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版主系列】最是難搞傲嬌受 - 本篇完。番外-鎮遠之名 [打印本頁]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1 15:25
標題: 【版主系列】最是難搞傲嬌受 - 本篇完。番外-鎮遠之名
本帖最後由 半世逍遙 於 2016-8-23 23:59 編輯

日安,這裡逍遙,文筆如渣請注意。

而且,看,我已經快取不出篇名了呢(O)

雖說是版主系列,但實際上被我拖成前版主系列了(哀傷)

這次的主角是前版主凌燄,親愛的小凌凌w
拖欠這麼久實在有點抱歉XD

⋯⋯其實我還沒有把最後的稿子修完,但是今天得先把帖子發出來才行(躺)
不過反正是修稿,大概是不會來不及的。

本篇日更,每日1000~3000字。
全長大約兩萬多,有個小番外和一些懶得詳述的小番外或劇本式番外,除了一篇講前事之外,其餘都是本篇後續的腦補(O)

首樓拿來作電梯w

- 本篇(一)- 8/11
- 本篇(二)- 8/12
- 本篇(三)- 8/13
- 本篇(四)- 8/15
- 本篇(五)- 8/16
- 本篇(六)- 8/16
- 本篇(七)- 8/17
- 本篇(八)- 8/18
- 本篇(九)- 8/18
- 本篇(十)(完)- 8/22

- 番外 鎮遠之名 - 8/23



這篇寫完我真的要去寫BG了!!!!!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1 15:36
本帖最後由 半世逍遙 於 2016-8-20 22:08 編輯

本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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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剛過,簡約至極的花梨木案前坐著一個男人,身著一絲不苟的官服,白玉髮冠將一頭柔順的青絲牢牢繫在腦後,雖然過分精緻的面容讓他看來雌雄莫辨,身形也較一般男人稍微纖細了些,但單靠那凜然的氣勢就不會有人將他認成女子。

  事實上,也沒人敢將他認成女子。許凌雲,年僅弱冠便連奪三元,在殿試大放異彩,官拜刑部尚書,不僅是朝中傳奇,更是一顆煞星。

  此刻,許凌雲瞪著手上那單薄的信箋,不發一語。

  明明收到故人的回信,他該是高興的,可今日這信箋上那僅僅「甚好」二字⋯⋯許凌雲盯著,說不清心底到底是什麼情緒,只覺五味雜陳,即使細細咀嚼,也無法辨明裡頭有幾分苦,又有幾分甜。

  「真是⋯⋯」最終,他將滿腔不明的心緒化作抱怨似的輕喃,「我都要成親了,你仍不願回京嗎⋯⋯」接著又是一陣發愣,才將信箋擱置一旁,拿起另外一邊尚未閱讀過的卷子。

  骨節分明的手指攤平書卷,才讀了頭幾句,一向冷若冰霜、面無表情的許凌雲竟臉色大變,匆匆往下讀,卻越讀越是心驚。

  勉強定住心神將之閱畢,才不敢置信的搖首,「這不可能⋯⋯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由白行毅那老賊一手遮天⋯⋯」他自語著,眸中有著無法掩飾的驚慌,連呼吸聲都發著顫,只得閉起眼睛,「許凌雲,冷靜下來,」他呼吸短促,試圖壓抑自己的手足無措,「一盞茶時間,相差無幾⋯⋯」他甚至咬破了唇,在嘴中嚐到了淡淡的腥甜,才讓自己稍微冷靜到能夠思考的地步。

  閉著眼千番思量,許凌雲最終勾出一抹苦笑,「⋯⋯阿遙,還真讓你猜中了⋯⋯嗎。」他猛然睜眼,話音拔高,命候在外頭的小廝備馬。

  #    #    #

  許凌雲一路策馬狂奔,甚至動用御賜金牌,到了御書房前才勒馬,翻身下地,正要往御書房大步走去,但在幾步外就御前禁衛擋了下來。

  「讓開!」他喝道,平時就能將人凍住的聲音此刻又冷了幾分,帶著就要勃發的怒意,瞪著還高他半顆頭的兩禁衛,冷得他們幾乎要打顫。

  「許大人。」其中一個禁衛硬著頭皮,沒有放下攔住許凌雲的手,「皇上正與白大人議事,吩咐了閒雜人等不可進⋯⋯」

  「本官是閒雜人等?」許凌雲冷笑,聲音喊得稍微大了些。

  誰不知道眼前這人是當前最得聖寵的許尚書,可皇帝是下死命令的。那禁衛面有難色,「許大人,莫要讓下官難做⋯⋯」

  「那好。」他又是冷笑一聲,扯開嗓子直接朝御書房裡頭喊道,「夏侯澄你給我聽著!北關那兒都跟蠻子已經打了月餘的仗,都到今日了還沒人在早朝⋯⋯」兩禁衛聽許凌雲居然斗膽喊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臉上的血色唰得退個乾淨。

  「行了!」早聽見他們在外頭吵鬧,身著明黃色錦袍的夏侯澄,撫著額頭從御書房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面色鐵青,年紀莫約半百的男子,惡狠狠地瞪了許凌雲一眼。

  許凌雲見此只是扯唇,回一個冷冰冰的笑容,「這不是國丈⋯⋯不,這不是丞相嗎?即使抱病仍不忘國事,當真⋯⋯」在許凌雲那平淡卻夾槍帶棍的話音中,男子臉色更黑了幾分,正要張口說話,卻讓夏侯澄打斷,「朕說行了,許尚書!」他瞪了許凌雲一眼,才轉頭面向男子,「今日就請丞相先回吧,朕改日再同你商討,勞丞相費心了。」

  「⋯⋯應該的。」男子的聲音像是從嘴中擠出來的,比咬牙切齒還要艱難一些,「老臣告退。」語畢,又憤恨地瞪許凌雲一眼,甩了袖子匆匆而去。

  夏侯澄意味深長地目送男子的背影,最後只得嘆了一口氣,「還不進來?」說畢就又轉身進了御書房。

  許凌雲不帶欣喜地彎了彎唇,收起臉上的情緒,跟上。

  「凌雲,你到底是誰的臣子?」才關上房門,夏侯澄眼中滿是無奈地看著許凌雲,「是我的?還是鎮遠的?」

  「自然是你的。」許凌雲看著他,語氣不帶一點方才的跋扈,只是淡淡的,可才說完一句,就半垂下眼來,長睫掩住冰藍的眸子,「⋯⋯但若他出事,我跟你沒完。」

  夏侯澄雖早就料得他會如此反應,卻仍是看著他沈默了許久,才道,「⋯⋯真是,你就這麼在意他?」那語氣中有著無法忽略的不甘願,讓人難以相信這話出自當今聖上口中。

  然而如此一問,讓許凌雲稍稍瞇細了眼睛,「哼,我才想問你們家到底多恨鎮遠?」平淡的話語因他略低的聲線而添上幾分冷意,「先皇一碗鴆毒賜死了老鎮遠侯,就連你也想著現在的鎮遠侯死嗎?」

  「我沒要鎮遠死。」夏侯澄辯解得有點心虛,眼睛撇到一邊去不敢看許凌雲,「白行毅為了一己之私瞞下此事,我雖未作聲,但有遣人運軍糧去北關⋯⋯」「悄悄地運軍糧過去?能飽幾人?」許凌雲冷冷地點出問題,將夏侯澄堵得無法反駁。

  正如許凌雲所言,他命人調去北關的糧草,只夠將士們支撐五日,但也不能再多了,他得瞞著權傾朝野的白行毅⋯⋯至少現下還不能與國丈鬧翻臉。

  夏侯澄又一次不得不承認,許凌雲聰明過人、思緒敏捷,往往都是聞一知十,又能權衡利弊做出最佳的判斷⋯⋯只要不牽扯到那遠在北關的鎮遠侯。

  「⋯⋯唉。」他無奈嘆氣,橫了許凌雲一眼,「讓你這樣一鬧,我的計劃可全打亂了。」他可不相信許凌雲猜著他知曉北關開戰,甚至刻意來御書房前鬧上這一齣,卻猜不著他想做什麼。

  許凌雲沒有絲毫畏懼地與夏侯澄對視,不同於常人的淺藍色眼眸如同溪水般冰涼且透徹,「或許我能等你讓白行毅運回最後一批軍糧好中飽私囊,能等你羅織罪狀,將白行毅一派連根拔起,我知道你等了數年就盼著這一刻⋯⋯但北關的將士,等不了這麼久。」

  「你果然是向著鎮遠。」夏侯澄的聲音冷下來,和著失望,還有那麼一絲期望⋯⋯期望他能反駁。

  但許凌雲沒有。

  他半斂眼眸,已是默認。過了一會後,他才低聲說起聽來完全不相干的往事,「當初鎮遠離京前,他薦我做官。」

  「你就不怕我給他安個勾結朝中的罪名,跟他爹一樣賜碗鴆毒⋯⋯不,如此哪有鴆毒可飲,應斬首於市才是。」夏侯澄的話中不無諷刺。

  許凌雲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他那番話,我⋯⋯斷是不會繼續待在書院,亦不會考取功名,大約會隨著家父一同經商。」

  「⋯⋯凌雲,你這是在威脅我?」夏侯澄的臉色變得難看,氣氛突然沉了下來。就算他在許凌雲面前從來不端帝王架子,可這不表示他可以捨棄身為帝王的尊嚴。

  「阿澄,」許凌雲卻沒受影響,神色依然平淡,抬頭望他的眼中卻多了幾分堅定,「我不是威脅你,只是我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

  夏侯澄瞪著眼前這人,容貌與五年前,還未考上科舉的他相互重疊——當時,私瞞太子身份的他進宮外的書院讀書,這才結識許凌雲,他唯一的⋯⋯朋友。

  後兩年,許凌雲考了科考,他登基為皇,兩人又從朋友變成戰友。

  相識五年,他卻是頭一次覺得許凌雲如此陌生,陌生得連看著他那清澈的眼,想猜清他心中所思所想,都無從猜起。

  「⋯⋯罷。」夏侯澄閉上眼睛扶額,似是很頭痛的樣子,「明日早朝過後,你過來御書房。沒道理你惹出來的禍,你不用幫著收拾。」

  許凌雲勾唇,微微欠身,「臣遵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感謝乙澄大大串場演出/
其實他戲份還不少,應該算不少。

看到這邊,突然想起一件事⋯⋯年紀⋯⋯好麻煩ˊ_>ˋ
這樣算下來,鎮遠也⋯⋯三十啦⋯⋯算了,年齡不重要,外貌比較重要(欸)

最後宣傳一下少風的評文樓,有興趣增進自己文筆的人可以過去看看w
點我傳送門

以上,明天見//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2 21:30
都沒人留言,也算是第一次(摸下巴)
沒差,總之這是今天的更新(伸懶腰)


本篇(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接下來一個月,朝野動盪。

  先是北蠻入侵的消息傳開,鬧得人心惶惶,正當主戰派與主和派吵成一片時,白丞相行毅竟因勾結外族、貪贓枉法等罪名鋃鐺入獄,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白行毅一黨更是群龍無首。有些人見機不可失,忙著爭奪原本屬於白行毅的權力及地位;有人嗅到危險的味道,趕緊撇清關係。

  關在天牢中的白行毅雖是極力辯解,甚至搬出身為皇后的女兒試圖動之以情,可仍無法挽回皇帝的心意,使他只得大罵皇帝遭奸臣蒙了眼睛。傍上白行毅的大理寺原本存心拖延、設法使他免於一死,卻被皇上一道道聖旨壓得草草結案⋯⋯據說皇帝還為此賞了皇后一個耳光呢,可沒人想讓皇帝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還是明哲保身為上。

  十日內,權傾一時的白丞相從權力的頂端跌到谷底,甚至丟了性命。

  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與近乎蠻橫的手腕,翦除白行毅一黨的數大支派,成功震懾剩下餘黨與朝廷百官,初展這年輕帝王鋒利的爪。

  月餘後,入冬,一輛外觀陳舊的馬車於京城百哩外奔馳。

  「真是⋯⋯要不是太匆忙,哪能讓史官碎念這麼多。」馬車內,身著天藍色錦袍的夏侯澄支著臉,手持奏摺,不禁抱怨道,「都寫到第二道了還不夠⋯⋯對朕,不,對我這麼多不滿也只會耍嘴皮子,真行的話就廢了我啊?」

  雖然這馬車外表破舊,內裡卻是又大又華麗,不僅有一張釘死在馬車上的木頭小案,還有柔軟的錦榻,近乎奢侈。

  「你不也只是說說。」坐在一旁的許凌雲這般回答,抿了一口手上冒著裊裊霧氣的白毫烏龍,「比起那個,皇后鬧著呢,就這樣放著不管?」

  「那女人也只會裝裝樣子,諒她不敢真的尋死。」夏侯澄冷笑一聲,「就算真死了又何妨?我的名聲大約也沒辦法再差了。」他雖然語帶自嘲,卻說得狠極,口中的「那女人」比起他的髮妻,更像仇人。

  他很明白,這般近乎無賴地處死國丈,雖然朝中暫時因他的狠戾而不敢多言,但可以想像將來他們又會鬧出什麼戲碼。即便已經除去白行毅這權力過甚的岳父,自己以後恐怕只會更加寸步難行。

  明明再多給他幾日,就可以將罪狀及證據羅織得更加完備了⋯⋯思及此,他忍不住哀怨地望許凌雲,這只要遇上鎮遠就倒戈的心腹。

  「倒是你,凌雲,沒記錯的話你是下個月成親吧?現在同我去北關,盧尚書不說話?」

  「⋯⋯已修書知會盧尚書,親事後推半年。」

  「盧尚書同意了?」那個一板一眼的兵部尚書?夏侯澄挑眉。

  「⋯⋯」

  看著沈默下來的許凌雲,夏侯澄也就猜到幾分——想來是沒收到回音就跟著出來了。這鎮遠侯到底是何方神聖,讓許凌雲丟下好不容易談成的親事,也要去探他一探?

  他與老鎮遠侯有過一面之緣,曉得老鎮遠侯雖功勳彪炳,卻一生未娶,英年早逝。對外宣稱急病而亡,但傳言老鎮遠侯是因通敵賣國才被賜了鴆毒,這還是先皇顧念他是自己兒時伴讀的份上才使他得以保全名聲。

  實際上的原因就連夏侯澄也不甚明白,只曉得老鎮遠侯的確是被先皇一碗鴆毒賜死,卻絕不是個賣國賊。

  而老鎮遠侯逝世後,留下一名養子何月遙襲爵,他卻從沒見過這鎮遠侯。早在他被立為太子之前,鎮遠侯不知何故就讓先皇遣到北關,永世不得回京。

  「怎麼,我記得你不是挺喜歡盧家二姐的?」夏侯澄的語氣中竟帶了一股酸味。

  盧家二小姐?許凌雲頓了一下,回想她的容貌,卻只記得那笑容,月華一般溫雅,沒有絲毫銳氣,令人如沐春風,其他細節卻是無論如何想,都想不起來,只得淡淡丟出一句,「國家大事為重。」

  好個國家大事為重!先前怎就沒有這番明事理!聞言,夏侯澄忍不住氣結,對許凌雲又發作不得,只得轉過頭去繼續批奏摺。

  相對於坐在案前隨手批閱奏摺的夏侯澄,許凌雲則是取出錦袋,拿出針線與雪白的帕子,面無表情地起針落針,動作看來很是嫻熟。

  無意間瞥見許凌雲這模樣,夏侯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扔下手中的紙筆便湊到他身邊去,「凌雲,認識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會繡活。」

  「家父從事此業,我打小就在繡坊長大,自然能隨手繡點東西。」許凌雲沒看他,眼睛盯著手上的帕子,針線在上頭來回穿梭,「⋯⋯一個大男人擺弄這些東西,很奇怪吧。」

  「這⋯⋯還行。」夏侯澄怔怔地看著一株墨蘭在帕子上慢慢成形,蘭枝看似柔弱,實則堅韌,他是越看越喜歡,喜歡得不顧身份開口討要,「不若,你賞我條怕子用用吧。」

  「你才是皇上,說什麼賞不賞的。」許凌雲連眼睛一下不抬,「這不過是閒暇時的消遣,拙劣的很。能貢到你那兒的帕子,隨便一條都比這好上百倍。」手上東一針西一針,看似胡亂繡著,實則一針一線都將那墨蘭點綴得更有神采。

  「好上百倍?就算好上千倍又有何用⋯⋯」夏侯澄嘴上嘆息著,話音中除了無奈與惆悵,還有一絲絲賭氣的意味,「我就想要你繡的帕子,不行嗎?」

  許凌雲吝嗇得只肯給他一瞥,連啟唇都沒有,雲淡風輕地繼續繡著他的帕子,夏侯澄目光漸漸深沈,盯著他的手,不曉得在打算什麼。

  許久後,他開口喚道,「凌雲。」

  「何事?」

  「若你之後回京,沒打算娶盧二小姐的話⋯⋯何不,」他將視線轉向許凌雲的臉,目光中盡是認真之色,「嫁給我?」

  「⋯⋯你累壞了吧,阿澄。」許凌雲的錯愕只有一瞬間,頭也沒抬上一抬,只是偏了偏腦袋,旋即恢復往常的冰冷淡漠。

  「我清醒的很!」夏侯澄伸出手按住許凌雲的手,令他一時不察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在潔白的帕子上染了一點紅。終於,他抬頭看夏侯澄。

  「你不信我當真傾心於你?凌雲,我⋯⋯」見許凌雲將視線放在他身上,他焦急解釋,試圖打動許凌雲冷若冰霜的淡藍色眼眸,卻只被他淡淡打斷,「我倆都是男人,阿澄。」他的聲音淡漠中帶著一點困擾,「這話別再說了⋯⋯我會當你從沒說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告白的阿澄ODO(?)
明天阿遙就會出現了,很好很好。

最後宣傳一下籌備比賽的調查帖//
比賽時間在寒假,採分組對抗制,歡迎大家來玩XD
更詳細的資訊請點連結(笑)
http://pinkcorpse.org/thread-49937-1-1.html

以上,明天見//
作者: 凌燄    時間: 2016-8-12 22:00
既然是我,那當然要留言捧場一下哈哈哈www

天啊阿澄你居然!雖然我有猜到不過居然真的告白啦!!小凌凌你這罪惡的男人(你何必自己罵自己呢囧)

然後我好期待阿遙出場,結果他第二章還沒出來QQ沒關係我會繼續等待的(握拳)(當真這麼想被攻啊?)

至於第一次沒人留言……我想那應該十之八九是因為我吧……畢竟沒人認識我啊QAQ我存在感那麼低QQ明明去年狂刷過存在感的QQ
逍遙姐對不起嗚嗚嗚嗚QQQQ都是我的錯QQQQ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2 22:11
凌燄 發表於 2016-8-12 22:00
既然是我,那當然要留言捧場一下哈哈哈www

天啊阿澄你居然!雖然我有猜到不過居然真的告白啦!!小凌凌你 ...

你這學測戰士去念書啦留什麼言wwwww

真的告白了喔,不告白不有趣啊,只是可憐了阿澄(?)

後面就都是他啊,怕什麼wwww
主角捏,這篇文章最有趣的角色,後面當然會狠狠來虐心一把(?)
但看不看得出來是造化(?)

現在版主我大多不熟啊www
沒差啊反正我會更完,留言什麼的讓它隨風而逝wwww
作者: 茹茹    時間: 2016-8-13 11:23
我最喜歡看虐帝王的文了wwww
得了天下江山美人卻得不到心愛的人的心,想到就萌(萌點到底###

什麼凌雲竟然如此正派的(?)說出「我們都是男人」這種話我不相信!
然後一起坐等遙登場啦(拿椅子坐下

作者: 紫璃·櫻雪    時間: 2016-8-13 13:46
好期待啊啊啊XDD
澄帝王要加油打動尚書心了OWO
還會有哪些版主出場呢(坐地板#)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3 23:35
本帖最後由 半世逍遙 於 2016-8-17 04:03 編輯

今天去cwt但是昨天沒睡覺zzz
覺得心累身累啊(遠目)

今天更晚了,放送一下,這段好像四千多,為了不破壞完整性我直接貼完整段了。



本篇(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又過了將近半個月,當雪深及膝的時候,馬不停蹄的夏侯澄及許凌雲才終於來到北關。

  雖然已入深冬,天氣溼冷難耐,不過至少在雪融之前都不會再開戰了。畢竟就算北蠻的馬匹再好,也絕無可能在如此厚的積雪上奔馳。

  待馬車終於停妥時,披著厚氅的夏侯澄與許凌雲走了下來,便有一人作將領打扮,對他們深深一鞠躬,「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夏侯澄抬手,環顧四周,卻不見應當來迎接的鎮遠猴,不悅地微微皺眉,「鎮遠侯呢?」

  「將軍重傷在身,有失遠迎,這才請⋯⋯」那將領雙手作揖,低著頭正要回稟,可話才說一半,就讓猛然上前的許凌雲一把揪住領子,扯到自己面前,「他在哪裡?」他急急吐出話語,瞪著那將領的眼神卻冰冷又鋒利,一時間怔住這幾經沙場磨鍊的將領,使他望著眼前這名身著華服、邊關將士平時最看不起的文官,竟不由地吞吐起來,「將、將軍他⋯⋯」

  許凌雲眼神飄了飄,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沒等他說完就又推開了他,環顧周圍,見到一頂最顯眼的大帳,便頭也不回地跑了過去,留下錯愕過後皺起眉的夏侯澄,與那還沒緩過來的將領。

  許凌雲很快就找著了那最顯眼的帳篷,正要入帳時卻讓外頭守帳的衛兵用長戟攔下,「來者何人?為何⋯⋯」「滾開!」心急如焚的許凌雲威儀更盛,這一聲喝斥聽來竟有不容忽視的殺氣,讓原本小瞧他的衛兵不禁一愣,可也只是一愣,沒有後退半步,僅是說完自己該說的話,「將軍重傷在身,恕不待客!」

  許凌雲見狀,瞇起眼睛不肯相讓。即使只需等夏侯澄過來,他便可毫無阻礙入帳,但他不願等⋯⋯重傷無法起身?那該是傷得多重?思及此,他無法再多等,連一刻都沒有辦法。

  「將軍有請尚書大人。」突然,有人掀開帳子,朝衛兵,或是許凌雲喊道。得了命令,衛兵這才放下手中的長戟,退後一步。

  許凌雲匆匆掀帳入內,沒理會裡頭或在煎藥、或在漿洗的二三人,只是快步繞過並急急掀開內帳,但才掀開便又僵住了手。

  血腥味,撲面而來、極重的血腥味,還有其餘他沒有心思去分辨的味道,混成令人難以忍受的氣味。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躺臥在床的那人。他輕閉著眼,靠在一旁身著鎧甲女人的肩上,白得透明的唇邊掛著清淺溫和的笑容,卻比記憶中的他虛弱許多,裸露出的上半身及腹部纏滿染著殷紅的麻布條,身上披一件玄色外袍,更襯出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許凌雲覺得心抽了一下,一時之間竟吐不出任何字句。那女人端著湯藥,手持調羹,原本溫柔如水的表情在見許凌雲貿然闖帳後便板起臉孔,皺著柳眉正要斥喝他的無禮,卻讓何月遙搶了先,「小凌凌。」他睜開眼睛,朝許凌雲揚起一抹柔和的笑,喚道。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許凌雲神色冷淡,不願讓情緒表現在面容上,微抿的唇卻說明他不如表面般平靜。

  「妳先回吧。」何月遙偏了偏頭。

  聞言,許凌雲臉色又青了幾分,暗自咬住牙關,旋身就要離去。但他才踏出一步,便被何月遙的話給絆住,「我說的不是你,小凌凌。」他輕嘆一口氣,聲音聽來無奈,「妳先回去。」

  「月遙,可是⋯⋯」女人原要張嘴反駁,卻讓何月遙制止,語氣雖溫和,可堅定不容拒絕,「妳先回去,別讓我說第四次。」

  女人咬了咬唇,將手中的還盛著烏黑藥汁的碗放在矮几上,與許凌雲擦肩時還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但仍是沒再多說便離開帳子。

  許凌雲站在入口,背對著何月遙,久久沒有回身。

  「小凌凌⋯⋯咳咳⋯⋯不過來嗎?」他輕咳幾聲,聲音帶著三分笑意,「還是你不想見到我?」

  許凌雲輕哼一聲,轉過頭走到何月遙的床邊坐下,「那是何人?」他扯了扯唇角,扯出僵硬的笑容,「盛氣凌人,看來不是紫鈴⋯⋯看她對你的模樣,倒也算是溫柔鄉。」

  何月遙愣住,再回神時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許凌雲收起笑,瞇著眼睛看越來越無法自制、甚至笑到咳個不停的何月遙,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地豎起柳眉,「笑什麼?」

  「不,只是⋯⋯咳咳咳⋯⋯小凌凌你查得可真清楚。」何月遙費了一番力氣才收住笑聲,緊接著一串劇咳,似乎還使腹部的麻布上多了數塊殷紅。

  許凌雲看他幾乎要將肺給咳出來,忍不住輕斂眉間,冰藍的眼中溢滿擔憂之色。雖然惱怒他的打趣,他還是忍不住輕拍何月遙的背,一下一下,等他好不容易緩下來,許凌雲便扶著他的手,使他可以往後靠在床頭。

  「疼疼疼⋯⋯輕些⋯⋯」何月遙在大笑時似乎扯到腹上的傷口,咬牙叫疼。

  「知道痛還笑成這樣?」許凌雲瞪他,嘴上如此斥責,卻仍是放輕手腳,多費了些功夫才讓他能妥當倚在床頭。

  「呵呵⋯⋯方才那是征北將軍的掌上明珠,唐婉瑜。」何月遙雖然疼得有些喘,但唇邊的笑意卻不損分毫,非常輕巧地轉了話題。

  「征北將軍那唯一的女兒?」許凌雲皺眉。雖聽說征北將軍將自己唯一的女兒當兒子養,養成只識兵刀、不諳女戒的將領,亦聽聞他對何月遙很是賞識,卻不知他私底下將女兒送到北關來。

  征北是⋯⋯什麼居心?

  一時之間,許凌雲感到不太舒服,卻難以辨認,只好輕輕搖頭,轉而打量何月遙——更準確地說,是打量何月遙身上的傷,「這麼重的傷⋯⋯怎麼沒見你在信裡提過?」他的聲音似乎比外頭的雪還冷上幾分,若膽小些的人可能會被凍得發抖,就連何月遙也感到背脊滲出一絲絲涼氣。

  何月遙的笑容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這信一來一往也得耗個把月,怎可能來得及寫上?」

  許凌雲看著他依舊掛在臉上的微笑,不再與他糾纏,扯唇望向一旁的矮几,上頭除了方才那女子放下的藥碗外,還有一只沒有多餘紋飾的瓷瓶子。他順手拿起來端詳,白玉般的指頭不斷轉著瓷瓶,彷彿沒花紋也要看出花紋似的,心思顯然不在眼前的事物上。

  等了幾會,沒等到何月遙開口,他才隨口問道,「我想,你該換藥了?」

  「兩個時辰前才上過一次呢,現在⋯⋯」「你剛才把傷給笑裂了吧?」許凌雲彎起一個笑容,笑意卻沒有到眼底,在眼底的只有寒意。

  「這⋯⋯」何月遙面有難色,稍稍偏頭避過他的眼神,「這種事還是喊人進來吧,畢竟那傷⋯⋯不太好看,怕嚇著你。而且⋯⋯」「阿遙,」許凌雲打斷他,掛著彷彿凍著霜的笑容,將臉貼近何月遙,一字一字地緩緩吐出,「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我就不點破了。」

  何月遙沈默好一陣後才嘆口氣,「⋯⋯真是,」他帶著七分無奈三分寵溺地閉上眼睛,褪下自己的外衣,「你還是如此固執,非得親眼見到不可。」

  許凌雲站了起來,替何月遙拆下纏緊的麻布條。他拆得很慢很慢,一圈一圈,直到看見那略顯蒼白的皮膚。

  從他見到何月遙時他就知道了,在邊關磨練數年,何月遙早已不是當時那個清瘦少年。即使他在京時為了不墮鎮遠威名,發狠似地鍛鍊自己,眼前的身形卻還是比許凌雲記憶中精實得多,可以想見他在北關吃了多少苦頭⋯⋯更可能僅是冰山一角。

  他看著何月遙赤裸的上半身,久久無語。

  許凌雲遲遲沒有動作,何月遙以為他不知如何處理,便開口道,「右胸口和右腹部各一道刀傷。右胸口的傷不算太深,拭淨血污即可;右腹部就稍微深了些,得上藥。」談起使自己躺了數天半個月才能坐起身的傷,他沒有太多語氣,甚至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意,好似那些傷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

  的確,如同何月遙所說,胸口的傷得不重,但腹部的傷口卻很是猙獰,一道約三寸長的切口橫在右腹,甚至泛白外翻,可見傷口之深⋯⋯也許再往前半步,就是腰斬了。

  許凌雲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又過半晌,他才去外頭要了塊煮過的白布,折成半個手掌大小,顫著手小心地擦拭傷口周圍。他的動作不快,何月遙亦沒有多加催促,帳內沈默得只剩何月遙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在沈默中給他上好藥,並用新的麻布纏住腹部,許凌雲停下了手。

  「小凌凌?」何月遙喚道,額上全是疼出來的冷汗,仍然輕閉雙眼。

  「你從來沒提過。」許凌雲指尖微微觸碰他的肩膀,語氣很淡,淡得幾乎聽不出情緒。

  何月遙聞言,頓了一下,才笑道,「那是剛來北關時,與駐守的將領稍微⋯⋯」「阿遙,我身為文職,也許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重的劍傷,」他的聲音依然沒有語氣,「但我可沒瞎。前後對稱貫穿肩膀,傷口細小⋯⋯是弓箭吧。」

  何月遙的笑容僵在臉上。

  許凌雲拆了何月遙的台後沒再多說,甚至沒有看他,只是順勢繼續將麻布纏滿他的軀幹並披上外衣,又掏出帕子替他抹汗。

  「小凌凌,這帕子不錯,賞我吧?」何月遙好不容易開了口,但依然掩飾不住尷尬。

  「給你是無妨。」許凌雲坐回床邊,順手將那只繡著墨蘭的巾帕放在何月遙腿上,「你若是沒得用,我在北關這兒除了跟著皇上跑之外也無事可做,大約能給你繡上一些。」

  「那就拜託小凌凌了。」何月遙捏住許凌雲給的帕子,手指緩緩摩挲過那看似寫意、實則雜亂的繡紋,唇邊勾出一抹柔和的笑,帶開了話題,「話說回來,你們什麼時候回京?」

  「大約停留三個月,怎麼?」

  何月遙看了許凌雲一眼,似乎沒料想他與夏侯澄要北關久待,而後才半斂眼眸搖首,「太久了,待到雪融,我得將這些蠻子打回他們自己的部落去,冬末春初就得備戰了,你待在這兒不安全。」

  「鎮遠侯說的是!」夏侯澄話音先到,人才走入帳內,臉上是早準備好、半是親和半是威嚴的表情,準備會一會這只聞其名的鎮遠侯。

  但他卻在第一眼見到坐在床上的何月遙時明顯一愣,沒停留太久,很快便恢復如常繼續說道,「只是朕想在這兒好好看看,五年內就使自己名震天下的鎮遠侯,是如何制住這些北蠻子的?」

  「皇上。」許凌雲站起身,準備行禮,夏侯澄看也沒看便抬手制止了,眼神帶著戒備鎖住坐在床上的何月遙。

  夏侯澄的怔愣之色雖只有短短一瞬,可仍是被何月遙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神情,黑色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意,「吾皇萬歲萬萬歲,恕末將無法起身相迎。」何月遙的笑容溫雅且無害,「能得皇上賞識,乃末將之幸。若是皇上對用兵之事感興趣,不妨留在北關,但許尚書文官之身,恐怕不適合久留此地。」

  「許尚書的安危,就不勞鎮遠侯費心了。他跟著朕來,便會跟著朕回去,不然回頭盧尚書可要怪朕丟了他的女婿。」夏侯澄笑笑,眼神中飽含尖銳的警告,沒有絲毫遮掩,「既然得鎮遠侯肯首,那朕便多留些時日,看鎮遠侯是如何手段,得以使底下士兵將領個個都服服貼貼的,連朕都要自嘆弗如了。」

  「皇上謬贊。」何月遙微微低頭,看來將自己擺低位置,夏侯澄卻沒感覺到一絲謙卑,「上回還讓個賊子摸進帳內,大約是因養傷太久沒管教失了分寸⋯⋯倒是末將聽聞皇上擁有賢臣忠將不計其數,這御下之術,末將還望皇上指點一二。」

  「鎮遠侯可真是會說話。」夏侯澄瞇細眼睛,雖然表情仍是笑著,聲線卻冷了許多。

  「皇上過獎。」何月遙掛著他溫雅的笑容,看不出異狀,卻三言兩語就逼得夏侯澄快要收不住脾氣。

  許凌雲站在一旁聽他們隔空交火,沒有出聲,雖然有些無奈但也是意料之中。他倆第一次見,不說何月遙本就對皇帝不以為然,夏侯澄亦對鎮遠侯積怨已久,沒直接動刀槍都算好事,何況只是佔佔嘴巴上的便宜。

  但夏侯澄對許凌雲的兩不相幫不太高興,雖然想瞪何月遙,又覺得自己若如此便是真的輸個徹底,只好轉過頭看許凌雲,「許尚書。」

  「臣在。」

  「雖說久逢故人,但也別弄得太晚,有事相商。」他勉強揚唇,說罷,便轉身甩袖離去。

  許凌雲看著夏侯澄離去方向,緩緩皺起眉頭。他不記得有什麼特別的事需要商議啊。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先去問個清楚。而看得明白也聽得明白的何月遙勾了勾唇角,沒有說話。

  可才踏出內帳,許凌雲就猛然想起方才贈與何月遙的那只帕子⋯⋯他神色一變,轉身一個箭步衝回帳中,「阿遙!」見何月遙正好好端詳那方巾帕,唇邊是難以掩飾的笑意,許凌雲心裡忍不住暗罵自己千遍萬遍。

  他快步走到何月遙的床邊,伸出手,「剛才的⋯⋯」「小凌凌,」何月遙抿著嘴憋笑,抬頭望他,「這是你來時繡上的?」

  「既然發現了就還我!」許凌雲這回可真是惱羞成怒了,羞怒交加使雪白的面頰上染上薄紅,使平時總是冷得嚇人的許凌雲多添幾分生氣,看來竟是比畫著精緻妝容的女子還要嬌豔。

  何月遙笑咪咪的,嘴角彎出很大的弧度,「正面還是挺好看的啊,空谷幽蘭,實乃我心頭所好。」

  「可是⋯⋯還我!」許凌雲咬牙。

  「噢,這個啊。」何月遙笑著把帕子翻面,「我不介意的。」正面風雅至極的墨竹翻到背面,竟是黑線交纏,糾結在一塊,活像線團沾了糨糊黏到巾帕上,沒有半點正面的風采。

  見到這慘不忍睹的背面,許凌雲真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居然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就不該在馬車上繡帕子的!

  許凌雲實在不想讓這等醜事展露在別人面前,即便那人是兒時好友,可何月遙根本沒打算還他的樣子,他便顧不得何月遙有傷在身,伸手就要奪回來。不料何月遙將手中的巾帕攢得死緊,怎樣都不肯放手,更不顧自己的傷勢,東躲西藏,鬧得兩人氣喘吁吁,何月遙疼得滿頭大汗,許凌雲仍是搶不回那方帕子。

  何月遙抬手抹去汗水,喘了一陣後才故作無意間提起,「對了,你不是下個月成親嗎?早些回去吧,盧尚書的脾氣⋯⋯可是眾所皆知的。」

  「推遲半年。」許凌雲瞪他一眼,放下凌亂的青絲,順過後重新束起髮冠,「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安心去成親?你現下也是而立之年了,你⋯⋯」

  「放心,我得與北關共存亡,不會出事的。」何月遙像是要讓他安心一般,笑得很是堅定,「父親他⋯⋯我是最後一代鎮遠了,只有我才能洗刷『鎮遠』這名字,只有我才能還給父親該有的榮耀。」

  可不如何月遙所想,許凌雲怔愣一瞬後竟豎起柳眉瞪他,「就算北關被踏成渣你也得給我活下來!」他語氣聽來像是憋了幾輩子的火氣,若不是顧念何月遙的傷,他恐怕還會揪起他的領子,「就連我成親你也不願回京,鎮遠⋯⋯這聲名當真這麼重要?」

  「小凌凌,」直面他的怒氣,何月遙彷彿看見小時候的許凌雲,笑中帶了三分懷念與三分安心,還有那些難以道明的憂傷,「不是我不願回,而是先皇的遺詔將我困死北關啊。」

  「那種東西,若是皇上肯⋯⋯」「不要去求皇上任何事⋯⋯小心皇上。」何月遙的笑容消失片刻,使平常總是掛笑的他看來分外嚴肅,須臾後又笑了,語氣輕鬆如舊,彷彿方才的肅容不曾存在,「這事你就別操心了,重要的是在京城與盧二小姐結為連理,生個大胖小子,讓我過過做伯父的乾癮吧。」

  許凌雲瞪著何月遙,瞪著耐著疼痛來扯住他衣袖的何月遙,意外地在那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上找到近乎乞求的神情。

  他不想為難何月遙,只好轉身離去,留下何月遙獨自在帳中,半垂著眼,臉上掛著幾乎完美的淺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竹馬竹馬感人的重逢(?)
然後阿遙跟阿澄兩個人互相冷嘲熱諷實在超有趣的,不過也超幼稚XDDDD
還有,小凌凌最後的爆氣(?)很有氣勢ODO

這裡有件事要說聲抱歉,從今天開始可能會在年紀、或是一些其他東西上有修稿時不小心遺漏的小bug。
因為臨時多加進一個配角(導致我修稿更困難了囧),還有一些年紀的合理性問題。
關於年紀部分,故事最開始許凌雲24,何月遙30,夏侯澄跟許凌雲相近。
何月遙12歲時初見許凌雲(6),24歲時離京前往北關。
然後夏侯澄是在許凌雲19歲時遇見他,至今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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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明天見//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3 23:41
茹茹 發表於 2016-8-13 11:23
我最喜歡看虐帝王的文了wwww
得了天下江山美人卻得不到心愛的人的心,想到就萌(萌點到底###


其實沒有什麼虐阿澄啊,大家都知道他得不到美人心(?)
不過某種程度上他是助攻角色⋯⋯這點虐嗎?喜歡某個人卻不小心變成助攻,導致他喜歡的人跟別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這樣講我好想幫他QQ XDDDD

可能是因為他沒有什麼拒絕的點了wwwww
一直強調自己是男生,可是重點就是人家不介意你是男的啊ODO

啊還有對不起我把你的版主系列鎖起來了XDDD
作者: 紫璃·櫻雪    時間: 2016-8-14 00:10
欸所以最後是遙凌配對?(我會否太遲鈍)
咦、版主系列還有別篇??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5 04:16

今天更晚了,我覺得難過。
主要是發生一些預料之外的事情,我不太敢放著就來弄文。
總之同一日(8/15)還會再有一篇更新,這篇算在8/14。



本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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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月遙記得,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許凌雲。六歲的許凌雲個子還小小的,身穿剪裁合身淡綠袍子,坐在椅上,如同一般有錢人家的孩子。若看得更仔細些,便能發現他有著比女孩更精緻的稚嫩五官,黑白分明的大眼裡含著淚,緊盯捏在左手上的荷包,右手則持裁縫用的利剪,椅邊散著大大小小的碎布花,無疑是眼前這孩子的傑作。

  雖然眼前這孩子身著錦衣華袍,五官更是沒有半分相似,但那泛紅的眼框使何月遙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他見到了以前的自己。以前那個流落街頭、以偷竊維生,活得像只過街老鼠的自己。

  那個同樣這般倔強,即使全身沒有一處不疼,卻拼死命也要繃住眼淚的自己。

  「唉,這孩子⋯⋯」許書洛輕歎一口氣,轉頭對站在身邊的何月遙道,「月遙先去前廳吧,許叔等會再將他帶過去。」

  何月遙輕輕搖頭,跨出步伐走到許凌雲身旁,蹲下身來與他同高,朝他展露微笑,「你是凌雲?」

  許凌雲猛然抬頭,淡藍色的鳳眼盯著何月遙瞧,透著薄薄的水光,半晌後才問道,「你是誰?」

  他彎出柔和的笑意,試圖卸下許凌雲厚重的戒備,「在下何月遙,將在府上叨擾一陣子,請多關照。」

  「許凌雲。」他不甘不願地低聲吐出自己的名字,沒再多說便再次低下頭去,抿唇,捏著荷包的手又更緊了些。

  見許凌雲如此反應,許書洛皺起眉頭,正打算訓斥他不知禮數,卻聽何月遙似乎沒放在心上,依然溫和探問道,「你⋯⋯喜歡這個?」

  「才不喜歡。」許凌雲用力搖頭,「我要剪掉,再也不繡了。」

  「這是你做的?」何月遙神色微訝,「很漂亮呀。」

  何月遙的話並不完全是安慰他,他聽許書洛提過許凌雲的事,但沒想到許凌雲的手藝完全超過一個六歲孩子的水準。

  但這挑不出錯的稱讚話語卻如同點燃火藥,許凌雲突然衝何月遙吼道,「不漂亮,才不漂亮!」眼框終於蓄不住淚水,滾落一顆掛在頰上,「你們就會敷衍我!你看,這邊、這邊、這邊!明明一點都不好看!」許凌雲憤憤地指著那荷包上的瑕疵。

  許凌雲突如其來的暴怒使何月遙不禁一愣,許書洛見狀擰起眉,斥責的話正要出口,卻被反應過來的何月遙搶先一步,「我並無絲毫敷衍的意思。」何月遙維持一貫的溫雅,笑容又多添上幾分認真,「我是真覺得好看,你不喜歡,但我很喜歡。」

  許凌雲沒想到何月遙會這麼說,盯著何月遙的臉看,想找出破綻卻徒勞無功,最終無賴似地扭過頭,「難看死了,怎麼可能有人會喜歡!」

  「嗯⋯⋯」何月遙沈吟一會,有些苦惱,「若你不喜歡,不如將這個荷包給我吧?」他沒有一絲不耐煩,只是朝許凌雲伸出帶著薄繭的手,「我很喜歡,會好好保管的。」

  「⋯⋯」許凌雲不看他。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隨時來問。」他笑笑,繼續道。

  許凌雲仍舊沒有轉過頭,傾刻,才很小聲地這麼說,「⋯⋯別人看到,會笑話。」

  何月遙幾乎失笑。

  「但這麼剪掉多可惜,不如讓我幫你保管,等你拿更漂亮的荷包來跟我換,我保證不讓人看到。」

  「⋯⋯」許凌雲終於願意將頭轉向何月遙,卻是瞪他,不說話。

  「給我,好嗎?」何月遙的聲音更輕更緩,聽來與蠱惑有幾分相似。

  「⋯⋯」許凌雲依然瞪著他,許久過後,才把手中的荷包放在他掌心,「不許弄不見喔,我總有一天要拿回來的⋯⋯不許弄不見喔!」

  「嗯,我會好好保管它的。」何月遙把那只荷包小心地收入內袋,並抬手輕輕抹去許凌雲臉上未乾的淚痕。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為了不要讓他們的感情太突兀,我做了插敘w
所以接下來的文還會有兩篇是他們過去的事情,以一段過去一段現在的方式。

然後我是真的覺得這個小凌凌很盧(被小凌凌揍)

想睡了,事情太多了,回覆部分我知道我還有一些東西沒回,但明天吧,好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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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明天、不、晚點見//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6 15:59
昨天修稿子修到睡著(死目)
總之欠下的今天補上,等下就補上!

今天來看阿澄和阿遙交手ヽ( ° ▽°)ノ



本篇(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由於何月遙重傷未癒,沒法讓出帥帳予夏侯澄,便命人在附近另外搭了一頂帳篷,內裡比照何月遙的帳子。

  夏侯澄雖然簡單慣了,心裡卻不太舒暢,原打算給何月遙找些麻煩,但想起自己踩在他的地盤上,身邊僅有個作車伕的侍衛和隨時會倒戈的許凌雲,夏侯澄也只能摸摸鼻子,扮個親民皇帝,不做刁難。

  然而,數天後,何月遙以靜心養傷為由,將帥印交給夏侯澄。此舉讓夏侯澄稍微安下心,卻對何月遙更加戒備——這鎮遠侯的城府比他所想還要深沉許多,不只是耍嘴皮子厲害而已。

  夏侯澄才掀開何月遙的帳口,便見坐在床旁擺弄針線的許凌雲,及床上正翻閱著數紙文件與書信的何月遙。

  「許尚書與鎮遠侯還真是感情甚篤啊。」夏侯澄笑笑,語氣不如表情一般親和,甚至可以說是陰陽怪氣。

  「許久不見,自然想多些時間敘舊。」許凌雲就算聽出什麼,也不打算當真,只是頭也不抬地解釋,隨後話音一頓,聲音冷了些,「況且,不盯著這傢伙,這些傷不曉得要多久才能痊癒。」

  「皇上這回還是來與末將對帳簿嗎?」何月遙沒理會一旁臉色不太好看的許凌雲,唇畔笑意溫和,望向夏侯澄。

  聽到這話,夏侯澄忍不住抽抽眉角。他前些日子仔細對了軍裡的花費,好不容易抓著幾處記載不清的地方要來揪何月遙的小辮子,沒想到竟被何月遙一一反駁,還被明裡暗裡地奚落一番。

  扶著額頭,他總覺得自從來了北關,這頭疼老是好不了,尤其是對眼前這兩人,即使意義完全不同,但同樣難以對付。

  「⋯⋯凌雲,你先回我帳中收拾收拾,等等先回城中採買。」他歎一口氣,捏了捏眉心,懶得再與何月遙唇槍舌戰。

  許凌雲動作一頓,雖不知為什麼突然喚自己的名字,可明顯感覺到夏侯澄的意圖,「好。」他隨意收了手上的東西,站起身來,望著夏侯澄的眼睛裡帶有深意,和若有似無的警告。

  夏侯澄長嘆一聲,眼裡唇邊盡是無奈。

  待許凌雲走出帳子,何月遙彎了彎唇,便又低頭看著手上寫得密密麻麻的函件,不受夏侯澄而影響半分。夏侯澄則是盯著何月遙,似是觀察又似是沈思,沈默一會才開口道,「鎮遠侯,朕想以糧換馬。」

  「恕末將駑鈍,不明白皇上所言。」何月遙抬頭看向夏侯澄,淺笑答道。

  「朕⋯⋯罷,我就不與你耍嘴皮子了,何月遙。」夏侯澄不再帶笑,表情肅穆,「以我大祺糧換北蠻馬,這事你可不是只做一兩年吧?過去你撈的錢財我既往不咎,但未來該以我大祺的名義正式開市,而不是這般偷雞摸狗。」

  「如果皇上吃得下,就拿去無妨。」何月遙表情不變,「只是,首先得說服皇上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不是?他們可是恨死北蠻子了。」

  一下就被踩到痛處的夏侯澄表情稍微扭曲,只能勉強反擊,「⋯⋯我自有辦法,你無須多管。」

  「呵呵,若是皇上羽翼豐厚,又怎會來到北關呢?」何月遙見夏侯澄的反應,心裡也明白他只是嘴上逞強罷了,忍不住笑出聲來,「總不可能只是來一睹末將的廬山真面目吧?」

  「哼,你就不怕我見到你之後覺得鋒芒過盛,要殺你?」自知被看得通透的夏侯澄冷哼一聲,忍不住譏諷回去。

  「殺了末將,可就沒人替皇上鎮守北關了,要守住這裡,可不能只是會打仗啊。」何月遙雙手手指交叉,眼睛微瞇,笑意愈濃,看起來竟是比狐狸還要奸詐一些,「不若,末將來與皇上做個交易吧。」

  「你膽子挺大的。」夏侯澄睨了何月遙一眼,「什麼交易?」

  「末將用這個,」他拿起手上的數張紙,「和一個誓死守住北關的鎮遠侯,與皇上交換兩樣東西。」

  夏侯澄沒有答應,只是緩步走到他床邊接過那幾張薄薄的紙片,定睛一看,又驚又喜——那是帳目,何月遙拿糧食與北蠻換馬的帳目,記得非常詳實,看得出十足用心。

  「若由末將代勞,皇上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儘管自己的籌碼已經被拿去,何月遙也沒有絲毫不滿或慌張的神情,似乎篤定夏侯澄一定會答應,「況且,北關年年打仗,將士皆是身經百戰,有這支軍隊⋯⋯亦可減去諸多顧忌。」他笑笑,「不知皇上可否滿意?」

  夏侯澄看著何月遙的笑,沈默須臾後才沉聲問道,「⋯⋯說,你要什麼?」

  「闢謠,還老鎮遠侯本該有的名聲。」

  「若你安份,這很容易。」夏侯澄不帶感情地扯唇一笑,懷疑之情溢於言表,「還有呢?」

  何月遙自然看得出夏侯澄不信他,卻沒有絲毫動搖,因他根本不在乎。

  現在不信,以後總是會信的。夏侯澄從沒看清他,他卻是看夏侯澄看得清楚,夏侯澄畢竟身處帝王世家,爭的是那至高無上玉璽,吃穿用度無不講究。

  這種人是不會明白、也不會相信,他何月遙畢生所求真的只有那麼點東西,而他的事,時間會證個清楚明白。

  但許凌雲的事不同。

  「若凌雲願意,也就罷了。」何月遙雖然掛滿笑容,眼神卻與溫和的笑迥然不同,如尖銳且閃著銀芒的長針般刺向夏侯澄,「若他不願,煩請管好自己的手,不許動他分毫。」

  夏侯澄面無表情,黑眸深不可測,話音緩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有些東西,不屬於我、亦不屬於皇上。」何月遙仍是盯著他,目光深邃,帶著一點威脅的意味,「就算死抓著也不會改變,還他自由吧。」

  「自由⋯⋯嗎?」夏侯澄回望何月遙,眼裡浮出淡淡的嘲諷,哼笑一聲,「征北聽聞我來到北關,為了他的寶貝女兒,特地修書跟我請旨。」

  「一切但憑皇上作主。」何月遙眼神波瀾不驚,回答沒有半分猶豫。

  夏侯澄看著何月遙,微微瞇眼,良久,才淡淡說起毫不相干的話題,「雖然只遠遠看過伯父,但我對他印象深刻。你與他氣質相似,長得與他僅有三分像,而另外七分⋯⋯」他停頓片刻,「像父皇。」

  「也許你聽許伯父提過此事,但我想你並不知道,父皇他,」夏侯澄話音又頓幾個呼吸,「行十五,小名為『望』。」

  「為何與末將說這些?」何月遙眼中掠過一抹深沈。

  夏侯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卻沒有留意他的神情,彷彿不是看著他,亦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繼續說道,「除了糧馬之事外,此次來北關還有一事,對伯父⋯⋯也許很重要。」

  「⋯⋯」

  「父皇駕崩前曾告誡我,他逃了一輩子,最後卻不是他想要的結局。」夏侯澄扯唇,「⋯⋯他說,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是賜給鎮遠侯那碗鴆毒;最對不起的人⋯⋯是鎮遠侯。」

  何月遙露出一絲訝色,細細咀嚼夏侯澄這番話,許久後才垂下眼睛,掩住眼底的紛亂,「⋯⋯多謝。」

  見何月遙難得示弱,夏侯澄沒再說話,只是將手中的帳目疊好收入襟內,朝他微微點頭後,便跨步出了內帳。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突然發現一件事,在本篇(三)的時候,阿澄初見阿遙,他們也互相諷刺對方兩句。
基於把讀者都當成笨蛋的原則(?),在這邊補充一下他們在罵什麼。

「得以使底下士兵將領個個都服服貼貼的,連朕都要自嘆弗如了。」<- 夏侯澄在進來之前被外面看門的擋了一段時間,身為皇帝,所有的將士應該都聽命於他,這句敲打何月遙權力過大。
「上回還讓個賊子摸進帳內,大約是因養傷太久沒管教失了分寸⋯⋯倒是末將聽聞皇上擁有賢臣忠將不計其數,這御下之術,末將還望皇上指點一二。」<- 何月遙暗諷夏侯澄沒讓人通報,隨便進人家帳子跟賊沒什麼兩樣。然後順便踩一下夏侯澄在朝中勢力弱小,自己的臣子都壓不住。


他們兩個講話會有很多彎彎繞繞,這次的更新也有。
夏侯澄突然提起征北為了女兒跟他請旨的事情,是在跟何月遙說,「要他的自由,拿那些東西不夠,你得拿你的自由來換」。
前面一番交易若成,他們兩個基本上就算政治上的同盟了,如果何月遙跟征北聯姻,就等於正式將征北納入夏侯澄的陣營。
不過何月遙是表示,這姻緣線你要拿去怎麼牽都無所謂。

大概就這樣吧,希望這解釋是多餘的wwwww

阿澄告知何月遙的事實,其實對何月遙重要的,釐清了一些過去的事,影響了一些未來的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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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明天見//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6 16:11
本帖最後由 半世逍遙 於 2016-8-23 22:37 編輯

放棄重新修稿(欸)
這篇一樣是過去的事w


本篇(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呦,這不是許姑娘嗎。」見年方十三的許凌雲提著書走過,莫約十八歲的少年便朝他喊道,惹得他身邊三五個少年發出低低的笑聲。

  聽聞那鴨子般的討厭聲音,許凌雲輕哼一聲,淺藍色的眸子溢滿厭惡之色,撇過眼便要繞道而行。

  「別跑呀,上回你可真是狠心,爺的臉還疼著呢。」但少年卻快他一步,擋住他的去路。只見那少年身著淺藍衣袍滾金邊,頭戴玉冠,上挑的眼尾足見風流,微微勾起的嘴角卻有著無法掩飾的惡意,無視許凌雲厭惡的眼神湊近他的面龐,「但你這臉蛋實在漂亮的很,比天香樓的姑娘還勾人⋯⋯莫不真是個女人?」

  「若你是女人,我就是女人。」許凌雲豎起柳眉瞪著少年和他的朋友們,面龐比起幼時更標緻,又尚未脫去稚嫩,更顯得陰柔起來,即便露出再兇狠的目光也絲毫沒有震懾力,反而讓少年與他的朋友都大笑起來,大膽些的甚至還出言調戲。

  「許凌雲,爺說的話一直都算數。」笑夠了的少年抬手制止其他人說話,微微彎腰往許凌雲身邊靠近,伸手用力捏住許凌雲的下巴,「跟著爺,包準你吃香喝辣,用不著你父親攀上何明宇才能撐下來的破繡莊養。誰知當初你父親是用了什麼⋯⋯」「你給我住嘴!」許凌雲頭向後傾卻掙不開,聽少年辱及自己父親,也顧不得少年的身份,咬牙拿起手上的書就要往他臉上招呼。

  「小凌凌!」遠遠就見許凌雲被少年纏上的何月遙快步走來,正好來得及捉住許凌雲的手。少年看著比他高上一些的何月遙啐了一口,捏住許凌雲下顎的手往外一推,將許凌雲推個踉蹌,好在何月遙抓著才穩住步伐。

  「阿遙!」許凌雲瞪何月遙,氣他制止自己,但何月遙沒有看他,只是面帶無害的笑容看著那少年,「你做什麼?」

  「許凌雲,你上哪兒找了只上不了檯面的落水狗做跟班。」那少年嗤笑,沒將何月遙放在眼裡,「你若缺人,儘管跟我開口,何必委屈自己。」
聞言,許凌雲氣得要掙開何月遙的手。何月遙手上緊了一些,輕輕將他拉回來,面對如此難聽的侮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唇邊的笑意不減分毫,「顧家二少莫不是耳朵不好使?我問,你做什麼?」

  「爺做事還要與你報備?」少年冷笑著抬了抬下巴,狂傲至極。

  「自然不需。」何月遙仍是笑笑,看著比自己小一歲的少年,純黑的眼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但總該知會令尊。前幾日謝大少與人爭風吃醋打破了人家的腦袋,可讓謝侍郎頭疼了好些日子。顧相一向治家甚嚴,想來是不會養出那般不成器的兒子,壞了顧家的名聲。」

  少年臉色一變,像是被踩到痛處般,面容瞬間扭曲起來,「何月遙,你⋯⋯打哪聽來的!」語畢,惡狠狠地向他身後那群朋友瞪去,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最後落在其中一人臉上。

  那人見少年盯著他瞧,大驚失色,急忙辯解道,「顧少,不是我,不是我說出去的,找謝家大少作替罪羊的事,我可是一個⋯⋯」話音嘎然而止,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臉色鐵青,恨不得咬掉自己那過長的舌頭。

  「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提醒顧二少莫令顧相丟了臉面。」

  「爺做什麼,還輪不到你這雜種管!」醜事被翻出來明嘲暗諷的少年不禁惱羞成怒,回擊的話語沒經腦子便脫口而出,卻正中何月遙下懷。

  「呵⋯⋯很好。」何月遙才輕聲說罷,便挽起寬袖甩出拳頭,直直打在少年的鼻梁上,快得沒人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少年已經倒在地上暈了過去,鼻血不止。見少年不醒人事,何月遙心底微訝,沒想到他這麼不堪一擊。

  少年的朋友急忙圍上去,七手八腳地給少年止血。

  「放心,人沒死,鼻樑也沒斷,過些時候就會醒了。」何月遙收回拳頭,依舊雲淡風輕,可面上清淺的微笑在那些人眼中帶著絲絲血腥味。

  「何、何月遙,你知道你自己打了誰嗎?!」那群朋友之一顫巍巍地指著何月遙,「你、你竟敢⋯⋯」

  「不就是顧相二子,為何不敢?」何月遙的唇忍不住彎出更大的弧度,像是在恥笑他們的無知,「他官拜幾品?」

  「他爹可是當朝宰⋯⋯」「你聽清我的問題沒有?我是問,他官拜幾品?」何月遙笑笑打斷那人,吐出的話語卻不如笑意溫和,使人寒毛直豎,「搞清楚,我何月遙乃鎮遠侯,承先皇恩典,官襲三代,見之如見皇親國戚。」

  「⋯⋯」那人鐵青著臉沒說話。少年的父親即使身為宰相,也只有正二品,斷然不可能與開國時所封的「鎮遠」相提並論。

  「不說話,那就是白身嘍?」何月遙溫潤的笑容在他們眼中可比獰笑,「平民辱官,還是皇親國戚呢⋯⋯是誰要告狀?」

  一群人個個臉色刷白。若真如何月遙所說,這罪可重了,小則使父親丟了官職,大可使全家丟了腦袋,斷不是他們能遮掩下來的,

  「你等著!給我走著瞧!」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撂下這聽來一點也不狠的狠話,他們匆匆抬著沒有意識少年落荒而逃。

  見狀,何月遙稍稍斂起笑容,看他們離去的背影,緩緩眨著眼睛,若有所思,一會後才轉向許凌雲,「小凌凌,沒有受傷吧?」看他愣愣地望著自己,何月遙微微皺眉,視線最終定在他發紅的下顎,指尖輕觸,「真是的,紅了一片⋯⋯手勁這麼大。難怪你總不想來學堂。」

  「阿遙。」許凌雲猛然抓住何月遙的手,幾乎將指甲刺入他的手臂,話中滿是焦急,「那是宰相的兒子,你才進學堂一日,一定⋯⋯」「別急,我不會有事的。」何月遙勾出笑,黑色的眼中沁滿柔和之色,「我方才不是說了,我是鎮遠侯,不會有事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少年阿遙講話比較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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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宿塵影    時間: 2016-8-16 17:53
何月遙好帥ww
雖然知道是有主的但還是要叫一下(#)

其實我就是那個看不懂他們在吵什麼的,解釋一點都不多餘(摀臉)
作者: 乙澄    時間: 2016-8-17 18:35
我、我、我……對啦就又是很久沒上啦當初就手痛沒留言啊QQQQ(被打

何月遙好攻,我喜歡這種攻d(`・∀・)b(被打 版主系列的世界觀實在是太強大了ODO嘆為觀止啊這個(望遠
然後很好,虐爆阿澄(嗯? ヽ(∀゚ )人(゚∀゚)人( ゚∀)人(∀゚ )人(゚∀゚)人( ゚∀)ノ虐皇上永遠是最歡天喜慶的事情啊
因為好多文不管皇上以前多渣主角還是會跟他在一起啦QQ我需要其他線讓我爽一下(#
期待小凌凌被吃掉囉d(d'∀')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7 22:20
本帖最後由 半世逍遙 於 2016-8-18 02:19 編輯

有趣的要來了,嘿嘿。

許凌雲:今天的阿遙怪怪的



本篇(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幾日後,在許凌雲強勢不容反駁的態度下,何月遙被送回北寧城——出北關前最後一個城鎮——將軍府中靜養,無論何月遙如何表明自己必須鎮守北關,許凌雲都沒有絲毫動搖,一律以哼聲回應。

  必須出借馬車給何月遙讓夏侯澄不太爽快,但能看到說話總是綿裡藏針的何月遙吃癟,他還是覺得非常划算。

  雖然是自己的府邸,何月遙卻鮮少在裡頭長住,甚至非常少回到北寧城。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即使他面上不顯,許凌雲仍能稍稍感覺到他的焦躁。

  「小凌凌,我答應你會在這裡待到雪融再回北關,你先回京。」

  聽聞何月遙如常的語調藏著一絲急切,許凌雲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低下頭在簿子上塗寫,「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你先回京,這裡不安全。」何月遙身披玄色錦袍,手持書卷,心思卻不在上面,只是望著許凌雲,眼中是淡淡的擔心。

  「皇上還待在這兒呢。」許凌雲隨口扯一個理由。來北關這兒已經把月,但何月遙打從第一天見到他起就趕他回京,像趕瘟神一樣。明明是六年未見兒時玩伴,何月遙趕他卻毫不留情,讓他不禁懷疑何月遙是否一點也不喜自個來北關見他。

  「皇上愛待著就讓他待著,你先回去。」見許凌雲如此不顧自身安危,何月遙的聲音比平時沉了一些。

  「再提我就不理你了。」許凌雲垂眼。看,又在趕他回去了⋯⋯就這麼不想見到他嗎?雖然知道他是不希望自己危險,但每每想起,許凌雲總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分不清是憤怒或是哀傷。

  「小凌凌,」何月遙歎一口氣,「至多一個月過後就得打仗了,你別待在這裡。」他往前傾,伸手抓住許凌雲提筆的袖口,眼裡除了擔憂之外還有更多難以道明的情緒,「不要逼我動手。」

  望著何月遙的眼睛,許凌雲愣一下,隨即挑眉,「動手?難不成你想把我打暈了送回京?」

  「⋯⋯有何不可?」何月遙揚唇,話音裡卻已經夾上一絲怒氣。

  沒料到自己隨口調笑會讓何月遙做出這等反應,許凌雲微微斂眉,低頭不再看他,語氣不咸不淡,「那你就讓人把我綁回去吧,反正我是不會走的。」

  「你若為了我好,就快回去。」何月遙不顧許凌雲顯而易見的不悅,扯緊了許凌雲的袖子,神情異常認真,「乖,聽話,我不想傷你。」

  「⋯⋯別提了,我替你換藥。」許凌雲扭過頭站起身,避開了話。何月遙沒追問,默默褪下外袍,讓他解開自己身上纏緊的麻布。

  許凌雲一隻手扶著他的肩膀,看著腹上的傷口皺眉,何月遙則是半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他準備纏上新的麻布條時才突然開口,「小凌凌,我問你。」

  「嗯?」許凌雲沒太在意他的神色,拉開麻布。

  「皇上⋯⋯他都做了什麼?」何月遙溫熱的氣息吹在他耳邊,使他忍不住顫了顫,但那話更讓他摸不著頭緒。

  「什麼⋯⋯做了什麼?」許凌雲轉頭看他,他那總是笑得溫雅的臉近在咫尺,此時卻帶著淡得難以辨認的陰霾,使許凌雲的聲音忍不住遲滯起來,「來北關之前好不容易扳倒白行毅,接下來大約⋯⋯」「我是說對你。他都對你做了什麼?」

  「阿遙?你在說什麼?」許凌雲先是一愣,隨即疑惑地皺眉,正要問個清楚卻被何月遙打斷,盯著他的眼神深不見底,「你以為我看不出來皇上對你有情?」

  「阿遙,你今日是怎⋯⋯」許凌雲臉色一變,伸手將他推開,卻被他勾住頸子拉了回來,淺色的薄唇吐出略顯急促的話語,「他是讓你做他貴妃呢?或是他吻過你的唇、撫過你的身軀?還是該做的都⋯⋯」

  「阿遙!」許凌雲使勁推何月遙的肩,何月遙順勢放開他,任他瞪著自己大罵,「你是悶太久腦子悶壞了是吧?夏侯澄是男人!你怎麼能⋯⋯!」

  何月遙看著許凌雲不敢置信的怒容,唇邊的笑意比平時濃了些,似乎還摻雜一絲邪氣,連帶染上黑色的雙眸,使許凌雲更看不穿他的心思。

  許久後,許凌雲才輕嘆一口氣,伸手替何月遙纏好麻布,雖然是擔心的語句卻說得很是冷淡,「還是先替你換好藥吧,等等著涼就不好了。」

  「⋯⋯你不問我為什麼知道皇上的事嗎?」何月遙的聲音沒有語氣。

  許凌雲偏頭看他,等著他的答案。

  「因為,」何月遙緩緩道出兩個字,接著卻猛然抓住許凌雲的前襟,近乎粗暴地將他拉向自己,俯身吻住他的動作卻異常輕柔。

  何月遙半閉著眼睛,吻得小心翼翼,不敢吸吮更不敢啃咬,似乎多用點力都怕傷了對方。他用舌尖描繪著許凌雲的唇,緩緩地,彷彿用盡自己一生的溫柔,要將那完美的形狀銘刻在自己心上。

  「我跟他存著同樣的心思。」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稍稍離開許凌雲的唇,話音幾不可聞。

  許凌雲瞪大眼睛,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與血混合的味道,和唇上輕微的搔癢。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何月遙推離自己。

  「你⋯⋯!」許凌雲臉色由紅轉黑,猛然站起身,瞪著背部撞到床頭而彎著身軀的何月遙,咬著牙卻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終只得用力抹過自己的唇,快步走出房間。

  「⋯⋯呵。」待許凌雲重重甩上門,何月遙才溢出一聲諷刺的笑,「就是縱慾也得選個好時機,何月遙,你這一生⋯⋯打算得可真清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親下去啦 ODOOOOOOOO

何月遙悟性很高,能想出這一招,是受到某個人的啟發w
也許第一篇番外出來後,會比較明朗一些,現在就暫時當個小彩蛋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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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7 22:26
宿塵影 發表於 2016-8-16 17:53
何月遙好帥ww
雖然知道是有主的但還是要叫一下(#)

其實我覺得他很可愛來著(???)
他雖然城府亂深一把,某些地方還是很固執的XD

⋯⋯真的嗎QQ
我難過QQ
我覺得那樣吵架很有趣啊QQ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7 22:28
乙澄 發表於 2016-8-17 18:35
我、我、我……對啦就又是很久沒上啦當初就手痛沒留言啊QQQQ(被打

何月遙好攻,我喜歡這種攻d(`・∀ ...

啊我習慣了(?)

他本來就是攻啊wwww如果你說他受我就哭了wwww
等等什麼世界觀我不明白XDDD
還是有文會拋棄皇帝的啦,我喜歡妃常淡定,女主角的設定很有趣,然後男主角好男人。
重點是皇帝那啥東西滾去死吧ψ(`∇´)ψ

我怎麼敢在版主系列把版主吃掉呢(茶)
作者: 邱安琪    時間: 2016-8-18 03:08
何月遙好帥!!!!(起鬨衝撞(?)
嗚嗚,彩蛋我總是猜不出來。(蹲角落)
不管了啊啊啊好煩啊啊啊(跑走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18 23:18

我覺得更新時間應該改到三點左右才對,早上(摸下巴)

今天最後一篇回憶篇,再來要前進直奔終點啦XDDD



本篇(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此時已經是月上樹梢,一彎新月不足以照亮何月遙所在的斗室,但裡頭點了兩只蠟燭給他帶來溫暖的光,除了若有似無的夜風外,室內靜得只剩他自己的呼吸和燭火偶爾的劈啪聲。

  他就跪在那堅硬的地上,低著頭,少見地面無表情。

  即使今日一上學堂,他就讓西席先生在眾人面前指著鼻子罵了一頓,但他心裡知道西席先生是為他好,所以並無怨言。跪上一日加上閉門思過七日,聽來或許處罰重了,實際上卻是搶先一步堵了顧二少的父親——顧相的嘴,大事化小。

  他所繼承的爵位雖然是明面上是超品官職,甚至號稱等同皇親國戚,品級勝宰相一籌,但實際上不過就是個閒官,本身並無實權,他的祖父與父親當時能領兵都是靠聖上另授的將職,然而現在的鎮遠並不受聖上寵愛,在朝堂上自然沒有半分影響力。

  因此,他那日雖說得自信滿滿,可也只能唬住顧二少和他那群對廟堂之事毫無半分瞭解的紈絝子弟罷了,若顧相真告上皇帝那裡,皇帝會是什麼態度他還真說不準。

  「阿遙。」

  聽見叫喚,他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凌凌?」

  許凌雲輕輕應聲,貓著身子四處張望,小心翼翼地靠近何月遙,手上還拿著一個油紙包。

  學堂的門早已落鎖,看許凌雲的衣衫沾上不少樹葉及泥土,想來是翻了牆過來的。見到他,何月遙心裡固然高興,但還是忍不住皺眉,低聲勸道,「你快回去,要是被先生發現你來這兒,會挨罰的。」

  許凌雲冰藍色的眼看著他,眨了眨,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自顧自拿出放在紙包中的饅頭,遞給何月遙,「一整日都沒吃東西,你餓了吧?」

  何月遙張唇,原要說他不似一般公子哥被寵得嬌貴,他甚至嘗過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這一日沒吃飯於他只是小事,沒什麼影響。但目光觸及許凌雲帶著擔憂的眼神和微抿的唇,怎麼看都不是會聽進他說話的樣子,他只得歎一口氣,伸出手接過那饅頭,慢條斯理地咬著。

  那饅頭咬起來有些冷,甚至因為放在油紙包裡而變得過於濕潤,但或許是因為以飢餓做調味,他覺得美味極了,勝過所有他吃過的山珍海味⋯⋯不過,似乎比平日甜了些。何月遙一邊咀嚼,一邊這麼想。

  「我還帶了這個。」看著他慢慢啃食完手中的饅頭,許凌雲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在內袋中翻找一會,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子,朝何月遙伸出手,「手給我。」

  見狀,何月遙顯得有些尷尬,「這⋯⋯不疼的,我自幼習武,手上早起繭了,這戒尺打我還沒什麼用處,這樣一打我後幾日還不用來學⋯⋯」「手。」許凌雲打斷何月遙但笑著的安慰,朝他伸出的手還帶著稚嫩,卻是那麼堅定。

  何月遙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許凌雲眼框漸漸泛紅,只得無奈伸出被戒尺打得浮出瘀血的手掌,掌心朝天放在許凌雲的手上,嘆道,「給你就是。」

  想當初他還能輕而易舉地唬住那個小不點,現在小不點長大了,不僅不好呼嚨,還反過來抓住他的弱點,拿眼淚對付他。何月遙再嘆一口氣。

  「哼。」許凌雲冷哼一聲,沒看他一眼,低下頭,指尖非常輕地觸碰他的手掌,敷上厚厚一層冰涼的藥膏。

  兩人一時無語,只有淡淡的藥香填滿兩人之間,何月遙嗅了嗅,暗自苦笑。這藥可不便宜,不是許凌雲平日的零花錢負擔得起,他是拿什麼東西去換的?

  存有一絲疑問,他本要開口,但卻見一顆晶瑩的淚水落在他的手上,不禁一怔,卻有更多的淚,大滴大滴地落在自己掌心。

  「你、你別哭啊。」一向處變不驚的何月遙也有那麼一點慌了。平時許凌雲雖時常忍不住紅了眼框,但鮮少真的掉下淚來,此刻卻哭得那樣傷心。

  看許凌雲哭得肩膀一顫一顫,何月遙心疼地皺眉,想替他抹去臉上的淚,雙手卻讓他緊緊抓在手中;想攬住他,卻無法移動跪到毫無知覺的雙腿。

  許凌雲的眼淚一滴滴落下,落在他的掌心,如滾水一般燙,燙在他心頭,可他卻毫無辦法。

  「小凌凌?小凌凌?」乾著急一陣子後,何月遙輕搖許凌雲捉住他的手,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你再哭下去,真被人家當作女孩怎麼辦?就沒有姑娘家敢嫁給你嘍?」何月遙朝許凌雲擠眉弄眼,不常做那類誇張表情的他看來僵硬得滑稽,但他只想著要逗笑他,不然逗生氣也行,只要不哭什麼都行。

  許凌雲頓了頓,鬆開何月遙的手,用力抹臉,似乎極力止住淚水。何月遙順勢將他攬到自己懷裡,輕拍他的背,許久後,他才帶著一絲鼻音,低聲道,「我才不要娶別的姑娘。」

  「哦?」許凌雲意料之外的反應使何月遙有些驚訝,依然淡淡地笑著,卻帶出一抹連他自己也沒察覺、似苦似甜的味道,「難道,小凌凌有中意的姑娘了?」

  許凌雲沈默片刻才突然喚道,「阿遙。」

  「嗯?」

  「我要娶你。」

  「⋯⋯欸?」何月遙一愣後不禁失笑,回答很是爽快,「好。」

  太過於坦然的答應使許凌雲不太高興,他推開何月遙的肩頭,按住,直視著眼前面帶笑容地何月遙,神情滿是倔強,「不許敷衍我!」

  「我哪一次敷衍你了?」何月遙彎出更柔和的笑意。

  許凌雲抿了抿唇,看著何月遙如夜空閃著星子的黑眸,他說得那樣認真,「阿遙,我要娶你。」

  許凌雲淚水洗過的鳳眼在何月遙眼裡宛如最澄澈的藍色琉璃,清可見底,閃著含蓄的光芒,讓他移不開眼睛。

  「好,」何月遙的笑帶著寵溺,撫上他的髮,「我等你來娶。」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很多事情,阿遙沒有當真,卻牢牢記在心裡<3

關於下兩章,我準備把原本的稿子篇幅拉大,加了一個人之後,雖然斷落的起點和終點是不變的,但是中間繞了不少遠路⋯⋯好難修,讓我死(O)
如果順利的話,考慮後天貼完本篇,明天就把氣氛壓一壓,後天大放送把糖灑完XDDD
如果我的稿子跟得上進度的話,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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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茹茹    時間: 2016-8-19 02:29
「我等你來娶。」

嗚哇ヽ(∀゚ )人(゚∀゚)人( ゚∀)人(∀゚ )人(゚∀゚)人( ゚∀)ノ
完全被這句打到萌點啦wwwwww
小時候的兩人簡直兩小無猜竹馬竹馬的美好啊!
然後用性騷擾這招把人激走真是太不道德了啦w一種虐戀的節奏啊
小凌凌千萬別上當啊,堅持住阿遙性騷擾啊(?
阿遙嗆自己是鎮遠候根本就是一種霸氣側漏啊,超級喜歡那一段!

請千萬不要放棄虐皇帝啊www逍遙你不可以心軟啊!
皇帝就是要虐,以後心裡素質才會好
為了避免該國出中二帝,多虐多健康啊(?

鎖了我有發現XD我還想說什麼時候自己的權限不足思考很久XDD
鎖了沒關係的,不過可以偷偷問為什麼要鎖嗎?

作者: 邱安琪    時間: 2016-8-19 05:18
私定終身這種大事,怎麼可以忘記!!(昂首拍桌#)
苦肉計跟眼淚計,這到底%#$%#%^(說人話##)
話說何月遙從小就壞心眼什麼的,長大果然已變成了腹黑大BOSS,
如樓上所說,面對各種性騷擾,
小凌凌,千萬不要輕易棄械投降啊啊啊啊!!(激昂##)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20 00:20
只晚了二十分鐘應該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吧(汗)




本篇(九)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自那日後,何月遙再也不肯見許凌雲。

  「將軍。」何月遙房內,一名丫鬟提著何月遙命她取來的書冊,走到他身邊,「今日開始雪融。」

  「是嗎。」何月遙沉吟,手指放在下唇,似是在思度什麼,須臾後才看向她,「知道了,那些放著即可。」何月遙臉上掛著淡笑,但見那丫鬟沒有出房的打算,仍在他床邊躊躇,他便又開了口,「還有何事?」

  「那個⋯⋯」丫鬟看著自己的腳尖,皺眉,猶豫著該不該講,「許尚書⋯⋯還在外頭。」

  何月遙皺了一下眉,一向溫和的聲音稍冷,「不見。讓他回去。」

  「我們同他說過了,他不肯,堅決要站在府外,說等將軍見他。」丫鬟皺起細細的柳眉,「將軍,今日比昨日更冷,許尚書又已經在外頭站了兩日,若他出事,皇上⋯⋯」

  沈默一會,何月遙輕嘆一口氣,滿是無奈,「罷,請他進花廳吧,順便請灶房煮碗薑茶送上。」

  「將軍要見他嗎?奴婢這就請他⋯⋯」「不,讓人請皇上過來吧。」何月遙不再看那丫鬟,將注意力重新投回手上的書冊,額前的碎髮遮住了他的眼,除了唇畔如常的笑意,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皇上會來帶走他的。」

  「⋯⋯是。」丫鬟不再多說,微微朝何月遙恭身後,便退出房。

  房裡再次靜了下來,何月遙盯著近一個時辰未翻的書頁,良久。

  「月遙。」推開門的聲音伴隨一個女聲,將何月遙飄遠的思緒拉回。

  「婉瑜。」他抬頭,朝來人笑道,「妳不是才剛從征北將軍那兒回來?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來這兒,也不先休息一會。」

  身著輕便皮甲的唐婉瑜平時總是英氣的臉稍稍紅了,「我,只想著爹爹,他⋯⋯」她吞吐好一陣子,還偏過頭去,才小小聲地道,「他好不容易答應了,想來跟你報喜的嘛。」

  何月遙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唇邊雖然羞澀卻掩飾不住的欣喜,淡淡一哂,「是嗎,太好了。」

  見何月遙似乎不如她一般被狂喜佔滿了心,唐婉瑜蹙起柳眉,緩緩走到何月遙的床邊,看來竟是有幾分楚楚可憐及討好的意味,「月遙,你⋯⋯不高興?」

  何月遙搖首,「怎麼會呢。我只是在想什麼時候上門提親比較恰當,畢竟春初大約又得打仗了,可不能讓皇上笑話。」

  「也是。」唐婉瑜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這個不讓鬚眉的女將此時也露出嬌容,與待字閨中的少女無二。

  雖然唐婉瑜此時二十有一,在女子中已是大齡未嫁,在何月遙眼裡卻仍是個小女孩,除了帶兵打仗外沒有一絲城府,純真得可愛。

  與她過日子,起碼是不用算的。何月遙勾了勾唇。

  「對了,」唐婉瑜想起什麼似地拍一下掌心,「爹爹問我要你的八字呢,得先找人合一下才是。」

  「癸卯年正月初九,戌時。」何月遙隨口報出僅有年份準確的生辰,面上仍是溫和如舊,「婉瑜可得記好了。」

  看著唐婉瑜染了薄紅的頰展開如煙花一般燦爛的笑容,說她記下了,何月遙淡笑著,心底籠上煙似的愧疚,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    #    #

  不到一旬,當積雪融得能夠行軍時,經過一個冬天休生養息的北蠻部落赤土聽說鎮遠侯傷重未癒,迎戰的人是毫無領兵經驗的大祺皇帝,便趁機再次向大祺開戰。       

  何月遙此時人依然在北寧城將軍府內休養,雖然擔心自己下屬的命,但帥印在夏侯澄手上,他也沒有辦法親自上戰場。

  至於夏侯澄與許凌雲,他倒是不擔心,畢竟夏侯澄惜命,不可能自己站上前線,也不會讓許凌雲這文弱書生到戰場上去。

  而唐婉瑜身為征北將軍之女,夏侯澄也尋了個理由將她留在北寧城內。因為能夠陪何月遙,她也就難得乖順地答應了。

  「月遙,你要不要睡會?」唐婉瑜坐在床邊見何月遙輕閉雙眼,眼下淡淡的黑影使他看起來有些憔悴,忍不住出聲。

  「無妨。」何月遙睜眼朝她笑了笑,低頭看著手上從北關傳回的書信。

  「聽說你每晚都熬到五更天才睡下,這樣你的傷怎麼⋯⋯」「好了,婉瑜。」何月遙沒有抬頭,打斷她沁滿擔憂的話語,「妳說的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唐婉瑜張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能暗自懊惱。

  「將、將軍!」一名傳令甚至等不及通報,便闖入何月遙房中。

  「何事?」何月遙抬起頭,望向門邊的傳令,見他呼吸急促,想來是飛快從前線趕回來,心裡不由地一緊。

  「回將軍的話,        捷報,皇上大敗赤土部。」傳令拱手。

  唐婉瑜面上是掩不住的驚訝,何月遙則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半瞇著眼眸,「赤土心急啊⋯⋯果然是換了首領吧。」

  「將軍,殘部,要追嗎?」傳令低著頭問道。

  何月遙頓了一下,挑眉,有些意外,「皇上沒打算斬草除根?」

  「回將軍的話,看來並無追擊打算。」

  「我以為皇上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何月遙摸摸自己的下巴,幾番思量後,下了命令,「罷,就追吧。」

  「將軍⋯⋯」傳令得命後並沒有離去,反而面有難色,「還有一事,小的不知該不該說。」

  「無妨,便說吧。」

  「皇上收兵收得很匆忙,據說是因許尚書⋯⋯身受重傷⋯⋯」「備馬。」何月遙臉上錯愕之色一閃而過,隨即陰沈下來。

  「月、月遙?你現在還不能⋯⋯」唐婉瑜本要阻止他起身,按住他的肩,卻被他狠狠一瞪,平時總是掛笑得臉在抿住唇角後,竟散發陰狠的殺氣,令唐婉瑜僵住了雙手。

  她來到北關已經四年,從沒見過何月遙這個模樣。

  「我說備馬!」何月遙扶著床站起來,卻重心不穩而有些狼狽,一個眼刀甩給怔愣的傳令,「搞清楚這裡是誰做主!」

  恍若大夢初醒的傳令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冷汗直流,「是、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明天來虐一下阿遙,誒嘿。
我等這一天等豪久啦——————(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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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明天見//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20 00:54
茹茹 發表於 2016-8-19 02:29
「我等你來娶。」

嗚哇ヽ(∀゚ )人(゚∀゚)人( ゚∀)人(∀゚ )人(゚∀゚)人( ゚∀)ノ

⋯⋯偷偷說這篇稿子會拖這麼久,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修稿修到一半決定寫以前的事,原本還打算全部順敘法,才搞這麼久⋯⋯後來放棄無謂的堅持了(欸)
能夠用過去的事情成功堆出兩人深厚的情感(?)真是太好了www

啊,他是借鏡某人的行為(?)才做出這種打算的www
不過的那個某人的對象臉皮比較薄,也沒那麼信任那個某人而已(???)
其實私心覺得阿遙的擔心很正常啊,把自己喜歡的人跟另一個喜歡他的人放在很遠的地方⋯⋯聽起來就好焦慮啊www

⋯⋯我心軟的話,這篇就是2vs1了耶,沒問題嗎(躺)
不會啦,阿澄去當砲灰吧(揮手(欸)
另外阿澄的對象是我自己腦補的(O)

居然思考很久XDDD
啊,就,某天晚上突然很焦慮,覺得自己爛爛的文筆居然這樣放在網路上被人家看,太不安了,就只好鎖起來不讓人家看了(。)
有機會修過的話,也許會⋯⋯重新打開或重發吧。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20 00:57
邱安琪 發表於 2016-8-19 05:18
私定終身這種大事,怎麼可以忘記!!(昂首拍桌#)
苦肉計跟眼淚計,這到底%#$%#%^(說人話##)
話說何 ...

小孩子忘性很大啊,想想他那時差不多國一,我已經忘記我那時候在幹嘛了,何況現在他比我還大耶www
阿遙不是苦肉計啊XDDD 但小凌凌的確是眼淚計沒錯(O)
⋯⋯對,這倒是沒錯,他從頭到腳就是個腹黑的傢伙,腹黑悶騷呵呵。

喔喔放心,接下來他會付出代價的,我等虐他這一天等好久了(欸)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22 13:57
本帖最後由 半世逍遙 於 2016-8-22 16:32 編輯

來虐虐阿遙哼哼哼,我等這一刻等好久啦—— ψ(`∇´)ψ
像阿遙這種人要怎麼虐呢,當然就是把他的偽裝和自尊拆成一片一片的呀,嘿嘿嘿。


本篇(十)(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待何月遙快馬加鞭趕到北關,飛身下地後也顧不得其他,快步走向一頂將領指給他的帳子,卻在嘩地一聲掀開帳口後猛然止住了步伐。

  裡頭沒有任何人。

  帳篷中僅有一張凌亂而簡陋的床鋪,床邊是大量殷紅與黑褐交錯的麻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呆愣在那裡,表情凝固,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四肢,最後攀上心口狠狠掐住他的所有思緒。

  不會的,一定搞錯了。何月遙下意識地往前數步,沒有血色的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喉頭卻如同被誰用力勒住般發不出任何聲音。就算給他指路的將領是他最信任、最細心的屬下,也可能出錯的⋯⋯對吧?

  他試圖說服自己、試圖遏止心頭的恐慌摧毀他的冷靜。他想要牽動唇角勾出他最熟悉的表情,卻發現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彎出一絲笑容。

  怔怔地定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也許才一瞬間,他卻覺得像是數年。

  「原來,我⋯⋯已經⋯⋯」他低聲喃喃著,卻被背後傳來的聲音打斷,「阿遙,非得這樣,你才肯見⋯⋯嘶!」

  他像是大夢初醒般轉過身去緊緊擁住那出聲之人,使那人倒抽了一口氣。

  「小凌凌⋯⋯」何月遙將臉埋在許凌雲頸邊,看不見表情,「⋯⋯別與我開這種玩笑。」

  許凌雲聽他話音低啞,一愣後輕輕斂起柳眉,「阿遙⋯⋯我⋯⋯」

  「為什麼,為什麼他逃了你卻不逃?不然算我求你、就算我求你好了,快回京城⋯⋯」何月遙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更多的是近乎卑微的祈求,「我已經沒有國、沒有家了⋯⋯別讓我一無所有⋯⋯」

  「阿遙⋯⋯」第一次,許凌雲覺得總是站在他身前護著他的何月遙那麼脆弱,褪去所有偽裝所有防備,不再滴水不漏。他有些於心不忍,卻還是輕聲拒絕,「⋯⋯我不會回去。」

  「我說過,你不要逼我傷你!」何月遙一手按住許凌雲的肩膀,另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似乎隱隱捏出一道紅痕,「我可不是說說而已!」何月遙的臉與他貼得極近,熾熱且急促的呼吸灑在他的臉上。如此近的距離使他可以輕易望進他的眼中,看見那抹刻意用狠戾掩蓋而難以察覺的痛色。

  真是敗筆呢,阿遙。這回許凌雲再也沒有慌張,反而彎起淺笑,「你來呀。」

  何月遙瞪他,沒有動作。

  「不是想吻我嗎?你就來呀。」許凌雲又扯了扯唇角,拉出更大的弧度,在何月遙眼裡無疑都是慘忍,「你也只敢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阿遙,你說是不說?」

  「⋯⋯」

  許凌雲見他將唇抿得死緊,輕哼一聲,便伸手將他推離自己,「不說?那我問你好了,」他從襟裡拿出一個陳舊的荷包,「這東西你可認得?」

  那荷包的白色底布已經長出淡淡的黃斑,上頭那單支蘭花的繡工略顯粗糙,針法還有些笨拙,從色澤看來雖是舊物,卻沒有絲毫磨損的痕跡,保存得很是完好。

  「⋯⋯你從哪拿來的?」見他手上的荷包,何月遙臉色大變。

  「你的帳子裡,桌旁的那個五斗櫃,第二層內裡夾層中的錦袋。」許凌雲冷冰冰地扯唇,「我可有說錯?」

  「⋯⋯」何月遙盯著許凌雲,臉色鐵青,沒有說話。

  「它藏得可隱密了,若不是阿澄讓我去找東西,而我失手翻倒櫃子,這東西也不可能會給我找著。」

  「⋯⋯」

  「還有,那錦袋更是上品,內裡甚至鋪了一層絲絨,恐怕是特別訂製的吧?只用來裝這舊物,真是可惜了,不是嗎?」

  「⋯⋯」

  「放你帳子裡的東西,你不可能不知吧?阿遙,這是什麼?」

  「⋯⋯」

  「還是不說話?那好,我告訴你是什麼好了。若我沒記錯,這是我小時候第一次繡的那只荷包。」

  「⋯⋯」

  「我還記得,這只蘭花我拆了又拆,總是繡不好,最後還發起脾氣,拿來大剪就要把它剪掉。但你阻止了我。」他看著手上的荷包,神色淡然,語氣卻能聽出幾分懷念,「明明這麼難看,你卻說它漂亮,說要好好保管它⋯⋯只是直到現在,我還是看不出它漂亮在哪裡。」

  「⋯⋯」

  「後來⋯⋯我也就忘了這件事。」許凌雲的唇牽出諷刺,然後抬眸望向何月遙,等著他的回應。

  何月遙看著許凌雲,沈默了很久,才道,「⋯⋯你若想要回,拿去便是。」他話音中沒有分毫情緒,偏了偏頭,轉過身,「你收拾一下,我讓人送你回京。」

  「何月遙!你就沒什麼要說嗎?!」許凌雲朝著何月遙的背影高聲質問,「還是你連跟我說句話都不敢?」

  「呵。」何月遙笑了一聲,滿是自嘲,「你要我說什麼?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是將它珍藏著,藏在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如果你沒來北關。」何月遙閉上眼睛,就要往前邁步,「你得到滿意的答案了。」

  「阿遙。」在何月遙出帳的前一刻,許凌雲開口,低低的聲音似是只說給自己聽的呢喃,卻成功絆住何月遙的腳步,「你在離京的那晚要我留在京城考取功名,要我幫你看著朝廷⋯⋯我信你,我想幫你,這一分離就是六個春秋。」

  何月遙背對著許凌雲,沒有任何動作,而許凌雲只是站在原地,語氣淡然,「你每次傳回的信箋總是那麼簡短,我分不清你到底是怎麼想我。是覺得我煩呢,還是覺得我扯你後腿⋯⋯直到我見到這東西。」

  「⋯⋯」

  「現在,我人就在你眼前,你⋯⋯卻要趕我回去?」

  「許凌雲你鬧夠了沒有?」何月遙轉過頭,怒瞪許凌雲,卻見他緊咬下唇,淡藍色的鳳眼中閃爍著淚光。

  何月遙終究是心軟了。他臉上憤怒的表情再也崩不住,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再次旋過身,一步步走到許凌雲面前,「你還是這麼愛哭⋯⋯哭什麼呢。」他抬手輕輕拂去許凌雲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調笑般的話語,唇上掛著的笑容卻是那樣難看,「別哭了,再哭下去,可就真成女孩子啦。」

  「阿遙,我⋯⋯」「別說,」何月遙的食指輕放在許凌雲的唇上,止住他的話語,「你已經和盧二小姐訂了親事,我明白的。所以⋯⋯」

  許凌雲也沒讓他說完,便拉開了他的手,微微抬頭望著那複雜幽深、只映著自己倒影的黑眸,「對不起,阿遙,」看著他的眼染上淡淡的疼痛,許凌雲卻微笑起來,將手中陳舊的荷包放在何月遙的掌心,「讓你久等了。」

  何月遙愣愣地看著許凌雲的面容,看著他那吐出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內話語的唇,看著他緩緩靠近自己的臉,一時之間竟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許凌雲的手放到何月遙的耳際,一點一點縮短兩人的距離,最終將自己的唇貼在他的唇上,學著何月遙那日的動作,用軟綿的舌頭輕輕舔吻他,「阿遙⋯⋯」唇畔溢出一聲輕喚,喚回何月遙的意識,這才回過神來捧住他的臉,與他唇舌交纏。

  #    #    #

  「⋯⋯小凌凌,」何月遙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薄唇,果不其然在手指上看見一抹血色,「我記得你不是屬狗啊。」

  「怎麼?不滿意?」許凌雲停下替他打理黑色外袍的手,挑眉。

  「我怎麼敢不滿意呢。」何月遙笑笑,伸手拉開許凌雲的右襟,露出底下纏得有些凌亂的麻布條,還染了幾許殷紅,「你是傷在這吧?」

  何月遙隨手拉開纏得不怎麼緊的麻布,望著他肩上那不深卻有些長度的傷口,沈默許久後才問道,「小凌凌,你陰我?」

  何月遙雖然笑著,語氣卻有些陰沈。

  「是。」許凌雲語氣淡淡的,「若不是這樣,你怎麼肯見我?」

  「我看看,拿弓劍戳自己肩膀?」他打量不太深、切口卻不平整的傷口,微微眯起了眼,「誰替你善後的?」

  「這樣一點傷出血太少了,只好再取出箭頭之餘多弄出點血來。」

  「⋯⋯你待自己可真狠。」

  「過獎,哪能跟你相比呢?」許凌雲聽到這話就有氣,皮笑肉不笑地抬手往何月遙的腹部用力一按,毫不意外地聽見他的悶哼,「你自己說,這是第幾次扯裂你的傷口了?」

  「⋯⋯只是流點血罷了,沒事。」問到次數,何月遙還真的答不上來,只得趕緊轉移話題,「你的傷口不疼嗎?我去給你拿⋯⋯」「早就上過麻藥了。」許凌雲按住何月遙的雙肩,冷若冰霜地笑望他,「到底是第幾次了?嗯?多到你記不清了,對吧?」

  就在何月遙僵著笑容思索要如何回答時,夏侯澄剛好進了帳篷,「凌雲,你⋯⋯」他掀開帳口,才說了半句便見不該在此的何月遙,愣了一下,「鎮遠侯?你怎麼在這?」

  「皇上萬歲萬萬歲,恭賀皇上大敗北蠻。」何月遙轉身面對剛入帳的夏侯澄,臉上掛滿平日那溫雅的微笑。

  「⋯⋯阿澄,你來得可真不是時候。」許凌雲沉著臉,冷哼一聲,「你給我去躺好。」

  原本張開了唇,準備要向夏侯澄告辭的何月遙一個字都沒說出口,便又閉上了嘴,掉頭坐到床上去。

  在一旁看著的夏侯澄想挑眉,卻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太不對勁,表情扭得很是微妙。

  「阿澄,我替他處理一下傷口。」許凌雲略略皺眉,帶著抱歉看向夏侯澄,暗示他迴避。

  夏侯澄打量許凌雲,從頭到腳,最後停在他紅得不大自然的唇上,他才反應過來,越過許凌雲,盯著坐在床邊的何月遙,扯出諷刺中夾在一絲怒火的笑容,「哼,鎮遠侯手倒是伸得挺長。」

  「皇上過獎。末將可沒皇上這麼好艷福,且不說後宮美人雲集,天下哪個女子不希望與皇上共度春宵?」何月遙直面他的怒氣,沒有多做反應,只是笑笑,笑中是一絲甜味,「末將心比較小,裝了一個,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了。」

  被明褒暗貶的夏侯澄氣結,卻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吵不過何月遙,只好看向眼前面帶無奈,耳根子卻有一抹緋紅的許凌雲,「凌雲,他也是男人。」

  許凌雲沒有說話,許久後,他冰藍色的鳳眼裡帶著歉疚,道,「⋯⋯他是阿遙。」

  夏侯澄不語,只是看著許凌雲,而後突然伸手抓住他未受傷的肩膀,扯到自己眼前來,卻恨快就被他給推開。

  許凌雲瞪著夏侯澄有著受傷神色的面容,神色一凜,「皇上請自重。」

  夏侯澄暗自咬牙,卻忍不住仔細端詳許凌雲的臉,最終仍沒在那張精緻的臉上找到半分留戀,才慘笑道,「也許你說得對,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

  許凌雲沒有回話,只是垂下了眼。

  「哼,何月遙你也別高興太早。」夏侯澄繞過許凌雲,走到離何月遙五步遠處,抬了抬臉,唇邊硬扯出來的笑揉和報復似的慘忍,「征北將軍催朕催得緊。」

  征北?許凌雲一愣,隨即望向何月遙。

  何月遙半斂著眼,輕輕地笑了。

  見狀,夏侯澄瞇起眼睛,才想出聲警告何月遙別打歪主意,他這次一步也不會退讓時,他見何月遙站起身,抬手撩起前擺,然後緩緩屈膝,跪在地上。

  「阿遙?」許凌雲皺眉便要走過去扶何月遙,卻被夏侯澄擋住。

  夏侯澄瞪著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何月遙,好一會後才沉聲道,「何月遙,你這是何意?」

  「罪臣何月遙私德不修,欺君犯上。皇上厚德,寬仁大度,念罪臣戍邊有功,僅罰罪臣二年俸祿,望罪臣戴罪立功。」何月遙低著頭,字句鏗鏘,「罪臣不敢拂了皇上的美意,可罪臣戴罪之身亦不敢高攀鎮北將軍,請皇上明察。」

  夏侯澄瞪著他,冷笑一聲,也沒打算扶他起身,「你倒是連朕要如何處置你都想好了。」

  「還有一事。」何月遙沒理會他的諷刺,只是繼續說道,「鎮北將軍這四年來寄出的每一封書信,都在罪臣府上的暗格內。」

  夏侯澄臉色一變,冷冷地盯著何月遙,沒有說話,暗自咀嚼他話中的深意,片刻後才緩緩道,「罷,就按愛卿所言,罰兩年俸祿。」

  「謝皇上恩典,」何月遙額頭輕觸地面,「皇上萬歲萬萬歲。」

  夏侯澄最後望了何月遙一眼才掉頭離去,走得很急,直到離開帳口都沒有再給許凌雲任何一個眼神。

  一見夏侯澄離開,許凌雲便快步上前去將何月遙扶到床邊坐好,「阿遙。」他輕聲喚道,話音內是滿滿的擔憂。

  「嗯。」何月遙給他一個微笑。

  「阿澄⋯⋯他⋯⋯」

  「暫時不會來找碴了。」何月遙笑道,安撫似地抬手觸碰他的臉頰,「別擔心。」

  「那,那個唐婉瑜⋯⋯」許凌雲皺眉,看著何月遙欲言又止。

  「唐婉瑜?」何月遙愣住一會,然後忍不住輕笑起來,「方才皇上不是說了?我不會娶她的。」

  看著何月遙笑出聲來的樣子,許凌雲感到一陣惱火,總覺得好像在取笑他,便扭過頭去。

  何月遙笑瞇了眼,伸手將許凌雲拉近自己,「小凌凌你⋯⋯莫不是吃醋了?」

  「誰吃醋了!」許凌雲惡狠狠地瞪何月遙,卻沒發現自己已經耳根透紅,引得何月遙笑容愈發燦爛,他看到又更惱羞成怒,「你還笑!我⋯⋯」許凌雲梗了一下,「我當初寫信說要與盧二小姐成親,你就回我兩字『甚好』!你⋯⋯唔⋯⋯」

  何月遙堵了他的唇,直到他不只是耳根泛紅,才稍稍離開,灼熱的氣息灑在他的面龐上,「小凌凌要是真在意,我給你賠個不是。」

  「⋯⋯算了。」許凌雲直起身,轉頭不看他,整理自己未曾凌亂的領口。

  何月遙笑著看許凌雲的反應,雖然心底覺得歡喜,但顧念許凌雲薄薄的面子,還是轉了話題,「其實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小凌凌你⋯⋯真要待在這兒?」

  「我會留在北關督軍。」許凌雲仍舊不看他,話音悶悶的,卻不減分毫認真,「我不是開玩笑。」

  「我也不是開玩笑。」何月遙握住許凌雲的手腕,使許凌雲忍不住轉頭,「這裏很危險,幾乎年年都打仗。雖然小打小鬧居多,但終歸不比京城安穩。」

  「你還是要趕我回去嗎?」許凌雲緊斂眉間,旋過身將手按在他的肩上,語氣是淡淡的落寞。

  何月遙面上笑意溫和,黑眸中那淡淡的卻不只是笑意,「無論如何,我都不想你受傷⋯⋯任何一點傷都不想。」

  許凌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良久。

  「我會把府邸建在北寧城。」他開口,扯了扯唇角,「你可不許隨便受傷死掉啊,我是半點都不會打仗的。」

  「小凌凌⋯⋯」

  「你說過,先皇將你囚於北關,」許凌雲一面說,一面用指尖撫過他的面龐,一寸一寸地,最後停在他的唇上,「那就把我和你一塊囚著吧⋯⋯別再趕我走了。」

  望著許凌雲臉頰還帶著薄紅的淡漠表情,冰藍色的眼裡卻滿是認真,何月遙痴愣半晌過後,綻出一個柔和的笑容。那個如月華一般溫雅,沒有絲毫銳氣,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與他記憶中那個朝他笑的何月遙,重疊起來。

  於是,許凌雲也笑了。


                  —— fin.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這篇文從開始修之前大概是一萬九,修完大概是兩萬四⋯⋯(躺)

故事基本上告一段落,至於他們做後的結局,我給出三種可能的方向,請大家自行腦補(?)

一,十幾年後,何月遙遭人暗算,慘死敵陣,許凌雲在北關聽聞惡耗,強忍悲痛領軍坐鎮,好不容易強撐下來,北蠻退兵,最後許凌雲懸樑自盡。
二,十幾年後,何月遙半路被人突擊,許凌雲在北關只見一口棺材抬回。他強忍悲痛領軍,大敗北蠻,然後就帶著何月遙不知所蹤。何月遙假死,但是斷了一條手臂,兩個人愉快的找了個村子種田去。
三,沒什麼大事情,何月遙與許凌雲生活在北關,兩人終生未娶,何月遙收養了一個男孩,過著一家三口的甜蜜生活(?)


這一段有太多東西可以講了(躺)

何月遙是老鎮遠撿回來的,老鎮遠於他有恩,他對老鎮遠有孺慕。
但是先皇給老鎮遠賜了一碗毒,甚至毀了他的名聲,導致何月遙討厭夏侯皇室。他之所以願意鎮守北關,原本也只是想恢復「鎮遠」的名聲,跟保家衛國沒什麼關係。
原本。
可計畫趕不上變化,他的生命中多出一個人,而那個人待在京城。
所以,他說過他畢生所求不過兩件事,為了兩個人。

大概就是這樣一個角色(攤手)

然後一樣預防有人看不懂,稍微解釋一下何月遙跟夏侯澄又不小心達成什麼交易(?)
夏侯澄說你不要高興太早,征北那裡在催婚,你之前答應過我要娶唐婉瑜替我拉關係的。
何月遙則是向夏侯澄稱臣,自毀名聲,說他攀不起征北,希望夏侯澄不要賜婚。
夏侯澄還是覺得很不爽,多刺了一句。
何月遙則沒管他,提起征北寄出的信件,暗示他手上抓有征北的把柄,要拉攏征北不一定要靠聯姻,有把柄能玩的把戲比較多。
然後夏侯澄就答應了 ODO
得不到美人(?)只好保住江山了www

何月遙要娶唐婉瑜是政治聯姻,至於許凌雲想娶盧二小姐的原因,我想我寫得很清楚了,記憶力好的人應該可以找到www

明天來個老鎮遠、先皇和何月遙的番外。
之後有機會再來補兩個人的婚禮和收養小孩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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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少風    時間: 2016-8-22 14:26
本帖最後由 少風 於 2016-8-22 14:28 編輯

剛醒來,看到更新+完結,立刻來搶位子(?)

這勉強算是HE?(因為沒有結局→思考


作者: 米可雅    時間: 2016-8-23 01:40
最後拍個掌印☆
感謝餵食,我吃得很飽XDD

好文值得收藏。
然後、不BE就不是逍遙了嘛(?)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23 01:51
米可雅 發表於 2016-8-23 01:40
最後拍個掌印☆
感謝餵食,我吃得很飽XDD

我承認結局123是我按照順序腦洞出來的,但我真心覺得結局3很好啊,很有趣很可愛的結局耶QQ
你們不想看到「阿遙撿小孩回家,然後小孩把小凌凌弄哭,阿遙只好把小孩弄哭」這種橋段嗎QQ
明明很有趣啊(???)
作者: 半世逍遙    時間: 2016-8-23 23:55
本帖最後由 半世逍遙 於 2016-8-24 00:07 編輯

番外,含有某個彩蛋的解答(?)
過去的事情就交由大家自行腦洞啦(O)

番外 鎮遠之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這是⋯⋯他的意思嗎?」

  當何月遙抬手揮去臉上的汗水,走進主廳時,就見著自己的父親何明宇正站在主廳中央,平端一只瓷碗。他的語氣依然沈靜,眉宇間的威嚴卻隱帶憂傷,面對千軍萬馬亦未曾抖上一抖的手此刻竟微微發顫。

  何月遙不禁一愣。

  「是。」他身前站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低垂著頭,面無表情,「若侯爺不肯,在下受命將侯爺立誅於此。」

  何月遙猛然望向那人,帶著警戒與些微怒意。

  「沒想到,這天還是來了。」何明宇幽幽一嘆。

  「爹?」何月遙開口喚道,聲音因恐懼有些顫抖。他不怕那男子,即便那可能是那一位手上最頂尖的護衛,他亦不懼一戰⋯⋯最差也就是以命換命,他不怕。

  但他怕何明宇連反抗都沒有。

  果不其然,何明宇對何月遙的聲音置若罔聞,只是端著瓷碗,表情透著三分緬懷,七分傷神,不發一語,最終在唇邊勾起苦澀的笑容,「月遙。」他喚道,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何月遙,只是淡淡地半垂眼眸,「別恨他。」

  「爹!」何月遙喊出聲,想上前去,何明宇卻抬手制止。

  他仰頭,將那瓷碗中混濁的液體一飲而盡,帶著微微鵝黃的白瓷碗略離開他淺朱色的唇,他鬆手,任瓷碗墜地,碎為數塊銳利的破片。

  抹了抹嘴角,他似乎恢復冷靜,黑色的眼似乎被灰掩埋,只留下一絲絲餘溫,「這般,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黑衣男子僅是微微欠身,頭一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何明宇仍是站在原地,讓衝上前去的何月遙扶著手,扯一抹微笑,「而我⋯⋯也可以算是解脫了吧。」

  #    #    #

  延寧八年,鎮遠侯何明宇因急病逝世,留下年僅十一的養子何月遙,與所剩不多的奴僕替他打理後事。沒有鋪張的靈堂,沒有華麗的陪葬,只有一口簡單到幾乎只是六塊木板的棺材⋯⋯畢竟鎮遠侯所嚮往的是馬革裹屍,而非如此被困死京城。

  鎮遠侯襲爵三代,何明宇是第二代,其父因受先皇提拔,才從最低等斥候磨成了將,沒有盤根錯節的世家關係,個性爽朗不結黨,很是受先皇賞識。

  這樣的個性亦讓何明宇承襲,然,他戰功彪炳更勝其父,雖然幾乎散盡家財、自清門戶,卻仍是受到當今聖上猜忌,將他從北關強調回京師。

  縱使對外宣稱是急病,但幾乎所有官僚都看得明白,這是聖上手筆,無論是功高震主、又或是如傳聞所言通敵賣國,鎮遠侯總是失了聖寵。所有人都知道,鎮遠侯府將倒,沒有絲毫勢力的何月遙無論如何都翻不過身。

  所以,就算設了靈堂,也沒有任何同僚前來弔唁,僅有何月遙一人日以繼夜地替他守靈。

  「⋯⋯誰?」跪在棺前低聲誦經的何月遙聽聞身後的腳步聲,轉頭問道。

  只見一個年紀莫約三十出頭的男子站在門外,視線卻沒有放在何月遙身上,而是直直地盯著那口棺木,眉宇間盡是悲痛之色。

  他未曾見過這個人,想來與何明宇不大熟識才是。何月遙有些不解,卻沒露出疑惑之色,而是神情一凜,站起身,端起家主的威嚴,「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像是猛然從回憶中抽出似的,那男子抽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何月遙,連忙作揖,「在下許書洛,與令尊⋯⋯」他頓了片刻,「舊識一場。」

  何月遙回禮後,便往旁邊退了一步,使許書洛可以靠近棺木。

  「他⋯⋯死前有什麼交待?」許書洛獨自一人站在棺前,極力將悲傷抑在心口,卻忍不住泛出淚光。

  「解脫。」何月遙淡淡地吐出兩字,雙目低垂,看不出情緒。

  「⋯⋯是嗎。」許書洛沒有絲毫快意地扯了扯唇角,「他⋯⋯的確是解脫了呢。」

  何月遙從一旁看許書洛那望著棺、心緒卻彷彿飄至遠方的神情,思忖許久,才又用近乎漠然的面容,輕輕吐出話語,「還有,」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喃喃自語,「讓我別恨、讓我忠君。」

  許書洛一愣,望向何月遙,眸中滿是驚訝。

  「他,」何月遙語氣平淡,手卻是緊握成拳,指甲狠狠刺進掌心,吞了一口唾沫,咬著牙,一字一字地擠出聲音,「讓我忠君。」

  何月遙盯著許書洛的臉,氣憤難平,眼神中數不盡的質問。

  何明宇辭世後,他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因為他曉得,身為將軍的父親不畏生、不畏死,為國捐軀是他們最光榮的歸宿。父親將一生奉獻給皇帝的江山,即使被迫調回京師,亦是謹尊皇命,從沒一句怨言。

  如今,卻只得到一碗鴆毒⋯⋯讓他如何忠君?

  讓他如何忠於殺父仇人?

  何月遙沒有再說話,溫書洛卻讀懂他的眼神,撇過頭,「事情不如你想像這般簡單⋯⋯爛帳一筆,算不清誰虧欠誰。」

  這筆爛帳不僅何明宇算不清、那一位算不清,就連許書洛也算不清。

  沒有人算得清。

  「月遙,你⋯⋯跟我走吧?」許書洛問得小心翼翼,「年輕時,明宇曾救我一命,我還未曾報答,沒想到他就、就這樣走了。明宇大恩我無以報答,若月遙能同我走,雖不致榮華富貴,但起碼衣食無憂⋯⋯」

  許書洛說了許多,何月遙看著他,卻絲毫不關心他說的內容,只問了一句,「我能參軍嗎?」

  「當然。」許書洛一愣,「月遙⋯⋯想參軍?」

  「⋯⋯嗯。」何月遙的眼神堅定得彷彿燦出星光,唇邊勾出淡淡的微笑,「鎮遠侯,是戍邊有功的大將軍。」

  父親,您的養育之恩,月遙無以回報。月遙能做的,只有讓「鎮遠」之名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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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代的冤孽(O)

最後一樣宣傳一下籌備比賽的調查帖//
比賽時間在寒假,採分組對抗制,歡迎大家來玩XD
更詳細的資訊請點連結(笑)
http://pinkcorpse.org/thread-49937-1-1.html


明天如果有東西可以更新的話,就明天更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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