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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沉月】壞脾氣情人(伊范)01-11完,31F(0605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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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6 20:57:01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云衍 於 2012-6-5 16:49 編輯

01.伊耶,雅梅碟!



『這是什麼難笑的梗啊?』——暉侍
『我只是想唱唱看不行嗎?』——范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准把我跟那傢伙放在一起!』——伊耶



「范統你身上什麼味道?還沒洗澡不准上床睡!」

「對不起啦……」發覺自己的聲音啞到幾乎出不來,范統改用心靈交談。

『沒關係啦噗哈哈哈,讓我睡一覺再去洗嘛。』

「不行,本拂塵受不了!」

『反正我今天已經洗過了。』聞聞身上,沒發現有什麼味道啊。

「但你身上都是別人的味道!」

明明真身是武器,那什麼狗鼻子啊……不過武器的鼻子是長在……?『好啦好啦……』范統無奈地從床上緩慢爬起來、緩慢地拿了更換衣服、緩慢地進了浴室。

范統是受傷了嗎?噗哈哈哈看著他蹣跚的背影納悶。他已經習慣范統的味道,就難以忍受他身上染上別人的氣味。

「是跑去哪裡野了啊?」

至於在浴室洗浴的褐髮青年則用了比往常還久的時間。

經過一天的修練,身體的疲憊全在此刻一股腦兒湧了上來,而同樣疲憊的腦子就算沖水也只能稍微清醒一點。

那個矮子啊……即使是娃娃臉,也無法改變是一個成年男子的事實。

但自己也是成年男子啊!

嗯唔……重點是成年,又是男子……

所以,也沒有什麼損失吧。就當成沒什麼損失好了?范統模模糊糊地想。

確定把身上的「氣味」——特別是可能留下氣味之處——都洗乾淨之後,范統也沒擦乾,就隨便套上衣服撲床不起了,任由他的武器叫了半天也不吭一聲,惹得噗哈哈哈惱怒地在嘟噥中睡著。

隔天,破天荒地,在自家武器還沒出聲前范統就自動甦醒過來。睡了一覺之後,回想起來龍去脈的范統哀嚎一聲,將臉埋到枕頭裡。

「范統別賴床了,我們今天還要修練呢!」噗哈哈哈的叫喚聲適時響起。

『噗哈哈哈,我想休息一天……』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枕頭下悶悶地傳出來。

「你又想偷懶了?」

『不是啦,這是我這一生唯一的請求,讓我休假啦……』

「唯一的請求?你確定?偷懶的理由呢?」

偷懶一定要有理由嗎?范統蒙著枕頭繼續裝死,由於前一天沒有把頭髮擦乾,導致一頭褐髮東翹西翹。

「……你身體不舒服嗎?」和主人相處久了,噗哈哈哈也多少看得出主人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

「范統,本拂塵在問你耶!」

『……噗哈哈哈……完蛋了啦……』

「本拂塵好好的哪裡完蛋了?」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啊?

『我、我跟矮子肉體相通了啦!』

「什麼?」

『……肉體相通了啦……』

「你是說器化嗎?白毛的又不是武器、護甲,怎麼跟你器化?」

『不是啦,是你原先誤解的那種肉體相通啦……』

噗哈哈哈呆愣了一下,隨即大怒,眨眼間變為人形,一把揪起范統:「你怎麼可以跟別人肉體相通!」

『……這又不是我願意的。』

「你是被強迫的?」拂塵化成的人形懷疑地挑起眉,范統現在實力大增,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能勉強得了他……不過對手是那個白毛的,硬碰硬就很難說了……

『……』范統閉著眼一臉羞慚,他只不過想去偷東西吃,沒想到還沒偷吃到,自己就先被吃了……

「本拂塵都還沒跟你肉體相通,他怎麼可以跟你肉體相通,本拂塵去解決掉他!」

噗哈哈哈這是什麼意思啊?聽不懂我可以直接忽略沒關係嗎?這次你說的「肉體相通」是指器化吧?『……不行啦,那是月退的哥哥耶。』

「你都不會反抗嗎?」噗哈哈哈轉念一想,又怒吼道。

『我不知道他會做出這種事,所以來不及反應啊!……噗哈哈哈你不要一臉想吃了我的樣子,下次我會反抗啦!』

「下次?!」

『呃……應該是不會有下次了……』

「……你有夠遲鈍的!」

是啦是啦,都是我的錯啦!

噗哈哈哈一放手,范統就自由落體倒向床鋪,將臉重新埋入枕頭,彷彿枕頭是他目前的心靈支柱。



其實他也不懂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因為修練太晚忘了時間,沒趕上鬼牌劍衛府的晚餐時間,幸好月退有幫他留了一個麵包,但經過一整天的體能消耗,一個麵包怎麼夠吃呢?於是范統洗過澡後,壓著扁扁的肚子,摸到廚房,打算來做自己的拿手料理——煮稀飯。

雖然西方城的主食並非白米,但還是有米食料理,他悄悄地扒了些剩飯出來,放到小鍋子中,加了些水,袖子一捲,就要放到魔法烹調器具上加熱。

這玩意兒和瓦斯爐大同小異,他曾在肚子餓時跑來廚房看廚娘用過,應該沒問題的。

「……你在做什麼?」

平地一聲雷,嚇得范統差點打翻今夜的晚餐,驚魂甫定地轉過身,原來是府邸的主人,冷然直立在廚房門口,還帶著彷彿發現奸細一般的表情瞪視著他。

范統知道憑自己的語障問題最好是別開口,故只是側了側身子,以爐上的鍋子示意。

「說話!」矮子主人臉色並未好轉,反倒一臉不耐煩,「鬼牌劍衛府禁止三更半夜有人閒晃,違者以間諜論處,你不曉得嗎?」

「……」范統有點無言,就算你這少爺沒下過廚,也該看得出來我不過是要煮東西來當宵夜吧?如果你這裡有泡麵,我早就拿回房間去泡三分鐘就能開動、五分鐘就能完食,還需要大半夜冒著被當成間諜的危險來煮稀飯吃嗎?

不過看對方雙手環臂立正站好,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態勢,范統只好盡力以亂七八糟的口語解釋:「看就不知道了,我在煮早餐。」

還好,管他是早餐還是晚餐,關鍵字「煮」有出來,堂堂的鬼牌劍衛不會連一碗稀飯都吝於給予吧?

「早餐?」懷疑地打量他,「煮什麼當早餐?」

還真的以為他要煮早餐……范統無言,矮子對他向來沒好氣,跟月退可不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只好據實以告:「濃飯。」

「濃飯?那是什麼?」白髮男子聽了,眉頭糾結在一起,似乎一聽名稱就感覺這是不能吃的東西,「我只聽過濃湯。」

看伊耶一副好奇的樣子,范統只好無奈地解釋,自己沒帶紙筆,對方聽得懂多少就看造化了:「濃飯就是麵裡面加入土,放在爐上一面煮一面敲打,敲打到焦了就可以吃了。」

看到男人的娃娃臉就像他所形容的「焦了」,范統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那是什麼鬼東西?」而且明明叫濃飯,怎麼材料是麵?

「反正是我要吃的又不是你要吃的。」他已經習慣正常的十分之一機率出現在無關緊要的話上面了。

「算了,什麼都好,你做你的濃飯,幫我弄點吃的……」放棄計較地在供傭人用餐的矮木桌旁坐下,伊耶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不要濃飯,你還會做什麼?」

這矮子還真的使喚人使喚出心得了,連他一個客人也使喚下去。但在人家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范統想了想,為難地說:「……飯糰?」畢竟在東方城打工時有捏過,雖然材料都是現成的……

「飯糰?」伊耶嫌惡地皺了皺眉,才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在濃飯和飯糰中選了一個自己認識的:「好吧,那就飯糰。」

什麼態度嘛,不會叫僕人起來做啊?雖然順手幫你捏一下飯糰也沒什麼啦……

范統心裡碎念著,一邊又從飯鍋鏟出一大坨白飯,鋪在擦拭過的流理臺上。

這矮子外表矮,還是在發育期嘛,這麼快就餓了,幫你捏大一點,以免半夜又餓醒!

范統一邊煮著自己的稀飯,一邊找飯糰可以夾的配料,在冷藏箱裡找到絞肉,夾了一些到白飯上,又放了一些到自己的稀飯裡,正要將飯糰包起來,突然想到放些調味料進去應該比較好下飯,於是拿起手邊一罐黑黑的液體調味料,撒到絞肉裡面,然後便捏成一個份量挺夠的飯糰。

對了,再加熱一下比較好吃吧。

范統並未注意到身後男人用著含有深意的目光凝視著他忙碌的背影。

「好了。」范統伸手將飯糰拿給伊耶的時候發現對方有點分心,但對方很快就回過神來,目光落到范統手裡的那一坨白飯,飯糰的米飯縫隙還滲出些黑色汁液,看起來不是很美觀。

「……這可以吃嗎?」伊耶將飯糰接過手來,遲疑地問。看來白飯有稍微熱過了,拿在手心溫溫熱熱的,卻不會太燙手。「這黑黑的汁是什麼?」

范統微垮著臉看著他:「你真的不要問嗎?我不怕你不敢吃。」心裡卻說月退明明告訴過你我的反話問題,快點想起來啊!他可不想試試醬油會反成什麼聽了就沒食慾的東西,這可是他稀飯以外難得自己動手做的食物耶!如果成功他以後就多了一樣拿手菜了。

伊耶愣了愣,道:「好大的口氣。」然後就皺著眉拿著靠近嘴,咬了一口。

如何?范統好奇地盯著他看,讓他有點不太自在,但逐漸地,不自在不只是心裡了,只見鬼牌劍衛的臉色從困惑到鐵青最後停止在扭曲,范統知道自己要糟了。

「你這什麼鬼東西?是要毒死我嗎!」果然,男人立刻從椅子上暴跳起來,將咬了一口的飯糰舉到他眼前。

看有著金線三紋實力的男人暴跳如雷,范統識時務為俊傑,討好地說:「我怎麼不會毒死你?我想毒死你很久了……」連忙摀起自己闖禍的嘴,但說出去的話已收不回來。

「你!」伊耶果然一副瀕臨爆發的邊緣,氣頭上的他一把揪住范統的領子,將他扯了過來,「你自己吃吃看!」

「嗚……我不要!」看你吃成那個樣子誰敢吃啊?范統掙扎著,但只是讓男人更火大。

「自己做的自己都不敢負責嗎?」由於身材處於劣勢,為了爭取體位上的優勢,伊耶身體一個扭轉,將人壓到矮桌上。

咬過一口就遭「退貨」的飯糰不由分說地塞到范統的嘴,碎落的米飯一些掉到外面一些掉到范統嘴裡。范統慌亂之下嚼了嚼,嚐到飯糰的滋味。

那味道也不至於讓人無法忍受……不就、不就把烏醋當成醬油了嗎?這樣感覺像壽司你會不會品嘗啊?

……不要再塞啦,飯都掉出去了,可以吃的東西這樣太浪費啦!

范統一邊想抓住伊耶硬塞食物的手,一邊想爬起來,手腳並用地抵抗。

「不准再亂動了!」男人沉聲喝道,外表如同少年,聲音卻有如成年男子般低沉。

「嗚嗚嗚嗚嗚!」那你先把我放開啊!

范統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嘴裡塞著飯糰就算想講反話阻止男人奢侈的行為也講不出口,反倒男人頓住動作,只是直直盯著他看。

他半夜跑來廚房找吃的東西本來就為了隱密而只亮了流理臺的小燈,那盞燈火根本不能照明什麼,因此困惑的范統也看不清背光的男人是什麼神情。

雖然看不出,但他的大腿似乎抵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那是什麼?鞭子?劍?矮子連來找個宵夜都隨身攜帶武器啊……范統艱澀地想。

男人終於停止餵他飯糰,看也不看地將飯糰空投到垃圾桶,然後慢慢俯下身來,因距離的拉近,范統足以看到男人比往常更加深沉的眸色。

再懵懂無知也該知道這樣的姿勢有多引人遐想、這種氣氛有多麼詭譎怪異,還有男人堅硬的部位分明位於跨下……但……怎麼可能啊?

「你、你想做什麼?」竟然沒講出反話,范統還來不及慶幸,下一句又悲劇了:「我……我可不是男人!」

「哦?」白髮男子挑了挑眉,興味的聲線比往常更加低沉:「那你是什麼?」

「我不是男人……」他是要說他是男人啊!「我是說……我是女人!」

范統簡直欲哭無淚,雪上加霜就是指這樣吧,所以他才不想開口!不是他不想跟詛咒和平共處,而是詛咒根本不放過他,隨時都落井下石!

「真的?」范統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男人似乎低低笑了一聲,「那我驗明正身了?」

眼見那手直接勾住他的腰帶,范統情急大喊:「我有反話問題你可不可以早點忘記啊!」很好,畢竟講出「反話問題」了,雖然後面又歪了……

雖然不是不想趁說反話分散矮子注意力的時間掙脫這難以理解的情勢,但只要肩膀被壓制他就起不來啊!明明臉像少年一樣可愛,怎麼手勁偏偏那麼不可愛?

男人沉默地注視了他半晌,然後伸起一隻手往他靠近,最後蓋住他的雙眼:「我早就知道了。」

眼睛被蓋住時,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一個濕軟的物體擦拂過他的唇角,他才發現有黏飯粒在那,不過這不是因嘴角有飯粒而感到羞愧的時候,和接下來的事相比,嘴角的飯粒根本微不足道。

沒有抗議餘地,他的身子被翻轉過去。

男人從後面扣住他的雙手,下半身緊密相貼毫無縫隙。

「……但我怎麼可能停得下來呢?」男人喃喃嘆了一句。

於是就這樣,所有該煮的、不該煮的,全部都煮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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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有後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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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發表於 2012-6-26 18:03:35 | 只看該作者
感覺很甜蜜又令人不捨阿!
被留下的一方總是比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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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2-6-9 20:52:49 | 只看該作者
喔~終於結局了
感覺有點不捨
大大有考慮出新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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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12-6-7 20:56:54 | 只看該作者
作者大大的文筆真的很好呢
人物描寫得很細緻, 似乎有ALL范的頃向??
真的讓人難以停手呢
很好看喔,作者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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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12-6-6 10:51:31 | 只看該作者
把伊耶轉成新生居民〈← 秒答
阿噗不會放他主人傷心啦,我一點都不擔心~~
感傷的氣氛都沒了〈〈還不是因為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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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發表於 2012-6-5 23:29:52 | 只看該作者
超棒的~~>口<
大大的文筆超好!!!好羨慕喔~
大大會出番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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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2-6-5 18:13:03 | 只看該作者
哦 这么就结局了
还以为会有更多呢 不过结局还好^^
大大加油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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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樓主| 發表於 2012-6-5 16:47:06 | 只看該作者
11.我們之間



『當然是我比較強。』——伊耶

『你比較弱你比較弱,不是說要比較誰弱誰強,而不要比較誰恨對方少一點嗎?』——范統

『愛對方多一點的當然還是我……有意見嗎?』——伊耶



「你竟然為了外人跟我吵架!」

鬼牌劍衛的臥室今日傳來飽含怒氣的低吼,讓府中的僕人都震了一下。自從他們的少爺多了個「少夫人」之後,亂發脾氣的情況已經改善很多,要不然也有個制衡的效用(「救火」的工作責無旁貸地落到這位「少夫人」的頭上),因此他們都很感激「少夫人」,但這次不知什麼事讓這壞脾氣的主人又火冒三丈了,而且顯然連「少夫人」都失去了效用。

「什麼內人,你也不是什麼外人,是你自己愛吃糖!」是「少夫人」的聲音,這次竟然連沒脾氣的「少夫人」也忍無可忍了……

「我吃醋有什麼不對?我有資格吃醋!」

僕人們雖然都維持手上的工作,但動作產生的聲響瞬間壓至靜音,仔細觀察還可發現眾人的耳朵比平常更豎起幾毫米。

「你能允許我跟仇人來往啊,娛樂上也要碰面,世界又不是以你為邊緣轉動!」

「那你就讓別人吃豆腐沒關係嗎?」

喔喔……誰那麼大膽子敢吃「少夫人」的豆腐,是不要命了嗎!

「什麼豆干我都知道,只有你不愛吃啦……」

「那你就叫那個梅花劍衛離你遠一點!」

原來是梅花劍衛大人……看來要請門房日後注意一下訪客了……

「你很成熟耶,暉侍也有怎樣啊,一切都是遊樂上的往來!」

「陪酒陪吃飯什麼的也是工作嗎?作那什麼代理侍,平常工作就已經很晚了,沒時間陪我睡覺,有時間陪他吃飯!還對他笑得那麼好看做什麼!」

少爺……僕人們似乎聞到了從那邊伴隨著爭執飄來很濃的酸味。

「吐飯不哭,難不成要笑嗎?喝茶也只是應酬的大酌!說到起床,你都多小了,跟你睡還把我當抱枕,腳摸來摸去的還讓不讓鬼睡啊!」

「你還不是會說奇怪的夢話、動不動就把被子踢掉,還曾經差點把我踢下床!誰的睡相比較差啊!」

僕人們一致吞了口口水,暗自警惕自己:若有人問起,絕對不能承認今晚聽過這些話……

「你才沒那麼困難被踢上床!小不了就分床睡……你不要動腳喔!我想跟你打架哦!」

「想打架就來啊!」

在吵嘴時,即使反話也不需多少翻譯時間、吵起來完全沒問題的兩個大男人就你來我往、拳打腳踢起來。

當然還是有人來勸架的,鬼牌劍衛府畢竟還有其他主人。最先趕過來的是艾拉桑,他大驚失色地破門而入:「伊耶,發生什麼事?怎麼那麼吵鬧?」

范統跨坐在伊耶身上,抓住伊耶的領子。

「老頭,沒你的事,我在管教『內人』。」被壓躺在下方的鬼牌劍衛皮笑肉不笑地說。

「一點也不像你在管教他啊……」艾拉桑眨了眨眼,摸摸鼻子,把門帶上出去了。

房內的戰況持續激烈,再來連房間較遠的月退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了。

「范統、伊耶哥哥,你們不要打架啊……呃?」

范統趴在床上,伊耶壓坐在他腰上,將他雙手壓制在後背。

「日進,你要管啦,高個子太過分了!」范統憤憤不平地說。

「……范統你加油喔?」月退點了點頭,為友人贊聲了一下,禮貌地關上門離去。

又一陣乒乒乓乓、枕頭被子滿天飛過後,鬼牌劍衛的房間終於安靜下來,其他的主人和僕人都諱莫如深地看了那個方向一眼,該睡覺的去睡覺,還有工作的繼續手上的工作。

「根本是情人間耍花槍。」不知道哪位給了中肯的評價,其他人都心有戚戚焉。

方才還打得天昏地暗的兩人不知何時已經面對面躺到床上,上方的人低下頭,下方的人抬起手勾住對方的肩,彼此的唇舌熱烈地交纏起來。

拳來腳往擦槍走火,最後轉變為另一種肢體衝突,一點都不需要意外。


天還未亮,被黑暗籠罩的房間再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停了啦,昨天你還有遊戲要做……」

昨晚已經兩次了,睡到一半醒來還要繼續啊?是有沒有那麼「慾」求不滿?范統半閉著眼,軟軟地推了推壓在身上的肩膀。

「請假。」換來簡單的二字回覆。

「事情做得完啊……喂!」

維持著膝彎被架住抬高的姿勢,身後再次被填滿,卻因對方故意不動,而充斥漲滿卻異常空虛的感受,讓范統被迫主動地環上身上的人。

「不請假嗎?」男人露出難得卻惡質的笑容。

「……」

「……」

「好啦,不請假不請假啦!你慢點動啊!」

男人如願以償的,讓兩國位居高位的兩位官員在接下來的這一天都曠工了。



聽到「飯桶」這兩個字之時,伊耶正在老朋友雅梅碟一處別墅的花園裡,在場的人除了他和范統之外,還有恩格萊爾、那爾西和新任的梅花劍衛修葉蘭。

據說這場茶會是雅梅碟極力爭取來的,在恩格萊爾面前吹噓自己的別墅位置多棒景緻多美,外觀富麗堂皇不說,還有園藝巧手植滿各個季節的花朵,恩格萊爾便異想天開地答應來這裡辦茶會、聯絡一下感情,有這種機會第一個當然是邀范統,他這個皇帝的護衛當然也來了,至於那爾西兄弟怎麼來的他並不是很在意。

而「飯桶」兩字是雅梅碟正罵著少準備了一個座椅、一份餐具的僕人。

伊耶皺了皺眉,這相仿的情景是從哪裡學來的不用回想也知道。

但這次雅梅碟當然不敢在皇帝面前直接表達對某個人的不歡迎,只叨唸著揮手讓僕人再去多準備一份,雖然從僕人怔愣的反應來看,很明顯就是主人故意少報人數給傭人。

范統呆站著抽了下嘴角,似乎也頗有感觸,恩格萊爾和修葉蘭都殷勤地招呼范統坐他們旁邊的座位,范統還在為難,已經先被他拉到他相準的方位。

「反正少一個位置,你這個主人先站著,讓客人先坐不就好了。」伊耶淡淡地說,還朝始作俑者投去一個威脅的眼神,「要不然你就準備大一點的座椅,讓范統跟我坐一個位置就好?」

恩格萊爾發出不平之鳴,而修葉蘭雖然不敢說什麼,但那表情卻一副無法苟同的樣子,在眾人的目光洗禮下,范統也沒那麼自在,立即跳了起來,嘀咕著抗議:「你嘛幫幫倒忙,那麼少人在,怎麼能跟你躺啊?」

「是因為太多人在的關係?」

「是我不要臉的關係啊!」范統激動地說。

最後僕人終於送上少的那一個座位,范統賭氣著坐到恩格萊爾和修葉蘭之間,讓伊耶老大不爽地跟那爾西和雅梅碟比鄰。

明明就是雅梅碟的錯,還故意跟他劃清距離!伊耶一肚子火。

范統那傢伙,相處久了也不怕他了,對他的稱呼從彆扭地叫名字,到只有他們兩人時肆無忌憚當面叫他「矮子」,後來又老大老小老么地亂叫,質問他為什麼這樣叫,竟然還理直氣壯地特地用漂亮的硬筆字寫道:「你就一副耍老大的樣子啊!」

真是可惡!那次讓他氣得將對方壓到床上一番折磨,讓夜止的代理侍曠職了好幾天。

瞪著對面有說有笑的三人,伊耶這邊三人卻是籠罩沉默的氣壓,就算雅梅碟想打入聊天的圈子,卻也沒幾句就接不下去。

伊耶閒著無聊,低聲警告雅梅碟:「以後不准你再罵『飯桶』這個詞!」

雅梅碟感到很意外的樣子:「你不是也自己在罵?」

「不一樣!」伊耶冷笑地說,「你罵跟我罵會一樣嗎?」

雅梅碟瞪大眼看著他,他強硬地說:「反正你不准用這個詞就對了!」

「……不一樣就不一樣,那是你專屬的就對了……還說我是帝奴,我看你才是妻奴……」雅梅碟小小聲的啐唸,伊耶聽若罔聞。

艾拉桑一直以來喋喋不休的主題,他也不是不想要對方辭掉夜止那邊的職務,只要待在鬼牌劍衛府等他回家就好,但,他不想改變范統,他覺得范統這樣就很好,完全不想要改變他;現在的范統,就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因此,即使雙方來回奔波、累得見了面就倒頭就睡,甚至沒見到面其中一方就睡著了,他也甘於現狀。

恩格萊爾曾經要求他的「不要討厭范統對范統好一點不要瞪他不要企圖找范統比試」等等對待范統的友善態度,他已經通通都達成了,甚至還實踐得比理想更徹底。

這做起來並沒有那麼困難,縱使走到這一步花了不少時間,但在剩下的生命,他對待范統,永遠會比前一天更好。



不曉得伊耶此時的心理狀態,范統看著友人談笑晏晏的表情,被風吹動的輕柔髮絲,不由得想起男人的一頭白髮在風中也是很細柔的感覺。

摸起來也很順滑,保養很好的樣子——其實男人根本沒在保養,他很清楚,因為經常都是自己幫對方擦頭髮的。

『你和月退的腳毛看起來都很毛躁,不像我的就算沒梳也隨時都亂糟糟。』有一次在幫男人擦頭髮的過程中,他就有感而發了。

『……』反話似乎讓男人無言,沉默了一下才輕聲說,『別老是說自己不好,久了就成為習慣,你不喜歡的部分我來替你喜歡。』說著男人就把毛巾搶過去,換擦起他的褐髮。

講的話是讓人很感動啦,但可以不要一臉想殺人的表情、手上也輕一點會更好……無奈地發現,男人不僅不許別人罵他,連他自己說自己的壞話都不行了。

「對了,陛下以後可以多多來屬下這裡餐敘,畢竟原生居民的壽命有限,在場的原生居民終有一天也會離世吧。」

雅梅碟這麼一說,眾人不知是何種心情,各自都沉默下來,范統有點傻眼,這不就是觸霉頭嗎?

可惜雅梅碟根本沒有講錯話的自覺,見眾人沉默,便把矛頭指向范統:「范統,有件事我很好奇呢,你跟伊耶在一起,你是新生居民可以生生不息,伊耶卻生命有限,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生生不息……范統一時啞口無言,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月退握住手。

「雅梅碟,你很關心伊耶和范統呢,為什麼特別針對范統呢,明明在場有一半的人都是新生居民啊?」修葉蘭微笑地說。

雅梅碟老實地說:「因為伊耶說范統經常會講出讓他很想抱住他的話,我很好奇反話也有這種效果嗎?」

范統遲疑地看向臉色瞬間變得乍青乍紅的伊耶,投過去的眼神寫著:你會跟同事分享這種事啊?而眾人也都以不同含意的眼神看向伊耶,彷彿又看穿了他的另一面。

伊耶有些狼狽地重重放下杯子:「你少胡說八道!」

不懂得看臉色的雅梅碟又說:「你忘了嗎?是我們上次一起喝兩杯之後你說的啊。」

范統眼神更加複雜了。記得伊耶有次喝了酒,拿出他以前的頭帶,依次綁住他的手啊、腳啊、眼睛啦、還有……讓他整夜沒得睡,好幾天下不了床……這種酒品的伊耶跟雅梅碟一起飲酒?沒發生什麼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伊耶瞪著他,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

「有什麼。」范統識時務地搖了搖頭。

「其實我也很好奇,」一直不太說話的那爾西也踟躕地開口,「難道你不會怕之後傷心,而事先放棄嗎?」

連不熟的那爾西也這樣問,范統無言地搖搖頭。

為什麼我感覺你們都在詛咒矮子啊……到底要他這張糟糕的嘴巴解釋什麼啊?

就算日後會因「失去」傷心,但他會「擁有」更多美好的回憶吧……

例如,他後來照矮子的願望捏了個正常的飯糰給他,但矮子態度不滿地對他「亂來」一通,要求要他第一次捏給他的那種加了醋的飯糰,而下一次真的送上加醋的飯糰時,飯糰卻被放到一邊,矮子反倒先將他「吃」了一頓——根本就是要吃他不是要吃飯糰嘛!最後那個不翼而飛的飯糰到底有沒有被矮子吃掉,事後下不了床的他也無法確定。

重覆幾次同樣的情形後,多少有些學習能力的他就不再隨便捏醋飯糰給矮子了。

他也喜歡和矮子睡前喝點小酒、不著邊際地聊聊心事——即使多是他喃喃地抱怨,矮子默默地聽。

能適時解讀自己的反話,但又時常被反話氣得跳腳;雖然老氣橫秋,卻又有孩子氣的一面。

——會有很多類似這樣的回憶吧,可以填滿他們相處的時光。

「你真的沒有要說什麼啊?我很想聽聽看什麼話會讓我們死硬派的鬼牌劍衛想抱住你呢!」雅梅碟很惋惜的樣子,打斷范統的回想。

「雅梅碟,你給我閉嘴!」

在眾人好奇的注目下,范統再次尷尬地搖搖頭:「我真的還有很多話要說。」

新生居民和原生居民的來往是不是公平,其實看在場的人就知道了。與人結交根本不是以對方的身分來論交,更遑論壽命這種不能更改的條件了。

要范統來說的話,如果他和伊耶終有一天,要歷經原生居民和新生居民注定的別離,他很慶幸即將被留下的是自己。

也許因想法有點自大而羞於啟齒,但范統覺得,他一定比伊耶,更耐得住這種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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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季已全部播映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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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6-4 18:23:17 | 只看該作者
10.沒道理



那笨蛋,竟然就這樣回他的世界了。好像一點都不猶豫,一點也不留戀,平常三心二意成那樣,連一個簡單的『要』、『不要』的問題都拖那麼久沒有答案,怎麼現在就變果決了?

沒想到,先被拋下的是自己。

原生居民會老會死,他也無法肯定能等那傢伙到何時,能等到那傢伙回來嗎?

無論是穿上那傢伙洗過的衣服,或是挑著自己不喜歡的菜,或是經過以前他的房間,或是哪天又見到孤兒院的小鬼……誰說那傢伙存在感薄弱,根本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那傢伙曾經離他那麼近的事實。

有時不免會想到,也許當初該不顧一切將其留下,但轉念一想,說不定真那麼做了事後也會後悔;他不願見到對方有一絲勉強留在他身邊,他有他不容輕瀆的自尊。

「伊耶,上次那本相本你都沒中意的,爸爸這裡又拿到『新貨』,要不要看看?改變一下心情也好。」早晨安靜的餐桌上,艾拉桑不時對他投以慈父憂心的目光。

原本餐桌上就是這麼安靜了嗎?伊耶老實說還真的沒注意過,那傢伙離開後,剛開始或許有去關注比較,但之後在餐桌上用的每一餐,都已沒有任何差別。

「……已經第幾本了,父親大人?」習以為常的伊耶面無表情地說,「西方城真有那麼多未出閣的女性嗎?」

「……才第四本而已。」

「每一本都編到兩、三百號以上,四本的數量就很可觀了吧,您可別被不實的情報矇騙。」

艾拉桑先是一陣錯愕,接著就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伊耶,你根本沒好好看過對吧?」

伊耶默然,豈止沒仔細翻閱,他連將它們拿到手中都不曾,若艾拉桑重複拿一樣的給他,他也絕對不會查覺。

艾拉桑重重嘆了口氣,他蒐羅的相本裡面只有第一本——也就是委託范統的那一本——放了他理想媳婦兒人選的未婚姑娘,第二本則擴大範圍,適婚年齡的男女照片都有,第三本甚至連小孩和老人的照片都放進去了,各種逗趣的畫面只為讓兒子開懷一點。

「對了伊耶,我們來養寵物吧!你想養什麼寵物?貓、狗、還是老鼠?魔獸也沒問題,聽說夜止的音侍有在養魔獸呢……」

「不必白費工夫了,麻煩。」伊耶冷淡地回了句,艾拉桑絕望地垂下頭,平日對話時,伊耶會不耐煩地截斷他的話,比起冷漠的態度更常用火爆的口氣,而且沒幾句就發火,而現在卻完全不再像以前一樣。

與其說伊耶脾氣變好,不如說對很多事都失去了興趣,連發脾氣也提不起勁,除了面無表情之外,有時會不知想到什麼似的微微勾起嘴角,卻不是因周遭引起的反應,那種沉浸在回憶中的笑容讓艾拉桑看了也頗覺淒涼。

聽說伊耶練兵時還是會痛斥士兵的,也許他可以在伊耶練兵時去探班一下?太久沒被大兒子罵,他渾身不對勁啊!他懷念『老頭』的稱呼,而不是『父親大人』這種疏遠的敬稱啊!

「恩格萊爾,你呢?你想養什麼寵物?」垮著一張臉的父親轉向另一個慢吞吞用餐、顯得過份安靜的兒子。

「不,爸爸,我不想養什麼寵物。」金髮少年搖搖頭,溫和地拒絕。

伊耶雖然很令艾拉桑憂心,但這另一個兒子才更是讓他操煩得多了好幾根白髮。他這親生兒子身為西方城少帝,雖已經復位,卻老是藉故離開聖西羅宮,跑得不見人影,就算在宮裡,也常常在天頂花園一待就是一整天,而且還只是茫然地看向東方;在家吃飯的次數變少了,就算回家,也常看著身旁的空位發呆,就算自己故意坐到那個空位,兒子的視線也穿過他,不知看到了哪裡……

這種簡直像附身一樣失魂落魄又不求進取的作為讓兒子那個叫作『硃砂』的女友……還是男友,也看不下去,沒多久就揮揮衣袖離去了。

究竟那個范統是在他的兒子們的飲食裡下了什麼迷藥,讓他們兄弟都宛如了無生趣的樣子?

和表面平靜的兩人相比,兩兄弟的父親艾拉桑反而更像情緒困擾的人,金髮少年終於發現父親的焦慮,乖巧柔和地說:「爸爸,如果你寂寞的話,想養什麼寵物我們都會接受的。」

寂寞!寂寞的是你們!爸爸看到你們這樣心都痛了呀!

「……算了,不養寵物也罷,反正你們最想養的應該是那只飯桶吧?」有點賭氣的艾拉桑,無奈地看著聽到『關鍵詞』都瞬間回過神的兒子們。

「范統……恩格萊爾你那位朋友真的回他的世界了?什麼時候再來?」

月退呆了呆,父親這樣問好像單純詢問自己的朋友下次什麼時候再來玩一樣,他哀傷地笑了下:「應該……不太可能吧,就算他在另一個世界真的死了,也要有足夠的執念才會過來……」

伊耶微皺眉,不認同地說:「那傢伙,不太會有什麼強烈的執念吧……」

「難道他就不會想念這邊的世界,因而產生執念嗎?」月退抱著希望問。

「就算想念,那傢伙也不會產生『一定非得要怎樣怎樣』的執念。」伊耶像是連自己的希望也掐熄似的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拜託沉月就好了……」

「你開玩笑,你可是新生居民,是她手上的玩物,哪有籌碼可以拜託她,叫她放過你比較實際吧……」

「伊耶哥哥你明明也很想范統回來,幹嘛那麼嘴硬!一起想辦法不好嗎?」

「我沒說我不想他回來!」

看兩兄弟難得你一言我一語熱烈『討論』起來,而不是他這個父親唱獨角戲,艾拉桑感動地眼眶泛紅,就算他們要一直談論范統也沒關係了。

能夠回復以前和樂融融的情況,就算那個范統要嫁過來,他也欣然接受了。

感觸良深將希望說出口的艾拉桑,只得到兩兄弟瞪大眼面面相覷、百般複雜的表情。

在場人皆無法預知的是,稍晚的時候,這兩兄弟在彼此都分神的情況下比試劍術,結果發生了哥哥誤殺了弟弟的人倫慘劇。

而那個關鍵人物,也在同一天、月退重生的同一個水池,回到了幻世。



無奈地經歷差點被兩位好友拔河拔斷,以及被感應到自己而立刻趕來的武器邊罵著『你怎麼這麼快就死回來了』邊進行街頭追殺,范統感嘆自己再次回到幻世,還是一樣驚險刺激、危機重重。

由於已經夜深,月退又堅持自己住哪裡就要跟著住哪裡,最後范統只好在珞侍閣和月退家之間選擇了月退家。

月退開心地跟不甘願的珞侍借用通訊器聯絡家人,在一旁聆聽的范統心跳加速起來。月退不可能這麼晚還打擾父親,那麼聯絡的『家人』就可能是……

不久,噗哈哈哈突然哼了一聲,說道:「哼,既然已經決定住處,那本拂塵就跟金毛的先過去好了——笨蛋范統,這次是例外,要好好把握!」

「咦?」還未結束通話的月退發出驚訝的一聲,范統慢慢轉過身,一道人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月色下,手上還拿著通訊器。

「鬼牌劍衛?」珞侍也難掩吃驚,臉上出現了戒備。

范統卻差點笑出來,矮子那麼氣勢飛揚地跨步過來,但身上隨便披著的家居服還來不及用皮帶繫緊,白髮也有些零散亂翹,習慣早睡的矮子想必是被通訊器吵醒的吧?

「伊耶哥哥,我只是說請你叫傭人整理范統的房間,並沒有要你過來接啊?」月退歪著頭,一臉迷惑地說道,不知為什麼一旁的范統卻有種月退故意這麼說的感覺。

「哼,這麼晚了,哥哥來接弟弟回家也很正常吧?」伊耶不冷不熱地回敬。

哇!矮子你接受哥哥弟弟的稱呼,還用得這麼自然呢!我該對這段期間你們兄弟的感情突飛猛進好奇,還是為你們的關係適應良好而高興?

「失手把我殺掉也只是說一聲請珞侍幫忙打撈,一聽到范統回來就不管身份敏感親自過來,還真是差別待遇呢。」月退狀似在意地碎碎念。

咦?矮子失手把月退殺掉?他們兄弟間的感情真的還可以嗎?范統睜大了眼來回看著兩兄弟。

「要說的話,恩格萊爾你的身份才最敏感吧!」伊耶額冒青筋地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登記回西方城?」

「要不要走啊?本拂塵想睡了……」噗哈哈哈打了個哈欠,這句話是看著月退說的。

月退看了看范統,又看了看伊耶,才悶著嗓音說:「那我們先走了,范統,要早點回來哦。珞侍,再會。」

默默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東方城新任國主•珞侍,雖然聽不懂西方城語言,但似乎感覺到某種令人好奇的微妙氛圍,和他們道別之後,也回神王殿去了。

各自往不同方向散會後,范統用眼角餘光偷瞥一個人留下的伊耶,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跟『那一次』挺像的,伊耶來接重生的他,還在某個湖畔散步了一下。

看伊耶一副不急著趕回去繼續補眠的模樣,自己剛重生完是不太睡得著啦,但伊耶是原生居民,明天也要工作吧?

范統正想開口說點什麼『那我們也早點回去休息』之類的話,話才到喉嚨,已經被按低肩膀、擁到男人懷裡。

因為身高差距,只好半蹲的范統臉被壓在對方胸前,模糊地說:「……可以換我抱你嗎?這樣畫面衝突兩點。」哥哥抱弟弟的畫面至少也比當下這幅和諧一點?不過面對積威已久的男人,范統還是沒有把後面那句說出口的勇氣。

「不管你是怎麼回來的,我都不許你再離開了!」男人用著不符合外表的霸道態度說道。

范統安撫似的用指尖輕拍對方的背。心想就算想離開也沒辦法了啊,他那個世界的屍體應該已經被火化了吧……

「你一直在等我?」反話沒出現讓范統感動到鼻頭微酸,也許一部分也為了眼前的人;明知道生命有限還是不放棄嗎?那位『阿姨』說要送他去見最想見的人,也許,這個男人也是其中一個……

「看不就知道了嗎?」男人放開了他,范統鬆了一口氣,站直已經開始有些痠麻的腿。

「你可以告訴我你討厭我的理由了。」

「討厭的理由?」對反話反應沒那麼快的男人皺著眉沉思了一會。

「我還是不想知道,一直很不在意呢……」拉拉東方城水池供應的衣服,范統不甚自在地說。

「……究竟你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意思是……我拒絕你了啦!」范統皺了皺眉,硬著頭皮說道。

伊耶愣了一會,才意會過來,露出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為情的微妙表情。

范統用食指刮刮臉頰,有些不好意思:「沒有說好的,我拒絕,你就要告訴我的。」

「所以你接受了?你是指你答應『跟我在一起』的要求沒錯吧?」伊耶刻意裝作神色自若,認真地再次確認。

范統點了點頭:「你慢說。」

捂著下半邊的臉好一會兒,伊耶有些亂了手腳地說:「既然如此……唔……」

「什麼啊?」范統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矮子向來乾脆明快,不曾出現過這種幾乎算是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表現。

面對范統逼問的眼神,伊耶難得油然而生一股狼狽感,為了壓下那種自覺彆腳的反應,伊耶怒氣沖沖地開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啦!」

……啊?期待了那麼久,這是什麼答案?范統傻眼。

「之前討厭你可以舉出很多理由,譬如沒有實力只會靠著武器作弊、不求上進又散漫、帶壞恩格萊爾……」

你可以再過分一點!我沒插嘴你就一一數落起來了!我鄭重考慮馬上分手!

「但喜歡的理由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講……」伊耶煩躁地抓抓頭髮,范統忽然發現這動作好像是自己慣有的動作,什麼時候也感染給矮子了?

「……哪有什麼理由,還不就是……沒道理的喜歡啦!如果你很想知道,以後多的是時間……」

壯士斷腕般地說完,沒聽見范統的回應,伊耶抬頭一看,月色下,對方紅著臉沉默著站在那,在一片緘默中,熱度似乎也慢慢傳到伊耶臉上。

「今天講的話,不准你告訴別人!」拉過范統的手,伊耶粗魯地說。

「我還不要臉咧,當然會告訴別人。」范統輕輕地說,明明是向來怎麼聽怎麼刺耳的反話,卻讓伊耶牽起嘴角。

「以前我對你不好沒錯,但以後,我會對你好。」

伊耶牽著他慢慢地走,眼睛直視前方目不斜視,輕聲說道。

或許,這就是『信誓旦旦』?自己還沒接受伊耶之前,伊耶都不說這種甜言蜜語,等他答應了才要說,這麼不肯吃虧嗎?范統不由得暗自腹誹。

偶然瞥過去看到范統分明在心裡碎碎唸的表情,伊耶握住對方的手,將人牽得更近,勾起愉悅的笑容:「我剛剛接到通訊器就跑出來了,沒來得及叫傭人打掃房間,那些飯桶笨手笨腳的,恐怕也打掃不完……」

又拿『飯桶』來罵人……范統瞪著眼無語,所以矮子到底想說什麼?

「反正我的床很大,今晚就屈就一下?反正也不是沒睡過?」伊耶神色平常地說,像一般的主人做正當的安排。

伊耶看著范統一副想拒絕又找不到藉口拒絕的模樣,心情極其愉悅。他會要僕人接下來都『不准』去打掃范統之前住的那一間房。

不知何時,視線已經離不開他:用餐時,即想到他吃東西,總是很仔細地將骨頭渣滓啃食乾淨;和人對話時,就想到每當他說出反話,無奈地用眼神修正話語的模樣;看到他人的微笑,便想到他笑開來時,就像從來沒發現自己笑起來有多傻氣;做任何事,總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那隱藏其中看似天真,卻帶著不超出能力的包容。

因為不超出能力,所以這種包容讓人沒有壓力,雖然容易忽略,卻不想失去。

曾幾何時,心裡也為他空出一個角落,而且那一塊區域還有日漸蠶食的跡象。

為什麼喜歡?喜歡哪一點?

每一點都喜歡、但每一點又不構成決定性的理由。也許就是喜歡他的『全部』吧。


回到鬼牌劍衛府時,居然燈火通明,不只月退,連艾拉桑也精神奕奕在大廳翹首盼望,看到他們回來,還迎上前來,擺明就是在等他們的樣子。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艾拉桑拍拍范統的肩膀,連聲地說。

范統又如入五里霧中。艾拉桑原本似乎巴不得他離開,怎麼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得很歡迎他的樣子?

「呃,不打擾了。」

「打擾什麼?把這裡當成你的家吧。」艾拉桑仔細打量著他,間或嘆了嘆氣,意味深長地說。

「啊?」下意識地出口,艾拉桑探詢著什麼的目光讓范統坐立難安。

「你已經接受伊耶了沒錯吧?」

范統沉默了一下後點點頭,霎時發現這種場景怪怪的:穿著東方城水池供應的衣服,站在人家的大廳上回應長輩這種問話,感覺超不搭配的!這種好像決定終生大事的時刻至少也讓他換一下衣服吧?

「既然事情太過倉促,只好先跳過婚禮了,你們就趕快一起回房去睡吧,已經過了乖寶寶上床的時間了。」

乖寶寶……范統瞄了一眼伊耶,看來他似乎心情不錯,難得沒有炸毛……不,婚禮才是問題詞彙!誰跟誰的婚禮啊?

「伊耶哥哥和范統要一起睡嗎?不必那麼委屈吧……客房已經整理好了。」月退遲疑地說。

月退,你早一步趕回來就是為了幫我整理客房嗎?手腳還這麼快,真讓我感動……但這情況下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還整理房間做什麼,跟伊耶睡一間就好了,雙方都答應在一起了不是嗎?」艾拉桑愕然地轉向伊耶說,「伊耶你說是嗎?」

呃……我覺得您也適應得太快了……一交往馬上就跳到同房會不會太超展開,還是西方城都這麼開放……

「看他的意思。」伊耶瞥了他一眼,一副由他決定的態度。

矮子這麼民主還真難得……范統又一陣意外。看來自己不在時,似乎有了什麼不得了的變化?

看著三個人六隻眼睛盯著他等他回覆,范統才慢慢地說:「我不睡伊耶的房間……」

三人的表情各異其趣:伊耶臉部放鬆下來,艾拉桑笑逐顏開,月退的微笑帶著黯然。范統嘆了一口氣,這一家人這時候倒是都正確解讀他的反話了。

跟在伊耶身後進去他的臥房時,范統還是有種進展太快而感到不踏實的感覺。



伊耶有點無奈地看著青年的睡相,青年背對著他,將整條被子壓在身下,縮成一尾蝦子,難怪他會覺得涼涼的。他將被子拉過來重新蓋住他們兩人,畢竟自己是原生居民,也是會感冒的,而這不由得也讓他想起過去那場重病,青年照顧他的情景,湧起一股不知該說是羞恥還是甜蜜的感受。

在拉起壓在身下的被子時都沒反應的青年此時翻過身來,長手長腳便像章魚一樣纏住了他。

「喂……」他輕聲喚了一句,對自己被當成抱枕的事感到無奈,但也就讓他去了,至少這樣對方比較不會亂踢被子。

偌大的床有人佔據了空的床位,也入住了他心中空著的那一塊。

剛睜眼等待焦距凝聚之後,看到的是白髮男子放大的臉孔,自己還牢牢地攀住人家,讓范統嚇了一跳,加上兩人身上什麼都沒穿……

「你你你我我我……」這一連串連反話也無從作祟的單字充分表現出他的錯亂。

「昨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忘了嗎?」男人似乎有點不悅。

噢噢,新婚之夜……范統張著嘴,回憶回到腦海,感覺熱度漫上整張臉。

對呀,昨晚,他們發生了不可言說的關係……雖然說很久以前就曾經發生了『吃飯糰事件』,但他還是堅持昨晚才是他們的第一次……但即使把這次當成第一次,也沒有那麼順利,也許緊張也是一個因素吧,起先他一直很僵硬,讓矮子也很難受。

所幸矮子發揮了前所未有的耐性,潤滑了好久,最後才成功上壘……什麼成功上壘啊,又一次被矮子上讓他無臉見人啦!范統把棉被拉高蓋住自己的臉。

「……你在做什麼?」

「你有臉見人啊!」

伊耶從他的舉動推敲他的反話,回道:「這裡又沒別人。」

悶悶的聲音從棉被裡傳出來:「……你不是人啊?」

……這句不是反話。發現自己解讀反話越來越快的伊耶勾起唇角,中肯地提醒一句:「我們新婚了啊。」

「我有要嫁你啊!」

「可是父親大人明言要我負責,堂堂鬼牌劍衛,豈可推諉塞責!而且你也答應我的求婚了,現在才說沒有嗎!」氣勢咄咄逼人。

真是好冠冕堂皇!冠冕堂皇到從鬼牌劍衛的嘴裡說出來就是怪怪的!「你什麼時候跟我訣別了?」他完全沒有印象。

「『跟我在一起』不就是求婚?」

范統啞口無言,口才向來不好,現在竟然連身體反應強過頭腦不知多少的武者的話也無法辯駁。

身體反應強過頭腦不知多少的鬼牌劍衛就趁著范統還呆愣著,拉開被子,帥氣俐落地翻身上馬,熟練地履行第二輪『新婚之夜』丈夫的例行職責。

「沒想到你那麼快就確定了,我以為就算你回來,還要磨更久——畢竟你一向很不乾脆。」壓低的語音隨著落在耳畔的吻,濕膩地傳入范統耳裡。

誰不乾脆啊?說是難得很決斷也不對,其實回到原來的世界已經過了好幾年有了,何況當初在離開幻世時他就想過了,如果還能回來的話……

范統暗暗嘆了口氣,伸出手反摟住對方的頸項。

「我想再吃你捏的飯糰。」

「我希望你能一輩子,在我生病時幫我擦澡餵飯。」

天明之前,在恍惚的神智下,范統耳畔一直重覆著這樣的低語。



即使在一起了,范統還是比較習慣東方城,反正東方城國主也允諾要幫他找住處,這就是結交權貴的好處!是以范統在鬼牌劍衛府住了幾天,就跑回東方城去,最後甚至做起東方城的代理侍,讓外人不得不懷疑他和伊耶的感情是否出了問題。

艾拉桑也是反對范統與伊耶分開任職的一個,每當艾拉桑明說暗示要范統搬進鬼牌劍衛府,往往被范統一個哈哈應付過去。根據范統的說法是:在一起之後還是得保有自己的經濟權,否則哪一天分手了他一點保障都沒有。

聽到的伊耶不以為然地從鼻子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有約束他,甚至連范統的印記還登記東方城他也不予置喙——在床上以外的地方,伊耶出乎范統意料的寬容,至於在床上……范統表示無可奉告。

每天他們固然在不同的國家任職,工作完卻都會一起就寢,有時候伊耶較早放班,就到范統東方城的住處等他回家,而范統也是同樣。

即使沒有約定,兩人就如同候鳥,總是會回到有對方在的地方。

東方城代理侍和西方城鬼牌劍衛的關係,同時成為兩國的重點八卦,但主要的秘辛還是只有當事人知情。

例如,跟浪漫一點也掛不上邊的鬼牌劍衛某次想送禮,託人旁敲側擊詢問代理侍想要的禮物,牽連下去的人物不只是鬼牌劍衛府的僕人,甚至還有西方城少帝恩格萊爾。在最後呈上禮物之時,卻得到代理侍心情複雜的微笑及一句原意有許多可能的反話:『我已經收了你最想要的禮物了啊!』

『代理侍最想要的禮物』到底是什麼,外人無從知曉,但這一句反話卻在西方城流行了一陣子,又被翻成東方城的語言風靡東方城,用在收到人家精心準備的禮物後的感謝詞。

至於身為緋聞主角的范統知道之後有多啼笑皆非,又是後話了。



我收到的最想要的禮物,就是你『沒道理』的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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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爆字數了!Orz
沒意外的話,下一篇就是最後一篇囉~~~可喜可賀!可口可樂!(什麼?竟然還有最後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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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發表於 2012-6-1 21:00:46 | 只看該作者
果然腿...月退也喜歡范統
范統回去原本的世界應該會再回來幻世吧?
結果范統到底會選擇誰勒?
好期待下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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