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妳在裡面嗎?」
總覺得有點無奈,一開始只是發現妹妹突然不見,後來找到居然躲在櫥櫃。
當玄鳴打開櫥櫃門時,玄月整個人縮成一團的坐在裡面,皺著一張小臉,從陰暗與霉味中,感覺很哀怨的看著他。
不,不是,他做錯什麼了嗎?
「怎麼了,月?」忍下想要嘆氣的念頭,玄鳴決定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只見玄月用力的搖搖頭,一句話都不肯說。
只是那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
「……」見狀,玄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於小孩子的想法玄鳴一向不太能揣測,尤其是眼前這外表年紀只有四歲的妹妹。脫離了這個年紀不知道有多久了,他完全想不起來這個年紀時的自己都在做什麼,想的又是什麼樣的事。
櫃子裡的小孩盡所能的蜷縮起自己的身體,小小的虎牙咬著嘴唇,不曉得在忍些什麼。
玄鳴無奈的伸出雙手環住小孩的身體,才發現她的體溫低得不正常。在這之前玄鳴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情緒波動,但現在他知道,這絕對不是玄月什麼情緒都沒有。
該說是太會掩藏情緒嗎……連他都探測不出來。
「小月,出來好嗎?妳也還沒吃飯,多少先吃一點吧。」
為了增加對附近人群的說服力,玄鳴用貓妖的幻象能力將外表年齡維持在十歲左右,這樣看起來更像是兄妹。
不過即使外表變了,力量也還是不會改變,他輕而易舉的就完全無視玄月的掙扎,把她從櫥櫃裡整個抱出來。
一離開密閉的空間,玄月便再也無法掩藏自己的情緒。肉眼也看得出來的害怕被玄鳴看在眼裡,然後玄月就像是求救般,雙手繞過玄鳴的頸項,緊緊抱住對方。
「有……有人……」
耳邊傳來顫抖的聲音,他一邊抱著玄月站起身。另隻手一邊輕輕拍著背,試圖將情緒安撫下來。「有誰呢?」
拍背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感覺到玄月抓著自己的手越收越緊,肩膀附近的皮膚還隱隱傳來刺痛,恐怕是爪子伸出來、扎進肉裡了。
不意外的話等等換衣服應該就可以在布料上頭看見一片血印了吧。
「他們從天空下來、殺死很多大氣精靈……來了。」
像是回應玄月的話,門口的電鈴突然響了起來,鳥笛聲迴響在屋內,勾起了令人煩躁的情緒。
尤其是熟悉地令人厭惡的感覺……不用打開門板也能感受得到。玄鳴瞇起眼,在玄月看不見的角度,以陰沉的眼神直直盯著玄關的方向。
「是不好的人……?」玄月小聲的問。
耳邊傳來有些遲疑的問句,但玄鳴只是輕輕地搖頭,「不用擔心,我會去看。」
將人帶到睡房,玄鳴抱著孩子走向床鋪,隨後將人放置到床上。看著玄月依舊是一副快哭出來的小臉,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在房間等我。」然後,他走出房間,將門反鎖上,同時佈下隔離結界。
☽
某個女人告訴他,他們有兩個家。
一個是從出生以來就一直生活著的隱秘之地,第二個則是連另一個至親之人也不願承認的、眾種族排斥的陰暗之地。
他們的父母分別來自不同的地方,彼此的故鄉遠到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也不該會扯上關係。但生命總是無常,那兩人就這麼搭上了緣分,接著延續了許久的時間。
在那段時間中,他和妹妹也曾經參與過許多日子。然而,記憶中那曾經是自己最重要的兩人的面容,此時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那是久遠得連自己都無法完整想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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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的那瞬間,玄鳴毫不猶豫地揮出拳。『砰——』
還沒來得及反應,圍在門口的其中一人整個臉部被揍得凹陷下去,然後不敵衝擊力,整個人往外飛出一大段距離最後撞上牆面。某種不明的碎裂聲隨之傳入在場所有人耳裡,然而仔細一看,應當受到衝擊的牆面是安然無恙,一如既往地平整光滑。
圍在門口的,除去幾秒前被打飛的其中一位,另外兩人皆是瞪大雙眼,面容的蒼白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因為生理變化而整個刷白。愣愣地看著被揍飛而一時間爬不起來的同伴幾秒,接著他們把視線轉往某個不說一聲就加害於人的兇手。
只見那名一頭白色短髮的少年低垂著頭,一邊慢慢收回手。不知是不是錯覺,兩人似乎看見對方的身形正在以可見的速度開始抽高,原先看起來還有些過大的衣服也逐漸貼合身形。一臉陰冷的青年站直身,有著詭異色彩的異色瞳瞪向了其中一人。
「少、少主……」
被瞪的那個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只有剩下的一人還能稍微發出聲音,但就算現場只剩下自己沒被直接釋放壓力,他也能從旁感受到從玄鳴身上散發的壓迫感。
該說果然血緣不會騙人嗎……不知為何,他很想笑,即使正面對著令人難以呼吸的壓力,笑意卻沒來由地浮現出來。
「我應該有說過,我不會接受那個地方。」與陰冷的臉色相映襯,低得像是低吼的嗓音從玄鳴的喉嚨發出,他接著將視線掃向旁邊的另一人,「伊瓦里亞,這同樣是妖魔王的想法,你難道想要違逆嗎?」
「即便如此,我們也希望至少能迎回陛下的後裔。」被稱為伊瓦里亞的青年絲毫不退卻,雖然感覺到壓迫感正刮痛著皮膚,他也不想因此而退縮,「只有那裡才是少主的歸宿,只有我們才會接納少主。
「若是不回到妖魔界的話,少主就只能躲在原世界這樣的角落了啊。」說到這,伊瓦里亞一邊冒著冷汗,一邊強硬地勾起笑。
玄鳴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溫度了。
☽
那是他,還有父親最不想提到的地方。
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被擁上為妖魔王排名第二的父親沒有名字,就像是從未被正視過一樣沒有被賦予名字。之後為了方便稱呼,大家都叫他「無名」。
妖魔之王「無名」,沒有任何事物進得了他的眼中,在不知不覺中,他擊退了所有想將他踩在腳底的妖魔,唯一輸給的只有當時的排名第一。
而擁有「玄冥」這個名字,則是後來一點的事了。而那個時候,他也從妖魔界離開了不知道有多久。
——直到遇見那名與其他人、其他事物都不同的女性。
那名女性正是他和妹妹的母親,看在他們、無論是對玄冥、玄鳴還是玄月而言,她都是最特別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關係,玄冥從此便相當排斥回到妖魔界。
或許是怕再度和妖魔界扯上關係會帶給母親與她的族人危險,也可能有其他因素。在和母親相識之後,玄冥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妖魔界的任何事物。
然後,強迫自己像是普通種族一樣活著。
在長大學會自己思考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玄鳴才發現其中的不對勁——天生就身為妖魔的父親,永遠不可能像個普通種族一樣活下去。
——尤其是想要像母親這樣的白色種族一樣生活,是更不可能的。
他一直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有辦法出生,而且出生後還什麼排斥的反應都沒有。兩個完全對立的種族,為何還能夠有孩子。但是到後來他也放棄思考這個問題了,生命充滿了無常性,本來就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就算如此,父親也不可能……
感覺到蹊蹺後,他便開始默默觀察起父親。而在自己預料之內,也不想看見的事真的發生了。
父親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地衰弱,就算旁人不覺得玄冥會弱到哪裡去,玄冥也有能力自己打退敵人。可衰弱的確是事實。
似乎也同樣注意到這件事,妖魔界時常會派來使者,想接回他們曾經的王。但最後都不了了之,無一不是被玄冥趕回去。
他無法丟下母親,也無法丟下自己的孩子。玄鳴只是默默看著什麼都沒有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固執地跟什麼一樣,自己是不可能說服他回到妖魔界恢復力量。
在被趕走不知道幾次後,妖魔界的傢伙總算是明白了些什麼,出現的次數不再像一開始那麼頻繁。但這並不代表妖魔界的傢伙們放棄了。
——現在這幅景象就是他們還未放棄的最佳證明。
過了好半晌,一開始被揍飛的那一人緩緩地撐起身體,雖然手腳頸部都還以不自然少的角度扭曲著,不過並不影響他站起來。
看著對方慢慢把自己的肢體扭回正常角度,玄鳴嘖了一聲,「你們真的很煩。」
「少主的脾氣也真的很不好。」聳了聳肩,伊瓦里亞看似從容地道,然而額上佈滿的冷汗還是出賣了他。「因為少主總是不順從,也只能這樣了。」
「所以這次還找了幫手是嗎。」玄鳴瞇起眼,除了伊瓦里亞,另外二人都是沒見過的面孔,共通點即是他們都是妖魔之身,此時看見的人形應該是用了什麼法術。
「我想,若是不這麼做的話,少主是不會乖乖聽話的。」斂起輕浮的笑容,伊瓦里亞沉重地望著對方,「不管用什方法,我們都要把少主帶回去,這是大人的命令。」
「……」再一次聽到不知聽了幾次的話,玄鳴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一點也不掩藏自己滿滿的不屑,「所以,不跟你們走的話你們又想怎樣?我沒必要跟你們走,除了你們上司的命令,就沒有新奇一點的理由要我回去了嗎?」
伊瓦里亞沉下臉,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回應。身旁兩名同伴表情同樣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但也沒有出聲。「少主……」
「明明有一大段時間沒有出現了,現在卻又突然出現的原因是為了什麼?」玄鳴勾起冷笑,「不要再說什麼是因為誰的命令,你們明知道我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而就範,卻又一直用這個說法來搪塞,該不會真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現在還不想說?」他瞇起眼,看著伊瓦里亞身後表情明顯出現動搖的二人,玄鳴絲毫沒有要退讓的跡象。
「……」伊瓦里亞抿起唇,「少主,失禮了。」
接著,他向著玄鳴的方向蹬出腳步,甩出銳利的黑爪。
一個細微的聲響過去,伊瓦里亞瞪大雙眼。
「……呵。」
不僅是伊瓦里亞本身,另外二人也像是反應不過來一樣,驚愕地瞪大眼。
沒能來得及碰到玄鳴,伊瓦里亞的雙腳就像是跟不上身體,在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雙雙和身體分離。從大腿中間,完整的切面一時間還跟不上,遲了快半秒才有所反應,黑色的血液像是潰堤一樣傾瀉而出,灰色的地面在瞬間被染成異樣的色彩。接著,失去雙足的伊瓦里亞重重地摔了下來,就這麼在血泊之中,倒在玄鳴面前。
「我沒有太多時間,只給你們兩個選擇——」冷眼看著對方,玄鳴用自認為和緩,聽在他們耳中卻十足冰冷的語氣說,「現在就說出你們真正的目的,然後安靜離開;或者是我打殘你們,自己讀取記憶再把你們遣返回去。你們要哪一個?」
接著,他咧開笑,抽動手指、將看不見的刀鋒抵在三人的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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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好像花了比較多時間。」
「……你一直都看著嗎?」
望向身後,半掩著門、在門後探出臉抬頭盯著自己的男孩——此時還是個小鬼的白詅嵐,玄鳴勾了勾笑,並非先前面對妖魔使者時那種冰冷的笑,而是有些偏向禮貌性的商業式微笑。
他記得剛才應該有好好佈下三次元結界才對,如此還是被查覺到了嗎……
「遠方的天空無預兆的出現黑暗氣息,其中夾帶的負面情緒讓許多遊靈起了騷動。有些在意是怎麼回事,所以就在一旁看著了,沒有事先告知真是不好意思。」
邊說,白詅嵐將門板完全推開,淡漠的眼神讓人有些難以相信他只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連說話的語調也是毫無起伏,卻也不是充滿死氣,而是另一種平靜的感覺。
「不要緊,反正不是什麼大事。」玄鳴搖了搖頭,「那些傢伙應該會安分一段時間。」
——在發覺實力的差距後,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來了。
他們大概沒預料到,早在玄鳴打開門、揮出拳的那瞬間,他們的身周就已經佈滿了無數以力量凝成的絲線,是玄鳴的領域。只要他願意,他們隨時都能化為肉塊,而後永遠失去再生的機會。
不過最後他只是隨隨便便打暈對方,讀完記憶就開啟遣返陣法把伊瓦里亞等人丟回去了。打得太慘的話之後可能會惹上麻煩,事後處理就會更煩人。
讀完自己需要的資訊,一些猜測同時也被印證,以及妖魔界真正的目的是為何。
他一直覺得妖魔之間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家人愛,更何況除了自己的父親,他和妹妹在妖魔界也沒有其他家人。所以那些傢伙只可能是心懷不軌——他是這麼想的。
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事情冒似並非自己所想的那樣。伊瓦里亞口口聲聲喊著的「大人」是曾經受過父親幫助的妖魔。實際狀況他不曉得,只是那個人似乎是真的很在意他們。
然後、父親離開妖魔界後一段時間,力量開始衰弱的事不知怎麼就被對方給發現了。於是對方一直想說服父親回去;後來發現無法說服了,目標就此變成了玄鳴,他們害怕同樣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該說還好那些人不知道玄月的存在嗎,否則的話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媽媽曾經說過,有些人會來找鳴,指的就是他們嗎?」白詅嵐歪了歪頭。
「又被她猜中了呢。」玄鳴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沒有馬上答上話,白詅嵐只是一個勁地盯著玄鳴。
他知道玄鳴的來頭,是曾經幫助過冰川精靈的人——這是從母親口中得知的,據說是許久以前的事,至今精靈們依舊緊記著。
或許現在還不曉得玄鳴真正來歷的就只有玄月了,明明是最親的親人,卻完全被蒙在鼓裡。雖然玄鳴應該有自己的考量才這麼做,但小月之後知道的話應該會很難過……
還不曉得玄鳴之後會怎麼打算,會就這麼一直隱居下去,還是說會做些什麼……?
接著,白詅嵐想起了剛才那些妖魔的臉。「鳴,你……」
似乎也在想著什麼,玄鳴沒有馬上進屋而是站在外頭讓白詅嵐盯著自己盯了很久,直到後者出聲才回過神,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居然站在門外發呆。
隱隱有些尷尬,不過白詅嵐看起來沒有察覺的樣子。壓下尷尬的情緒,玄鳴轉過頭,「有事嗎?」
「你……會離開小月嗎?」
一瞬間,玄鳴有種冷不防被打了一拳的錯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或許是因為事情牽扯到的是玄月,她是能讓自己有所反應的前幾名之一。
他盡量不抽動表情,看似平淡地回望白詅嵐,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魔界的人看起來不想放棄的樣子,」白詅嵐微微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件事就讓他有點鬱悶,「從剛才他們的說詞,似乎不知道小月的存在,只是想把你帶回去。所以我想你會不會有一天就真的這麼跟他們走了,留下小月一個。」
不曉得是不是種族的關係,玄鳴總覺得眼前的孩子其實很敏銳,無論是直覺還是觀察力。
看著對方半晌,玄鳴決定不正面回應,「嘛,誰知道呢……」
白詅嵐猛地抬起頭。
「搞不好哪天真的會突然出現比我強一百倍的傢伙,然後就把我抓到魔界去了。雖然現在還沒有,但也不是不可能啊。」玄鳴笑了笑,看起來很是嘲諷,他別開視線,逕自無視白詅嵐愕然的神情,用開玩笑般的語氣道:「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的話,只好麻煩你幫我照顧小月了。」
冷不防得到這種回應,頓時間、白詅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睜大眼睛望著玄鳴。
「哈,說是這麼說,不過那天應該還滿久的。」他笑了一聲,白詅嵐認真的覺得玄鳴不是在開玩笑。接著,玄鳴仰起頭,做出伸展頸部似的動作,然而視線卻是往一旁轉去,對上白詅嵐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所謂的回眸一望,「總之,我不會跟他們走的。」
他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白詅嵐這麼想。
聽見玄鳴的回應,他感覺自己的神經似乎整個放鬆下來,或許自己就是為了聽見對方說這句疑似保證一樣的話:玄鳴不會離開這裡。
一掃方才的沉靜,對著玄鳴,白詅嵐淡淡地彎起笑,「那就好。」
玄鳴也是笑笑地望著他,沒說什麼。
妖魔界的傢伙確實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出現,直到他離開的前一刻,都沒再出現過。
至少,沒再直接出現在他面前。
而那時和白詅嵐所說過的話,也很長一段時間沒再提過。或許有的時候其中一方會想到,但誰都沒有說出來。
隨著時間流逝,白詅嵐可能也已經察覺了些什麼。那時玄鳴只對他說不會和妖魔走,而不是不會離開。
到某一天,他會不得不離開。即使他們都希望自己留下,自己恐怕還是會違背他們的期望。
他曾經很厭惡那個男人——離開了原生的妖魔界,硬是強迫自己像其他種族一樣生存的父親;固執己見,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離開自己愛人的父親。玄鳴真的很討厭他。不知從何開始,也沒再說過任何一句話,即便雙方都還存活,此時卻比互相不熟識的陌生人還要不如。
到了後來,他才發覺到自己可能真的和對方極為相似。有些說不上來,但他有種重蹈了父親覆轍的感覺。
雖然覺得好笑,但玄鳴並不後悔。他也算是理解了父親的想法,只要是為了自己的理想,沒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
無論是以什麼形式,只要玄月能夠活下去的話就好了。這是他、以及除了玄月以外,他最重視的二人同樣期望的。
這個番外其實是想說,玄鳴和玄月在原世界的這段時間,在玄月不知道的時候,玄鳴都偷偷在幹什麼(雖然只是其中一件事(#
順便說明 白詅嵐一家事實上是知曉玄鳴身分的/ (這個應該也能從番外<片段>裡看出來……
然後應該有人注意到玄冥……和玄鳴名字很像的這件事,兩人不是同一個人XD"前者有在正文的永夜篇(15章後半)至於「玄冥」這個名字的由來之後會在正文說明
2016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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