並不是。」旁觀者其二的颯彌亞冷著臉回答。


        「幸好,我還想說新生訓練居然那麼驚悚,已經超越國中生等級了吧?」


        「正常國中生的確不可能,這是某位無論如何都吃不夠教訓的人臨時替換的。」三號亞特萊爾感嘆:「嘖嘖,看來這次她是豁出去了,勇氣可嘉。」


        邊聽三個納涼的非人類閒聊發表感想,我揮手設下結界,瞥了場中的大亂鬥一眼,「這次應該不會有生還者吧?」


        亞特萊爾笑,視線依然不曾離開外界。「確實,」他漫不經心地回覆:「但還是有些比較強的新生可以撐久一點,所以不會那麼快全滅。」


        「當然只是不會太快全滅而已,總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跟你們是一樣的天才吧。」沒好氣的掃過一群沒吃飽也太閒的壁上觀,我勾起微笑:「既然你們都是天才,那當外面的同學們全滅時,我就準備解開結界囉!」


        「凌月!」路人甲乙丙同時轉頭向我抗議。


        我白了他們一眼,「抗議無效。再說,『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你們就當作是訓練兼磨練了吧。」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我補充:「哪位不怕的可以來試著挑戰我的結界,我會『好好』跟他『交流』一下的。」想跑?沒門!


        「……」


        「對了,待會記得把這裡收拾好,不要留任何痕跡。」身體力行,我在同學們全數壯烈的瞬間收起結界,直接展開傳送陣回教室。身為以術法和隱匿能力著稱的幻鬼,我怎麼可能會在除亞特萊爾以外的人面前暴露真實身分呢?再說,以亞特萊爾的實力,幾百隻高階魔獸算什麼?鬼王高手他都完虐了。


        至於颯彌亞與凜陽……你們兩個就真的把牠們當磨練吧!





        「凌月你會不會太誇張,幾百隻高級魔獸耶!」大約一個小時後,三個被我推入火……獸坑的非人終於滿臉疲倦的出現在教室。


        「呵呵。」收起已經讀完一半的高級符咒學書籍,我涼涼拋出兩個字。


        「……凌月!」


        「啊,倖存的同學們終於回來啦〜歡迎歡迎。」某種既熟悉又讓人拳頭發癢的聲音從講台傳來,扇師父不知死活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去死!」颯彌亞一長槍過去。


        「不去〜」輕易的躲避攻擊,扇師父突然出現貼在我身邊:「好玩嗎,小月月?」


        「扇師父,您是不是又太閒了?」轉過頭,我對她露出比陽光還燦爛的「危」笑:「我記得您最近好像跟馬桶感情培養得不錯,我想您是認為感情還不夠深厚,特別來求多我加強一點效果的,是嗎?」


        扇師父渾身一顫慄,目光僵硬地向亞特萊爾送出求救訊號。


        「活該。」亞特萊爾只丟給她兩個字。


        「滾!」颯彌亞暴怒地殺過來(自然有避開我),和亞特萊爾一起把扇師父踹回無殿,徒留凜陽一臉空白的想從我這裡得到解釋。


        「嗯,習慣就好。」我淡定安慰他。


        「所以新生訓練到這裡結束?」亞特萊爾收起長劍轉向我,問:「雖然不確定他們幹部選完了沒,不過照現在的情形應該是進行不下去了吧?」


        「嗯。」我相當自然的回答。就算扇師父有意見,我也會讓她變沒意見!


        「那我們就先回無殿吧……」知道我事後絕對會找人報復,他只能苦笑。


        「你們先回去好了,我還想帶夏陽到其他地方逛逛。」我想帶他去我之前無意中發現的地方,我相信他一定知道我記不起的一切。


        「好吧,你們兩個小心。」似乎是擔憂我最近的身體狀況,亞特萊爾猶豫了好一會才答應,「但要早點回來。」


        露出「請你放心」的微笑,我牽起凜陽:「好。」


        儘管依然存有擔憂,他還是硬壓下想跟來的欲望,欲言又止地目送我們離開。





        傳送陣的光芒逐漸消失,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已經是我曾經秘密來過的遺跡,果不其然,一回頭我便看見凜陽掛上驚訝又憂傷的表情。


        「姊,你是如何發現這裡的?」注視前方良久,他靜靜吐出話語:「這裡是我們過去曾住過的地方,也是我們種族的居住地。」


        遺失於往日的傳說,所有的輝煌與悲傷已成為歷史的背景。當初造成一切的真相,究竟還有誰知曉?


        我們沉默地看著對方,與背後的遺跡相對無言。




~幕後小劇場~
(Atlantis學院國中部操場)
颯彌亞:嘖,煩死了,那死老太婆。凌月她心情是有多差?
凜陽:姊姊她心情不好?你又知道了?
颯彌亞(瞪了凜陽一眼):哼。
亞特萊爾(環顧周圍):冰炎,紓壓歸紓壓,但話還是別說這麼快比較好。
颯彌亞:嗤,囉嗦!
凜陽:喂,注意你說話的語氣!不准對姊姊不禮貌!
颯彌亞(不以為然):哼。
(另一方面,國中部1-C教室)
凌月:嗯?颯彌亞你還知道我心情不是很好啊?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多做些什麼也不過份囉?

三天後,某半精靈突然多出了十倍任務量,原本就已經任務次數到快爆肝的情形直接變本加厲,進化為連其他器官都順便爆了。儘管身為罪魁禍首的某兩位非人類打死都不承認是他們的傑作。

※事後補述――
亞特萊爾:近來其他袍級的任務量明顯降低,這都得歸功於我們偉大的冰炎殿下。您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令人敬佩,就算過勞死我也會記得為你準備棺材每年去祭拜你的。
凜陽:過勞死?他的字典裡有這三個字嗎?
凌月:應該是沒有的。
颯彌亞:你們夠了!



本章終於爆字數了,灑花~((喂!
另外亞特萊爾畫的那個法陣不是沒有意義的,
只不過不是用於戰鬥中的而已~
至於為何冰炎會對漾漾的腦殘忍無可忍也是因為某位的碎碎念才造成的,但由於他打不過「某位」,只好把氣全送給學弟啦!
這麼說來漾漾也算是間接的受害者呢!((笑~
接下來是關於冰翼天使當初滅族原因的伏筆,相信有些線索已經出來了,
這背後隱藏的故事牽扯到的可不只一千五百年前的秘辛喔!
最後關於亞特萊爾的種族,咳,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又是一段悲劇故事了((遠目
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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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樓主| 發表於 2017-5-17 18:50:1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6-19 10:47 編輯

第四章〈歷史的謊言〉


        風輕輕吹過我們身邊,似乎有喃喃低語逸散在空氣的角落。原來,失去的一切竟是如此淒涼,如同冰錐般刺痛著我的皮膚。


        「……時間之輪向前推移 一分一秒的無情 風的歌聲陷入沉寂 一點一滴的寧靜 歷史的音符抹滅痕跡 一生一世的相依」


        窒息的沉默間,忽爾一道哀戚的歌聲自遺跡深處傳來,我一愣,卻發現凜陽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依然定定看著我,面上神情木然。


        他竟然聽不到?難道遺跡的秘密居然是……?


        「歷史的音符……抹滅痕跡。」淡淡重複最後九個字,我的目光緩緩飄向遺跡最偏遠的角落。那裡,似乎是聖地?


        「姊,你怎麼了?」凜陽見我沉默了許久,最後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沒有頭尾的話語,忍不住詢問:「我們是不是該先回……去?」


        「不了,再等等……」我淡淡回應。這裡……還有玄機。


        當年冰翼天使滅絕的原肯定不止他與亞特萊爾所知的那麼單純,若非如此,「風的歌聲」不會陷入沉寂,「歷史的音符」也不應抹滅痕跡,「時間之輪」更是不必無情。有時候,為了讓世界得以留存,謊言無罪。


        記得曾在翻閱書籍時看過,三千多年前便已存在的二十四支天使族中,最強大的便是深得神所眷顧的冰翼天使。身為唯一不必混血便擁有性別的天使族,我們的力量遠超出世界的規則外,甚至有些王族血脈可以到達神的境界;也因此有人說過,我們是神流落世間的血脈。然而這些足以傲視其他種族的一切卻依舊抵擋不了被慘烈滅族的命運。


        對於冰翼滅亡的原因史書中並沒有完整記載,無論翻閱了多少史料、探查了多少情報,卻如何都只能查到,冰翼天使於三千年多前無故衰落,接著一千五百年後,一夕滅亡。


        隨著思緒流轉,突然間,我明白為何亞特萊爾在我驚覺不對勁後不肯告訴我他所知曉的「真相」了。既然這些秘辛連在記載最完整的史書中都無法尋得,若是一朝公告於世,失去過往記憶的我不就將陷入危險中?


        今天早晨出現的鬼族,不也是最好的證明?


        想到這裡,我倏地冒出一身冷汗。


        「姊姊,你真的沒事嗎?」


        這個聲音是……凜陽?身旁突然傳來的清冷問句及時將我拉回現實,也讓我想起我現在並非獨自一人。


        「沒事。不過凜陽,你……」轉頭望入他隱隱露出擔憂的天藍深眸中,才剛開口,我的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再度失去意識。





        「凡夜離,把你的封印解開!我不能被困在這裡!你難道是想對世界見死不救?拜託你清醒點!」


        「我很清醒。」


        「那就放我出去!不然我確定你的腦子燒壞了。」


        「一直都是壞的,從投胎前就壞光了,要不我為何會認識你?把我自己逼到現在這副境地的兇手就是我自己。所以遠離我,遠離這個地方。」


        「不可能,我們是朋友!如果你一直執著於我身上,那他們呢?難道他們不會死?」


        「會,可是我管不到。你也明白他們堅持起來多固執,搞不好外星球砸下來他們還是會硬去撞它。」


        「我不管,反正放我出去就對了!」


        「休想,瑟西爾。我的心胸可不如你們白色種族那樣寬大,我是個心懷惡意的黑暗種族呢。我還真是第一次發現你原來這麼好騙。」


        「你……!凡夜離你給我滾回來!關完人就跑對嗎!明明你曾經立下言靈說我們是永遠的朋友,不會拋下任何一人。你忘記了嗎?凡夜離!」


        「對,我忘了,我們從今以後一刀兩斷、永世不見!聽清楚了,瑟西爾!」


        「不可能,我絕對會找到你讓你答應,我不會退縮!」


        「滾!我說到做到!」


        「……對不起了,瑟西爾。我祈禱命運不會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我最親愛的,朋友。」





        「妖師,受死吧!」


        「都是因為你們世界的黑與白才會失衡!」


        「殺光他們!」


        「瑟西爾,你已經遇見他們了嗎?你們是否還在另一邊等我?我活得夠久了,等再度見面時,可別不認糟老頭我啊!」


        「哼,作賊心虛,把世事攪得一片混亂想這麼靠逃逸了事?想的太美了吧,黑暗的歸屬者。」


        「你們不應該存在於這裡迫害他人!邪惡的種族!」


        「滾出光明的歷史,我們不需要你這種人來玷汙我們的純淨血脈!」


        「呵,你們懂些什麼?有光明就有黑暗,有陽光就有影子,黑與白是從來並行的。不是我不肯歸屬光明,而是光和暗都不願接受我們,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錯。每個種族的存在皆是有其必要,創世神不會創造無用的生命。假使你們不畏懼黑暗最終的反噬,那我們退離整個時間又何妨?要動手就快吧!我的朋友們還在等候我一起團聚呢!」


        「死亡,不過是從頭再來過而已。縱使來世再相遇,我仍不悔今生的決定。」


        「我們之間的羈絆,可不僅僅是患難與共,我們約定好的承諾現在正保護著你們所有人,這是我們以血淚書寫下的傳說,是來自黑夜的承諾。」





        這個聲音……是誰?我……又是誰?是不是我們存在的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的呢?


        你曾說過,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們的誕生是為了接下來更盛大的演出。那麼我想問問你,我們是否能從這齣戲裡脫身?在這個沒有溫度的地方,我是我,也不是我,你與我所在努力的一切何時得以謝幕?


        我希望,即使下台也有你同在。


        我希望,我的每一個祈願不會成為絕望。


        我希望,我始終擁有希望。





        「凌月!」


        緩緩睜開雙眼,我的神智一時尚未恢復清明,只下意識地張望尋找將我喚醒的聲音來源。才掙扎著想起身,一頭燦爛金髮和藍得純粹的眼已經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適時阻止了我還有些僵硬的動作。


        「你的身體狀況還沒恢復,等等再起來吧。」確認我再度躺平後,凜陽重新站直,衝著我笑了下,「因為剛剛你昏倒得太突然,我只能選擇先把你帶到我們以前一起住的地方先稍作休息。如果還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再睡一下吧,不打擾你了。」


        話才說完,他的身影已經迅速消失在門外。


        「凜陽……」我努力撐起頭呼喚,卻來不及將他叫回,無奈之下只好倒回原處盯著房頂發呆。這裡是,我們曾經的住所……嗎?


        忽然,一道空間的波動從我身邊冒出,隨之現身的是一名披著黑色斗篷的鬼族。他的身邊環繞著的力流異常複雜,與平時接觸到的、純粹惡意的鬼氣不盡相同,隱約還帶有一絲光明祝福的痕跡。


        「幸好您和少主都還活著,公主殿下。」沒讓我有時間疑惑,他已經開口,話語間透著不易察覺的愧疚和欣喜。


        「幸好我和凜陽還活著?」一瞬間爆發的力氣終於足以使我坐起,我微微瞇起眼,審視著面前這奇特的鬼族。因為感覺不到對方的殺意,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居然有鬼族會這麼說,你究竟是……」誰?


        沒有打算隱藏身分的意思,他一把掀開斗篷單膝跪地,幽暗的長髮在空中劃出弧線後迅速落下。「在成為鬼族前,我的名字是西爾特.巨風,」抬起頭,他墨黑中泛著點點藍光的眸中浮現出一絲痛苦與怨恨:「但現在,我……」說著,他突然停頓下來,破碎的言語無論如何都無法組織成完整的句子。


        看他如此煎熬的模樣,我其實有些不忍強迫他繼續說了。不過西爾特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難道他是……?突然,我心中冒出一個連自己也倍感驚嚇的答案——不、不可能,他們應該沒有任何關聯才對,他們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不會的,這只是巧合而已……。


        儘管努力想說服自己相信他的名字不過是個惡劣的玩笑,但我心底卻明白,這只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依照他說到自己現在名字時的態度,我直覺反應出的答案必定便是真相,否則他不該欲言又止。


        「但現在,你為人所知的名字是艾斯薩羅.西爾特——冬夜的空間行者,同時也是一千年前耶呂惡鬼王戰後下落不明的高手。」接下他不忍啟齒的話語,我嘆息,沒想到遇上的第一位冰翼倖存者竟已成為第一鬼王的屬下。


        「公主……」


        「你先起來再說。」實在不願繼續看見目前唯一尋得的族人繼續跪在地上,我直接開口打斷他,「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謹。」


        西爾特聞言一愣,卻只是露出苦笑:「凌月殿下,我已經不能算是『冰翼天使』的一員了。」


        凌月殿下?西爾特,你真的是打算讓我在相認的同一天就讓你變成歷史嗎?


        「現在站起來說話,不然請離開。」我露出溫柔的微笑:「但基於『同族之情』良心建議你選第一個選項,否則……」


        「……我現在馬上起來。」


        聽出我話裡毫無遮掩的威脅,他立刻放棄辯駁站了起來。


        呵,算你識相!


        「所以,你挑今天過來見我是為了什麼?我可不會相信你只是為了過來叫幾聲公主、自首你現在的身分而已。安地爾把消息傳開了?」優雅的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我的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西爾特,我不接受說謊。」


        「公主,這……」他的神色有些遲疑,卻在我擴散的王族威壓中不得不投降:「……是,安地爾今早歸來後將冰翼公主和少主現世的消息傳給如我的其他鬼王高手,要我們對您們進行追殺。特別是……您。」


        「他還真是不死心……」揉著眉心,我忍不住嘆氣。該說真不愧是當年造成凡斯和亞那決裂的罪魁禍首嗎,這毅力果然不得了。「所以你就因為這樣追蹤過來了?」


        西爾特沉重的點了點頭。「是。」心虛的瞥了我一眼,他見我沒有想插口的意思,只好繼續接下去:「當初族長曾說過,若冰翼天使的確命不該絕,千年後我們便有機會回歸歷史軌跡;若命數當如此,那他也……無能為力。」


        聽完他的補充,我沉默了半晌,開始陷入沉思。綜合目前能夠得知的消息,當時的冰翼族長……那就是我跟凜陽的祖父。若西爾特所言屬實,祖父應該是從哪個地方得到了關於冰翼未來的預知,為了賭一絲存活的機率而大膽下此決策。既然我與凜陽已經重新歸於歷史,那代表時機到了?


        難怪今天會有人想來追殺我們,「滅族」一千五百年代表的含意,心機算盡要佔領守世界的鬼族怎麼會不清楚?但如果追殺的主要目標是我的話……


        「西爾特,安地爾為什麼特別指名要取我的命?」根據當年我、亞特萊爾和煦晨對他們三人「友誼」的關注(其實是我們三個某天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妖師一族的發展情形時欣賞到的),他絕對不是做白工的人……的鬼,如同凡斯掌控的妖師之力,我身上有什麼是他想要奪取或毀滅的?


        「……不清楚。」他的眼神微微飄移,回答的聲音有點虛:「聽說是耶呂需要你血脈裡的某些能力來復活,但實際情形他沒有說。」


        哦,我好像警告過你不能說謊吧?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他究竟為什麼要取我的命?」我聲音裡的溫度驟降:「重申剛才的警告,西爾特,我不接受謊言。」


        「這……」他的神情掙扎了許久,終於還是抗不住我煞氣漸重的視線坦白:「因為公主和少主的回歸,冰翼的十二位神柱使即將誕生,他想藉由奪取你的力量毀滅新生代的十二位冰翼天使最強者。」


        我聞言一愣:「冰翼十二神柱使?」


        「嗯,轉化為鬼族前我曾經是其中之一……公主殿下?」說到一半,西爾特突然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卻忽然又像是明瞭了什麼般露出苦笑:「原來您還沒恢復記憶啊……傑斯手下得真狠。」


        「你知道?」


        「畢竟傑斯沒有隱瞞我們。」看出我眼底的困惑,他語氣相當爽快的回答:「他也說過少主可能還留有記憶,但公主會記得的機率很低。」


        ……祖父,您真的不怕我去您的墳前多加幾把土?


        揉了揉太陽穴,我忍不住嘆氣:「算了,你繼續說。除去即將誕生的十二神柱使對他有什麼利益?」


        「據說能獲得冰翼一族守護數千年的力量。」西爾特應聲回答:「但詳細情形我們不清楚,據族長說族裡沒有相關記載。」


        沒有相關記載……那這樣麻煩了。


        「看來我最近還是待在無殿或學院裡比較安全。」放棄深入探討這個問題,我再度嘆氣:「西爾特,你還有什麼要說明的嗎?」


        我的心累了。


        「……根據剛才傳來的消息,至少到您開學前您都是安全的,他們還在商議要如何對付您和亞特萊爾殿下,請您最近暫時不要出任務就好。」披上斗篷掩去身形,西爾特的語氣相當無奈:「公主,您別費太多心在此事上,我們會想辦法處理。我先行告退。」說著,他準備開啟空間通道離開。


        聽到他這麼說,我也不打算繼續煩惱下去了,鬼族方面先暫時交給他負責。正想重新躺回床上休息順便整理今天下來得到的資訊,我卻突然驚覺他剛才話語中的某個稱謂似乎不太對勁。


        「我們?西爾特,你又瞞了什麼沒說?」出手打斷他法術的運行,我冷然看著因為話語漏洞被抓住而瞬間僵住的他質疑:「不會是還有其他族人還活著吧?被轉化成鬼族的只有你一個?」


        西爾特聞言身形一震,周遭環繞著的力流因為情緒劇烈起伏而變得不穩。光明與黑暗的氣息彼此交錯混雜,方才他剛到時設下的結界也在一陣波動後跟著消失,混亂的能量徹底爆發開來。


        迅速在自己身邊補上保護類術法,我沉默地看著風暴中心衣袂翻飛的黑影。在斗篷被風捲起的一刻,染黑的六對透明羽翼忽然展開,環繞的鬼氣濃烈成了實體。他已經完全墮入鬼道了。


        「姊姊!」消失好一陣子的凜陽被這裡突然爆發的黑暗力量嚇到,眨眼便從遠方趕了過來,發現我沒事後鬆了一口氣。不過當他望向風暴中心的西爾特時,眼底先是盛滿不可思議,然後才像是被什麼打擊到般倏地驚呼出聲。


        「巨風神柱使?」




~幕後小劇場~
亞特萊爾(於無殿通話中):凌月?
凜陽(看了身邊昏睡的某天使一眼):亞特萊爾?我是夏陽,凌月她剛才突然昏迷,我把她先送去休息了。
亞特萊爾:又昏迷了?她現在身體狀況還好吧?
凜陽(走出屋外):應該是還好,照呼吸頻率來看應該是沒事。你找她有什麼要說的嗎?
亞特萊爾(嘆氣):凜陽,你就別裝了,你們現在在冰之塚中吧?
凜陽:你知道我的真名?而且冰之塚……?
亞特萊爾(瞄了網站上的訊息一眼):以前凌月說的,但目前來不及解釋。冰之塚就是冰翼遺跡,最近公會裡傳出消息,說發現了冰翼天使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今天準備要去探查,你可以確保他們暫時進不了遺跡嗎?我擔心……
凜陽:知道了,我處理一下。你可以先稍微拖住他們嗎?
亞特萊爾(開始瀏覽任務專區):可以,不過代價有點大,你儘量在十分鐘以內完成防護。
凜陽:收到……等等,凌月快醒了,我待會再通知你。
亞特萊爾:沒關係,她的事要緊。我想辦法拖延久一點。
凜陽:好,我先掛了。
亞特萊爾(迅速下達任務中):嗯。

當天,即將出探查任務的眾袍級們突然收到來鬼見愁巡司的各類刁難任務,雖然心中相當著急,但礙於某巡司的威懾力只好乖乖忙碌去了。另外,據小道消息傳出,當晚會長辦公室中曾有不明爆炸聲與爭吵聲,不過至今依然沒有人敢去詢問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事後補述——
公會會長:任務不是讓你拿來欺負袍級解決私人事務的啊喂!
亞特萊爾:喔。(轉頭又多發了不少詭異的任務下去)
眾袍級:……巡司,請您息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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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5-28 23:40:18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6-19 10:51 編輯

端午節賀文〈龍舟錦標賽〉(上)


        「端午划……划龍舟?亞特萊爾你是認真的?」我驚詫地瞪著眼前一臉無言加無奈的自家搭檔:「但學校裡有足夠的水可以划船的不是只有……真的是我想到的那麼悲劇嗎?」


        冷靜收起表情,亞特萊爾默默點頭:「沒錯,就是你想到覺得悲劇的那個。」


        「……彼岸水。」聽著我們的詭異對話,凜陽完全不想多說什麼,雙眼逃避現實般地飄向窗外:「姊、亞特萊爾,拜託請告訴我我在作夢。這一切都是夢吧呵呵,你嚇不倒我的。」


        「抱歉,這恐怕是真的。」臉色明顯朝發黑邁進的趨勢,亞特萊爾看起來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這份資料和證物是『某位』昨天晚上到我房間親手交出來的,我『非常相信』除了『某位』以外不可能還有誰會有膽去拿這些『稀有物品』,如果有,我一個禮拜完成五十個雙紫袍任務!」


        哦,居然能讓你發下如此宏願,真不曉得扇師父究竟是拿了什麼東西給你呢。雖然我想絕對不會是好東西,但還是令人期待……。


        於是在我和凜陽的視線詢(威)問(脅)下,亞特萊爾默默的掏出一顆……龍珠?


        出現在亞特萊爾手心的,是一顆晶瑩剔透、充滿靈性的珠子。珠子大約和算命店用的那種差不多大小,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七彩的輝光,格外精緻。


        「好美……。」凜陽愣愣的望著龍珠,一臉呆滯:「扇董事到底是去哪裡找來這種根本不算存在的物品?」


        亞特萊爾但笑不語,只示意我接過珠子。


        我不解他的用意,卻還是將它放入手中。剎那間,我感受到了一股濃厚的……怨氣?不對,更可怕的是……想毀滅一切的殺氣?扇師父!您究竟如何拿到這顆龍珠的!為什麼它上面附著的氣場能黑暗到扭曲?


        看著一臉不想再多解釋的亞特萊爾,我除了苦笑之外還能做什麼?


        「這……真是太黑了……。」我勉強吐出幾個字,見到某半妖師努力當作沒聽到,無辜的對我微笑。


        亞、特、萊、爾!你其實是想趁機整我的吧!


        「姊,你的表情好豐富……欸等等等等等一下,別用皮笑肉不笑的臉來看我!我的心臟沒亞特萊爾那麼強啊!亞特萊爾你也給我負責到底!」某平日在同學面前冷靜面癱的小孩一件我隱隱有發怒的跡象,瞬間見風轉舵開始推卸責任。


        優雅的送兩個忙著找藉口的人一個真誠的白眼,我邊把玩著手裡的龍珠開口:「所以這次的活動主題是什麼?扇師父她交給你的資料呢?」敢說就要敢拿出來,別以為我會忘記你收到資料的事。


        亞特萊爾聞言苦笑,知道我只是暫時不和他算帳而已,於是默默地交出一疊厚厚的紙張:「全部都在這裡,內容包含了活動內容與活動方式,另外還附贈一封信。」無奈的搖頭,他補充:「我打算要和你們一起看的,所以沒有拆封,雖然我想內容物也不會多正常就是了。」


        嗯,考慮到扇師父那令人不敢恭維的個性,我也認為內容物不可能多正常。不過……我的確是很好奇這次的活動要去哪找來那麼多龍當龍舟來滑,畢竟龍即使在守世界也是一種罕見的生物。


        ……即使我相信扇師父有把不可能化為悲劇的能力。


        緩緩打開信封,我迅速在我們身邊設下結界將整封信丟進去。開玩笑,我們三個面對扇師父的整人戲法那麼多年,如果還不懂防範可能的威脅那還真是白被整,所以我當然不會犯這種初級的錯誤。再說,我個人的整人法就不知道有多少種,扇師父玩的對我而言不過是a piece of cake。


        ……雖然我家搭檔和弟弟常常中招就是。


        一陣紫煙隨著信揭開而冒出,我從隨手旁邊拉了個偷聽的人丟進結界準備看戲。果不其然,剛剛被塞進結界的那個倒楣鬼發出慘叫,非常給面子的招來滿餐廳的目光。早有心理建設的我很悠閒的在沒人看見前拉著亞特萊爾化身「鬼見愁」以及「幻鬼」,成功把湊熱鬧的人用「溫柔的」目光給「請」回去。Of course我不是大人也沒有大量,因此那些「不小心」讓我們見到真面目的倒楣鬼們理所當然憑空生出滿滿的任務清單,大約是正常袍級三個月能做的任務分量而已。


        微笑著發完任務後悠哉轉回頭,我意外的發現倒楣鬼一號已經變成……噗,居然是粽子!還是墳墓裡常出現的那種!


        碰——碰碰、碰!遠方忽然接連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我疑惑地望去,只見餐廳中的人主要分成兩部分——倒在地上還在目瞪口呆盯著結界裡的粽子的驚嚇黨,以及悠閒喝茶聊天看戲的旁觀黨。


        ……看來有很多人嫌任務不夠是吧?


        「凌月,魂歸來。」亞特萊爾趁他們對粽子傻眼時迅速換下紫袍,用手在我眼前揮了揮:「先閃回宿舍再說,不然扇師父又會以洩漏機密的理由亂來。」


        我一驚,頓時回神,快速隱密地將面具揭下。「那還不快走?」我邊說邊站起,一手拖一人開溜:「我才不想在難得的假日出馬整人!」


        被抓著的亞特萊爾嘆了口氣,非常自動的開啟傳送陣幫忙逃逸。


        沉默地逃回到了房間(其實只是單方面掩人耳目),我們終於能安心坐下閱讀信件。雖然不知道裡面還藏了多少……之類的……,但我相信只要回無殿一趟就全部解決了,對吧?


        也許是被我整過太多次,扇師父除了剛才的粽子外沒有再設下其他詭異的法術,倒也省了我的心力。不過當我閱讀完她留下的信後,我突然好想開傳送陣回無殿整一下某位不怎麼靠譜的師父。這獵奇的活動內容究竟是怎麼回事?自行抓妖魔、神獸、妖獸來當龍舟划?這真的叫端午划龍舟?


親愛的小辰和小月月:
        原世界的端午節快到了喔!身為你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美麗聰明、多才多藝、博學多聞的扇師父我特別為學院準備了一系列的端午活動。因為可愛小曦的要求,所以我決定事先告訴你們活動內容,好好準備吧啾咪~不要丟臉了唷!
        以下附贈活動項目、遊戲方式和自備道具,分組結果及活動時間表請上官網查詢。
你們最愛的扇師父

活動項目 遊戲方式 自備道具
龍舟錦標賽 騎著自行準備的坐騎們在彼岸水上散發青春氣息朝著小太陽愉快奔馳吧! 守世界生產的各種生物都可以喔,如果你有本事騎的話。
粽子射擊賽 就是射擊會走會跑會飛會跳會攻擊的各種可愛的粽子啦~歡迎順便攻擊別人唷! 只要帶可以變成射擊物品的符咒就好囉!款式不限~
獵殺屈原 讓我們歡迎屈原從地府爬回來助場((鼓掌!只要在學院中看到他請愉快的發動攻擊吧!不限地點方式,首殺還有特別獎勵喔! 武器、符咒、法陣、詛咒或其他可以攻擊對方的就好了唷!
立蛋接龍大會串 第一個在校門口把蛋立起來的人請以「立蛋」開始接龍~邊接龍還要把接出的詞語給變成實體,接不下去的(包括變不出來的)會被……掉呦! 記得把自己帶出場就好~

        小……辰?呵呵,扇師父您的確是皮癢,學院哪來的官網!如果有的話也不會一堆新生剛入學院時被嚇的噴淚了吧!還有,除了比較不意外的龍舟錦標賽,其他賽程又是哪來的?


        「姊……你這樣好可怕……。」凜陽默默看著我背後隨著燦爛笑容逐漸冒出的黑氣,艱難吐出幾個字。


        而亞特萊爾淡淡點頭附和。


        優雅的白了他們一眼,我打開筆電,微笑著輸入幾個指令。哼,扇師父,我們走著瞧!


        於是原本在旁邊逃避現實的兩人在看見我的反應後,偷偷逃得更徹底了。


        收回筆電,我對他們兩個勾起驚悚的「危」笑,開口:「那麼,我們就先去收集活動所需的『材料』吧。」推開椅子,我掃過躲了不少不明人士的窗外一眼:「不過,似乎有很多人不怕死的想來鬧呢,要順便清清嗎?」


        亞特萊爾與凜陽對視一眼,馬上心領神會地點頭,愉快地跟著出馬整人。


        呵呵,埋伏在外的同學們,小心接下來身心俱損的攻擊喲……。






        「所以我們是要抓龍?不選擇其他的嗎?」緩步踏過落葉前行,凜陽疑惑地跟在我們身後:「扇董事的信上不是寫任何生物都行?」


        「不必了。反正她既然給我們龍珠,我們就選龍,省的她日後來找麻煩。」亞特萊爾面無表情地回復,眼睛飄向我手中的龍珠:「有反應了沒?」


        我聳聳肩,什麼也沒說。他搖了搖頭,嘆氣。


        先來前情提要。因為某師父最近實在生活愉快沒有壓力,導致沒吃飽也太閒的舉辦端午節系列活動,讓學院方真的臨時創造出官網——當然,得要是學生才能登入——進行分組並要求學生強制參加。而且相當「有趣」的是,我、亞特萊爾、凜陽、颯彌亞和夏碎居然被分到同一組,然後颯彌亞那個任務狂又不知道抓了他家搭檔跑去哪忙,於是造就我們現在站在森林裡、負責處理尋找龍舟的麻煩事。


        『嘖,煩死了。要的話你們自己去找!』以上為某不負責任半精靈之欠扁發言。


        說實在,颯彌亞你煩我也煩啊!要不是看在師父他們要求我們別透露身分的份上,我早就請亞特萊爾和煦晨壓死你這沒禮貌的小孩了。


        ……但很可惜,的確不能。


        「姊,龍珠起反應了!」凜陽驚喜的聲音將我們兩個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低頭一看,只見龍珠散發著刺眼的光芒,指往某個遠遠遠遠遠……的地方。只可嘆這裡無法使用傳送陣,得用走的過去才行。


        「快點吧,我還有監督任務。」亞特萊爾淡淡說了一句,以身作則的消失在視線的彼方。


        與凜陽對視一眼,我們雙雙嘆了口氣,認份隨他衝向光束的落點。


        嗯,不是我在吐槽,亞特萊爾請你記得我也算公會的一員,而且還是你搭檔,你的任務就等於我的任務,好嗎?所以別怨了,早點找到龍還比較重要。


        「原來是你們這群不學無術、沒大沒小、卑鄙無恥、乘人之危、無禮至極還不懂敬老尊賢的小鬼偷走我的龍珠!我要向你們的學院種族師長同學、朋友搭檔家人長官還有全世界公告你們的無賴行為!」才剛靠近亞特萊爾,我們就聽見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罵聲,囉嗦程度可比市場討價還價的阿婆。


        ……話說你如果真的能找到我的種族告密,你應該已經被當成重要歷史線索來源被抓去逼問了吧?


        「吵死了,隨便一句話都可以囉嗦那麼久。」壓住耳朵,亞特萊爾一臉不耐,掄起武器就想直接給對面發飆的龍一個教訓:「閉上你的嘴!」


        我一愣,馬上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暴走。「我們不是來跟他吵的。」不懷好意地笑笑,我悠悠收回手裡的龍珠,從容換上月曜:「我們是來拆他房子的。所以和他說這麼多做什麼?」


        凜陽聽到我放下的豪語,好笑的拉出滅日:「認真?」


        「當然,誰會說笑?」亞特萊爾緩了緩臉色,唇角緩緩拉開一抹冷笑:「我已經很想把這頭肥龍的嘴堵住了,誰先上?」


        我翻了翻白眼,似笑非笑的望向兩非人:「你們覺得在場能無限量攻擊的除了你們還有誰?」嫻熟丟下水晶,我瞬間設下多重結界防禦,接著快速退至戰場後方:「我可不是武力派的呢,兩位。」


        亞特萊爾和凜陽默契苦笑,同時嘆氣著看了悠哉退居後場的我一眼,隨即集中精神專心與肥龍對峙。畢竟與我相處久了的他們對於我的個性早有著非一般的了解,自己沒事想找死的話……呵!


        微笑的看著眼前繼續耀武揚威的某龍,我的唇邊的笑變得更深刻了一些。你再囂張!我悄然對亞特萊爾傳去一個眼神。打給他殘!


        全然無須臨時溝通,已經搭檔任務不只一次的凜陽和亞特萊爾瞬間出現在肥龍洞前,一前一後擺好架式攻擊。只見槍聲劍影不斷游移,與青龍舞動的身姿打得花團錦簇、眼花撩亂。


        「——呀啊啊啊啊啊!你們這群不懂禮貌的死小孩!我一定會報仇的!」肥龍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天際,驚起一群又一群的動物鳥獸,而且範圍甚至愈來愈大:「等著瞧吧你們三個!啊啊啊啊啊——!」


        ……原來傳說中的話癆是長這樣?


        隨著洞穴漸漸坍塌,十分鐘後,某肥龍正式宣告GG。


        在他們成功收服下青龍之後,我微微暈眩地扶著頭,重新整理紊亂的呼吸和力量。那隻肥龍,居然敢趁我輔助的時候直接攻擊我的精神!要知道一旦精神嚴重受損也是會死天使的!我都沒有對你的龍珠下手,你竟然還敢動我?


        「凜陽。」看我的確相當疲憊,亞特萊爾也不打算多說什麼,沉默示意凜陽跟他收拾倒地的肥龍,用法術將他縮小成寵物。


        見到肥龍已經有人收拾,我危笑著把他設置的防護措施徹底清除,確認一切都收拾好後才再度開啟傳送陣,將我們三個重新定位回學院。


        當傳送陣的光芒逐漸消失、眼前的景物變換成我們既陌生又熟悉的銀白景色時,我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死肥龍,你完蛋了。





        「各位來賓、師長、同學們大家好,歡迎來到Atlantis學院端午活動現場!我是播報員潔絲。在彼岸水會場進行的是我們今天的主要節目——龍舟錦標賽!」聽著在場中迴盪的活潑聲音,我死目的把玩著龍珠,看著天上飛來飛去的人影發呆。扇師父您真是老不修,今天明明是端午節,穿成這樣真的對嗎?您是對聖鬥士情有獨鍾是吧?嫌最近悠閒過度沒人管?


        「凌月,專心,要找人算帳請等活動結束。」亞特萊爾默默按住我的肩膀,成功制住我逐漸黑化的笑容:「待會就換國中組了。」


        「知道了。」我順口應付著,目光轉向身旁翻節目表的凜陽。「小陽,」我微微偏過頭:「除了龍舟錦標賽以外你還想玩其他的嗎?」順道一提,龍舟錦標賽是扇師父強制逼我們三個……五個參加的,包括颯彌亞和夏碎。


        「獵殺屈原?這個比較沒有場地限制。」他回頭,對上我詢問的眼神:「不然就是粽子射擊賽或立蛋接龍大會串?」


        粽子?該不會是上次出現的、墳墓裡出現的那種吧?


        亞特萊爾沒有加入我們這區「和樂融融」的對話,只是沉默地環著雙臂,若有所思的看向颯彌亞,後者正寒著一張臉用結界將我手中龍珠的原持有者困住。


        「冰炎你呢?自己選?」亞特萊爾忽然開口,表情依然維持在外人面前冷淡的形象,語氣漠然地詢問萬年寒冰臉:「扇師父規定的,她說至少要再多參加一個活動。」


        「隨便。」某半精靈臭著一張俊美的臉,完全破壞掉他父親遺傳給他的賞心悅目容貌:「我才懶得理老太婆想幹嘛。」


        「冰炎,有活動就要盡全力參加啊,怎麼可以隨便?」颯彌亞家的黑心狐狸搭檔笑著接過凜陽遞給他的節目表,毫不掩飾他想整颯彌亞的心:「既然扇董事都全心全意邀請了,當然得捧場囉。」


        「夏、碎!」颯彌亞咬緊牙,瞪著身邊笑得一整個黑的搭檔,卻又無可奈何。本來嘛,腹黑的人就是最難應付的了,颯彌亞你自己遇搭檔不淑,怪誰呢?


        「話說居然還有人抓九尾狐啊,不是比龍還稀有嗎?」明顯想轉移話題,凜陽開始觀察起別人家抓來參加比賽的稀有生物:「這……該改名叫稀有生物大會串才對了吧……?」


        默默環顧會場,我非常同意他改的名稱。


        試問,有誰在學校參加活動時能看見各式各樣的稀奇生物?而且還包括不同國家、不同地區、不同世界、不同種族。例如在我們附近的羲和與望舒,或者遠處的贔屭、史萊姆。不過同學,你們到底是去哪抓的?


        「凌月,你又在想什麼?」亞特萊爾無奈地看著明顯在做腦部運動的我,忍不住嘆了口氣,認分的自己收拾起競賽裝備。


        「沒事。」我敷衍,眼睛瞄向正看戲的颯彌亞:「倒是冰炎,你也該來幫忙收吧?至少龍是我們去抓的,你這樣納涼,行嗎?」而且還害我們到冰牙一日遊,差點回不了學院。


        「……你管我。」咬牙丟出三個字,颯彌亞狠瞪了我一眼後便逕自走到亞特萊爾旁邊協助束縛住肥龍。嘖,看來颯彌亞你是膽子變大了,竟然瞪我?


        「姊,來看吧,活動開始了。」在我露出燦爛的笑容前,凜陽適時冒出,把我拉到一旁準備看戲。颯彌亞,這次算你好運!我邊移動邊回頭白了他一眼。


        『這裡是中學組比賽現場,目前正在進行第一場比賽,首先出場的人員有A班的……。』播報員歡快的聲音迴響在比賽場中,我們身邊的同學們相當給學院方面子的掀翻了屋頂,體現出我們的青春與活力……等等,我絕對不存在於掀屋頂的其中一個,我在自得其樂什麼?


        『……現在五號賽道的同學騎著守世界特產的魟魚奔馳在水面上,而且速度遠遠超過其他組選手。什麼?竟然是三等移動術法!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可以在這樣的條件下持續加速!這一次超程度的爆發直接和其他參賽者拉開百米距離!』我邊聽著頭上播報員的解說,邊用平日訓練出來的眼力審視情況……雖然還比不上亞特萊爾和颯彌亞的動態視力就是。


        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如果是我面對如此的落後情形,我該怎麼追回?能在實戰中運用三級術法的人,可絕非泛泛之輩,以正常方式難以戰勝。更何況我們組裡有三個主修近戰,主修法系的只有我和夏碎,若我要以輔助為主要目的……那乾脆就地取材好了。


        嗯?要問怎麼就地取材?當然就是請三位暴力狂來場「彼岸水衝浪賽」囉!相信他們不會反抗的,對吧?


        「凌月,你……算了,反正即使我約束了,你也一定會亂來。記得別玩得太過分就好。」無言地看著我臉上的邪笑,亞特萊爾開始鴕鳥,乾脆頭一轉專心看比賽去了。其實他這樣做反而比較好,因為啊……呵呵。


        「那過分的定義是什麼呢?」但看著他如此逃避事實,我還是忍不住想逗他。如果我是容易放棄的人,那我何能稱上虛影的幻鬼?三鬼、二靈、一魄,公會六大怪談;惡鬼、慄風、鬼見愁,公會三大傳說。身為其中最鮮為人知真面目的我,自然成為了許多人(非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可我的脾氣哪容許他人把我猜成千年老妖怪?因此那些想太多不該想的人的下場……咳,你懂的。


        ……敢說不懂我就讓你試試!


        「三、二、一!時間到!最後率先衝破終點線組別的不負眾望,正是使出許多高階術法和體術的第五組!」當亞特萊爾默默回頭,打算回答我追問的同時,場邊爆出巨大的歡呼,播播員愉快的在空中宣告著比賽結束。


        「果然是分組冠軍?雖然實力還算不錯,不過攻擊性太偏向法系,幾乎沒有展現體術。」颯彌亞無視我們這邊的鬧劇,冷著一張臉展開他精闢的分析:「如果是這樣大約有兩種可能:一是隱藏實力,擾亂觀眾的認知;二是真的不擅長武技。但就目前的第五組而言……」他稍微遲疑:「應該是後者,腳步有點虛浮。」


        「不對,那也是裝出來的。」始終沒發話的凜陽天外飛來一句。我疑惑地望了亞特萊爾一眼,卻只見他朝凜陽讚許的點了點頭。「沒錯,他們所表現出的姿勢太僵硬了,不夠自然。另外,身體的機能部分……凌月你可以看得到不對勁才是,有發現嗎?」


        我瞇起眼,順著亞特萊爾指的方向看去。「他們的肌肉過於堅實,確實非大多數主法系能擁有,而且部分成員的眼神還透出一股殺氣。」我在幾人中掃過數眼,很快確定結論。「我以我的專長為證,他們的武技不會比法系差。」


        「當然,還比不上我跟亞特萊爾各自擅長的領域。」見到他們的臉色漸趨凝重,我補充:「連冰炎的邊都沾不上。」


        「這樣嗎?」夏碎保持著他溫和的微笑,「那還得請三位武力派人士加油囉,我相信我們能闖進決賽的是吧?」


        「當然。」勾出噬血的笑容,凜陽、亞特萊爾和颯彌亞異口同聲回答。


        呵,有意思。我瞇起眼輕笑。


        其實我也沒有一開始就發現他們移動方式的不對勁,反而是從亞特萊爾跟凜陽的對話中察覺到判斷失誤。以我們現在這年紀的學生為例,除了颯彌亞等少數幾位武法雙修還能到達強者境界,其餘的人——包括我們三個——都只擅長某一方面。雖然在師父他們的教導下多方面都多少有涉獵,但依然比不上專修的科目,也就形成我們身上所謂的弱點。


        「這樣嗎……那的確不需要太擔心。」夏碎露出與我整人時相似的黑氣加微笑:「畢竟武技類問題交給三位破壞狂就好了,術法類的似乎是不需要擔心呢。凌月,由你負責防範攻擊可以嗎?因為冰炎他有時候會攻擊到失控,我得幫忙輔助。」


        「當然。」我爽快接下任務,順便丟去警告:「冰炎、凜陽和亞特萊爾聽到了沒?敢隨便發脾氣或失控就給我等著。」


        「……是。」被我歸類為暴力的三人組聽話的回答。


        『現在場上正準備進行第三場比賽。經歷了上一場有兩組好漢不幸翻船送醫療班的慘案後,這一場比賽的組別們會如何應對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重新讓耳朵自動接收播報員的聲音,我才驚覺剛才又過了一場比賽。也罷,反正只是預賽嘛,決賽還比較好看。


        ……等等,不是我誇口,決賽我們能看到嗎?還有,我記得……「亞特萊爾。」我默默戳了自家搭檔一下,「下一場換我們了,第六賽道。」


        「……對欸,我忘記了。」他露出抱歉的神情,收拾了下物品就直接把我們傳送到場邊的預備席。


        看著他的行為,我對工作人員的心臟承受度感到擔憂,於是又默默地戳了他一下。「你的眼睛長哪了?」我忍不住扶額,指著我們座位附近冒出的傳送陣光芒:「學校有提供,你浪費自己的法力幹嘛?」


        某半妖師摸了摸頭,苦笑。


        「到底誰說你冷靜淡漠的啊,完全不像。」颯彌亞愣了幾秒,開始對亞特萊爾表達懷疑:「根本相反好嗎?」

       
        亞特萊爾瞄了我一眼,收起笑:「對你就冷靜淡漠。」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梗!亞特萊爾好樣的!我和凜陽毫不留情對前方那個臉上被噴不少墨汁的半精靈開笑。而且還加上某人……


        「噗。」正在喝水的夏碎直接把水噴出來:「咳咳咳咳……。冰炎你為什麼每次面對他們都是吃虧啊!」


        於是,張飛也會變關公。這成為我唯一的感想。


(未完待續)





由於某雅目前正屬於卡文狀態,只好先發之前寫的賀文了((逃
不過下一章真的很難銜接啊啊啊!
尤其當某位巡司即將出場的時候......((喂!
接下來的賀文明天和後天會連續更新,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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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5-30 00:41:04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奈雅.月 於 2017-6-19 10:54 編輯

端午節賀文〈龍舟錦標賽〉(中)


        「第十道選手們請上場,比賽要開始了。」一旁的工作人員似乎對我們詭異的對話有些傻眼,於是基於敬業精神稍作提醒。環顧了周遭一圈,我才發現其他賽道的選手都已經上場,就只剩我們還在……這麼一看確實挺丟臉。


        尤其是其他選手已經開始用詭異的眼神看我們的時候。


        「凌月,饒了那些同學吧……他們現在又沒惹我們……。」凜陽拉住我想拿出手機發任務的手,順便為被我盯上的人默禱。


        「哼。」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我心不甘情不願地收下手機。


        然後在我收回手機的瞬間,我聽見颯彌亞和亞特萊爾在我前方長出了一口氣。


        ……真是沒禮貌。


        「三個C部的居然還有辦法跟冰炎殿下同組,真不曉得他們是用了什麼辦法賄賂才成功的。」才剛踏入比賽場地,我耳邊就傳來某不知名人士不屑的低語。


        賄賂?有趣的看了發話的人一眼,我低頭輕笑。會被分在C部裡的人不過是合作能力差了點,或者家族間有仇怨,可不代表身分或實力呢。


        以我們三個為例,我和凜陽是一千五百年前被滅,曾經繁華一時的冰翼天使王族,而亞特萊爾則是與我們同時代的妖師首領血脈繼承者。論地位、血脈甚至是實戰能力我們都不輸給A部中的任何一位,更別論在公會裡的身分了。


        所以,我們何必依賴手段組隊?


        「……剛才那個人是A部有名的資優生,羅斯赫萊.塔列尼曼,來自於風妖精某貴族家。個性傲慢,瞧不起人。」知道我在心中暗自冷笑,超級蛔蟲亞特萊爾立刻很盡責地幫我解釋。嘛,畢竟大多數人只見過「鬼見愁」的面具版,所以自己的個資很容易……咳,你懂得。


        默默跟亞特萊爾對了一眼,我們很快達成共識。同學,歡迎進入任務世界,據傳你的失誤率可是榮登這年紀的榜首呢!


        「亞特萊爾,龍。」萬年冰山臉拋來一句話打斷我們。方才沒事做的三人在我們準備收拾某白目時已經和其他兩位到達指定位置,正預備坐騎中。


        「喔,拿去。」亞特萊爾丟去寵物型態的龍,順便掏出龍珠交給我。


        我接過,看著已經坐在恢復正常體型的龍背上的三個非人類,唇角再度勾起笑,愉快地跟著跳上,然後順手再對龍多施一個控制性術法。哼,我才不信牠敢不聽我的話!


        『接下來進行的是中學組第四場比賽。請各位觀眾注意一下第六賽道,本校國中的風雲人物冰炎殿下及其搭檔藥師寺夏碎竟然與同樣齊名的亞特萊爾殿下和凌月殿下同組!這強勁的組合能順利贏得中學組總冠軍嗎?讓我們拭目以待。』熱血過度的播報員又開始宣讀參賽者名單,讓我突然覺得好有壓力。算了,看在剛才A部那個狗眼看人低、現在卻嚇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還挺有趣,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反正啊,我瞥了亞特萊爾一眼,總有人幫我解決的嘛!


        亞特萊爾回望我一眼,微微嘆了口氣。


        『……現在我宣布,第四場比賽正式開始!』


        當播報員聲音一落,幾乎所有組別都迅速控制坐騎向終點衝。而我們也不例外。不過最令他人跌破眼鏡的,卻是我們瞬間抵達終點、完全沒有與其他組別演化為追逐戰。呵呵,畢竟規定中並沒有約束選手用什麼方式抵達終點嘛,所以我直接使用移動陣將我們(加上一條肥龍)傳送至終點不就好了?既不用與人爭,又不用浪費法力和體力,一舉兩得!


        (不,那只是對你而言不用耗費法力而已……   By 亞特萊爾)


        雖然我因此接收到許多不服氣的眼神和隱約自觀眾席上傳來的抱怨,都在向學院方投訴我們勝之不武。但身為實力超群的「國中生」,思考和實力能力可是都要夠的,否則在這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守世界中如何能有生存的空間?


        『真、真是太出乎所有人的想像!第六道選手居然在比賽開始就使用移動陣瞬間抵達終點!不愧是學院中的風雲人物。恭喜五位直接進入準決賽!』


        在播報員的熱血總結與環場的竊竊私語中,我們頂著各種複雜的目光匆匆離場。


        「嘖,沒事別洩漏我們的身分嘛,這有神麼值得嫉妒或炫耀的?」坐在白園的草地上,颯彌亞抱怨,個性暴力衝動的他根本還是小學生心態。「煩死了。」他冷哼。


        「別抱怨了,先去參加其他活動還比較實在。」凜陽靠在我身邊翻閱著節目表:「去粽子射擊賽好嗎?好像還滿有趣的。」


        「這間學校無論是什麼遊戲都會非常『有趣』,難道你忘了這一年的生活了嗎?別說是特殊活動了,根本連學園祭都是奪命。」亞特萊爾仰躺著,翻過身給了凜陽一句:「要去現在就去,很快就是準決賽了。」


        「待會吧,我想時間應該可以提早結束。」我阻止了他們真的要起來去參加的行為,「先好好休息吧,還有全中學組的決賽呢。別忘記那還有高中部的學長姊。」


        又翻了個身,這次亞特萊爾看向我:「高中部算什麼,你連扇師父都可以完全鎮壓了。」


        我一愣,默默白了他一眼:「這完全不一樣好嗎!她那個是自己找揍!總之,你們現在給我好好休息,不然就算是你也給我等著!」


        「是,凌月。」亞特萊爾笑笑,聽話的躺平休息。


        「呼。」長吁了口氣,我閉上眼養神。下午,可還有得忙呢!





        「凌月醒醒,該回去了。」睡夢間,我感覺到有人呼喚著我。一睜眼,我就看見睡眼惺忪的凜陽邊揉眼睛邊將我搖醒。


        「嗯。」我模糊的應了聲,輕巧的從草地上爬起。「其他人呢?」我環顧四周一圈後發問,依稀聞到遠處餐廳飄來的香味:「該不會去吃飯了吧?」
真是的,離開前也不順便叫一聲。


        「是去吃飯了沒錯,不過有先回會場檢錄,不然待會的比賽我們可沒有資格參加。」凜陽打了個哈欠,順手把我拉起:「他們剛才已經去過餐廳,現在應該回到會場了,我記得會場另外有提供食物。」


        「喔,看來我是不必多跑一趟了。」我稍微轉動因躺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順勢深了個懶腰:「那還是先會合,不然誰知道那三個會跑去哪。」


        凜陽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點了頭,算是同意。


        為了方便,我直接開啟傳送陣定位會場以省去移動的時間。隨著白園的風景逐漸淡去,出現在眼前的是意外熱鬧的彼岸水場休息區。


        「凌月,你來啦!東西都準備好了,就先坐這裡吃吧!」甫轉移到座位區,亞特萊爾興奮的聲音立刻傳來。我無言地盯著他手上提著的大包小包,心裡默默吐槽:亞特萊爾,颯彌亞還真沒說錯。你冷靜的形象崩壞了!


        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我接過他遞來的食物,邊拆包裝邊隨口發問:「冰炎和夏碎呢?凜陽不是說你們同時離開?」


        他露出苦笑,跟凜陽一人一邊分別落坐:「冰炎那小子被扇師父抓去玩,現在八成還沒逃離魔掌……吧?然後夏碎聽我轉述後說他也想跟去看戲,所以一打聽到消息就跑了。」


        哦,扇師父親自出馬領死啦?


        「……真不愧是隻腹黑狐狸,遇到有趣的事絕不缺席。」我咬著餐廳袍級限定飯糰,為夏碎的行為下註解。


        「有趣……嗎?」凜陽聽完我的話便停下進食的動作,一臉無奈地與亞特萊爾交換眼神:「還有什麼整人方式會比凌月的『有趣』?」他哭笑不得地看著依然淡定吃飯的我:「亞特萊爾不也說了,你連扇董事都能壓制啊!」


        優雅地喝了口茶,我橫了自家弟弟一眼:「既然你說的那麼篤定,要不要試試我的整人法?保證永生難忘。」


        「不用了謝謝,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某小孩秒速回應。


        涼涼地瞥了果斷裝死的凜陽一眼,我冷哼一聲,繼續解決遲來的午餐。說實話,學校非學期間時確實是個適合闔家觀光旅遊休閒烤肉的好地方……如果沒有扇師父那些「小玩具」的話。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半,接下來進行的是中學組各年級的分組準決賽。』在凜陽接完話後,我們又安靜地吃了一會飯。正當我因飽足感加上沒事做而昏昏欲睡時,播報園充滿活力的聲音再度響起,成功驚醒不少人:『首先進行的,是國中一年級組,請五隊晉級者至準備區預備,比賽在十分鐘後開始!』


        懶懶地從座位上起身稍微鬆了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我悠哉地將剛才午餐的殘留包裝收好,順便把身邊的兩位暴力主義者拉起來,準備轉移。


        ……不過說到暴力主義者,颯彌亞呢?


        還沒來得及問出問題,凜陽已經疑惑道:「凌月,夏碎和冰炎還沒回來?不等他們嗎?」


        「應該暫時是回不來了,先走吧。」回答他的是恢復一臉漠然的亞特萊爾,他正在某龍忿忿的目光下把玩著龍珠。一會拋高、一會在指間轉動、一會又用術法停留於空中數秒才落下,看得我都忍不住為那顆龍珠捏一把冷汗。


        「該死的老太婆,強迫我們參加這活動的是她欸!意見會不會太多?」就在我們三個打算先轉移時,颯彌亞突然從傳送陣中冒出,與往常一樣銳利的嘴正痛罵著某位不是太正經的師父:「凌月的法系能力的確足夠應付同齡生沒錯,但重點是居然要所有參賽者都只能用術法對戰,還規定如果使用物理攻擊整隊就直接出局,太超過了吧!果然被這老太婆叫去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呃,颯彌亞你罵慢點,別太激動。而且話說你不是武法雙修,緊張什麼?還有,真正該擔心術法方面的應該是亞特萊爾和凜陽才對,他們才是我們五人裡專修武技的人啊!


        「吵死了冰炎,先給我到預備席再鬧!要抱怨某位也請等比賽結束!」老大哥亞特萊爾忍不住發話,爆發的煞氣瞬間讓方圓十公尺內噤聲。


        嗯,不愧是鬼見愁巡司,吼人魄力果然有練過。身處一片足以威懾無數人的威壓中,我依舊淡定地繼續腦部運動。畢竟當了這麼久的搭檔,怎麼能不培養出點免疫力呢?


        看著一片寂靜和雕像滿意的點了點頭,亞特萊爾再度丟下移動符轉移陣地。


        唉,不是我在提醒。亞特萊爾,請記得座位旁邊有種東西叫傳送陣,不用自己來,真的。


        「……」成功傳送到目的地的其他人表示無言。


        『咦?董事方面突然傳來指令:從現在起,無論攻擊或移動,所有參賽者只允許使用術法。一旦違規使用非法系類攻擊,當場取消參賽資格!』當我們正蓄勢待發準備前進和攻擊時,播報員忽然驚訝地宣讀臨時規則修改。


        嗯,我想我們五個心裡都有底這規定是誰的傑作,剛才颯彌亞已經爆發過了。不過呀,扇師父,既然您還有那麼「一丁點」皮米級的良心,這回便勉強放過您好了。但是如果您下一次再敢亂來……您絕對懂的。


        『……總、總之,請各位選手注意新增的規定,不要因為大意而失去參賽資格囉!我現在宣布,國中一年級組準決賽正式開跑!』


        然後,在開跑的瞬間,我們絲毫不意外的接收到了來自各方的集中火力攻擊。想出風頭,總得付出點代價。但是在我面前這些確實算不上什麼,就連先前聯合使用出三級移動術法的組別都對我和夏碎聯手佈下的結界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我面帶微笑瞬間出現在終點。


        『這、這……恭喜第三道選手們再次秒殺決賽資格!不愧是以術法能力聞名的凌月殿下,即使是國中部的菁英對手都無法成功攔截她的傳送陣。其他年級的高手們可要當心了!』播報員一臉驚詫,不過很快的恢復正常,順便無意識地繼續為我集火。『下一場國中二年級組選手請至場邊預備,比賽同樣於十分鐘後開始……。』


        不管玩幾次都覺得超有趣呢!我竊笑,就算是集火我又如何?我可不怕!


        「唉……。」其他看戲的四人非常一致地傳來今日不知第幾次的嘆氣聲。


        喂,起碼給點尊重好嗎?我人還在耶!


        「哼,你們幾個就是一直秒殺比賽的人嗎?看來看去還真不怎樣。欸,小鬼們,棄權吧,不然會輸得很難看喔!」一道囂張的聲音自後方而來,我們回頭,看見一個用鼻孔鄙視我們的高中部學長:「只會用投機取巧的方式來比賽,有什麼值得驕傲的?能力菜成這樣還敢炫耀,真不要臉。」


        不要臉?指誰?我心中暗暗冷諷,面上卻依然掛著不變的淡然笑容。這種時候,誰的脾氣先爆發誰就輸了,我可不想成為說最後一句話的一方。


        「很感激您在比賽前特地來關心我們,但中國俗話有云『勝不驕,敗不餒』,若欲求勝必當先自省。可否請問學長總共因驕傲失敗過幾次呢?」我挑起眉,不卑不亢地回看某有眼不識泰山的孤陋寡聞學長:「又或者,您見過幻鬼的真身?」


        「這……」剛才還一副高尚模樣的人馬上噤聲,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整張臉也漲得通紅。


        冷靜欣賞著對方什麼都接不下去的模樣,我繼續保持著微笑,眼底隱隱閃過一抹不易發現的寒芒。沒想到,他居然逼我要說到這份上?


        在公會中,許多人把「見過真實的幻鬼」當成一種挑戰。原因無他,正是因為幻鬼從不在人前露面,即使在任務中也無人見過其身影。除了她的搭檔,以冷酷與果斷聞名的「鬼見愁巡司」。因此無論是戴著面具或真面目,只要能成功認出幻鬼,那便被視為有實力的象徵。


        可是,至今卻沒有任何人找到過。而且正因為如此,名震公會的鬼見愁巡司也幾乎不出現在人前,希望藉此隱藏住「幻鬼」真實的身分。


        「在您成功尋找到以前,不過是個自詡高貴的半調子,完全沒有實際能力。」冷冷丟下話語,我帶頭離開預備區。「連黑袍都束手無策了,區區白袍還妄想找到虛影的幻鬼,簡直不自量力。」回頭送去一個冷笑和封印術法,我最後拋下了一顆保證驚嚇度破表的震撼彈:「我,曾見過虛影的幻鬼。」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凌月你……見過幻鬼?」經過一陣窒息的寂靜,颯彌亞開口,臉色非常之差:「她究竟是誰?我們認識嗎?」


        「當然,甚至許多人都見過她,只是從沒有人不知道她面具下的真正身分,無論臉上的面具或歷史面具都是。」瞥了他一眼,我邊走邊回答:「但總有一天,你們都會知曉。而知曉的時機將會是……」我稍作停頓,轉頭望進他赤紅的眼:「亂世,足以顛覆現在世界的亂世。這是我所預測出來的、必然的結果。」


        儘管我目前覺醒地能力不足以預測出亂世的準確時間,但我完全能確定它即將到來——就在十年之內,世界必將陷入歷史的亂局。


        「凌月,先轉移回觀眾席吧,目前還沒我們的事,別繼續操心了。」率先打破第二次沉默,亞特萊爾強拉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容,手微微顫抖地拉住我和凜陽:「待會要比賽時再來。」


        看出他笑容下暗藏的苦澀與緊張,也感受到他即使顫抖依然堅定的手。我輕嘆著點頭,率先踏入傳送陣返回。其他四人也很快跟進。


        歷史的謊言啊……我寧願在還沒發生變故前什麼也別多想。


        因為有時候,真相不會只是真相,表面的平靜就猶如無波水面,你永遠不知道底下暗藏了多少漩渦。


(未完待續)





對不起我來晚了!((合掌
修稿花的時間有點多,某雅明天會努力準時更的。
希望各位繼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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