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BL】羅蕾萊之歌(02/08,第二十三章) [打印本頁]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4-5 19:01
標題: 【BL】羅蕾萊之歌(02/08,第二十三章)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7-2-8 22:54 編輯

注意:

※文渣慎入。

※本作除了傳說以外,基本上村莊什麼的都是虛構。

※本作時間大概為18世紀~20世紀左右。

以上沒問題的話,請客官繼續。

--

第一章

  還記得小的時候,我曾經在夜晚的時候偷偷跑到大人們禁止孩子們去的那個,傳說中的「羅蕾萊的礁石」。

  傳說,羅蕾萊是個被情人拋棄的美麗女子,在絕望之際,她跳下了山,變成了一名女妖。她有著金色的長髮與一條魚尾,喜歡在礁石上唱歌,為的就是令駛船的男人被她迷惑心智,讓船撞上險峻的礁石或是被捲入危險的湍流,要使之全部毀滅,彷彿是要報復男人一般。

  對於這樣的一個謠言,我有著濃濃的好奇。

  這是真的嗎?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為何會這樣殘忍呢?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去到了那座礁石。

  的確,那座山有「羅蕾萊」。只是與傳說不符的是「羅蕾萊」不是金色的長髮,而是一頭銀髮。在墨色正濃的夜晚裡,那頭及腰的銀髮彷彿吸引了月色,蒙上了淡淡的光芒,當真是美極了。

  不過「羅蕾萊」真的有一條魚尾,那尾巴有著與深海同樣的深幽,每一個鱗片都令人無比的嚮往。就好像市集裡,那從礦洞裡開採出來,打磨得晶亮的寶石一般。

  但是「羅蕾萊」沒有唱歌,她只是坐在礁石的頂端看著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因為是背對著我的,我無法看清她究竟是何種面貌,又是以何種表情坐在這裡。

  她是在想念拋棄自己的戀人嗎?

  這樣的想法就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明明是還不懂得情與愛的年紀,我卻在那時,為這樣一位為報復男人而死去的女子,產生了憐憫。

  可是後來,我再也沒有跑到礁石那裡去看「羅蕾萊」。沒有為什麼,或許自己心裡多少都排斥著看到那樣美麗的人,心裡那層層拂不去的念想,以及那孤身一人的背影吧。

  直至今日,我多少都有些懷疑,那時的自己是不是因為疲勞而看走了眼,可是記憶當中那抹悲傷的背影卻時時刻刻提醒我,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傑克,幫我把這幾箱搬到廚房吧。」穿著一身民婦打扮的婦女對我說道。她是把無父無母的我撫養長大的餐館老闆娘──提娜,而從小我便在她經營的餐廳中幫忙,藉此回報養育之恩。

  「好的,提娜阿姨。」我一邊笑道,一邊把剛送來,放置在餐廳後門的蔬果搬進廚房的食品庫中,來回幾趟,我才終於把貨物給搬完。

  我靠在櫃檯邊,用手抹去額上的細汗,隨手拿起已經喝了一半的水杯,一飲而盡。

  這時,我的童年玩伴──法恩從店門口急忙奔了進來道:「傑克,快來!香她居然要和那渾蛋結婚了!」看著他咬牙切齒卻又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我便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法恩一接過就一滴不留的飲盡,用袖子擦了擦嘴就盯著我看。

  我撇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才對法恩道:「不行啦,我還沒有下班,你自己去看吧。」

  聽聞我的拒絕,法恩立刻露出了不滿的表情道:「嘖,你也知道我對香專情這麼多年,我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她就要嫁作他人婦了,你也就陪兄弟去看看嘛。」他盯著我平靜、毫無反悔意思的目光,就把目光落到了在吧檯內的提娜。

  「堤娜姊姊,妳看看傑克這樣是不是根本一點都不為朋友兩肋插刀。」法恩不滿的對著提娜道。

  也就這種時候才會說什麼為朋友兩肋插刀,明明從以前到現在,只要一闖禍,往往都是跑得最快的那個,哪一次不是我為他插刀,留下來跟人賠不是?真的都快插到吐血了。

  「哈哈,傑克你就去吧,全村子的人都應該會去看婚禮,也不會有生意的。」提娜阿姨拿了條巾子擦了擦手,頗有些無奈地道。畢竟若是不順著法恩的性子,天都知道他肯定會纏到對方答應。

  「提娜姊姊,最愛妳了!再見!」法恩根本不顧我的心情,就直接把我強制拖走。

  婚禮很熱鬧,充斥著歡笑聲以及祝福新人的話語,可是我仍舊無法有任何的歡喜之情之類的情感湧現,畢竟我終究不是這村裡的一份子。

  「快來跟我乾了,今天咱們不、不醉不歸!」法恩已幾杯黃湯下肚,神志也有些不清醒了,話語都不甚清晰了。

  明明不怎麼會喝酒卻還要跟人喝,但在此時此刻,我也明白他的心裡是多麼難受,畢竟他多年來眼中一直都只有著香,而今新郎不是他。

  看來,我還是在為兄弟插次刀吧。

  拿起酒杯,敲響了對面人的杯子,一飲而盡。

  「……我去吹個風。」或許是空腹喝酒,酒過三巡便開始感覺頭昏昏沉沉,身體好似燃了似的炙熱,難耐下也就對著爛醉的倒在桌上的法恩道。得到了模糊不清的答覆,我就拖著搖搖晃晃的身軀,往海邊的方向走去。

  今晚是滿月夜,但在月光的照射下,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不是幻覺,我聽到了歌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柔柔的,聽著很舒服,就好像沐浴在水中一般,洗淨了一身俗塵。

  或許是被那歌聲所迷惑,我隨聲而走。

  最後只見我來到了,我不願再來第二次的地方──羅蕾萊的礁石。

  不知道是不是醉傻了,這次沒有看到什麼羅蕾萊,而是一名身著深色長裙的人,佇立在那,被海風吹拂揚起的髮絲與羅蕾萊的髮色相同,都是銀白的色調。

  無法好好平衡的身子就那樣搖晃了下,不巧正驚擾了那人,最後映入眼的是那人絕美臉龐上所包含的驚慌。



  頭有些痛,或許是昨晚酒喝過多的緣故。

  雖然很想繼續睡下去,但耳邊傳來的陣陣浪淘聲卻把我驚醒。

  我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周遭的環境,更讓我訝異的是讓我躺在「她」……喔不!應該是「他」膝上的人,正笑臉盈盈的看著我,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仍能從輪廓瞧出是個男性。

  我不認識他,可我卻熟悉那髮的色彩,在月光的反射下,依舊是這般的美麗。

  「怎麼了?」他望著我臉上不甚好看的表情,有些擔心的看著我,吐出口的嗓音很細柔,有點雌雄莫辨。

  聽著那音色,感覺好像有人輕撫著你的後背,酥進了骨子裡。

  那般,難以言喻。

  「我、我看過你,可是……」我面有難色的看著他的「腿」,沒錯,他有「腿」,而不是我小時候看過的魚尾。

  那一剎那,他的臉色下沉了不少,咬了下嘴唇,像是在思考什麼一般,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撲了上來,雙手緊緊的掐住了我的頸子。

  掐得死緊的雙手,無疑的就是想陷人於死地,可是我不明白這人想殺我的理由,難不成就正如傳說所言,羅蕾萊是以殺人為樂的妖怪嗎?

  那多年前那樣寂寥的背影又是……?

  充了血的腦袋脹脹的,令人非常不舒服,耳邊也漸漸無法聽到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響,羅蕾萊的皺著眉的表情也越來越模糊……

  眼前一片漆黑。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4-7 22:35
噢噢!蘿蕾萊先生(?)第一次和人家打招呼就掐人家脖子,這是他家鄉的打招呼方式嗎? (別鬧#

呆呆傻傻的傑克小碰友也真是的,第一次就戳破那層紙窗戶,也難怪會被「關照」ry

期待之後的劇情呀~
蘿蕾萊先生究竟是為何而傷心呢?傑克是否能化解他的憂傷呢?
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泥垢##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4-12 19:26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9-17 17:29 編輯

第二章

  就在我以為這一生可能就這樣結束時,頸上施力的雙手卻突然鬆了開來。

  「咳、咳……哈……」我有些難受地咳了幾聲,更因為缺氧過久的關係,遲遲無法從地上爬起,只能躺在那喘氣。

  「……我不想殺了你。」

  在我還有些神智不清的時候,我聽到了有人說了這樣的話,語氣帶了恐懼和愧疚,但聲音還是很美,就跟他本人一樣。

  等我的意識清楚了點後,我坐了起來,按耐住想要逃跑的恐懼,問著眼前已經坐回懸崖邊的「人」道:「那你幹麻還要掐我?」雖然有些猶豫,但我還是在那前一秒清楚看到了他眼神中,確實有殺氣。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雙唇輕啟,回答得完全不是我要的答案:「那你怎麼會知道我不是人?這裡明明一般人類並不會靠近的……若說你是因為酒醉也罷,可是今晚的我明明就是人腿。」手輕撫著白皙的小腿,皺著眉的神情,當真是有些困惑,於是我也不好要他先回答我的疑問。

  「小時候我曾偷偷跑來這裡,然後我看到坐在這裡的你。」而他只是點點頭,眼中的敵意也減少了一些,但還是對我抱有一些防備。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問題時,他卻淡淡的開口:「我不想殺了你,只是若我不殺了你,那我能否繼續在這世上就有疑慮。」他深色的瞳看著無際的海洋。那秒我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他所見得是我永遠也無法知曉的。

  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卻無比真實。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以後還可以和你見面。」後面的話是無法抑制的脫口而出,但現在的我不再是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般無力,所以我想陪在他的身邊,只要他可以不要再那麼孤單就好。

  「噗哈哈哈──你這是威脅嗎?」他聽聞後露出了我們相見以來,第一個笑,笑得有些誇張,卻賞心悅目。

  「不,」我勾起微笑,看著已經快要拂曉的海平線,「這是一個承諾。」語落時,颳起了一陣風,帶了點海的鹹味,把我略短的髮吹得在頰旁拍打著。

  他用手順著被吹亂的長髮,看著我笑道:「好吧,姑且信你。以後只要在月圓的夜晚來這裡,那麼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我叫傑克,以後多指教了。」我伸出一隻手,有些鄭重的說道,可他的臉色卻有些沉。

  「……我沒有名字,應該說太久沒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早已經忘了。」他嘴角的勾勒有些陰鬱,語調哀傷。

  「沒關係,那……我就叫你羅蕾萊吧?」雖然這樣說,但我卻不抱希望的這樣說,畢竟「羅蕾萊」這個名字太過女性了,感覺上他並不會接受。

  「噗──你真的太可愛了,竟然用傳說中的名字。」一掃先前的憂鬱,他的臉上露出了近似取笑的笑容,並毫不掩飾地把事實說出來,讓我害羞得有想要跳海的衝動。

  「不過這樣也挺有趣的,那就叫我羅蕾萊吧,請多多指教。」不過話鋒一轉,他笑得很開心,坦然接受了這個名字,握上我手的手,異常的冰冷。

  方才他掐住我時,情況太過危急,所以我並沒有發現他的手就像冰窖般寒冷。



  「傑克,昨晚你到底去哪裡了啦?害我找你找到早上。」法恩頂著眼眶下濃得化不開的陰影,從早上營業開始便不停的在我身邊繞,臉上不滿的表情從早上開始就嚇跑了不少客人。

  我有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疲累地道:「就跟你說我昨天不小心在海邊睡著才沒有回來。」不得不說,法恩的直覺總是特別準確,或許是察覺到我說的謊,才如此的咄咄逼人。

  「真的嗎?」法恩斜眼看我,語氣帶著滿滿的懷疑。

  我歎了口氣,「不然你說,我還可以去哪裡?」聽到這樣的話,法恩才低下頭思考,最後才露出討好地笑容,搖搖頭。

  雖然騙法恩讓我心裡有些過不去,但我與羅蕾萊約定好了不向外人透露的,所以我不能毀約,更不想讓他傷心。

  更何況這種事要說,也難以啟齒,而且指不定法恩會去跟村中的大人們說,畢竟這件事,是村中視為禁忌之事。

  雖然身為「外人」的我並不曉得究竟是什麼樣的禁忌,但我知道這件事情非比尋常,並不是被發現就可以打哈哈過去的事情。

  所以在諸多的不確定因素下,不說是最好的答案。



  那又是一次的滿月之夜,手端著剛烤好的麵包,朝著礁石前進,就如同以往每次前去時一樣,雖然一開始在夜晚偷溜出來難免都有些忐忑,可是一、兩次後就漸漸習慣了,也被期待的心情取而代之。

  走到了近礁石處,我特意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不想被羅蕾萊發現,因為──

  彷彿是多年前的驚鴻一瞥,那樣給了我震撼的背影,就和現在的重疊。

  只是,似乎不那麼寂寞了。

  同樣被月光照得發光的髮,卻傳來了低低地哼歌聲,輕柔得有如上好的綢緞,一下、一下的撫過人的心尖,有點令人欲罷不能,無法從中脫離。

  「傑克?」哼聲停止,傳來的呼聲,讓我心中一震,一下子便回過了神。

  ──好危險。

  不知為何,我的腦中浮現了這三個字,就如同生物的本能一般,下意識就知道危機為何。

  我乾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不小心被迷住了。」走了過去,便坐在了他的身旁。

  「給你,趁熱吃吧!」遞過手上的麵包,我笑得燦爛。

  這是我在經過了深思熟慮過後得出的結果。

  我很笨,不知道如何讓一個人不寂寞,所以我想只要吃到好吃的東西,那麼對方或多或少心裡就會多一點溫暖,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只要羅蕾萊能夠感受到一點點的開心,這樣就足夠了。

  羅蕾萊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凝視著手上竹籃內的麵包,過了好久好久,才抬起頭,對我露出了個微笑:「謝謝。」但是,那笑好似快哭出來一般。

  拿起了麵包,羅蕾萊便遞了過來,方才的悲傷就好像是我的幻覺一般,面上的表情很是自然,並沒有一絲負面情緒殘留。

  「我一個人吃怪怪的,你就跟我一起吃吧。」

  雖然是我特意烤給他的,但當他這樣說,我也無法拒絕,所以只能接了下來,一口一口吃著還溫熱的麵包,一邊裝作不在意地問:「羅蕾萊,你……不喜歡唱歌嗎?」語氣略帶保留,希望不會又讓他覺得不快。

  因為每當我問到了有關於羅蕾萊個人的問題時,他總是會露出哀戚的表情,不願意回答,直到見面結束時,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還是很僵硬,可是到了下一次,就好似重頭開始一般,一點都不會有芥蒂。

  羅蕾萊身體一震,正在進食的手緩緩放在了腿上,低著頭看著被啃了幾口的麵包。

  過了好久,正當我以為羅蕾萊應該又不願意回答時,身邊卻傳來柔柔、比以往略低的嗓音,雖然如此,但那話語卻飄渺到快要隱沒在海風的吹拂中,被帶往到未知的角落:「不,我很喜歡、很喜歡唱歌……」但嘴角的笑卻很苦澀。

  「那為什麼不唱呢?我想聽你唱歌。」明明對一個只見過寥寥幾次的人提出這種要求很無理,但這卻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道出的任性。

--

  前幾天才發現,大多音譯過來應為「羅蕾萊」,不是「蘿蕾萊」,故名字有變這樣ˊˋ
  真的很抱歉(跪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4-14 18:11
我也想吃麵包ODO (泥垢#

名字那邊我一開始是有疑惑一下下啦!原來是音譯的問題w

關於這個沒什麼關係啦!不要跪我們這些讀者呀XDD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4-26 17:48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6-25 20:42 編輯

第三章

  「那為什麼不唱呢?我想聽你唱歌。」明明對一個只見過寥寥幾次的人提出這種要求很無理,但這卻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道出的任性。

  羅蕾萊看著海,思索著。

  空氣凝靜得讓人不敢大吸一口氣,就怕會毀壞了此時此刻的安寧一般。

  「……因為人魚唱歌的話,會帶來災禍。」

  這只是直覺,但我很清楚,羅蕾萊避重就輕地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不僅只是這般單純的問題,想來方才的思考應該是在猶豫。

  猶豫要不要告訴我。

  明明沒有什麼,但卻被這樣的事實有些刺傷了心……

  「對了,傑克,我一直很想問你,你這樣偷偷跑出來見我,難道都不會被家人懷疑嗎?」像是要轉移話題一般,羅蕾萊問出口,眼神底明顯有想要隱瞞什麼的色彩。

  雖然我看不到我現在的表情,但我大概能想得到自己臉上的笑容是多麼難堪:「這……我是一個人住的,所以只要早點回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我沒有說謊。

  雖說提娜阿姨收養了無依無靠的我,但是為了村人們的目光,我是住在餐廳內,與阿姨的住家有一小段距離,所以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我出來的事情。

  其實這沒有什麼,我也不是太在意這件事情,只有……有點寂寞而已。

  「……」或許是查覺到了什麼,羅蕾萊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把手覆蓋在我的手上,又把腦袋輕輕靠在我的手臂上,像是要試圖安慰我一樣。

  「……那該我問了。之前見面的時候,為什麼要放過我呢?」趁著這個機會,我想把一直以來的疑惑都問清楚,不然總是憋著也不好受。

  或許這樣有點壞,但說實在的,我的確是想利用羅蕾萊此刻有點愧疚的心理,把那些疑問都問出來。

  「因為我喜歡人類,所以我不想殺了你。」

  就如同我所想那樣,羅蕾萊果然不避諱的把事情說出來,若平時也能這樣,該有多好?我就不用常常要把一句話從腦袋巡迴個上百次才敢把我說出來。

  「欸?我還以為你討厭人類的說……」我挑了挑眉道。

  事實上,我後來仔細想過,就算傳說與現實不符,應該多少都會有些微的細節相符,可是這樣看來,不管是「羅蕾萊」要報復人類,還是是名女性等等,都明顯的不對呢。

  可是不可能空穴來風的,現在的傳言究竟是……?

  「不,我可喜歡了。」羅蕾萊細語笑道,宛如鈴鐺般悅耳。

  那一夜,就這樣流逝在了兩人的一問一答之中。

  待到天空已有些泛白時,羅蕾萊微笑著要我轉過頭去,雖覺得有些奇怪,但我還是尊重他的話,乖乖把頭轉過去。

  等到羅蕾萊說好了的時候,轉過去時,我才發現他身上的深色長裙已消失,換來得是下半身的魚尾,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羅蕾萊的左胸膛的心臟處上有一個奇特的紅色符號。

  那是闊別了多年後,我第一次再看到這令人驚嘆的尾巴,而在這樣已有些清亮的早晨中,我才發現那色彩並不再是月夜中幽深的大海,而是藍中帶了點紫色的色調。

  卻依舊迷人。

  「怎麼了?看呆了?」羅蕾萊似是調笑般地開口,但卻不會讓人心生不悅。

  見我不開口,羅蕾萊很是主動地抓起我的手,便往魚尾上放,嘴裡還念叨著:「真是沒見識。來來,給你摸兩下,增廣見聞一下。」

  這話卻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一般人根本不會有這種經驗,而且我知道這種事情是要幹嘛呢?又不可能回去跟法恩還是提娜阿姨說。

  但是我仍細細得輕撫著,手上的觸感果真就像是在撫摸魚一般,雖然有鱗,卻很柔軟,而且在這樣近的距下,可以看到鱗折射陽光所發出耀眼奪目的流光。

  「好美……」我忍不住地輕嘆,從盆骨處開始層層堆疊的魚鱗就好似完美的藝術品一般,令人無法挪開視線。

  就在我視線移回了羅蕾萊的臉上時,看到的卻是因我突如其來的讚嘆,而紅透了臉頰的羅蕾萊。

  與他對上眼睛的那秒,羅蕾萊只愣了一秒,立刻就換了一副臉面,有些凶巴巴地道:「你、你不是該回去了嗎?還在這裡做什麼!」末了,還用手輕推了我肩膀兩下。

  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突然覺得羅蕾萊真的很可愛,但為了不讓他更生氣,只得順著他的意,道:「是,那我就先回去了。」便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後頭沾染上的些許泥沙,就往回走。

  邁了幾步後,我回過了頭,望著他全然注視著海平線的側臉,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明明羅蕾萊沒有覆蓋上鱗的上半身,好像有些微的鱗發出點點光芒……

  是錯覺吧。



  等我回到了餐廳時,我才發現店已經開了。

  肯定是提娜阿姨。

  這樣的猜測讓我的腦袋有點麻,就如同以往做錯事被抓包時一樣的感覺,看來今天不應該這麼晚才回來的。

  「傑克,你一大早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才回來?」果不其然,提娜阿姨邊繫著圍裙,邊從廚房走出來,面上帶著疑惑。

  也是,畢竟我在這村子內沒什麼朋友,就連法恩在一大早也必須在家中的麵包店中準備一天的營業,不可能與我見面。

  「我早上去附近散了一下步。倒是阿姨怎麼會這麼早就來餐廳了?」說出了以前就為了這種突發狀況而事先設想好的藉口,雖然心中有些在顫抖,但我仍是盡量自然地把話說完。

  提娜阿姨看了我一下,讓我的心臟猛得跳了一下。

  「今天凌晨就覺得心裡不是很安心,想說是不是你發生了什麼,就早點來了。」提娜阿姨撫著臉頰,有些擔心地說出口。

  也是。小時候我曾有一次被莫名跑來的山賊挾持,差一點就沒了性命,好在那時提娜阿姨覺得心裡不踏實就跑回餐廳要找我,看到了那個山賊,才帶著村民把我救了出來。

  不是我在說,但提娜阿姨的預感總是特別強,每次我有事情時,她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就到。

  或許是內心有些心疼,我走上前,緩緩摟住了提娜阿姨的肩,並在她的後背輕拍了幾下。

  「我都這麼大了,不會有任何事情的,不需要這麼擔心我。」我一直都知道阿姨一直把我視如己出,就這樣毫不抱怨,把我拉拔大。有時我甚至會覺得,阿姨沒有結婚,說不定多多少少也是因為我在的關係。

  「唉──我知道,但我就是會放不下心。」提娜阿姨也伸手摟住我的腰,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或許這樣的一句話,就這樣挑撥到了我的心坎。

  那剎那,我心中湧起了懺悔之意。

  對不起,我不聽您的話,就這樣與「羅蕾萊」碰面了,還與他成為了朋友。

  可是,我──

  無法放下他。

--

  關於羅蕾萊的尾巴顏色,為了怕大家想像不出來,簡單來說就是矢車菊藍,詳見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4-26 18:15
矢車菊藍,好漂亮的顏色呢w

話說羅蕾萊是傲嬌吧?絕對是吧XDD
唔、好羨慕傑克可以摸摸羅蕾萊的鱗片呢ˊˇˋ
好好奇觸感到底是怎麼樣的 (?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5-10 21:18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7-17 23:55 編輯

番外 傑克的麵包特訓

  那是傑克仍在思索著到底要如何討羅蕾萊開心的時候。

  雖然說想讓人開心這件事本身是令人感動,可是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可是牙癢癢的了。

  就拿提娜來舉例好了。明明十多年來她那雖有些呆傻,但乖巧、做事認真的乾兒子,突然不知哪根神經抽筋,三不五時的就失神不理客人,甚至不小心走路走一走,不小心絆倒,並把本來要送到客人桌上的餐點,全灑在了客人腦袋上,讓她道歉了好一陣子這些她都能忍,最主要的是,平時都在外場的傑克,突然莫名跑到了廚房,就拿起菜刀要切菜,若不是她剛好看到,差那一點點,「傑克炒手」可能就要上桌了。

  真的讓她身心都飽受疲憊。

  於是多方面考量下,提娜決定把傑克送到法恩那裡進行治療……不是!是進行兄弟間的慰問,這樣不僅能減少事故發生,更能讓傑克早早恢復……吧。

  「說!你到底幹了什麼壞事,成天失神?」法恩插著腰,有些生氣地指著前方用手托著腦袋的傑克,絲毫不顧櫃台前想要結帳的顧客。

  「我真的沒有事情啦!別聽提娜阿姨的話,你快點幫客人結帳吧。」傑克頗為無奈的說,他真的覺得事情並沒有像提娜所言那般誇張……雖然他是出了一些些差錯,一些些而已。

  法恩獰起眉毛,有些無話可說,只得氣嘟嘟的轉身替客人結帳,等到他替前方已排得頗長的隊伍服務完,在回過頭時,傑克又進入失神狀態了。

  法恩咬牙,突然覺得傑克壞掉了,而且壞得很徹底。

  明明以往闖禍出事的都是他,哪裡輪得到雖然頗傻,卻做事沉穩的傑克了?這一定是老天懲罰他過去十多年都讓人操心、無惡作劇不做……他不做了總行吧?如果傑克壞掉了,往後誰幫他擦屁股,當代罪羔羊的?

  ……不,這樣怎麼講好像都不太合邏輯──

  算了,反正他也是對自己說的。

  法恩踱步到傑克的旁邊,擰起傑克的耳朵,湊上金色捲髮的腦袋,便大吼:「快醒醒啊──」那是他用足力氣的大吼,想不清醒也難吧。

  「……」人是清醒了,不過因為方才過於大聲的關係,傑克目前捂著耳朵,無法自己得趴在桌上,氣得有些發紅的雙眼,恨恨地死瞪著法恩。

  法恩眨著大眼,看似有些無辜道:「唉呦,不要這樣看我嘛!誰叫你一直失神。」用兩句話就打算把所有的責任撇開。

  等到耳膜的疼痛稍微舒緩了些,傑克也只能在心中把法恩罵上上萬次,卻也無法對眼前這個嘻皮笑臉的人做什麼。

  誰讓他知道法恩從來都是無心之過,只是玩心重罷了,哪裡會罵他呢?

  「那法恩,你覺得什麼時候最幸福?」傑克揉著仍有些隱隱作痛的耳朵,問道。其實他並不怎麼期望法恩給他答案,或許只是認為自己在怎麼絞盡腦汁都沒什麼用,聽聽別人的意見未嘗不是件好事。

  聽到了傑克的問題,法恩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認真的想了起來:「嗯……我覺得跟傑克在一起玩就很幸福了喔。」語畢,並附上了一抹燦爛如陽的笑容,但這笑容卻讓傑克覺得刺眼。

  法恩當然會覺得幸福了,因為傑克跟他在一起做壞事,哪次都是傑克在跟人家道歉,他也只會躲在暗處嘲笑他……

  傑克覺得頭更疼了。果然,不應該問法恩的。

  傑克眼神望旁一瞟,便看到有個小女孩吃著店內放在一邊的試吃品,一邊笑著對母親道:「媽媽,這個好好吃。」臉上洋溢的,是傑克看了都心一暖的幸福。

  就是這個。

  「法恩,教我怎麼做麵包吧!」一回頭,傑克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會選擇自己做,單純只是因為希望羅蕾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意,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欸?」這下法恩真的茫然了,傑克會不會太跳躍式思考了點?連他平時精明的腦袋在這時也不得不短路了。

  就這樣,在法恩的疑惑下,兩人的麵包特訓也就開始了。


一、揉麵糰也是需要緣份的喔,啾咪。

  ……

  法恩扶著腦袋,突然覺得自己現在不揍傑克一頓真的太有毅力,太有自制力了。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會有人水和麵粉的比例都沒有錯,可是卻捏不出生麵糰來?這究竟是什麼妖術?

  這時他突然想到提娜曾經告訴過他,傑克跟廚房的契合度可說得上是萬年來最差的。從小就常常進個廚房就讓廚房差一點點就引發大火,或是切個菜可以讓菜全變成紅色的蔬菜……這裡應該不用說明那紅色「染料」是什麼了。

  總之,就是慘不忍睹。

  望著傑克手上的「屍體」,法恩突然覺得一陣無力,總覺得前途多舛,並為自己在搞不清楚狀況下就答應友人的行為感到無限悔恨。


二、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先攻略麵糰吧!朋友。

  傑克盯著碗中已倒入完美比例的水和麵粉,想到自家阿姨從他幼年時就苦苦教導的人生處世──

  「傑克啊,只要有決心和毅力,相信你什麼都可以辦到的!」

  回頭看了眼站在後面發出陣陣冰冷氣息,面上表情可比擬提娜曾在多年前同他說過的惡鬼般可怖,好像隨時都要給他一擊斃命的法恩。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拉了下有些落下的袖子,又再次把手放進了「黃金比例」裡。

  可以的,你可以的,不要擔心,有決心跟毅力就夠了,提娜阿姨不會騙人的。

  傑克在心裡緩緩得催眠著自己,也讓手下的動作更加的堅定,不再那麼游移,揉到一個階段後,小心翼翼地加了些水,在繼續搓揉起來。

  雖然這些動作看似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很費體力,也很考驗耐心。

  經歷了近十多分鐘的「酷刑」,一團完美成形的麵糰出現在他們面前。近乎打從娘胎就跟麵糰打交道到現在,法恩從來沒有一次看到麵糰看到這麼難以言諭,而傑克則是感動到快要滴出眼淚來了。

  近一個下午的磨難,捏了二十多團麵糰,終於出現了成功的作品。


三、勇者啊!命運總是不會太過善待你的!

  當傑克把已經塞好餡料的麵糰推進烤爐裡時,心裡已經不知道有多期待,覺得今晚可以拿著考好得麵包去找羅蕾萊,並想像著羅蕾萊拿到時的表情。

  可是當時間一到,把麵包從烤爐拿出來時,傑克和法恩都絕望了。

  ……麵包,怎麼會變成這麼扁?

  彷彿方才進烤爐時,除了經過烤熟這個步驟,還被人「放氣」了一般。就連咱們方才說過與麵包相處十多年的法恩,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葩的麵包。

  望著傑克一臉慘澹的模樣,法恩也不忍心在潑他冷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無奈道:「沒關係,我們慢慢來吧。」

  最後直到晚上接近晚餐時,傑克才迫不得已地離開了法恩家的麵包店,回去餐廳幫忙較忙碌的時段。


四、命運關了一扇窗,就會開另一扇給你,所以這也算得上因禍得福吧?

  傑克漫步到了礁岩處,並在羅蕾萊的身邊坐下。

  或許是傑克不如以往般纏著他說事,羅蕾萊便有些擔心地道:「怎麼了?這麼沒精神?」末了,還抬手輕輕用手指滑過傑克的臉頰。

  「沒事,只是今天有點累。」傑克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自己怎麼會這樣讓羅蕾萊為他擔心呢?

  「是嗎?那躺一下吧。」羅蕾萊露出微笑,完全理解了傑克的原由,並諒解地提議道。畢竟傑克這樣在半夜跑出來找他,疲憊也是難免的。

  等到傑克回神時,他的腦袋已經枕在了羅蕾萊的腿上了,像是要幫助他入睡,羅蕾萊也用手輕輕撫過傑克的髮。

  雖然對於這樣的姿勢有些害羞,但傑克卻感到濃濃的懷念,在他的母親尚未去世前,也常常讓他躺在她的腿上睡午覺,這是十年來不曾再經歷過的溫暖。

  傑克順從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羅蕾萊透著冰涼的肌膚,在這就算是夜晚仍有些悶熱的夏季,帶給他的舒適。

  「傑克,晚安。」

  在傑克意識已朦朧不清時,有人在他耳邊輕聲的低語,最後是一段輕柔的哼歌聲。

  ──祝你好夢。


--

  如果覺得副標題有終焉腦抽之嫌的話,這就對了(不
  至於最後羅蕾萊拿到的麵包為什麼會這麼正常的話,這就是因為咱們可愛的傑克哥哥在法恩的鞭策下,又經過了好幾個月才成的,當然這就略過不講了XD
  反正人都好好拿到麵包了是不?(欸#
  好了,為了明天的段考,終焉要跟英文上演生死鬥之半夜場(?)了ORZ(搥地
  下次見XDDDD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5-11 19:47
這是什麼妖術那裡我笑了www
騷年思春思的真勵志! (X

膝枕感覺各種美好呀我說www


嗯,雖然晚了點,但我還是要說
考試加油唷//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5-24 23:30
第四章

  今天,羅蕾萊沒有出現。

  明明以往只要到了月圓之夜羅蕾萊就會坐在礁石上,可是今天卻不見人影,連片魚鱗的痕跡都沒有出現。

  前幾次的見面裡,羅蕾萊曾對我說,他因為很喜歡這裡景色的關係,只要到了能變成腳的月圓夜,他都會在這裡待上一陣子,就算自己無法承受陽光的炙熱,但也會堅持待到早上,甚至還會趁遇到陰鬱的天氣時,就在那待到隔天才離去。

  明明是這麼喜歡那邊,又為什麼今天偏偏就缺席了?

  ……難不成是最近太過於親密了,使得羅蕾萊厭煩我了?

  想到這,我的心上不由得沉了沉,感覺好像待在深海一般冰冷。

  自從那次從他口中探聽到了一些些有關於他的事情後,我們兩人的相處就進了很大一步的發展,雖然並沒有好到像我與法恩那樣,但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起碼不會在因為誤觸地雷區就冷上整晚,而是會溫柔地輕輕搖頭讓我換個話題。

  雖然我仍不太清楚羅蕾萊不在的原因,總之,我在那裡待了一夜,卻沒有看到他的出現。

  直至黎明破曉,我只得黯然離去。



  「提娜阿姨,這個給妳吃吧。我做的,雖然已經冷掉了……」我遞過手上的竹籃子,努力撐起面上的笑容道。

  竹籃裡的麵包,是我前陣子跟法恩學得新種類,因為難度高了點,所以做了很久才成功的,這下卻無法交給他了,看來下次再做吧……

  提娜阿姨沒有收下我的麵包,只是仔細地觀察我的臉,然後輕輕皺眉道:「傑克,怎麼了?不開心?」手輕輕摩娑著我的面龐,那手上有些粗糙,並帶著熱度的溫柔觸感傳來,讓我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鬆了下來。

  雖然阿姨的話令我的沉悶掃去了大半,但這樣的一句話,不偏不倚問對了問題,叫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我抿著嘴唇,思索著該不該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心情,畢竟要問原因也無法說出口。

  「……」

  我沒有開口,久到連阿姨的手都因為有些發酸而放下。最後我移開了放在阿姨那深藍的眼瞳上的視線,有些斷斷續續地道:「我……夢到了,我的父母。」爾後,露出了一抹有些勉強的笑。

  沒錯,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確實想起了我的父母。

  十三年前,他倆因為遇上了山賊而去世,自此後,我就被提娜阿姨給收養去了。

  那樣的感覺,就跟昨晚一樣,我感覺到自己被拋下得那種深深的徬徨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才會在那裡等到早上。

  聽到我的話,阿姨的眼神閃了閃,展開了雙臂就輕輕地抱住了我,好似要安慰我一般,手帶有規律地撫著我的背部。

  「不要難過,傑克。我在這,阿姨永遠都在這。」

  就像我驟失父母的那年般安慰著我,溫暖的話語在我耳邊不厭其煩地不斷重複著,直到我的心情能夠平靜下來。

  我也摟上了阿姨的肩,儘管這肩膀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太過於嬌小了,無法再為我撐起一切,但我卻始終覺得那還是一如多年前,一樣的讓人感到安心。

  我把腦袋深深埋入了阿姨的頸窩,感受著現下所得到的一切。十多年來,我也漸漸把阿姨當作了自己的母親般敬愛,因為這個女人不但把我拉拔長大,還無索回報地給予我她的所有關愛。

  不過,即使我再怎麼難過,生意也還是必須要做的。我輕輕推開阿姨,捏了捏她的肩膀道:「阿姨,我先來準備開店,妳先把那些麵包吃了吧。」我瞟了一眼那些裝在竹籃子裡,方才被我放到一旁的麵包,示意著阿姨。

  沒有推拒我的話,阿姨就這樣在一旁椅上坐下,拿起籃裡的麵包吃了起來。望著阿姨已有些細紋的面龐,讓我真實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縱使阿姨不怎麼顯老,但也是上了年紀。

  望我可以就這樣在她身邊陪伴她一輩子,照顧她頤養天年。

  倒了杯熱茶遞給了阿姨後,我才轉身要去準備開店,卻被阿姨給叫住:「傑克。」那話語裡包含了一絲猶豫和深不可探的難過。

  我沒有回話,只是轉過身看著阿姨欲言又止的模樣,猜不透她到底是要說什麼,又為何這般支吾。

  「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身形一頓,無法忽略阿姨在問出這句話時,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身影,那笑容總是帶上一絲憂鬱的人。

  奇、怪?

  目光瞟向一旁的桌子,像是要欺騙自己一般,我急道:「沒有……」卻掩飾不了心中的倉皇,最終只能有些狼狽的離去。



  「傑克,是你說要做大爺才教你的,你到底是失神個什麼勁啊?」法恩拿著方才打我的桿麵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咬著牙道。

  因為這事錯的真的是我,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揉揉被敲疼的腦袋,斂下眼瞼道:「抱歉……」

  但法恩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皺著眉,嘖了一聲,便坐在一邊的椅上道:「欸,你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失戀……」說到失戀卻漸漸消音,然後又思索了一番,才喃喃道:「不可能阿,明明我都教你做麵包了,胃應該都抓住了,怎麼可能連心都抓不到……還是說傑克手藝太差,胃沒抓到就先把人家毒死?不,那應該也是先試吃的我先才對……」

  聽到這一長串應該是不小心說出口的真心話,我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人太失敗了,不然他怎麼對我這般沒有信心。

  「不管這麼多了!總之你到底是在失神什麼?」法恩抓了抓腦袋,用像是我不如實回答就要把我掐死一般的眼神瞪著我。

  「這……法恩,你覺得愛是什麼?」躊躇了一下,我才緩緩地把問題說出。

  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法恩仍就是思索了一番才道:「就是只想對那個人溫柔、只想要和對方親近、想要給對方快樂、看到那個人露出笑容的話,就會覺得很幸福。簡單來說的話,就是這幾點吧?」

  我的眼神暗了暗。

  是嗎?

  我──

作者: 呆波    時間: 2015-5-25 13:28
居然停在這裡!!!!!!
作者我要跟你談人生(诶

這整篇文章都環繞著一股淡淡的哀愁阿,希望最後不是悲劇(雙手合十
目前看起來沒什麼虐,但我還是被虐到了阿OAQQ

打得好好看!!一口氣看完的我真幸福~~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5-25 20:21
要跟作者談人生+1!!!! (喂
怎麼停在這裡啦QAQQQ

傑克小碰友,快承認你的感情吧XDD

話說我認為羅蕾萊只是回家探親呀!小碰友實在太緊張了←_←
所以說沒有手機的時代真不方便,有手機call一下就找到人了
啊、不過深海好像沒訊號╮(╯▽╰)╭  (欸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6-8 00:13
第五章

  「啊啦,不過每個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也沒有一定的標準啦!」法恩搔了搔腦袋,有些懊惱的樣子道。看樣子是想起香的事情了,也真難為他了,喜歡這麼多年的女孩子,最後卻跟別人結婚。

  如果是我的話,絕對無法忍受。

  其實得知了自己對羅蕾萊的心思後,除了一開始有些許震驚,但內心並沒有特別的動搖或是排斥。

  我早該知道的,在多年前偷跑到羅蕾萊的礁石時,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了,因為那抹孤寂的背影與當年的我是多麼的相同,也許是這個原因,我才會那麼積極得希望羅蕾萊可以快樂,可能在我的淺意識裡,把自己和羅蕾萊重疊了,好像羅蕾萊得到了幸福,那麼我也亦然。

  就好像是理所當然般,我坦然接受了這份情意的存在。

  「不,這很適用。」我微微一笑,又繼續開始了手下的動作,力度適中地搓揉著麵糰,所以並沒有發現,已陷入石化的法恩。

  過了很久,法恩才從石化中脫離,蹭地就從椅子上站起,大步邁過來就抓住了我的衣襟,臉上帶點不可置信,大吼:「我一直是開玩笑來著的,沒想到你還真的有喜歡的人?是誰?快說?」期間抓住我衣襟的手還前後用力搖晃著,讓我差一些就把吃下沒多久的晚餐「奉獻」給他了。

  「這……」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羅蕾萊的身分不能曝光,雖說這村子說小也不小,可以隨便說一個人來塘塞,但每個人還是大略認識其他村民的,一時要掰一個人出來也沒辦法。

  「快說啊,別婆婆媽媽的了!」法恩偏深藍的眼瞳中好似有熊熊大火在燃燒般,有些腥紅,牙咬得緊緊的,大有我在拖拖拉拉下去就要把我拆吃入腹的感覺。

  「不要抓了,你先冷靜一點。」無奈下,我只得用還沾有麵粉的雙手,輕輕分開法恩緊抓著我衣襟的雙手,在讓他這樣胡鬧下去,我都快吐出來不說,已經都快要有窒息的可能性了。

  似乎是感覺到我真的有些不舒服,法恩這才把手收回來,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恨不得我快把全部都快吐露出來,眼裡的情緒明顯透露著「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快點跟我說?有了喜歡的人,還要不要兄弟啊?」的訊息。

  「法恩,對方你也不認識啊……是、是隔壁村子的女孩子!」情急之下,我只得隨便胡謅,這樣的話也應該可以堵一堵法恩的嘴……吧?

  聽到這樣的話,法恩的表情才柔和了一些,露出笑容道「既然這樣,介紹介紹不就認識了?」

  「……」

  方才這樣一鬧,我都險些忘記羅蕾萊失約的事情,可是法恩這樣一提,我又想起來了。

  或許是看到我的表情有些難看,法恩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怎麼了?你和她發生了什麼嗎?」

  「我們總是約在月圓見面,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上次他沒有出現,看來應該是嫌我煩了吧……」

  法恩大力地拍了拍我的後背,鼓勵的話也就這樣傳入我的耳中:「別擔心啦,說不定她只是突然有事嘛!而且她都能接受你眼睛和頭髮的顏色了,你就不用擔心其他的了好不?下次再去看看,不就好了?」聽到這樣的話,我才對自己有些信心,便低聲對法恩道了謝。

  是啊,羅蕾萊都能接受有這樣瞳色和髮色的我了,我還在擔心什麼呢?真是杞人憂天。

  「別說謝,我們是兄弟嘛!對了!下次跟她見面也帶我去吧?順便介紹一下吧!」

  「這可不行,以後再說吧。」

  「小氣鬼!」



  又是一次月圓,我揣著不安的心情,順著熟悉的道路,往羅蕾萊的礁石前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今晚路上特別的寧靜,聽不見任何蟲鳴鳥叫,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轉過了一個角,那抹背影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如同以往閃爍的銀髮和優雅挺直的背脊,好像十多天前,他從未消失過一般,沒有帶著任何特別的改變,依然安份地待在原地等我。

  「……我以為你不想再跟我見面了。」闊別了將近一個月,望著羅蕾萊的背影,我只能擠出這樣的話來,怎樣都無法訴說自己內心的恐懼。

  事實上,我真的認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因為羅蕾萊於我而言,真的太過於不可思議了,再怎麼樣苦苦追求也似天邊雲朵般難以捉模,兩人的相遇本就是奇蹟,根本無法奢求太多的接觸。

  「抱歉……我只是去見了,一位故人罷了。」羅蕾萊沒有回過頭,視線仍是望著眼前的風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羅蕾萊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總是懷抱濃烈憂傷的氣息,不允人靠近他的心扉一步。

  就像冰一樣冷。

  一切又回到了原地嗎?

  涼意從我的腳下蹭得竄到了腦袋,腳像是被釘住一般,無法動彈半分,嘴巴張了張卻連一個字也無法吐出,亦不知應該說甚麼才妥當。

  畢竟我和羅蕾萊頂多只能說得上是關係很淺的朋友,就算他放我一次鴿子,我也無法拿出什麼資格來生氣,或者是硬要問出原因。

  濃重的無力感慢慢爬上我的身軀,連呼吸都困難得不大口喘氣就像缺氧一般難受。

  「……」沉默就這樣瀰漫在空氣中。

  直到腳站得有些發麻了,羅蕾萊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我也沒有開口。

  最後,我帶著怎樣也理不開的雜亂思緒,輕輕呢喃著:「……我真希望,我們不是朋友。」出口的聲音很哽咽,就連喉嚨也壓抑得難受,心上更是有種被撕裂的疼痛。

  我清楚看見了,羅蕾萊身影在我語落後僵硬,似是要轉過身來看我,但我卻無法等他轉過頭瞧我。

  我只能狼狽地跑走了。

  緊閉著眼,我飛也似的順著記憶中的小道跑,一旁長得茂盛的樹叢所伸出的枝枒劃過我的手臂兩側,然後溫熱的液體瘋狂得往外冒,但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執意向前狂奔,一路跑回了村子,奔回了餐廳內屬於我的房間後,我才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麼,佈滿長短不一傷口的手臂這才隱隱作痛,鮮血也沾淂到處都是。

  我難堪地咧開嘴笑,殘破不全的笑聲從我的體內湧出,與羅蕾萊的細柔不一樣,難聽刺耳。

  自己真的是搞砸了。

  迄今為止的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了。

  我真的是個笨蛋,說什麼不希望是朋友,我和羅蕾萊除了朋友外,什麼也不是啊……

--

  雖然這幾章應該都會是虐虐節奏,但拜託不要跟我談人生,我的人生真的沒事,目前都還很正常ˊˋ

  真的很抱歉,這次拖到這麼晚才發(望
  雖然之前好像也都很晚才發(掩面
  我只能說,受潮結塊的巧克力粉不要亂泡來喝,不然真的可以開始唱《菊花台》了O口Q(倒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6-8 08:42
虐起來了好心痛啊QQQQ
傑克童鞋,你那樣講話會讓人誤會然後悲劇的啦!!!

話說受潮的巧克力粉發生什麼事了? (楞
拉肚子了?
我之前也泡過受潮過的巧克力粉,但是沒事啊OAO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7-7 14:33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5-7-24 12:23 編輯

第六章

(以下轉換第三人稱視角)

  羅蕾萊怔怔地望著傑克逃離的方向,只覺得渾身發寒。

  明明死了這麼久,不應該有感覺的他,在此時此刻卻感受到了寒冷。這種感覺就像是幾百年前,看到「他」在他的面前死亡時一樣,令人難受……不,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他也不想對傑克冷淡,也有些渴望可以和再他親近一些,他甚至是──

  有些喜歡傑克的。

  傑克,是他在這漫長無期的歲月裡的救贖。

  也是他在這個無情的世界中,唯一的溫暖。

  羅蕾萊並不是沒有發覺,傑克手上那些與他見面後才開始陸續出現的燙傷是為了做出那些熱呼呼的麵包而留下的,也不是沒有發現傑克總是做盡了一切事,為得就是希望他可以開心起來。

  甚至連傑克目光中所表露出的那赤裸的愛戀也是。

  只是就像是本能一般,他逃避了這些顯而易見的事實。

  而真正正視這些事情,也是直到上次月圓前,他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他」的忌日已經近了,明明幾百年來都不曾遺忘過的,重要的日子,卻因為自己很期待與傑克的會面,而差一點就忽略了。

  這讓他湧起了罪惡感,畢竟「他」是為了羅蕾萊而死的,而且在這個世上還記得「他」的,想必除了自己外,再無他人了吧。

  此外他也發現到了,傑克之於自己,不再僅止於常常跑來與他聊聊天的男孩,這般的簡單,而是比那更親近的存在──

  可是這些事情都不應該發生。

  人魚的存在,是人類不可饒恕的罪業。

  也正是因為如此,人類才會把他的同伴們,一個個殺掉,為得就是掩埋過往的錯誤,也為了避免人魚們的報復。

  可是這樣的他卻喜歡著傑克,甚至是喜歡著人類的。

  就算人類為了保全自身,而狠心地……

  但畢竟,他也曾是一名人類,即使現在為人魚之身,過往也像是骨血一般存在於自身,無法分離,會永生永世跟隨著他,那都是不可抹滅的事實。更何況在成為「供品」前,母親就撫著他的腦袋,要他不要恨。

  恍惚中,眼前出現了幾千年前,還活著那些同伴,他們對他的想法而出口的嘲諷話語──

  「喜歡人類?不想要唱歌?你忘了嗎?那些人類對我們所做的事情?」

  「那不可饒恕的罪!」


  內心那份傑克所給予的溫暖,正一點、一點染上了絕望、悲傷……一堆負面的感覺朝羅蕾萊襲來,讓他好像又回到了與傑克相遇之前,那個寂寞的世界,寂寞的自己。

  「神吶,為何你總是剝奪我的所有,卻說是為了讓我成長……」

  明明知道若他唱歌就有可能會害得一些路過的船遭遇危險,可是如果不唱,他就會覺得內心壓抑得幾乎要瘋了。緩緩張開了口,羅蕾萊無法抑制地把心中所深藏的一切,靠著唱歌宣洩,但卻怎樣都無法讓心中的鬱悶掃去絲毫,仍就是那般的苦悶,壓得他幾近要無法承受。

  傑克,對不起,或許還是不要再見得好。



  一個月只有兩次見面的機會,可是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也過了三次月圓之夜,等於說有一個月半,他沒有看見傑克一眼。

  雖然為此羅蕾萊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很想念傑克,就算有時候他真的不是太懂得拿捏話題的方向,有時總問一些讓他難以啟齒,甚至是會想到不好回憶的問題,但總的來講,他還是對這個人有所牽掛。

  可是他已經決定好了不再與傑克交流,這是保全他和傑克的方法,為得就是不讓傑克遭受與「他」相同的下場。

  這樣反覆思索,猶疑不定了許久,最後羅蕾萊想,若只是遠遠看一眼,應該不成大問題,還能一解相思之苦,然後他就不會再去招惹人類了,就一個人死在這孤寂中吧。

  反正他也習慣了。

  傑克曾說過,他有時也會去到那個港口買一些餐廳的食材等等。雖然還是存有危險性,但幸運的話,他就能夠見到傑克。

  一想到這,羅蕾萊便潛入海中,向著港口游去,不帶一點遲疑。

  或許應該說,羅蕾萊就算帶了一點猶豫,但身體卻比他更誠實反應了,淺意識中,最渴望的。



(傑克光榮回歸,以下為第一人稱視角)

  抓起放在頸脖上的毛巾一角擦了擦從髮間滾落的汗珠,望著眼前還沒有出現任何一艘船的平靜大海,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今天的客人有些多,若不趕快拿了貨回去,光靠提娜阿姨一人撐著,也不知忙不忙的過來。

  看著海,我就想起了那個總是帶著悲傷氣息的人。

  我真的不懂他的憂傷。

  一開始,我以為他每每顯露的那些憂傷,只是因為孤單一人而感到難過,可是等到時間久了,我卻發現不僅僅只是寂寞這般簡單。

  可是想來,我應該再也沒有機會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管是羅蕾萊的想法、羅蕾萊傳說的起源,或者是──羅蕾萊對於我的感覺。

  勾了勾唇角,無奈的笑了出來。我真的好想羅蕾萊,就算他排拒自己於千里之外,我也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那樣的一句話,究竟會傷害羅蕾萊有多重?我明明知道他很害怕孤單,卻拋下了他一個月半……我到底在做什麼?我……真的後悔了。

  可是那句話已經說了出口,現下局面已成定局,除非我主動去找羅蕾萊不然一切的齒輪便不會轉動,我明白的,但……

  我害怕羅蕾萊又會再次把我排斥到他的心門外。

  待了一會,我才看見遠方緩緩朝港口駛入的船,而也是這樣一瞥,我看見了不遠處的山壁處,有條雖與大海同為藍色,卻明顯不同的魚尾露了出來。

  看到那條在陽光照射之下,每片鱗片都閃爍著流光,那是比什麼都還要美的寶石,攝人心魄。

  此時此刻,我再也顧不了沒多久就會到港的船隻,也顧不了應該忙得有些昏頭的阿姨,我退了一小步,便朝著那飛奔而去。

  會是他嗎?是他嗎?

  不同於那日逃跑時的狼狽,這時心上湧起的是一股欣喜、一股期待,那日的難堪好像全都被我拋至了腦後。

  ──好想見你。

--

  時隔這麼久,我終於回來了O口Q
  請客官好好地享用這章吧(跪#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7-7 14:41
\ 歡迎回來 /
之前辛苦了( ˊwˋ )

噢噢,還是好虐的感覺呀OwQ

傑克,上啊!用光速飛奔到羅蕾萊身邊! ←才不可能呢這種事##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7-24 12:21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5-7-24 12:23 編輯

第七章

  我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旁的樹叢,走到了離羅蕾萊所在山壁的上方,這裡是離羅蕾萊最近的地方,下方也沒有可以立足的空間,只能──

  目光閃了閃,除了這個方法,應該就沒有的了。而且如果這次不見到面,我有種預感,好像再也見不到了……說我沒有安全感怎麼都行,只是不見就真的沒機會了。

  看著沒有注意到我,一直在山壁邊偷偷觀望什麼的羅蕾萊,心中一凜,脫下了鞋子和上衣,咬了咬牙,就這樣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失重感也一下朝我襲來,腦袋空白了一瞬,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浸在海水之中,也因為引力的關係而下沉。

  冷,真的很冷。明明已經入秋了,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跳下來,感覺四周冰冷的海水快要將我吞沒了一般,四肢的末端都有些凍到發麻,咬了咬舌頭讓自己的腦袋可以清楚一些,提起一口氣便想向上游。

  出乎我意料的是,羅蕾萊已經離開了山壁邊,朝著我的方向游來。

  陽光透過波光粼粼的海水照射在羅蕾萊的身上,每一根銀髮、每一片魚鱗都隱隱發著不同於月圓時的淡淡光輝,如夢似幻,比以往的每一個時刻都要吸引人。

  羅蕾萊抓住我的手臂就向上拖,而我這也才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如獲新生。

  「你是哪裡出問題了?沒事幹嘛跳海?嚇死我了你!」還沒等我緩過氣,羅蕾萊劈頭就開罵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生氣……應該說,很生氣。

  因為凍到了骨子裡,我只能哆嗦著慢慢開口:「……我只是、想見你一面。」也想跟你說「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的羅蕾萊,明顯頓了一下,然後便盯著我的眼睛,咬著下唇,像是在思考什麼,最後,他緩緩地開口道:「回去吧,別再見了。」放開了我的手臂,逃也似地就游走了,絲毫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可是我卻瞧見了他眼中的心碎。

  「你說謊,你明明──」想要見我。
  我輕聲喃喃道,望著羅蕾萊有些慌亂的泳姿,把剩下的那句話吞入腹中,不是不想說,而是我知道就算說了,羅蕾萊不會聽到,他也不想聽。

  咬了咬牙,就往港邊游去,我想在這樣放任自己浸在水中應該遲早會失溫,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毫無意外的,我回去渾身濕淋淋的模樣被提娜阿姨揪著耳朵念了許久,隔天起床時,也毫無懸念就這樣發燒了。

  「傑克,阿姨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就是東西掉到海裡而已,有必要這麼拚命的跳海去撿嗎?真是……」說到後來,阿姨已經不只到能說什麼了,雖然表面上恨得牙癢癢,但還是細心地把擰好的毛巾放在我的額上降溫。

  「抱歉,只是那個東西很重要。」苦笑了一下,並把那天回餐廳的謊言重複了一遍,雖然有些不對,但大致上來講也可以說我是掉了個很重要的東西沒錯。

  阿姨撫了撫我的頭髮,幫我腋了腋被子,輕聲說:「好好休息吧,阿姨先去開店了。」語畢便推了門出去,一室寧靜。

  躺了好一會兒也無法進入睡眠,渾身都難受得緊,好像快要散架了一樣,最後只能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堆不知所謂的夢,也記不起來細節,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並沒有過多久的時間,一旁的椅子上多了一個人。

  「沒看過你這麼蠢的,都入秋了還跳海,嫌命太長啊?」與提娜阿姨雖帶嚴厲卻柔聲的訓話不同,這真的是實打實的諷刺,只不過我知道這是法恩關心人的方式。

  「你不用看店嗎?」或許是病情加重的原故,嗓子變得極為沙啞,比我變聲那會兒還要難聽得多。

  「我死活要我媽讓我來的,等一下也要走。」法恩頓了一下,從地板上拿起了一個籃子,朝我拋了過來,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幸好裡面的東西沒有太重,不然相信等等病情應該會加重很多。

  「給你的,給大爺心懷感恩的吃光吧,爺做的,可比你這半路出家的要好上太多了。」法恩絲毫沒有虐待病人的自覺,出口的話語依舊囂張的讓人無語。

  「謝謝。」我勉強伸手把肚子上的籃子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不是我拂了他的好意不吃,而是現在什麼也嚥不下,硬吃的話,大概會直接吐出來,更會傷了人家的心。

  好在法恩也不是太在意有沒有吃的問題,腳晃了兩下,便緩緩開口:「欸,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啊?」

  聽到這樣的話,我就愣住了。明明最近我沒有在出什麼差錯,連提娜阿姨也沒有發現,看來法恩比我想像的還要細心很多啊……

  「上次見到他,我不小心說了很過分的話,然後就逃走了……我害怕,他不能接受我的感情,畢竟我們的差距真的太大了。」我苦笑著,不說還好,一說就覺得更心酸了,眼睛也有點發酸。

  「傑克,就算她真的不接受你的感情也好,還是差距大也好,不要讓自己有遺憾。像我,暗戀香都不知道幾年了,就是不敢行動,才落得什麼都沒有,但你還有機會,還可以追求。」

  法恩說得很沉重,大概是我跟他認識以來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嚴肅的話,但即使如此,我也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才好,所以就只能翻過身,背對著他,而法恩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坐了會兒就準備要走了。

  「謝謝。」

  法恩沒有說話,只是停了一下,傳來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聲,然後就推門走了。



  直到半夜,我才從半夢半醒中清醒,比起早上那種渾身痠疼要好多了,也因為睡了近整整一天,精神好得無法再入眠,雖然仍還是有點熱度,但在床上翻來覆去也不見有一絲的疲倦,索性就打算去走走。

  拿起方才點燃了芯的油燈,我便推開了餐廳的後門,打算隨意走走,本來是有意思想往礁石的方向去,但還是打消了念頭,畢竟這個時間點不太合適再去森林密布的礁石了,雖然去了不少次,但難保夜半去不會碰到一些野獸,若是在早一些起床的話,便沒有這個顧慮了。

  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就想去看看海,因為那樣好像就可以離他近一點,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信步走在海灘上,耳邊繚繞著浪潮起伏的聲響,海風吹得正盛,不得不拉住外衣,試圖留住體溫,月亮被厚重的雲給遮蓋,目光能看清的就只有油燈微弱的光所及之處。

  其實我搞不太懂,昨天羅蕾萊為何要去那邊張望呢?明明被其他人類發現就糟糕了,可他卻在那像在期盼什麼一般,那神情是我不曾見過的期待,眼底像是會迸發出煙花來一樣璀璨。

  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的隨意走動,甚至走到了海灘的礁岩地帶,正當我想走回去時,眼角卻閃過一絲光亮,讓我不得不回過頭看個仔細。

  是羅蕾萊。而這個事實,不禁讓我的呼吸一滯。

  他的頭髮就算沒有月光的照射,仍然發出很淡的光芒,就因為是在這樣一個幾乎五指不見的地方,才能看得詳細,不然只怕我也會錯過這樣的一次機會了。

  端好油燈,小心翼翼地踏上礁岩,在這樣視線不佳的情況下踏上礁岩不得不讓人感到害怕,摔一跤什麼的一想到就覺得渾身都有些發疼,但是我還是得鼓起勇氣,朝著羅蕾萊走。

  直到走到了羅蕾萊的身後,他還是沒有注意到,這讓我有點悲喜參半,喜的是羅蕾萊不會因為看到我而躲開,讓我有機會可以跟他說到話;悲的是若今天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話,羅蕾萊豈不是有很大的危險?

  手因為喜悅又或是其他的情緒,而有些止不住顫抖,一股腦的,我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臂膀,透過指尖,我能感受到在我觸及到羅蕾萊的那一刻,他驟然僵硬的身軀,對此,我只能在心中苦笑。

  衝動地抓住他,但我卻不曉得應該說什麼才最妥當,我不想要再犯一次相同的錯誤了,組織著言語,卻沒有辦法出口任何一個字。

  「……傑克?」

  清清淡淡的兩個字,但我卻聽見了其中所包含的慌恐、欣喜、期待、排斥等等各相矛盾的感覺,可是卻也是這兩個字所融和的情緒。

  那樣真實,毫無虛假,正如我手中一如初見時,那冰窖般的冰冷。

--

  給我一章時間,我不讓這兩小子在鬧彆扭了,在鬧下去我想我大概會難產到開學ˊˋ(抹汗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7-24 13:56
這兩個孩子實在是...QQQQ (說話啊##
真的,繼續鬧彆扭下去大概就沒有完結了吧XDD
加油喔//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8-14 16:59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6-25 20:56 編輯

第八章

  「……傑克?」

  因為有些緊張的關係,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輕輕「嗯」了一聲。

  「……傑克,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你的體溫太高了,很難受。」

  這時我才想起來,羅蕾萊曾經和我說過,雖然可以和人類碰觸,但因為溫度差距的關係,他會覺得不太舒服,現在我又還有點發燒,想必他會比平常更難過些,於是我就把緊抓著的手放開。

  也是放開了手的那瞬間,羅蕾萊做出了一個要往海裡跳的預備動作時,我的身體卻比思想快了一步,毫不猶豫地上前抱住了他已然在半空中的身軀,雙臂緊緊扣住了他的腰,羅蕾萊就撞上了我的胸口,我也因為重擊而悶哼了一聲。

  或許是詭計被發現,羅蕾萊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嘗試掙脫梏桎,反而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般,指尖慢慢劃過我緊擁著他的手,透著絲絲涼意,靠在我身上的身軀比想像中還要輕盈許多,卻是幾近刺骨的寒意。

  良久,羅蕾萊像是下定了決心要正視我一般,要把頭轉過來時,我心上卻一陣驚慌,有些大聲地喊道:「別轉過來!」而羅蕾萊的身子像是被嚇到一般,渾身僵硬。

  「不要轉過來……」近似呢喃地道,心上一陣疼痛難捱,有些痛苦的皺了皺眉頭,並收緊了環著羅蕾萊的手臂。

  我不想讓羅蕾萊看到此時我因為感冒,而顯得蒼白的病容,也不想讓他看到我此刻苦苦哀求的狼狽模樣。

  「羅蕾萊,抱歉,只是……」我苦笑,卻無法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只要說完,我就放開你,然後由你選擇。」

  羅蕾萊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在沉默了很久後,才緩緩地點頭,同意了。

  「上次,我說不希望我們是朋友,那是真的。」羅蕾萊在我語畢後,僵硬的身軀顫了顫,卻依舊沒有回頭。

  我輕輕把額頭靠在羅蕾萊的肩上,鼻梢繚繞的是與那晚把頭枕在他的膝上時相同的氣味,比海風要再鹹一點,卻是比什麼都要溫柔的味道,就跟羅蕾萊給人的感覺一樣。

  「……喜歡你,我喜歡你,所以不想要再做朋友了,抱歉。」

  明明下定決心不會後悔的,可是此刻我卻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秒,不再前進。總覺得說出了真心話後,一切就會被撕成一片片,不論是過往的親暱與淡漠疏離亦或是我對羅蕾萊的情感,什麼都不會留存了。

   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羅蕾萊的體溫越來越低,甚至到了皮膚都有點刺痛的程度,但我卻執意繼續擁著他。

  沉默蔓延開來,只剩下浪花拍打岸邊的聲響,以及我倆的呼吸聲。

  「……你、喜歡我?」羅蕾萊的聲音不似以往那樣清脆悅耳,有些壓抑低沉,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般,又彷彿不可置信一般。

  「我喜歡你,從小時候我就開始就被你吸引了,現在更是……」無法想到更好的措詞來形容這份感情,只能收緊手臂,試圖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些,不想留一絲空隙。

  羅蕾萊很小聲、很小聲,用著近乎喃喃的音量說著:「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我們再繼續見面下去,最後受傷害的不只是我,還有你。」就算不看他的臉,我也能夠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是多麼痛苦和不捨,但他卻仍舊執意把我推開。

  可惜我還是無法坦然地放開,失去雙親的我,比任何人都深刻的明白,失去摯愛的痛苦,所以我更無法割捨掉這份感情,更不願放手摯愛。

  「我不害怕受傷。」就算是要踏過千山萬水,即使山窮水盡,我也不會畏懼,只要能好好地把握住他。

  「可是我怕,我害怕受到傷害。」羅蕾萊手指攢緊我的手臂,指尖深深的嵌進肉裡,卻遠不及我聽到這話時,心裡的疼痛,就好像快要被撕裂一般的疼,因為羅蕾萊的這句話昭示著過往曾在什麼地方被傷害過,究竟是多痛的傷口,才會讓他即使難過,也要離開我?

  「我無法再承受人類對我的傷害,就算我深愛著人類,卻也還是恨著那些傷害我的人,你知道嗎?」

  伴隨著羅蕾萊的話語,幾滴濕潤的淚滴打在我的手上,不是冰涼的,而是我意料之外的溫熱,就像人類一樣。

  「我會保護你。」我抬起頭,貼在羅蕾萊的耳邊,輕柔地卻一字一字堅定道。

  「我願伴你度過這漫長的年歲,一同看盡日升日落,花開花謝,直至世界終結。」

  這是我所能給羅蕾萊最大的誓言,我想要跟他一起。

  「呵。」出乎意料的,是羅蕾萊對於我的誓言,輕笑了一聲,那笑充滿了嘲弄。

  「傑克,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嗎?不是幾十年,也不是一百年、兩百年而已,而是一千年、兩千年,多到無法計算的時間了……

  「我的壽命很長很長,甚至可以等到你說的世界終結,可是你呢?」羅蕾萊伸手擦去臉上未乾的淚珠,抬頭看著漫天的星空,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我們都知道答案了,而他只是不想把話說死罷了。

  這下子,誓言反而變成了可笑的空想,雖然一點也不好笑。

  羅蕾萊的話語,無疑地堵住了我的嘴,讓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也不曉得可以怎麼做。隨著堅定的念頭慢慢泯滅,環著羅蕾萊腰部的手臂也不自覺地放鬆了。

  「傑克,放手吧。」

  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你還有機會,還可以追求。』

  法恩的話,卻在此時跳了出來,阻止我懦弱的舉動,他說不要留有遺憾,如果我真的放手了,十年、二十年後,我能原諒現在的自己嗎?

  思及至此,心下一橫,左手攔緊了羅蕾萊,托著他的所有重量,右手由後扣住了羅蕾萊的下巴轉過,不顧他的驚呼,也不管後果的,湊上臉就貼上了他的唇辦。

  舌輕易的就進入羅蕾萊的口腔內,就像試圖要掠奪他所有的空氣一般,不斷掃蕩著口腔的每一處,上顎、牙齦、牙齒和內膜,兩人交融在一起的氣息已經紊亂不已。

  羅蕾萊嘴內有些淡淡的鹹味,也沒有其他部位那般冰冷,只是透著微微涼意,非但不會覺得難受,還有些舒服。

  可能是被驚嚇到了的原因,他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我的挑逗,只是任由我的任意妄為,使得這個吻能夠持續下去。

  直到不得已,我才粗喘著氣放開羅蕾萊,兩手一使力就讓他與我面對面,左手依舊扣在他的腰上,右手則撫上了他的臉頰,讓我們的視線可以對視,我想要看清他的想法,而不只是聽他總是拒絕的話語就放棄。

  「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只要一個肯定,那麼我就能夠堅定走完接下來的路途,不管有多麼凶險,都比不上羅蕾萊給的一個機會。

  「這不是機會的問題,傑克,我……」從茫然中回神的羅蕾萊,依舊吐出否定的話語,可是我卻從他閃爍的眼中看出了他的動搖。

  「我知道你捨不得推開我,那就接受我好嗎?」打斷了他的話,我有些著急地近乎哀求地道,如果他再拒絕我一次,那我想我應該沒辦法再堅持下去。

  不等他的答覆,右手按上了他的後腦勺,就往我的胸口壓去,臉也埋進他的髮間,細碎地吻著他的頭頂,此時此刻我只想感受他的存在、他的一切,而不只是記憶中那個猶如幻影的孤獨背影。

  羅蕾萊始終沒有反應,在我已經認為他不想要再糾纏下去,想要放棄抵抗的時候,他一直垂在兩邊的手,卻輕輕回摟住我。

  「嗯。」

  當下的心喜若狂,讓我沒有發現到,他那個允諾所含的──

  令人心碎的決定。

--

  真的很抱歉,我延遲了一個禮拜了O口Q(跪
  因為終焉姊姊前陣子回台灣了。頭幾天,我都在陪她調時差(同間房),我又是靈感大神在半夜翻牌(?)的人,調完時差又跑到鄉下找親戚等等的,等我回來又一直卡稿,只能對著WORD傻笑ORZ
  然後趁著姊姊去找朋友,晚回家,我就發奮圖強直接打完了(歡呼
  等我跟靈感大神討論完翻牌時間(?),應該就會穩定下來了ˊˋ
  希望能在開學前完稿(抹臉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8-14 17:25
以為終於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結果最後一句是鬧哪樣?!
臥槽,你們兩個敢再糾結一點嗎?QAQQQQQ
作者: 渝雙    時間: 2015-8-14 17:30
文風好舒服w 看到這裡滿滿飽足感(*゚∀゚*)(何)

糾結虐心啊傑克和羅蕾萊(扭)
感覺最後會是悲傷的結尾嗚啊qq

樓主辛苦了//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8-30 22:11
第九章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雖然羅蕾萊隱瞞了我很多的事情,但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轉,只要等他足夠信任我,不過……現下這樣已經足夠了。

  緊摟著的手依舊,我輕柔地細吻著羅蕾萊,從髮旋到額頭再到唇辦,那種想要珍惜的心情,不斷將我的心中的愉悅撐大,唇上的動作也就更加溫柔。

  「傑克。」羅蕾萊忽然輕喚我的名字,也使我停止了動作看著他,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才繼續道:「先把我放下來吧,你這樣也會累。」

  這句話出口時,我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便把羅蕾萊又重新放回岸邊的礁岩上坐好。因為羅蕾萊的尾鰭不能夠站,所以我幾乎是托住他整個重量,縱使我每天都在提娜阿姨的餐廳工作,時常搬運一些食材等等的重物,但長時間抱著羅蕾萊,手也開始不聽使喚地開始顫抖了……感覺有點丟臉。

  將羅蕾萊放好後,我也坐到了他的旁邊,雖然這裡的風景沒有上方好看,但我還是很開心,因為羅蕾萊在我的身邊,想到就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偷笑。

  羅蕾萊在我坐下後,就把腦袋擱在了我的肩上,若長的銀髮蹭得我的頸子有點癢,但我卻有些捨不得讓他起來,所以就忍著搔癢,陪著羅蕾萊靜靜地待著。

  羅蕾萊低頭把玩著我的手,正當我以為今晚大約會像之前的某些時刻一樣,一言不發的度過時,他卻淡淡地開口問道:「傑克,你很在意那個『故人』嗎?」

  說我不在意,那絕對是在騙人的;可說我在意……我卻又不怎麼想要挑起羅蕾萊不好的回憶,或許我明明希望羅蕾萊可以多跟我吐露些過往的事情,可往往事與願違的問題,除了羅蕾萊有意無意地迴避外,我想我的猶疑不定也站了頗大的部分吧。

  我輕輕地回握住了羅蕾萊捏著我的掌心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嗯」了一聲,可是又覺得這答覆太過於單薄,才又開口說:「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羅蕾萊聽到了我的違心之論後,雖然很輕,但笑了出來,那是我自從與羅蕾萊發生爭執後,他第一次笑了。

  「最好!你明明就很想要知道!」羅蕾萊抬起了頭,看向我,臉上是一個大大的笑臉,沒有半點隱藏,也沒有半點的虛假,真真實實的,十分可愛。

  我搔了搔腦袋,只能傻笑,感覺自己瞬間遜掉了……

  「我忘了他叫什麼,只記得幾百年前我們常常在一起玩、一起聊天,後來……」羅蕾萊握緊了我的手,像是在猶豫,等了很久我聽見了他此時顯得低沉的嗓音傳來。

  羅蕾萊說出那句話時,眼睛對上了我的,裡面深幽幽的,如同一灘死水。



  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現在本應該是我幸福人生的開始,可是呢……

  看著在我的床前,面如閻羅的提娜阿姨和法恩,我只能乖乖縮在床上,當個好孩子,然後適時地表現出幾分虛弱的樣子,應該是不會得到太嚴厲的懲罰……吧?

  「傑克,阿姨不懂,你就一個病厭厭的病人,大半夜的還跑去吹風,要不是人家阿伯剛好要去船上拿東西,你早就要說掰掰了啊。」最先沉不住氣的提娜阿姨,忍著性子,皺著眉道,要不是我頭上還包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她可能就會抄起掃帚往我身上揮,一想到就讓人冷汗直流。

  會現在這個樣子是有原由的,這就要從羅蕾萊跟我說「故人」的時候說起──

  「我們見面的事情被發現,他代替我被燒死了。」

  羅蕾萊說出那句話時,眼睛對上了我的,裡面深幽幽的,如同一灘死水。

  我還來不及消化羅蕾萊的話語,本來退下去一點的燒可能因為方才大悲大喜的關係,又悄然升高了,眼前一黑,就往後倒了下去,後腦勺撞上了地上的礁岩,磕破了腦袋,雖然意識模糊不清,但我隱約能聽到羅蕾萊焦急地呼叫聲,直到我清醒過來,就已經躺在了床上,一旁則是表面上是看護,實則想把我抽筋扒骨的兩人。

  而羅蕾萊大概在阿伯來時就跳回海中了,幸好他還記得要躲人類,沒有因為擔心我而被抓住,真是太好了。

  「我就是有些悶,又睡不著才會想出去走走的,啊……」觀察著兩人的臉色,我小心翼翼說出了事先想好的說詞,只不過說到後來只能自己先住嘴。

  我敢保證,我再說一個字,我應該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不,應該連今晚的月亮都見不著了。

  「如果你在傷好前再跑出去亂晃,皮就給我繃緊一點!」提娜阿姨一說完就氣得甩門不幹了,留下我與法恩兩人面面相覷。

  「欸,快說實情,我們都幾年兄弟了,還騙什麼。」法恩挑了挑眉,嘴笑得像是調戲婦女的惡霸一樣,方才那副吃人的模樣好似只是裝出來的,現在才是他待這麼久的目的。

  嘖,直覺好的人真麻煩。

  「一開始我真的只是去吹吹風而已,然後就……」最後我故意消了音,只丟了一個「你瞭的」的眼神給他。

  「等等,你什麼時候變成情聖了?說好了要給我看看妹子啊──」法恩看懂我的眼神後,像是打了雞血似地飛快挨近我,手搭上我的肩就瘋狂地搖了起來。

  「欸!等……我的傷口快裂了!」感覺到頭上隱隱有些疼痛,我不顧其他就扯開喉嚨大喊,法恩這才停住了在行兇的手,但眼睛還是死死地瞪著我,完全透出一種「不答應就把你吞下肚」的詭異感。

  「可是重點是,他很害羞。還有……在我昏倒前,他跟我說了上次不跟我見面的理由了。」想到這我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現在真的有點討厭這樣愛吃醋得自己,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要不到糖就開始亂鬧,然後擾得對方難過。

  「什麼?什麼?」法恩明顯就被這個話題給吸引住,不再問我有關見面的問題了。

  「他跟我說,那時是要去看故人,然後對方已經去世了。」我訴說著,腦中是羅蕾萊在告訴我時,眼底的黯淡無光,明明是雙淡藍色、充滿神采的瞳眸,卻在那時比海水還要深沉。

  想到可能不夠詳細,我又補上了一句:「聽他說對方……是因為他才死去的。」要不是對方早死了幾百年,不然我可能又會像任性的孩子一樣在鬧脾氣吧……雖然我的心情依舊好不到哪裡去,這種感覺就像買到了想要以久的物品,可是父母突然把那件物品擺到你面前的心情一樣,談不上難過,但跟歡愉又沾不上邊,近似於鬱悶的心情。

  「……如果不是她已經答應跟你在一起,那我會覺得你根本沒有機會。」

  我苦笑了起來,沒有反駁他的話。

  雖然說活人壓根不用跟死人爭什麼,可是活人永遠也爭不贏死人啊……

--

  然後就是,各位明天開學快樂ˊˋ
  因為終焉要升上萬惡的高三,所以說以後文就變成不定期發放了,但我會努力快些的,要等我喔喔喔喔喔喔O口Q(滾#

作者: 呆波    時間: 2015-8-30 22:55
感覺會朝美人魚方面發展
羅蕾萊為了傑克放棄尾巴之類的……要不然怎麼想都不太會HE啊(咬手帕

雖然說活人壓根不用跟死人爭什麼,可是活人永遠也爭不贏死人啊……
這句有點虐啊,傑克就別再吃醋了啦!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9-1 21:43
跨物種的戀愛感覺真的好艱辛呀、
但是因為這樣就退卻的話,反而甚麼都得不到了喔 (偏頭
嗯,我是這麼想的啦ODO
加油吧!傑克同學 (拍肩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9-1 23:20
呆波 發表於 2015-8-30 22:55
感覺會朝美人魚方面發展
羅蕾萊為了傑克放棄尾巴之類的……要不然怎麼想都不太會HE啊(咬手帕

沒錯XD
接下來估計會讓羅蕾萊為第一人稱,畢竟傑克這孩子一直吃醋,好煩(欸#
至於到底是HE還是BE呢?哼哼(滾#

也不太能算吃醋啦,就像文中說得,是更似於鬱悶的感覺,畢竟他也無法爭什麼。
吃死人醋的話,估計羅蕾萊會先送他兩個魚尾巴掌(等等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9-1 23:33
天夜弦 發表於 2015-9-1 21:43
跨物種的戀愛感覺真的好艱辛呀、
但是因為這樣就退卻的話,反而甚麼都得不到了喔 (偏頭
嗯,我是這麼想的啦 ...

恩,就像妳說得「退卻的話,反而甚麼都得不到」,傑克其實就有種「勇往直前,不畏懼」這樣的勇者大人性格(?),雖然他很愛吃醋就是XD
而原因則是傑克父母早早就過世,所以他就會拚命去留住「喜愛的人事物」,像是提娜阿姨、法恩這樣。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9-21 23:57
第十章

  (以下轉換為「羅蕾萊」的視角)

  「我們見面的事情被發現,他代替我被燒死了。」當我說出這件事時,眼前一晃,好像出現了「他」擋在我面前,奮力想要保全我,要我快走的畫面。

  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一百年?兩百年?無可計算的日子漫長無期,卻又恍如一瞬就過去了,不管其中發生了什麼變化,最終還是只剩我一人獨留。

  當我回過神時,眼前閃過的不是那抹背影,而是傑克往後倒去的身軀,他的後腦撞到了礁岩,發出了「扣」的聲響,傑克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傑、傑克……欸……傑克!」試喊了幾聲,但他卻連一點回應都沒有,這下讓我真的慌了手腳,今晚的我沒有腿,根本沒辦法把他帶回村莊去,這下子傑克只能在我面前……

  想到這,我已經嚇得煞白了臉,只能拚命地喊著他的名字,當我要去搖他時,發現他身上的體溫高得嚇人,只要我一貼上去就覺得手可能都被燙紅了,想來他今晚的體溫本來就不太正常,應該是因為今早跳到海中的關係……明明都入秋了,也不是不知道海水有多冷,卻還是要這樣執意跳下來,這個人真的太亂來了!

  咬著下唇,我頓時很恨自己竟然這麼沒有用,只要不是月圓就無法行走。傑克發著高燒,還在這樣冷的天吹著海風,我卻無能為力……

  「傑克、傑克、傑克、傑……」就像是咒語一般,我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著傑克的名字,彷彿這樣做就能夠改變什麼,做著可笑的祈求,但我知道奇蹟不會出現,就如同當初,我站在那礁石上,望著那片歷久不衰的海洋時,渴望著,可是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明明我應該清楚地知道沒有用,但我此時此刻卻希望有著什麼人可以來,傑克一定要活下去,他必須活下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之於我已經變得如此重要,或許是他那雙為了我一次次嘗試去烤麵包而傷痕累累的手,或許是他那總是準時在月圓之夜出現在礁石上等我的身影,又或許是不顧入秋的寒冷天氣,毅然決然地跳下海來,為的只是挽留我。

  這個人是我漫長人生裡,對我最好、最溫柔的人,如果他無法活下來,我可能就無法再像過去的幾千年一樣,一個人就這麼無知無覺地過下去了,因為我遇到了他,所以已經什麼都不同了。

  我的雙手緊抓著傑克的衣服,嘴裡依舊低喃著他的名字,恐懼一點一點的侵蝕著我的心,比被「選上」的那時還要令我害怕。

  今夜本來被烏雲遮蓋住的月亮此刻才漸漸地顯露出來,淡淡的光亮更讓我看清了──

  傑克的後腦正慢慢地滲出鮮血。

  這樣一個事實,不禁讓我停止了呼吸,也讓我更加地確定了再這樣拖下去是不行的,我應該早就知道軟弱是沒有用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拖著自己和傑克的身軀,朝著岩區邊緣前進。若是那裡的話,傑克就有機會被發現,現在也離早晨不遠了,有些跑船的漁民大概很早就會過來準備。

  我小心翼翼地扶著傑克的上身,不讓他的血滲得速度加快。雖然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我還是能清楚感受到尾巴上的鱗片被地上的岩石刮傷了。

  「你聽好了,人魚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尾巴,若是魚鱗損毀得太過嚴重,那麼可能就會無法游泳,最後只能永遠永遠躺在海底,不見天日。」

  環繞在耳邊的,是曾經活著的同伴們對我再三警告的事情,不見天日對我們來說幾乎就等於是判下了死刑,雖然我們本來就是「死物」,但在不老不死的情況下,陽光幾乎是我們唯一視為信仰的依靠,若是見不到……

  我打了個寒顫,卻只能咬緊牙根,依舊堅持把傑克拖到岩區邊,我只能不斷在心裡說服自己:「不會的,只是一點傷,不會影響到的,不會的……」

  不等到我將傑克拖至邊緣,我卻先聽到了腳步聲,我只好趕緊把傑克放好,自己先跳回海中,我靜靜地探出半個腦袋觀看,剛剛我在運傑克時,有記得拿他的油燈,想必那人就是被油燈的光所吸引的。

  「欸,是誰在那裡?」伴隨著腳步聲接近的是一個粗曠的男聲,厚重低沉,與我完全不同。

  直到那人近了,看到傑克時,我發現他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難看至極,像是見到什麼汙穢不堪的事物一樣的眼神,就那樣赤裸裸地直視著傑克。

  「嘖,是誰不好,怎麼偏偏是這小子?不救也不行啊……若是被別人知道我有看到他半死不活地倒在這,我還沒救,大姊想必是不會放過我的……」那名大漢邊看著傑克,嘴裡邊碎碎念著令我感到震驚的話語,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我卻知道他說得是真的,若是在不被其他人發現的前提下,他絕對會放傑克自生自滅,也絕不會皺一下眉,更不用說什麼心生愧疚。

  這樣的情況讓我頓時害怕了起來,雙手緊抓著岸邊的礁岩,甚至被一些較尖銳的石頭給磕破了皮膚,我也沒有注意到,因為此時的我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名大漢的神情上,就唯恐他就那樣狠心地轉身,不給傑克留一條活路。

  大漢許是在內心反覆掙扎,面容有些扭曲地看著傑克,這不由得讓我更是心急如焚,若是他不救的話,那麼傑克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嘖」了一聲,大漢最後就彎下腰去把傑克和油燈撈了起來,也不顧傑克腦袋上的傷還在滴血,就以扛米袋的方式放在了肩上。雖然很想阻止這樣的人把傑克帶走,但我做不到,只能祈禱傑克不會在回村子的途中失血過多了。

  「怎麼這麼衰的事偏偏就被我遇上了?你這小子就是命好,如果不是大姊收留你,看你早死了,黑髮黑眼的異類……」海風拂過,捎來了大漢依舊在碎碎念的內容,卻讓我頓時覺得一陣暈眩感傳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望著已然走遠的身影上,那掛在肩上而有些晃動的身軀,卻在此時此刻顯得那麼的弱小。

  我一直以為,傑克與我不同。

  在我眼裡,傑克是個有點傻氣卻溫柔的孩子,不曾經歷過什麼太過難堪的事情,一生就是那麼平淡地過去。雖說我與傑克相處的時間也不是太長,無法看清他的一切,這也是在所難免的,但這卻讓我覺得心像是被揪緊了般地難受,有點……喘不過氣。

  突然,我意識到之前某次與傑克聊天時,傑克眼中閃過得那抹有點哀傷的神情,因為只有僅此一次,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這……我是一個人住的,所以只要早點回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是啊,明明是用著有些落寞的語氣說著的話,卻被我忽略了過去,我以為傑克那句話的意思,僅止於家人不同住,有點寂寞罷了,但現在一想也不是那麼簡單,而且那名大漢說了「收留」……難道傑克沒有家人嗎?而且依照大漢所說的話,傑克髮色和瞳色那麼與眾不同,在那個封閉的村子裡被排擠也是正常的事情,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我第一次見到傑克時,也覺得這樣的髮色和瞳色很特別,但並沒有特別的排斥,甚至有那抹黑能夠包容一切、非常溫柔的感覺,可是那個村子因為長年埋藏著不願被外人知曉的「秘密」,所以排外的情況特別嚴重,照大漢的話來想的話,傑克不過只是一個被村內人收養的孩子,想來這個收養的人一定不簡單,竟然能夠排除眾議,把傑克收養為自己的孩子,可是就算再怎麼勉強留下傑克,其他人的閒言閒語是擋也擋不住的。

  我斂下眼瞼,無法再繼續直視著傑克的身影。傑克比我堅強得多,明明我比他年長許多,可我卻從認識開始就肆無忌憚地依賴著他,而他卻總是以我為重,甚至是為了讓我快樂,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努力、被燙過幾口傷疤,又傷了多少次心,即使因為還是個孩子,所以偶爾也會耍耍小性子,甚至會說些傷人的話。

  儘管如此,在我看來他還是個溫柔的人。

  當我再次抬頭時,這才發現身影什麼的早都看不見了,只有一片的寧靜,就像是以往的夜晚一般沒有什麼改變,可方才的事情卻是歷歷在目,就連緊張的情緒依舊緩慢地在侵蝕著我,呼吸也依舊緩不過來。

  我十指相互摩蹭著指尖上頭的血液,感覺不到任何的疼,若是此刻在明亮些,那就能夠看清指尖上的血不同於一般人類的豔紅色,而是黑色,與傑克的黑髮黑眼帶給人無限包容的感覺不同,黑得死沉,就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一點生命力都沒有。

  轉過身,我便擺動著身軀朝著海底游去,抿著唇瓣,凝視著深不可測的海底,那就像是黑洞一樣讓人打心底的去排斥,卻是我唯一可以安穩待著的地方。

  ──傑克,我此時此刻發誓,就算那村裡沒有任何人肯愛你,我也會好好愛著你。

--

  這就是訊息量頗大的一章,雖然就是羅蕾萊心中各種碎碎念ˊˋ(欸
  但訊息量真頗大的,沒騙人(三根手指

  如果有人問我近況如何(不會有人想知道#
  我只能說高三完全就是想哭的狀態,然後傑克發燒寫一寫,自己也感冒留在家了ORZ
  早晚溫差大,各位也請好好照顧身體吧ˊˋ
  不過也趁機寫完了這章啦,算是沒白留在家就是XDDDDD

作者: 呆波    時間: 2015-9-22 21:14
羅蕾萊啊啊啊啊啊
傑克得身世到底是怎樣!!!
高三要好好讀書保重自己喔(摸頭#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5-9-22 21:22
羅蕾萊的碎碎念其實很好看來著,可以繼續碎下去我不介意(艮
黑髮黑眼很讚呀!那些村人都太沒見識了,哼哼! ←黑髮控(欸你

呃呃,我也感冒了說,不過不嚴重就是了啦 ←每次感冒都不會發燒的傢伙ry
總之,祝早日康復UWU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5-9-27 13:00
天夜弦 發表於 2015-9-22 21:22
羅蕾萊的碎碎念其實很好看來著,可以繼續碎下去我不介意(艮
黑髮黑眼很讚呀!那些村人都太沒見識了,哼哼 ...

不只你看得開心,就連我也打得很開心XDDD
可惜他繼續碎下去,劇情估計就無法前進了,然後我就要再拖十章,然後我就會去撞牆(等等#
人家村子裡各個金髮藍眼的,黑髮黑眼超突兀啊,就像一群金絲雀裡面的烏鴉一樣顯眼(什麼破比喻#

早日康復(拍拍
我是那種一感冒就會驚天地泣鬼神(大誤)的類型,聲音變得超MAN超啞超有磁性,然後超想哭(無誤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6-25 20:42
第十一章

  在經過提娜阿姨和法恩半月來的緊迫盯人……不對!是「細心照顧」後,我的病和傷完全痊癒了。

  雖然我覺得差不多一個禮拜就好得差不多了,但阿姨和法恩卻怎麼樣也不讓我下床,更不用說法恩這半月來被阿姨強制留下來盯住我,所以也就是說,自從上次糟糕的離別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面了……

  不過今天正好是月圓之日,所以——

  「傑克!停下你的手!」突然法恩的怒吼聲從一旁傳來,我也因此從思緒中清醒,這才發現,我沒有戴手套就要把烤盤給拿出來。

  「嘖!滾一邊去啦!」法恩一臉「鄙視你」的嘴臉,並用屁股把我給撞開,絲毫不管我,拉了拉手上的手套就小心翼翼地將烤盤給拿出來,並繼續嘮叨著:「真的是想不懂你,可不可以清醒一點啊?我這裡是麵包店,可不是人肉燒烤店。」

  被這樣指責了,我也沒辦法反駁什麼,只能抓抓自己的腦袋,乾笑幾聲,繼續聽法恩的抱怨,然後安靜的收拾方才使用過的器具。

  法恩突然停止了口中的碎念,也停下了把麵包放入籃子中的動作,有些遲疑的問道:「傑克,你確定要自己一個人去嗎?」

  「應該沒問題吧……只是去給個麵包而已。」我下意識的把手放到了後頸上,雖然想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提娜阿姨說了,因為上次馬伯把我送回家,所以要我帶點東西親自去謝謝他。我也知道阿姨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馬伯是非常排外的人,也不太會遮掩自己的厭惡,所以每次見他都會讓我覺得不太好受……

  法恩沉默了一下,便把裝好麵包的籃子遞給了我:「……好吧,但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放心上,還有兄弟我在。」等我將籃子接過去後,他便握拳不輕不重地槌了一下的我胸膛。

  從小到大,雖然法恩常常讓我背黑鍋,但他卻是在這個村子裡僅次於提娜阿姨最關心我的人了。因為村中排外的關係,村民從沒對我有好臉色過,好一點的僅視我如無物,壞一點的則是惡言相向,所以小時候我常常被村里的孩子排擠和欺負,只因這村子裡深根地固的觀念。

  我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下心情去敲面前的木門。

  我不奢求他能接受我的感謝,不要拿掃帚趕我就好了……思及至此,我不禁露出了苦笑。

  在我以為馬伯不在家而鬆了口氣時,那緊閉的木門卻被人推開了。

  年久失修的木門因為久未被人上過油而發出刺耳的聲響,也把我的雞皮疙瘩給喚醒了,連頭皮都隨著那聲音而發麻。

  ——現在我有種「大魔王」降臨的感覺。

  馬伯的外型與一般的中年人無異,長年跑船而黝黑的皮膚和健壯的身材,還有下巴那顯眼的絡腮鬍,濃密的就像礁石那的樹叢。

  馬伯似乎因為我的不語而皺起了眉毛,淺藍的眼就這樣瞪著我看,好像一直朝我放箭般,讓我把已經到嘴的話給吞了下去。

  但總是要吐出來的。

  所以在馬伯已經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我就畏畏顫顫地把手中的籃子雙手奉上,並道:「馬伯,這個……」

  「碰!」還不待我說完話,馬伯又把木門給大力關上,為此我也只能無奈地嘆氣,就站在那盯著手中的麵包看。

  最後,我又敲了敲門,也不管馬伯有沒有聽到,大略說了來意以及感謝之情後,便把那籃麵包放在了門口地上,轉身就回去了。

  要說不難過嗎?

  當然不可能不難過,只是我又能說什麼呢。



  撥開一旁的樹叢,映入眼底的,是沒有改變的景色,卻總是讓我怦然心動。

  『羅蕾萊。』像是確認什麼一般,我在心底默念了一次他的名字。

  剎那間,我感覺自己不再像以往一樣,蝸居在狹小的世界裡面,不見天日,推開門後,放眼便是美景。

  我彎起嘴角,看著佇立在礁岩上的羅蕾萊,他的深色長裙被海風吹得飛揚,那頭白銀色調的長髮也上下無拘無束地擺動著。想要開口叫他,可是此景卻讓我捨不得破壞,就像以往看著他背影時的每個時刻一樣。

  如此靜謐,如此美好。

  但也不等我欣賞足夠,羅蕾萊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突然就回過身,對上了我的眼,我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他便匆忙地跑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腰,臉頰緊貼著我的胸膛,緊得像是想要把自己融入我的骨血之中一樣親密。

  這也是第一次,他如此主動親近我。

  「我好擔心你。」羅蕾萊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閉上了眼睛,側耳仔細聆聽著我胸膛內的跳動,發出的嗓音像是風一般,輕輕掠過耳邊,卻聽得比什麼時刻都要清晰。

  我回攬住他的肩膀,低下頭,輕吻著他的頭頂,嘴邊則是透著濃濃的笑意。有種感動油然而生,讓我異常滿足。

  「抱歉,因為提娜阿姨她一定要我把傷養好才准下床,所以才耽擱了這麼久……」我把下巴底在羅蕾萊的頭頂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感覺自己好像自己還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有點讓人害羞,雖然我在羅蕾萊眼裡好像真的只能算個孩子……這年齡差真讓人傷心……

  羅蕾萊把我推開了一點點,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略帶疑惑地開口:「提娜阿姨?」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跟羅蕾萊講過阿姨的事情,之前只提過自己是一個人住的,卻好像從沒提過有關自己的事情,這也只能怪我總是心急於想知道羅蕾萊的事情,反而自己也從未提過自己身邊的事情。

  想了一會,我決定先訴說一下自己的事情,畢竟想知道對方的事,卻還不把自己的給說出來,未免也自私了點。

  我把羅蕾萊拉到了礁岩邊坐了下來,才緩緩地開口道:「提娜阿姨是在我七歲的時候收養我的人,那時……」說著說著,我的回憶也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個快要入冬的日子。

  由於我父母做的是一些買賣的生意,所以從我有記憶開始,我跟父親、母親就常常坐船在各國來來去去,他們總是說有一天要帶我回故鄉,可因為買賣非常忙碌,也抽不出空回去。

  就在我七歲那年,我們全家來到了這裡,這裡的村民很……不,應該說是非常、非常排斥我們,可父親、母親卻並沒有因此而選擇出海,反而是借住在提娜阿姨餐廳的閣樓裡,也就是現在我所住的房間,這也是父親與母親第一次決定在一個地方待一陣子。

  然後就在入村已有一、兩個月左右,某個快入冬的日子裡的夜晚,父親和母親放睡得極沉的我獨自一人在那間閣樓,兩人出了村子,卻不料遇上了山賊,奪財殺人。

  醒來的那時候,我因為見不到父親和母親,非常害怕,一個人赤著腳拚命在四處尋找著父母,就算被路上的小石子磨破了雙腳,我也繼續跑著,明明已經大口大口努力呼吸,卻仍舊喘不過氣來,胸口也像快要爆炸一般疼著,最後提娜阿姨找到了我,她抱緊我,告訴我,從今往後她會照顧我。

  我才第一次發覺,原來冬天是那麼的冷,冷到讓我在聽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傻傻地被提娜阿姨緊抱著,無法出聲。

  羅蕾萊靜靜地聽著,在我停下了話語時,他雙手緊緊得握住了我的手,好像試圖要給我力量一樣,緊得連骨頭都感覺有些喀喀作響,卻不是疼,很奇怪的感覺,明明羅蕾萊的體溫一如既往的冰涼,卻讓我感受到了溫暖。

  「那天那個把你帶回去的大叔……」羅蕾萊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難以開口,但他不必說完我就知道他意指為何了。

  我無奈地彎起嘴角,若不是提娜阿姨在村中有些聲望,馬伯他們不太敢招惹,否則現在我應該已經被趕出去了,就算我當年年僅七歲。

  「我知道,沒關係的。」我抬起另一手包裹住他緊握住我手的雙手,想讓他安心。

  「沒關係的……」看著兩人交疊的手,我抿起了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羅蕾萊突然把手抽了出來,不待我抬頭,視線一晃就被羅蕾萊抱在了胸前,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抱著我。

  縱使羅蕾萊的懷抱依舊冰涼刺骨,但還是「溫暖」的。

  我閉上了雙眼,不再思索那些紛紛擾擾,只想待在這裡。

  ……

  沒有聲音。

  除了下方海浪規律地拍打著礁岩,沒有別的聲音。

  羅蕾萊的胸口,比夜晚還要寂靜。

--

  距離上次更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如果說為什麼要拖這麼久,我只能說三次元太虐ORZ
  不過現在都結束了,高三畢業了,所以現在終焉就是廢人一隻,可以重回週更的懷抱了。
  如果要說為什麼沒有停文通知跟為什麼距離統測結束、畢業這麼久才發,我只能說我懶癌末期,而且真的有點太忙了ˊˋ
  所以作為補償,除了第十一章,下面還有一個我覺得很甜的番外篇,甜得我都想尋找戀情了(大誤
  請收下(土下座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6-25 20:42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6-25 22:50 編輯

番外 人魚公主

  如果說,在傑克的人生中除了提娜、法恩,還有羅蕾萊對他溫柔外,大概就只剩下外來的商人們了,雖說也不是那麼親近,但那些商人對他並不像村中人那樣疏離,偶爾也會與他聊聊天,說些外頭世界的趣聞。

  而其中與他最熟悉的,便是蔬果商的凱恩斯了。

  凱恩斯的母親在生他時便去世了,所以他從小便與父親在各地收售蔬果,與傑克也算得上從小認識,只要是還在村中便會與傑克往來。

  兩人忙完了各自的工作,就躺在草地上聊天,如同以往一般。

  「傑克,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出航?」也如同以往,凱恩斯向他提出了邀約,因為他從以前便清楚傑克在村中的情況,也同自己的父親討論過,父親非常歡迎傑克同他們一起,只是無奈傑克總是不答應。

  「不打算。」雖說這樣的邀約很誘惑人,但是對於傑克來說,就算這個村子再怎麼排斥他,但提娜和法恩都在這裡,而現在他也有了羅蕾萊,所以他更不可能離開這裡了。

  「嘖,榆木腦袋。」凱恩斯小聲地喃喃道,以為自己的話語並沒有傳入傑克的耳裡,但事實上在一旁的傑克幾乎不費力地就聽清了他的自言自語,不過傑克也沒有動怒,或許是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若是不榆木腦袋,他怎麼會到現在都沒離開呢?

  他是真捨不得,提娜阿姨於他有恩,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離開,也許在潛意識裡,他對於提娜至今未娶的事情,歸咎於了自身。

  「對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人魚嗎?我這次在外聽到了一個故事。」

  凱恩斯是唯一知道傑克喜歡人魚的人,在對人魚非常敏感的這裡,如果被知曉喜歡人魚的話,還不知道又會被怎麼樣渲染成一個可怕的事件,所以這件事情傑克連法恩都沒有說過。

  然後凱恩斯緩緩道出了那個被吟遊詩人到處歌頌的故事。

  傳說,人魚公主救了遇上船難的王子,並愛上了他,後來她敵不過想去找王子說出實情的想法,去找了女巫幫忙,以美妙的聲音換取雙腿,女巫告訴她:「如果王子與他人結婚,那麼妳就會變成泡沫。」

  可是等到人魚公主見到了王子時,才發現王子認錯了救他的人,並要與那名女孩結婚,人魚公主非常的難過,眼見王子與女孩的婚期將至,卻無法開口阻止這一切。

  人魚公主的姊姊們後來找上了人魚公主,並給了她一把匕首,原來姊姊們不忍心看她化為泡沫,拿秀髮向女巫換取解決之法,可是代價是——

  人魚公主必須拿匕首刺進王子的心臟。

  那晚,人魚公主悄悄地進了王子的房間,看著王子睡得安穩的臉龐,手裡拿著匕首卻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最後她靜靜淌著淚,化成了泡沫。

  因為她如何都無法傷害王子,寧願自己消失。

  聽完了這樣的故事,傑克遲遲都無法回過神來,思緒很亂,明明就與羅蕾萊無關,但他卻覺得非常的難受,就好像被如此對待的人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一般。

  「傑克?」看到傑克失神的模樣,凱恩斯有些疑惑地喚他,想不明白怎麼聽完故事後,人就變成這副德性。

  叫了幾聲也喚不醒他,最後凱恩斯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眼見已經快要黃昏了,市集應該也要開張,他還必須回去幫老爸採買物品,就丟下傑克一個人走了。

  最後等傑克發現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小時,他也錯過了餐館的開店時間,當下臉色更是慘澹。



  「羅蕾萊。」傑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見到他幾日未見的身影,毫不猶豫地就抱了上去,像是要把羅蕾萊揉入懷中一般,把他緊緊抱在胸前。

  「怎麼了?傑克?」羅蕾萊話中帶笑,聲音與往常一樣輕柔好聽,手輕輕地撫上傑克環抱住他腰間的手。

  可能是最近常與傑克接觸,羅蕾萊發現自己慢慢不排斥傑克身上的體溫,反而還非常喜歡這樣的溫度。

  只不過在月圓過去後,等他回到深海中,總是難以接受海水的冰涼。

  所以他還是趁現在好好地把握時光吧。

  思及至此,羅蕾萊更是把整個身軀都靠在傑克身上,兩人的距離也縮為零。

  就著這樣的姿勢,傑克就抱著羅蕾萊小心翼翼地坐在懸崖邊,並讓羅蕾萊可以舒服地坐在他的腿上,自己則是把頭靠在羅蕾萊的後背,享受這樣安靜的情景。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傑克還是有些按捺不了雜亂的思緒,想要把想了半天的疑問問出口。

  「嗯?」羅蕾萊有點慵懶地鼻音傳來,又搭上那樣美妙的嗓音,如若不是傑克急著想要解答,怕是會想抓住他親上半天。

  「……海裡面真的有女巫嗎?」

  「……」

  「噗哈哈哈哈哈哈——」羅蕾萊雖然知道如果笑出來難免會傷到傑克的心,但對於這樣蠢萌蠢萌的問題,他還是忍不了笑意,笑了出來。

  雖然傑克情商算高,但那個智商……雖說也不是不好,只是總會讓人有想要剖開一看的想法。

  等到羅蕾萊笑夠了後,抹掉了方才笑出的眼淚,也不管傑克究竟有沒有受傷,便道:「當然沒有啊!怎麼可能有什麼女巫啊,你到底是從哪聽來這種奇怪的東西?」

  於是傑克便把今天下午凱恩斯向他說的故事告訴了羅蕾萊,然後呢,羅蕾萊就笑得更歡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傑克鬱悶的心思,羅蕾萊這才停下了笑聲,改了個姿勢,側坐在傑克的腿上,並把雙手環上了傑克的脖子。

  「別胡思亂想,那只不過是吟遊詩人捏造的故事罷了,人魚不可能變成泡沫的,更何況我住海裡那麼久了,也從沒遇過女巫。」末了,便抬頭輕輕地親了他的臉頰,有些害羞地把頭枕在了傑克的肩窩,不讓他看到自己羞紅的臉頰。

  「那你可不可以永遠待在我身邊,別走?」傑克就著羅蕾萊的姿勢,把臉貼在他的頭上,嗅著那總是比海風要鹹的味道,明明讓人說不出香臭,傑克卻非常的喜歡。

  「……」

  但,羅蕾萊卻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靠著傑克,久到了傑克都覺得羅蕾萊不會回他話,甚至是睡著時,他才聽見羅蕾萊的聲音,只不過比以往要飄渺,悠遠的像是要消失一般。

  「我會陪你,一直陪著你。」就算是我「死亡」。

  剩下的那句話羅蕾萊並沒有出口。

  在他心中,始終有個預感,他會比傑克更早死去。

  羅蕾萊闔上眼,手也改為環住傑克的腰。

  只要現在他們都好好的就好,他會一直陪著傑克。

  永遠。

--

  時間序大概是在十一章再後面一點,然後結局前面一些,兩人大概就是處於熱戀情的時候吧XD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6-6-25 21:07
\ 耶!久違的更新! /
三次元忙所以停更也是沒辦法的事呢,畢竟是人都會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ˊ ˋ

話說羅蕾萊笑捷克的那個問題的畫面感覺超美好的呀wwww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6-25 22:58
天夜弦 發表於 2016-6-25 21:07
\ 耶!久違的更新! /
三次元忙所以停更也是沒辦法的事呢,畢竟是人都會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ˊ ˋ

以後就是週更,會看到煩的XD
年前大概就是準備日檢跟統測,我還跟了會神隱的組員一起做小論文,年後就是統測,所以就很悲劇了ry
可能是沒寫小說,壓力大吧,我還夢到我快死翹翹,然後哭著說我文還沒有完結XDDDDD(無誤

覺得這兩隻超甜有沒有,甜得我邊打邊流下淚水(等等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7-4 00:07
第十二章

  ……

  沒有聲音。

  除了下方海浪規律地拍打著礁岩,沒有聲音。

  羅蕾萊的胸口,比夜晚還要寂靜。

  但就算他的胸口一點聲音也沒有那又如何?

  只要他陪著我,就夠了。

  我覺得胸口一直積壓著的煩悶輕了許多,也就順著羅蕾萊的姿勢,雙手摟上了他的腰。

  「傑克,如果待在著裡,他們都不喜歡你,對你不好,那我們一起去找你父母的故鄉好不好?」羅蕾萊輕輕地摸著我的頭髮,有些猶豫的說出口。

  「我也很想去……可是現在這裡還有提娜阿姨,我沒有辦法放下她離開。你知道嗎?明明提娜阿姨年輕時很漂亮,也不乏追求者,但是為了養育我,她沒有嫁給任何人,我不能丟下她。」雖然提娜阿姨從沒有正面回應過我的這些話,可是我一直覺得問題就在我的身上。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總有一天,我們就去找你的故鄉。」羅蕾萊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髮漩,語帶笑意。

  「好。總有一天,我們一起去。」我緊了緊攬著他腰部的雙手,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不過還不等我細細享受這種期待的興奮感,羅蕾萊突兀的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傑克……那個,提娜阿姨的瞳色是什麼顏色的?」

  我雖有些奇怪羅蕾萊的疑問,但依舊坦白道:「深藍色的……怎麼了?」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羅蕾萊因為我的回答而有些僵直的身體,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才會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羅蕾萊沒有回答我的話,他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雙臂緊緊地梏住我的腦袋,讓我就算想要起身查看他的狀況也沒辦法。

  一眨眼的時間,羅蕾萊身上本來穿著的深色長裙消失了,我環住他腰的手也感覺得了有些濕滑的鱗狀物。

  這下我也明白了,羅蕾萊突然變回魚尾。

  可是怪的是,以往羅蕾萊都是只有在快要日出時才會變回來的,怎麼這次月亮還在正上方,就變回來了呢?

  聯想到先前羅蕾萊的臉色,我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一些問題,也顧不得羅蕾萊禁錮著的手,強行起了身。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當下的情緒,看到羅蕾萊時,我的腦中一片空白,雜亂的情緒在我的胸中不停的翻覆著,無法形容當下我有多麼的震驚,只能傻在那,看著羅蕾萊。

  羅蕾萊的魚鱗……沒有我上次見到的那樣密集覆蓋他的下半身,反而有些地方感覺被什麼利器刮過一般,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的,上面還清晰可見一些刮痕。

  「這是……」我伸出手,有些顫抖地撫上羅蕾萊的魚尾,說出口的話也帶了無法抑制的顫抖,手上觸感與上次全然不同,因為缺少了鱗的關係,摸得到肉本身,有些鱗片摸過去還扎人得很。

  羅蕾萊抓住我的手,很輕很輕地道:「……上次你倒在那邊都是血,我就抱著你想盡量拖到旁邊比較容易被發現,所以鱗才被刮傷了。」

  「沒關係,這影響不大,今天只是因為傷到鱗才會突然變回來,鱗還是會長好的,我也還能游……」泳。

  羅蕾萊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我抬起頭就看到他不自覺得按住唇,一臉錯愕的樣子,很明顯就是想瞞著我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艱難地把嘴的話說完,聲音也不自覺得帶了些嘶啞。

  「什麼是『我也還能游』?」我緊盯著他的雙眼,想試圖從中得到答案,但羅蕾萊只是靜靜看著我,似乎很猶豫要不要回答我。

  羅蕾萊斂下眼瞼,望著他抓住我手腕的手,緩緩啟唇道:「如果……人魚的魚鱗毀損得太嚴重……」頓了頓,他咬了咬嘴唇又續道:「那麼,就永遠無法游泳。」

  永遠無法游泳。

  人的一生了不起四、五十歲,可是羅蕾萊的一生卻是——

  定居於海中的他,若是無法游泳,那會是多麼寂寥?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落下一滴淚掉到了羅蕾萊還抓著我手腕的手上,羅蕾萊也因此抬起了頭看我,一臉的震驚,他這時才鬆開他的手,輕輕地貼上了我的面頰,用拇指擦去了我的淚水。

  「怎麼哭了?」

  「對不起……」

  在我們剛認識不久時,我曾經問過羅蕾萊最喜歡做什麼事情。

  我永遠都記得,他那時候閃著有些晶亮的雙眼,對我說著他枯燥無味的日子裡,唯一的樂趣就是來到這裡,看著這裡的風景。

  那是他在說起自己時,為數不多會感到開心的時刻。

  若是無法游泳,那麼不就代表著羅蕾萊永遠只能待在海底,無法看一看他最愛的景色,看一看我了嗎?

  想到這,我更是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淚,這大概是我在父母死去後,第一次哭得這麼慘,還不是為了自己。

  而是為了比自己還要重要的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此時此刻,除了這三個字,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才好,只是機械似的不停重複著,可是說得再多遍,我心中的愧疚也絲毫不見減輕半分。

  「傑克,睡一覺吧……睡醒了,什麼都會好的。」羅蕾萊扶住我的肩膀,輕輕地把我的頭帶到他的魚尾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像之前一樣,手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我的頭髮。

  「晚安。」羅蕾萊彎下了身,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閉上眼,雖然仍有些無法控制住還有些顫抖的身體,但我努力地想要照著羅蕾萊的話快快睡去。

  然後我聽到了,羅蕾萊輕輕的哼歌聲。

  等到我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探出了一點點的頭,刺眼的陽光毫不留情的照耀著大地。

  羅蕾萊不見了。

  只剩我手中那塊透亮的魚鱗。

--

  那個什麼人一生了不起四五十歲啊,絕對不是我的BUG,故事背景大約是在17、18世紀左右,所以人類年齡普遍不長。
  畢竟醫療跟那時候還處在開發中國家,人類普遍勞力等等有關,自然平均壽命就短了一點喔。
  然後我才不會說,寫出這章只是因為我想要讓傑克哭XD(欸#
  比較抱歉的是,這章比較晚,已經過了十二點ORZ
  不過這週的份還是會好好發的,努力不超過十二點(握拳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6-7-4 15:16
中世紀人類平均年齡短也是沒辦法的事呀!除非是那種魔法鬥氣滿天飛的世界ODO (欸

這張的羅蕾萊讓人各種心疼呀!魚鱗被弄成那樣了一定很痛OAQ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7-11 00:11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7-11 23:01 編輯

第十三章

  「傑克,最近海祭又要開始了。」提娜阿姨邊整理廚房,邊透過給餐的小窗台對我說道。

  海祭,是這個村子每年一次的重大慶典。

  據說是為了紀念那些在海中不幸喪生的人們,不過具體的故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通常到了這個時節,村中的所有人都會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為了祭典的順利而到海灘那布置現場。

  「記得明天一大早就去海灘那邊布置現場,中午和晚上再回來幫忙就好。」

  「好,知道了。」我擦拭著桌上的汙垢,一邊嘆息自己大概有好一陣子沒辦法見羅蕾萊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戀情才開花結果的,果然幻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最近就算不是月圓,我跟羅蕾萊也常在上次我撞到腦袋的礁岩區見面,所以相處時間大大提升,不過既然海祭到了,我也沒有多餘的體力在晚上去見他,而且現在海灘那也應該會有很多人走動,如果羅蕾萊被發現就不好了。

  今天帶著麵包去找他吧。

  我這麼想著,於是加快了手上收拾外場的速度,想快點去找法恩做麵包。

  我記得上一次法恩有說最近又學會了一種很好吃的甜麵包,希望這次可以做給羅蕾萊吃,不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做給他吃了。

  「阿姨,我收好了,我去找法恩囉!」也不等提娜阿姨回話,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法恩家的麵包店裡。

  果不其然,法恩正認真……很好,他坐在櫃檯睡著了。

  我搔了搔腦袋,還是決定叫他起床了,畢竟如果再拖下去難保來不及去找羅蕾萊。

  就在我準備開口前,法恩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停了兩秒,然後一臉呆滯地看著我。

  「怎麼了?這麼累?」我忍著笑意,努力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問道。難保法恩不會因為這一笑就懷恨在心,晚點就不教我做麵包了。

  可是問了後,法恩依舊直愣愣的,又過了幾秒才站起身,抬手搓了搓臉頰道:「你不知道爺到底有多累。海祭快來,我這幾天都被爸媽壓著做貢品要用的麵包,現在只要看到麵包就想吐。」明顯因睡眠不足而布滿血絲的雙眼讓人看了就覺得辛苦。

  「也是,只要一到海祭你就特別忙。」我不由得垂下肩膀,看來這陣子沒辦法學麵包了。我怎麼會忘記法恩家這陣子會特別忙呢……果然就像凱恩斯之前對我說的,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

  「你又要去見妹子了吧?」法恩搔著自己凌亂的頭髮,就走向了廚房拿了個籃子給我,並毫不在意說:「我真的覺得我對你特別特別好,我早料到你會趁準備祭典前來找我做麵包,事先幫你做了幾個,記得欠我個人情。」

  我看著籃子內的麵包,就知道是法恩前陣子說的那個新產品,連這麼忙的時期都記得我,讓我不由一笑。

  「謝啦,兄弟。下次來餐館,我請你吃飯。」我輕輕槌了槌法恩的胸膛。我覺得我人生中最不遺憾的,就是交了這個兄弟,雖然從小就是我在幫他背黑鍋,但我永遠都記得小的時候,我被其他孩子投射不好的目光時,他緊握著我的手,對著那些說著:「不要跟異類玩!」等等的孩子們說:「這人是我罩的,只有我能欺負他,你們誰要是敢被我知道欺負了他,我就要你們好看!」

  就因為這樣,本來是孩子王的法恩也被排擠,可是他沒有說什麼,還是照樣跟我相處,就好像這些根本就不影響他一樣。

  他大概就是我人生中的太陽吧,絢爛奪目,永遠都散發著熱度。

  「行啊,但還是欠我一個人情,需要你會跟你說。」法恩露出了他招牌笑臉,拍了拍我的肩。

  真的是不讓自己吃虧啊。

  我笑了笑便應允了,誰讓他是「太陽」呢?



  還離礁岩有段距離,雖然很暗,但遠遠就看見了羅蕾萊坐在那等我,我笑了笑,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踩上礁岩時,我突然升起一個想法,於是小心翼翼地放輕了腳步聲,到羅蕾萊的身後便蹲了下來,大大地從後方抱住羅蕾萊,雙手緊緊地攬住他的腰,手臂也沒有阻隔的,感受到了羅蕾萊冰涼的肌膚。

  「傑克?怎麼了?」羅蕾萊語裡含笑的問道,手指也一下一下的拂過我的手臂,有些癢癢的。

  我就這樣抱著羅蕾萊坐下,讓他的腦袋可以靠在我的胸膛上,滿足的用面頰蹭了蹭羅蕾萊的髮漩道:「接下來就是海祭了,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了,我要趁現在好好抱你。」

  聽到海祭時,羅蕾萊摸著我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就在我覺得疑惑要開口問時,羅蕾萊就突然轉頭道:「傑克,抱我去礁石那。」眼裡不停閃爍著的光芒好似繁星般炫目,所以我也沒有多說,便把籃子拿給羅蕾萊抱著,自己則一手托著他的腰,一手穿過他的魚尾下方就抱了起來。

  「那個麵包是我的朋友——法恩做的,我做的麵包都是他教的,所以會比我做的要好吃很多喔。」

  興許是這樣被抱起來的原因,羅蕾萊笑得很燦爛,就連魚尾也不住的擺動著,害我都有點怕他會甩到我……被甩到應該會蠻疼的。

  「不會啦,我覺得傑克做的才是最好吃的。」羅蕾萊笑道,便隨手從籃子內拿出麵包,往嘴裡塞,咀嚼了兩下,便眼睛放光地看著麵包

  天!這種心碎的感覺究竟……

  我有些欲哭無淚地看著羅蕾萊的模樣,剎那間有個「如果當初羅蕾萊遇到的人是法恩的話」的想法閃過腦中……

  啊啊,還是不要亂想好了,太可怕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模樣有些洩漏了什麼,羅蕾萊趕緊看向我,假裝咳嗽了聲,然後道:「嗯,差你一點。」就算忽略了他方才的舉動,我也知道他也是在說謊。

  畢竟法恩從小便開始做麵包,我這種半路出家的怎麼可能比得過呢?

  很快就抵達了礁石上方,我小心翼翼地把羅蕾萊放在礁石的邊緣上坐好,就在我要鬆手時,羅蕾萊飛快地在我臉上落下了一吻,然後又假裝什麼都沒發過一樣看著因月亮被雲遮掩住而有些黯淡的天空。

  我輕輕笑了出聲,低頭吻住了羅蕾萊的唇。

  這次麵包的味道果然也很好。

--

  覺得懶癌末期的我要在十二點前發文好難,如果我是灰姑娘大概就不用演了ORZ
  然後這次獻上公主抱一枚作為賠禮(跪(等等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6-7-11 09:33
傑克你真的很可愛耶!在意那種小地方wwww
不過也因為這樣,所以感覺粉紅泡泡滿滿的呢(*ˊ艸ˋ*)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7-18 01:01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7-18 11:34 編輯

第十四章

  幸虧現在已經入冬,要不然在準備祭典的期間,我大概會先敵不過太陽的酷辣先中暑了,不過穿著厚重的衣服工作總讓人覺得特別不方便活動。

  我拿出口袋內,父母留給我的懷錶,發現時間已經近中午,不多耽擱隨手抹去額上的薄汗,努力地加快手上搬運的速度。

  等到搬完木材後,我與負責現場的大叔說一聲,便朝著餐館的方向跑。

  最近因為準備祭典的關係,所以都會比其他時期要多人去光臨,往往中午和晚上的尖峰時期都是滿座的情況。

  真希望可以快點結束祭典,不然長期的忙碌真的會讓人吃不消,幸好今天下午再來一次,準備工作就結束了。

  我隔著衣服,手指輕撫著羅蕾萊之前留下的鱗片,頓時就覺得精神好了一些。

  因為那片鱗片我捨不得丟掉,可是又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於是便把它弄成一個小墜子隨身掛在身上,這樣就像羅蕾萊隨時都在身邊一樣。

  推開餐館的木門,裡頭果不其然坐滿了客人,我只好趕緊跑到給餐的小窗口幫忙出菜。

  好不容易人終於少了些,我才得以到廚房喝口水,稍微休息一下。

  「傑克,你還好嗎?」提娜阿姨拿著一條乾淨的毛巾,溫柔地幫我擦著方才忙碌過後的汗水,大概是看我的臉色不太好,所以面上的表情有些擔憂。

  「沒關係,撐過今天就好了。」我笑了笑,接過阿姨手上的毛巾,自己擦了擦汗。

  「今天下午我也要去海灘那裡,所以今天做到這裡就好了,下午忙完就趕緊回來休息,不然今晚的祭典會太累。」提娜阿姨見我把毛巾拿走,便著手整理著有些凌亂的流理臺。

  「好。」聽到這話,真的讓我開心了許多,畢竟下午只剩一點結尾工作,很簡單就可以完成,回來還可以小睡一下。

  提娜阿姨和我大略整理完餐館內外後,阿姨卻突然發現她不小心把祭祀的服裝留在家裡,因為阿姨是祭祀中負責整個流程的人,所以服裝也是與旁人不同,也沒有辦法向別人借。

  「阿姨,我去拿吧,我跑過去很快的。」我看著有些著急的阿姨,柔聲道。阿姨稍稍有點急性子,想必今天是因為太忙,所以忘記了。

  「好吧,祭服我大概是放在桌子上。沒有的話,就在客廳找一下。」

  我點點頭,便快速地跑向阿姨家的位置,幸好阿姨家的位置離餐館不遠,來回不到五分鐘。

  推開木門,我很輕易就看到客廳桌子上放置的祭服,正當我拿了便回頭就走時,我的餘光不小心瞄到一直以來,提娜阿姨都不准我進去的那個房間門半掩,全然沒有以往來時的緊閉。

  那是一種被吸引的感覺,與很久之前無意間聽到羅蕾萊的哼歌聲時無異,讓人無法拒絕,所以當下我完全忘了以往提娜阿姨的警告,抬起已經汗涔涔的手,推開了那扇猶如潘朵拉魔盒的門。

  很久很久以後,每當我回想到時,我都會不禁想:「如果我沒有推開那扇門的話,是不是我就會繼續聽信阿姨所編織的謊言,然後依舊在那邊生活至死?」

  可是,已經沒有「如果」了。

  那是一間有點詭異的房間,與其說是正方形的房間,不如說是有點類似於隧道那般的長方形,也完全沒有窗戶或者通風口,所以根本沒有陽光可以照射進來。

  兩旁的牆上掛滿了年紀大約在十到十六歲統一穿著白色服裝的少年少女上半身畫像,分別靠著牆的兩個長形木檯子延伸到盡頭,上方的東西很簡單,大約一個畫像前方都會放置一個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物品的甕,以及擺在兩旁的白色蠟燭,那些蠟燭就是整個房間的光源。

  我有些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此時除了我的腳步聲,大概就只剩下我心臟不停跳動的噪音。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一直朝裡面走過去,但好像有東西在呼喚我一樣,我覺得我不過去不行,不過去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抓著羅蕾萊的鱗片,踏著因為害怕,而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到了房間的盡頭。

  當我看到盡頭的那個畫像時,我的背脊瞬間發麻、冷汗直流,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著,腦中一片空白。

  等到我回過神,我已經離開了那個房間,鎖好了門,往著沙灘的方向奮力狂奔。

  那個畫像中的人,我認識。

  那張面容,我看過好幾次,更在心中反覆想過千次萬次。

  那是、那是——

  羅蕾萊。

  後來可能是因為我的臉色太差的緣故,就被提娜阿姨趕回去休息,雖然村中的人都因此面色不善,但我也無力留下幫忙,只能乖乖地踏著虛浮的腳步回去。

  可是我躺在床上不管怎麼努力想要好好休息,那幅畫都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中,明明只是一眼的時間,我卻可以清晰回憶畫中的細節。

  羅蕾萊的頭髮不是像現在這般的銀色,而是村中人人都有的金色,可是那比提娜阿姨要深的藍色眼瞳,以及五官,毫無疑問就是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息吧——海中的怨靈哦——」提娜阿姨穿著繁複的白色祭服,站在臨時搭建的祭壇上,莊重地喊著祭祀時的開場白。

  祭台上放置了很多白色蠟燭,看著蠟燭的火光,我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間房裡所見到的一切。

  我站在人群的最後方,靜靜地望著儀式進行。祭典中不論男女所有人都穿著白色的連身長袍,臉上的表情都非常正式,而且帶了深深的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

  雖然我一直以來都無法理解,到底哪裡會讓人感到恐懼,但我卻覺得或許事情沒有我一直以來所知道的那麼簡單,而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那間房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祭、羅蕾萊的傳說、村中異常的排外現象、詭異的房間……

  我覺得這一切都是相關的,可是又找不到關鍵的線索把它串連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去詢問別人,不管是提娜阿姨、法恩……或是羅蕾萊。

  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我清楚明白不會有人會給我解答,除非我自己去尋找。

  可是比起知道真相,我更想帶著羅蕾萊遠走高飛,離這裡越遠越好。

  只願保他歲月靜好。

--

  現在其實故事已經走到了主線上,很多前面埋的大小伏筆,都是指一件事情,或是這件事延伸的各種事情。
  到現在大概可以看出一些東西,歡迎跟我討論,不過就算猜中也不會有什麼獎品XD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6-7-18 12:05
天呀!那個詭異的房間讓我感到感到一陣恐怖(抹臉

讓我來猜猜,羅蕾萊原本是個人,只是後來變成人魚了?
如果是的話那感覺還真波折(?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7-25 16:31
第十五章

  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我清楚明白不會有人會給我解答,除非我自己去找。

  可是比起知道真相,我更想帶著羅蕾萊遠走高飛,離這裡越遠越好。

  就算……

  我望著祭壇上的提娜阿姨,心有點酸,無力感更像是浪潮一般朝我不停襲來。

  羅蕾萊只有我,可是提娜阿姨和法恩還有這個村子所有的一切。

  我輕輕啟唇,斂下眼瞼,無聲的動了嘴嘴唇。

  ——對不起。

  祭祀告一段落後,眾人若有若無的視線便不停往我身上飄。

  海祭,與其說是祭典,不如說是儀式更為合適,莊嚴肅穆,沒有一丁點的歡樂,更別提一抹微笑。

  不過我從來只參加過前半段的儀式,只要到了後半段,我往往就會被趕回去,因為我是「外人」。

  因為方才看到的房間,讓我不禁覺得後半的祭祀或許與那有所關聯,可是我已經不想再參與其中了,畢竟越深入就越危險,不管是對於我或是羅蕾萊來說都是。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羅蕾萊的礁石」,轉頭就走。

  我也決定好,等到祭典結束,我就去找提娜阿姨,向她說明我想要去找故鄉的意思。

  不過老實說我也忘了父母口中所說的故鄉在哪,只知道是在東方的某座小島上,雖說慢慢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但還是希望能從提娜阿姨那得到一點點線索。

  我撫著胸前那塊冰涼依舊的鱗,希望總有可以讓他溫暖的一天,不過總會的,畢竟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回到餐館樓上那屬於我的小閣樓裡,我便褪去身上的白袍換回了平常所穿的服裝。

  一躺到床上,便有種濃濃的睡意襲來,幾日來的疲勞,以及今天有些大起大落的情緒,使得我比以往的海祭還要累上許多,也因為心中決定好了,所以毫無牽掛,很快地就睡去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間房間,可是我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到最深處,也因此而害怕,可是當我想要往回走時,我身後的路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堵牆。

  所以我只能繼續走下去,可是我卻在那樣的地方,感受到了有人在看我。

  牆上的畫像,都在看我。

  然後他們發出了笑聲,有男有女,不過唯一的特點都是聲音很清亮,就像是羅蕾萊的笑聲一樣,可是我卻起了雞皮疙瘩。

  我拚命地跑著,等到我都快沒力氣再移動半步時,我終於跑到了盡頭,也看見了羅蕾萊的那幅畫。

  與上午不同的是,此時羅蕾萊畫前的那個甕是被打開的。

  我喘著氣,汗水也不停從頭頂上滑落,可是我卻不由自主慢慢地走到了那個甕前,低頭去看——

  然後我就醒了,我喘著氣,拿過放在一旁小桌子上的水杯,就往嘴裡喝了兩口,試圖平靜下來。

  放回水杯,我又拿起了一邊的懷錶,此時距離我睡著已經經過了兩小時左右,祭典也差不多結束了,本來是打算明早再去找阿姨說離開的事,但既然都起來了,就現在去吧。

  我穿上外套,便朝著提娜阿姨家走去。

  遠遠的,我便看到有好幾個人手上捧著一個個的甕,那些人魚貫地走入提娜阿姨的家裡。

  我幾乎一秒就認出了,那就是那間房裡的甕,很明顯就可以看出來,那些甕被用於海祭上。

  等到那些人離去,我才又邁開了步伐,在經過那些人身邊時,我都可以感受到從那些人投來的視線,有些驚訝與厭惡,但我沒有多做表示。

  我輕輕敲了敲阿姨家的木門,沒多久便被打了開來。

  提娜阿姨的臉有些疲倦,身上的祭服也還沒有換掉,不過當她看到我時,卻有些訝異。

  「怎麼不好好休息,跑來了?快進來,我倒杯酒給你暖暖身。」提娜阿姨不由分說便抓著我的手,讓我在客廳的木椅上坐好,隨即轉身進了廚房。

  出來時,阿姨手中便拿了兩杯紅澄澄的酒,拿了一杯放在我面前後,她便坐在了我對面,她並沒有催促我,只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酒,等待我說出來意。

  我緊盯著酒杯,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道:「我想要去找我父母的故鄉……」

  阿姨沒有回話,我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姨的臉上帶著有些錯愕且脆弱的表情,像是沒有辦法反應一般,她拿著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等她緩了緩,才開口:「是嗎?其實我早就料到有一天,你會這樣說,只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酒杯邊緣,看起來在思索什麼,良久又道:「其實我剛見你的時候,你才小小一個,很喜歡黏著父母親跑。你說你七歲,可是卻好小好小,我以為是你生活不好、營養不良,後來才知道東方人普遍身高不高。

  「那年,因為天氣不好,所以你們一家才留在這裡,可是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你父母曾經跟我說過,你們的故鄉放眼望去都是樹跟山,還有很多的農作物,非常落後,可是他們憑著一股衝勁出來做生意,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

  提娜阿姨頓了下,歎了口氣,她越過桌子抓住了我的手,並把其包覆手中:「我知道你留在這裡是為了我,也知道你在這裡不好過,其實你走了也好……決定好什麼時候走了嗎?」

  我盯著提娜阿姨的手,忍住心中的不捨,開口:「……下個月,凱恩斯來的時候,我打算跟他們一起走。」

--

  本來現在都是凌晨發,可是我真的想睡,我就去睡了ry
  抱歉(羞奔

  上次就忘記補充一個小知識。
  就是懷錶本來是一種身分象徵,不過19世紀瑞士人設計出便宜的懷錶,這才流入平民百姓家中,所以傑克擁有懷錶不是個BUG。
  (本故事在18世紀~20世紀左右)
  然後雖然我寫了飲酒片段,但是未滿18歲請注意。
  我本來只想寫個牛奶什麼的,結果那個時候保存不是太完善,所以就算知道牛奶有營養,但還是很少食用。
  奶粉也因為皆是在較遠國家(俄羅斯)的產物,後來雖說美國有人改良,但是這個村子就算有貿易交流,但還是較為封閉,我想是不會有這個的出現。
  不過如果出現BUG,我大概會說請看第一頁第三個注意事項(滾#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6-7-28 13:58
以前應該沒有規定酒要幾歲才能喝吧w

話說終焉為了文查了好多資料的樣子呢!UWU
我的話會懶癌發作隨便來的說(艮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8-3 01:53
天夜弦 發表於 2016-7-28 13:58
以前應該沒有規定酒要幾歲才能喝吧w

話說終焉為了文查了好多資料的樣子呢!UWU

這部分我就沒有查到了,不過傑克好歹也是堂堂弱冠之年男子,相信應該也沒有問題的XD

我是個蠻喜歡在小細節上注意很多的怪人XD
而且現在網路很方便,想要知道什麼丟給估狗大神就好了,除非找不到,不然花的時間不算多
像之前《Rainy Night》,上面所有我有寫到的,關於盧森堡的地標之類的,都是我上網慢慢爬來的,我大概看了蠻多照片跟人家旅遊的文章,看得我都想去了XDDD
不過其實我也蠻喜歡查資料,多多充實自己的感覺啦XD
而且其實我在這文BUG也是有的,像一開始羅蕾萊的名字,後來我還發現,其實礁石是在河邊,不是海邊XDDD
這都怪我小時候看卡通,根深蒂固的映像,然後我就真的隨便了 ( 欸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8-3 01:58
第十六章

  「我不讓你走,你走了誰給我擦屁股?要走帶我走,天涯海角我跟你去!」法恩雙手緊緊勒著我的頸子,就連雙腿也毫不浪費的環住我的腰部,拚命地想要讓我改變主意。

  「你說你這麼傻,還要一個人去找故鄉是不是腦子撞到了?你想想看,兄弟陪你去就不孤單啦!」法恩依舊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繼續鬧騰著,雙腳也毫不客氣地一下下撞著我的肚子,我想如果他在大力一些,我大概就會把午飯給吐出來了。

  「好啦!你別這麼激動,說不定我很快就會回來看看你。」我拍著他的小腿安撫道,並朝著離村子有段距離,現在已然在眼前的小山坡走去。

  我打算先跟羅蕾萊去找我的故鄉,之後趕緊找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安置好他,畢竟聽提娜阿姨說我的故鄉比較落後,想必能藏羅蕾萊的也應該不少,再來我也可以久久回來看一下提娜阿姨跟法恩,這樣應該就可以兩不誤了。

  一想到之後的生活,我不禁就忍不住瞇起眼笑了,可是不巧,我忘記了還在我身上蹦踏的法恩,輕易地就從側面看到了我高高揚起的嘴角。

  「你竟然都不會捨不得我嗎?笑得這麼開心,我們乾脆殉情好了!你哪都去不了!」法恩一說出口,勒在我脖子上的雙手便更加出力,頓時我便感覺到血液有些衝不上腦袋,情急之下我就掰開了法恩的手,並把他甩到一旁的草地上。

  「法恩!」我有些生氣地看著在草地上滾來滾去,還笑得一臉歡脫的人,摸了摸有些隱隱作痛的脖子,我霎時覺得頭也有些疼。

  「……你真的得走嗎?」法恩躺在地上,愣愣地望著天空,顯得有些失神,要不是今天風不大,我應該也聽不見他小得猶如自言自語般的問話。

  我坐在法恩的旁邊,然後望著他情緒變化堪比翻頁的臉,輕聲說了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我真的該走了,別太難過,我會回來的。」

  法恩點了點頭,可是眼眶有點紅,我也識相的不再看他,轉回頭看向遠方的村子,一切都跟平常一模一樣,沒什麼改變。

  陽光一如以往灑落在每戶人家的屋頂上,水車載著水不停轉動著,被放出來的牲畜或跑或跳在小路上,後方緊追著一隻狗和一個孩子,試圖把那些牲畜趕回原來的道路上,每個來往的村民的臉有些模糊,但皆是和祥平靜,做著手上或輕或重的活,養活著自己和家人。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而今我就快要離開了。

  或許直到現在,我才一點一點真實感受到自己決定後的結果,我真的就快要離開這活了十三年的地方。

  有慶幸,因為自己不必再接受那些人的臉色跟言語;有難過,因為這裡也算得上是,僅次於故鄉的——我的家。

  我聽見後方傳來很輕、很輕,只要一不注意就會被忽略過去的啜泣聲。

  我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眼前平凡的日常,感受著風不停拂過全身的每一處,就好像是任何一絲悲傷難過都執意要帶走一樣。

  大概過了很久很久,法恩突然踢了踢我的後腰,道:「欸,那妹子怎麼辦?」聲音沒有任何的改變,就好像我方才聽到的那一絲啜泣只不過是聽錯了而已。

  聽到這樣的問話,我真的有點遲疑該怎麼回答才好,總不可能說羅蕾萊會跟我一起去,那麼到了出航的那天就會知道我是在騙他,那我就真的不用走了。

  「我還沒跟他說……不過大概他還是會留在這裡吧。」我小心翼翼地說出口,也不敢回頭去看法恩,總覺得只要看他,他就知道我是在說謊了。

  「真可惜,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說……」法恩頓了頓,突然扭著身體往下,等到離我近了一點後就一鼓作氣坐了起身,看著我就大聲嚷嚷著:「對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帶我去看她?我真的好想要看看對方是圓的還是扁的。」表情之豐富,好似從來沒有難過過。

  「嗯……」我勾起唇看向他有點興奮,又有點期待的表情,內心就湧上了想鬧他的心思。

  「追上我再說吧!」不等法恩有任何的反應,我就直接起身按著來程跑回村子,期間我還回頭看了一眼,法恩還反應不過來的坐在那,不過一看到我回頭看他,立馬就氣得在原地跳了幾下。

  這真的不是我自豪,這個村子若我說我跑第二,絕對沒有人會說他是第一,所以只要法恩跟我比跑步,都是氣得跳腳,這不又是了嗎?

  我絲毫沒有管在身後的法恩,就這樣跑回了餐館去,不然傻傻地慢慢走,如果被抓到指不定法恩又要撲到我身上,賴死賴活不走了。

  當我推開餐館的大門時,這才發現提娜阿姨就坐在餐館裡面,視線盯著手裡的一張紙不停翻轉著,看似有點無措的樣子,連我進來都沒有發現。

  「阿姨?」我有點疑惑地叫道,畢竟平時只要收店後,除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不然提娜阿姨很少會待在這裡。

  「傑克,你回來啦。跑去找法恩了?」提娜阿姨一聽到我的叫喚,像是有點嚇到般抖了一下肩膀,不過很快又像是沒發生過什麼般,抬頭輕柔回應我。

  見我點了點頭,提娜阿姨便站了起來,把手上的紙交給了我。

  「這是我剛剛在之前給你父母住的房間找到的,之前他們給我指過,被畫起來的那個就是你們的故鄉。」

  我翻開了那張紙,上頭真的有一處特別被畫起來的一個小島,有了這張地圖,我的尋鄉之路頓時又可以輕鬆了不少。

  「提娜阿姨,謝謝!」我一把抱住阿姨有些嬌小的身軀,覺得不管怎麼感謝都無法報答她給予我的一切。

  提娜阿姨沒有說話,只是回摟著我,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不過我卻也因此忽略了,提娜阿姨有些複雜的表情。



  雖然時間有點早,但我還是趕緊收拾好自己,拿著和法恩去山坡前就做好的麵包,出了門。

  自從上次跟羅蕾萊說要開始忙海祭的事情後,我和他就沒有再見過面了……怎麼覺得我們真的都不太順利,不是吵架就是因為很多事情導致沒有辦法見面。

  可是只要再等半個月,只要我們能夠離開這個村莊,我們就可以不必總是要這樣小心翼翼的見面,可以再多一點點時間相處了。

  當我看到羅蕾萊坐在那,我便很開心的坐在了他的身旁,遞過麵包後,不等他開始享用,我便瞇著眼告訴他:「半個月後,我們就去找我的故鄉好嗎?」

  看著羅蕾萊有些愣住的表情,我親暱地把他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攏到耳後,也因這樣不多見的他有些可愛,我情不自禁地就把吻印在他的額頭上。

  或許就是這樣沉溺在幸福的氛圍之中,所以我沒有發現,一路緊跟著我的人,正藏在後方的樹叢中,窺視著。

--

  有鑒於最近晚發惡行,我認真的改了注意事項,詳見首頁。
  然後千萬別打我,這好歹犯法(滾#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8-8 00:52
第十七章

(以下轉換第三人稱視角)

  當法恩聽到傑克說要走的時候,當下腦袋就像被麵團糊住一樣,無法思考,也無法反應。

  他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傑克父母剛去世,明明比他還要高卻很瘦小的小傑克,在被村中的其他孩子欺負時,也不會反抗,只是一味的哭,小小的啜泣聲,讓那時候年僅四歲快五歲的小法恩心中,萌芽了一種保護欲。

  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法恩之前曾經撿到的一隻非常虛弱的小狗,他很開心的帶回了家,不過只過了一夜,那小狗就死掉了。

  看著眼前脆弱不堪的傑克,小法恩笑了,他走過去牽起縮成小小一團的小傑克,道:「我們一起玩吧!」手上的觸感軟軟的,可是卻有些冰涼,果真就像那隻小狗一樣。

  小傑克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愣了愣,因為自從父母去世,他要住在這裡後,會對他笑的只有提娜阿姨一個人,那樣的笑容很燦爛,就像太陽一樣,所以傑克也回握住了他的手,那隻手有點小,可是卻好溫暖、好溫暖,就像父母的手一樣。

  自那以後,他們倆的交情就一直持續到現在。

  法恩看著傑克,最後不管不顧地跳到傑克的背上,說著一堆任性的話,這種感覺就像當年那隻小狗要死掉之前舔掉他面頰上的淚水時一樣,他完全無法接受要離開這樣的事實。

  其實法恩一直都知道傑克待在這裡一點都不快樂,起碼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快樂,在這種村子生活這麼久,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可是傑克卻為了他和提娜阿姨執意留下來,他也是明白的。

  可是他為何突然的想要走?法恩卻想不明白,不過離開對傑克總歸也是好的,也對村子好。

  畢竟村子的秘密並不是可以隨意洩漏的,如果被傑克知曉的話,很多事情就會變得複雜許多了。

  可是就算知道走,對於傑克來說才是好的,法恩看著傑克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情感,流下一滴又一滴的眼淚,他不想讓傑克更難過,所以他努力壓低自己的哭聲,卻還是無法抑制住一些細小的啜泣溢出嘴角。

  其實就連香結婚的時候,法恩都沒有哭,因為畢竟只是遠遠望著的人,即使心中再有愛慕之意,頂多也只是有種遺憾罷了,可是傑克卻是他相伴已久的好兄弟,所以他根本無法無動於衷。

  等到法恩終於冷靜下來後,他突然想到了,傑克的戀人。

  如果說要離開的話,對方又怎麼辦?傑克又要失去一個所愛之人嗎?

  所以他只能很擔憂的問道:「欸,那妹子怎麼辦?」

  不過聽到傑克的回答時,卻讓他覺得很難過,畢竟傑克總是在失去,不管是曾經的父母,還是現在的他、提娜,以及妹子。

  明明這個人這麼好,為什麼總是遇到不好的事情呢?

  法恩只能強打起精神,他想他不能再讓傑克的負擔更重了,他希望在傑克走之前,只看得到他的歡脫。

  「對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帶我去看她?我真的好想要看看對方是圓的還是扁的。」

  不過卻得到了一句「追上我再說吧!」,導致還坐在草地上法恩一時轉不過來,等人都跑遠了,這才氣呼呼地在原地跳腳。

  「就算你不帶我去看,我也有的是辦法!」法恩站在原地,有點不滿地喃喃自語,一雙偏深藍的眼瞳流轉著一絲精光。

  於是乎,法恩就一直蹲在餐館外的樹叢中餵蚊子……不對,是等傑克出現。

  「等得頭髮都要白了……怎麼還沒出來?是我太早來了?」法恩一下下的抓著腳上被蚊蟲叮咬的紅腫處,小聲抱怨著,也開始後悔到底是為什麼要在這裡耍寶。

  「還是回去吧?不不!都已經在這裡待這麼久了,回去太白費力氣了!」或許是因為等待的時間太無聊,法恩都已經開始自言自語了。

  不過還不等他繼續抱怨,法恩就看見前方一直緊閉的門終於被打開了,頓時就覺得自己相當的不容易。

  不過當法恩看到傑克前往的方向時,他收起了方才的嘻皮笑臉,不可置信的深吸了口氣,麻感也從背脊爬上了頭皮。

  那個方向分明是……

  為了不讓外來的人誤入,所以作為餐館的小店並不是設在村子中央,而是村裡最靠近「禁地」地方,不僅方便提娜去警告那些外人的進入,更重要的是好觀察白天時有沒有人誤闖,而夜晚通常就不會有人出門,所以只要讓被借居的屋主把外人看緊也就沒事了。

  可是現在傑克為什麼又會去那邊呢?明明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他應該比那些外人都要清楚村子的禁忌啊?

  法恩這下望著傑克的背影,頓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直到傑克的身影快要被那裡茂密的樹木遮蓋住,法恩才不得不跟上去,因為方才蹲在那裡太久的原故,在邁步時腳底板傳來的麻感,讓人非常無法忍受,每走一步就好像快要倒下一般無力。

  法恩現在突然非常討厭自己的直覺比其他人都強,因為不用跟上去他就知道了,傑克大概已經「誤闖」了。

  但是法恩卻不想相信,就是因為不想相信,所以他才會跟上去,儘管腦中迴響的直覺,以及腳下的麻感快要把他逼瘋,他還是想要用自己的雙眼看清楚。

  不過或許就算他在怎麼期望,有些既定事實還是無法被改變。

  他看到了傑克還是踏上了「羅蕾萊的礁石」;他看到了傑克坐在「她」的身邊;他看到了傑克把一下午烤的麵包遞給了「她」;他看到了傑克笑著對「她」說話。

  「半個月後,我們就去找我的故鄉好嗎?」

  看著坐在傑克旁邊有著一頭銀髮的人,法恩就知道了,「她」就是「羅蕾萊」。

  從小他就有聽過,所有變成「羅蕾萊」的人,村中人一直引以為傲的金髮,會被月色染成銀髮,本來儀式所穿的白衣,會被海水浸染成深色,而在與儀式相同的月圓之夜,他們會被賦予雙腿得以行走。

  他為什麼都沒有發現,傑克找他烤麵包的日子都是月圓之夜?

  法恩的雙手突然無法抑制地開始顫抖著,明明是這麼冷的天氣,可是背後也開始沁出一層汗,空氣似乎也開始變得稀薄,讓他無法呼吸。

  他覺得很害怕。

  所以他跑走了。

  明明是這麼危急的時刻,法恩卻記得注意著腳下的聲響,以免被傑克和「羅蕾萊」所發現。

  他奮力地跑著,跑回了村子,直到提娜家門前。

  就算已經遠離了那,法恩的手還是無法停止顫抖,他輕輕敲了敲木門,並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人,如果被人發現他在晚上從那個方向跑來,不免會讓人心生些猜測,不過幸好這樣的夜晚並不會有人外出。

  一看到木門被打開,提娜身後的燈光透了出來,也讓法恩心中減了幾分害怕。

  「怎麼了?」提娜有些疑惑地望著看起來有些慌張的法恩,這不免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就算犯了在大的事情,面前的孩子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何時見過他如此恐慌?

  「傑克他……」

--

  我要認真做一個不延發的人,所以快誇獎我(滾#
  其實換成筆電,覺得碼字速度又變慢了,覺得心塞塞ˊˋ
  明明換了快半年,我依舊無法習慣ry

  其實我還蠻喜歡法恩這孩子的,因為他大概就是我心中埋藏的那個神經病(等等
  然後我能說出法恩一開始其實真的就是把傑克當狗養的心態交朋友嗎?
  順便說明一下,法恩還是以為羅蕾萊是妹子,所以後面還是用「她」喔XD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8-21 23:36
第十八章

  「好,我們一起去。」羅蕾萊輕輕勾著唇角,眼睛微瞇,冰涼的手握緊了我的手,低聲得如同喃喃自語,用著最溫柔的話語說著像是誓言般的約定。

  我從懷中掏出了提娜阿姨給我的那張地圖,攤開,借著月亮微弱的光,指著上面那個小小的島嶼給羅蕾萊看。

  「阿姨說,這個地圖是我父母留下來的,上面有標示著我故鄉的位置。我打算等下個月凱恩斯來的時候一起走。」望著地圖上那個島嶼,我不禁有些期待起下個月出航的日子,其實我真的也很想回去看看,父母口中總是充滿熱情的家鄉是什麼模樣,家鄉的人是否也像村子一樣排外?他們會不會接受我呢?

  羅蕾萊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地圖,深藍的眼睛裡亮晶晶的顯得非常興奮,他抓了下我的衣角,雖然扭過頭,可是眼睛卻還是直盯著地圖看,問道:「傑克,那你知道我們在哪邊嗎?」

  我看了下地圖,因為有些昏暗的關係,所以看得有些吃力,不過還是很快就找到了,我指著上面一大塊大陸上的某一點,道:「大概就是在這附近吧,不過世界這麼大,我們這裡也不過是上面的一小點而已。」

  見羅蕾萊對於地圖顯得興致盎然,我便把地圖遞給了他,讓他能夠看得更清楚。

  「好厲害!到底是怎麼繪製成這樣的呢?」羅蕾萊的手指滑過地圖上黃色區塊的陸地,很訝異地問道。

  「應該是航海時記錄的吧,詳細我也不清楚。」

  想了想我問道:「你沒有離開過這裡嗎?」

  聽到我說的話,羅蕾萊拿著地圖的手明顯緊了緊,且用著很低很低的嗓音道:「不是沒有想過要離開,可是我不知道可以去哪裡,而且我的夥伴都是死在這裡,我捨不得走。」

  我看了一眼羅蕾萊,右手按上羅蕾萊的腦袋就把他壓向我的肩窩處,我一下又一下的摸著他的銀髮,輕聲低語:「那麼,我們就到處去看看,在每個地方留到你有腳的晚上就到處走走,我給你說說白天有多熱鬧、有多稀奇的東西。」

  「可是我們不是要去你的故鄉嗎?」

  「不急,時間還很長。」我的腦袋也輕輕依著羅蕾萊的頭,突然好希望時間可以停在這一秒,就這樣靜靜待在這裡,說說話就了此一生,什麼樣的煩心事都沒有,多自在。



  「阿姨,最近法恩有來找你嗎?」我擦著餐館內的桌椅,有些奇怪的問道。

  前些天我因為要做出航的準備有些昏了頭,所以到今天才突然想起法恩很久都沒有出現的事實,可是一回過神來就不免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六天前跟他說的時候反應那麼大,可是現在人竟然不見蹤影,連根毛都沒有出現。

  似乎在思考,所以提娜阿姨停頓了很久才回道:「或許是這陣子有些忙吧?我也沒見到他。」

  我晃了晃腦袋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可是也想不到癥結點在哪,索性就不想了,還是等等去找他來得要快些,順便可以要他幫我準備一些乾糧。

  「傑克……」提娜阿姨突然有些遲疑地叫了我一下,我一回頭便發現阿姨已經從廚房走了出來,來到了我的身後。

  我放下了手中的清潔工作,有些疑惑地看著阿姨,不明白她有什麼事情要說。

  其實這幾天,阿姨常常用著欲言又止的眼神瞧我,但我都當作捨不得來看,可是現在阿姨突然叫我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煩心的事情?

  「你……我聽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提娜阿姨有些心虛地用著圍裙擦著手,眼睛盯著手中的動作,並沒有看向我的眼睛。

  聽到阿姨的話,著實讓我有些驚訝,畢竟法恩並不是這麼大嘴巴的人,怎麼這次就告訴了阿姨呢?

  因為我很久都沒有回答,阿姨才抬頭看著我有些奇怪的皺眉,阿姨才又道:「其實是我去問法恩的,近幾次晚上我來這裡拿東西的時候,你都不在,我有些擔心,才去找法恩的。」

  雖然這樣的回答我能理解,但是我卻不免有些疙瘩,畢竟這件事情真的不太能讓人知曉,而且距離出航還有七天,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麼超出於我預料之外的事情。

  「我跟他已經……結束了吧,所以我才想要離開這裡。」我有些難堪地笑了出來,手也摸上後頸表現出一副有點無奈的樣子,可是心裡卻正在緊張地嘶吼著,希望阿姨此時不要戳破我的謊言。

  提娜阿姨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我點頭,直到把我看得背後都寒毛直豎,我才把抹布往廚房的方向一丟,說了句:「我突然想到要跟法恩說事情,先走了!」就跑走了。

  可是不等我跑到法恩家的麵包店,我一打開門就發現在餐館外看起來有些猶豫不決的法恩,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為了不被提娜阿姨叫住,我勾住了他的脖子就跑。

  直到已經離餐館有些距離我才停下來,這時我也才有時間去看法恩,這才發現他的臉有點蒼白,身體也有些詭異地顫抖著。

  「欸,你是不是生病啦?」我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掌貼上法恩的額頭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不過還不等我把手放上去,法恩就撇過頭不讓我碰,我也只能把手收回。

  「我沒事……」法恩頓了下,抿嘴後又道:「我只是頭有點暈,等會就好。」眼神很明顯地避開了我,我當他是不舒服才會這般陰陽怪氣。

  所以當那件事情發生後,我才後悔,為什麼那時候不多問一句呢?

  哪怕是一句,結局可能就會改變了。

  「那我帶你回去休息吧。」我抬手揉了揉後腦杓,微微蹲下身道:「我背你吧!上來!」

  不過等到我腿都有些痠了,法恩這才慢吞吞地爬上來,我顛了顛讓他更上來些,才往法恩家的方向走。

  雖說我們倆從小到大都是法恩比較強勢,不過或許是因為我比法恩大三歲的原故,所以我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弟弟的角色照顧,當然如果不這樣想,我幫他收爛攤子的時候,心裡會更無法接受、更委屈吧。

  「傑克。」法恩有氣無力地道,若不是距離夠近,我可能也會忽略了他的叫喚。

  「怎麼了?」我皺了皺眉,感覺法恩應該是病得不輕了,以往就算發燒都是活蹦亂跳的,怎麼這回突然就這樣了呢?

  思及至此,我便加快了腳步,怕耽誤了時間就會延誤病情。

  「……對不起。」

  我稍緩了腳步,有些不瞭解法恩在道歉什麼,畢竟以往就算是犯了什麼大錯,他也不會向幫他收爛攤子的我道歉。

  不過稍一想,就想到了方才提娜阿姨的問話,才有些明瞭。

  「沒關係啦,阿姨也是關心我才會問你我跑到哪裡去,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你不用太介意,你先好好休息再說。」

  法恩只是把上半身輕輕靠在我的後背上,腦袋也枕上了我的肩膀,不發一語。

  太陽一如往常的運轉,現下已快要隱沒在山的那一頭,看起來有種要消失的錯覺。

--

  上週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停更了,真的抱歉(跪
  雖然是有時間碼字,不過我情緒波動有點大,我不太想要影響寫文的感覺,故就神隱了。

  為了不讓客官覺得這半個月(共十五天)時間有點怪,我寫一下避免誤解。
  第一天,傑克跟提娜阿姨說要回故鄉。
  第二天,法恩知道這件事情,晚上跟蹤。
  第三天~第七天,傑克準備出航事宜,法恩神隱(?)。
  第八天,提娜阿姨的恐怖問話(?),傑克終於遇到法恩。
  七天後出航。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8-29 02:12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8-29 02:13 編輯

第十九章

  「傑克,今晚你絕對不要出門,可以嗎?」提娜阿姨在餐館結束營業後,反常地抓住了我,向我要求道。

  「怎麼了?」我有些疑惑,畢竟這是提娜阿姨第一次要求我不要出門,不管怎麼想都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是因為羅蕾萊?

  不,不管怎麼想也不可能,畢竟現在村子對於「羅蕾萊」僅僅是採取迴避的方式,總不可能主動去招惹。

  提娜阿姨只是靜靜望著我,也不回答我的問題,就連抓住我的手都加重了力道。

 「傑克,你知道這個村子的秘密嗎?」阿姨在沉默了很久後,才悠悠開口,但每一個字都不停敲打在我的心上。

  或許是下意識的行為,我搖了搖頭,可是又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的,只是我一直都不去正視它,但答案始終都在那裡。

  「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這樣對你、對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都好,明白嗎?」提娜阿姨抬手摸了摸我的臉,沒頭沒尾的話,讓我的思緒變得很亂,有點沒有辦法思考更多。

  後來,我回到了餐館的閣樓,躺在床上對著一直掛在我頸子上的鱗片發呆。

  本來透亮的鱗片因為油燈的火光,所以呈現了有點橘黃的色調,看起來沒有那麼冰涼,多了一點點溫暖。

  其實我不太放心羅蕾萊,提娜阿姨的話不禁讓我起了幾分警惕,畢竟村子裡面唯一的「秘密」也就只有「羅蕾萊的礁石」了。

  不過今天不是滿月啊……

  想到這,我就隨手推開在床邊的窗門,外頭的冷風便從那不小的縫隙鑽了進來,讓我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我也才看清外頭天空上的月亮——

  那毫無疑問是滿月。

  可是不可能啊……

  這下我心裡真的起了疙瘩,怎麼會這樣?明明前幾天才滿月的,怎麼今天又……

  當下雖然腦袋一直在轉,但卻覺得身軀非常僵硬,連動一根指頭都覺得乏力,心中的不安不停擴大著。

  我回過身,抓起一旁的黑色斗篷跟油燈就跑出了門。

  冷風不停從斗篷的隙縫中竄入,就連露在外的臉龐都覺得好似被刮傷般疼痛。

  明明是走過幾十次的小道,卻覺得被惡意拉長了許多,就像在提娜阿姨家看到的那間房間一樣,永遠走不到底的感覺。

  衣服內的鱗片不停地撞擊著我的胸膛,每撞一次就讓我的心顫抖一次,吸進的冷空氣也讓我的胸口隱隱作痛。

  可我除了拚命跑以外,沒有任何方法能夠讓我的疼痛稍減半分。

  最後穿過樹叢,就到了礁石那。

  當我一看到依舊站在那的熟悉身影,我也無法停下腳步,衝過去,掀開斗篷就把人給整個攬入懷中,心中那不停翻騰的想法才終於平息了些。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羅蕾萊語中帶笑,不用看他的臉就可以知道他又擺出了他那肆無忌憚的笑容來,可是每次都能讓我看晃了眼。

  我低頭便看到了他的笑容,更看到了他本來平滑的面頰上,與我胸前的鱗片相差無幾的鱗層層疊疊在他的右頰上,雖然面積不大,但卻很顯眼。

  看到我注視著他的臉,羅蕾萊抬手碰了碰他的臉,我也從他的手上看到幾處同樣面積不大、排列整齊的鱗。

  「今晚是『藍月』,所以才有點不穩定。」羅蕾萊毫不在意地說,但見我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又有點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不喜歡?」

  「不,這很美。」我吻了吻他的額髮,雖然懷中的身子冰涼依舊,卻給我莫大的安心感。

  「但你可以先變回魚身嗎?

  「今晚好像會出些事情,提娜阿姨突然要我今晚不要出來,我不放心才趕快跑來找你。」我有些著急的開口,就怕遲了那麼一秒,一切都來不及了。

  「在『藍月』的夜晚,我沒有辦法變回魚身,就像我非滿月夜的時候沒有辦法化為人形一樣。」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著急,羅蕾萊也蹙起了眉。

  「那麼,我們先躲起來吧!只要逃過今晚,我們七天後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說完,我便抓著羅蕾萊的手要跑,可是這才發現樹叢那多了很多的火光,明明熠熠生輝,但卻給我一種地獄業火般絕望的感覺。

  「逃不掉了。」身後,傳來羅蕾萊輕柔的嗓音,此時卻讓人心寒,如墜冰窟。

  我只能看著越來越近的紅光,心中越來越涼。前有敵,後有海。逃?又能逃去哪裡?我緊緊握著羅蕾萊的掌心,只能靜靜等待最後的審判。

  「傑克,你害怕嗎?」羅蕾萊靜靜把臉頰貼在我的肩旁,看似是靠著我卻沒有把重量壓過來。

  「我會保護你的。」我說道,可是比起是講給他聽,更像是說給我自己聽。

  我想到了很久以前,羅蕾萊曾經跟我說過的那個「故人」,他在代替羅蕾萊被燒死的時候,心裡害怕嗎?後悔嗎?

  我不知道,但不知為何,我的心卻隨著那些火光的靠近而慢慢沉穩下來。

  「我不害怕,因為我知道這總有一天會到來。」羅蕾萊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兀自說下去。

  「可是我現在卻好捨不得你。」羅蕾萊這句話說得很輕很輕,好像再用力一分就會碎裂得不成樣,但卻掩蓋不了,話語中的哽咽。

  「我們說好要一起看遍世界,說好要一起去你的故鄉,說好要永遠在一起,但我可能要食言了。」羅蕾萊抬頭看我,眼中積累的淚水恰好順著他的眼角滑落,卻像滴落在我的心尖上,發疼、發燙著。

  我伸手把羅蕾萊給攬在懷裡,就像一直以來那樣,他的身體還是很冰涼,沒有絲毫改變。

  這時,我看見從樹叢後出現的村民們,村裡人一個不落的,都來了。

  大家穿著海祭時所穿的白色長袍,手上拿著燃著熊熊火光的火把,面上似凝重,又似害怕。

  而提娜阿姨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身上那件花紋繁複的白色祭服在此刻卻不如以往看到的神聖,反而令人害怕。

  阿姨臉上是我意料之外的難過,但那表情卻一閃而逝,換上了嚴肅的臉孔。

  她開口,卻沒有以往的親和,而是審問犯人一般的問話:「傑克,你怎敢破壞村子寧靜,與『羅蕾萊』來往?」

--

  藍月,也就是每隔兩到三年會出現的額外滿月,簡單來講就是會導致一個月有兩次滿月啦。
  而且雖然叫藍月,但其實還是平常的顏色,並不是藍色的喔XD
  藍月詳情請點

  然後順便祝各位開學加油,我剛好升大學,所以還有十幾天假XDDD ( 滾#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9-28 18:51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9-28 19:04 編輯

第二十章

  「傑克,你怎敢破壞村子寧靜,與『羅蕾萊』來往?」

  我望著提娜阿姨被火光照得有些不清楚的面孔,有些認不出她是那個多年來一直溫柔照料我長大的親人。

  「妳就是提娜吧?」沒等我回過神來,被我抱在懷中的羅蕾萊卻輕輕推開我,他抓著我垂在身旁的手,傳來的除了意料中的冰涼,還帶了點顫抖。

  從村民們出現開始一直背對著他們的羅蕾萊,轉過身看向他們時,我清楚地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裡的錯愕,卻無法理解。

  「……你是祭司?」當提娜阿姨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村民們就像是從中清醒過來,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像是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祭司?什麼意思?

  我望著羅蕾萊被風吹得飄揚的銀髮,覺得連他也讓我有些看不清了。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身陷在一場戲劇裡面,看著面前的人嘴巴一直開開合合,聲音也有正常進入耳朵,可是腦袋卻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只能有些呆然地看著。

  可是那個依舊挺直的背影卻讓我眷戀,明明看似是想要保護我,但是相連的手卻可以感覺到他的緊張與不安。

  「對。現在看來我的血統是比妳濃厚,但這也改變不了我們現在的立場。」羅蕾萊頓了頓,接下去道:「妳應該知道,遠古的祭司總是會有一些特別的力量……血統越純,能力越大。」

  聽了這番話,提娜阿姨的臉突然白了許多,但還是故作鎮定的抿緊嘴唇,不讓自己露出半分情緒:「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們應該曉得,現在只剩下我一個『羅蕾萊』了。

  「只要殺了我,那麼你們以後也不用再擔心受怕,也可以與外界自由交流。」聽到這裡,我突然有些意識到羅蕾萊想要做什麼,不禁握緊了相連的手,而羅蕾萊只是同樣用力回握,並沒有看向我。

  「我隨時都可以逃跑,就算你們把傑克殺了,我也大可以用漫長的歲月,讓你們來為他陪葬。可是我卻沒有,妳知道為什麼嗎?」

  我看見了羅蕾萊露出了笑容,很輕鬆的一抹微笑,像是終於可以解脫了一般,這讓我內心湧起了不安感。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羅蕾萊活了太久,他已經厭倦了這一切,可是我實在想不到,即使我之前已經盡可能陪伴在他身邊,他還是想要離開我。

  「來做個交易吧!」羅蕾萊勾起唇角,笑容很沉穩,儼然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雖然有些遲疑,但提娜阿姨還是點頭同意了。

  「我要傑克能夠離開這裡。我知道他與我來往壞了村子的規矩,可是只要我死了,那就沒關係了吧?

  「妳可以建立誓言嗎?用祭司的死誓,說出妳願意不禁錮、不傷害他,給他永恆的平靜與自由。」本來一直死死盯著提娜阿姨的羅蕾萊,終於在語畢後把視線移向我,他的眼神裡有很多很多情緒,可是我卻一個都看不清。

  因為我一直只注意著羅蕾萊,所以並沒有發覺,在羅蕾萊要提娜阿姨立誓後,村民的表情各個皆是驚慌、恐懼。

  「大姊,這真的不能發誓啊!如果他出去了,村子的祕密就會……」站在提娜阿姨身後的馬伯突然就發出很大的聲音,淺藍的眼就像是冰一樣朝我看過來。

  「……可若是放『羅蕾萊』走,一切都會亂了。」提娜阿姨面露猶豫,看向我的眼神很悲傷,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

  「……」

  「我提娜以祭司之名立下死誓,永不會禁錮、傷害傑克,願給予他平靜與自由,若違反誓言,就不得好死。」

  沉寂了許久,就連空氣都有些凝固,最後提娜阿姨的話語破開了這煩悶的空氣,說著令人懼怕的誓言,卻依舊面不改色,只不過盯著我的眼神,更多了分堅決。

  「謝謝妳。

  「妳願意給我一點時間,道別嗎?」羅蕾萊微笑地看著提娜阿姨,話語很輕鬆,彷彿只是在話家常,而不是要訴說遺言。

  提娜阿姨面露疲倦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羅蕾萊這時才轉向我,他抬手細細摸著我的五官,很仔細,不想漏掉我的任何一寸肌膚,反覆輕柔撫摸著。

  其實直到現在我的腦袋就像是被炸過一般,說不出一句話,在方才的談話中,我不是沒有想要阻止,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且只要我稍微想要踏前中斷這一切,羅蕾萊就會把相連的手握緊,好似要我相信他,讓我也開不了口。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會保護你?」艱澀的話語被我一字一字吐出,近乎無力,更像是低吼。

  「傑克,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再也無法忍受這靜止永恆的時光,永世僅能擁抱冰冷海水的孤獨……」羅蕾萊的雙手最終停在了我的頰邊,輕輕托著我的臉,看向我的眼神很悲傷。

  「更何況是在沒有你的世界裡,我無法背負詛咒獨自生存下去。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傑克。」

  羅蕾萊的目光如水般有些濕潤,低喃的話語很輕柔,如同情人間纏綿繾綣的耳語,細細地訴說著。

  語畢,羅蕾萊第一次主動吻上了我的唇,那是個很輕柔的吻,只是貼著,並沒有深入,伴隨著嘴裡嚐到的那鹹似海水的眼淚。

  這都是在最後的最後,我所能感受到的他。

  不過短短幾秒,我就被羅蕾萊放開,他沒有等我回過神,一點時間都沒有停留,轉身就朝著提娜阿姨前進,他的背脊挺得很直,不畏懼死亡一般,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堅定,毫不遲疑。

  「來吧。」

  我看見了,村民上前用著手中的火把點燃了羅蕾萊的衣襬,那些火順著向上爬,也有一些已經燒到了羅蕾萊的皮膚,這時我也無法再按奈住自己,想要向前阻止這一切,卻被發現我動作的村民給壓制住。

  我目眥欲裂,想要上前抱住那個挺著背脊,比任何人都寂寞的他,可是卻敵不過壓住我的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被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受著苦,即將消失。

  羅蕾萊彷彿感受到了我的痛苦,他轉過身看向了我,嘴巴一開一闔,沒有出聲,卻笑得很幸福,彷彿那些在他身上不停燃燒的火焰一點都不疼。

  『我愛你。』

  「羅蕾萊——」

  火光正烈,燒盡了他,也燒毀了我。

  連灰都不留下。

--

  其實上個月發生了點事情,讓我很猶豫這個結局,所以寫得時候格外難過,邊哭邊打ˊ ˋ
  又因為我感冒,所以鼻子塞住,差點沒氣ry
  希望我以後可以好好發文,趕快把遲更的惡習改掉_(:3 」∠ )_
  然後目前故事還未結束,我還有很多東西沒交代完,像是「羅蕾萊」到底為什麼會出現、「祭司」又是什麼鬼很多很多,也預定好正文完結後,會來個羅蕾萊視角的番外。

作者: sindy588687    時間: 2016-10-3 21:38
哈哈哈哈終焉是我!(揮手)
現在根本不逛御論(快脫離了),上來丟文就閃,今天心血來潮晃一下就看到終焉的文了!
先碼一下!
偷瞄到最後一更的後記,貌似是個會讓讀者想手撕作者的結局?(不)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10-7 21:16
sindy588687 發表於 2016-10-3 21:38
哈哈哈哈終焉是我!(揮手)
現在根本不逛御論(快脫離了),上來丟文就閃,今天心血來潮晃一下就看到終焉的文 ...

姊姊好久不見 ( 抱
其實我現在狀況也差不多,頂多偶爾點開看看有沒有人通知之類的,不過通常沒有就是了ORZ
而且我最近還在想換平台的事情,因為感覺這邊原創不好待,自己又大部分都是原創,根本沒人理我,我也挺孤單的。゚ヽ(゚´Д`)ノ゚。
............這,我印象中你有我的地址來著,所以拜託不要寄我刀片 ( 掩面
作者: sindy588687    時間: 2016-10-7 21:35
終焉 發表於 2016-10-7 21:16
姊姊好久不見 ( 抱
其實我現在狀況也差不多,頂多偶爾點開看看有沒有人通知之類的,不過通常沒有就是了OR ...


(抱

很多人都跑了呢......(嘆氣)
我除非回來更終任,不然幾乎不會再來關注這裡了
放心就算我知道地址,也不會真的跑來手撕或寄刀片啦!XDD
其實終焉在御論有被人推薦過哦!這裡→http://pinkcorpse.org/thread-49881-1-3.html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10-10 00:35
第二十一章

  「羅蕾萊——」我用盡全力嘶吼出聲,卻改變不了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火不停的在他身上燃燒,喉嚨隱隱作痛著,給我一種嚐到血腥味的錯覺。

  今晚我只感覺自己像是處在深海中一般,不停浮浮沉沉,就連面前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真切,唯一真實的,就只有那個到死都在保護我的人。

  我想要掙脫抓著我的人,可是無奈力氣懸殊巨大,完全無法逃離,只能不停地喊叫著那個總是讓我的心為之跳動的名字,望著他毅然決然的神情,什麼都無法改變。

  眼眶中止不住浮出的水氣,模糊了我眼前的一切,也包括羅蕾萊的臉。

  當晚,是父母過世後,我哭得最難過的一次。

  我始終沒有羅蕾萊已經離開我的事實,可是眼淚一直不斷流出來,掛在我頸上的魚鱗更是從本來的晶瑩剔透變成了與羅蕾萊魚尾顏色相當的帶了微紫的藍色,給人一種高貴且神祕的感覺,一如他一直以來給人的氛圍。



  「叩、叩。」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我知道在門外的那個人是提娜阿姨,可是我僅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沒有作任何回應。

  過了很久,又傳來了一聲嘆息,聽了一會,我知道提娜阿姨離開了。

  我沒有辦法面對她,也沒有辦法再面對村民,所以自從那晚,我就再也沒有出過房門見任何人,只在半夜時下到餐廳找食物,而我總是能夠看到提娜阿姨特意為我準備的食物放在桌子上面,而且都還是熱騰騰的。

  每一次我都是哭著吃完的。

  我無法理解,這樣愛我的提娜阿姨,為什麼在那晚是以那樣的面目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又為什麼忍心這樣對我?

  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孤獨,身處異地,身邊都是與我不同的人,他們有金髮藍眼,我卻是與父母相同的黑髮黑眼,沒有人肯真正的接納我,除了提娜阿姨跟法恩,直到遇到羅蕾萊,我才真正找到了「夥伴」,可是肯接納我的人又傷害了我的夥伴,我又該如何是好?

  我把自己的身軀縮得小到不能再小,用被子蓋住自己的全身,包括腦袋也一併埋了進去。

  ……好想要消失。

  可是每當這個念頭一出現,卻總是會浮現羅蕾萊在死前說的那句:「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今天已經是羅蕾萊死去的第三個夜晚。

  我闔上雙眼,想要試著睡著,睡著了就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了。



  等到午夜,我又因為飢腸轆轆的胃,離開了房間,向著餐館而去。

  卻看到了坐在餐桌旁正背對著我的提娜阿姨,她手撐在桌上,扶著自己的額頭,感覺很累的樣子,背影似乎也滄桑了許多。

  「……阿姨?」因為驚嚇,使我有些不受控制地叫出了口。

  「傑克,我可以跟你談談嗎?」或許是特意坐在這裡等我的關係,面對我的叫聲並沒有多做反應,嗓音還是一樣溫柔,可是卻彷彿蒼老了許多,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聽到阿姨的話,我有點不知所措,遲疑了腳下的步伐,最後還是走了過去,也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我覺得我必須要告訴你真相……關於這個村子的由來,以及『羅蕾萊』的源頭。」提娜阿姨望著我的眼睛,眼神裡疲態盡顯,可是卻很是沉穩地開始訴說。

  很久很久以前,侍奉皇家的祭司預言,戰火將至,而他們會變成階下囚。

  本來是沒有人相信的,可是幾個月過去,果真像是那名祭司所言那般,他們國家在戰場上連連落敗,於是害怕預言成真的皇家貴族們就帶著大筆的錢財寶物,尋了一塊安詳寧靜且不易被人找到的土地定居——也就是這個村莊。

  在剛開始,他們什麼都不會,只能去到海外尋找人力來幫助他們,可是出去的人都回不來,全被捲進了海裡,於是乎祭司大人說必須要獻祭,才能夠保障大家的安全。

  「那時的祭司大人,是神的後裔。所言之事,無不精準。」提娜阿姨的話很堅定,不像是在描述一個傳說,而是一個事實。

  「神的……後裔?」我有些震驚地重複了一遍,突然想到羅蕾萊在死前也說了:「遠古的祭司總是會有一些特別的力量……血統越純,能力越大。」我不自覺得復述了一遍羅蕾萊的話,帶著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阿姨。

  「對。」提娜阿姨認真的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而祭司所說的獻祭,便是——人祭。」

  聽到這,我不禁有些不敢置信的嚥了嚥口水,也有模糊的真相在我的腦中隱隱成形。

  每相隔一百年,他們就會把十到十六歲的少年、少女集合起來,由祭司從中找外貌及歌聲都最好的孩子,而那便是人祭的人選。

  就算不捨也不能包庇自己的孩子,更不能透漏一丁半點的內容,這是村子裡所有人的共識。

  而被選上的孩子,會在藍月之日,穿上純白的連身長裙,被帶到礁石那裡,孩子會在那獻上一首祈禱平安的歌,而後——

  「祭司就會挖去他的心臟,並滴上自己的血,然後孩子就會被推下礁石,落入海中。」提娜阿姨的目光哀戚,就連十指緊扣的雙手都止不住顫抖。

  聽到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置信,原來村子的秘密竟然會是這樣的慘無人道,所以這裡才會這般的排外,因為他們害怕這些醜聞有一天會外流,只要沒有了「羅蕾萊」的干擾,他們就可以裝作沒有這回事,繼續安然地活下去。

  而以此為代價,羅蕾萊就必須死去嗎?

  「本來照著祭司的想法走,是不應該有『羅蕾萊』出現才對,可是我們都忘記了,被選為人祭的孩子心中的怨恨。」

  第一位人祭時,那個孩子在被挖去心臟前,就對著祭司狠狠地道:「我不會放過你們,不管要吃多少苦頭,我都要報復你們,我要你們不得安生!」

  可是沒有人在意他的話,祭祀依舊在進行,而神奇的是果真如祭司所言,船難並無再發生,於是村子一直保留了這個傳統。

  直到有一天,就算是人祭再也無法阻止船難發生,那時候村民們像是瘋了似的拚命把孩子抓去獻祭,就算是那些孩子們的雙親不管怎麼苦苦哀求,都還是照樣實行。

  那時的天就像是被鮮血掩蓋住一般,只要滿月的夜晚來臨,幾乎就有很多的孩子被帶去獻祭。

  直到他們發現了癥結點。

  「癥結點?」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無法阻擋的詛咒。」

  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在提娜阿姨的側臉,就像在那天晚上被火光照耀一般,令我看不清。

--

  好多設定都噴(?)出來了,寫了前面二十章,就是等這章的出現啊啊啊啊
  其實人祭在很多地方都是有出現過的一段歷史,有興趣可以自行估狗,很多資源可以看。

  順便推一下,昨天有發了一個短篇BL來著,分上下篇,有興趣可以看看,
  我很孤單,如果可以留個言就太好了 (´∩ω∩`)

作者: 霧貓    時間: 2016-10-16 10:24
Hi 終焉你好
新讀者喔
快完結才看到這篇(笑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6-10-29 19:25
第二十二章

  「那些被帶去獻祭的孩子們,死而複生了……」說這句話時,提娜阿姨目光陰鬱,略微沙啞的嗓音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一切都像是第一個人祭的孩子在死前所說的那般,「他們」都回來了,換了一種面目,變成擁有魚尾的妖怪,用著優美的歌聲,迷惑眾人,讓村民們一個個都被自己控制,一步步走向死亡。

  「後來實在是束手無策,只能把那些孩子……」提娜阿姨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前幾天我也親眼見證了……從有到無的過程。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一切,只是突然想起提娜阿姨家,那間詭異的房間裡所放置的甕。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痛蔓延開來,感覺大腦都有點因此而有些無法轉動。

  「那間房間裡……」我輕輕地將帶著顫抖的話吐出口,但僅僅是幾個字就讓我的喉嚨彷彿被哽住似的,無法接下去說完。

  但我卻清楚地看見了提娜阿姨的眼神在聽到我的話後,變得有些飄忽不定,像是害怕著什麼一般,好像只要發出大一點的動靜,就可以把她嚇得魂不附體。

  提娜阿姨兩隻手不停地握緊又放鬆,等到比較冷靜後,才扶著額頭,閉起眼睛道:「你看見了那間房間了?」

  「……那天妳要我幫妳拿祭服的時候,碰巧看到的。」

  是碰巧嗎?

  我突然想到在小時候父母在教我學字的時候,教我的一個詞。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或許一切都是已定的,我總有一天會戳破這一層紙,雖然它來得又急又快,讓我壓根措手不及。

  「那裡全都是變成『羅蕾萊』的孩子,那些甕裡……裝得也的確是那些孩子的心臟……」

  果然,如我所料啊……

  我面朝天花板,緊緊地閉上了雙眼,耳邊不停傳來嗡嗡聲,抿起的唇也有點僵硬,一個字也無法說出口,縱然很多話不停從我腦中翻滾著,但卻抓不到一個清晰的字句,全都是雜亂的。

  「我小的時候,聽過母親說過……『他』的事情。」

  幾乎不需要思考,我便立刻反應過來,提娜阿姨口中的「他」就是羅蕾萊。

  羅蕾萊是幾千年來唯一一個擁有祭司血統,又被選為人祭的孩子,也是那場瘋狂獻祭裡的受害者。

  而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祭司的血緣變淡,再沒有所謂「特別的力量」,頂多只有一點點直覺性的能力。

  提娜阿姨指了指自己的瞳孔道:「所有擁有祭司血統的人,只要血統越純,那麼瞳色就越深,相對的力量就越強。」

  「所以妳也是……」在方才聽到的故事裡,我不是沒有猜想提娜阿姨的身份,畢竟在那晚她很明顯是一名主事者,只不過現在才得到正確解答而已。

  提娜阿姨點了點頭後,似乎發覺並不完整,才又補充:「其實這個村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祭司的血統,畢竟幾千年來的封閉,讓我們只能不斷的結姻。

  「而我是現在血緣最濃厚的祭司。」提娜阿姨的眼神很沉重,不斷透著「祭司」這個職務給人多大的負擔,以及——罪惡感。

  對,我在她的眼裡看見了罪惡感的存在。

  可是我卻有點無法理解,照理說提娜阿姨若心懷愧疚便是因為羅蕾萊的關係,可是好像又不是因為如此……

  我很難說清楚這種奇異的感覺。

  但不待我多想,提娜阿姨又說出了一件讓我震驚不已的事。

  「雖然有關『他』的傳聞不多,但是還有一件事,我認為你應該要知道。」

  當提娜阿姨說出那晚的事實後,讓我不禁連呼吸都喘不上來,雙拳也不自覺地握緊,關節處露出了死白的色彩,卻不能讓我心臟再跳動一分。

  那天晚上,羅蕾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遠古的祭司總是會有一些特別的力量……」那是近似於威脅般的,要讓提娜阿姨,要讓所有的村民乖乖按照他所要求的走,否則就會使用那力量,在村中降下災厄。

  「『特別的力量』每個人都不盡相同,幾乎每任祭司都是較帶攻擊性的能力,但除了『他』以外。我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只從我母親那裡得知,『他』的能力很強大,可是卻無法傷害任何人……『他』想要護著你離開,所以才撒了謊。」

  ……原來他到最後,都還是想要保住我。

  從那天起,心臟無時無刻不傳來被扭曲般的疼痛感,此時此刻更像是要被生生挖下來一般,讓我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最後我才發現之前的自己實在太過天真,最可怕的不是踏過千山萬水,更不是山窮水盡,而是失去羅蕾萊的事實。

  我也沒自己想像中那麼強大,能夠保護他不再受傷害。

  到最後,還是他拚盡了命來保住我。

  我試圖冷靜下來,最後只能用帶著哽咽的聲音,對著提娜阿姨要求:「可以給我他的……嗎?」那兩個字不停在我嘴中咀嚼,卻無法說出來,只能無力地給了一個疑問詞。

  到了現在,原本下來吃點東西充飢的想法都消失了,胃膨脹得讓我非常不舒服我也不想等提娜阿姨的回答,就自顧自離開了。

  但當我一走到門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阿姨……妳知道他的名字嗎?真正的名字?」

作者: 霧貓    時間: 2016-10-31 11:09
Hi~我又來了然後……我詞窮了……所以羅蕾萊的名字是?
作者: 終焉    時間: 2017-2-8 22:54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7-2-8 23:14 編輯

第二十三章

(以下轉換第三人稱視角)

  當傑克整理好儀容,拿起放置在角落的行李,準備推門離去時,卻突然停下步伐,他回頭仔細看著這個他生活了十三年的小閣樓,眼裡滿滿的緬懷,卻沒有一絲不捨在裡頭。

  他的目光緩緩掠過小閣樓內的每一個物件,像是放置在角落,只要動靜太大就會嘎嘎作響的木床、小時候與法恩貪玩,而弄缺了一角的桌子、在小時候每個怕黑的夜晚,以及半夜去找羅蕾萊所使用的油燈等等。

  傑克突然想起小時候因為村裡的排斥,總猶豫著是否要跟著凱恩斯離開,卻又捨不得提娜阿姨跟法恩,所以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窩在小小的床上,蓋著棉被,小聲啜泣著,而如今真正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卻沒有太大的實感,感覺自己彷彿只是要去一個小小的旅行罷了,很快就回來了。

  可事實上,他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傑克斂下眼瞼,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推開門離去。

  當他步入餐館時,這才發現提娜阿姨正坐在那邊,很明顯是在等他下來。

  望著提娜阿姨的背影,他突然有點猶疑是否要道別,可是自己已經不知道應該要以怎樣的方式去對待她了。

  「要走了嗎?」提娜阿姨背對著傑克,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般的,依然用著長輩關心小輩的口吻問道。

  「……是。」傑克只能乾澀地回道,拿著行李的手不禁抓緊了幾分。

  空氣有幾分沉重,就連提娜阿姨都沉默許久,也讓他的手心緊張得沁出了汗,直到提娜阿姨抬手把額前幾縷沒有梳齊的髮絲勾到耳後,才又緩緩歎道:「介意再跟我說些話嗎?」

  自那晚傑克得知了村中所有真相後的這三天,提娜阿姨沒有再見過他,依舊是把食物放在餐館桌上便離去,而他也因為混亂的腦袋而無力再掙扎,所以或許這已經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要說傑克不恨她,不恨這個村子嗎?

  他當然恨,想要為羅蕾萊報仇,可是提娜阿姨卻是撫養他長大的人,於情於理,他無法對她做任何報復的行為,所以只能選擇離開。

  這是他多日來所得出的結論。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於軟弱無力。

  明明羅蕾萊是那樣痛苦的死去,可是他卻無法為他做什麼,只能離開這裡。

  傑克沒有回應,只是抬腳走到提娜阿姨對面的位置坐下,就如同那晚,唯一不同的卻是桌子上被放了一個木盒子,以及一個用布包裹起來的物品。

  「這是你想要的。」提娜阿姨把木盒輕輕推到他面前,垂下的眼瞼並沒有抬起來看傑克的臉色。

  那是一個作工精美的木盒,沒有花俏的裝飾,只在邊邊角角的地方刻上藤蔓的圖騰,給人像是在保護內容物的感覺。

  很明顯的,這是提娜阿姨細心地從甕裡轉移到木盒裡的,或許就是為了不讓他不方便攜帶所準備的。

  傑克抬手細細撫過盒子的邊緣,因為緊張,所以手有點不可抑制地顫抖。

  那是他已經沉睡的愛人,或許他沒有在那晚與世長辭,而是留下他的「心」陪伴他。

  傑克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捧在手上,額頭輕輕靠在上面,想像著之前的某個夜晚,他把頭枕在羅蕾萊的腿上入眠,雖然很冰冷,但卻是他所能感受到的,他的全部。

  等到傑克把木盒鄭重地收拾好後,提娜阿姨又把另外放在桌面上的布包推了過來。

  「而這是……我早該還給你的東西。」提娜阿姨的嗓音很低沉,卻不免透著不安的情緒,就連雙手也不自覺得交叉緊握。

  聽到阿姨的話,在連接那晚聽到的真相,不用翻開布包,他似乎就已經可以知曉了內容物為何了。

  他靜靜地看著那個對他而言有些眼熟的布包,感覺嘴裡非常乾澀,甚至是產生了一種無法發出聲音的錯覺,背後更是發涼得滲出了些冷汗來。

  「所以當年到底是……」傑克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內心裡也不斷在恐懼著被謊言掩蓋多年的事實,嚥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甚至帶點小心翼翼地道:「我的父母發現了村中的秘密?」

  話音一落,提娜阿姨身上不可抑制地開始發顫,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龐,雖然不甚清晰,但依然可以辨認的話語傳來。

  「對不起……」

  聽到提娜阿姨的那三個字,傑克覺得整個世界都彷彿坍塌了一般,原來這十三年來他都活在虛假之中,就連自認為最為親密的人,竟然是害他從小就失去父母、遭受這十三年來村中人們白眼的罪魁禍首。

  他很想要不顧一切地指責她……不,應該說整個村子,但是這樣又能如何?他的父母依舊不會回來、這十三年來受盡的各種藐視也不會消失、羅蕾萊再也不可能再對他發出愉悅的笑聲了……

  ──可他卻也無法抹滅提娜阿姨這十三年來的養育之恩。

  傑克靜靜看著整個人近似崩潰的提娜阿姨,沒有出口安慰,也沒有上前擁抱,只是靜靜地望著那個從以前就不停為他付出的女人,卻無法再生出任何情緒。

  他拿過布包,提起行李就走,再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了。

  「傑克!不要走──」提娜看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毅然決然推開門的模樣,再無法維持以往慈母的形象,只能崩潰哭叫著。

  為什麼她必須是祭司呢?就因為她是血緣最濃厚的人?

  她還清楚記得當年因為未婚夫船難去世而有些茫然的她坐在能看到海的山壁邊,額頭抵著膝蓋,努力縮著身子,想要給自己帶來一點溫暖,而那時出現了一個好小好小的孩子用著那不甚清晰的口吻問著:「阿姨,妳怎麼了?」而她沒有回答他,只能沉浸在悲傷中,一昧躲在自己的象牙塔內逃避一切。

  得不到答案的男孩並沒有死纏爛打的詢問,只是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布包,笑著讓她伸出手,幾顆小巧的糖果便從裡面掉落在她的掌心內。

  「媽媽說,吃糖果心情會變好喔。」

  那個孩子的笑容很燦爛,等到她回過神時,手心的糖果已經有些融化,捻起一顆放入口中,舌尖上的糖很快就化開了,而她也終於痛哭出聲。

  她只想做那個溫柔的孩子心目中最慈祥善良的母親,而不是為了村子的名譽殺害他的父母,甚至硬生拆散他與愛人的魔鬼。

  「拜託不要走……」提娜聽到門被掩上的聲響,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咽。

--

  關於糖果的地方,可以估狗「19世紀 糖果」會有一些影片可以看。
  簡單來講,就是一個機器,有上下兩個滾輪,上面有一些很小的圖案,然後把一坨糖放進去擠壓,然後把一小顆一小顆分開就有很多糖果可以吃了,蠻可愛的XD

  然後等我回過神,就三個月多沒更新了(滾#
  然後為了寫提娜阿姨的內心,只能再延一章結束了。゚ヽ(゚´Д`)ノ゚。
  這次我會盡力趕快,不然開學我大概又沒時間了_(:3 」∠ )_





歡迎光臨 御見我 (http://pinkcorpse.org/) Powered by Discuz! X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