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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原創穿越】幻想的梵塔希亞(第57-61章+番外 (04/02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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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16:37:27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雙慧 於 2023-4-2 18:03 編輯

【簡介】
世界面臨著毀滅,神秘的黑暗無情地吞噬著他們的海洋、土地。
有能力的人榨乾腦汁、翻遍古籍尋求解決方法,
一般平民百姓只能對著主神祈禱,請求主神的原諒。
但黑暗仍持續著,直逼王都。
當大家都束手無策之時,王國發出了和精靈族的聯合任務。
任務內容是將人族和精靈族各一位代表傳送至神界,尋找主神,請求祂不要降下世界末日。

但是……這最好是神界啦!
魔法全數失效連回去都無法是哪招?
為甚麼有一大堆石頭建築,還全部正正方方的?
那個有四個輪子的鐵盒子又是三小啦!
就這樣,兩人——一人一精靈開始了在現代世界的新生活……


【第一章】


如果某一天,你被一群女生群起圍住,那些女生還雙手奉上各種愛心甜點、精緻手作小物的時候,你的感想會是甚麼?


一定會心花怒放,覺得自己不愧是天選之人、天之驕子吧?而且還可以帥氣的,收下禮物,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聲:「真的很謝謝你」,然後你就可以看著女生軟倒在你的懷裡,心理的暗爽大到極限。


那換個問法好了,如果某一天,一群女生把你群起圍住,雙手奉上各種愛心甜點和精緻手作小物,求你轉交給你的室友的時候,你會有何感想?


幹!這個字就是現在我現在的心情寫照。


「葉秉翰,你一定要讓鈞燦吃到我精心製作的小餅乾……」餅乾啊,至少餅乾可以放比較久慢慢吃。


「學長,這封信請你轉交給鈞燦……」喔喔,今天的第三封情書欸,拆一拆又能拿來當計算紙了!


「同學……」


「夠了!你們煩不煩啊!為甚麼你們都不直接親自交給駱鈞燦那傢伙啊!他明明就坐在我旁邊!」就在我終於受不了的時候,我忽然一個爆發如同趕蒼蠅一般把身週的女性通通趕走。但是蒼蠅最不缺的就是回頭纏住你的毅力和耐心。女同學們只是稍微退開之後,又是殷勤地送上討好我……的室友的話。


我頭好痛啊……我當然知道這樣子大動作沒禮貌驅趕仕女是很不紳士的行為啊!但你以為我願意嗎!


劇烈的頭痛讓我無暇再理會身週的蒼蠅,迷妹們的殷勤和尖叫好像被覆上了一層膜,只剩下模糊的雜音。所幸上課鐘聲在這個時候響了,前來迷妹們就算再想要待在有駱鈞璨的教室,也只能依依不捨地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多望上他們口中的絕世大帥哥一眼。


我的桌子堆滿了滿桌的禮物,但我完全沒有高興的心情,心中只有滿滿的髒話。


為甚麼被處罰的是我啊!明明罪魁禍首就坐在旁邊,面對四周熱烈的視線依然不為所動,眼裡只看得到桌上的書本。主神啊,難道我連自己捍衛自己的耳根清靜的權力都沒有嗎!


「唉,為甚麼大家都喜歡駱鈞燦那傢伙啊……說到臉蛋,我也不差啊……唔!你幹嘛打我啊!」我低聲嘀咕著,但是很可惜的,這句話被耳朵靈敏的後座聽了去。偷聽就算了,竟然還直接拿原子筆敲我的頭。


我的頭才剛痛完別亂敲啊!


當然,這件事後座是不會知道的,所以後座臉上不見一絲歉意,只有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跟駱鈞燦還差得遠了好不好。他是真的帥到沒天理……」


來,讓我們把鏡頭轉向傳說中的駱鈞燦,西方人的立體五官配上那燦爛的金色髮絲,銀灰色眼眸襯著長長的睫毛,專心地閱讀著書上的文字。溫和的陽光映在那白皙的皮膚上,讓人一瞬間有他正散發著淡淡光芒的錯覺。


只要你生得夠帥,就算只是坐著看書也美如畫。


我們以人類標準來比帥好不好?要我跟他比?我們從一開始就處於劣勢了好不好?那傢伙有種族優勢啊!套用這邊的說法的話,他家族基因那麼強大,不帥都難。


就算再想反駁,我還是心裡念念就夠了。禍從口出啊!我可不想要再痛一次,誰知道下次痛哪裡?


「那你呢?怎麼沒像那些女生那樣對他瘋狂?」我問後座。明明後座的性別也是女的,至少生理上是,心理上可不好說。但是駱鈞燦那張臉,就算男生也攻略得下來,更何況是心理性別有待商權的女生呢?


「我比較實際一點。如果我男朋友這麼帥我一定一天到晚擔心男朋友出軌。」後座轉著方才的凶器,順著我的視線望向沐浴在午後陽光,全程都聽到我們說話可是都在裝聾的駱鈞璨,摸了摸不可能有鬍子的下巴,「不過這張臉真的連我都打不下去啊……」


從徐恩柔口中說出這種話還真讓人震驚啊!背後被全校喊「暴力女」,想當然爾攻擊力驚人。


照她的說法,「一個拳頭不能解決的事情,就兩個拳頭。」


難怪當初她的前座沒人敢坐,一定是也被打到怕換位子的!文具還算小事,有天我還被課本敲頭!誰知道哪一天會不會出現精裝版小說我都不會意外!


坐在他前面,我遲早會被敲成笨蛋!不,先被敲進急診室也說不定。


此時,另一個人插在我跟徐恩柔之間,肆無忌憚地拿著手機對準駱鈞璨美如畫的側影。一陣強風剛好吹起,也將駱鈞璨的短髮微微吹起。閱讀受到打擾的帥哥不悅地望向窗外的風,很快就神色緩和下來,變成享受這道午後的徐風。


「每一張都是我的經濟來源啊!」某人瘋狂的按下快門,把駱鈞璨唯美的瞬間化為照片,以便之後化為鈔票。


「張善禾,你至少把快門的音效關掉吧?」


徐恩柔忍不住唸了一下,但是張善禾依然不為所動,快門聲還是「喀擦、喀擦」地叫。「反正駱鈞璨一樣無動於衷,我關掉有差別嗎?」可能是拍夠了,張善禾轉向我,露出他小狗乞憐地水汪汪大眼,我就知道每天早午晚照三餐的對白又要開始了。


「葉秉翰,說真的,到底要怎樣你才願意透漏一點點關於你們兩個的同居情況……」


「我們兩個只是室友,甚麼時候變同居了?」我立馬反駁旁邊這位。如果單看外表,一定會覺得他一表人才,削尖的臉頰長期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染成棕色的頭髮抓得很有型,就連全校男生都同樣款式的校服也能被他穿得像模特兒一樣。在駱鈞璨進入這所小小的辰杉高中之前,校草的寶座都是由張善禾長年佔據。不過,這個校草的寶座在駱鈞璨入學之後很自然地就讓出了。


一部分的我隱隱覺得,也有可能是張善禾實在沒有少女們想像中的帥哥的性格,甚麼高冷範或著溫柔體貼通通沒有,只有一手拿著手機裡頭的情報,另一手伸手收錢的形象,所以當時並沒有在這群女高中生之間颳起一陣旋風,聰明點的人都會與這號人物保持一點距離。


「住同一個屋簷下,技術上而言也算同居了啦!」張善禾拿起記事本和筆,趴在我的桌子上看著我,「就給我一點點、一點點駱鈞燦的生活小細節嘛……興趣?喜歡的食物?洗髮精用甚麼牌子?我要賣這些情報才有錢吃飯啊……」


我隻手將他推到我的視線之外。誰要給他情報了,我可不想回家被駱鈞燦報復!況且,給你情報你會付我錢嗎!我之前不小心透露出我和駱鈞燦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情報後你賺得荷包滿滿的,還連帶給了我一堆麻煩,我都沒有跟你要精神賠償了還敢貼過來要情報到底還要不要臉啊!


說不定張善禾為了情報真的可以不要臉就是了。


忽然,我感覺到有個東西向我告訴飛來。我甚麼也沒多想,就是反射性伸出手,兩指之間夾住了正面襲來的……粉筆。


原本還在跟我打鬧的徐恩柔和張善禾愣在一旁,駱鈞燦也將視線移開書本,冷冷地瞟了我一眼。


我舉起手大聲高喊,「我抓到了!」


接下來的黑板擦我就沒接了。在哄堂大笑中,我把黑板擦和粉筆都還給了老師。


「你們在那邊吵甚麼!給我回到座位上,今天教學進度被拖到就晚下課!」


天啊,老師你好狠啊!這樣子如果你故意教慢一點晚下課我會變成眾矢之啊!可能還有另外兩個人幫我扛就是了﹐


駱鈞燦對我翻了一個白眼,幾不可聽聞地「哼!」了一聲,又繼續把自己埋在課本裡。


老師走到講台上,嘴裡開始叨念著歷史年代和人名……說實在,我幹嘛知道這些死人在幾百年前做了什麼事啊?跟我又沒有關係。


手支著下巴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和高聳的水泥建築組成了窗外的風景……誰知道我還得待在這個地方多久。


我好想念藍天啊……


___


歷史老師果然晚放了,還多派了作業。


我把今天的小山一般高的「貢品」打包好準備提回家,卻沒想到某個前.校草依然不死心地纏了上來,露出了一口白牙。


「看起來很重呢,需要我幫你抬回家嗎?」張善禾搭上我的肩膀,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需要!」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純粹想知道我和駱鈞燦的家在哪邊吧!


順道說,我和駱鈞燦填給學校的聯絡地址和電話都是我們監護人的。所以那些自以為是,或者說被張善禾坑一波的迷妹們很開心地照著上頭的地址敲門時,不意外全被我們的監護人轟了出去。


我就不相信張善禾自己沒有先調查過地址的真偽。


「張善禾,你就直接跟蹤秉瀚和鈞燦回去算了。」徐恩柔涼涼地說。


「你以為我沒有跟蹤過嗎?不只我,還有那些被鈞燦迷得醉生夢死的小女生都跟蹤過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能被甩開……」說到這裡,張善禾不免懷疑地看著我,「你們真的是普通人嗎?」


「這代表你可以加強你的跟蹤技術了。」


為了我們清淨的生活,不甩開你們行嗎?有時連繞路和變裝都得用上,幸好城市的遮蔽物夠多,我躲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跟駱鈞燦同住一起的我也很困擾好不好!明明這個技能不是用在「甩開對室友異常狂熱的女粉」上的!但是,非常時刻只能用上非常手段啊……


「你們可以再更變態一點。」徐恩柔此刻看著張善禾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地板上的蟑螂。


「你不是早就習慣了嗎?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親愛的。」張善禾親暱地搭上徐恩柔的肩膀,眼裡滿是柔情。


……等等等等一下!是我才剛入學的關係還是怎樣,這兩個甚麼時候在一起的!


只見徐恩柔一個很漂亮的上勾拳往張善禾的下巴揍下去,身高一百八的張善禾四腳朝天躺在地上-這還沒完!徐恩柔把一隻腳輕輕地放在張善禾的命根子上面……


「大人饒命,小的知錯了啊!」地板上的大男生幾乎是哭著跟徐恩柔求饒,女方完勝!


我會有一瞬間認為這個暴力女會有人要是我腦袋有洞。


「說好不打臉的……」


「那下次砍你的腳如何?我會砍在褲子遮得住的地方。」徐恩柔伸出友誼之左手將張善禾拉起,但是表情完全是跟友誼毫不相關地兇惡,「下次再叫這麼噁心的稱呼小心被我……」她用邪惡的右手做了一個剪刀的手勢。張善禾立馬很識相的雙手合十賠罪,「就原諒我嘛……我剛好有餐廳的優惠卷,一起去吃?葉秉翰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才不要,誰知道你會把我帶到哪裡。如果是帶到一個遮蔽物少的地方讓你當真成功跟蹤我回家,逼我用上更極端的手段逃走,我事後的嫌疑只會更重!而且,你當我很閒是不是?我還有很大的人情債要還啊!


「我就免了,我還有打工。」我簡單的回應。說多錯多,我可不想要再痛一次。


「筆記,秉翰有打工。打工地點未知」


「……你記這個來幹嘛?」


「一切都是線索啊!」


對於這一號人物,我已經近乎投降。







欸?小雙,你不是說你要考試嗎?怎麼還上御論放文?
答案就是:老娘最近的憤怒值達到前所未有的max了
不管是寫文還是放文,總是能很神奇的撫平我的情緒。意外發掘的抒壓管道啊~
不過破天荒放了原創上來,超羞恥的啦(>///<)
我應該不會氣消了就後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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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發表於 2023-12-21 23:08:20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都進不來論壇……總之我回來了!!看完史詩後跑來幻想!小雙寫得超好的真的好喜歡!!接下來要去看冥府啦٩( ᐖ )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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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樓主| 發表於 2023-4-2 18:01:11 | 只看該作者

【番外 OOO亞.三 相遇】


「此後,汝名為──」


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口的喘氣,全身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濕。篝火邊的人影見他醒來,連忙移到他身邊。


「葉斯賽,你還好嗎?」


「沒事……」呼吸急促的狀況稍微緩解了,但胸口依然如同被棉絮塞著的悶塞。他轉頭看向與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弟弟,「奈洛,現在時間是……」


「剛天黑而已,你這次只睡了七個小時。」


「是嗎……」他艱難地撐起身子,只是小小的動作卻使得他喘不過氣。奈洛伸手攙扶著,關心地問道,「又是同一個夢嗎?」


「是啊……白色的空間、白色的裙子、看不見的臉,還有塞給我的那把劍。」葉斯賽強忍著盤據不散的頭痛說,「那把劍跟我當初不小心摸到的那把長得完全不一樣。」


淡紫色頭髮的男子連忙翻出筆記本,自從救出葉斯賽之後,他的身上常備一本筆記本,用來紀錄葉斯賽的變化。葉斯賽原本想從他手上搶過筆記本來看,手卻停滯在半空中。


「你要看嗎?」奈洛注意到他哥的動作,主動把筆記本遞了過去。


「……對。」他艱難地說,最後應著詛咒的要求,還補上兩個字,「謝謝。」


「……你這樣子聽起來好疏遠,好不習慣。」


「你以為我願意嗎?」他嘆氣道,然後翻起筆記本念起上面的內容,「不能講粗俗的話、不能碰尖銳物、不能比中指、不能對他人無禮……這真的不是要我做和尚嗎?」


「王都的騎士都沒有那麼嚴謹。」奈洛同情地說,「往好處想,它至少沒禁止你吃肉──回到你的夢上面,那把劍長甚麼樣子?」


「我在寶庫摸到的是一把生鏽的鐵劍,丟在路邊都不會有人劍的那種破銅爛鐵。」他開始回想夢中那把金光閃閃的劍,「夢裡那把銀色劍身金色劍顎,白色劍柄,劍顎正中有一顆紅色的寶石……我總覺得在哪邊看過那把劍。」


「聽起來很普通……是以前出任務的時候見到的嗎?」


「……不是。」他搖搖頭,「應該不是,但就是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應該是更常見到──怎麼有股臭酸的味道?」


「奈洛,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浪費食材!」


面對哥哥的責備,奈洛委屈地說,「我只是想要趁你起床之前煮點晚餐……」


「幹,野外露──」講到了觸發詛咒的關鍵字,葉斯賽握緊胸口咬緊牙關才沒有叫出來。


「葉斯賽!」奈洛丟下鍋子立刻衝到他旁邊,手上多了一個與他的髮色相同的淡紫色魔法陣。自體內發出的疼痛消退之後,他的表情也比較放鬆了,但他還是很虛弱。


「痛──好痛──」他原本想痛罵「幹恁娘真他媽的痛!」,但這一串話絕對會被懲罰。


「我不明白……為甚麼我無法探查到任何詛咒的痕跡,我甚至連一點魔力都感受不到!明明只要找到詛咒,我就能破解……」奈洛喪氣地說,「我不明白……我學了那麼多年的魔法,卻無法救你,那我學來有甚麼用……」


「你還可以賺錢養我,眼下我所有暗器都無法使用,刺客這一條路也是廢了。」葉斯賽痛到正常說話都無法,說出來的話幾乎只有氣音。


自他潛入某個城主庫房「借用」珠寶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借用」過程中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把生鏽的長劍,那把長劍在他碰觸之後散發出熠熠光彩……


然後他就失去意識了。


下次醒來就是奈洛藉由僅有的線索追查到他的所在,把昏迷不醒的他從庫房之中帶出,那時候他已經失蹤五個月了。被搖醒的葉斯賽完全感覺不出自己睡了五個月,反而有種異常的疲憊感,全身不明所以地頭痛欲裂冷汗直流,肌肉也酸痛不已。這個感覺就像不眠不休全速趕路七天七夜最後還得了重感冒一樣,順帶附上他一個煩死人的詛咒。


「有人來了。」雖然被奇怪的詛咒纏上了,但絕佳的聽力還在,這是自幼與父親在森林打獵練就成的。


「很多人嗎?」奈洛悄聲問,他搖搖頭,「一個。他受傷了,不是威脅。」


奈洛對自家哥哥的聽力很有信心,已經預備在手上的魔力隨即消散。約莫一刻鐘後,一名衣衫凌亂的少女出現在他們眼前。那少女見到他們彷彿得到了救贖,一拐一拐地走到他們面前「噗通」一聲跪下,一個勁兒的哭。


「拜託了,救救我哥哥!我哥哥他……都是我的錯……」


「不知名的小姐,你冷靜一點。發生了甚麼事?你慢慢說。」眼下葉斯賽稍微說錯話就會被詛咒懲罰,奈洛只好擔起說話的工作。


「都是我的錯……我──」


結果少女還是昏了過去。葉斯賽嘆了一口氣,把人抱到篝火旁,順勢看了一眼鍋子裡奈洛剛煮的,令人作嘔的黏稠物。


這不管怎樣都得重煮。


「你再去獵一隻兔子回來,我來煮兔肉湯。」


黏稠物倒掉當森林的肥料之後不到一個小時,一鍋香噴噴的肉湯就出現在同一個鍋子裡。葉斯賽把肉塊留給自己和奈洛,肉湯則慢慢灌到少女的口中──確切來說,是奈洛使用了操縱液體的魔法把肉湯直接灌到少女的食道裡面。見著這一幕的葉斯賽不禁感慨著,「有你這樣強大的魔法師當弟弟,我這輩子根本就不愁吃穿吧?」


「哥,我離『強大』應該還有點距離。」奈洛很認真地說。而說出這句話的人正幫少女檢查有無受傷,確定沒有奇怪的東西插在他身上之後再送一記治療魔法。「我甚至還沒從師傅底下畢業。」


……那是因為你師傅在利用你。沒有你,他哪來足夠的魔力製作魔法道具來賣。奈洛強歸強,但就是太盲從了,行動之中完全沒有自我的想法在內。對師傅和哥哥百依百順,也造成他現在還沒完成魔法師訓練的窘境。其他魔法師不會無聲詠唱都能完成訓練,從來沒念過咒語的奈洛有甚麼理由不能畢業?


真可惜……明明這次去偷珠寶就是要把學費繳清後帶奈洛離開,現在身體帶有詛咒,沒有武器也沒有嘴巴的情況下要和魔法師扛上實在不明智。


「這身衣服是貴族的衣服。為甚麼貴族會在森林深處亂晃?」


「被強盜打劫了吧?瑪莉諾山脈的強盜又專門打劫貴族。」相較於長途移動都使用傳送法陣的奈洛,他出任務的時候還是得用兩隻腳或者騎馬代步。啟程前他都會仔細調查地形和打探可能遭遇的危險。瑪莉諾山脈的強盜團在七國中的冒險者十分有名,因為鮮少有強盜團獨大掌握整個山脈,且打劫對象只限定貴族,平民經過山脈都能安全通過。


如果不是因為不知道為甚麼,每次奈洛嘗試把他傳送回家的時候都會失敗,他們兩個也不會在森林裡野營,早就回到溫暖的被窩了。


目前測試,方圓一百米之內都會影響傳送魔法陣。


這絕對跟那該死的詛咒有關。


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一大群人的腳步聲,沉重且急促。同時他聽見遠方的吆喝聲,「幹!那傢伙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我找到她的時候一定要吊起來打!」


「滅火,有人來了。」奈洛立刻把篝火澆熄,但現在黃昏時分,熄火的煙在夕陽襯托下更加顯眼。


「哈維,那邊有人!」


之後有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教奈洛一些野營常識。


面對來勢洶洶的人群,如果是以前的他和奈洛兩個人現在拔腿就跑還來得及,但就卡在受詛咒的影響,他的身體連走路有問題了,更何況是逃跑。


「哥,你在做甚麼?」


「我們投降。」葉斯賽果斷地說,他站起來,雙手高舉轉向來人。看清對方的樣貌後,他馬上慶幸自己選擇了投降。


那是一群村民打扮的男子,但身上除了打獵會用到的弓箭,還有長劍、長槍、釘耙、鋤頭,半數的人都穿著輕盔甲。沒有村民進森林打獵會穿輕盔甲,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性:他們是馬利諾山脈的強盜。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趕路經過這裡──」他高喊著,卻發現領頭的那個人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奈洛……


……不對,是看向被奈洛抱著的少女。方才奈洛為了檢查傷勢,所以把她的外衣脫了只剩下內襯,但應該還是能認出是從他們手中逃掉的貴族。


領頭的男子的眼裡冒出怒火,衝著他們大吼,「你們對我的妹妹做了甚麼!」


接著衝著她射了一箭,箭尖沒入肩頭。


而箭尖是尖銳物。純粹碰到尖銳物就會痛到發抖,更何況整隻埋在肉裡面!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叫出來,但淡紫色的頭髮在他眼前掃過,疼痛就消失了。接下來他感覺到大量魔力在他身邊聚集……


……他甚麼時候感受得到魔力了?


「你對我哥做了甚麼!」奈洛的聲音氣得發抖,他能感覺到暴漲的魔力和強勁的力流正撕扯著樹林──


不對,他要阻止奈洛,但他現在全身真的幹他媽的痛!他勉強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被魔力颳得亂拍的袍子。


奈洛,不行……


他們全部都會死。


忽然,他的身體自己動了,他擋在奈洛和強盜團之間,右手憑空抓住了某個物體──


強風散去之後,許多樹木攔腰折斷,以奈洛和葉斯賽為中心清出了一塊空地。原本以為自己會不明不白死掉的哈維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站著剛剛被他射傷的男子,他手上拿了一把金色劍柄的淨白長劍。他發誓一秒前男子手上完全沒有這把劍。


「哥!你……」奈洛原本還想念個「你白癡嗎?這樣很危險,我會不小心殺了你」之類的話,但忽然出現在他哥手中的劍讓他硬生生歡了一句話。


「──你那把劍是哪裡變出來的?」


對啊……我手上為甚麼會有劍……葉斯賽還沒想出一個答案,就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


…………


在一個充滿書架和書的空間,一個身影愜意地躺在懶骨頭沙發上,望著浮在空中的成像。成像中,黑髮男子暈了過去,淡紫色頭髮慌張上前查看,強盜團則是一臉懵。


「這樣子演好像還不錯,就決定是這樣了。」她一個擺手,成像漸漸消失回到書本當中。書本闔起,自動回到書架上。


「接下來要做甚麼好呢……」那個身影從沙發一躍而起,推開落地窗望著無盡的海洋。


她任由海風拍打在自己臉上……


「幸好我還有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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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樓主| 發表於 2023-4-2 17:56:25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雙慧 於 2023-4-2 18:01 編輯

【第六十一章】


我是真的很想直接跑路再也不會帕薇霖了,但廖姊顯然沒給我那個機會。她直接傳了一個影片檔案,影片裡面是被挾持的張善禾和朱誠哲。副店長很巧妙地避開了鏡頭,只有手和手上的菜刀在鏡頭內。影片標題刺眼地打上「一個小時內回來。」


我和洛瑞恩走進二樓客廳的時候,雙手自動高舉投降。被綁在椅子上的兩個地球人看到我和混血精靈時都鬆了一口氣,不過我覺得他們放心得太早了。廖姊突然把我們四個人滅口省事也是有可能的。


尤其現在廖姊和副店長看起來真的超級無敵的生氣,殺意滿點的那種。


這次大概真的逃不掉了。


「這是甚麼?」廖姊隨手打開電視,新聞台標題赫然寫著「燈飾落下正中見面會!十九人輕重傷送醫!」,好幾個電視台都一樣。


「……現場狀況慘不忍睹。據現場民眾指出,燈飾落下之前聽到有人警告盧家鉉的叫聲。」


「玻璃球在砸到舞台前就在空中爆炸了──」


「──四樓有兩個學生考在圍欄,其中一個大喊『盧家鉉上面!』之後我們就看到玻璃球從天花板砸下來……那個大學生好像做了甚麼,總之玻璃球在半空中就先破了。」


「──不排除是恐怖襲擊。目前警方正調閱監視器──」


「──盧家鉉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因失血較多需要住院觀察。」


兩個地球人越聽臉色越蒼白,我和洛瑞恩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你們──」


「在開始殺我們之前,可以先把他們兩個放走嗎?」我冷靜地說。副店長冷哼一聲,「是擔心他們的安全嗎?」


「不是,是我不想要過後再多殺兩個人滅口。」


「秉翰……」


「你們先出去。」他們兩個慢慢朝門口移動,眼見廖姊和副店長沒人阻止,張善禾拉著朱誠哲迅速離開這危險的地方。等確認兩人安全離開帕薇霖後,我才直視兩人的眼睛,緩緩地說,「我先澄清,那個玻璃球不是我。我沒有任何殺盧家鉉的動機。」


真有動機也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就是了。


廖姊冷冷地說,「重點不是你想不想殺盧家鉉,而是你被看到了。」


「但現在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對你們真的有好處嗎?警察上門來發現我們兩個都不在只會更可疑。」


副店長輕鬆地回答,「這樣更好,就說你們消失了,我們也不知道你們的行蹤。」


「想要我們消失還強迫我們回來?先說,我們剛剛是用『正常人』的方式走進這家店,對面的監視器都有拍到我們。如果自此失蹤帕薇霖只會的嫌疑只會更大。」


「你們的行為完全不合常理。」躲在我身後的洛瑞恩忽然開口道,「你們究竟是想殺我們還是保護我們?」


「還是你們在尋找能夠不殺我們的方法?」


混血精靈的一句話命中核心,殺氣騰騰的兩人表情動搖了。洛瑞恩抓緊時機說,「我們兩個離開帕薇霖。我一開始就有說過了,我是精靈,隱匿能力很好,隱居山林躲個十幾二十年絕對不是問題。葉斯賽的能力也超乎你們的想像。如果在這裡打起來只會引起大騷動還有更多的注意力,以我對葉斯賽的認識,真打起來你們不可能活著離開這個客廳。


「放我們離開,順便把給你們的麻煩全部攬下帶走。你們就可以繼續玩『正常』的餐廳經營遊戲。」


出乎意料的,洛瑞恩狠會談判。短短幾句話把威脅和籌碼全攤在陽光下,等著帕薇霖自己做決定。


副店長偷偷望向廖姊,他想接受洛瑞恩的提案,但廖姊依舊板著那張臉,貌似沒有轉圜的餘地。


廖姊似乎下了決定。她哀傷地說,「當初真的不應該收留你們。」


成功說服了嗎?離開這裡之後一定要請洛瑞恩吃頓好的──


「──如果那天直接讓你們離開,你們就不會把麻煩帶來帕薇霖了。」


幾乎是同時,廖姊從沙發底下抽出一把短刀,大門也在此時再度敞開──


「廖姊!」忽然闖進來的思雲妹妹雙手張開,面向廖姊擋在我們之間。


「思雲妹妹,太危險了!你快讓開!」


「我不讓!」在面對手持短刀的廖姊,思雲妹妹完全沒有退卻的意思。她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就放他們走不好嗎!」


「我們是為了保護你……」


「我不需要保護,都已經四年了!」思雲妹妹又吼了回去,然後沉默了。當思雲帶著泣音說話時,我才驚覺她竟然哭了。


「我都快忘記以前的生活了……我們就當個正常人不好嗎?」


幹,又是我看不懂的戲碼!雖然覺得很煩燥,但往好處想,廖姊在見到思雲妹妹的眼淚後軟化了許多。她一邊警戒著我和洛瑞恩,用空出的手把思雲妹妹拉到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她們之間感覺有很多話想說,但礙於有外人在場,她們只能抱著一起掉眼淚。


廖姊整理好情緒後惡狠狠地對著我們兩個說,「我同意你們的條件,走出這個門之後從此跟帕薇霖沒有任何干係。」


感謝主神!不然依照這個世界藏屍的困難程度,我真的不想在這個世界殺人。


「你們兩個站在原地,讓思雲妹妹去收拾你們的東西。」這算是保障雙方的安全,我對副店長的提議沒有意見。我們兩個分別報出了需要帶走的個人物品,洛瑞恩主要是他帶來這個世界的裝備,而我的除了暗器之外還有任務紀錄日記。原本穿來這個世界的的皇家騎士制服和裝飾用的劍我就沒打算帶走了。


「都在書桌抽屜裏面,還有床底下的包袱。」


思雲妹妹走進我的房間,依她的腳步聲聽起來,她先從我的床底下撈出我說的包袱,然後再打開我的抽屜……


思雲妹妹的聲音就想被按了暫停鍵,完全消失。我只當她看到抽屜裡得暗器後愣住,但是──


原本只是抽泣,漸漸變成放聲大哭。客廳的廖姊和副店長聽到思雲妹妹的哭聲連忙衝到我的房間查看。


洛瑞恩語帶譴責,「你的抽屜裡有甚麼?」


「就一些吃飯的工具。」不外乎長針、釘子、飛鏢……其他還有甚麼──


我想起來了。抽屜裡面有張善禾從懷西恩島撿回來的,刻著家徽和精靈古語的金色項鍊。我湊到自己房間的門口,只見思雲妹妹攤坐在地上,很珍惜地握著那個墜子,哭聲之間勉強說出了一個名字。


「懷……雲……」


懷雲。思雲。


「『阿萬』,雲的意思。」墜子裡面,貴族雙胞胎的照片底下的精靈古語是「雲」的意思。


帕薇霖的標誌是船舵。


那個墜子的家徽是由海洋和船的意象組成。


「你們──是懷西恩島的人。」


副店長率先發難,他忽然從外套內側掏出一把短槍,對準我的眉心扣下扳機。我反射性地格開他的手腕順勢奪過手槍,子彈打在了身後的牆壁,但因為槍口太接近耳朵,震耳欲聾的槍聲使我有點耳鳴和暈眩。副店長仍不放棄,又從另外一個口袋拿出另一把手槍。眼角餘光處,洛瑞恩閃身進自己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簡易的十字弓,他的目標是廖姊和思雲妹妹。


「全部住手!」廖姊大喝一聲,所有人停下動作。我和副店長雙手各持手槍對準對方的額頭,僵持不下。廖姊充當肉盾護在思雲妹妹和十字弓之間。


「為甚麼你會有懷雲小姐的項鍊?」


「我們在懷西恩島撿到──」


「你在說謊!」副店長失控地大喊,「懷西恩島被黑暗吞噬了,你們也不是我們世界的人!」


「黑暗已經吞噬到大陸──」講到這裡,我猛地想起最一開始,廖姊從大卡車底下救下我們之後,將我們帶來餐廳的二樓……


「你們兩個要不要自我介紹一下?」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要叫她廖姊,但自稱餐廳老闆娘的她不可一世地坐在沙發上,命令我們自我介紹。


我那時候回答,「我是葉斯賽.翰克雷,萊茵克王國的皇家騎士,這位是洛瑞恩.鈞.燦德禮,精靈族的魔法師。我們兩個被女王指派了尋……人任務。」


我那時候甚至連主神的名字都沒有提到,因為這任務內容實在太、蠢、了!


但懷西恩島被吞噬的時候,羅薩王國還沒有滅亡,萊茵克王國還不存在。狀況跟妮拉絲莉亞的情況一模一樣……


「羅薩王國滅亡了。」我趕忙說,「現在是紀元853年。」


「不可能……」副店長喃喃道,「我們來到這裡也才四年……」


「我能很確切地跟你講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我上次回到萊茵克是兩個禮拜前──」


「你有辦法回去──」


「都是暫時性的,我們還在想辦法──」


最後,面對爆炸的訊息量,雙方決定暫時放下槍口和十字弓,好好地坐在沙發上釐清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首先從帕薇霖開始……


(幻想的梵塔希亞 第三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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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3-4-2 17:49:19 |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結果,他們那一整群人都在盧家鉉的粉絲見面會。方才在樓梯間被我用錢幣要脅的人來到台上搖身一變就是光鮮亮麗的當紅影星。我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剛剛穿了些甚麼……但是在舞台燈光的打光加上他自己的臺風,就算穿一件背心都能惹得整群粉絲的尖叫。說不定只有一件背心更好,更能凸顯壯碩的體格和肌肉線條。


以刺客的標準來說,這個體型真的不合格。太顯眼了,而且太壯的話會有很多縫隙鑽不進去。


盧家鉉在台上揮著手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是盧家鉉!」


簡單的自我介紹又引起了一陣尖叫聲,這個狀況就跟洛瑞恩剛入學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們怎麼會來這邊?」我有點厭惡地問。周圍太過吵鬧,加上舞台音響的轟炸,過多的噪音著實讓我有點頭痛。


「你的室友自己晃悠過來的。」張善禾指著幾乎站在舞台正前方的洛瑞恩和郭湘君說。


他是想虐待自己的耳朵嗎?混血精靈的耳朵只有可能比我更好,在這種吵雜的環境下對他來說是折磨吧?


「大概是想藉由人群甩掉湘君吧?失敗就是了,無尾熊還是抱著不放。」


「巴不得變成連體嬰吧?」朱誠哲有意無意地望向恩柔,恩柔聳了聳肩,「別問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分開他們兩個。」


「你怎麼了?又再亂想事情了嗎?」


「我──」我及時想起恩柔還在旁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說辭,「太吵了,頭有點痛。我去遠一點的地方等你們。」


幹,雖然我也會戴耳機,但見面會這種真的是不同等級的吵。我順帶婉拒了恩柔想陪我去休息的好意,搭了手扶梯到四樓。少了噪音的干擾後,我的腦袋總算比較能夠正常思考了。我從天井邊緣望下去,盧家鉉的粉絲塞滿了整個中庭,二樓以上的天井也有圍觀的民眾。張善禾他們站在中庭人潮的邊緣,而混血精靈──


那隻混血精靈呢?


「我在這裡。」背後突然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他見到我的反應,挑起了半邊眉毛,「你應該不會被我嚇到才對。」


「……人太多了。」就是因為太多人了,所以我把許多投向我的意圖、視線都過濾忽略掉,自然就不會察覺到接近我的混血精靈。


「同感。」洛瑞恩說,他學我一樣趴在圍欄,「我們兩個都很不適合這個世界。如果是一般平民,或許會覺得地球比家鄉舒適很多。」


不需要一般平民,比我們兩個低階一點的職業都會比我們兩個適應地球。聽力太好、對周遭感應能力也太好,這在家鄉都是活命和賺錢的技能,來到這裡就只剩下惱人的份。


……如果能的話,我也想要早點回去家鄉。


「你是怎樣脫離湘君的魔掌?」


「把我的手換成另一個路人的手就可以了。」洛瑞恩跟我形容他主動提議牽手的時候,郭湘君又驚又喜,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手中握的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因為有些害羞的緣故,眼睛完全不敢看洛瑞恩,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抱著都不會害羞,怎麼牽手反而臉更紅了?


「那你還在這裏幹嘛?準備再被她抓到一次嗎?」


底下的郭湘君終於發現手裡握的不是「鈞燦大人」後奮力甩掉,造成了一陣騷動。這陣騷動反而引起了盧家鉉的注意,他邀請雙馬尾高中生到台上當他變魔術的小助手。


「同學你叫甚麼名字?」


「湘君。」


「差不多了。」嘴上這麼說,但洛瑞恩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他還在看樓下舞台,似乎在想些甚麼。


「──同學抽到的是紅心九!現在你把這張牌隨意放進牌堆裡面……對,隨便放就好。」盧家鉉搭著笑臉,高亢地說。在幾百人的視線注視下,他引導著湘君一起完成魔術。結果一個手滑,撲克牌全撒在了台上,引得觀眾哄堂大笑。


「……如果我們真的回不去,我也會站在那種舞台上嗎?」混血精靈忽然有感而發說。我回以一個超大的白眼,「你去當藝人?這是笑話吧?我寧願相信你會當甜點師傅。」


「……是也沒錯。」


「我們會回去的啦!你也不想想我弟弟是誰,我又是甚麼?上次連魔法靈脈都出現了,說不定下次再出現魔法靈脈你就能送我們回去了。」


講到魔法,他立刻拋下感傷的情緒,開始很認真地跟我分析,「先撇除你會干擾傳送魔法這一點,我一個人是要怎樣啟動一個穿越世界屏障的傳送魔法陣。」


「你不是精靈族最強魔法師嗎?我弟這個人類都可以了,你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呢?」


「那是王國大祭司太誇張──」


就在我們悠閒聊天的時候,濃烈到過剩的魔力忽然自中庭竄了上來。我們兩個幾乎是同時感受到那股魔力,然後開始瘋狂地尋找源頭。但在過於濃烈的魔力中,混血精靈魔法師腳下踉蹌,扶著圍欄才勉強不摔在地上。


「洛瑞恩,你──」


「……快找源頭……」他虛弱地說,我只得又趴回欄杆上,但是下面人這麼多我是要怎樣找出源頭是誰啊!全部人都被「浸泡」在魔力中,每個人在我眼中都像是施術的魔法師,底下也沒有一個特別集中的魔力源,我要找就只能一個個確認沒有釋放魔力後排除,更何況距離那麼遠──


「喀!」我才剛排除完第一排的盧家鉉粉絲,頭上就傳來了極為不妙的聲音。


這棟購物中心有六層樓,建築正中央處挖空,所以從一樓中庭往上看就會看到懸吊在六樓的玻璃燈飾。


其中一個玻璃球燈飾的鐵鍊被強勁的魔力硬生生切斷,而那燈飾的正下方整好就是舞台。


被那東西砸到絕對必死無疑。


「盧家鉉!上面!」我對著盧家鉉大喊,右手掏出錢幣瞄準掉落的燈飾到擲出錢幣一氣呵成,力求把整個玻璃球打得粉碎──


「咣噹!」在好幾枚硬幣的撞擊下,玻璃球破裂成好幾個碎片,但沒有小片到不會傷人的程度。我的呼喊聲和玻璃破碎的聲音也成功吸引了盧家鉉的注意。我最後看到的是盧家鉉大喊了一聲「趴下」然後把郭湘君推開──


更多的玻璃碎裂聲,然後是群眾混亂的尖叫聲和哭喊聲。此時魔力已經開始消退,但下面已經亂成一團。鮮紅色的鮮血灑在舞台上,較前排的民眾也有被碎片波及到。我還來不及確認盧家鉉的生死,混血精靈從我身後拉了一把。我回頭一看,洛瑞恩焦急地說,


「快走,你被看到了。」


的確周圍有幾道不善或好奇的視線集中在我身上。這絕對不是湊熱鬧的民眾會有的視線。更可怕的是,因為中庭在辦粉絲見面會的緣故,圍在天井邊錄影的民眾不在少數。


廖姊和副店長的警告在我耳邊迴響著。


幹,我這次死定了。我可以不要回帕薇霖就直接跑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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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3-4-2 17:47:07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他們沒有問起?」


「完全沒有。」我誠懇地說。張善禾聽到後全身鬆懈了下來,「太好了,我不用死不瞑目了。」


我們打破主神教「行政區域」的牆壁的隔天,破洞大樓外牆引來了路人的好奇,也吸引了無聊的記者上門採訪。但因為沒有人目擊到飛箭擊穿牆壁的瞬間,所以這就只當做軼聞報導。主神教也以正在施工搪塞了過去,後續有因為非法施工被相關單位罰款,但錢繳一繳就沒事了。


明明裡面有更大的問題。


「那你還打算再殺進去嗎?」


「晚一點吧?至少等班聚之後再說。這兩天也陸續發現有人在跟蹤我,不方便行動。」


張善禾也壓低聲音道,「真巧,我也有發現。」


雖然帕薇霖那邊是安全下莊了,但我自己還是惹來了麻煩的東西。最近幾天安分一點,當個正常的高中生就好。


「對不起我來晚了。」


「你的身體還好嗎?」張善禾關心地問。恩柔大手一揮,「沒事了啦!可能在咖啡廳睡著著涼了而已。你看,我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


「沒事就好,你的聲音放小聲一點,全部人都在看。」朱誠哲提醒道,但徐恩柔完全沒有聽進去,反而插者腰指著我的鼻頭,煞有其事地喊道,「敢放老娘鴿子?你是不要命了嗎?!」


「對不起啦……不是都答應要請你們吃午餐了嗎?」


朱誠哲在一旁低聲道,「請客的是廖姊才對吧?」


「不要說出來!」


 


這次應徐恩柔的要求(沒辦法,我有愧於她,她最大),我們走進一間迴轉壽司店,然後每個人都像在吃吃到飽一般的點菜。


「反正是廖姊付錢!」某個情報商嘴巴塞滿生魚片,含糊地說。


「你們都沒有想過廖姊看到帳單會把我殺了嗎?」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但我也是奉行吃好吃滿得其中一人。


「不會啦!最多處罰你吧?順便看看廖姊有甚麼新花招?」


我完全不想知道廖姊手上還有多少懲罰我的方法。被一把破劍管住思想言行已經夠讓人不爽了,人身安全還要被廖姊和副店長一手掌握著──


「嗯?秉翰你怎麼了嗎?」


「快中風了吧?」


「心臟病吧?」


幹,你們這群沒有同情心的混帳!


戴著帽子遮住半邊臉的混血精靈也涼涼地說,「你是吃壞肚子了嗎?」


聽著更嘲諷了。我狠狠瞪了在座的三位男性,卻甚麼也不能做,只能把怨氣全發洩在嘴巴裡的天婦羅。


我們五人全然投入在日式料理當中,講話的內容也很自然地被轉移到食物和校園日常上,盤子也在不知不覺中越疊越高。


「秉翰,你這個食量不去參加大胃王比賽真的太可惜了。」張善禾看著與他視線在同一條水平線的盤子,讚嘆道,「你平常真的有吃飽嗎?」


「我的胃口叫做可大可小……但這個問題你不是之前就問過了嗎?」


「再看到一次還是很震撼。」


「我就問過你們要不要吃吃到飽了……」吃到飽對我來說超級划算,更何況我還能把另外一個人份也吃回來。


「你都吃到哪裡了?」恩柔羨慕地說。


「不知道。」但食量變大是成為器靈的副作用之一就是了,一開始奈洛還只是當我一般的肚子餓,當他發現我可以默默地吃掉五人份的伙食時,他才驚覺事情有鬼。


不是有鬼,而是有把很貪吃的劍──忽然,我看見了一個很不妙的身影……


「湘君,一點鐘方向。」


「甚麼!」張善禾怪叫了一聲,這下原本沒注意到我們的郭家大小姐都被這聲怪叫吸引了注意力。


「對不起──啊!你幹嘛踢我!」


「人是你招來的,不踢你我踢誰啊!」


「我都已經道歉了,你就不能踢小力一點嗎?」情報商強忍著疼痛不叫出,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郭家大小姐的雙馬尾一蹦一跳地往我們方向接近。


「哈囉!你們怎麼一起出來──是鈞燦大人──」明明前面還是正常的問候,看到混血精靈後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還很厚臉皮地坐到洛瑞恩的大腿上,雙手挑逗地撫摸著混血精靈細白的肌膚。


「鈞燦大人怎麼在這邊呢?這種店的壽司品質就只能吃個粗飽。你想吃日式料理,就跟我說一聲,我認識好幾個做懷石料理的師傅……無菜單料理吃過嗎?不然我現在幫你預約?」


整桌人沒有一個想承認認識這個女生。原本熱絡的氣氛急轉直下,一眾五人很有默契地開始收拾隨身物品,準備結帳離開。但不管是結帳這個動作還是離開這個動作,都受到湘君的熱情阻撓。


「鈞燦大人,這個我來幫你拿就行了!」


「鈞燦大人!帳單小錢,我來就好了。」


「鈞燦大人──-」


有點受不了的朱誠哲不耐煩地問,「可以讓那傢伙閉嘴嗎?」


「你說當眾打暈嗎?」


「我同意。」恩柔對著郭湘君的背影 揮著拳頭附議,很可惜的百貨公司裡的眼睛沒有五百雙也有三百雙,在不想鬧事的情況下,這一切只能當做幹話在講,不能付諸於行。


「不然我們就這樣分開行動──我錯了,不要瞪我。」沒有良心的情報商很快就被苦主掃了一記熱辣辣的視線。至於郭家大小姐到底是有聽到還是假裝沒聽到就不得而知了,但看她摟得更緊的臂彎,八成是有聽到。


「說來……」下一句我就盡量壓低聲音問,「還沒找到嗎?」


情報商自然知道我在指誰。他冷哼了一聲,「沒有。」


「那麼……」


「休想從我嘴巴套情報。」他直接不給我任何問話的機會,後面還嚴厲地補了一句,「恩柔你也一樣。」


「喂!我只是多問了幾句,是你自己說溜嘴的!」


「所以他找人的進度到哪裡了?」


「一樣在還沒找到的階段,可是──」


「恩柔!」張善禾緊張地捂住恩柔的嘴,「算我求你了。你再多說一句,一個禮拜後就是我的頭七了。」


……直接以生命威脅?等一下,以他的生命威脅卻沒有請我這個保鑣出面,這不就代表叫他閉嘴的不是我認識的人,就是我無法敵對的人──


──或者兩者皆是。


「是廖姊嗎?」廖姊完全符合這個敘述。先不論我有沒有膽子去惹廖姊,但我認識的人當中會讓張善禾如此害怕的應該就只有帕薇霖了。而且,當天廖姊和副店長都在現場……


反正瞎猜錯了也不會怎樣,但見到張善禾聽到「廖姊」二字的反應,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廖姊到底對你做了甚麼?」怎料,張善禾忽然脫離隊伍,湊到了郭湘君旁邊,主動獻上一些混血精靈相關的情報。


這不是想迴避話題是甚麼?但礙於我真的不想去淌過激狂粉的渾水,就只能摸摸鼻子算了──之後能拷問的機會多的是。就算我因為詛咒無法使用刑具,相信混血精靈也很樂意幫忙,端看他現在比帕薇霖冷凍庫還冰冷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要誤會,我目前是還沒有體會過帕薇霖冷凍庫的寒冷程度,但我也不想要體會就是了──


「秉翰?」恩柔見我忽然東張西望,問了一聲,「你在找甚麼嗎?」


我在找離開的藉口……最後還是用了最容易的說詞,「我去個洗手間,會需要一陣子。你們先繼續逛,我等一下再出來找你們。」


我轉進通往廁所的走道,然後推開樓梯間的門。裡頭那身魁梧的背影就像等著我到來一般地、自然地跟我打招呼。


「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嗎?」


還裝熟。我絲毫不掩話中的不耐煩,單腳靠在門板上用著上對下的語氣問,「你想做甚麼?」


「我?我只是剛好看到熟人來打招呼而已──」


「叮。」清脆的錢幣聲在密閉空間中顯得更大聲了。若是別人聽到這個聲音可能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是盧家鉉是被我的硬幣打到骨折的人,到現在手上的石膏都還沒拆掉,我相信他記得這是甚麼意思。


「我真的是碰巧看見你們,想說順便來問個問題。」他有點害怕地看著我手上的錢幣,「半小時後我還有粉絲簽名會要出席,拜託讓我活著離開這裏。」


「……你想問甚麼?」


或許是防備我手中的錢幣,某動作影星不再拐彎抹角,「昨天的藍星大樓十四樓的外牆是你幹的嗎?」


「不是。」


「別這麼兇嘛──」盧家鉉輕擺著沒有受傷的手,「我只是關心一下而已。附近最有辦法去打破別人外牆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抱歉讓你失望了,」判斷沒有危險性後,我把錢幣收回口袋,開始很自然地說謊「打破外牆的不是我,我也很想知道是誰。」


「你們家副店長?」


「我想不出副店長忽然想去鑿別人牆壁的理由。」


「我也想不出他那天忽然攻擊我的理由。」盧家鉉模仿我的語句說,忽然覺得有一絲嘲諷的意味在裡面,說不定他已經認定始作俑者是我了,現在只能希望他不會去打小報告害我賠款。但既然他提起了副店長,那麼還是給同鄉一個警告,「以後不要再接近帕薇霖了,下次再被副店長盯上我不保證能夠救你。」


「看我心情囉!我偶爾還是想見你……是同鄉的拜訪啦!沒有任何不軌的意思在內──真的!」


……我明明甚麼都沒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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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3-4-2 17:44:51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雙慧 於 2023-4-2 17:46 編輯

【第五十八招】


一招。


用上湮炘羽穆砍一隻人偶真的只需要一招。那一招砍完之後,魔法靈脈也從地球上消失了,彷彿不曾存在過。實體化的湮炘羽穆也化成光點消散,閣樓完全沒有任何打鬥後的痕跡。但今晚還沒完,我還要去找某人賠罪。


「我看看,她說她在文具店對面的咖啡店……」


「你真的應該跟她好好道歉。」情報商譴責道。忘記與她的見面時間也的確是我的錯,我只能搔一搔頭,「我知道啦……會好好道歉的。」


人偶被殲滅之後,我又耗了快半個小時處理現場的殘骸。出發找恩柔的時候都已經九點半了,商店街也已經陸續關門了。


最後我們在一間小小的咖啡廳發現了睡著的恩柔。


我和張善禾一致無言地望著睡到口水流滿桌的人,「恩柔?」


「呼……哈呼……」


這不是睡著,是睡死吧!我們兩個接連叫了好幾聲,但恩柔就像昏死過去一般,怎麼都叫不醒。


「不好意思,」咖啡廳的店員湊到我們身邊,「我們要打烊了。請問這是你的朋友嗎?」


十分鐘後,我背著一隻睡豬跟張善禾站在大馬路邊。新市區的夜晚人還是很多,而且附近就是夜市,其中不乏對我指指點點的……


我頭好痛……希望不要有認識的人看到這一幕。


「你在害羞甚麼?不是說對她沒有感覺嗎?」


「你的眼睛長在哪裡了?我是困擾,不是害羞。」我又喬了一個姿勢,讓背後的女生躺得穩一點,「誰送她回家?」


據說是她的好朋友的某人瀟灑地向我一指。


「為甚麼不是你自己送她回去?」我甚至不知道她家在哪裡!


「因為我要負責確保她爸爸不會忽然跑回來。」情報商說,「還是說你想負責引走她老爸?」


「你不想背她就老實說啊……」


「我也背不動啊,而且她家在四樓耶!還沒有電梯,這是要我的命嗎?」


不就四層樓嗎,走走停停的難度應該不大──


張善禾多補了一句,「對了,盡量不要從正門進去喔!她那棟的鄰居超級八卦,傳到恩柔她老爸的耳裡就完蛋了。」


……意思是要我背一個人爬窗嗎?


「你那甚麼臉,騎士大人背一個人沒有問題──」


我狠狠掃了一眼,會意過來的情報商馬上閉上他的大嘴巴。


雖然說我分辨得出來裝睡和真睡的差別,但不代表可以隨便說出來。凡事謹慎為妙。


這也是為甚麼我還是照著正常人的方式把恩柔送回家的原因。我對感應生人的氣息很有把握,完全不怕會撞見三姑六婆。我用恩柔背包裡的鑰匙打開老舊的鐵門,鐵門咿咿呀呀打開之後,顯現的是一個雜亂的客廳。酒瓶四散各地,男性的衣物也到處亂丟,牆邊擺著許多箱子,裡面都是投資和經商相關的書,許多都泛了黃。


「我爸經商失敗,但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失敗。出去外面若無其事繼續與以前商場前輩打交道就算了,還裝闊!同情我願意支助我學雜費和生活費的叔叔都被他吼了回去。」


恩柔跟我提起過,她的父親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寧願偷借高利貸也要把自己包裝得像個有錢人。出手闊綽常在聚餐的時候負責結帳,成天開著一台高級房車四處兜風像個無所事事的總裁。但這個「總裁」連自己女兒的生活費都付不出來。


「這還不是最扯的,」恩柔講到有點哽咽,她說,「他說那些叔叔是想要包養我,然後說我下賤不知羞恥,賤女人生的女兒果然也是賤女人──」


「但明明他還不出債的時候,把我帶到高利貸面前要把我賣掉的也是他。」


「他在乎的只有他那張面子。


被這種父親帶大還沒有長歪,我真心佩服。


我打開最小間的房門,房間裡整齊到會以為跟客廳是兩間不同的屋子。櫃子上的書本照高度擺放,書桌乾淨得沒有一絲雜物,連被單都被摺得方正。能感受到房間的主人努力想要證明自己與屋子的主人不同。


輕輕地把恩柔放回床上,我才注意到她今天還特別穿了裙子。明明她為了方便行動都會穿褲裝上學。


……是該好好地向她道歉,也要好好地思考要如何拒絕她了。也難怪張善禾這麼生氣,我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單,心裡向主神祈禱著,希望恩柔能夠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第二天,徐恩柔沒來上課。


身為損友的張善禾擔心得馬上打了電話,確認恩柔只是因為頭痛全身無力後,才願意安心上課。


另外一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兄弟在得知我放了徐恩柔鴿子之後,跟我約了下午三點半要揍我一頓,地點是我家。


幹,那女的雖然有個沒用的父親,倒是交到了兩個很不錯的朋友。


這也是為甚麼有副店長會在我家客廳幫我上藥的緣故。


「副店長,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真的。」


「背部有一些地方你應該擦不到吧?」副店長讓我脫下上衣,細心地幫我擦藥膏,「為甚麼故意被誠哲打?」


「恩柔約我出去,我放了她鴿子。」這鴿子放得還真不值得,又是被張善禾責備,又是被朱誠哲揍──還因為我有錯在先,完全不能還手!


就連誠哲那傢伙從我家廚房拿起拖把的時候,我也只能乖乖讓他打。那傢伙力氣也沒在省,反正我會讓出打了比較不會影響行動也比較不會被看到的地方給他。


「你這樣也太不紳士了吧?你不是騎士嗎?讓淑女難過是騎士該有的行為嗎?」


副店長這般輕描淡寫地提起我的背景害我緊張了一下。幸好現在在我家,樓下一個人也沒有,連洛瑞恩都出門幫廖姊採購了,整個帕薇霖只剩下我和副店長兩個人。


「騎士就要讓所有女性開心嗎?這樣也太中央空調了吧?本來就無法取悅所有人不是嗎?」我話鋒一轉,犀利地問道,「倒是副店長為甚麼一直不接受培雯的告白呢?」


突然被我反將一軍,副店長擦藥的動作停滯在空中。他沉重的問我,「你覺得『帕薇霖』是甚麼?」


如果剛剛是緊張,現在就是窒息了。我謹慎地回答道,「我不敢去猜。」


聽到我的回答,副店長笑了出來,「呵,你這種答案頗有古裝劇的風範。你該不會最近看了宮鬥劇?」


還真的……尤其宮鬥劇的台詞很常出現「臣不敢擅自揣測陛下的想法」之類的台詞。不知不覺還真被我用上了。


……不知不覺我也被這個世界的文化同化了。


「這就是為甚麼。」副店長天外飛來一句,我愣了半秒才想起他是在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說不定培雯也很樂於當黑道大哥的老婆之類的呢──我是說培雯,不是說帕薇霖是黑道。」意識到講錯話,我趕快轉了個比較沒有殺傷力的說法。


顯然這句話並沒有戳到副店長的神經,他若無其事地問,「那你有打算怎麼樣向那個女孩賠罪嗎?」


「請她吃個午餐,我已經約好了。」


副店長無奈地搖搖頭,「你這樣子不是把事情越搞越糟嗎?」


「我會連同善禾和誠哲一起約,應該還會順便帶上鈞燦。」我微微回頭問道,「說來,星期六我跟鈞燦下午能夠請假嗎?」


「可以啊,廖姊聽到你們跟朋友出去聚餐一定很高興。不然你們每次都在我們餐廳聊一下很嚴肅的話題──好了,你可以穿衣服了。下次不要再放女生鴿子了喔!」


我盡量……我回頭幫忙收拾散落在茶几上的棉花棒和包裝袋。把垃圾拿去廚房時,副店長對著我的背影問了一聲,


「秉翰,你談過戀愛嗎?」


我談過戀愛嗎?我腦裡閃過一個已然模糊的臉龐,忘不掉的是她那頭夕陽般燦爛的髮,還有夜空一樣深邃的眼瞳。


我苦澀地回答,「愛過,可是沒有任何結果。」我立刻抓緊機會反問道,「副店長你呢?」


副店長也回以一樣苦澀的答案,


「愛上了,但是不會有任何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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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樓主| 發表於 2023-4-2 17:43:49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期間頻頻望著我的張善禾終於忍不住了。


「你該不會要等到禮拜結束吧?」


「不然呢?」我又不可能現在殺出去打斷禮拜綁架「教主」或任何一個紅外套。不僅會引起騷動,還會違背這次行動最重要的原則──不帶給帕薇霖麻煩。


「現在已經八點半了。」


「我的手錶沒有被沒收掉,我很清楚現在的時間。如果沒有重要事情的話就閉嘴,我繼續煩惱我們該怎麼辦。」意思是「給我閉嘴,不要多話。」我就不相信這個牢房裡沒有竊聽器,更何況外面有守著的紅外套,我一點也不想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抓了甚麼。


「……你八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忘了嗎?」


很重要的事?


「真的那麼重要嗎?」


「超級無敵重要。」


「我忘記的話會死嗎?」


「你大概真的死定了。」


不對啊!那麼重要的事情為甚麼你記得我不記得啊!會要我命的……廖姊?莫非我忘了廖姊交待的事情?


八點……八點廖姊是能跟我約甚麼事情啦!帕薇霖九點才打烊,要出去辦事也是晚上九點之後才比較有可能啊!


「靠,你真的忘記了嗎?!」


「到底是甚麼事情啦!」我還想活著回家鄉啊!


張善禾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真的忘了你跟恩柔約了八點去逛商店街嗎?」


「我跟她約商店街……去商店街要幹嘛?」


「去買班聚時要送老師的生日蛋糕──不是,你也忘得太徹底了吧!」


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昨天她打電話來的時候好像有提到……


「幹!恩柔的生活已經過得夠糟糕了,你可以不要傷她的心嗎!」張善禾激動地大吼,完全忘記我們現在是囚犯這件事。反正這好像是很正常的高中生對話,我也沒多加制止。


「所以你知道她對我有好感。」這不是問句。


「廢話,我有眼睛啊!她今天早上還很高興地跟我炫耀說今天可以單獨跟你出去──你就不要跟我說你是木頭?」


「我當然知道!但我『事情』很多,我也不知道怎麼拒絕她啊!」


「幹,你真的渣男耶……」張善禾扶著額頭說,「你應該沒有現在『想辦法』衝過去,至少道個歉的打算吧?」


「我是要怎樣過去?我還想活下去。」我隨手指了牢房的牆壁,但我相信張善禾很聰明,她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因為趕去跟恩柔見面結果害得帕薇霖惹上麻煩,我就真的死定了!恩柔……應該不會殺我啦!最多就是給她揍幾下,讓她解解氣,也順便讓她死了這條心。


雖然很對不起恩柔,但今天就容許我放你鴿子吧!頂多過後請她喝個飲料,安撫一下……


不例外的,這個想法遭到了主神的懲罰。


唉……湮炘羽穆現在連我的私生活都想管啊……


椎心的疼痛很快就過去了,我也把恩柔的事情先拋在腦後,進入閉目養神的階段。不然剛剛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耳朵上也是很累人的。張善禾也放棄跟我吵我放恩柔鴿子這件事……至少現在不會再吵。離開之後八成又要聽他嚷嚷一陣子,如果朱誠哲得知後一定也會加入戰局。


但那個等出去以後再煩惱吧──


「怎麼了?」張善禾見我忽然挺直了腰,問道。


有魔力波動,與最一開始巷子裡和之後在河堤邊感應到的是同一個人。距離有點遠,我就算現在打破牆壁跳下去,魔法師早就從現場消失了。


反正洛瑞恩因為沒有功用被我們放在帕薇霖了,他想追的話自然會追的。判斷追不到之後,我又慵懶地靠在牆角──


「你又怎麼了?」


「有殺氣。」而且移動的速度很快!這下我是直接跳起來了。一邊把自己的氣息壓下,一邊從門口退開。說實話,這動作充其量只是有備無患。如此強烈的殺氣,目標總不會是我們吧?如果真的那麼衰被捲入的話,那就趁亂帶著張善禾離開。


「是『警告者』!」


「快擋下來!」


怎麼會──那隻人偶不是完成條件消失了嗎!既然是警告者,那麼目標應該就是條件之一的情報商。


跟他答應過要當他的保鑣,那就不能違反約定。


我擋在張善禾和門之間,幾乎是我剛站定位,牢房木門就被撞開來。這回的警告者沒拿著劍,而是十根與比匕首略長、比冰錐還要尖銳的指甲。


……要避開近身戰的意思,但很不幸我所有能夠當投擲物的東西都被沒收走了。強硬跟他近身戰我一定會輸,不需要被他的指甲刺穿,光是擋下他的手應該就會觸發詛咒了。問題是我要阻擋警告者攻擊情報商,還要掩護他離開,身上還沒有武器……我怎麼可能不用手去擋那一雙指甲!


我接下了長長的爪子,馬上就感受到該死的詛咒開始發作。但我很快就發現警告者這次的目標根本不是情報商,而是我。


如果是我的話就簡單一點了,我拼命閃躲應該還能撐一下。但我也不可能閃一輩子,雖然我本體是物體,但我還是會累的啊!人偶……我就不相信盲目遵從指令的人偶會有沒力的時候!


「你先躲去牆角,這次的目標是我!」


「躲好了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也正在想啊!我連躲這些指甲都很吃力了不要逼我分心好嗎!更糟糕的是,原本守在走廊的紅外套也衝進了牢房,原本就很狹窄的空間又更小了。但紅外套出現之後就更明顯看得出來目標是我了,警告者就這樣無視所有的子彈和刀械,就算被擊中也不為所動,一心一意地對著我揮舞那雙爪子。反倒是我,一邊要提防被流彈擊中,還要想辦法不傷著紅外套……無可避免手臂就被子彈擦過了。


「秉翰!」


幹,你給我閉嘴!不要讓紅外套注意到你啊!說來還有趁亂逃出的部分,但是一邊躲爪子一邊躲流彈都已經耗費我所有的精力了,更何況是再帶上一個人逃跑──


「到走廊上。」


這把如歌唱般的聲音……洛瑞恩?怎麼可能──這不是精神傳遞「魔法」嗎?


「快點。」


混血精靈急促地喊道,我先順著他的話離開牢房範圍,死追著我的烏黑的人偶也跟我一樣來到了走廊……但走廊的空間比牢房更窄,雙手甚至無法完全張開,我也更難有閃躲的餘裕。


洛瑞恩,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幹嘛!


「趴下!」


這次完全沒有質疑,因為我感覺到了一股魔力筆直地快速接近。幾乎是我趴下的同時,頭頂傳來了巨響,然後是火光和爆炸的衝擊波。


衝擊波過去之後,我抬起頭,人偶被一根箭矢穿過額頭,直挺挺地插在牆壁上。那箭矢做得很精緻,上頭甚至有慢慢淡去的魔法紋路,這應該是洛瑞恩自己從家鄉帶來的箭。雖說外型是箭,但他的箭杆幾乎有一個手臂粗。


這個需要回收嗎?看起來很貴重……很可惜的,精神傳遞是單向的魔法,此刻洛瑞恩也沒有再說甚麼。更何況……


我看了一眼人偶背面凹了一大塊的牆壁,再回頭看了被箭打穿的外牆。


……說好的低調呢?雖說這一箭幫了大忙,但我們兩個回去真的不會被殺掉嗎!


趁著地球人的腦迴路還無法處理究竟發生甚麼事時,我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衝回去牢房把張善禾拖出來。


「這裡不能再留了。」


「我打穿的那道牆,跳下去。」


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我來到牆壁面前,狠狠地踹了一腳,由於結構已經被破壞了,這一腳讓牆壁破成了一個足夠堂兩人跨出去的大洞。


「秉翰,這裡是十四樓──十四樓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不起,你沒有拒絕的權利。為了預防某人有我不知道的懼高症,我抓起他的領子,不顧他的反抗拉著他一起從十四樓跳了下去。


風掠過的聲音和張善禾的尖叫聲從耳邊呼嘯而過,但我們只自由落體了兩層樓,一道銀色的空間轉移魔法陣在半空中打開──


穿過魔法陣之後,我們兩個重重地摔在地面。


「好痛……」在場唯一的地球人呻吟著。我也不怪他,相信他跳樓的經驗不多,也無法向我一樣預備好落地的姿勢……


換言之,他只能臉著地。就算洛瑞恩情急開了旋風魔法做緩衝,他還是摔了個狗吃屎。


方才大顯身手一番的洛瑞恩驕傲地俯視著我,他的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同時,我的心裡也感到很欣慰……


我的魔法師搭檔總算有用處了啊!太感動了啊!


「要接著找魔力的源頭嗎?」


「來不及了,魔法靈脈已經開始消退了。」


「幹,剛剛是發生甚麼事?!我人真的還活著嗎?」


「魔法靈脈?」所以腳下的正在流動的魔法靈脈不是我的錯覺?


「伴隨著暴漲的魔力波動出現的。原本想告知你,但是你明顯在忙。」


「是啊……那隻黑漆漆的人偶又出現了。這次目標顯然是我。」


「葉秉翰!你剛剛竟然拖著我一起跳樓!十四樓欸!必死無疑!殉情也不是那麼刺激的吧!」


「但你怎麼辦到的?箭是從這裏射出去的嗎?」


他揮著手機,「搭配地圖。有距離、方位和高度可以設定座標之後,只要中間沒有東西擋著就可以了。」


……你這是把飛箭當遠程導彈嗎?我汗顏地想著。


「你們兩個可以聽我講話嗎!」張善禾閃身插進我和洛瑞恩的中間,「你們剛剛打穿了一面牆!你們忘了廖姊交代的規定了嗎?我們真的不會被廖姊殺掉嗎!」


我想了想,「應該不會吧?地球人再怎麼調查都只會在常理範圍內猜測。」在不知道有魔法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去猜想大樓外牆是被一把飛箭打穿的吧?真有人猜中了還會被嘲笑胡思亂想呢!


洛瑞恩沒有發表意見,但他在旁邊默默的點頭,明顯認同我的看法。才點到一半,他忽然一個回頭看向遠方,「怎麼還沒死?」


「那人偶也不知道誰做的,超級難死,像打不死的蟑螂。」


「我用雷電把他炸飛──」


「不行,不自然的雷電太顯眼了。」腳下的魔法靈脈應該還能撐個三分鐘,「我自己來就行了。」


趁著我能夠自己解決的時候趕快把這人偶剁成碎片。我的右手幻化出主神的配劍,湮炘羽穆的出現惹得張善禾一陣怪叫。


「你你──用你那把劍會不會太超過……」


我盯著先出現的黑色爪子,淡淡地說,「不會,我會控制力道的。」


力求速戰速決了然後去找恩柔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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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發表於 2023-2-27 22:24:06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最近整理手機分頁的時候滑到御論,剛好看到這部一口氣全部補完了    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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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樓主| 發表於 2022-12-1 11:16:38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這個是平面圖。」


平面圖?張善禾從紙筒中拿出紙捲在我面前攤開,近乎透光的薄紙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線。


「你到底是怎麼弄來這個東西的?」負責提供場地的朱誠哲忍不住讚嘆,「你不是在那裏跟我哀號十幾個不同公司的師傅分開施工,每個都不記得自己做了甚麼,很難整合──」


「稍微困難一點,但不代表不可能。」張善禾自豪地說,「終歸就只是拼圖而已。」


「你找了恩柔吧……」


情報商也沒有否認找了恩柔幫忙這件事,「人脈資源也是情報商的必備要素──說到這個,你們兩個真的沒打算讓恩柔幫忙找主神嗎?我們兩個聯手一定比較好──」


「不行,」我斷然否決張善禾的提案,「恩柔自己有債務有她老爸還有湘君的雜事要煩,不能再拖她進來了。」


聽完,張善禾和在旁邊顧門的朱誠哲都瞪大了眼睛,「她跟你說的?」只不過朱誠哲又補了一句,「既然你都知道了,要幫她把地下錢莊全數丟進警察局嗎?」


「……根本問題沒解決,她老爸還是會去找別人借錢。」


「也是。」朱誠哲靠回門板上繼續把風.為恩柔抱不平道,「那種父親沒救了。也不知道恩柔在忍耐甚麼。」


我十分贊同誠哲的說法。外面偷吃後老婆離婚了還死性不改,揮灑著金錢取悅女孩子,沒有錢了之後跟地下錢莊借錢,利息就如滾雪球一般,債務也越積越多,但那老頭子毫無反省。到了討債的時候,那糟糕的男人把腦筋動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身上──女兒用很激烈的方式反對了。


聽到這裡,我都佩服起恩柔。在這種家庭下成長還沒有歪掉很厲害了。


「……我們先回到主神教上面好了。」張善禾長嘆一口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打算……都拿到地圖了自然是想進去裡面看一看,如果能接觸到所謂的教主就再好不過了。雖然地球沒有魔法靈脈,但總可以問出是甚麼契機讓她接觸到主神安捷特。當務之急依然是探聽一些魔法相關的資訊……


我們的任務是尋找主神,請求祂收回滅世的決定。


我已經找到主神了,只是我需要拖延時間的手段,至少讓我在被同化前能夠跟主神說上幾句話。說上話才能請祂收回滅世──


……才能請祂不要將我帶回身邊。至少給我一點告別的機會。


「秉翰?」


「對不起,」我回過神,把見到主神後的事情拋在腦後,先集中在現在,「我們就闖進去吧,但我應該會需要再一個人……」


張善禾隔了一陣子才發現我是在看他。他嚷嚷道,「為甚麼是我!你不找你的搭檔嗎?我甚麼都不會啊──」


「但是電腦相關的東西只有你會。」我用電腦的速度還是不夠快,更何況當駭客了。我來到這個世界甚至未滿一年,真的不能太強求。


張善禾哭喪著臉說,「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當然是沒有。


他大概也知道沒有反駁的餘地,只能認命地開始問詳情。


「那你打算甚麼時候闖空門呢?」


……


「你真的太亂來了……」


「小聲點。」我很有耐心地又解釋了一次,「一小時後剛好有禮拜,如果在會場外面等不到教主的話,那我們在舞台後門等教主退場不覺得合情合理嗎?」


「你就不能再延一個禮拜嗎?至少等個兩三天再闖空門不好嗎?!為甚麼一定要是現在立刻馬上!」


「你又不是第一次闖空門,叫這麼多幹嘛?你不是很喜歡刺激嗎?」張善禾可是恩柔認證的喜歡刺激,之前直闖黑道據點還受了傷回來也不見他抱怨一聲,怎麼只是一個宗教場所就碎碎念那麼多呢?


「我擔心的是你們家廖姊啊!她不是才警告我們不要惹事嗎?」


「她只警告『不可以給帕薇霖帶來麻煩』,並沒有說不可以出去調查。」我回頭望著喘吁吁的張善禾,「你竟然會怕廖姊?」


「連你──連你都怕廖姊了,我──我能不怕嗎?」情報商虛脫地靠在牆上,斷斷續續地說,「為甚麼我們一定要爬樓梯?坐電梯不好嗎?」


我瞟了一眼,「是你自己說電梯不大方便,還是會遇到其他下班的民眾,走樓梯比較安全。」


「我也沒有叫你一口氣走完──」他看著我認真地說,「你是鬼吧……爬十層還臉不紅氣不喘……」


我很確定我不是鬼。長年的訓練之下,我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比一般人好,爬個十層樓真的不算甚麼。


我們兩個爬完最後四層樓後,很自然地走出樓梯間。這一層幾乎沒有任何裝潢,也沒有任何標誌,就是空空如也的一層樓,彷彿對來人說「這裡甚麼也沒有」。


但這空空如也的一層樓卻做了一面很厚的水泥牆和一扇門。


「就只有最基本的鎖。」張善禾端詳著喇叭鎖,「也沒有看起來能藏監視器的地方──這樣子你自己進去就夠了吧?」


怎麼可能呢?我那麼突然且毫無計畫地來到這種空無一人的樓層,不就是為了……


當一群穿紅外套的年輕男女從唯一的一扇門內衝出來時,張善禾的表情在恍然大悟、難以置信和覺得我是瘋子三者間迅速轉換。棍子打我們的時候我完全沒抵抗,技術性閃掉打下去會爆痛的地方,然後慢慢往地上貼近假裝被打趴。見我不懂了之後才有紅外套上前把我的手用麻繩牢牢綁起。整體而言,我外表好像被打得很慘,但實際受的傷害還在可以承受範圍內。


倒是沒有防身概念的某人是真的被棍棒掄了一頓。


不知道為甚麼,我心情異常的舒爽。


被押解前進的時候,情報商惡狠狠地問了一句,


「……你絕對是故意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甚麼。」


既然廖姊都說了不能給帕薇霖帶來麻煩,那麼就要用絕對不會給帕薇霖帶來麻煩的方法。與其直搗主神教內部,自己耍蠢被抓進去最不易引起騷動了。他們顯然也不會在外面找我們麻煩……要找早就找上門了,怎麼可能放著我們兩個「罪人」在外面晃好幾個月呢?


他們也不想引起騷動,想要靜悄悄的解決事情──或者人。


這正合我意。


張善禾狠狠瞪了我一眼,猙獰的表情在他臉上閃過,但在紅外套回頭的瞬間又轉換回不知所措的樣子。


「那個……我說……我只是不小心走錯樓,有必要抓我嗎?」


前面領路的紅外套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走著。


也幸好紅外套真的有從門裡衝出來「邀請」我們兩個進門,這樣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他們的地盤走動。不然我今天的計畫還真的沒有翹鎖頭這個部分,我甚至連戰鬥用的長針都沒有帶,口袋的錢幣也在方才搜身的時候被搜刮一空。


不就幸好洛瑞恩借我的夜妖精心臟被我放在房間了,被沒收走我就要賠那摳門的混血精靈一顆心臟了。


不過紅外套過度謹慎的搜身不禁讓我起疑。如果真要謹慎就應該把我跟張善禾的眼睛矇住,嘴巴最好也塞住不讓我們講話。我現在放眼望去整個走廊除了如殺父仇人般狠狠瞪著我們的紅外套之外,就是一個個被格出來的房間,共同點大概就是都沒有一個窗戶,每個門也都從外面上鎖。


倉庫……或著牢房。辦公室不會從外面上鎖。但依照每間房間都有一個人的氣息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這批紅外套也很明顯受過訓練,不管是將我們綑起來的手法還是押解的過程都與一般民眾不同。


這群才是真正的紅外套吧?上次打算殺我的那一批只是穿上制服的烏合之眾。


沿途無人說話,就連把我們反鎖在房間的過程也極為安靜。


「這下可好了,被抓進來了。」


安靜的好處就是,我能聽到更多。這種木製的門甚至留有通氣孔,我能聽到整個走廊的聲音。


「幹,痛死了……為甚麼我們會被抓進來啊!」張善禾有意無意地往監視器瞄了一眼,他也知道在被監視的情況下我們不能表現得不像一般高中生,該演的還是得演一下。


「我怎麼可能知道……不就是坐錯個電梯嗎?」


我雙手搥打堅固的鐵門隨便做個慌張的樣子,然後耳朵貼在門板上,開始一個個數著腳步聲。


七個、九個、十二個。十二個紅外套,我剛剛數著只有七個房間……所以除了守牢房之外還有別的任務在身嗎?如果有機會我真的想把所有人打暈之後徹底搜查,但我不能忘記這次的目的。


在不給帕薇霖惹麻煩的情況下找到那個教主。


「出來。」其中一個紅外套對牢房裡的人說。


不得不說,敵人太過沉默對情報蒐集十分不利。電影裡的壞人不都會叫囂幾聲至少讓我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們嗎?我都已經混進來了,還稱呼他們紅外套感覺氣勢弱上了不少。


忽然,我聽到了上次禮拜時負責主持的教主的腳步聲,正是從方才紅外套大開的牢房傳出──


……這哪裡是「教主」!分明只是其中一個囚犯之一!所以我原本以為的黑幕還不是黑幕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教主」還會知道魔法師的下落嗎?


我真的是受夠了像隻無頭蒼蠅漫無目的地尋找回家的方法了……但現在「教主」被帶走了,我也只能耐心地等樓下的禮拜結束再來攔截人了。我蹲在牆角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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