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妳說，這一年妳開始自己的安靜。
小C是個快樂的人，她有著短短的頭髮，考試時會把耳際的髮絲撥到耳後。
中午習慣跟她到食堂搶位子，跟著一排排的人等著滷肉飯，然後裝一碗紅茶到座位上。
課堂上，小C在歷史課睡覺，我在寫信。數學課盯著密密麻麻的算式，看得頭腦昏沉，這時候小C會開始看我的紙條。
放學有晚自習，我和小C就晃晃地到學校外的自助餐廳吃完晚餐，然後再晃到學校的魚池看魚。
小C想當畫家，只是父親不准，她父親認為當畫家沒出路，跟我爸一樣，所以當小C三年級時她徹底的把畫冊顏料鎖進櫃子。開始一題題的寫題庫，她不再提到她喜歡的慕夏或是其他的藝術展。
小C常說，現在是攻打與被攻打的日子，我們在下課時走到圖書館，逛了一排排的書架然後兩手空空的離開。我們一直說六月過後要看一疊一疊的書，寫一堆一堆的小說。
自習室在圖書館的地下室，長年沒掃，小C說她一直過敏。
我在算厚厚的物理，她在看繁複的數學，我們沒說話，只是她會在紙上寫「叫畢達格拉斯出來面對！」過來給我，然後我寫「叫蘋果出來，為什麼它當年沒砸死牛頓？」回去，看完相視一笑，繼續埋首書堆奮戰。
我回去學校填志願，看見小C拿著她的志願卡晃到我眼前，她填了我也填的志願，然後等分發。
我們在炎熱的天氣走到麥當勞，點了汽水薯條就在冷氣機前發呆。
這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我到了還可以的學校唸書，跟小C隔了快半個城市。
我依舊在歷史地理課寫信，一疊疊的信收在抽屜，想著哪天就寄出去，最早的信已經躺了兩年了，上面不斷的增加。
小C到了新學校，她很早之前說，她覺得很孤單，因為那所學校沒有人聽懂她在說什麼。
他們談的是很膚淺的事情。
之後小C依舊在歷史課上睡覺，然後中午搶食堂位子。
我在某天夜裡，在她的留言板上看到她給我的話：
習慣跟你一起搶時堂位子，習慣幫你裝紅茶。
在晚自習，你是唯一在我身邊的人。
2011年，我開始一個人搶位子，一個人讀書，一個人發呆，一個人寫文字，一個人開始，安靜。
這是小C最後最後留的話，之後她就消失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只是我的信還沒給她，一疊一疊的小說也沒給她看，她就離開我的世界。
我在清房間時看到一張小C二年級送我的一張圖，上面寫著：
總有一天，我要到世界各地畫畫。
上面畫著大漠，無際的黃沙，和血色的夕陽。
我看著，想著她說「2011年，我開始一個人安靜。」
現在是...多久了？她寫下這行字過了好多春天，我看著，笑的放入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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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C跟我說，等到六月後的生活不知是天堂還是地獄，我就寫了這篇猜想給她。
小C看完笑說：如果我能到大漠就好了。
大考剝奪我的青春，然後未來不知道會到哪，我也想，要是我能到大漠，該有多好。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1-11-5 14: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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