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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mile葉 於 2012-6-18 22:57 編輯
請大家多多指教= 3=
這篇文不分章,只分段!!
第一次把存貨拿出來貼多多ˊ~ˋ以後就沒那麼多了!!
涼亭中靜靜坐著一名少年。
黑色長髮柔順的披在背後,一雙明亮的眸子低垂凝視著地面,白皙的臉上是精緻的五官,他一臉漫不經心,彷彿沒人能從他身上獲取任何注意力。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響起,少年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下,抬起頭來。
走進涼亭的男子修長挺拔,英挺容貌上黝黑的眸子炯炯有神,緊抿的唇暗示著主人堅毅的性格。
「怎麼不披件外套?」男子柔聲問。
少年沉默不語,男子也不在意,走到少年身旁坐下,露出明亮溫和的笑容,「我今天去了尋靈塔一趟呢,我想,儘管希望渺茫,我依然想找到你……」
男子的手輕拂上少年的臉頰,語氣愛憐:「春,我一定會,找到你……」
微風輕拂而過,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只是癡癡凝望少年的臉龐,後來才彷彿突然驚醒一般抽開了手,神情迅速變的冷漠疏離。
「怎麼不披件外套?」同樣一句話,語氣卻有天壤之別,先前滿懷愛意,後者卻像是對一個不太熟識的陌生人說話一樣。
「不冷。」少年道,微微停頓了一下,又問:「那事有沒有進展。」
「我今天去了尋靈塔,」男人站起身來,「依然沒有消息,不過……」
你絕對不會放棄。少年心中默默替他把話說完。
等男人走出涼亭,少年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為甚麼到現在還有這種微微疼痛的感覺?
少年回想著待在這裡的時光,一開始睜開眼睛便在這兒了,男人告訴他他失去了記憶,告訴他他名字叫『夏』,其他的卻怎麼也不肯多說。
『記住,我把你當成春,他是我這生唯一最愛的人,你長得跟他一模一樣,所以請你暫時留在這裡……放心,我不會碰你,也不會虐待你,只要春一回來,我立刻放你走……
雖然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但請你千萬不要愛上我,這樣你只會痛苦。』
當初聽他說話的夏只是懵懵懂懂,現在過了百年歲月,夏已經略懂一二。
夏淡淡一笑,因為他聽見了遠方的聲音。
「夏!」一團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撲進他懷裡,是一隻白貓,貓抬起一張可愛的小臉,道:「夏!那個壞人有沒有虐待你?」
「哼!他怎麼可能虐待的了我!」夏眉目頓時生動起來,一副神采跳脫的調皮神態,語方才安靜疏離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也是!話說回來,他到底哪時候要放你走啊?你只剩不到白年壽命啊∼」
「我在這也沒甚麼不好,無聊時看看書,學學畫,無聊時發呆睡覺,在外面哪有這種好事。」
「夏,你還真變了,若是失去記憶以前,你哪裡肯乖乖待在這。」
「要不然呢?」
「鐵定四處玩四處撒歡呢!哎呀好痛!我哪裡說錯了?就連我受重傷那些時日你也愛三兩天往外跑,有這麼不盡心的主人嗎?」
一邊跟白貓閒聊著,夏忽略心頭淡淡的惆悵,不管他失去記憶前如何,至少他現在也受不了這種沉悶的生活,不過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可以使他忽視一切,若是離開這裡,還能看到他嗎?
儘管有了原先的警告,看來自己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呀……一個只把自己當作替身的人。
男人每隔一段時日便會來一趟,一開始總把他當春,一邊訴說心事一邊流露濃厚的愛意,這也是夏最愛也最恨的時光,為甚麼要在他面前露出這麼溫柔的神態,卻不屬於他……
之後男人的態度便會迅速冷漠起來,且夏也必須裝出完全沒有聽見男人方才說話一樣,因為那只屬於春,只說給春聽的。
「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小白貓熱呼呼的肉掌拍著夏的臉。
「聽見了!你別再打了。」夏眼神一轉,抱起白貓往臥室的地方走去,「好久沒給你洗洗澡囉。」
「甚麼?」白貓立刻猛烈抵抗起來,憤怒的嘶叫:「我才不要洗澡!我才不需要洗澡,我可是最高貴最美麗的白虎,就算不洗澡每天身體依然香噴噴乾淨淨。」
不理白貓的嘮叨,夏強迫性的把貓塞進盛滿溫水的木桶裡,開心的把泡泡抹在白貓身上。
「不要──給我住手──夏!喵嗚∼∼」
寂靜的夜。
男人撐住頭,聽見空氣中傳來若有似無的貓的慘叫聲。
他知道夏養了一隻貓,不過它挺怕生,他從來沒見過,只能憑想像夏強迫一隻小貓洗澡的畫面,嘴角有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向來分得很清楚,春是春,夏是夏,兩人的個性完全不同,春總是那麼活潑開朗,任性中帶有一絲狡黠,而夏卻是溫和柔順,甚至有一些膽小。
這些話要是被白貓聽了,大概會被笑死,溫和柔順?膽小?放屁!那是夏嗎!?
又該去尋靈塔一趟了,男人揉了揉額頭,站起身來,原先隱藏在黑眸裡淺淺的軟弱已經消失殆盡,取代而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堅強。
「夏!那壞人已經好久沒來了。」一隻小小可愛的白貓窩藏在夏的懷裡,而夏正正襟危坐的寫著毛筆字。
「嗯?」他懶散的應了一聲。
小白貓抬頭看了他寫的字一眼,又縮回去。「你以前可從來懶得弄這些玩意兒的,要你安安靜靜的呆在書桌前寫字,你寧願去死。」
「小珀。」
「嗚?」
「以後,別那麼常提我以前的事了……」
小貓沉靜了一會兒,用爪子輕柔的抓了夏的手臂兩下。
「我知道了。」
久久,又一句。「還有,對不起。」
夏有些驚愕的看向小貓,小貓把整顆頭藏了起來,害羞了吧,真是可愛,夏笑了,如果是人的話,一定……
砰!
一團白煙籠罩夏全身,等白煙散去後夏感到腿上一陣異樣,這才發現懷裡窩著一個身穿白衫的男子。
男子也錯愕的看著他,他有著斜斜的鳳眼和薄薄的雙唇,兩道劍眉沒入瀏海中,樣貌很是英俊,臉頰上不知怎的還有殘留的紅暈,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是誰?」夏面無表情的問。
男子露出彷彿要哭出來的神情,「夏啊!認識了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小珀?」
「是啊!」
「你怎麼變成人了?」
「不是你讓我變的?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可以變人是因為你失去了記憶,忘記了咒語,你怎麼會用了?想起以前的事了?」白衫男子,不,是玉珀一邊從夏的身子上爬起來一邊問。
「不,我沒想起來,是巧合吧。」夏按住腦袋,方才好像有一些文字從腦中流洩而過,是咒語吧?當咒語再次從腦中滑過時,玉珀再次變成了小貓,從半空中啪一聲摔到了地上。
「唉唷!痛死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
「對不起,我忘了。」夏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把抱起白貓來。「沒想到小珀你變成人倒是一位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男子啊,真是出乎我意料,我還以為你真身是虎,要變也要變的虎背熊腰才是。」
「切!我當然是英俊瀟灑風流飄逸,比起夏你這副孱弱的小身版可強多了──」說到一半玉珀突然住嘴,靈巧的從夏的膝蓋上溜進床底下。
門突然打開來,男子有些訝異的望向坐在書桌前的夏,剛才他過來時彷彿隱隱約約聽到貓咪的叫聲和夏的聲音,難道夏在跟貓說話?
「貓咪在嗎?」他左右張望。
「剛走。」夏恢復冷清的神情。
玉珀從床底下看到又暗想,哎,為啥夏每次一看到沉陽真君就一副要死不活的貌?
這句話要是被夏聽到鐵定也會被活活氣死,這哪是要死不活,這是溫和,這是文靜這是乖巧!懂不懂!?
沉陽看似心情極好,以前身上那種憂鬱的氣息也一空而散,彷彿還有些高興。「這次我出門會久點,也許真的是有好消息了。」
這次不先把他當春了?夏有些訝異,只是微微頷首,「祝你順利。」
沉陽爽朗一笑,推開門走了,只有遠遠傳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
夏愣了半晌,摸上自己的臉。
──是好好照顧夏,還是好好照顧春的臉?
夏作了一個夢,夢境有些模糊,他看到一隻漂亮高貴的白虎,優美健壯的身軀高高昂起,一雙美麗的栗子色瞳孔高傲的望著他,嘴中彷彿說著甚麼……
是他以前的記憶嗎?夏意識不清的想著,原來小珀真身果然很美,只可惜在這座宅院裡小珀不能恢復真身,否則強大的妖氣就會立刻被那人發覺──
玉珀很快消失了,接下來出現的是沉陽,夏的心一動,沉陽身穿青衫,姿態高傲凜然又優雅高貴,夏看不清他的臉孔,只看到一隻手恍惚的朝沉陽的方向伸出,還帶有那種淡淡青澀的依戀。
猛然驚醒。
夏緊抓胸口衣襟,那不是夢,不是真的夢,那是過去的記憶!
就連情感,也是過去的。
原來在失去記憶前,他已經喜歡上沉陽了嗎?夏苦笑起來,他能清楚的分辯,夢中的他對沉陽只是一種淡淡的依戀,淺淺的喜歡,而他現在是深愛,他現在愛慘了沉陽。
怎麼搞的,一次兩次都愛上不會愛上自己的人?
睡在旁邊的小貓嗚咽一聲,夏才發現自己壓到它了,微微一笑,把它摟進懷裡。
夢中遇到的,也正好是自己目前最重要的存在,沉陽就不必說了,小珀卻後來才出現,他只記得單純的自己被突然從窗子跳進,會說話的小貓嚇晃了神,只是呆呆聽著小貓對他解釋:它叫做玉珀,是夏失去記憶以前重要的夥伴,而夏自己是由花化身而成,若沉陽真君是神仙,那他就算妖了,還是花妖……
玉珀劈哩啪啦的講:『你知道我花費多少心神力氣才找到你嗎?要不是我們有簽定契約,我哪裡知道你藏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而且還是沉陽真君把你監禁起來?現在好了,我進來了,卻也出不去了,這算啥啊?我還想通知秋冬他們去跟玉皇大帝告狀呢!還把自己搞失憶了,你是有多鳥啊……』
『秋冬?我叫做夏,那……』
『沒錯!你們春夏秋冬都是同樣的母源孕育而生,掌管天下的花草植物,而且相貌長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春那小孩先前卻死了,可惜了。』
『春……個性如何?』
『就乖小孩一個嘛!跟夏你以前是天差地遠就是,挺文靜聽話,怎會發生這種事,嘖嘖!』
所以,他才會在沉陽來時,不自覺隱藏自己的本性,剛開始只是單純覺得,既然要當替身,就當的像點。
後來──
宅園四周嘈雜起來,這裡除了夏跟小珀以外,只有寥寥幾名侍女住在這,平時她們也不會隨便接近夏──這還是他自己要求的──如果有甚麼不凡之事發生,也只有可能和沉陽有關。
夏算了算,還是算不清這次沉陽離開了多久,這時他感覺到一股人氣緩緩靠近,玉珀睜開發亮的雙眼,藏進棉被底下,接著門開了。
侍女一臉恭敬道:「主人請公子到書房一趟。」
夏跟著侍女走到書房門口,在門外站了會,聽見裡頭清脆的說笑聲,緩緩推開木門。
一瞬間心臟緊縮了。
沉陽此刻臉上的表情很熟悉,是跟春說話時的表情,而此刻跟他說話的對象卻是位小姑娘,蛾眉大眼,模樣還算標緻,卻遠遠不及夏──當然也是春──的相貌。
當然如此,身為花妖,儘管是男子,卻有著不輸女子的美貌,只是這美貌卻不絲毫不帶女氣,只是精緻依然。
沉陽此刻才注意到他,轉頭對夏微笑道:「你猜她是誰?」
小姑娘約十六七歲,最重要的是,她是人類。
壓抑心頭湧上的疑惑,夏裝出一副冷靜的神情。「是春吧──」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夏分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是惆悵是釋然,似悲傷似欣慰,只是心頭紛亂,千言萬語當看到沉陽默認的笑意只化為一句:「恭喜。」
「你好,我現在還不習慣叫春甚麼的,叫我閔吟吧,我爹娘都這樣喚我。」閔吟笑吟吟道。
「你好,我叫夏。」夏點頭,覺得脖子僵硬的都快斷了。
沉陽又和閔吟調笑幾句,讓閔吟羞紅的臉頰,才把她請出房,頓時房中只存兩人,一片靜默。
沉陽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才嘆息一聲。「我終於找到他了,雖然他已化為女兒身。」
夏有很多話想問,他想問難道春不再成為下一代花妖?他想問儘管靈魂為同一人,個性難道不會有所改變?他想問你愛她嗎?他想問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有何不可。
「你……應該沒有愛上我吧?」沉陽眼神焦灼,小心翼翼道。
夏只想大笑三聲,難道我的愛如此讓你承受不起?但夏只是強忍這不知名的怒氣:「你要放我走了?」
沉陽蹙眉,沉默一會才答:「我承諾的事,自然不會反悔。」
「那你可否恢復我的記憶?」
聽到這句話沉陽幾乎驚跳而起,他眉毛抬得老高,問:「你知道是我動的手腳了?」
「猜的,現在確認了。」
沉陽苦笑:「你果然聰明,是,是我動的手腳,不過很抱歉,我知道如何讓人失去記憶純真如嬰兒,卻不知如何讓你恢復記憶。」他將臉埋進雙掌中,聲音也壓抑起來「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讓你失去記憶,又讓你失去自由,你一定很恨──」
夏不耐煩的抬起眉。「所以你要放我走?若我不想走呢?」
沉陽抬起臉,瞪大雙眼看著他。
「拜你所賜,我現在根本無處可去,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分為何,如果我是通緝犯呢?說不定一出門就被殺死了。」
「這是我不對,我告訴你吧,先前不跟你說,是怕你找到機會離開我……」
沉陽告訴夏花妖的事,有夏已經從玉珀那裡聽來的:每一代花妖都只有五百年的壽命,等五百年一到,四個花妖便會自動凋謝死亡,然而靈魂卻不會到別處輪迴,只會轉生為下一代花妖,有著和先前不同的容貌,有著全新的一生;也有夏不知道的:只是春這一死,卻是史無前例,以前沒有一個花妖是提早死亡的,所以春竟然喪失了轉生為花妖的權力,而是和眾生一樣墮入了輪迴。
「我花好久的時間才搞清楚這些,」沉陽臉上一片柔和,「只能自己打聽,秋冬又不肯好好告訴我,就連知道很多內情的玉珀──」話突然止住,沉陽一臉尷尬。
「玉珀?那又是誰?」夏只得裝作不知。
「那是……咳,你以前的寵物加坐騎,一頭白虎。」
寵物?坐騎?很好。夏默默的想,小珀聽到非氣炸不可。
「那它現在在何處?你找不到它?」
「沒,」沉陽搖頭,「其實論它功力比花妖更高一籌,打是打不過我,若要藏起也不難。」
沒想到小珀那麼厲害,以後可以叫它多做點事了,夏邪惡的想。
「你還有話要問嗎?」
夏淡淡一笑。「春以前是怎麼樣的人?」
原本以為沉陽又會顯露那種傷痛的尷尬,不過也許心結已解,此刻他笑的坦然。「如果跟他人打聽,春大概跟你有點像,溫和又膽小,說話還不敢太大聲……不過那是他愛裝呢!實際上大膽又潑辣,十足一個任性傢伙。」沉陽臉上堆滿幸福笑容。
「……那我呢?我以前又是如何?」
沉陽一愣,似乎有些訝異他的問題,眨眨眼,沉陽緩緩道:「這,你以前……似乎也是個任性十足的主,跟現在倒是……」
沉陽困惑的打量夏,卻又似乎想到了甚麼,釋然一笑。
──都失去記憶了,個性有所不同也是理所當然吧──
你該是這麼想,但如果失去記憶會改變如此之大,那你又如何面對閔吟的改變?
「先讓我住下來。」
「……」
「先讓我釐清一下思緒,我最熟悉這兒。」
「好,我欠你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夏轉身離開,連話都懶得說。
沉陽坐在原位良久,有些黯然。相處這麼久了,儘管不曾相知,離別時也免不了傷感吧,但是夏似乎絲毫不留戀?這讓沉陽隱隱感到不舒服。
而且,剛才夏的表現有點奇怪,跟他以往給沉陽的印象相差甚多,甚至有點像……春?
想到春沉陽就想到剛接回來的可人兒,他神情放鬆下來,走出了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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