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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Norma 於 2014-10-21 20:07 編輯
雨,淋淋漓漓地落下。帶有涼意的水氣瀰漫於空氣之間,與嘆息交雜在一塊兒。淅瀝淅瀝的落雨,由遠而近,時輕時重,與輓歌疊繞,只是加劇了此刻的哀戚。
某官僚的葬禮正是在這樣的世界上舉行,而有位其名為「篤」的少年,傘下深沉的褐色眼眸,凝視著因細雨而迷濛的遠方。
「國家失去了一位可靠的英才,深感惋惜。」
「降下這場雨,想必上天也心痛至極吧。令尊將會永遠存留於我們心中。」
「請節哀。今後也要堅持下去啊。」
有時,那些參加葬禮的人士會帶著如喪考妣的表情與篤搭話,而他也會以沉痛的語氣答覆。
辨不清真假的弔唁與淚水,彷彿增加了空氣的密度,不禁令他感到呼吸困難,他把手伸向自己的一頭淡褐色秀髮,輕輕拍著因場合而隱隱作痛的腦袋,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累……」那是一種絕望又精疲力竭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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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午後那場雨的結束,夕陽也即將西沉。不同於昔日的雲霞交織,世界染上了一片異樣的暗紅色,這樣的單一色彩平均地遍佈天空和晚雲,讓人有種連空氣也被暗紅滲透的錯覺。
一棟由紅磚砌成的兩層樓建築,此刻靜靜地坐落在市區的角落,彷彿要與這般暗紅融為一體。一名男子步履蹣跚地走向它,肉糊糊的手臂淌著鮮血,然後用另一隻手吃力地推開門……
「請……救我……」他哀求道。
屋內有一位身穿白袍的老人正拿著報紙坐在沙發上,吃驚地望著這名不速之客。
「诶诶!」出聲的是另一個頂著深藍色髮色,看起來有些內向的少年:「請問……」
「看來是被人形襲擊了呢。」老人不為所動,冷靜地說。
「拜……託……」男子劇烈地喘著氣。
「請等一下,馬上幫您療傷!」少年快步走向前。
「算了吧,優也。已經差不多了。」老人端詳著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頃刻間原本奄奄一息的男子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叫聲,那感覺並不是人可以發出的聲音,十分令人作嘔、發寒。
然後,男子的皮膚瞬間變成綠色。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一邊發出噁心到起雞皮疙瘩的笑聲,一邊快速地向老人撲來。
然後,一陣閃光搭配一陣巨響。笑聲終止。
煙霧散去後,他面前只留下一灘綠色的黏液。老人則面無表情地拿著一支小型手槍。
「我說優也,人形那種東西,殺掉就好了。」
「可是……他們曾經是人……」名叫優也的少年睜著大眼驚愕地說。
「但變成害蟲了。就算是被人形襲擊的人類也是,看到就殺掉吧。」
「老師,行醫者的使命不是要救助患者嗎?」
「他們不是人。如果不馬上處理,就換你被吃掉了。莫特斯大人就是被人形吃掉的喔,今天舉行了葬禮。」老人望著降下夜幕的窗外:「人形的危險,不用我說你也很清楚吧。」
「是的,我很清楚。」優也默默低下頭,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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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悄落下,東邊山上的月亮緩緩升起,星星們在夕宵的帶領下展露光芒,宛如化作彈珠落在玉盤上,奏出夜晚專屬的寂靜樂音。
城裡的孩子,也正準備入眠……這是在一間平凡的孤兒院。
「拓巳哥哥∼在這裡過夜嘛∼」小女孩拉著一位黑髮少年的衣角。
「喔?過夜?」被叫作拓巳的少年愣了一下。
「不行喔,他不方便吧。」老師出面緩夾。
「啊∼∼哥哥不在我就不睡!!」另一個小男孩也從睡覺的通舖跑出來。
「我們要和哥哥一起睡!」跟在男孩背後,一群5∼10歲的幼童們也出現了。
「诶诶?不行,人家會很困擾!快睡覺!」老師大聲喝斥。
「沒關係的,今晚我可以留下來的。」拓巳摸了摸身旁女孩的頭,對著老師說。
「真不好意思,你還真受歡迎呢。」老師苦笑道:「我去拿棉被來。」
「拓巳哥哥∼來聊天!」
「那聊完就要睡覺喔?」
「嗯,邊聊邊睡∼」
「呵,邊聊邊睡嗎?」他淺然一笑:「以前這個世界,海洋並不具有腐蝕性,原本她是深藍色的,是一種任何顏料都調不出來的美麗藍色,裡面還有許多美麗的生物在其中游泳……還有森林綠意盎然
以前的世界,充滿了很多很多數不清的美麗事物,直到有一天……」
「好過分?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至少人類活下來了。」
「活下來那麼好嗎?」
「對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必要時就算捨棄家人和同伴也無所謂喔。」
然後,他露出堅定又燦爛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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