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特傳冰夏冰下戲] 甜湯 (10/31更新:南瓜紫薯) [打印本頁]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5-1-29 19:59
標題: [特傳冰夏冰下戲] 甜湯 (10/31更新:南瓜紫薯)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20-10-6 22:00 編輯


嗨嗨,這裡是莫凝,我回來了(打

在腦洞下又挖了新的坑,這應該是個單元劇的系列(沒有意外的話)

舊坑也會開始用力填的(握拳

希望你們會喜歡~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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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糖紅豆


他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句點時,牆上時鐘的指針恰好指在九點半。

窗外早已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缺乏修繕的老舊街燈正兀自顫抖地發出微弱的螢螢白光。

夜風敲著窗,有一陣沒一陣的響。

隨手勾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夏碎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伸了個懶腰後決定把潤飾什麼的都先放一邊去。

游標移到存檔鍵上戳了下,他閉著眼仰頭癱在椅子上、感受著肩頸僵硬的肌肉傳來陣陣酸疼,忽然想起自家同居人說過今天戲差不多趕完了應該能回來。

他回想了一下他們過分精簡的訊息對話,莫名從中讀出了那人一絲半點、若有似無的討拍意圖。

緩緩踱到廚房想泡杯茶幫自己醒醒已經有些糨糊化的腦袋,夏碎打開櫥櫃時卻發現前幾天一時興起買回來的一小包紅豆靜靜地躺在茶葉罐旁。

他用有些混沌滯澀的思緒多想了三秒。

於是茶葉罐孤伶伶的被留在櫃子裡了。



當夏碎提著保溫鍋出現在片場門口時,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一路熟稔的向劇組人員打著招呼,夏碎在邊上尋了個避風的位置站定。

看著現場搭起的布景,比對之前冰炎給他看過的劇本,應該是要拍和水火妖魔相認的那一場。

水、火兩位已經就位,正在低頭調整相連的尾巴,看來離開拍要不了多久。

果然過了幾分鐘他就看到滿頭紅髮的冰炎穿著長袍的身影出現在場中,身後是一身簡便行裝的褚冥漾跟休狄。

那一瞬間很多想法掠過他的腦海,最後除了那個人一如往常明亮銳利的眼眸之外,卻又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導演開拍的指示聲迴盪在有些空曠的場景裡。

夏碎看著場上的一來一往,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那個充滿歡樂、吵鬧不休的片場裡。



其實夏碎會參與《特殊傳說》的演出從頭到尾都只是個意外。

最初他只是單純來探個班的,因為自家那個同居人難得地向他抱怨了句『三天沒闔眼他已經快累到鬼族化了』。

更別提冰炎還有個只要有戲就減少進食的『壞習慣』。

哪知道他好不容易踏進片場、人都還沒開始找就被一旁忙昏頭的副導以臨演不夠為由給拖去客串了個路人甲。

那是他第一次看冰炎拍戲,就和他在同一個場上,僅僅幾步之遙。

他用餘光瞄向隔著牆站在鏡頭前的人,反光板和各式器材在他周身圍了個滴水不漏。

說不上什麼感覺,只是好像更明白了冰炎堅持追求的、不容退讓的到底是怎麼樣的東西。

冰炎的確是會發光的,夏碎在那一瞬間恍惚地想著,就算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場,他都燦爛而耀眼。

在冰炎朝他走來時,夏碎下意識的偏頭對他一笑。

冰炎看起來對於他在這裡不甚驚訝,照著劇本的描述隨意跟他說了幾句話,又走回鏡頭前。

然後在導演卡聲一下就馬上回頭黑著一張臉把他拖進休息室什麼的,夏碎現在想來還是覺得挺好笑的。

倒是聽說那些沒有冰炎黑氣自動迴避特權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都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一股寒意直衝腦門。

後來不知道哪個編劇看到帶子之後腦洞大開,死拖活磨的硬是要製作把他簽進劇組,聽說還寫了一個可歌可泣蕩氣迴腸、讓人每次想起總是潸然淚下的家庭倫理劇情要給他。對於製作和原作者及時阻止、沒有放任這條劇情變成八點檔夏碎由衷地感到慶幸。

不過在製作組給他看了其他演員的設定、定裝照之後,他倒是能理解這位編劇何以如此激動,以及當初副導為什麼只跟他打了個照面,便堅持要他一個門外漢來客串這個其實挺重要的角色。

甚至夏碎還想過,對於他這麼一個忽然冒出來的人而言,劇組大概稱得上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了。

老實說他第一次見千冬歲本人時著實嚇了一跳,畢竟世界上跟自己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可不是說遇就遇的吧。

在其他人的好奇之下,再三釐清後,他們確實一點生理上的關係都找不出來。不過他們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千冬歲可以說是把他當成親哥來看。

當然沒像戲裡那麼嚴重,不過每次在千冬歲恰到好處的支開其他人幫冰炎跟他留下一個小空間、附帶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時,夏碎都會有種弟弟貼心過頭的無力感。

於是冰炎更不爽了。

夏碎記得他那時左看看臉黑得不能再黑的同居人,右看看抓著一紙合約微微發抖的製作人,然後毫不遲疑地簽了字。

至於當時冰炎不爽的是他們的對手戲份少的可憐還是因為自家情人曝光,夏碎就不多去猜測了。

儘管那時還沒有多少人察覺這件事。

於是夏碎光明正大地跟他的責任編輯抝了個長假,反正他跟出版社合約裡的最後一本書也進入修飾階段了。

而他的角色在播出後也確實受到不少好評,在大競技賽前期更是達到一個巔峰。什麼『雙學長』啦、『搭檔組』啊,把討論區給洗版洗得乾乾淨淨。

當然負面評價也是有的,不過他倒是沒有受到太多打擾。

一來他鮮少參與宣傳活動,二來他也知道冰炎暗地裡確實幫他擋下了不少衝著他或他們而來的麻煩事。

以《特殊傳說》的風行程度來說,他的生活跟其他主要演員比起來已經是無可挑剔、再抱怨會招人怨恨的程度了。

後來劇組裡的演員們也跟著劇本開始喊他夏碎學長、夏碎閣下,儘管他才是最新手的那一個。



場上的水妖魔用力一個飛撲,撞的冰炎倒退了三步才穩下來。

被拖到地上的火妖魔正努力爬起來。

「夜安,夏碎閣下。」

從記憶中抽離,夏碎這才發現賽塔彎著笑站在他身邊。

「晚上好,賽塔。」夏碎也跟著笑了笑。

「您很難得來探班呢。」

「您也是呢。安因還好嗎?」

不得不說,賽塔本人真的很符合精靈這個設定,渾身散發著溫柔包容的莊嚴氣息,導致所有人跟他說話都會不自覺帶上敬語。那些拗口的台詞也唯獨他能一次就過,不過副作用是到了下戲後說話也漸漸被同化,直到最近才好了一點。

「他還在隔壁棚忙呢,我就先繞過來看看了。」賽塔勾了勾嘴角。

安因加入劇組的原因跟夏碎相差無幾,只差在他原本是《特殊傳說》的專業武術指導。

「還是一樣忙碌呢。」夏碎瞥了眼拍攝中氣氛異常歡快的場上。

忽然一個好聽的男聲語調輕快的接過了話。

「有黑山君留下來幫忙倒是比之前輕鬆不少。」

「安因、黑山。」早一步看見朝他們走過來的兩人的賽塔笑著向來人打了聲招呼。

「安因老師、黑山君。」夏碎回頭朝他們輕輕的點頭。

「抱歉打擾你們了,先失陪一下。」安因對他笑了笑,就和賽塔走到一邊去低聲說著不知道什麼。

黑山君一改先前劇裡淡漠慵懶的形象,烏亮的長髮高高在腦後束起,整個人多了一股煞氣。對他微微頷首後就轉向一旁的副導演討論起演員的情況。

工作人員在他眼前熙熙攘攘的忙碌著,夏碎靠在牆邊,彷彿在喧鬧中圈出了一方隔絕於此的平靜。

視線再度轉到場上時已是空無一人。

夏碎四處張望了下,目光越過等等還要繼續燒午夜油的褚冥漾和休狄等人還有一干工作人員,就是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開始思考著去休息室繞繞與人錯身而過的機率。

「怎麼過來了?」

熟悉的氣息在他身側不遠處,他轉頭對上那雙藏不住疲憊的赭色眸子。

看來就算是體力好上正常人一大截的冰炎,馬拉松式的趕戲多少還是吃不消,他終究不是戲裡那個開外掛的半精靈。

冰炎仍然穿著戲服,只是那一頭如同烈焰般的紅色假髮已經卸下。

大概早就注意到他了,否則冰炎不會特地先去卸假髮。

儘管夏碎其實不討厭冰炎紅髮的造型,但冰炎倒是意外地對此格外介懷,原因是什麼大家心照不宣。

「剛好完稿,來找你吃個宵夜。」夏碎彎著笑,朝冰炎提了提手上的保溫鍋。

他家搭檔挑起眉「又弄到這麼晚?」

「比你早很多了。」夏碎聳聳肩。

「哼。」對方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去休息室。」



「幾天?」夏碎勾著淡淡的笑意,朝對座快把眼睛完全閉上的人遞出一碗紅豆湯。

「兩天半。」冰炎瞇了瞇眼,他的精神已經瀕臨自動關機的邊緣。

手上的小碗冒著熱氣,溫暖卻不燙人。

輕輕啜了一口,卻和記憶中的味道有些微的差異。

「你加了黑糖?」他們都算不上嗜甜,所以家裡很少出現黑糖這種東西。

「嗯,純的,一點點而已。」夏碎遞了隻小湯匙過去「開車來的,等等載你回去。」

「嗯。」

然後是半晌的靜謐。

冰炎起身把兩人喝空的碗疊在一起。

夏碎邊看他收拾一邊發愣,忽然眼前的人傾過身來,勾著他的下顎就在唇上咬了個異常霸道的吻。

他瞇起眼,抓上冰炎衣領吻了回去。

然後笑著把人推開了「你這次的唇膏不防水啊。」

「嘖,反正都要卸了。」冰炎皺著眉哼聲,不依不饒地又貼了過來「下次讓他們換一支。」

盯著明明困的不行還要往他嘴上蹭的人,夏碎笑著嘆了一口氣,湊過去遂了他的意。
作者: 冷玥黎薇冽零    時間: 2015-1-29 20:36
於是夏碎光明正大地跟他的責任編輯了個長假,反正他跟出版社的合約裡的最後一本書也進入修飾階段了。>>抝(ㄠˇ)

感覺不錯吶www
我來踩踩w
順便搶頭香XDD
作者: 星朔    時間: 2015-5-4 05:40
好看耶~ 讚! 會繼續寫嗎? 還是...這只是短篇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5-8-2 21:29
TO冷玥:
歡迎踩踩~~(蹭蹭

TO星朔:
是單元劇喔! 每篇可以獨立看,但時空背景是同一個。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5-8-2 21:43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1-26 13:29 編輯

檸檬愛玉


很偶爾,當片場收工剛好避開人潮、而且他心情還不錯的時候,冰炎會搭上片場旁一小時才一班的公車,再隨興的散步回家。

例如現在。

假日下午將近四點半,夏天的陽光一如往常的活潑耀眼,相較之下涼爽舒適的室內讓大部分的人寧願待在家裡昏昏欲睡,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

冰炎站在樹蔭裡,看著幾束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穿過,隨著搖晃的枝葉在地上投出不住擺動的明暗。

室外的高溫將空氣蒸得有些浮躁,卻沒有影響到冰炎的好心情。

他今天終於把《特殊傳說》潛夜篇的劇情殺青了,接下來是好一陣子難得的長假。

如果他的經紀人沒有再拿奇怪的劇本來煩他的話。

前幾天那個閒著沒事來鬧他的傢伙鬧完之後心滿意足地霸佔了休息室的沙發,喃喃自語的說著原作的第三部分好像要開始出版了,只是不知道標題會是第二部後半還是第三部就是……等等等的垃圾話。

拿這種作者跟出版社會決定的事來對他碎碎念有什麼用啊?

於是他皺了皺眉,然後堂而皇之地把人踹出休息室去了。

順帶一提,那傢伙在下戲休息時總愛鬧他就算了,就連之前來客串戲份時的角色也是妥妥地跟他完全不對盤。



公車終於來了。

那一瞬間冰炎猛然低頭,腳邊還留有被某種毛絨絨的動物重重摩擦而過的觸感。大腦跟著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眼角瞥見了一抹白色的殘影。

但他並不是很在意。

大概是附近的小動物吧。

冰炎走出樹蔭,太過燦爛的陽光照得他下意識瞇了瞇眼,在踏上公車時撲面而來的涼爽倒是讓人為之一振。

跟預期的一樣,公車上的人不多,只有一位老人靠著車窗打盹,還有兩三個學生模樣的人低頭翻著書,看樣子是今年開始要準備升學,家裡讀不夠還打算到市區補習班與同伴們共同砥礪。

充滿著雄心壯志的熱血模樣。

冰炎忽然想起自己求學時代倒也沒少被升學考試之類的折磨過。

他覓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景色開始慢慢移動。

冰炎靠著被陽光烘的暖暖的玻璃窗,半闔起眼。



半個小時後,冰炎在公車站牌下甩了甩手,權充做疏鬆筋骨。

他已經橫越了大半個城鎮。

這一趟車程還算清靜,雖然不時有上車的乘客在瞥見他之後倒抽一口氣,但並沒有半個人上前攀談打擾。

細細碎語是必然的,比起一開始,冰炎現在倒是習慣不少。

他靜靜的目送公車消失在視線外之後,才慢慢的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才剛抬起腳,驀然又是一股毛絨絨的觸感重重蹭過腳邊。

他低頭檢視腳踝邊的布料,幾根細軟的白色毛髮黏在上頭。

怎麼原來他是很有動物緣的嗎?

只要別跟回家就好。冰炎默默想著,他跟他家同居人倒是從來都沒討論過養動物的話題。一來他工作的時間不規律,趕戲的時候能不能回家更是未知數,二來夏碎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家裡,但某人屬於一有靈感就會進入自動屏蔽模式、完全無視環境變動的類型。他嚴重懷疑一般小動物能在這種有一餐沒一餐的狀況下活得好好的。

說是這麼說,但他其實抓不準夏碎會怎麼想。

他家同居人偶爾跳出的奇怪想法跟邏輯沒少讓他措手不及過。

嘖。



他拐彎繞進一片仿日式建築的住宅區。這片住宅區不大,聽說是地主要改建的時候捨不得老房子才留了幾戶下來重新翻修內部建材管線,外表大致上保持原樣。本來沒想要賣的,哪知道有興趣的人還不少。

隔壁家種在後院的芒果樹長出了牆圍,幾顆晚熟的果子沉甸甸地掛在樹枝末段,在風吹過時僅僅只是輕輕晃動幾下。

放慢速度沿著矮牆漫步,冰炎的視線落在不遠處一間兩層樓的木造建築上。

那是被留下來的老房子之一。

二樓那間夏碎寫稿用的書房落地窗沒有關上,裡頭的窗簾飄進飄出,遠遠的就能看見。隨意擺在窗外陽台木欄杆裡的幾個小盆栽開著各色的小型花。

坐在自家後院迴廊曬太陽的對面鄰居在他經過的時候微笑著向他打招呼,老婦人滿臉的皺紋都是和藹的笑意。

他勾起放鬆的微笑向老人家點頭致意。

冰炎停步在自家門前,正準備掏鑰匙的動作被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喵。」

一隻純白的貓蹲坐在他右腳邊不遠的地方,張著左藍右金的異色瞳偏頭看著他,像是很不明白他在驚訝什麼似的。

「喵嗚?」

於是當夏碎提著一整袋民生補給物資走到自家門口,看到的就是一人一貓蹲在門前互瞪的畫面。

「……冰炎,你在做什麼?」

背對他蹲在地上的人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回過頭,帶著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指了指那隻小動物。

「呃……你被貓纏上了?」

然後他的同居人用突然被揍一拳的臉色看著他。

啊啊,真難得冰炎的表情這麼多變。

原地感嘆了一下之後,夏碎終於認真的把視線移往那位不速之客。

「嗯……」似乎越看越覺得眼熟「蘇亞?」

「喵!」白貓開心的繞過他家搭檔蹭到他腳邊。

他似乎看到冰炎頭上掉下黑線。



「所以是從片場跟回來的?」夏碎在廚房裡一邊搓著手上的布包一邊朝客廳問著,那兩個傢伙還在客廳裡互看,貓似乎覺得很有趣,人嘛……「但是蘇亞怎麼會在片場?」

第二部應該沒有貓王的戲份才是。

夏碎前半句過於簡略的措辭讓冰炎覺得好像跟回來的不是貓是別的東西。

「……今天中午米可蕥來探班。」冰炎盯著眼前的小傢伙,覺得有些無力。

貓到底是怎麼摸上公車的?

蘇亞把一隻前爪搭上他盤坐的膝,滿臉無辜。

「還是先通知一下比較好吧?米可蕥應該蠻著急的。」把手上的布包浸在水裡用力擰了擰,確定裡頭的種子再榨不出半點膠質,夏碎一邊如此建議著「你有米可蕥的電話嗎?」

他很少跟人留電話號碼,片場認識的演員他有電話的實在不多。

似乎覺得大眼瞪小眼沒甚麼樂趣了,蘇亞開始在陌生的環境裡探險,到處踩踩踏踏。

「沒有。」冰炎順了順瀏海,掏出手機滑開通訊錄「先問看看褚有沒有跟她在一起。」印象中那群學弟妹總是混在一起。

夏碎把布包扔進垃圾桶,順手把手上的小鍋子冰進冰箱裡。

客廳裡的人坐在木頭地板上一邊等著電話接通一邊朝廚房裡看「你在弄甚麼?」

「愛玉,在逛超市的時候看到的。」夏碎從冰箱裡掏出一只大玻璃水壺,倒了兩杯冷泡茶之後走到客廳的矮沙發坐下「之前沒弄過想說試試看。」

接過夏碎手上冰涼的茶杯,冰炎嘖了一聲掛掉電話「沒人接。」

「要不用其他軟件敲她看看?」夏碎啜著手裡的茶想了下,一邊的蘇亞猛然跳上沙發靠著他腿邊蜷縮趴下。

冰炎看著夏碎難得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伸手撫摸著白貓細軟柔順的皮毛,臉上柔軟的神情溢於言表,忽然覺得家裡多一隻小動物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結果過了一個半小時之後,發出的訊息依舊處於未讀狀態。

蘇亞跑到對著後院的迴廊上打盹了,夏日的太陽落得晚,橘紅色的光線映在牠身上,好像一團烈烈的小火苗。

「還是沒有上線,」冰炎盯著手機皺眉,他在幾個通訊軟體上都發了短訊,通通都沒有回應「千冬歲那邊怎麼樣?」

「說也連絡不上。」夏碎略帶擔心的抬頭看他「電話也沒人接。」

「嘖。」冰炎有些煩躁地哼了聲。

夏碎看著如坐針氈的同居人思考了半晌,決定先順毛。

喔不、是安撫。

順手給手機另一端的人發了幾句短信,他輕輕起身。

「放心吧,」夏碎將兩只喝空的茶杯收進廚房,走到迴廊跟貓一起給夕陽曬「照米可蕥的個性不會出事的。」

半落過山頭的夕照已經沒什麼溫度,倒是傍晚的微風適時吹過,為原本炙熱的溫度調和了一絲涼意。

冰炎撐著頭從客廳往外看出去,一大一小的身影在他眼裡柔和了起來。

細小的提示聲響起。

「唔……我問了千冬歲米可蕥家的地址。」翻過機子撇了一眼,夏碎偏過頭來看他「……晚點送蘇亞回家吧。」

「嗯。」冰炎瞇了瞇眼,眼角隱隱帶了絲不明顯的笑意。

卻不知此時的他在夏碎眼中也是格外的安穩靜好。

夏碎不由勾起了笑。



簡單解決了兩人一貓的晚餐,兩人做完出門的準備後才發現不知道該怎麼把貓帶出門。

不過蘇亞倒是很快就幫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

牠一個起落跳上冰炎的肩頭,把自己掛在人類的脖頸上就不動了。

「啊,解決了呢。」夏碎淡定的說「蘇亞很喜歡你呢,冰炎。」

冰炎發誓那雙紫眸裡滿滿的笑意絕對不是他眼花看錯。

「這樣很熱!」赭紅的瞳孔瞪了過去。

於是,人貓經過好一陣子協調之後,最終以蘇亞滿足的窩在冰某人臂彎裡作結。

「走吧。」夏碎看著那個退讓了很多、一臉無可奈何人,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離這裡不算遠,但有一小段路,就當作飯後運動吧。」

「……夏!」

「抱歉抱歉,不過冰炎吃鱉的表情還真是難得一見……哈哈哈……。」

「夏碎!」



冰炎和夏碎苦惱的坐在自家沙發上。

稍早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但目標的那幢公寓窗口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樣子。

冰炎不死心的按了門鈴,意料中的,完全沒有人應門。

「還是先回去吧。」夏碎嘆了口氣轉頭朝他這麼說著。

整路都乖乖窩在冰炎懷裡的蘇亞抬頭看看冰炎又看看夏碎,伸出前腳朝著夏碎的方向扒了扒,用力掙脫之後就往夏碎身上跳。

「欸!」夏碎接的有些手忙腳亂,好一陣子才把貓穩穩抱住。

才剛鬆了一口氣,夏碎甫抬頭就發現冰炎挑眉看著他,神色中大有調侃的意謂。

回程的時候冰炎走在夏碎身後。

蘇亞趴在他家搭檔肩頭,從後面看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頭。那人分神看路,沒注意到懷裡的貓慢慢的往下滑去。

貓兒的爪子在空氣裡揮抓了兩下,往上用力一撲,終於把自己掛回夏碎肩上,細密的短毛蹭在人頸側,想來是一陣暖融的搔癢。

於是彎彎繞繞的又繞回了原點。

夏碎點開忽然亮起螢幕的手機,事情總算有了一點進展「千冬歲連絡上了米可蕥的助理,請她轉告了蘇雅的事,說是晚上還有工作、暫時碰不到手機。」

「嘖。」時間也晚了,總之小傢伙是一定會在這過夜,冰炎索性翻了個空紙箱出來打算弄個窩。

夏碎起身爬上二樓,回來時手上掛著幾件舊衣服跟毛巾,手上不停的發著訊息「我讓米可蕥明天過來接蘇亞吧。」

接過夏碎手上的衣物鋪進箱裡,冰炎輕輕頷首。

蘇亞出現的突然,卻沒有給他們添太多麻煩。玩歸玩,卻懂得避開各種家具擺設,偶爾會蹭過來撒嬌討摸,但也不會太過打擾到他們的原本的動作,就連生理需求也會自己跑到院子裡處理好,足見家教良好。

冰炎摸了摸貓湊過來聞東聞西的頭,這麼想著。

夏碎有些出神的盯著這畫面半晌,悄悄拿起手機拍了下來。

呵。

冰炎回頭看著若有所思笑得燦爛的夏碎,忽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蘇亞在箱子裡睡著了。

夏碎跟冰炎窩在沙發上靠著彼此,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所以你明天開始放假?」夏碎指尖捲著一搓銀紅交雜的髮絲「扇姐沒說什麼嗎?」

「管她的。」冰炎伸手將人攬過,耍賴般的把頭埋進對方肩窩,鼻間充斥著肥皂清淡的香氣「我要放假。」

「是是。」夏碎有些好笑的靠上去,聽肩上的人喃喃的抱怨著。

明天榨檸檬汁好了。



早晨時冰炎是給莫名而來的重量壓醒的。

一束薄薄的陽光從窗簾縫隙中鑽進來、透在被褥上。

半睜的紅瞳眨了眨,發現本來睡在樓下的小房客橫在他肚子上,正努力朝著另一座棉被山進攻。

這個認知讓冰炎模糊的意識給狠狠嚇醒。

一把將不知道怎麼進房的貓抓住,冰炎如臨大敵的轉頭觀察身邊那人的反應。

夏碎側身對著他,烏亮的過肩長髮散在枕頭棉被上。

呼吸平穩、雙眼輕闔,沒有被吵醒的跡象。

冰炎鬆了一口氣。

他們之間大概是不會有『「吵醒你了?再睡一下。」「……好。」』之類的溫馨對話出現的。

「呼嚕。」蘇亞甩甩尾巴,發出細小的聲音,一臉『你緊張什麼』的表情。

輕巧的翻身下床,冰炎單手抱著貓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

床上的人仍舊睡得香甜。

冰炎走進相鄰的另一間房中盥洗。

這是夏碎的房間。

為了避免工作性質不同的兩人打擾到對方休息,他們一般都睡在各自的房間。但只要當夏碎不用趕稿、冰炎不用熬夜工作的時候,他們還是喜歡跟對方擠一張床。

將冰涼的水潑在臉上隨手抹淨之後,冰炎踏出浴室把蘇亞拎到樓下,開始張羅起早餐。

日光斜斜的照進了的廚房,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清晨的空氣在這一方空間裡染上了淡淡的咖啡香。



「你今天想做什麼?」冰炎吐司啃了一半之後突然拋出這個問題。

米可蕥稍早傳了訊息過來跟他確認了時間。

「唔,等等先把昨天的愛玉處理一下,然後就等米可蕥過來吧。」夏碎啜著馬克杯裡的豆漿想了下之後這麼說。

「嗯,米可蕥到的時候叫我一聲。」

「是說冰炎你今天起的真早。」

「……為了蘇亞的生命安全。」冰炎一臉認真。

「啊?」夏碎滿頭疑問。



廚房裡本就不重咖啡香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檸檬清香。

將碎冰倒進裝著檸檬汁兌水的鍋子裡,夏碎挖了幾勺愛玉放入,順手用勺子隨意切成小塊。

冰炎在早餐後帶著蘇亞到樓上書房去了,說是要打發時間。

正當夏碎思考著要放多少冰糖進去的時候,門鈴響了。

門外的女孩雖是滿臉擔憂的神色,卻也不失禮數。

「夏碎學長早安。」米可蕥向他打了招呼,有些遲疑的問道「……千冬歲說蘇亞在夏碎學長這邊,我就問了他地址……」

夏碎看著米可蕥憔悴的臉色,想必昨晚是難以成眠。

「嗯,先進來吧。」

他側過身子讓女孩進屋。

一縷銀色的髮絲自二樓陽台上倏然抽離。

「先坐吧。昨天本來想連絡妳的,可是一直連絡不上。」領著米可蕥進了客廳,夏碎在女孩面前擺上一小碗檸檬愛玉,彎起安撫的笑。「蘇亞跑到樓上去了,等等帶牠下來。」

「給大家添麻煩了。」在大太陽下奔走了好一陣子的女孩總算安下心來「昨天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工作前又跟漾漾忙著找蘇亞,最後助理告訴我蘇亞在夏碎學長這邊真的鬆了一口氣。」捧著碗撈起一小匙愛玉,米可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冰涼的溫度沁人心脾。

「妳沒事就好。」夏碎淡淡的笑了「大家都很擔心妳。」

「下次不會了。」他對面的女孩吐了吐舌頭。

放鬆下來的米可蕥環視了身處的空間後,好奇的問道「夏碎學長不是一個人住?」

雖然在拍戲時有一點交情,但通常不會特別詢問其他演員的住處,所以很少人知道他們住在一起。

其實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但也沒必要大肆宣傳,冰炎似乎也不太在意。

至於千冬歲會知道,夏碎倒是不怎麼意外。

所以明明撿到蘇亞的是冰炎,千冬歲卻跟米可蕥說蘇亞在夏碎這。

殊途同歸。

「嗯。」夏碎笑了笑,突然興起了小小惡作劇的念頭,於是輕巧的將話題偏開「會不會太甜?」

樓梯上有腳步聲輕輕響起。

「不會,很好吃呢!」米可蕥笑了笑將空碗輕輕放下,下一秒卻瞪大了眼「學長!?」

「早。」

大概可以想見冰炎在他身後對女孩點了點頭。

「怎麼了嗎?」夏碎偏頭看著冰炎抱著睡著的蘇亞走到桌子側邊席地而坐。

「牠跑到書櫃上睡著了,找了一下。」冰炎邊說邊將懷裡的貓抱給還有些震驚的女孩,然後轉向夏碎「我的呢?」

「在冰箱裡。」夏碎起身朝廚房走去「米可蕥要不要再來一點?」

「好。」

於是他索性多拿兩付餐具,然後把整個鍋子都端出去了。

這是夏天才過了不到一半時,發生的小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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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爆字數了......
寫到3500喵喵還沒來按門鈴啊啊啊!
暑假快樂,雖然已經過了一半......(還不填坑!!)
下次見~~
作者: 691810069    時間: 2015-8-2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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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莫凝    時間: 2016-3-20 22:44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1-26 13:30 編輯

這一集沒有實際上(?)的冰炎,只有小任性的夏碎。
覺得這個系列一直內文與標題不符。>w<
以上,賞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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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牛奶



「歡迎。」

風鈴輕輕敲出幾個細小的音,隨著溫潤的嗓音化在空氣中。

「午安。」夏碎隨手拍掉了大衣上的水珠,對著店主彎起笑,末了又小聲的、用一種像是抱怨的語氣開口「今天的雨太大了。」

「辛苦了。」對方寬容的安撫著。

夏碎穿過幾座書架朝店主所在的吧檯走去。大概是因為天候不佳,不算小的店裡顧客並不多,大多都四散在各個角落的軟沙發上翻著書,其中幾個身旁的小桌上還放著冒著熱氣的馬克杯。

「只有你在?」夏碎坐上吧台前的高腳椅,將脫下的大衣掛在一旁空著的椅背上。探頭張望了下發現沒有看到另外兩位的身影「他們放心讓你一個人顧店?」

「自然是不放心的。」店主笑的溫和「他們去進書了。這次書量不小、外頭又下著雨,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們一起出門。」說罷兀自洗起了一只馬克杯,也沒多問什麼。

「呵。」夏碎笑了出來。

那個場面定是精采非常。

「幸災樂禍是不好的。」店主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倒也沒有生氣。

「是,伊多大哥。」夏碎伸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杯子,儼然一派乖寶寶的架式,逗得對方勾起了無奈的笑。

手裡的杯子冒著暖暖的煙。



葛蘭多是一家獨立書店。

店主三兄弟各司其職,一個管吧台、一個負責書籍進出上架、一個處理幕後營運行政。

店裡只放三兄弟喜歡的書,雖然他們的興趣層面廣泛到可以忽略這點。

不僅有各家出版社的商業書籍,葛蘭多更是為少量或作者自行出版的書籍提供了一個理想的良好通路。由於三人交遊廣闊,時不時的還有各種各樣的講座、體驗活動,從深刻探討到貼近生活,總是能吸引人為之駐足。

店裡的吧檯則是另一個賣點,自開店以來收穫了滿滿的好評跟無數仰慕的眼光。

有趣的是店主似乎完全不擔心營收,店裡的書隨人翻、某人心情好的話吧台的飲料還可以隨便點。

這樣的風格毫不意外地讓這間書店在藝文圈裡享有盛名。不少人喜歡來坐一個下午安安靜靜的看書喝茶,偶爾也會有幾個作家定期來光顧,跟店主交流一下圈內大小事,哪本新書要出版啊、哪個作家又得獎了啊、哪家出版社又倒了啊什麼的,說是個情報交流站也不為過。

夏碎就是其中之一。

他跟三兄弟認識的很早,本來就是葛蘭多的常客,卻一直到在片場遇見之後才熟絡起來。後來夏碎有空了就常往店裡跑,慢慢地跟三人刷出了好交情。



「現在雅多不在,」伊多彎身把牛奶瓶塞回冰箱裡,直起身子之後這麼對他說「委屈你湊合一下了。」

「我的榮幸。」夏碎拿起馬克杯把手上的小湯匙攪了攪,黑芝麻的香氣混著濃郁的奶香在杯子裡轉成了小小的漩渦。

千載難逢啊,一般都是雅多負責吧檯,鮮少人知道他們大哥的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好。

「倒是,」拿起一邊的毛巾抹去手上的水珠,伊多隨口問道「我記得截稿日快到了,怎麼有空過來?」

「我也不是每次都壓底線的……」大概百分之十的機率吧。夏碎抿了口杯子裡暖呼呼的芝麻牛奶,難得答的有點心虛,忽地語氣一轉、帶上了幾分得意「昨天完稿了。」

伊多看著對坐那人不自覺露出求表揚的表情,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怎麼每個人遇到他就像是……向哥哥撒嬌的孩子。

倒也不壞,他默默地想著,隨手遞過去一片千層蛋糕當作獎勵。

輕緩的鋼琴聲飄在空氣裡。

飲料的溫度滑過喉嚨,暖到了胃裡,驅走了大半這場冬雨帶來的濕意跟寒氣。

夏碎望著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滴,舒服的瞇起眼。



「對了,」半晌夏碎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辦「我是來看封面的。」

「嗯?」伊多收拾吧檯的動作緩了緩「你提前說一聲,我可以直接把電子檔寄過去的。」

「我想看看原稿。」夏碎笑了笑「這裡又不遠。」

其實這段對話重複很多次了,大概夏碎每出一本書都要再來一次。

「老地方。」伊多無奈的笑了,往上指了指。

拿出隨身碟遞了過去,夏碎站起身往裡面的樓梯走去。

夏碎的書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他會自帶封面給出版社。

不知道是誰傳了出去,導致一般書粉普遍以為景單老師能寫能畫,還硬要用兩個名字區分,卻從來不是這麼回事。

夏碎曾經想過要澄清這件事,最後因為他家搭檔嫌解釋太麻煩而不了了之。

在他第一次跟出版社提出自帶封面這件事時,他的編輯雖然不反對,但其實是存疑的。

畢竟品質難以把關嘛。

而那一點不確定在夏碎丟來電子檔時煙消雲散。

夏碎說的沒錯,那個畫風確實很適合那篇的故事,沉靜卻又讓人移不開視線。

而隨著書一本一本的出版,無論夏碎故事題材、敘事風格怎麼換,每一次點開圖檔都令人驚嘆,或隱晦黑暗、或歡騰鮮豔、或細緻動人、或豪放瀟灑,無不讓人覺得『捨他其誰』。

其實很難想像這麼一個貼合文字的筆觸會出自於兩個靈魂,那該是多深入的理解和共鳴?

若不是知道夏碎確實不會畫畫,整個出版社大概都不會相信這件事。

但在編輯想向他詢問繪者的資訊時,夏碎只是抱歉的笑了笑,說那人並無意公開自身訊息。

於是出版社只能透過夏碎跟那位繪者聯絡。而在對方表明只幫夏碎畫封面後,除了確認細節,也鮮少有需要聯絡的機會。

就成了現在的狀況,夏碎交稿時會一併附上圖檔,沒有例外。



書店二樓的格局全都打通,成了三兄弟的工作室。

葛蘭多三兄弟各有各的創作方式,雷多熱愛大型雕刻創作、雅多擅長細小繁複的精緻藝術、伊多則對各種作畫方式頗有研究,唯一的共通點是手藝非常之好。書店公休時他們會在工作室裡各據一方,將腦中的想法化為現實。

然而藝術時常是不拘小節的。

所以當夏碎踏上最後一階樓梯時,映入眼中的是,偌大的地板上鋪著一層細細的石粉及木屑、牆邊佇立著未完成的等身石雕、幾隻錐子跟刻刀散落在牆角、一邊的工作長桌以及地上堆放著林林總總的素材跟顏料畫筆。

夏碎習以為常地繞過地上的工具們,熟門熟路的走到落地窗前。

那裡立著幾個畫架,其中一個上頭放著一幅水彩畫。

夏碎的指尖虛撫過紙面,勾起了笑。

他沒有掩飾心中那一抹得意與讚嘆,讚嘆他一如既往的懂他。

畫上是一條異國城市的冬日街景,兩個人攜手走在積雪的街上,午後的陽光暖暖的撒在他們身上。

「呵。」夏碎想起了很久以前。

畫的人是冰炎。

第一次知道冰炎會畫圖的時候,那時夏碎驚訝了很久。

畢竟冰炎看起來就是不會點藝術類技能點數的類型是吧。

但冰炎偏偏就是點了,還點滿了。

而這個慣例最初其實也就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那時他的第一本書幾近完稿,夏碎半嘗試的把幾年前的約定搬出來要求兌現。

「吶,冰炎,說好我能出書要幫我畫封面的。」彼時夏碎坐在沙發前的木地板上全神關注的剝著橘子,順手就把剝好的果肉往肩後一遞。

「哼。」冰炎窩在沙發上陷在抱枕裡,難得的忙裡偷閒、或者說是光明正大的偷懶。他湊過來叼走夏碎捏在指尖的橘瓣,含含糊糊的應聲「什麼故事?」

對於冰炎在這件事上這麼好說話,夏碎意外了下。

「唔,我拿大綱給你看。」在夏碎準備放下手上剝了一半的橘子去拿筆電的時候,身後一個重量掛了上來。

溫暖的呼吸混著柑橘獨有的清甜香氣蹭在他頰邊。

「我要聽你說。」



隔了幾天,冰炎說要帶他去看圖稿,然後他們去了葛蘭多。

至於為什麼在葛蘭多,他家搭檔表示因為有現成的用具跟場地可以借。

夏碎對於冰炎跟店主的交情好到可以借工作室表示訝異。

三兄弟看到他們一起進來的時候愣了一下,大概就是那種『雖然跟兩個人都認識,但沒想到你們會湊在一起』的意外,隨後伊多了然的指了指樓上讓他們自便。

在看到成品的時候,夏碎除了讚嘆,更多的是感動。

冰炎筆下呈現出來的畫面跟他腦海中預設的想像幾乎重疊、甚至更接近他想表達的氛圍,而沒有什麼是自己的想法被人理解要來的讓人動容了。

冰炎只是在一旁淡淡地哼了聲,然後湊過去討賞。

慢慢地成了既定的模式。

有空的時候夏碎會說著腦中的故事,忙碌時冰炎會帶著一紙大綱當消遣;有的時候他們一起來,有時夏碎隻身推開店門。

然後書店的主人習慣性地幫他們留了一個角落。

那個筆觸沒有一次缺席,而那種被理解的感動一次都沒有減少過。



窗外的雨停了

伊多看著夏碎慢慢從樓上踱下來,後者臉上帶著和煦的笑。

雅多跟雷多已經回來了。一個在吧檯忙著、一個在把新書打標入庫,看到他下來時一齊對他點了個頭當作招呼。

果然是雙胞胎,就算兩人表情相去甚遠,反應卻是一模一樣。

伊多已經被趕到吧檯的高腳椅上休息了。儘管不像戲裡一樣身體虛弱,雙胞胎倒是有志一同的不讓他們的大哥太勞動。

理由是大哥要處理煩心事太多了,腦力一向是跟體力一起耗的。

「如何?」伊多笑著問了坐到他身邊的人,順手把隨身碟推了過去。

「不能更好了。」夏碎答到。

伊多抬手在眼前遮了一下。

「怎麼了?」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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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正文裡夏碎除了要背負的責任外,一直是個稱職可靠的學長、哥哥的形象。
我相信每個家裡的老大都曾經渴望自己是老么(笑)
所以這次讓夏碎當個弟弟,可以毫無顧忌的耍賴~
超喜歡伊多哥哥無奈笑>///<


作者: 雅雅(◕‿‿◕)    時間: 2016-3-21 16:27
自己的想法能被人理解,真的會很感動呢!

雅雅本身就是老么,所以很喜歡撒嬌呢!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7-4-24 01:25
雅雅(◕‿‿◕) 發表於 2016-3-21 16:27
自己的想法能被人理解,真的會很感動呢!

雅雅本身就是老么,所以很喜歡撒嬌呢! ...

我是老大XDDD
已經是個被撒嬌面不改色的等級了(但內心會爆走WWW)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7-4-24 01:28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1-26 13:30 編輯

豆漿紅茶

街角巨大的電視牆上一遍又一遍重複撥放著影視獎項的入圍名單。

在熟悉的臉孔出現了不下十數次之後,夏碎才意識到對面的人喊他也喊了不下十數次。

「抱歉。」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他欲蓋彌彰的捧起眼前的飲料。

秋老虎發威的時節仍然有些炎熱,玻璃杯裡的冰塊融化的所剩無幾,杯身上凝結的水滴沾濕手指、在桌上留下了一大圈水痕。

「啊啊,」瞄了一眼電視牆,對座的阿斯利安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語調裡帶了一絲促狹「小別勝新婚吶。」

夏碎看著對方意味深長的笑容,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咖啡廳裡的電視正播著頒獎典禮特輯,節目上的影視評論者頭頭是道的分析著獎落誰家。

「今年特傳有入圍吧,」阿斯利安玩著杯裡的吸管、瞥了電視兩眼又轉頭看他,隨口問道「去現場嗎?」

作為一部長篇劇集,《特殊傳說》的表現能說是可圈可點。先不說原著小說劇情本來的高人氣,導演細膩的敘事和運鏡、加上演員們的高顏質好演技、以及水準之上的音樂製作剪輯,播出後支持者的數量幾乎以一種可怕的趨勢在成長。

在今年入圍各大獎項可說是毫不意外。

「你知道我一向不出席那種場合的。」夏碎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吸著飲料。

「你呀,大概是特傳最神秘的演員了。」阿斯利安丟下吸管,把店老闆招待的茶點推了過來。「你根本只有在海報上出現過吧?」

其實劇組的大家都懷疑過夏碎的低調行事源自於某人的保護欲,但跟兩人交情匪淺的阿斯利安知道,沒有人能讓他們做出違反自身意願的事,即便是對方也不行。

他們能為對方讓步妥協,但也有自己堅守不退的底線。

所以現在的狀況至少有五成是夏碎自己的意思。

「不是還有花絮訪問嗎?」夏碎毫不在意的朝他笑了笑,然後若有所思的說「再神秘也沒多久了吧,據說出版社想在明年書展辦簽書會。」

「大概能想像那個場面。」阿斯利安瞇起眼睛,覺得到時候論壇大概又會被一堆考據求證的帖子塞滿。

畢竟夏碎簽約的出版社跟《特殊傳說》原作的出版社其實是同一家母公司嘛,粉絲們在關注的事務上總是能力拔群,各方面的。

雖然他覺得夏碎不會希望用這種連結來讓他筆下的文字得到關注。

「不過冰炎就不得不出席了吧,他可是男配的熱門人選呢。」阿斯利安又瞄了窗外的電視牆一眼,視線轉回來後頓時後悔提起這個名字。

對面那傢伙明明笑得一臉含蓄,他卻覺得對方的笑容燦爛的讓人眼睛都刺痛了起來。

「要瞎了啊!」嘴角抽了抽,他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哀怨,難得的假日被拖出來陪聊天還要被閃。

「嗯。」夏碎咬著茶點,好笑的伸手過去拍了拍他「小別勝新婚?」

阿斯利安默默在心裡感嘆了下,果然夏碎才是不能惹的那一個。



所以說為什麼事情會淪落到阿斯利安得出來喝茶陪聊天呢?

總的來說,冰炎期待已久的長假還是被打斷了。

起因是在冰炎長假開始不久的某天早晨,他將醒未醒的從樓梯上踱下來時,看到的那個不速之客。

那人用一種十分大器的姿勢攤在他家沙發上,自在的完全沒有身為一個女人及客人的自覺。

冰炎尚且朦朧的睡意在一瞬間消退的一點不剩,煩躁的情緒撲天漫地的襲來。

可惜在他出聲之前,他的『客人』就注意到他了。

「呦,還真難得看到你這種懶散的樣子啊,小傢伙。」扇叼著一片手工消化餅乾對他揮了揮手。

冰炎一眼就看出扇手上抓著的罐子裡裝的是他昨天閒著沒事烘了三個烤爐的成果之一,天知道那老太婆是從哪翻出來的?

「滾。」他翻了個白眼,並不想在一大清早陪老太婆講垃圾話「我在休假。」

「欸欸不是啊這次的劇本不錯欸,而且對方指名要你試鏡,三求四請才拜託到我這裡的。」扇像是怕他逃跑一樣,一邊用一種快到詭異的語速說話一邊從包裡翻出一疊劇本朝他揮了揮「真的不看看再說?」

「……」為什麼有人能用這種速度說話還邊嚼餅乾?「放下你手上的罐子,然後滾出我家!」

一聽到這句話扇立刻把餅乾罐子給護在懷裡「沒良心的小傢伙,我辛辛苦苦拉拔你到這麼大,你連一罐子餅乾都要跟我計較。」

所以劇本可以留下嘍?真是不坦率的小鬼啊。

扇在心裡竊笑。

「……」某人青筋都要冒出來了。



於是夏碎買完早餐回到家門口時,剛好看到扇抱著餅乾罐子逃出他們家大門。

「掰掰啦夏碎小朋友,」年長的女性勾著愉悅的微笑對他打招呼「謝謝招待啊!」

「扇姊慢走。」夏碎維持著禮貌的笑容看著人影飛速的消失在轉角。

彼時夏末的早晨暑氣尚未瀰漫,還有微風輕輕地吹過街邊牆圍裡那株芒果垂下來的枝葉。

夏碎在自家門口伸了個懶腰,看著洞開的大門,嘴角的笑帶上了一點無奈。

一踏進門就看到冰炎坐在客廳桌邊的木地板上,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瞪著桌上那一疊紙看。

然後在轉頭看見他時,臉部表情似乎放鬆了一點。

夏碎把買來的早餐從袋子裡拿出來擺到桌上,想了想剛剛來拜訪的人再看了看桌上那疊紙「新戲的劇本?」

冰炎輕哼了聲當作回應,果斷地把那疊紙丟到沙發上去了。

早餐比較重要。

「不要買早餐店的奶茶。」他家同居人盯著透明塑膠杯裡奶茶色的飲料皺了皺眉。

「嗯,」夏碎看著那顆湊過來的銀色腦袋,幾乎又要忍不住笑「那是豆漿紅茶。」

然後,大概是接受今天的早餐飲料了吧,冰炎默默的把自己那份早餐挪到面前,開始用吸管戳飲料封膜。

銀色的長髮披散在肩上,收起剛剛劍拔弩張的氣勢後,此時冰炎看起來又回到了剛醒那種慵懶的模樣。

夏碎輕輕地勾起了笑,一瞬間有了自己在投餵某種小動物的錯覺。

他知道冰炎不會問他為什麼放扇進來,畢竟他也沒什麼理由把帶著正事前來的經紀人拒於門外。

所以大概是在可惜那一罐子餅乾吧,想到這裡夏碎臉上的笑意又更明顯了一點。

通往後院的拉門沒有關上,窗簾輕輕在早晨的微風裡飄了起來。



早餐之後冰炎窩在沙發上翻起了所謂『不錯』的劇本。

這是一部電影的劇本,講一位孤兒在幼時遇見了一位仙君,在仙君的教導下成長,後投身戰場。而仙君算出他必將命喪沙場,於是用自己的仙格幫他逆天改命,最後受天罰、魂飛魄散。數年後少年將軍回到家鄉,看到一位和仙君長的十分相似的少年,但他並不是他。

劇情並沒有交代最後的少年到底和仙君有沒有關係。

冰炎受邀試鏡的角色便是那個將軍。

不可否認,雖然扇本身白目了一點,但她挑劇本的眼光還是非常好的。不是說這份劇本劇情真的出類拔萃,坦白說甚至有點套路什麼的,但這個角色的確很適合冰炎。

那種藝高人膽大的傲氣、一往直前寧死不屈的風骨,還帶一點點對生命的透徹但不拘泥。

冰炎把劇本翻了兩三次,然後把自己埋在沙發靠墊裡一個上午。期間夏碎路過時總是忍不住猜想他到底是不是醒著的。

在接近正午、夏碎靠過去問他中午要吃什麼的時候,冰炎終於有了動作。

他雙手環住夏碎的腰把人拖倒在沙發上,腦袋蹭在夏碎肩膀上。

夏碎有那麼一瞬間是愣住的,這難道是在撒嬌嗎!

他反應過來後拍拍不發一語的搭檔「決定了?」

仍然沒放手的冰炎哼了聲,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低啞「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夏碎順了順垂到手邊的銀色髮絲,覺得怎麼聽都是在哀悼那被迫中斷的長假。

於是他只好輕輕蹭了蹭冰炎的髮頂以示安慰。

所以中午吃什麼好呢?



如果冰炎拒絕這次的試鏡,其實是完全能理解的。

雖然冰炎在《特殊傳說》潛夜篇的戲份並不算多,但他手上同時也有另一部短劇跟其他廣告、平面拍攝的工作,行程排得太滿、忙碌的巔峰期若工作稍有延宕根本很少回家休息。

夏碎看著開始準備試鏡跟詳讀劇本台詞的冰炎這麼想著。

雖然這種人選幾乎內定的試鏡大概只是走個過場,但他家同居人是絕對不會敷衍了事的。

時間過得很快,試鏡、訂角、發佈、開拍,一眨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然後就到了出國取景拍攝的階段了。

出發前冰炎終於有幾天時間回家休整。

他還記得那次冰炎一口咬上他的喉結,他難以自抑地喘出幾個破碎的音節、眼眶濕潤得眼前幾乎模糊一片。

心臟像是要破胸而出。

他不自覺地摟緊冰炎的脖頸,聽到那個比平時暗啞許多的聲音在呼喚他。

他費力地找回意識、抬頭去親吻那人的眼睫。

「我在。」他喃喃的說。

作者: iwenshe    時間: 2017-4-24 10:58
很喜歡大大的文噢
平淡中有種韻味
什麼時候更文呢?
作者: 梅茗梓    時間: 2017-4-24 14:07
啊啊啊啊啊,是冰夏是冰夏是冰夏!
好難得的糧(用力啃

冰夏是我少數吃的CP, 但是御論上很罕見……
原諒我看完之後沒有馬上留言, 而是先把大大你其他幾帖看完了XDD
我超喜歡你的文筆!清清淡淡, 卻韻味無窮。看他們兩個的互動讓我一直把頭埋到棉被裡 >/////<

這篇或是冰夏現代架空的 那位 我都很喜歡, 莫凝大大你還會更嗎?

如果可以,拜託你一直寫下去!我……只要浮的起來我就會來留言的QAQ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7-4-24 20:55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7-4-24 21:16 編輯
iwenshe 發表於 2017-4-24 10:58
很喜歡大大的文噢
平淡中有種韻味
什麼時候更文呢?


謝謝喜歡~~
至於更文嘛.....其實我很不固定(汗
通常都要等手邊的事告一段落才能更......
之前也出坑了一段時間(縮
(對有追文的朋友真不好意思><)
我會盡力穩定更速的@@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7-4-24 21:14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7-8-13 02:30 編輯
梅茗梓 發表於 2017-4-24 14:07
啊啊啊啊啊,是冰夏是冰夏是冰夏!
好難得的糧(用力啃


冰夏同好擊掌!!!!!
啊啊啊有種歷史被翻出來的害羞感>///<
謝謝你喜歡~~正努力把文感找回來OWO

難得有人全看過,來說說我的冰夏。
我文章裡的他們大概都帶著一種緩慢但穩定的生活步調,他們會遇到問題、面對、解決,然後一起努力走下去。偶爾也會煩惱、困惑、迷茫。
但不再有種族的壓力,不需要在生死邊緣掙扎。
當然我不反對是嚴苛的經歷造就出這兩個我們喜愛的角色。
(所以不保證以後別篇不會寫BE)
這大概跟我的希望有關,希望在我的世界裡給他們安寧跟平靜,讓他們毫無顧忌地去愛、恣意地去發展。
所以,糖是不用錢的喔!!!!!

最後那個[那位]啊.....其實那是很早、但也是架構最大的一篇,以我當時的文筆還沒辦法好好處理我腦海中的畫面。
所以那篇會....呃....先擱置在那邊,大概要一陣大翻修之後才會再看到後續(頂鍋蓋

好像說了很多奇怪的東西XD
總之謝謝你的留言,是很大的鼓勵。
我會加油的>WO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7-8-13 02:15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1-26 13:31 編輯

桂花烏梅

#本章有路人角

#內容描述的典禮相關資訊為融合多個獎項之後的產物,請勿探究真實性。(那就是我掰的)

以上,可接受請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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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來,泛著香氣的細小花朵簌簌落了下來。

飄飄搖搖的花瓣最後被揮起的雪白廣袖接住了,又順著衣料滑到腳邊。

枝枒搖曳下有一人忘我的迎風起舞,身段柔和輕盈,卻不自覺令人屏息。

生人不能近,異心不能起。

就像月光一樣。

林間卻有跫音漸起,有人披著月色踏步而來,伴著鐵甲輕碰的細小聲響。

他伸手牽住了自身前飛掠而過的皓白長袖。

隔著三步遠的距離,那張素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罕見的蹙起了眉。

「別鬧。」仍是那慣常的清冷語氣,卻透了點無可奈何,也許還有些縱容。

銀髮的年輕人直直望向祂,眼裡的情緒複雜的難以一一解讀。縱然祂已經俯擁照應這個世間數不清幾個百年了,此時仍不敢斷言自己仍然冷靜自持。

年輕人赭色的眸子太過炙熱明亮,像是熊熊燃起的火海,要將真實之外的一切燒盡,不留任何偽裝遮掩。

連對視的勇氣都快要沒有了啊。

但最終一身沉重行囊的年輕人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不為我送行嗎?」

清淡的香氣染上了他的輕鎧髮梢,攢著白袖的指尖幾不可察的顫抖著。



「卡!殺青!」遠處導演的吆喝大到在山谷間迴響了數次「大家辛苦了!」

歡呼的人群瞬間一擁而上,助理們包圍了兩人,遞水的、擦汗的、更多的是一邊嚷嚷著慶功要吃什麼一邊要求他們要出席的。

等冰炎從人群脫身,好不容易卸完妝、換回常服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他隨便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看著其他人收拾著場地。

「冰炎小弟。」剛剛跟他對戲、飾演『仙君』的演員走了過來,遞了一瓶水給他,然後很隨興的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跟你對戲就是輕鬆啊,都不用重來的。」對方笑盈盈的看著他,然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他從善如流的坐了過去。

要是被扇看到一定會哭訴差別待遇、高冷氣質去哪了云云。

「倒是妳,怎麼又接工作了?」冰炎看著旁邊這張實際年齡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看起來卻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臉,輕哼了一聲。

大部分和『仙君』有關的戲份都是講述主角的幼年時期,等冰炎拍完其他部分、趕到這片深山老林的時候又剛好遇到進度延遲,好不容易加緊速度趕在原訂時程內拍完了,兩位主角才有時間好好聊聊。

「賺個私房錢嘍。」帶著妝有些雌雄莫辨的臉彎起了一抹笑意。

當初冰炎剛進這行的時候,這位前輩就已經小有名氣了。是個硬底子的演技派,長著一張精緻秀麗的臉,卻尤其喜歡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角色。

冰炎早年跟她搭過幾場戲,私下沒甚麼架子、個性十分爽朗,也很樂於提點新人。本來這人已經淡出好些年了,沒想到劇組竟然還請得動她。

「別說我了,」身旁的人笑笑地看著他,忽然湊了過來,標準的聽八卦架式「來,跟姊姊說說,這麼多年沒見,有情人了?」

「嘖。」這種問題換成別人他早踹下去了,但在這個亦師亦友的前輩面前,脾氣卻完全上不來,只有種小祕密被長姊發現的彆扭感「問這個做啥?」

「好好好不問你。」冰炎發誓這語氣聽起來百分之兩千是在憋笑,對方腦內大概正刷過『哎呀真可愛』之類的彈幕。

「剛剛你的眼神很真實呢,那不像是純粹的演技發揮。」大概是笑夠了,身旁的女性收斂了表情、偏頭十分認真地看著他,長長的黑髮垂落在膝上、映著月光像河流一樣盤桓蜿蜒「你的確透過『仙君』的形象,在『看』著某個對你很重要的人。」

冰炎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了剛剛那場戲。少年決定離開故里、投身戰場,對山裡那個總是照顧他、耐心教導他、卻不許他稱呼一聲師尊的人到底抱持著怎樣的心思?少年也許還沒釐清,也許已經明白、但尚未意識到。

而作為詮釋者,他擅自的將這種心思界定了。

看著冰炎不自覺柔和起來的表情,大概也想到了什麼吧,年長些許的女性原本透著一股英氣的眼微微瞇起,彎成了溫柔的弧度「能被有這種眼神的人愛上,一定很幸福吧。」

幸福嗎?

冰炎腦中浮現出夏碎那雙紫晶般的眼瞳。

暫別六十餘天,思念忽然漫天不可收拾。



一陣風吹來,泛著香氣的細小花朵簌簌落了下來。

夏碎停下修剪枝葉的工作,看著眼前漫著淡淡香味的白桂花,想著最近好像有個颱風要來。

要是都給雨打落了多可惜啊。

於是他順手又多剪了幾枝將開未開的下來,準備陰乾留起來可以做點什麼。

小小的花朵浸在水裡,撈起時水珠順著手勢甩開了短短的軌跡、又落回盆裡。

桌子的一角鋪開一片白色,遠遠看去像是薄薄的初雪覆蓋在屋簷上的樣子。

做完處理工作、又把工具都收拾妥當之後,夏碎給自己泡了杯茶。

捧著馬克杯窩到沙發上、舒展了勞動一下午的肢體,夏碎癱在軟軟的靠枕上,完全不想動。

他望著天花板上的紋路,想著冰炎之前傳來訊息說結束拍攝要直接去參加頒獎典禮,酒會之後才回來。

記得他當時正逢截稿,只揀了個點頭的貼圖當作回應。

畢竟兩個人忙起來都沒日沒夜的,他們都已經過了非要整天膩歪在一起、或為了回覆單薄而不快的年紀,也早習慣了長時間見不到面的狀態。

思緒轉了幾轉,夏碎突然好奇起揭曉得獎者時冰炎的表情。

外人大概都覺得冰炎是個積極好勝、力求證明能力才華的個性,他卻覺得冰炎其實並不太在乎外界的看法。

他在意的大概是有沒有達到心裡自己設的標準。

但沒有人真的能做到對評價無動於衷,就算是冰炎也多少會被褒貶影響心情吧。

夏碎想像了下,覺得不管有什麼反應的冰炎都是很好的。

生動的、真實的、不需要被壓抑的喜怒哀樂或者平靜淡看功與名。

唉,情人濾鏡啊。

想到上次阿斯利安跟他聊完這個話題之後的感嘆,夏碎忍不住彎起嘴角。

有什麼關係呢?這濾鏡可值得他掛一輩子呢。

夏碎望著見底的馬克杯,慢慢歛起笑意。

放鬆之後,滿腦子都是他的事。

三天後的日期在月曆上被大大圈起。

暫別六十餘天,思念忽然漫天不可收拾。



電視裡傳來主持人刻意拉長的尾音,然後是一個名字。

切分的畫面其中一格忽然放大,如雷的掌聲伴著熟悉的背景音樂響起。

夏碎噙著一抹笑,看著螢幕裡那些他熟悉的人們擁抱、歡呼、落淚。

方才就連他都有些心跳加快、如懸一線,現場的激動可想而知。

他關掉還哄哄鬧鬧的現場轉播,等待惶惶惑惑的情緒平復下來。

指針緩緩越過了十二,夏碎摸出手機思考了半晌,發出了一則簡短的訊息。



酒會的會場還是吵吵嚷嚷的,媒體、粉絲把場內場外擠的水洩不通。

冰炎好不容易從鏡頭下脫身,找了個隱密的位置休息。

「喲,冰炎學弟。」身邊有人拍了他一下,冰炎一轉頭就看見阿斯利安大大的笑臉,然後被強制塞了滿滿一盤的食物。旁邊的休狄還是繃著一張臉,卻也不由分說的遞過來一杯紅酒。

然後他們又一路唇槍舌劍的快速離開了。

冰炎在原地淡定地表示依然看不懂你們的畫風。

好像也不想懂。

於是他專心致志的嚼起今晚的第一口食物了。

時間流逝很快,眾人仍舊沉醉在興奮高昂的情緒裡,滿場的歡騰沒有要結束的意思。敬酒攀談的人一個又一個,熟識的劇組演員、仰慕的前輩、求教的新生代、合作或沒合作過的導演、還不死心來探口風的媒體等等等。

等他回過神來,早已數不清手上端的是今晚的幾杯酒了。

而他忽然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身上的每個細胞仍舊亢奮著,心裡卻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他摸出手機,落下的指尖帶著一點急切。



褚冥漾看到離他有點距離的千冬歲忽然定格了一瞬間,然後翻出手機掃了一眼。

這種反應速度,發訊息的人是誰肯定猜也不用猜,雖然他至今仍不知道千冬歲到底是怎麼在關震動的情況下分辨出發訊者的。

然後千冬歲忽然對上他的視線,指了指手機。

褚冥漾愣了下,反射性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下,發現螢幕亮著新訊息的預覽。

『冰炎要先離場,麻煩你掩護一下。』然後是一個道謝的貼圖。

發訊者是夏碎。

褚冥漾抬起頭,看到千冬歲跟萊恩、米可蕥對了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把人群的注意力拉到遠處的大型甜點上。

目光掃過會場,最後褚冥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冰炎低調移動的身影。

他試圖靠過去,卻差點被一位前輩攔住。

遠處的阿斯利安恰到好處的喊了那位前輩一聲,偷偷對他丟了個『快去』眼神。旁邊的休狄瞪了他一眼,也幫著阿斯利安擋住了那人看往這個方向的視線。

於是褚冥漾跟在冰炎身後悄悄從員工走道溜出了會場。

看這熟悉的架式,敢情不是慣犯就是預謀已久。

「學長……」

「幹嘛?」走在前頭的冰炎不耐煩地轉頭瞪他。

遠遠的還沒發覺,近看才發現冰炎的步伐微微的不穩、眼神也沒有平時那麼銳利,但仍被他控制隱藏的很好。

他現在才知道學長是那種喝醉也看不出來的人。

於是先前想說想問的都被吞回肚子裡了,褚冥漾吞了口口水「你還好嗎?」

「不要問廢話。」現在的冰炎顯然完全不想跟他解釋多餘的事情。

他們推開了員工走道盡頭厚重的鐵門,外頭是酒店旁不引人注目的小巷,足以避開大多數媒體跟粉絲的關注。

冰炎往旁邊踏了兩步。

褚冥漾看著燈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沒開、總之黑漆漆的巷子,他記得冰炎今天是跟劇組其他人一起來會場的「學長你要怎麼……」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街邊亮起了燈,一輛黑色勁戰就靜靜的停在那。

機車上的人朝他點了點頭,眼神裡摻著些許笑意,他手裡抱著一頂黑底繪銀線安全帽,後照鏡上掛著另一頂白底繪黑線的。

很快他又轉頭去看慢慢朝他走過去的冰炎。

冰炎靠到他身邊,傾身伸手過去拿他懷裡的帽子,同時夏碎的另一手搭上了冰炎的後頸。

「還好嗎?」夏碎的聲音很輕,手掌下的傳來的溫度有些燙人。

他們的額頭幾乎都要碰在一起,夏碎甚至能嗅到冰炎身上紅酒的香氣。

「……快了。」有些不甘願的語氣,半掩在瀏海下的眼裡清明緩緩退去,泛起了朦朧的睡意。

「嗯。」夏碎放開搭著他的手「我們回家。」

唔,旁邊學弟的表情可真夠精彩的。



秋夜的風撲在身上,少許的意識跟著涼意回籠。

冰炎忽然覺得安全帽是很礙事的存在。

他半靠在夏碎背上,路上的燈剩沒幾盞的深夜時分,似乎只有身前透過來的溫度是真實的。

「別睡著了。」夏碎的聲音在帽子下有些悶「抓好。」

他哼了一聲表示聽到。

似乎有什麼慢慢的填進了原本還無處著落的情緒裡。

冰炎瞇起了眼。



他們到家的時候冰炎又回到了稍早見到夏碎時那種帶著濃重睡意死撐的狀態。他幾乎是怔在原地任由夏碎收拾好之後把他帶進家裡的。

夏碎把他拉上樓進了他的房間,抓了幾件浴巾睡衣塞進他懷裡,然後就把人關浴室裡了。

「別洗太熱、記得吹頭髮。」

在一小段令人窒息的安靜之後,浴室裡頭終於傳來水聲。

夏碎鬆了一口氣,轉身去整理扇稍早送來的、冰炎的行李。

熱水澡似乎讓人清醒了一點。

冰炎抓著毛巾暴力式的把頭髮拍了半乾,盯著蓬鬆柔軟的棉被床舖卻偏偏沒有躺上去的慾望。於是他緩緩的從樓梯上踱下去,正好看見夏碎端著什麼從廚房走出來。

夏碎見他拎著毛巾拖著長髮半掛在樓梯扶手上也沒說什麼,只是朝他招了招手要他下來。

冰炎依舊維持著極度緩慢、媲美樹懶的行進速度,最後把自己埋進沙發靠枕裡半閉上眼。

有隻手伸過來在他濕潤的髮頂上揉了揉,冰炎昏昏沉沉地反應了半天,終於分辨出來是問他怎麼不吹乾頭髮就跑下來。

他哼了聲,咕噥了句麻煩,下一秒就被毛巾矇住了頭、遮住了光源。溫和的力道透過柔軟的布料按在頭皮上,仔仔細細地蹭掉水氣,接著吹風機的嗡鳴聲跟熱風暖暖地撲上了頸背。

冰炎閉上眼任由他家搭檔搓揉撥弄著烘乾他那頭被摧殘地毛燥打結的長髮,期間含含糊糊的冒出幾個細碎的、舒適的輕哼。

像是什麼大型毛絨動物一樣。

吸水布料一點一點被扯開、背後的髮絲被攏在指掌裡細細梳理開來,像是一把用水裡撈起的月光編成的絲線。小家電的聲響停下來時日光燈的光線灑在他闔起的眼皮上,冰炎隱約感知到一片朦朧的光亮、還有夏碎起身收拾毛巾電器的聲響。

夏碎大概是笑了吧,那種帶著嘆氣的笑,冰炎糢糢糊糊的這麼想著。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於是他理直氣壯的把頭從抱枕裡抬起來。

桌上的小玻璃壺裡飄著一小把桂花、沉著幾顆烏梅。

那一汪深色卻剔透的茶湯在夏碎指間傾倒,落進透明的杯裡,又被那雙纖長的指掌端起、湊了過來。

然後一隻帶著筆繭的手探進髮間、又搭上了他的後頸。

只是這次額頭真的碰在一起了。

「唔……」冰炎記得他是要開口的,卻又忘了要說什麼。

夏碎沒應什麼,只是在他嘴角輕啄了一下。

「把這個喝了,」額前的觸感離開了,帶著涼意的玻璃輕輕壓在他唇上「明天起來會舒服一點。」

他抬手托住那隻握著杯子的微涼指掌,入口的茶水微冷、摻著梅果的微酸跟冰糖淡淡的甜味,還泛著一股香氣。

那種香氣有點熟悉。

搭在後頸上的溫度沒有離開,對此他竟有些竊喜。

夏碎盯著他把杯子喝空,才起身把杯壺收回廚房裡。



回到客廳時夏碎發現冰炎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夏。」冰炎看起來似乎有些糾結。

「怎麼了?」夏碎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下一秒就被壓制在位置上了。

冰炎整個人翻身而起,一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另一手按在他肩上,將他整個人籠在自身的影子裡。

夏碎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推,只能仰頭枕上沙發靠背。他試圖去辨認冰炎的表情,可惜因為逆光所以不太可行。

「冰炎?」他可以感覺到冰炎曲起的膝蓋壓在沙發邊緣、蹭在他的腿邊,力道恰好讓他的雙腿無法動作,卻不至於弄痛他。

看似鬆散實則便於應對的壓制方式,恍然之間夏碎的腦中忽然掠過一連串不合時宜的防身術要訣。

冰炎沒有回應他。

他家搭檔慢慢地垂下頭,熟悉的、濕潤的清淡香氣將他包裹起來,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唇上,然後是慢慢加重的磨蹭、吮咬、舔舐。

夏碎下意識地閉上眼。

這個吻並不激烈,但很親暱、很深情,彷彿那些分離時的思念跟眷戀都要在這串綿密的親吻裡獲得釋放。

夏碎抬起沒被按著的手,摸索著環上冰炎的背。

冰炎耐心的吻了他一口又一口,直至夏碎有些氣息不穩才稍稍停下。

不過也只是稍停。

趁著夏碎換完氣的空檔,他又重重地舔開唇縫吻了上去,掃過齒齦、舌尖勾著舌尖糾纏,像是要將唇齒間的氣息掠奪殆盡,卻又不急於一時半刻,仔細的讓人渾身酥麻。這個繾綣纏綿的吻帶上了一點安慰、一點索求,或許還有一點討好的意謂在。

這下兩個人的氣息都穩不住了。

空氣裡作響的水聲此時格外的清晰。

冰炎退開的時候牽起了一線銀絲,還未斷開又被他伸舌舔去。

他摟著夏碎又窩進沙發裡。

夏碎睜眼去看他,紫色的眸子藏著隱隱水光。

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就這樣望著對方,都沉溺在對方眼中紫紅色的漩渦裡。

良久,才捨得打破這片寧靜。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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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烏梅--可做安神、解酒用。

對,然後他們就去睡了。(字面上的意思)

其實四、五本來預計是一章的。然後就,嗯。(說人話!)

然後鋪那麼久我只是想寫夏碎跨著勁戰跟冰炎碰額頭的畫面。(心
作者: peggy050324    時間: 2017-8-13 09:23
好喜歡大大的文章(愛心)
這種甜甜淡淡的小品讓人閱讀起來最舒服了
真的超喜歡這個文章XD

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大大比較好~

好期待下篇更新(扭)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7-8-13 15:37
peggy050324 發表於 2017-8-13 09:23
好喜歡大大的文章(愛心)
這種甜甜淡淡的小品讓人閱讀起來最舒服了
真的超喜歡這個文章XD

謝謝你喜歡~~

不是大大啦,只是小小的自耕農wwww
叫我小莫或阿凝什麼的都可以,請隨意~~

作者: 梅茗梓    時間: 2017-8-16 19:17
本帖最後由 梅茗梓 於 2017-8-16 19:19 編輯

我剛看開頭還想說這不是冰夏嗎????後來才發現是戲XDD

喝醉的冰炎也太可愛了吧!
「……快了。」是指快要撐不住了嗎?

大大加油~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7-8-16 21:37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7-8-16 21:40 編輯
梅茗梓 發表於 2017-8-16 19:17
我剛看開頭還想說這不是冰夏嗎????後來才發現是戲XDD

喝醉的冰炎也太可愛了吧!


感謝留言~~
有讓人疑惑到還蠻高興的XD (拍打
有達到想要的效果WWW

是噠!一整個很不想承認他快喝掛的意思>W<
其實這篇冰炎還沒有很醉啦,還處在可以裝沒事的階段,但是看到夏碎就不想裝了。
(學弟表示明明就同一個問題,學長差別待遇)
因為之前趕回來典禮很累了精神緊繃加上有點茫,所以就變成後面那樣子XD

-> 冰炎 . 一直想說我回來了但想不起來所以很糾結 . 殿下。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30 05:53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21-1-21 13:55 編輯

紫米地瓜


為什麼自己沒戲的時候就換夏碎被抓去上戲了呢?

冰炎蹲在院子裡,仔細地把小棵的草花埋進花圃裡。濕潤的黑色土壤從他的指間溜過,將裸露在空氣中的細根一一蓋好。

呼出的熱氣凝成了濕潤的白霧,散在乾燥的空氣裡。

草花是夏碎前陣子去花市挑的,小小的、顏色討喜的草本植物,開花的時間不長不短,正好一個季。

有個詞是怎麼說的,一期一會。

所以應當把握當下。

有些事的確一生一次就足以刻骨銘心,但有些人就算時時刻刻陪在身邊也還遠遠不能滿足。

他們不太會將這種事訴諸於口,但似乎對此心照不宣。

已經不是會被放任任性的年紀了,但是在屢次的讓步妥協之餘,也會想想那些荒唐的念頭。

遠離熟識的人、遠離鎂光燈、遠離工作……私奔算了。

冰炎一邊出神的腹誹著戲份,一邊刨出下一個坑。

然後刨出了一條地瓜。

通常地瓜這種東西不會孤零零的自己長在那裡,所以冰炎撥了撥土又看到其他的地瓜同伴,然後抬眼找到了快被其他草葉淹沒的地瓜葉。

是怎麼長過來的?

他知道夏碎偶爾會撒些種子什麼的在花圃角落裡讓它們自己亂長,不過看看手邊版圖拓展了花圃近五分之一、每個個頭還不小的地瓜,冰炎認真的覺得,這些傢伙肥料一定沒少吃。

毫不客氣地把整串地瓜挖了出來,他拍乾淨上面的土,空出來的地方正好夠把剩下的草花種進去。

夏碎大概早就打算好要拔地瓜了,冰炎看著比之前多了幾棵的草花默默地、有點莞爾地想著。

要不是沒時間顧,花圃早就變菜園了吧。

拍了拍手上的土,冰炎拎起地瓜往屋裡走。

晚上加菜吧。



褚冥漾看著片場熟悉的一大堆人,覺得這群人自帶的歡樂氛圍還是沒啥改變。

下一場是夏碎『硬撐』大術、千冬歲即時救場的那一幕,有幾個特寫鏡頭要拍。

導演抓著兩人在場上滔滔不絕地講戲,什麼護兄心切巴拉巴拉的形容詞一個接一個,那兩個人還很認真的不住點頭。

好不容易能當個背景喘息一下的褚冥漾站在場邊放空,邊上的米可蕥朝他招了招手,晃晃手上一包手工小餅乾,於是他慢慢的蹭過去。

然後就看夏碎指著劇本某一段說了什麼,千冬歲聽了轉頭驚訝的盯著他、遲疑的點了點頭。

他走過去的時候只聽到一句「…..這樣剛好解決後面回船上的分鏡問題。」

導演的眼睛好像在……發亮,然後故作鎮定的說不然試試看。

於是他就看到千冬歲靠過去,一把把夏碎打橫抱了起來。

…….。

嚇的他接餅乾的手一抖,差點就把餅乾掉地上了。

他旁邊的米可蕥嗷了一聲,把餅乾往他手裡一塞,掏出手機秒切相機模式。

等他回神時千冬歲已經把人放下來了,大概是已經和導演確認好了稍後的動作,兩個人一起走過來找自己的水瓶。

米可蕥蹦過去各遞了一包小餅乾,然後一臉無害的盯著夏碎問到「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喵喵我覺得你要應該要關心千冬歲的,有特寫跟大場面要拍,而夏碎學長怎麼說都有成年男子的正常重量。

回頭看千冬歲卻也是盯著夏碎,表情倒有點八卦的成分在。

夏碎慢條斯理地笑了笑「大不了給『他』抱回來嘍。」

褚冥漾愣了三秒才抓到重點,然後覺得夏碎跟戲裡一樣、放開之後頑劣了不只一點點。



所以說真是唸什麼來什麼。

「叫我回去演個包袱是怎麼回事?」冰炎搓著手裡的地瓜,轉頭放大了音量問到。

這個天氣裡稍嫌太涼的自來水沖在手上,曲起的關節微微的泛起了紅色。那隻放在遠處的手機傳來扇被擴音之後有些失真的聲音。

「字面上的意思嘍,」扇的語調一如以往的不正經「沒辦法,還要特寫你的盛世美顏,不能用替身。」

「什麼鬼?」冰炎聽到後半句皺了皺眉頭,然後決定不要試圖糾正對方的用詞,根本浪費口水「知道了,什麼時候要到?」

那邊報了個時間,跟他確認不用接送之後就匆匆掛斷了。

冰炎瞥了眼牆上的時鐘,好吧現在也不用煮晚餐了,弄個點心之類的還比較實在。

他看了下水槽裡的地瓜,轉身開始在儲藏櫃裡翻翻找找。

弄多一點順便給夏碎當探班伴手禮好了。

夏碎已經睡兩天片場了,說是最近臨近截稿、來回反而浪費時間,難得抽空跟他傳個訊息竟然只記得要叫他幫忙種花。

冰炎一邊努力翻著雜亂的櫥櫃,一邊抽了抽嘴角。真當他沒看過新檔劇本嗎?夏碎的戲分跟其他人比起來不能算多,在前半檔卻都是固定班底的角色,加上最近進度跟其他人的檔期問題,片場真要趕起戲來能不能有時間讓夏碎打開文檔都是個問題。

不是他擔心夏碎熬不住,但通霄碼字跟通宵待命上戲終究是兩回事。

不像他,習慣了。

好不容易翻到要找的東西,冰炎嘲笑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思維,妥妥的雙重標準。

紫黑、瑩白兩色的細長米粒在碗底敲出了清脆的聲響,反覆掏洗幾次後沉在水底像是某種晶亮的礦石一般閃著細微的光。

冰炎削著地瓜,心不在焉地想著這算不算符合那種『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的說法。

橘黃色的地瓜滾刀切塊,然後咕嚕咕嚕地滾進鍋子裡,混在紫白兩色的糯米裡意外的飽滿好看。

冰炎壓下電鍋按鈕,轉身上了二樓,在出門前他還有些時間把兩人之前荒廢的家務收拾一下。



夏碎揉了揉僵化的臉頰,有點不確定到底是因為天氣太冷還是維持了太久同樣的表情。

總之剛剛那幕是無功無過的拍完了,重來了幾次,卻也在意料之內。既沒有拖延到時間,但也沒有追上多少進度。

今天大概又要熬夜了。

目前他的戲份已經拍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一些串場的片段。夏碎一邊想著應該能有一點休息時間,一邊盤算著要趕一趕文檔的進度。

場務朝他走了過來,跟他說了之後大概的進度,又順手從袋子裡摸了一杯熱咖啡塞進他手裡,說是副導請的。

掃了場邊一圈,找到目標後他迎著對方的視線抬了抬手裡的杯子,做出『謝謝』的口型。體型魁梧、一身民俗圖騰的男子朝他豪邁的笑了笑,擺手要他別客氣。

夏碎捧著燙手的紙杯坐到折疊休息椅上,隨手把杯子往旁邊桌子上一擱,漫不經心的摸來已經被翻的邊緣起皺的劇本,一行一行台詞、標註看過去。其實讀進去的沒有多少,夏碎自己知道,他只是在維持所剩不多的清醒。他已經熬了兩天夜,期間是斷斷續續、有跟沒有一樣的睡眠,要是一放鬆下來,說不定會當場睡著吧,他分心的想著。

他很注重睡眠品質,但也同樣不希望給人造成麻煩。

思緒快速而茫然的轉著,是以他忽略了旁邊其他人傳來的一陣騷動,直到光源被遮蔽才抬起頭來。

他家同居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冰炎﹖」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有妝蓋著他的臉色應該還行……吧。

他知道接下來有冰炎的戲份,對於某人突然冒出來並不很驚訝。

「想睡就去休息室。」冰炎的聲音淡淡的,但指尖畫過他眼下皮膚的力道卻不輕。

「……。」看來是不行啊,夏碎莫名有些心虛。

冰炎瞪著夏碎一臉出神的樣子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傢伙沒注意到自己散出的低氣壓已經讓人不敢靠近他們半步了嗎?

關於劇組裡流傳著的『沒事不要去打擾夏碎學長的睡眠或休息』這件事可不能算是空穴來風。

「去休息。」冰炎皺著眉看他,命令式的語氣強硬且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

「冰炎,」夏碎有些無奈的看看劇本再看看他,一臉無辜「我等等還有戲。」

「沒有了。」冰炎嘖了一聲,抬手抽了他手裡的劇本扔到桌上,一邊壓低了身子,大有要把他拖離休息椅的架式。

「冰炎。」這下夏碎的脾氣也上來了,空掉的手用力扣上冰炎的上臂,低聲地喊他名字。

還分神想了下幸好咖啡沒有倒。

冰炎哼了一聲改把手撐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上,垂下的銀色髮絲落在他們圈出來的狹小空間裡。他身上帶著夏碎熟悉的、家裡的氣味,讓夏碎想起客廳沙發上那顆特別柔軟的、兔子造型的抱枕。

冰炎看著兇了他一聲又開始恍神的自家搭檔,恨不得直接把人打包扛走,偏偏扣在手臂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他知道夏碎在堅持什麼,而在這方面他也同樣前科累累。

「導演說要先走一部份地下洞窟的劇情。」再開口時他的聲音放的很低,參雜著一些不自覺的柔和,聽起來像在安撫什麼一樣。

手臂上抓握的觸感消失了。

夏碎順著冰炎下彎的趨勢把手環上了冰炎頸後,任由冰炎一手攬著他一手勾著膝彎把他抱起來。

然後附在他耳邊抱怨似的哼了一聲「幼稚。」

冰炎沒有半點停頓的抱著他往休息室走「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是誰……算了。」好事者從來不會少,想也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夏碎把臉埋進冰炎頸間,對那些投過來的注目禮眼不見為淨。

冰炎對他鴕鳥般的行為報以一聲輕笑,抱著他的手緊了緊。



褚冥漾看了看左邊或是看戲、或是按快門的友人,又看了看右邊比較晚進劇組、還沒被搭檔閃光洗禮過的新人,決定發揮同事愛關心一下。

「哈維恩、靈芝草,」他伸手在兩人面前揮了揮「沒事吧?」

哈維恩率先回神,心理素質很好的丟給他一個了解的眼神,但靈芝草就沒這麼淡定了。

「學…學長,那個……」很明顯就是想問但不知道從何問起。

褚冥漾拍拍學弟的肩膀,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終於到了要拍打包冰炎……咳,是找到學長的戲時,他們對於要讓誰去叫那兩個人又互相推託了一番。

然後這個擔子又莫名的砸在了倒楣主角的頭上。

他在門前吞了口口水,放輕力道敲了敲,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開休息室的門。

下一秒差點嚇得把門摔上。

只是差點,坐在沙發上的冰炎冷冷的眼神瞪了過來,阻止了可能會發生的慘劇。

那個會造成慘劇的人正披著件外套扒在冰炎身上,雙手環著冰炎的腰,頭靠在冰炎肩上。冰炎一手捲著劇本,另一隻手被外套蓋住了,不過大概能猜到是攬在搭檔腰上。

學長你們終於不分場合了嗎!要不是片場保護措施做得好,今天這些要是被爆出去大概都夠整整一禮拜的版面了好嗎!

褚冥漾愣在門口,然後在冰炎再次瞪過來的時候回神,正要開口的時候發現冰炎的眼神往他身後看去,然後點了點頭。

有一隻手伸過來把門帶上了,他轉頭時看到千冬歲推了推眼鏡。

「怎麼了?」

「幫喵喵取材。」千冬歲晃了晃手上過於粉嫩的手機。

褚冥漾無言了三秒,決定不去探究千冬歲為何一派熟練。



冰炎偏頭看著肩上熟睡的人,默默坐著心理準備。

要打架的心理準備,字面上的那種打架。

他盯著那張沉睡的臉,有點不忍心叫醒這個人。

夏碎的妝很完美,看起來很符合劇裡的人設,不算活力充沛,卻也不到虛弱病態。但他感覺的出夏碎的疲累,從他踏進片場時遠遠的一望他就知道。那時夏碎身邊的低氣壓在看到他的時候越加明顯的散發開來,像是忍耐許久的情緒終於有了能毫無顧忌、恣意宣洩的出口。

不必在意外界觀感、不必自己一個人撐著,這個人會理解、會分擔、會縱容。

所以才放任夏碎睡迷糊了不鬆手,放任這個把他當抱枕的親暱姿勢。

冰炎放下手裡的劇本、另一手圈緊了夏碎的腰,才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低聲喚他。

「夏,起來了。」

意外的、並沒有如想像中暴起的夏碎只是輕輕唔了一聲,眼睫輕顫、半睜的紫色瞳孔裡一片茫然,轉頭把臉埋進冰炎頸窩裡。

冰炎鬆了口氣,慶幸了下不用打架這件事,天知道又在片場打起來會出現什麼莫名其妙的傳言。

「夏。」冰炎拍了拍環在夏碎腰上的手,大概因為不是在家裡,潛意識多少收斂了一點。但這也表示夏碎沒有完全的放鬆休息。

「知道了。」溫熱的氣息撲在他頸邊,悶在布料裡的聲音帶著剛醒的鼻音。

夏碎慢慢的把自己撐起來,坐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

然後冰炎從桌上的保溫袋撈了一個碗出來推到他面前。

「我先過去,吃完再出來。」冰炎看他那樣忍不住捏了他的臉,美其名幫他回神,又湊過來在他耳垂上落了個吻「不用趕,還有時間。」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所以該害羞的到底是誰啊,夏碎反應過來後在心裡吐槽了句。

碗裡是燉的軟糯入味的紫米粥,熱氣和香氣撲在臉上帶著微甜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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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瓜大概是台農66號。(何?
覺得這個CP大概跟前幾個禮拜的寒流一樣冷了吧。
好想吃地瓜@@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8-1-30 16:40
好喜歡大大的冰夏2333
淡淡的但是帶著無窮韻味,之所以會萌上這對cp就是因為這一篇(但是我之前好像一直都潛水來著……?)
期待下次更新:)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2-5 11:05
泠玥寒星 發表於 2018-1-30 16:40
好喜歡大大的冰夏2333
淡淡的但是帶著無窮韻味,之所以會萌上這對cp就是因為這一篇(但是我之前好像一直都 ...

這東西竟然能推人進坑我真是太開心了(笑
謝謝喜歡~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2-26 04:42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22-8-4 21:57 編輯

本章掉落:
角落暗搓搓歪膩&無意識互相撩/被撩的冰夏、面子超大&福利計畫通的庚、操碎了心的總招待冥玥以及其他日常吐槽被閃小夥伴。
部分梗來自B站彈幕。
為大家送上冰夏自選曲
指定曲大家可以猜猜。
覺得這兩個傢伙每次湊一起都在啾,所以這次不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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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釀湯圓


夏碎半個身子埋在陰影裡,偌大的會場裡一片漆黑,只剩下舞台前一盞地燈亮著微弱的光。

藉著稀薄的照明再三確認了四周器材都已經就定位,他才壓下發話鍵,對著對講機回報狀況。

「辛苦了,」那頭阿斯利安的聲音幾乎要被喧嘩吵雜的背景音蓋過去「其他人還有一下子才會到,你可以先休息下。」

「知道了。」他應了句,轉身朝後台走去,一邊聽阿斯利安接著碎念道,婚禮能有這個陣容也就只有庚一個人了。

然後是褚冥玥一聲霸氣的『沒事不要佔頻』。

今天是庚的婚禮,劇組裡比較有交情的人都抽空來幫忙了。

還好女方不負責出伴郎,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拖下水。

夏碎看著遠處冰炎跟會場人員低聲談話的背影想著,順手打開歌單按下撥放鍵。

輕快的音樂迴盪在空曠的會場大廳裡,把整個空間都染上了甜蜜喜慶的氛圍。

「在笑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後台的冰炎吁了一口氣,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嗯,幸好沒抽到招待。」夏碎偏頭去看他,聲音裡帶著笑意。

「得了吧,」冰炎翻了個白眼,扭開手上的礦泉水「那群女孩子才不會讓你搶她們工作呢。」

夏碎勾了勾嘴角,在對講機摻了電磁音的沙沙聲響中打亮了會場的燈光。



那天夏碎窩在沙發上,大紅色的信封在手上翻了幾翻,特殊的淡雅香氣便沾染在指尖上。

冰炎開門進來的時候還在講電話,一抬頭就看到那顆艷紅色的炸彈。

他在玄關處掛了電話,走過去的時候夏碎把信封遞到他眼前。

「庚的喜帖,今天來探班的時候給的。」夏碎臉上掛著他熟悉的微笑「之前不是讓大家把那天空下來了嗎,還指名當天要我們幫忙。」

他們這批內定工作人員應該是最早拿到喜帖的,收了帖子不得反悔的概念。

「只有一張?」

「對,只給了『我們』一張。」夏碎臉上添了一抹無奈,冰炎幾乎都能想像得出庚那時促狹的笑臉。

還真是拿這個知根知底的好朋友沒辦法啊。

微微挑眉,冰炎接過那張帖子拆開信封「結果有說幫什麼嗎?」

「不知道,最後似乎是說抽籤。」之前知道消息時人多嘴雜,最後公平起見這麼決定了。

冰炎從信封裡把卡片抽了出來,跟著掉出來的還有兩張手寫小卡。

一張上寫著婚宴會場前置確認,另一張寫著吉祥物。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

「所以這是抽籤結果了。」夏碎撐著表情吐出這麼一句,最後憋不住了一把摟過身旁的抱枕把臉埋進去笑出聲來。

「哪個婚禮有吉祥物這種東西啊?」冰炎黑著臉看著那兩張小卡。

「別小看現在的婚禮企劃啊,」夏碎笑夠了放下抱枕,湊過來去抽他手中被掐得皺巴巴的、可憐兮兮的小卡「我們就別問誰是籤運好的那一個了吧。」

想像了下他或者冰炎套上布偶裝跟賓客互動的畫面,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笑意險險又爆發出來。

或許意外的還不錯?

果然那天群組炸開了鍋,可見莫名其妙的工作內容不只他們手上這一個。



會場門口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大概是其他人到了。半晌之後褚冥玥推門探頭進來確認了下狀況。

「等等賽塔會過來接手燈音控,你們抓時間準備一下,應該能試一次麥克風收音。」褚冥玥盯著手上的流程單頭也不抬的對他說。

「好的,」夏碎想了幾秒後問到「六羅還沒到嗎?」

「他順路去接九瀾,應該快到了。」褚冥玥說完皺了皺眉,按著耳麥低聲說了幾句便匆匆關上了後台的門。

冰炎推門進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西裝,黑色的西裝外套搭在手上、灰色的馬甲貼著他流暢挺拔的腰線身形,銀白的長髮梳成俐落的高馬尾、隨著動作能見幾縷艷紅在其中若隱若現。

夏碎轉過頭去定定的看著他,情不自禁在冰炎走過來時伸手捉住了那束垂落身前的紅色瀏海。

「你真好看呢,冰炎。」夏碎幾乎是無意識的吐出這句話,頓了一頓卻也沒有想收回的打算。

冰炎輕輕笑了一聲「那還用說。」

夏碎仰頭望著他的眼裡閃亮亮的,像是剔透的寶石映著光,流轉出斑斕的色彩。

那一瞬間冰炎迎著夏碎灼灼的目光恍然,他想著,他可以就這樣看著這雙眼、這個人,無論桑田滄海幾番變化。

可惜現在不行。

他勾著笑將夏碎從椅子上拉起來,把裝著衣服的紙袋塞進他懷裡。

「換你了。」

或許是場合的影響吧,讓他今天的情緒格外地甜蜜高昂。



夏碎整理了下領結袖口,抬眼去看鏡子裡那個西裝筆挺的自己。

都看多久了還會看人看到呆,沒出息。

有本事就別看啊,半斤八兩的傢伙!

然後鏡子裡的人一下子洩了氣,沒辦法啊根本挪不開視線。

尤其是他對著你笑的時候。

捧著冰涼的水拍在臉上,夏碎無可奈何的想,勾著濕漉漉的指尖往鏡子裡自己額上敲了敲。

誰叫他是冰炎呢。

他回到後台時賽塔已經坐在控制台前面測試聲光效果了,會場和舞台的燈光在他的手裡兩三下就切換了好幾種風格效果。舞台上冰炎和六羅調整著各式樂器的收音效果,時不時的傳來調整要求。

只能說真不愧是專業的,就算不比棚內那些習慣的燈控盤精細,現場的燈光仍舊恰到好處的渲染開輕鬆雀躍卻不失莊重的氛圍。

簡短的打過招呼之後,夏碎站在賽塔身後看著台上的兩人忙碌,總算有了一點婚宴要開始的真實感。

最後賽塔把會場燈光切回了大亮,頓時有些刺眼。

「您不去試試看嗎?」賽塔轉過身對他彎起笑「時間不多了。」

夏碎點了點頭,拿起最後一隻麥克風走出後台。



最後他們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還是把『吉祥物』的差事扔出去了。

估計庚也捨不得放兩個顏值高過常人一大截的好朋友去扮吉祥物,多半是早就想抝什麼福利才會把那張籤塞給他們。

暴殄天物啊是吧。

『那就換個表演吧,』耳機那邊傳來庚憋著笑的嗓音『唱個歌什麼的。』

那時冰炎正抱著筆電窩在書房一角的懶骨頭上,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散開的髮絲傾瀉在布料上鋪開一片流光。聽到這個提議冰炎懶懶地哼了一聲,原來是打他家搭檔的主意啊。

基本上拍攝特傳第一部某場戲時在場的人都知道,夏碎的歌聲基本就是原聲播出了。

『是打你們兩個的主意,』約略猜出了對方的思緒,庚怎麼聽都覺得那個哼護短的意味濃厚『不許只唱一首敷衍我啊,還有我要點歌。』

「我問問夏碎再回妳。」冰炎切掉了通訊,思考了下自家同居人的接受度。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空氣中的塵絮飄懸轉動著,暖和的溫度一路從銀色的髮梢染上了瞇起的眼角,平時凌厲的眉眼竟也勾出了歲月靜好的愜意。

夏碎端著馬克杯走進房門大敞的書房時停住了腳步,倚在門口靜靜的彎起了笑。他有的時候會懊惱自己沒有冰炎那樣的繪畫功力,沒辦法把腦中的畫面具現出來留存。

卻又慶幸如此一來,這般畫面除了他便沒有其他人能見,也不用和任何人分享。

直到冰炎轉頭朝他看過來,他彷彿被定住的步伐才終於自由了起來。

他向冰炎遞出手上其中一個杯子,捧著另一個啜了一口「庚怎麼說?」

聽著庚的要求,夏碎想了想,庚邀請的多半是親戚和朋友,應該不用擔心不相干的人做什麼文章。

「你怎麼回答的?」夏碎坐回他平時趕稿的位子上,回頭問到。

馬克杯輕輕敲在陶瓷杯墊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既然冰炎說問他,那就表示冰炎個人是答應了。

他順手開了休眠中的電腦螢幕,在通訊軟體上問了庚要點什麼歌。

庚的訊息回的很快,末了還附上一張計畫通的貼圖。

「早知道還是該問問誰是籤運好的那一個的。」夏碎看著那張貼圖,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當初說不問的可不是我。」冰炎嗤的笑了一聲。

夏碎笑著嘆了口氣,點開庚給的連結,一邊開始找起『自選曲』。

帶著一點青春氣息的甜蜜旋律從音響裡飄了出來。

「那麼冰炎,我們唱什麼好呢?」



他們的節目被放在整個流程的後半段,剛好在遊戲之前先吸引賓客們的注意力。

現在還有時間。

會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就像幾個小時前他剛到時的樣子。

台上的六羅雙手在鋼琴上舞動,飄在空氣裡的音符串成沉靜而莊重的曲調。

夏碎還是站在那個不引人注目的陰影裡,遠遠地看著庚披著白紗、牽著父親的手一步步的走向舞台。

光為他們鋪出一條坦途,而盡頭有她相許一生的人。

其實他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念頭,在那些膩人而觸動的幸福裡、那些脆弱而徬徨的困境裡、那些平淡而瑣碎的日常裡。

他很清楚這些儀式形而上的意義,他不會狂妄地說他們不需要這些。

但是啊,從認定到現在,不論世界如何、旁人如何,他們都不曾退卻。

而世界始終會被時代的潮流所推動,只要沒有人鬆手,那便不需著急。

下意識地,夏碎輕輕摩挲著左手中指上的銀戒,看上去溫柔又虔誠。

「夏。」

忽然有人低聲喚他,夏碎轉過身去才發現冰炎站在他身後,手裡拿著一段暗金色的緞帶。

他認出那是跟場佈裝飾同一色系的顏色。

還沒等他開口提問,冰炎就先靠了過來,伸出的手掠過他臉測的髮絲、指尖擦過耳廓,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著將他束髮的髮繩換成了緞帶。

如同親吻般的距離,呼出的氣息在異常貼近的空隙中交纏在了一起。

夏碎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他能藉著背後微弱的光線一點一點勾勒出他家搭檔的輪廓,鼻樑、唇線、下顎、喉結、脖頸……。

這種似吻非吻的情狀莫名的讓人難為情,夏碎覺得自己的臉大概是燒起來了。

他微微張口,卻無法分辨自己是想要出聲讓對方退開,還是索取一個吻。

或許是場合的關係,明明短暫的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他在這種突來的親暱裡難得的手足無措。

「冰炎……」太近了,但他的音量細如蚊蚋,甚至連夏碎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喊了對方的名字。

萬幸冰炎終於把緞帶繫上去了,可他收回手的時候掌心輕柔的捧住了夏碎的臉,無聲的說了什麼。

那薄薄的唇瓣最後彎成了一抹笑。

在冰炎被耳機裡的通訊叫走後良久,夏碎才回過神來。

臉頰上彷彿還留著冰炎雙手、甚至是髮繩勾在冰炎指間的觸感,熱度終於是無可忽略的在臉上炸了開來。

那種表情啊,讓人想吻你。



後來歌是夏碎挑的,是一首中式古風的對唱歌曲。據說原本是日本的曲子,後來有人改了中式傳統樂器的配置、又填了詞,就連歌名都是直白的祝賀。

歌詞裡用了許多婚禮常見的賀詞,曲調悠悠揚揚的,像是一篇柔情而堅定的誓約。

冰炎坐在夏碎椅子旁的地上靜靜聽完之後抬頭問他理由。

夏碎偏頭垂眸去看他,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因為很溫暖吧。」

於是歌曲就這樣定下來了,但是他們沒讓其他人知道。就當是他們送庚的禮物吧,夏碎笑著把那些好奇都堵了回去。

除了六羅跟九瀾之外,畢竟六羅身為庚指定的鋼琴演奏,也被要求參與『指定曲』。

他們偶爾會去六羅的琴房排練,順便設計一些編排。本來是因為同一首歌重複練久了精神疲勞,想說換個風格,哪知道六羅聽完竟然問他們要不要乾脆錄起來,可以直接送庚,還表示友情贊助錄音室跟錄音師兼後製。

他們想了想決定先試試,沒想到進了錄音室看到顆黑色仙人掌。

於是原本的一首歌被磨成了好幾個版本,兩人個別的獨唱、合唱、鋼琴伴奏版等等等。

其實連他們也不知道那片碟子裡最後有什麼,九瀾神秘兮兮地說要到婚禮當天才一起拿給他們。

然後轉眼就是這個日子了。



「接下來的表演是新娘指定的歌曲喔!」台上的黎沚語氣歡快的介紹著節目。

冰炎拿著木吉他坐到台上準備好的高腳椅上,毫不意外收穫了台下諸多『那個人好帥啊。』『欸那不是……』『好羨慕新娘啊……』『我是他手上的吉他!』等等發言以及一眾尖叫聲。

黎沚蹦到了台下,會場的燈光暗了下來。

冰炎跟六羅對了一眼,然後木吉他的聲音緩緩飄在空氣中。

前奏一下米可蕥就喊出了歌名,褚冥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前兩年一部偶像劇的片尾曲。劇情主要是講男女主角因為網路遊戲相識相戀的故事,這首片尾曲雖然不如主題曲那麼廣為人知,但也頗受劇迷喜愛。

胡說,情緣都是騙人的。褚冥漾在心中悲憤的吶喊了一聲。

鋼琴在進入主歌時加了進來,木吉他轉成了主旋律。

「欸,學長不唱嗎?」米可蕥發出疑問。

褚冥漾仔細看過去才發現冰炎身前確實架著麥克風,但冰炎垂著眼彈琴,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樂曲很快地走到了第一次副歌,冰炎終於抬起視線,定定望著某個方向。

「那裡有什麼嗎……?」他們一票招待伴娘把視線跟著挪了過去,只看到一片陰影。

但是誰在哪裡好像已經無庸置疑。

間奏輕快的落下,夏碎溫潤沉厚的歌聲搭著第二次主歌的旋律從音響裡送了出來。

全場的賓客四處張望的尋找聲音的來源,發現目標後又是一陣尖叫驚呼。

夏碎迎著冰炎毫無掩飾的目光從陰影中走出來。知道他在看著自己,霎時好像所有細微的緊張都被彌平了。

只要有這個人在,便應當無所畏懼。

冰炎身邊冷淡的氛圍也在夏碎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時候,一點一點的柔和了起來。

他看著夏碎穿過重重人群、遙遙向他而來,深紫色的馬甲襯著夏碎紫晶般的眸子,他親手繫上的緞帶混著黑亮的髮絲搭在肩上。夏碎看著他,飽滿的、藏不住的深情隨著歌聲蔓延流淌,逐漸充盈了整個空間。

冰炎彎起了笑,開口唱起和聲。

這段副歌像是有一世紀這麼長,但夏碎終究走到了他身邊。

「夏碎學長一直看著學長欸。」米可蕥摀著心口感嘆道。

「難道學長是哥的提詞機嗎?」千冬歲在旁邊吐槽了句,然後被米可蕥目不斜視地、精準地按著臉推到一邊。

台上的人放下了麥克風,在尾奏結束後向台下彎身致意。

六羅闔上了琴蓋,今天他的重責大任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麼接下來這首歌,是我們送給新人的禮物,」夏碎彎著笑開口「祝我們的好朋友永遠幸福。」

冰炎放下木吉他,兩人拿著麥克風分站到了舞台兩側。

然後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

冰炎側頭望著他,然後清朗透亮的歌聲迴盪在會場裡。

冰炎一起身夏碎才發現,稍早被某人換走的髮繩正束在那銀色的馬尾上。

夏碎愣了幾秒,然後看著他笑了起來。

冰炎很熟悉那種笑,約莫會出現在夏碎想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的時候。

果然他的部分一結束,音響裡傳出的不是稍早柔溫潤的男聲,而是甜美的女聲。

冰炎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台下靜默了一兩秒,然後就沸騰了起來。還有人試圖尋找是不是還有隱藏的女歌手。

「夏碎學長的偽聲又進步了啊。」褚冥漾小聲感嘆了一句,之前就已經聽不出違和感了,那時嚇的他們反應都不用想要怎麼呈現,鏡頭一條就過。

「學長他們為什麼要站那麼遠啊。」米可蕥小聲的對莉莉亞抱怨著。

然而很快就有了答案。

兩人唱著唱著就不自覺的縮短了距離,冰炎趁著間奏湊過去要說什麼,卻被兩支太過接近的麥克風發出的干擾音打斷。

冰炎哼了一聲把簡陋的麥克風拉遠,在夏碎耳邊低低說道「等等不許唱偽聲。」

「哎,驚喜嘛。」夏碎的眼裡滿是笑意,但再開口時還是換回了本音。

冰炎無奈的嘖了他一聲,退開幾步接上自己的部分。

他對著夏碎、微微半歛起眼,每一句都像是最真摯而誠心的諾言。

夏碎同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每個字都是同樣發自肺腑的應答。

那些誓詞似是不由自主地,從被踏實、幸福、歸屬填地飽脹的胸膛裡溢出來的欣喜。

夏碎的歌聲穩穩地托著他的聲線,卻又像是將他們對彼此最直白的傾訴包裹了起來,珍之重之地、妥善地安放在了心口,熨得心底發燙。

冰炎想起稍早在後台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忽然反常的、或者說幼稚的希望伴奏沒有結束的一刻。

他想這樣看著夏碎,而這個任性的想法荒謬的佔據了所有為現實思考的空間。



「學長們跟本是對方的提詞機吧。」萊恩推翻了千冬歲剛剛的吐槽,然後同樣迎來被按著臉頰推開的命運。

「提不提詞就算了,」負責錄影的阿斯利安慢悠悠地從他們旁邊晃過去,語氣莫名哀怨「好歹也看下鏡頭啊兩位。」

褚冥漾看著眼神閃亮無比的米可蕥和莉莉亞,覺得學長們根本當眾蓄意放閃啊要被狗糧撐死了啊喂。



表演結束後夏碎捧著女方請的湯圓窩進了後台。

外頭的遊戲還在繼續,他們卻沒什麼想留在外頭的意願。

現在暫時沒他們什麼事了,作為一個幾乎沒時間進食的工作人員,夏碎深深覺得還有人記得給大家發點心真是極其富有良心。

冰炎趁著廁所人少先去換衣服了,賽塔見他進來轉頭對他笑了笑。

他把手上其中一份湯圓遞了過去。

「辛苦了。」

「兩位也是,」賽塔笑著接了過去「剛剛的表演很精彩呢,願所有真摯的感情都得到祝福。」

夏碎笑著點頭,轉頭去看舞台上新郎被整、眾人跟著主持人起鬨的盛況。

湯圓在紙碗裡浮浮沉沉,撈起時帶著淡淡的酒香。

跟笑容一樣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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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地區的婚禮有準備湯圓的習俗,但是男方還是女方說法不一、各地不同。
稍微提到一點對婚姻的嚮往(?),
我個人認為冰炎在感情裡是相對受外物影響少的那個,而夏碎的個性會顧忌比較多東西,所以對在這件事上偏向描寫夏碎視角。
但並不是說冰炎就不會為此茫然失措,當然他們也是經過各種磨合才有現在的豁達跟堅定。
冰炎知道夏碎對他們關係的信任,所以才會湊過去-撩他-
我私心的把他們放在了一個走過些許風霜但還有餘裕的年紀。
這裡的他們已經27+,大概是個已經不能對現實不管不顧的年紀,卻也還有很多時間能一起度過。
所以這裡的他們會理智的推開親暱,但偶爾也放任那些天馬行空的想像。
最近覺得文筆太生疏了,有些想法沒能好好表達出來,見諒。
噢對了,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最近紅麟老師釋出的那批插畫,大家可以去看看讓夏碎想私藏的冰炎美人。(笑
以上,感謝賞文。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8-2-26 21:23
……眼睛好痛(捂眼)
然後看完文去聽了歌(我是用手機,沒辦法邊聽邊看)
……我的眼睛……
大大你知道他們倆不親但是這次閃到一個新高點了嗎……
作者: 冰晴雨    時間: 2018-3-3 14:06
本帖最後由 冰晴雨 於 2018-3-3 14:10 編輯

很喜歡大大的文❤
平淡中帶著幸福感 看完讓人覺得韻味無窮
期待大大下次更文ヾ(*´∀`*)ノ
然後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大大比較好?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3-16 16:41
泠玥寒星 發表於 2018-2-26 21:23
……眼睛好痛(捂眼)
然後看完文去聽了歌(我是用手機,沒辦法邊聽邊看)
……我的眼睛……

(默默遞眼藥水)
搭檔組的閃光不小心開到最大的模式了(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3-16 16:42
冰晴雨 發表於 2018-3-3 14:06
很喜歡大大的文❤
平淡中帶著幸福感 看完讓人覺得韻味無窮
期待大大下次更文ヾ(*´∀`*)ノ

謝謝喜歡~
稱呼請隨意,小莫阿凝什麼的都可以~~
作者: ambercatfish    時間: 2018-4-23 20:44
嗚嗚,久違的狗糧~ 好久沒翻特傳同人,剛好我的最愛就是冰夏。好久沒有被如此甜閃到了呢!很享受並很喜歡寫作風,期待下一次的更文喔~ 我也要努力寫文了啊(笑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5-3 22:28
ambercatfish 發表於 2018-4-23 20:44
嗚嗚,久違的狗糧~ 好久沒翻特傳同人,剛好我的最愛就是冰夏。好久沒有被如此甜閃到了呢!很享受並很喜歡寫 ...

謝謝喜歡~~感謝不嫌棄我的文筆XDDDD
一起加油填坑~~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9-9 19:36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1-26 13:34 編輯

綠豆蓮子


褚冥漾看著眼前這幢二層仿日式住家,又回頭看看停在身後的休旅車。

駕駛座的車窗拉了下來,裡頭的人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他抬頭吁了一口氣,在心裡畫了個十字,然後一邊默念著各路神明公媽的禱詞一邊把身旁的靈芝草推出去敲門。

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少年被推出去後楞了一下,轉頭一臉莫名地看他,果斷的在門板上敲了敲。

屋主沒讓他們等太久,過了十幾秒眼前的門就被打開了,門後是他很熟的那個紅眼暴力兔子學長。

冰炎掃了一眼門口的人,然後飛快的在兩人的視線死角對著外面的休旅車比了個不甚優雅的手勢。

褚冥漾彎著牽強的笑容,心裡哀號著自己怎麼會被塞進這種前有虎後有狼的場面。

靈芝草沒跟冰炎搭過戲,這時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位前輩,一臉好奇。

休旅車那邊傳來一陣笑聲,隨著幾聲引擎運轉的聲音就迅速地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進來吧,」冰炎嘖了一聲,側身讓兩個戲裡的學弟進門「千冬歲他們在裡面。」

「打擾了。」褚冥漾拉著靈芝草往屋裡走,直到收獲朋友們的招呼才放鬆下來。

冰炎關好門後跟在他們後面晃進來,看著自家難得這麼多人的客廳,想著幸好之前沙發買得夠大。

那邊一群學弟妹已經湊到了一起,拉著剛確定進組不久的靈芝草吱吱喳喳的說著什麼,大概是在跟他科普主人家的習慣跟禁忌,喔,可能還有八卦。

冰炎轉身進了廚房把夏碎之前準備好的冷泡茶從冰箱裡撈了出來,邊洗杯子邊回憶了一下客廳被塞爆的前因後果。

晚上在附近的棚有個特傳的通告,但是其他人的工作都只到中午,跑回去再來一趟也不方便,經紀人罪惡的大手一揮,他們家就成了臨時托育的中繼站了。

美其名曰集中管理晚上接送方便。

至少不用負責伙食,冰炎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轉身把手上的東西端出去。

在場唯一的女孩子從沙發上蹦起來,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分給其他人,附帶一句甜甜的謝謝學長。

說實話在戲外他們就是朋友,也沒太多的彎彎繞繞,用戲裡的稱呼除了習慣也有一些親暱的意謂。

他嗯了一聲,讓他們自己開電視、翻桌上的零食,末了想了想多囑咐了一句。

「盡量小聲點,你們夏碎學長在午睡。」

這句話大概比什麼告誡都有用,先前聊的歡快、忘記控制音量的人瞬間都閉上嘴看向他,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低了好幾個分貝。

靈芝草迷惑地看了一圈噤若寒蟬的前輩,他雖然聽過一些傳聞,但之前夏碎在片場時也沒怎麼樣啊,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大家一臉如臨大敵。

褚冥漾看看他、再看看自家的幾個損友,發現吐槽夏碎學長為什麼會在學長家午睡的人只有他自己一個。

這到底是情報缺失的淪喪,還是友情小船的翻覆?至今還沒發現學長們同居的褚冥漾同學表面平靜,心裡複雜。

冰炎聳聳肩,隨手撿了本先前看了一半的、出版社寄來給夏碎的新樣書,窩進了旁邊的單人沙發裡,隨便他們去鬧了。



不知道是誰轉的台,電視上正好播著學院篇的重播,仔細看還是什麼暑假特企馬拉松連播。

剛好播到學院祭紅白競技大賽,一群人看著螢幕上幾年前的自己,開始互相吐槽其他人嫩的可以。

直到劇情演到第二場搶深之珠的時候,所有人才開始認真地看劇。

這邊有好幾段精彩的打戲,阿斯利安跟西瑞、茱莉的對打,還有冰炎跟夏碎在劇中首次切磋。

「當初安因排這場的時候刁了好久喔。」米可蕥捧著杯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比大競技賽還久的樣子。」

「大競技賽比較多術法類的招式,這場偏體術。」千冬歲推了推眼鏡,從萊恩手裡把洋芋片的袋子拎過來「那時候夏碎哥還算是新人嘛,可是這個角色的打戲都不輕鬆。」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在場唯一在當時一起被刁的人,滿臉都是求八卦。

冰炎從書裡抬頭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又低頭埋回那些方塊印刷體裡,並沒有要滿足他們的意思。

於是他們只好自立自強的根據自己的情報開始討論起當時的『盛況』。

聽著其他人熱烈的討論,冰炎盯著紙上的字,腦海裡卻想起一年多前跟夏碎被抓著練習的時候。

米可蕥說得沒錯,安因確實刁的很嚴,但不僅限於某一場,他對所有的打戲都一樣認真。只是這場戲武打的動作占比很多,不像其他場有術法的時候很大的一部分能讓後製代勞。

他因為先前幾個月的拍攝對長槍還不陌生,但夏碎可是貨真價實的第一次碰鞭子。那時候夏碎除了拍戲,其他時間待最多的就是練武間,冰炎一有空就去陪他,有的時候在旁邊背劇本,有的時候下場陪他過套路。

他看著夏碎一鞭一鞭揮出去,一遍一遍順套路。

或許多少有點天分吧,安因驗收的時候笑著說夏碎是學的最快的一個。

夏碎那時聽了轉頭對著他笑。

他抿住嘴唇,試著不去想那薄薄的長袖衣褲下有多少烏青紅痕、那雙慣於握筆的手掌心裡有多少擦傷硬繭。

安因走了之後他扯著夏碎進休息室,照例皺著眉一點一點的幫他推開那些深色的瘀血。

那陣子他的指間都沾著藥酒的氣味。

怎麼能不心疼?那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明明不是矯情的人,偏偏一遇上和這人有關的事,既定的準則都能被滿滿的私心衝擊的分崩離析,只剩下藏的最深的溫柔。

冰炎想夏碎大抵是知道的,知道他為什麼一言不發、知道他為什麼沒回給他一個驕傲的笑、知道他為什麼明明每次揉瘀血的力道都毫不留情,握著藥酒的指尖卻隱隱發抖。

可這不過必經之路罷了。

是他無心一句將人領進這個境地,便也只能陪在他身旁看他經受那些捶打磨練。

夏碎知道他的糾結矛盾,同樣也知道如何讓他釋懷。

那天冰炎幫人推完瘀血、起身要去收拾瓶罐時被夏碎握住了手按回沙發上。夏碎十指扣進他指間時,他手上還帶著用力摩擦後發燙的熱度,那瞬間他恍然覺得這人的手實在太涼了。

夏碎整個人湊過來輕輕地抵住他的額頭。

「冰炎,」那雙紫色的眼睛在他眼前眨呀眨,兩人纖長的睫毛都能打在一起「你不也是這樣的嗎?」

一樣的認真努力、一樣的要求自己、一樣的傷痕累累。

「而且啊,」夏碎的語氣帶著笑,還有一點故作的愧疚惶恐「那時我連幫你上藥推瘀血都沒有。」

他掙開夏碎的手把人摟進懷裡,力道輕地像是會碰壞什麼「你做的比這些有用多了。」

夏碎在他肩膀上笑了笑,放鬆的整個人靠了上去。

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之,雖然武打被刁了很久,進度還是挺順利的。

那時候劇組裡知情人士還不多,普遍只知道兩人是舊識,而且關係很鐵。但不知道是誰隨口說了一句『不知道這兩個會不會下不了手』,腦洞不小的眾人結合之前的蛛絲馬跡,差點讓他們那點什麼人盡皆知。

對此兩人毫無反應,知道就知道吧有什麼大不了的,還是該幹麼幹麼。

不過正式來的時候那兩個打的凶啊,簡直像看到搶了最後一瓶蜜豆奶的仇人似的,那力道那準頭連旁邊看的都捏一把冷汗,紛紛拍胸脯說幸好他們手上的武器都沒開鋒。

不可能不可能,當時單純的學弟妹們瘋狂搖頭,這兩個有什麼都不會是那種什麼。

什麼切磋啊根本就是互毆,導演滿意的不住點頭,很符合這場的精隨。

真是太年輕了,後來習慣性自備墨鏡的劇組演員們感嘆著。

冰炎想著想著,一邊分心的聽學弟妹們交流八卦,話題已經歪到劇組武力榜。

「後來聽說夏碎學長練出興趣還有去找安因跟黑山君學武術,」萊恩默默飄了一句,轉頭去跟千冬歲搶魷魚絲「所以說武力值絕對不低。」

冰炎翻過一頁紙,他當時也跟著去了,現在認真對練的勝率是五五開,每次他們借片廠的練武間暖身時都沒人敢靠近。



事實證明,安逸久了人就會忘記警告,開始得意忘形。

樓梯上忽然傳來『磅!』一聲巨響,樓下的人一下子就被嚇得沒了聲音。

冰炎皺了皺眉,果斷放下手裡的書朝樓梯走去「別亂跑。」

客廳眾人看著消失在樓梯頂端的銀色身影,面面相覷。

樓上陸陸續續又傳來了門撞到牆上的聲音、還有一些細碎模糊的說話聲。

「發生什麼了?」靈芝草打破了沉默,試圖釐清現狀。

「唔,我們大概把夏碎學長吵醒了。」褚冥漾咽了口口水,心虛地回答。

「不過有學長在應該沒事……吧。」千冬歲少見的如此不確定自己的結論。

靈芝草一臉困惑。

「說到起床氣,片場那次真的讓人難忘。」米可蕥給自己續了杯冷泡茶,提起了久遠之前的、傳聞開始的那一天。

左右沒辦法幫上什麼忙,還是幫新人普及一下片場生存守則吧!

大概是在拍競技賽的時候吧,夏碎第一次在片場連著幾天趕戲,等到戲份終於拍的差不多了,夏碎妝一卸就被助理給趕進休息室說他臉色太差了要他先瞇一下。

夏碎只是笑了笑就從善如流的去休息了,說有事再叫他。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吧,有人不小心把休息室外面備用的佈景道具堆弄倒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聲響。

當時片場幾乎所有人都圍過去了,冰炎掃了一圈人堆沒看到夏碎,突然想到什麼,抓了助理就問人在哪裡。

助理一句在休息室都還沒說完,休息室的門就被人粗暴地打開了。

夏碎站在門裡,臉色異常的難看,半睜的眼睛裡滿是未醒的茫然。

全場的人都聽見冰炎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還沒從這個認知裡回過神來,冰炎已經走到夏碎面前皺著眉叫他的名字。

夏碎轉頭看向他,眼神卻沒有焦點,只是喃喃了一句好吵,下意識地眨眼還眨出了一點淚花。

大家都還沉浸在心靈的爆擊裡呢,下一個爆擊來的更是迅雷不及掩耳。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動到了什麼,原本塌了一半、搖搖欲墜的佈景道具忽然支撐不住、山崩似地砸了一地,重物互相敲擊、墜地的聲響此起彼落的迴盪開來。

夏碎瞳孔猛然一縮,一個右直拳就朝面前的人招呼了過去。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在場的人一片風中凌亂。

冰炎穩穩地接下了直面而來的拳頭,還沒等他出招,夏碎緊接著又是一腳往他腰間踢去。

大家就看著這對搭檔在休息室門口你來我往的拆了幾十招,什麼踩膝窩、劈後頸、小擒拿招招動作標準力道十足,安因跟黑山君看了表示孺子可教也,十分的有成就感。

後來冰炎一個巧勁推得夏碎退了三步回到門裡,立刻跟了進去把門用力甩上。

門外的人只聽見有什麼用力撞在門上碰的一聲,然後一切就安靜了下來。

後來當夏碎表示他沒有起床氣時,大家都是不信的。

「哇喔……」小學弟發出了不知道應不應該羨慕能看現場的前輩們的聲音。

褚冥漾拍拍他的肩,非常惋惜當時沒有半個人記得拿出手機錄影。



夏碎走下樓梯的時候滿客廳的學弟妹都頓了下,然後才掛著莫名的笑此起彼落的跟他打招呼,他一一回應後轉頭困惑的看了自家搭檔一眼。

「沒事。」冰炎揉著手臂一臉鎮定地回他。

「好吧。」夏碎又盯著冰炎看了幾秒,決定放棄挖掘那一點點不自然的氛圍究竟因何而起,轉而思考要怎麼打發這個下午「你要幫我剝蓮子嗎?」

「櫃子裡有百合乾。」冰炎隨手從茶几上的筆筒裡挑了支鑽子遞給他,坐到客廳桌前他常坐的、單人沙發前的那片木地板上撐著頭看他。

夏碎接過鑽子回了個笑,轉身走進廚房。

冰箱裡那袋鼓鼓的新鮮蓮子被拎了出來,打開袋口瀝乾了水分,咕嚕咕嚕地滾進了盤子裡重新被洗了一次。

「芯要留嗎?」

「好啊,之後泡茶。」

於是客廳裡的學弟妹們就看著冰炎接過夏碎手上那一盤蓮子跟洗乾淨消毒過的鑽子,手法熟練的、迅速的開始剝起了蓮子。

去殼、去膜、去芯。

行雲流水的動作沒有一點停頓,一會兒盤子裡綠色白色已經是勢均力敵、各占一半了。

學長,你的技能點是不是都點在……神奇的地方?

「是說我之前也看過學長剝菱角,」米可蕥轉頭對著身邊看呆的小夥伴們小聲地說「剝的也很俐落漂亮。」

「還有蝦子跟螃蟹,」褚冥漾喃喃的說「上次去吃海鮮,學長剝完殼都超乾淨的,還能拼回去。」

當然肉都堆到夏碎學長盤子裡了。

「你們去吃海鮮不找我們?」其他人齊齊轉頭看他,萊恩代表發言。

「這不是重點好嗎!」褚冥漾抬手擋住了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假裝沒看到小夥伴們眼神裡的譴責。

「可是之前在片場柚子橘子什麼的都是夏碎哥剝兩人份的。」千冬歲推了推眼鏡,決定不阻止朋友坑朋友請客,但是八卦要先扒完。

順帶一提,夏碎會各種花式徒手扒橘子以及輕鬆剝出完整柚子肉的方法,每年中秋跟冬季都能在社群軟體上看到藝術水果皮的照片。

「所以是只對硬殼拿手嗎?」靈芝草歸納了一下情報,提出結論。

眾人深以為然。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冰炎已經把那盤蓮子剝完了,往他們這邊瞥了一眼就端著盤子進廚房去了。



大半包綠豆唰啦唰啦的在鍋子裡隨著水流轉成碧綠的漩渦,然後混進了白嫩嫩的蓮子和一大把半透明的百合辦。

夏碎拎著湯勺,一邊等鍋裡的東西第二次煮滾一邊恍神。

今天的午睡時間比平常短了半個多小時,醒了又實在睡不著只好找點什麼打發時間。

……話說冰炎不是在樓下招呼學弟妹嗎?為什麼又跑上來跟他一起窩著了?

想了一半就見腦海裡那人又一次鑽進了廚房裡,看了一眼開始沸騰的鍋子,伸手過來轉小火、蓋鍋蓋的動作一氣呵成。

「怎麼了?」夏碎回過神來,看那人臉色似乎不太對。

「……他們找了學院大戰的劇集來看。」說是要讓新人了解大場面的理想與現實。

冰炎接了夏碎手上的勺子往爐邊的碗裡擱,伸手把他往旁邊一跩一推、讓他後腰靠上流理檯,張開雙臂整個人就抱了上來。

「冰炎?」

「嗯。」

冰炎把臉埋在他頸窩裡,夏碎看不見他的表情。那人的氣息平緩的、一陣一陣的撲在他頸邊,環在身後的手像是怕他被檯邊稜角硌疼了,稍稍撐在他腰後墊了個緩衝,隨後就安安靜靜地不動了。

他的同居人不擅長說情話,更喜歡用直接的行動向他表達。

夏碎忽然覺得自己像童話故事裡那種被巨龍抱在爪子裡、閃亮亮、一看就價值不斐會被勇者搶去解任務的奇珍異寶,而他家的巨龍看起來一副抱到天荒地老、怎麼都不打算鬆手的架式。

還好冷氣已經開了幾個小時,夏碎默默在心裡慶幸了一下,不然大夏天的火爐邊被這麼抱著大概能把人融化掉。

他想了一下冰炎剛剛說的話,然後恢復運轉的腦袋很快反應過來自家搭檔化身大型犬黏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就這麼見不得嘛?」夏碎抬手按上那人後頸,一路揉上銀白的後腦勺,語調裡滿滿都是無奈的笑意「明明你比我清楚,那都不是真的。嗯?」

「這不衝突。」冰炎環在夏碎腰上的手又緊了緊,銀紅交錯的髮絲蹭的人有點癢,似乎是放心的吁了長長一口氣,他頓了幾秒「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理當是更加清楚戲子無情的那一個,但這也不妨礙他藉此跟人討福利。

夏碎輕拍著對方的背,他還記得那時他迎著刺眼紅髮下冰炎冷淡空寂的眼神,一瞬間幾乎要以為那個熟悉的人是真的已經不敷存在。

就算他知道那都不是真實的,那只是自家同居人過分優秀逼真的演技。

他只能狠狠地將那些動蕩不安的情緒壓到心底,努力做出導演要求的平靜決絕。

或許表面上是很成功的吧,但是對那個早已成為他生命一部分的人來說,還是太明顯了。

冰炎的神色依舊一片空茫,卻像是不忍看他眼底隱約的恐懼和祈求,動搖了眼神、吐出了原本不在劇本上的台詞。

『……藥師寺夏碎。』

冰涼語調裡的安撫壓抑地微乎其微,但他確實聽見了。

那場戲一次就過了。

冰炎當時在場上、只能冷眼看著他身上爆開血花的時候又是什麼感覺呢?

夏碎摟著人,指尖一下一下的順過銀白色的髮尾,瞇著眼漫無邊際的想著。

當初因為檔期的問題,冰炎敲暈他、闖鬼王塚、學院大戰的部分是連著幾天一口氣拍完的,他比冰炎多留了幾天拍剩下的幾場戲。

畢竟不是職業演員,那時他還不太擅長抽離角色情緒,在片場的時候一切正常,好不容易拍完所有戲分回到家,一放鬆下來卻整個人都懨懨的,偶爾會在半夜驚醒,卻不記得方才到底夢到了什麼。

只有心臟被掐住的驚懼與什麼自指間不住流逝、無法挽回的悲傷盤繞在漆黑寂靜的空間裡。

某天夏碎又在夜裡醒來,床邊的夜光鐘亮著螢螢微光,自他睡下不過一個半小時過去。

在他試圖平復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心跳時,有人拍開了暖黃色的床頭燈。他猛地轉頭望去恰好對上那雙半睜的赭色眼睛。

一瞬間好像什麼都平靜下來了,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冰炎說過今天工作結束後回家。

他懊惱的皺眉,沒等人回來就算了,似乎連燈都沒幫著留一盞。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冰炎的懷抱跟吻已經貼了過來。

冰炎什麼都沒問,卻好像連他夢裡那些、他自己都不記得的東西都知道的再清楚不過。

然後他就被冰炎按在懷裡、溫和但不容拒絕的折騰了一晚上。

雖然羞恥但有用。

所以說緩解噩夢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肢體接觸。



客廳的方向傳來一陣哄然的笑聲,間或夾雜著音響裡傳出的電視劇台詞音效背景樂。

「說真的,換你看到我滿身血真的能無動於衷得?」似乎覺得蹭夠了,冰炎終於抬起頭、盯著夏碎的眼睛,有些不甘示弱地問。

「還不是讓你練出來的嘛!」夏碎笑著去捏他的臉,鬆開後又揉了揉那塊微微泛紅的皮膚「你接過多少滿身是傷渾身浴血的戲你自己說,我要是通通回避大概有一小半你的作品我都要敬謝不敏了。」

「十天半月不回家放我獨守空閨就算了,還不讓我隔著螢幕望梅止渴嗎?」夏碎裝作滿眼委屈的往冰炎下唇上啃了一口,成功的把人逗樂了。

冰炎拉開在他臉上作怪的手牢牢牽住,那副凌厲的眉眼舒展成了柔和深情的樣子。他明目張膽地在搭檔面前垂眸張口含住微微屈起的指節,唇舌緩慢而有力地蹭過、在指骨上頭添了好幾個濕漉漉的淺淡牙印。

指間傳來濕潤柔軟的觸感時,夏碎的腦袋裡嘩地一聲炸開了鍋。他下意識地想抽手,只覺得攥著他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冰炎的唇貼著他的手不放,只抬起眼來看他。

你先撩我的,夏碎從那混著虔誠、愉悅、親暱、還有滿滿喜愛的目光裡接收到了以上訊息。

有些人就算不說情話也能讓人陷落沉溺。

夏碎挫敗的發現自己的臉有點熱,只好開始故左右而言他。

「……綠豆湯要糊了。」他移開視線,試圖忽略那人挪到他手邊叼著掌肉輕咬、笑意過分張揚的嘴角。

「都是你的。」冰炎眨眨眼,用力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才放他去關火。

關火降溫放冰塊,一直到調完甜度夏碎才反應過來冰炎那一句回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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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棄阻止了,你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還有人記得客廳裡的人嗎?(學弟妹:不敢靠近)

這個系列的別名大概是<搭檔親吻的各種時機>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8-9-9 20:56
本帖最後由 泠玥寒星 於 2018-9-9 20:59 編輯

啊啊啊啊啊那句「都是你的。」!
要不要這麼甜……
(大大刪除線的打法是[這裡是小寫S]文字[/這裡是小寫S],把「這裡是小寫S」替換掉就可以了)
作者: 小廷    時間: 2018-9-10 15:57
好甜啊~每一集都像吃了一打糖
這些短篇穿插得很趣味呢~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9-10 16:37
泠玥寒星 發表於 2018-9-9 20:56
啊啊啊啊啊那句「都是你的。」!
要不要這麼甜……
(大大刪除線的打法是[這裡是小寫S]文字[/這裡是小寫S] ...

今天的搭檔組也是糖漬的!
語法收下了,謝謝小天使~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9-10 16:38
小廷 發表於 2018-9-10 15:57
好甜啊~每一集都像吃了一打糖
這些短篇穿插得很趣味呢~

歡迎來吃糖~~但要記得刷牙喔XDDD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0-30 23:57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1-26 13:35 編輯

壓線假裝月更成功XD

我有點不太能直視我的文筆了,這篇被我寫的有點無聊,湊合著看看吧。

日常OOC有,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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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雪梨


《特殊傳說》推出了主題手遊<Atlantis>。

做的是現下當道的那種卡牌養成角色扮演向的遊戲,劇情環繞在學院裡發生的大小事件。

冰炎還記得收到廠商內部消息跟角色配音邀約的時候,夏碎窩在書房裡那個冰炎御用的懶人沙發上滑著平板看合約一邊感嘆道『再來個動畫跟廣播劇什麼的也不讓人意外了』。被占了老位置的冰炎哼了一聲,理直氣壯的湊過去討要位置所有權,一翻推擠後兩個人靠著對方窩成一團,大開的落地窗吹進微涼夜風,抬頭往外看還能依稀分辨出夏季大三角。

身為老班底的主角群,製作方非常上道的在內測時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相應的VIP帳號,公測前資源取之不盡不說,重點是不刪檔。

除了名字不能改、進遊戲會上世界頻道之外倒也沒什麼不好。

前期倒是挺常看到演員帳號上線的,但是一方面不能公開消息一方面工作接連塞滿行程表,把角色練到一定等級之後冰炎就不太開遊戲了。

如今遊戲已經正式開服一個月了,官方使盡各種宣傳奇招,遊戲廣告從三個月前就開始大肆霸佔了市區廣場大螢幕跟各種燈箱、大眾運輸工具,絲毫沒有要撤下的勢頭。

終於能夠光明正大曬自家牌庫的演員們也相繼在社群平台上轉發官方消息、放上各種截圖,一時之間熱度居高不下。

官方眼見已經有了一批滿級玩家、上線用戶數量穩定,決定再推波助瀾一番,大手一揮,請演員來錄製線上節目吧!

身為比男主還男主的第一男配角,冰炎毫無疑問在受邀名單裡了。

於是他現在左邊坐著褚冥漾、右邊坐著賽塔、面前的平板裡一身黑衣銀髮的角色做了不知道第幾次的待機動作。

這身外觀可就不是走後門來的了,確實是他一路過關斬將殺進全服前百的獎勵。但也不算公平,畢竟他們早一般玩家養了角色好久,現在也不過是趁剛開服過個癮而已。

一個遊戲吸引人除了題材、類型、製作、劇情之外,最讓人興奮的就是角色取得了。

於是節目不可避免的來到了驗血的部分。

<Atlantis>的角色分成白紫黑三個等級,大多按照原著裡的袍級分配、其他例外的像行政人員就多半是紫卡。但也就是單純區分稀有度而已,在使用上強不強勢還是取決於武器型態變化跟加點。

不知道該說遊戲忠於原作還是設計人員腦袋抽了一下,抽卡的動畫特效一言以蔽之就是,跳軌。

白光閃過就能在學院門口兩排精緻莊嚴的守衛雕像環繞下遇見新夥伴。

當然玩家之間流傳著被什麼樣特效的車撞就會出稀有卡之類的,雖然毫無根據。

他們三個前面已經各抽了一輪,結果不好不壞,平均十抽兩到三張紫卡,黑卡更是沒出現半張。

主持人看了看螢幕上的結算畫面,笑著說看起來都還行啊,然後抬頭問他們平常劇組運氣最好的是誰。

「要看指的是那種運氣好。」褚冥漾戳了戳自己剛抽到的一群『同學』抬頭對著鏡頭笑了笑「如果是最容易抽到黑卡的應該是玥姊跟黑山君吧。」

「還有別種運氣好啊?」主持人好奇地問。

「有啊,另一種就是機率不變,但是想要誰就來誰,圖鑑說開滿就能開滿的那種。」褚冥漾邊說邊往右看「像賽塔就是。」

主持人哇了一聲轉頭去問賽塔能不能給大家看個圖鑑,點開來果然白紫兩卡都亮滿了,黑卡也亮了快一半。

「那冰炎殿下的可以讓我們看看嗎?」

冰炎跟著點開圖鑑,白卡也亮滿了,紫卡零零星星亮了四五個。

主持人一下就尷尬了起來,本來還以為以VIP帳號初期的特權怎麼說也該亮了八成左右吧,一瞬間就有點猶豫要不要讓人繼續翻下去。

然而他也來不及喊停了,冰炎手指一滑,那個類似名冊的介面翻過一頁,跳出黑卡繁複的花紋圖示。

定睛一看,剛開服黑卡現在不過開放八個角色,竟然只有兩個是剪影。

「看不出來啊,原來冰炎殿下是極端型的。」主持人鬆了一口氣笑著接話。

「因為冰炎有錦鯉嘛。」賽塔笑著應了一句。

冰炎轉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那正好可以聊一下,各位抽卡的時候有沒有遵照什麼玄學或習慣?」主持人眼神亮了起來迅速接話「給大家參考一下。」

「沒有特別研究玄學呢,」賽塔笑了笑把遊戲切回到主畫面一邊回答「習慣的話……會一邊泡茶一邊抽算不算?」

「我的話,聽說在正午或午夜抽比較容易出,」褚冥漾有點心虛的接話「我只有一次半夜抽到伯爵過,不確定有沒有用就是了。」

話一說完,三雙眼睛都轉過來盯著中間的人看。

「想到就抽。」冰炎淡淡瞥了主持人一眼,決定接下來向一隻優秀的蚌殼看齊。

「那剛剛說的冰炎殿下的錦鯉是什麼啊?」主持人一臉興奮的看著他,又轉過去看剛剛爆料的賽塔「能不能轉發啊?」

「大概不行,」褚冥漾看起來都要偷笑了,仗著賽塔在場,拆自家學長的檯拆的無所畏懼「要本人幫忙才有用。」

「欸!是誰啊?也是劇組的人嗎?」

「他也在這次的卡池裡,」賽塔捧著茶笑「這樣,讓冰炎現場示範一下,猜不猜得出來就看各位了。」

冰炎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些人真的有打算讓他說話嗎?



「沒事先說好,他可不一定會接電話。」

冰炎很少有這麼糾結的時候。

握著被現場助理遞過來的手機,冰炎解鎖的速度慢得好像他手裡是個一旦手滑就會炸了棚子的爆裂物。

他能想出上百個理由跟方法迴避掉這個場面,但是他什麼都沒做。

這種突發的狀況不是沒有出現過,倒也不是不行。

夏碎不至於為了這種事跟他置氣,說不定還會覺得有趣。

他糾結的原因也不是為了這些。

而且老實說吧,他確實挺想打這個電話的。

冰炎往賽塔那裡看了一眼,他剛剛就不該跟賽塔抱怨他不在家這幾天夏碎閉關趕稿他都不敢打電話過去了,現在賽塔笑得一臉深藏功與名,偏偏他也不好說這個前輩什麼。

理智跟感情在他腦海裡拉拉扯扯,一邊讓他任性一次,一通電話而已算得上什麼打擾,另一邊嘲笑著他都幾歲的人了,還得成天黏黏糊糊的不成?

最後他還是把電話撥出去了,擴大的撥號音在空氣中規律的響著,一聲接一聲。

成不成就讓夏碎決定吧,他有些自暴自棄的在心裡想著,一邊暗自唾棄心裡翻滾沸騰的、那些隱隱約約的期望。

單調的嘟嘟聲響了十幾秒才終於被接通。

『喂,冰炎?』夏碎熟悉的語調在空氣中盪開。

冰炎一聽,原本冷靜淡漠的表情一下就變了,他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開口的時候聲音平緩柔和的簡直稱得上是小心翼翼了。

「嗯,醒了?」

『早就醒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夏碎約莫心情不錯,聲音都帶著笑,冰炎卻越聽眉頭卻皺得越緊。

「你聲音怎麼回事?」

夏碎的嗓音帶著一點不甚明顯的沙啞,原本溫潤的嗓音沉了幾度、粗礪了些許。加上他慣常溫和的語氣,就像是將醒未醒時的低語,聽起來性感得要命。估計錄下來能蘇倒一眾聲控,要是貼近一點耳根都能紅成一片。

『唔,大概是感冒了?』夏碎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一點,冰炎知道那是他家同居人心虛時不自覺的表現『這幾天沒怎麼睡好。』

是沒怎麼睡吧,冰炎在心裡翻了今天不知道第幾個白眼。

『檔案今早已經交出去了,暫時能休息兩天。』夏碎大概也想的到他的反應,語氣滿是安撫的低軟。

更撩了。

「我就不問你多早了。」冰炎瞇著眼,忽略身旁笑的意味深長的兩人與好像知道了什麼、忽然信息量爆炸的主持人,面不改色地快速回了一句「冰箱裡的燉梨子,我回去要是還有剩你就看著辦吧。」

反正後製可以剪掉。

『也不想想那壺梨子水是為了誰燉的,上個禮拜燒到躺床的人還好意思說我。』總歸他們都是忙起來就顧不上正常作息的人,半斤八兩罷了,夏碎在那頭輕哼了一聲『對了,你找我什麼事?這個時間你不是有工作嗎?』

「嗯,錄手遊的節目。」冰炎慢條斯理地切到抽卡介面,隨手點了十抽「在討論抽卡玄學,找你外援。」

電話那頭了然的啊了一聲,再開口聲音裡都是藏不住的笑意『那麼我親愛的殿下需要我做點什麼呢?』

「不用,你待著就好。」

『真冷淡啊冰炎,這種不請自來的我可不保證出貨品質喔。』

平板上白光閃過,畫面依序移了過去,繁複的法陣一個一個亮起,周圍有金色的枝枒拔地抽長開來、相互攀繞、亮光退去之後露出顏色不一的圖騰。

黑色的藤蔓鋪開、世界之花綻開盛放,銀中帶紅的髮絲掠過畫面,狠狠踏碎了一地冰霜,半跪的人影立起時有火焰混著碎冰在他周身圍繞,最終被他隨手一握收進掌心。

一瞬間整個棚裡都安靜了,只剩下遊戲音效在空氣中迴盪。

說有就有這麼靈驗的嗎!

冰炎隨意地點了下螢幕,停滯的畫面又動了起來。

黑箭劃開無盡黑空、透明的小龍在藍色的光點裡打滾、氣流旋起纏上刀尖、銀紫色的髮隨風飄蕩、壟著微光的綠眸彎著笑、雙刀一前一後沒進地裡、豎瞳的紳士彎身優雅行禮。

紫荊安靜的垂落、吊起天平兩端,白底紅紋的面具被黑色鐵鞭勾住捲起往後飛去,穩穩落在那人指間、遮去了半張面孔,面具下的嘴角勾著平緩溫和的笑。

應該給遊戲美術跟建模加雞腿,冰炎不只一次這麼想著,他家搭檔實在好看的太過分了。

賽塔在他旁邊忍笑著咳了一聲,冰炎才反應過來相較前面,這次停頓太久了。

他有些可惜地戳了一下平板裡藥師寺夏碎捏著面具的手,讓動畫繼續跑完。

力道都輕了不少。

他旁邊那兩個看戲的都快憋不住笑了。

世界之花又一次眷顧了眼前的畫面,雪白的羽翼張開來,金髮的天使撫過手裡的長刀,他的瞳孔是天空般的湛藍色,刀刃揮下時那些在他身邊縈繞的闇色薄霧頓時碎裂散去。

跳到總結畫面時主持人都要坐不住了。

媽呀這是什麼萬應符,隔著電話都行?還一次來倆?

『我聽到總結音效了,』夏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結果如何?』

「兩黑四紫四白,」冰炎看著畫面裡排在混血精靈旁邊的黑髮紫袍,心情異常愉悅「謝了。」

『沒漏氣就好。』夏碎似乎對這個結果挺滿意的『你聽起來很高興?抽到自己了?』

抽到你了。

冰炎默默想著,最後還是決定在人前收斂點。

「嗯,一隻我一隻安因老師。」冰炎想了想又回去翻圖鑑「這樣黑卡就剛好齊了。」

『就沒看過抽自己這麼難的,』其他黑袍都曬過抽到自己的圖了,就他家這個還沒有『好啦,還有事?』

「沒了,你去休息吧。」冰炎忍了半晌,還是補了一句「梨子水記得喝。」

『知道了,那我先掛了,替我跟現場的各位問好。』

「嗯。」

冰炎摁掉了電話,抬頭看了一圈。

褚冥漾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全彩的黑卡圖鑑,一邊跟主持人吐槽「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抽全黑卡的語氣跟講『天氣很好』一樣。」

「天啊這位錦鯉也太靈了吧,」主持人眼裡閃亮亮的「但是為什麼說是『冰炎殿下的』錦鯉啊?兩位感情特別好嗎?」

「這麼說吧,之前片場一群人一起找他幫忙,出的有黑有紫。只有冰炎找他,每次至少一張黑卡起跳,屢試不爽。」賽塔慢悠悠地舉例「但是大家如果有猜到還是可以試試轉發,保底紫卡還是不錯的。」

「可能是什麼特殊反應吧,因為學長本身抽卡運氣特別差嘛,」褚冥漾歡快地跟著爆料「聽說當初錦鯉會幫學長抽卡就是因為有一次看到學長抽了五十抽全白,覺得不可思議才借來抽看看的。」

結果單抽就是一隻仙人掌。

後來夏碎某天路過看著他又一次滿螢幕的白卡,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自古槍兵幸運E?』

冰炎在抽卡上的運氣的確不怎麼樣,典型的就算陣容全白卡依然把你打到趴下的優秀代表。上了競技場對面先大笑三聲,然後還沒笑完就被殲滅了。

後來有了黑卡,除了比較暴力的練了幾隻,其他還是一片白,原因是用習慣了懶得換。

冰炎倒是無所謂,他不怎麼在意稀有度、也沒有圖鑑收集強迫症,只關心技能跟加點好不好用。

當然,除了一張紫卡例外。

那是唯一一隻他從創號以來就開始一點一點蒐集碎片、拼也要拼一張滿技卡出來的角色。

他戳了戳螢幕裡那個把面具挪開戴在頭上、肩上蹲了隻金眼烏鴉的紫色小人,小人兒把面具拿下來在手中把玩,抬頭對著螢幕外眨眨眼,他家搭檔帶笑的聲音傳來。

『抱歉,這個可不能給你。』

沒事,整個人都是我的,不差一個面具。



錄製結束後冰炎直接往家裡趕。

一開門就看到夏碎整個人裹著薄被團在沙發裡,光裸的腳掌交疊著擺在坐墊上,白皙的踝骨在軟絨布料下半遮半掩。他腿上攤著一本雜誌隨意翻著,聽到聲音抬頭往他的方向看過來。

後院裡的風挾著半分冬陽的暖掠過大開的拉門灌了進來,薄薄的書頁嘩啦啦地翻過,夏碎頰邊的幾縷碎髮跟著被吹得晃了晃。

「冰炎。」

沒經過訊號重組的聲音聽起來啞得更嚴重了、還帶上了鼻音,冰炎皺著眉走過去伸手去摸夏碎後頸。

夏碎沒有把頭髮綁起來,任那些柔軟的黑髮散在肩上,有些隨著冰炎的動作輕柔地滑進他指間。

還好溫度沒有想像中高。

「梨子水喝了沒?」冰炎瞇眼看著這個說要休息還繼續過度用眼的傢伙,順手沒收了那本雜誌。

反正夏碎也沒認真在看。

「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嘮叨了?」夏碎偏頭往他小臂上蹭了蹭,在他家搭檔朝他挑眉的時候給出了回答「喝完了。」

冰炎滿意的哼了一聲「中午我煮粥。」

「真難得你想動手,」聞言夏碎一把把旁邊的兔子抱枕扯過來,靠上去之後對他笑了笑「那我就等著吃嘍。」

等冰炎端著熱呼呼的魚片粥出去的時候,夏碎剛好迷迷糊糊地從淺眠中醒來,盯著桌上冒著暖熱香氣的粥碗看了看,忽然笑出聲來。

冰炎把湯匙遞過去的時候順手戳了夏碎額頭。

「睡傻了?」

「沒,只是覺得生病也不是什麼壞事。」

冰炎看著夏碎緩慢的抿著碗裡的粥,起身去把通往迴廊的拉門拉上一半。

飯後他催著夏碎回房去休息補眠,天知道這人在他不在家的這幾天熬夜熬成什麼樣,怕是一次日出都沒錯過。

然後毫不意外的被要求陪睡。

午後敞亮的日光被窗簾隔去大半,房裡淡淡的光線與徐徐的微風讓人忍不住地放鬆下來。

夏碎往身旁熱源的方向挪了挪,就被冰炎撈進懷裡、擋去了大半涼風。

「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笑貼在他胸前喃著。

「閉嘴,睡覺。」

冰炎看著懷裡的同居人抿著笑依言閉上眼睛,忽然想起稍早那些對他運氣的評價。

若真是冥冥之中耗盡了什麼才換得如此現狀,倒也不虧他分毫。

他輕輕挑起笑,在心口上平緩的吐息中跟著闔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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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想說來寫個生病梗,然後我就感冒了。

兩個禮拜沒好的那種。QAQ



抽卡特效參考了官方袍卡周邊 :

白袍:初階袍級專用,以「稻穗」代表「傳承」。
紫袍:中階袍級專用,以「天平」代表「平衡」。
黑袍:高階袍級專用,以「世界之花」代表「信與尊敬」。

紅袍:情報班專用,以「雲遮月」代表「隱匿輔助」。
藍袍:醫療班專用,以「鳳凰」代表「生命」

順帶一提我目前常用卡是藍袍卡

以及宿舍全稱 : 黑藤館、紫荊館、白蔓館、棘館。

然後抽到了誰我覺得應該挺明顯的,就不一一列出了。

啊,也想抽到夏碎。



Q : 為什麼夏碎明明有幫冰炎抽過紫卡,在這次之前卻還是只有4、5格圖鑑 ?

A : 因為冰炎抽十張紫卡有六張都是藥師寺夏碎啊,牌庫打開整整三排起跳、半數都滿技的那種。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8-10-31 20:08
本帖最後由 泠玥寒星 於 2018-10-31 20:10 編輯

大大要注意身體喔:)

……冰炎好痴漢23333
自古槍兵幸運E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記得前陣子黑白講好像也有這麼一個帖XDD
黑色的藤蔓鋪開、世界之花綻開盛放,銀中帶紅的髮絲掠過畫面,狠狠踏碎了一地冰霜,半跪的人影立起時有火焰混著碎冰在他周身圍繞,最終被他一握收進掌心──冰炎(黑袍)
黑箭劃開無盡黑空──千冬歲(不是紅袍嗎?)
透明的小龍在藍色的光點裡打滾──伊多(白袍)
氣流旋起纏上刀尖──阿利(紫袍)
銀紫色的髮隨風飄蕩──帝(他有袍籍?)
碧綠的眼裡帶著笑──喵喵(不是藍袍嗎?)
雙刀一前一後沒進地裡──萊恩(白袍)
豎瞳的紳士優雅行禮──(……這誰?因為不是兩黑所以不是伯爵,那是管家嗎?)
世界之花又一次眷顧了眼前的畫面,雪白的羽翼張開來,金髮的天使撫過手裡的長刀,他的瞳孔是天空般的湛藍,刀刃揮下時那些在他身邊縈繞的闇色薄霧頓時碎裂散去──安因(黑袍)
……天啊我好久沒有看特傳了,我是不是有認錯角色?(哭)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0-31 21:47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8-10-31 21:53 編輯
泠玥寒星 發表於 2018-10-31 20:08
大大要注意身體喔:)

……冰炎好痴漢23333


已經好的差不多啦~~

冰炎想他家搭檔了XDDD
莫名覺得在小地方幸運值低落的冰炎很萌WWW
(夏碎會幫他補回來)

來說一下抽到誰~~
因為在設定上遊戲裡只分了白紫黑三色,所以除了依照原本袍色之外,大概遵照 學生>白;學院行政人員、非學生相關人士>紫 的分法。
舉個例子,像輔長就會是紫卡。
所以 :
黑箭劃開無盡黑空──千冬歲(學生紅袍>白)
銀紫色的髮隨風飄蕩──帝(行政人員>紫)
碧綠的眼裡帶著笑──喵喵(學生藍袍>白)
**其實這個我想寫的是賽塔(淡金髮綠眼、公會白袍),但米可蕥也說得通,兩位都是白卡所以不衝突看個人理解吧。(也許之後有機會會修的精確一點)

豎瞳的紳士優雅行禮──尼羅(非學生相關人士>紫)
*寫豎瞳是因為尼羅是狼人,原作裡好像沒有描述過他的眼睛,私設會有一點偏獸瞳的樣子。夜行人種應該是正常人類瞳孔的樣子吧(?),只是顏色不一樣(順帶一說,原作設定伯爵眼睛是藍紫色的)

感謝留言~~~<3

作者: 夜寒落花    時間: 2018-11-1 20:06
我是沒玩這遊戲,但學長真的.......太秀恩愛了吧!滿滿的夏碎學長是什麼啊!還半數滿技!該不會夏碎學長的打開,裡面滿滿的學長也半數滿技吧!這樣別人還打甚麼!!
眼睛好痛!秀恩愛分的快,我才不會說我在羨慕也在笑,不會!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1-3 11:25
夜寒落花 發表於 2018-11-1 20:06
我是沒玩這遊戲,但學長真的.......太秀恩愛了吧!滿滿的夏碎學長是什麼啊!還半數滿技!該不會夏碎學長的打開 ...

我也想玩這遊戲O/////O
光想到他們會在手機螢幕裡扭來扭去就好羨慕嗚嗚嗚
夏碎的牌庫大概蠻平均的,但是最好的加點裝備都往搭檔身上砸WWW

作者: 夏璟樂    時間: 2018-11-18 22:19
真的超喜歡大大的!而且是最喜歡的冰夏///隔了好久好久回坑的我,回來看到大大的文覺得好快樂Qqqq成為您的死命忠誠粉!(揮旗子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1-18 23:08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8-11-19 06:50 編輯
夏璟樂 發表於 2018-11-18 22:19
真的超喜歡大大的!而且是最喜歡的冰夏///隔了好久好久回坑的我,回來看到大大的文覺得好快樂Qqqq成為您的 ...


謝謝喜歡XDDD
不知道該不該說您回來的真是時候><
歡迎回坑~~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1-18 23:13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1-26 13:36 編輯

本篇有恆遠之晝5、6集的劇透,請注意!!!

















芋圓仙草


哪裡不對。

冰炎瞇著眼、捧著已經半涼的湯碗、盯著在站在後院迴廊上跟編輯通電話的同居人這麼想著。

料峭春寒的天氣、幾縷帶著暖意的陽光、微風輕柔帶起的紗簾、手裡搭檔親手做的甜品、還有夏碎沉靜美好的側影,怎麼看著都該是一個舒適愜意的午後,但……。

兩道焰色的眉狠狠皺在一起。

哪裡都不對。

在夏碎放下手機轉過身來的時候,冰炎已經神色如常的解決掉手裡的食物了。他遲了幾秒才假裝聽見聲響、抬眼去看那人,不輕不重的開口。

「怎麼了?」

「我把書展的簽售會推掉了,」夏碎走過來收走他手裡的空碗,臉上是一如往常的輕淺微笑「新書還是會照預定日出版。」

「你顧慮的太多了。」冰炎偏頭看著廚房裡夏碎的背影,話音裡少見的帶著一點不贊同。

「不會的,」夏碎的聲音跟水流聲混在一起,字句模模糊糊的、在不大的空間裡帶了點回音,讓人分不出他的情緒「其實我想很久了,讓『景單』這個作者跟『藥師寺夏碎』這個角色形象、甚至是『夏碎』這個人切分開來才是最好的。」聲音頓了頓,大該是在思考措辭「這個名字受到的反饋應該純粹源自於我筆下的文字,而不是我這個人。」

「我明白,」冰炎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但你也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廚房裡的水聲停了,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像是按了什麼靜音的按鍵一樣。

然後夏碎突然笑了。

「我承認我很擔心你,冰炎。」他家搭檔緩緩朝他走來,嘴角的笑帶了一絲無可奈何「但是別多想,再兩個禮拜就要出國取景了,我這個新手總得做些準備不是。」

「你好意思自稱新手啊,」冰炎嘖了一聲,說不上是自作多情的惱羞還是卸下負罪的安心多一點「不過就是換個地方罷了。」

「這可不只是換地方的問題啊,」夏碎伸了個懶腰,像是想到什麼,對著他笑瞇了眼「伴手禮帶剛剛那種芋圓好不好?」

「你隨便帶個口香糖他們都能開心到炸信不信。」冰炎終於沒忍住,在夏碎的大笑聲裡翻了個大白眼。



冰炎前幾天在工作的時候受傷了,摔了大概一層樓的高度。

對他來說這也稱不上是什麼大傷,他也沒有那麼嬌弱、禁不起磕碰,稍微緩了一下、確定肢體沒有異狀就繼續進度了。之後接著拍了幾張定裝照,哪知道被強光閃了幾下,他結束下場時眼前一黑,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再醒來時五感朦朧,先清晰起來的是一串流暢、節奏有度的鍵盤敲擊聲。

然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跟隱約的光線。

在他試圖睜眼之前,按鍵聲忽然停了下來,夏碎刻意壓低放輕的嗓音在一片寂靜的空氣中幾乎難以捕捉。

「冰炎?」

明明是聽慣的語調發音,他卻覺得這一聲溫厚柔軟的過分了,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如履薄冰地,飽含著恐懼、擔憂、期盼跟憐惜。

尚未清明的意識一下就跟著揪了起來,有一絲酸澀從指尖快速的竄向心臟。

冰炎有些慌張的張眼想讓人放心,沒料到又是一陣暈眩襲來。

他聽見夏碎輕輕嘆了一口氣,微涼的指掌輕輕摀住他的雙眼。

「我請醫生過來。」

冰炎想他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刻,夏碎的聲音低緩悠沉得讓人安心,他的心卻疼的幾乎窒息。

後續是一堆檢查、手續、慰問,夏碎陪在他身邊──或者說更像是護在他身前,件件都處理得有條不紊,一貫的溫和體貼、無微不至。

可是有哪裡不對。

他們回到家後冰炎扯住夏碎忙著整理、歸位物品的手,認真不過的望進那雙沉沉幽紫。

「抱歉。」他試圖在那雙波瀾不經的瞳孔裡尋找一絲半點反應,但除了安撫跟關心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樣不對。

冰炎咬咬牙續上下半句「不會有……唔。」

夏碎纖長的食指輕按在他唇上,那句心虛的過分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違心之言不如不說,他們還是太了解彼此了。

「沒事的,冰炎。」

聞言冰炎挑眉「你在生氣,夏。」

「嗯,你道過歉了。」夏碎頷首,雲淡風輕的好像所有的焦頭爛額擔憂懼怕都能用他那微不足道的兩個字一筆勾消。

「但你還在生氣。」冰炎吐出這句話的時候都要被自己氣笑了,像是死死的執著著要自己難堪,對一旁鋪好的台階看都不願意看上一眼。

夏碎緩緩的舒了一口氣,伸手把那顆銀色的腦袋按到肩上。

他的臉頰緊緊地貼著冰炎側臉、暖熱濕潤的氣息撲在冰炎耳邊。

「我沒有生你的氣。」他收緊了圈出的懷抱,忽然有些好奇自己有沒有在顫抖「真的,我沒有生氣。」



之後的日子可以稱得上是相安無事。

冰炎推掉了剩下的幾個小工作待在家裡休息,回醫院複診了幾次得到的結果是恢復良好、已無大礙。

恆遠之晝的劇組之前就訂好了要到雪國拍攝冰牙族相關的劇情,出發的日子轉瞬間就到了。

他們到機場跟大部隊會合時,阿斯利安趁夏碎去跟工作人員對行程,一把把冰炎拖到角落。

「你們倆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總覺得你們倆好像哪裡怪怪的。」阿斯利安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黑髮友人,回頭拍拍他肩膀「算了,沒事就好。」

阿斯利安說完就離開了,剩下他在原地若有所思。

夏碎跟他的相處一如以往的親密默契,只是總有些說不出的彆扭感。

是該好好談談。

想要他家搭檔坦承有的時候確實需要強硬一點。

「冰炎,要走了。」夏碎過來喊他的時候看他皺著眉「又頭痛了?」

「沒事,走吧。」冰炎伸手去接他手上拎著的行李,被夏碎輕巧的避了過去「給我拿一點。」

夏碎看著他眨了眨眼,忽然笑著挽上他手臂。

「嗯,拿好了。」

夏碎真的很懂得怎麼對付他,出師未捷心裡就軟的一塌糊塗的冰炎殿下默默想著。



他們到雪國的時候剛過中午,一群小朋友們第一次造訪這個陌生的國度,興奮得上跳下竄地。

劇組也很大方地放了他們半天假,反正設備什麼的都還沒搭好。

於是他們放好行李就領著興高采烈的學弟妹們出門觀光了。

好不容易小孩們終於累了、願意停下休息了,他們兩個對了一眼,一個領著人群往旁邊的小公園走、一個到附近的攤販去賣飲料。

「夏碎學長看起來好熟悉這裡呀!」米可蕥掏出面紙發了一圈,望著遠處的攤販忽然說到「通用語也說得好熟練。」

冰炎看著一圈盯著他求八卦的學弟妹,難得沒有拒絕這種過於窺探他人隱私的話題。

「他大學跟碩士都是在這裡讀的,」他偏頭想了想「前後大概待了五年吧。」

「可沒辦法跟你這半個當地人比。」夏碎走過來笑著接話,把手上飲料分給被八卦正主抓包的小孩們。

「我父親是雪國人。」冰炎在學弟妹求證以及夏碎揶揄的目光中坦承道。

反正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只是他自求學時期就待在國內,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啊!那亞那哥也是雪國人喔!」小學妹眼裡都是星星「可是他說話都沒有口音、超標準的!好厲害啊!」

「大概是跟凡斯大哥待久了吧。」冰炎想了想決定不把自家堂哥的語言天才渲染得太厲害。

亞那瑟恩是冰炎大伯的小兒子,大他兩歲,天生就對語言有極高的敏感度。可是還沒等他大伯好好栽培,這個兒子就投入攝影的懷抱,抱著相機浪跡天涯去了,一年都不見得回家一次。

有次亞那瑟恩剛好到國內取景,來片場探班的時候裝成冰炎唬過了一堆人,本來做好心理準備要一人分飾多角的冰炎一挑眉,拎著自家親哥往導演面前一塞。

然後亞那瑟恩就被劇組說服進組演戲賺零用錢了。

對於特傳劇組這種喜歡在周邊人員攀親帶故或者在路人裡隨機找演員的模式,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感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長的超像的族兄族弟啊,他們家基因真強。

知道冰炎家真實狀況的夏碎在心裡偷笑,決定不破梗,來日方長。

加入劇組的亞那瑟恩適應良好、休息時還會非常愉快的拎著相機這裡拍拍那裡拍拍。然後不知道是對上了腦波還是什麼,對跟他演對手戲的凡斯異常有好感,有事沒事就喜歡跟在凡斯旁邊。

所以常常可以在片場裡看到抱著相機開心得不行的亞那瑟恩,跟一旁被外國友人煩到不行的凡斯。

據說殺青後凡斯也跟著亞那瑟恩浪跡天涯去了,至今去向不明。

閒聊了一陣、訂了回住所集合的時間後,學弟妹們就原地解散自由活動去了。

他們並肩踱過一條一條小巷,最後在一間小雜貨店前駐足。

「真懷念啊。」夏碎盯著店門口寫著今日蔬菜價格的小黑板感嘆道。

「嗯。」冰炎的目光掃過街道,最後定格在稍遠處的一間公寓門上「還空著嗎?」

「聽說已經租人兩三年了。」夏碎偏頭想了想,看過來的眼裡帶著笑「這樣也好,空著倒是可惜。」

「去海邊看看嗎?」冰炎頓了幾秒,忽然問道。

像是對冰炎的提議驚訝了一下,夏碎頓了幾秒用一種可惜的語氣回道「不了,會趕不上回去的。」

冰炎沒應聲,牽了夏碎的手開始往回走。

夏碎任他牽著走在街上,沉默了兩條巷道才開口「回國之前再去吧。」

「好。」



這次他們住的是包棟的民宿,隔天一早夏碎就借了廚房煮了一大鍋的燒仙草,冰炎睡眼惺忪地在一旁打下手。

看得其他人嚼著早餐一頭霧水,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導演通知說今天會有幾個新成員進組,」千冬歲推了推眼鏡說「大概是見面禮?」

眾人看著冰炎從冰箱裡摸出一包手工芋圓朝夏碎遞過去,怎麼看都是預謀已久。

「不是剛剛才通知的嗎?」褚冥漾想了想「學長他們怎麼看都是清早就起來煮了吧?」

「這是什麼紫袍黑袍神秘的消息管道嗎?」不知道是誰嘟囔了這麼一句。

「不,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路過他們的阿斯利安捧著早餐咖啡加入討論。

門鈴很適時地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夏碎端著那一鍋芋圓仙草放到桌上,邊回頭讓冰炎去開門。

「聞起來好香啊,」米可蕥好奇的問道「夏碎學長怎麼煮了這麼多?」

「嗯,他們都不怎麼好好吃早餐,弄點東西哄他們配著填肚子。」夏碎先幫眾人添了一輪,又去拿了幾個碗疊在一旁,其他人還來不及疑惑他語氣裡的熟稔,餐廳的門就先被打開了。

走進來的是他們熟悉的臉,一張、兩張、三張、四張……。

?????

還沒等他們震驚完,黑髮的那個掃了一圈,直接就朝夏碎撲了過去。

「夏碎好久不見!」

「殊那哥,」夏碎接住撲到自己身上的人,哭笑不得地把人拔下來「先跟大家打個招呼?」

「叫二哥。」那人半摟著他,往他額上毫不手軟的彈了一記。

「學長。」夏碎摀著額頭,面不改色的軟下聲音撒嬌。

聽到這聲,屋子裡新來的三個人神色都嚴肅了起來。

黑髮銀眼的人終於鬆開夏碎,往冰炎那邊瞥了一眼,抬手再次按住夏碎肩膀,語調染上一絲冷冽「那小子怎麼你了,說,二哥第一個揍他。」

幾乎是同時,另外兩個銀髮銀眼的一左一右轉過去盯著冰炎,右邊那個壓著嘴角的沉聲開口「好端端地你怎麼人家了?」

其他人看著這一言難盡的大型護別人家崽現場,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冰炎看起來面部表情都快抽筋了。

「沒,他很好。」夏碎無奈的笑著幫自家搭檔解圍,拍了拍肩上的手「先說正事吧。」

那人盯著他看了半晌,點了點頭才走回去跟另外兩個站到一起。

「那麼介紹一下,」夏碎敲了敲桌子把其他人的魂敲回來「亞那哥大家應該都認識,我就不多說了。」

「嗯,我今天是來玩的。」亞那瑟恩笑著打了招呼,十分自來熟的跑去撈芋圓吃了。

「黑髮的這位是殊那律恩,這次來客串鬼王。」

殊那律恩淡淡地勾了個笑,方才的熱情收得一乾二淨,剩下恰到好處又不讓人生厭的距離感。

「最後是泰那羅恩,我們的冰牙大王子。」

泰那羅恩舉止周到地向眾人問好,那身不怒自威的氣場讓人不自覺暗生敬畏。

冰炎乾巴巴地一個一個點過去「我家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

好吧好吧,你們家族基因真的是很強大。

滿餐廳的人看著那四張神情各異、五官卻相差無幾的臉,吐槽之情溢於言表。



「夏碎的手藝還是一樣好。」殊那律恩捧著碗,笑得一臉滿足。

「殊那哥喜歡就好。」夏碎坐在他身邊笑了笑「我帶了點冷凍的芋圓來,你們回去的時候幫我帶給伯父吧。」

「好啊,等等拿給大哥吧,我晚點還要回學校一趟。」像是忽然想到什麼,殊那律恩偏頭看了他一眼「你這次來有打算去拜訪老師嗎?」

「嗯,不過空閒的時間還沒確定,等確定了我再跟他老人家約時間吧。」

「行,定了告訴我,我們整個研究室一起過去。」殊那律恩抽出手機笑了笑「大家都很想你。」

「是想我,還是想我做的菜?」夏碎無奈地任自家學長把他的座標消息傳到群組裡,瞬間炸出一大堆人。

「那還用說,」殊那律恩心情很好的把群組靜音「你可是我們最好的小學弟。」

夏碎拿他沒辦法,只好笑著嘆氣,轉頭就看到學弟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怎麼了?」

「為什麼夏碎學長剛剛喊殊那大哥『學長』啊?」米可蕥綠色的眸子眨了眨。

「唔,冰炎昨天不是說我在這裡念書嗎?」夏碎偏頭想了一下用詞「我讀研的時候,殊那哥是我導師門下的博士生,都是同一個研究室的,我們還蠻常幾個人一起去導師家裡問問題、過節什麼的。」

「我們導師在做學問上很嚴格,夏碎那一屆老師就只收了他。他又是那種脾氣好有禮貌又不會拖後腿的學弟、還是離鄉背井孤伶伶的外籍生,整個研究室的學長姊都寵他。」殊那律恩跟著看過來、靠到夏碎肩上哼了聲「老師其實也很寵你,只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說的好像他不是最寵的那一個。

「我知道的,老師一直對我很好。」夏碎索性任他去靠了,反正抗拒無效。

夏碎有時候會突然覺得,伊沐洛家的人真的就像精靈一樣,非常難以拒絕。

看看凡斯、看看他。

「對了,三位的名字都是通用語音譯的對吧?那學長也有通用語的名字嗎?」褚冥漾想了下,卻發現那兩個人聽完都笑出聲了,回頭想尋求小夥伴的共鳴,卻發現小夥伴們不解地看他。

「他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夏碎起身續了一碗仙草。

「颯彌亞叔叔!」

餐廳的門啪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個銀色的身影子彈一樣地衝向他們不遠處伊沐洛家長兄么弟談心的角落。

最後狠狠的撲到冰炎肚子上。

冰炎手上的燒仙草都要撒出去了,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把黏在腰上的小傢伙拎起來。

「那亞,這樣很危險。」泰那羅恩皺著眉訓他,小傢伙才把臉從冰炎脖頸間抬起來,一臉心虛又得意的對著人笑。

「對不起嘛。」

眾人一看,得,又一個伊沐洛家的。

「下次不可以了。」泰那羅恩盯著小傢伙又問「媽媽呢?」

「去上班了,亞那叔叔帶我進來的。」

亞那瑟恩站在門口憋笑「抱歉,我沒想到他這麼興奮。」

殊那律恩剛剛被冰炎的表情弄得在夏碎邊上笑到一抽一抽的,這時候好不容易緩過來,不嫌事大的邊揉眼睛邊朝那邊喊了一句「那亞,看看這裡還有誰。」

「殊那叔叔……」小傢伙先是乖巧的叫了人,視線一轉立刻從冰炎身上跳下、開心的尖叫起來。

「夏碎哥哥!」

「欸。」夏碎看著衝到自己面前煞住、睜大眼伸手求抱抱小傢伙,邊笑邊伸手把他抱了起來。

這下整個餐廳的人都撐不住了,連泰那羅恩都勾起了一絲笑意。

只有冰炎一臉鬱悶。

這都什麼輩分、什麼差別待遇啊。



剛開拍第一天其實沒有伊沐洛兄弟的戲份,所以他們只是來打個招呼、認個臉熟,開拍前就離開了。

「你們真的沒事?」深來接殊那律恩的時候,臨走前殊那律恩盯著夏碎又看了看「別給那小子留面子。」

「冰炎很好,真的。」夏碎無奈地嘆了口氣,最後在兩位學長的目光裡敗下陣來「只是我……有點亂。」

殊那律恩回頭跟深對了一眼。

「明天下午有空嗎?」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一如當年堅定有力「就我們三個,聚一聚。」

「好,我下午沒戲。」夏碎毫不遲疑地應了。

他是該好好梳理、傾吐一下,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他沒理由拒絕。

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尾,夏碎忽然覺得,能遇見身邊這些真心相待的人大概是他人生裡最幸運的事吧。



然而當夏碎跟殊那律恩一起在一條靜謐小巷裡左彎右拐、繞的方向感全失,最後站在一間酒吧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懷疑了一下自己昨日的結論。

「不會把我賣了吧?」他笑著去看身邊的人。

「要是把你賣了,別說那小子,整個研究室先跟我翻臉好嗎?太不划算了。」殊那律恩輕哼了一聲「凡斯的店,特地提早開門讓我們包場。」

原來前輩不見蹤影是跑來這開店了啊。

「進去吧。」

店裡的裝潢不像一般的酒吧,反而更像一間咖啡店。暖黃的燈光壟罩了吧檯跟各處的小桌子,又大又蓬鬆的抱枕散落在地毯、沙發上,氣氛柔和舒緩的讓人沉醉。

還沒見到店主,殊那律恩就隨意挑了一張沙發椅把他按進去,自己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午後敞亮的日光自玻璃窗透進來、在地上映出格紋,那些交錯的明亮方塊止步在離他們兩三步遠的地方。

不一會兒深就端著兩杯調酒放到他們的桌子上,轉身又去取了支白酒插進冰桶裡。

冰塊在桶子裡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學長們這是要灌我啊?」夏碎笑著先認領了一杯調酒,也不問調的是什麼,一口下去杯子裡的酒液已經少了三成。

「酒後真言易吐啊,」殊那律恩拿了另一杯抿了一口「看你這樣也不需要灌吧?你自己就能把自己喝茫。」

說完伸手把自己的杯子往深那裡遞了遞,對方敲了敲腰間的車鑰匙對他搖頭。

直到他們沉默的喝乾了杯裡的東西,殊那律恩才用指節輕輕在桌上敲了敲。

夏碎知道那是他家學長從學生時代就有的習慣,意思是他該開口了。

「先告訴我你們怎麼看出來的?」夏碎把空杯往前推,另一位學長便開了酒替他滿上「很明顯?」

「我們進餐廳前跟颯彌亞聊了幾句,他提到你的時候語氣不對勁,他那個一向直來直往的人太瑟縮小心了。」殊那律恩盯著他杯子裡橫衝直撞鬧騰的氣泡,毫無隱瞞的意思「聽起來就像他自覺做了什麼對不起你、惹你不開心的事,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怎麼道歉的樣子。」

夏碎唔了一聲,伸手在額際揉了揉,然後把前陣子發生的事一股腦說了。

「我的確氣他當下逞強硬撐,可是在他試著逼自己對我承諾沒有下次時我就原諒他了。」淡色的酒液在杯子裡晃盪,冰塊敲在杯壁上清脆的一陣響「他知道自己很難做到,但還是開口了,願意盡力去承擔諾言、約束自己,」夏碎的嘴角彎著一點苦笑「他總是比我更敢於直面問題。」

「可你沒讓他做出承諾。」殊那律恩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但夏碎知道他很認真在聆聽。

「我在他沒醒的時候想了很多,如果是我在那個位置上,我也會選擇繼續進度,再有幾次都一樣。你們都知道我以前拚了命是什麼樣子,終歸我們是一樣的,這一點上誰也沒資格說誰。」杯壁上的水珠慢慢滑了下來,在桌上堆積成一個濕漉漉的圈「我們都是不輕易給予承諾的人,一旦宣之於口就是誓言。」

不可違背的、真摯信從的、自我立訂的規矩與限制。

夏碎頓了很久,思緒漫無邊際的遊走。

想來他們對待感情也是如此的,最初不輕易說愛,因為那不是能讓自己不清不楚、隨意對待回應的人;而現在不輕易說愛,因為他們不需要那些流於表面的言語來為他們的感情佐證。

他愛他、他信任他,毫無疑問。

「我不希望他為難。」所以他阻止了冰炎那句話。

空空的杯子又一次被添滿。

「我只是……有點難受。」夏碎盯著緩緩上升的液面,說的很慢很慢「我以為我已經夠清楚了,足夠了解他,也能夠理解、接受他的選擇並且做好所有的準備成為他的後援,無論如何都能支持他,只要那是他想做的事。」

「但是我在醫院看他閉著眼睛躺在那裡,突然就被恐懼沖垮了心裡所有預設的準備。我發現我做不到,就算我知道那遠遠稱不上一句嚴重、知道他總會醒過來。」他倚著扶手閉上眼睛,聲音微弱的像在夢囈「很想很想把他綁在身邊,那裡都不讓去。」

「我的世界一下就被推翻了,才發現那都是冠冕堂皇的、虛假的漂亮話,而真實的那面自私的自己都不忍直視。」說到這裡夏碎猛然抬起頭來對著靜默不語的兩個人輕輕的笑出聲,好像是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有趣的、茶餘飯後讓人忍俊不禁的談資一樣。平靜下來後連出口的聲音都還帶著一絲笑意「沒事的,只是跟自己過不去,很快就能調適好。」

然後一口乾了眼前半滿的杯子。

殊那律恩咣噹一下把手裡的杯子摜在桌子上、轉頭扯過深的手,湊過去說了一句「你都聽到了,自己看著辦。」

方才酒液下肚的速度太快,此時猛烈的後勁忽然一股腦地衝上來,他眼前一片搖晃重影。

夏碎模模糊糊的分辨了幾秒,才發現深握著手機,上面是通話中的介面。

電話那頭是誰他猜都不用猜。

他托著意識矇矓的腦袋瞇著眼繃著那個木然的笑「學長,最後一個問題,是冰炎讓你找我的嗎?」

「是,」殊那律恩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但讓他旁聽是我的意思。」



怎麼離開酒吧夏碎已經記不得了。

回過神來時只有鼻尖帶著腥鹹的海風、耳邊陣陣拍岸的波浪聲,還有眼前晃動的一抹銀紅。

夏碎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是冰炎背著他走在海邊。

眼角餘光裡能看見冰炎一步步踩在沙灘上,他們身後應當有長長的、深深的一排腳印,可惜現在他暫時沒力氣回頭去看。

冰炎的溫度從貼著他胸膛的背脊傳了過來、雙手穩穩托著他。

他安靜地垂頭貼在冰炎肩後,視線所及是滿地細碎的淡色沙粒與冰炎白色襯衫上深淺不一的皺褶。

也不知道深到底選了什麼酒,酒勁來的快去得也相當乾脆,他的思緒忽然清晰了起來。

他知道放眼望去這片沙灘長的像是沒有盡頭,而他家搭檔也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

可他更想走在他身邊。

夏碎眷戀的多趴了幾秒,然後開口「冰炎,放我下來吧。」

那個銀色的背影頓了頓,小心的彎身讓他踩在軟軟的細沙上。夏碎扶著冰炎的手臂站穩了,抬頭去看他。

「還暈嗎?」冰炎伸手替他拉緊了外套,聲音少見的輕柔,或許藏著些忐忑,但異常的堅定。

夏碎搖了搖頭,看來今天是一定要說開了。

避不了,不如主動。

「冰炎,你還記得很久以前你在這裡跟我說過什麼?」

冰炎看著他,答的毫不遲疑「不求你長伴身側,只願你恣意唯心。」

「我以為我也是一樣的,但是我最近發現我沒有你那麼大度。」夏碎眨了眨眼「所以我想了想,還是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那雙赭紅色的眼在同樣艷烈的夕照裡定定的望著他,甚至帶著鼓勵。

「請你……對自己在意一點。」

他說完就見冰炎輕聲吁了一口氣,就像是平日裡拿他心血來潮的小主意沒辦法時的反應。

「夏碎。」冰炎很少喊他全名,此時輕輕的喚他,卻擲地有聲「夏,你該要求的再多一點。」

「例如呢?」

「例如……」冰炎攤開手掌遞到他眼前,掌心是兩枚精緻素雅的對戒。

「我,冰炎,颯彌亞‧伊沐洛,發誓以往對你傾注的愛不曾視為理所應當、沒有一絲輕蔑。相信你能分享所有的抉擇、相信你能共同承擔所有的責任。往後為你保全自己,行事前再三思量;為你珍重生活,永遠不忘歸家。承諾給予你取之不盡的愛戀,不曾停止向你渴望的索求。」他一字一頓的說著,眼裡彷若有熾熱的火焰在熊熊燃燒「夏碎,餘生我希望交與你手中、待在你身邊,你願不願意還與我同等的戀慕、為彼此共同撐起一個歸處?」

夏碎征愣著看他,忽覺眼前一片水霧朦朧,卻知道此刻自己必然是真心笑著的。

他從冰炎掌心輕輕捻起一枚銀環,然後把另一隻手遞了過去。

眼前這個人願意用盡一切來愛他,他又何嘗不是將整顆心放在這人手中。

「我願意。」他笑著看冰炎把戒指套進他指尖、推過指節「並且,從今往後向你交付我的全盤思量,坦承我的所有。我以個人意志所做的任何選擇,至今不曾後悔,未來同樣不會。」

夏碎反手托住冰炎捧著他手心的指掌,察覺到一絲細微的顫抖,這個人還是會緊張的啊,他不合時宜地想著。銀戒帶著他的體溫纏上冰炎指根,夏碎微微低下頭,輕輕地在微溫的金屬上落下一吻。



他望著冰潭裡沉睡的人,心口眼底那些無處安放、碎成一片片的存在終於融進了安穩甜蜜的感情裡,平穩的被包裹、再次凝結成了堅不可催的信念。

一切都會好的。

「卡!這條漂亮!」導演心滿意足地看著回放「這邊結束了,大家休息一下,等一下準備接月凝湖。」

安靜的空間瞬間吵嚷了起來,夏碎走到場邊接過助理遞來的水瓶,轉身時一身銀白的冰炎剛好朝他走來。

夏碎靠過去盯著他半晌,忽然笑了出來。

冰炎沒好氣的瞥他一眼,銀白色的髮絲眉眼少了平日的幾分張揚銳利,此時更像是一汪無波深沉「又怎麼了?」

夏碎把他扯到一邊放備用戲服的角落,隨手抓了件披風一揚,柔軟的布料輕輕落在冰炎頭上、遮去了他一半視線。

「你又搞什麼?」從布料底下望出去,他家搭檔笑的像偷到魚的貓。

他一慣的對自家同居人的笑容暴躁不起來,只好勉強維持著淡淡不耐的神色。

「冰炎,」夏碎心滿意足多看了幾秒才捨得開口「你這一身真的好像婚紗啊。」

冰炎眉頭一挑,拉起軟布把人一起裹進來「彼此彼此。」

不知道他們的戲服是一整套的嗎?



泰那羅恩盯著遠處半晌忽然轉頭看向自家二弟。

「沒事了?」

「沒事了。」今天來試裝順便拍定裝照的殊那律恩一邊把變色片往眼睛裡戳一邊回答。

「嗯。」伊沐洛家的大哥欣慰的點點頭「那現在怎麼回事?」

殊那律恩眨了眨眼,確定鏡片戴上後跟著兄長的指尖望過去。

「私訂終身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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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們來精簡一下被我荼毒過的(本)求(集)婚(重)告(點)白(?

夏 : 希望你整株好好的。

冰 : 嗯,整株好好的陪你過下半輩子。

沒惹。

我、不、會、告、白、也、不、會、求、婚。(鹹魚.jpg)

啊順帶說一下,他們前面講的那句是"就算你把自己做死,如果是你真心希望,那我也會支持你。"的意思。

原著裡的冰炎醒來後在自家搭檔面前太乖了,讓我試圖去模擬了一下那種過分生動的小心翼翼從何而來,所以、果然是惹人生氣了吧,於是有了這一篇。

雖然我一直糾結以冰炎的個性會不會以這種方式讓夏碎安心,但是想了很久還是放棄拯救我的ooc。

啊,大寫的OOC。

"景單"這個名字來自護玄大大很久之前的番外,但在天空掛掉的現在應該看不到了吧。

我異常喜歡冰炎家的長輩們,其實也很心疼他們。

希望他們在下戲的日常裡順心快樂就是這個系列的初衷。

好啦這個系列到這裡也差不多能告一段落了,想寫的名場面甚麼的都寫到了,謝謝喜歡的大家。

愛你們<3

最後最後,這個系列打算要出本啦~

有興趣的幫我填個出本調查吧填吧(睜大眼睛)。

也可以單純進來跟我說說你對這個甜膩膩系列的感想~~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8-11-20 19:56
恭喜完結~
他們家族基因是真的很強大啊XDD面無表情就是泰那羅恩、染個黑髮就是殊那律恩、笑起來就是亞那瑟恩、挑染一搓紅毛就是冰炎了哈哈,那張臉簡直萬用XD
沒關係,反正冰炎這人看起來也不怎麼會告白跟求婚(欸)
我想買但是沒錢,只能給予精神支持QQ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1-24 14:00
泠玥寒星 發表於 2018-11-20 19:56
恭喜完結~
他們家族基因是真的很強大啊XDD面無表情就是泰那羅恩、染個黑髮就是殊那律恩、笑起來就是亞那瑟 ...

謝謝~~有留言支持就很好啦!
成冊這件事算是我對自己許下的承諾吧,在這期間收到的回饋都是最好的寶藏。
一家子人只有一張臉的設定很有趣啊,感覺他們小時候一定沒少利用這個優勢WWWW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8-11-24 19:54
莫凝 發表於 2018-11-24 14:00
謝謝~~有留言支持就很好啦!
成冊這件事算是我對自己許下的承諾吧,在這期間收到的回饋都是最好的寶藏。
...

讓彼此互相背黑鍋然後害長輩頭昏的優勢嗎XD
啊話說大大的新頭像很好看喔WWW
作者: 960714    時間: 2018-11-24 20:50
好好看!!!
大大太厲害了!!
姿姿好喜歡大大的文~
能買到姿姿一定買!!(可惜不能......
請求加好友~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1-27 13:55
960714 發表於 2018-11-24 20:50
好好看!!!
大大太厲害了!!
姿姿好喜歡大大的文~

加啦~雖然我不常上來XDD
謝謝喜歡~~
作者: 冰晴雨    時間: 2018-12-2 09:45
本帖最後由 冰晴雨 於 2018-12-2 09:48 編輯

嗚嗚嗚完結了好捨不得QQ
真的超級喜歡大大的文(*´∀`)~♥
這種平淡卻甜蜜的風格我真的超愛的♥
期待大大可以出本ヾ(*´∀`*)ノ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8-12-8 21:23
冰晴雨 發表於 2018-12-2 09:45
嗚嗚嗚完結了好捨不得QQ
真的超級喜歡大大的文(*´∀`)~♥
這種平淡卻甜蜜的風格我真的超愛的♥

日常超~棒的對吧XDDD
謝謝喜歡,希望本本順產(?)
也許.....下一個故事見?www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9-10-31 00:38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19-12-28 02:31 編輯

一直想寫的萬聖節番外

沒想到真的拖了一整年啊......(奔逃

時間線大概是桂花烏梅之後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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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紫薯


影片剛開始是一陣晃動的模糊光影。

幾秒後終於聚焦成功,一隻大大的眼睛湊到鏡頭前眨了眨,烏黑的瞳孔裡是一派好奇。

鏡頭外傳來聲音,哭笑不得地要人退後一些,大眼睛的主人才往後挪了挪,讓鏡頭把整個人都框進去。

那是一個小女孩,一身繁複的黑底綴紅歌德洛莉塔裙裝,柔順的黑色長髮披在肩上,手上還拎著一個毛絨絨的貓耳髮箍,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晃著腳。

「小亭今天是貓咪!」女孩揮了揮手裡的貓耳朵、熟練的跟鏡頭打招呼,舉起放在旁邊沙發上的塑膠南瓜桶,開心地說「等一下要去跟大家要糖果!」

說著就舉起南瓜桶,對著鏡頭燦爛一笑「不給糖就搗蛋!」

鏡頭晃了晃,傳來了幾聲塑膠被撞擊的聲音,女孩滿足的笑起來「出發啦!」

跟著一蹦一跳的小女孩,有人問了句要先去哪裡呢,小女孩回過頭對著鏡頭招手「要先去綁頭髮喔!」

毛絨絨的尾巴在她身後跟著一搖一晃,繫在尾端的鈴鐺跟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女孩推開了化妝間的門,直直地往目標物衝了過去。

「夏碎哥哥!幫小亭綁頭髮好不好?」

被大聲呼喚的人抬起頭,見到鏡頭也不吃驚,只是笑著打了個招呼。他身前的化妝椅上還坐了個人,夏碎的手墊著那人下巴,看上去是正在給人上妝。

他們倆人身上都是古式官服,不過一白一黑,倒是很有配套感。

「小亭等我幫冰炎補完妝好不好?」夏碎低頭看向舉著貓耳給他看的女孩笑著哄道。

「好!」小亭轉頭去看正被控制住的人,撲到對方腿上打招呼「黑袍哥哥!」

「嗯。」冰炎往後仰了仰夏碎便稍微退開,讓他彎身把女孩抱到腿上。

夏碎笑了笑又舉著眉筆越過小亭去把冰炎的妝弄完,一邊聽著小亭板著手指跟他們數今天有多少哥哥姊姊、可以要到多少糖果,還有冰炎時不時充作回應的輕哼。

他捏著冰炎下巴左右看了看,確定妝容完成後才鬆開手。

「小亭要綁怎樣的呢?」

「夏碎綁的都好!」

拍拍女孩讓她坐正,夏碎繞到另一邊、接過冰炎遞來的梳子開始給小女孩梳頭髮。

「黑袍黑袍,不給糖就搗蛋!」

冰炎嗤了一聲,趁著小孩被抓著頭髮動不了戳了戳她額頭「要怎麼搗蛋啊?」

「跟夏碎說你上次……」小亭還沒說完就被戳了一下臉頰,冰炎嘖了一聲,從袖子裡摸了一把棒棒糖塞進她手裡。

「上次怎麼啦?」夏碎手上編著小孩細細軟軟的頭髮,把最後一束髮絲固定好之後笑了笑「跟我說的話,多給妳一大塊巧克力。」

小亭坐在冰炎腿上抱著南瓜桶晃了晃,裡面的糖果滾來滾去發出一串悶悶的聲音,轉頭對著夏碎笑「不告訴夏碎,跟黑袍約好啦!」

說完把髮箍一戴就從冰炎腿上跳了下來,迅速竄到化妝間另一頭,只遠遠留下超大聲的「謝謝夏碎!」

「哎呀。」夏碎站在原地笑著瞥了冰炎一眼,聳聳肩對鏡頭表示拿小孩沒辦法。

畫外音問了他們扮的是什麼,冰炎不知道從哪裡摸出自己的道具,是一塊上書「日巡」的牌子。

「日遊神。」然後指了指一身黑色官服的夏碎「夜遊神。」

「是巡視世間的神。」夏碎補充到。

怎麼會挑這麼少見的形象呢?

「這你要問他,」冰炎轉頭看向搭檔「他挑的。」

「凶神。」夏碎笑著指向冰炎-或者他其實是在指那個牌子「若有沖犯,則招來不幸。」

冰炎嘖了一聲,轉過去瞪了他一眼。

夏碎不為所動地繼續「不覺得很貼切嗎?」

那您呢?

「搭檔嘛,捨命陪君子嘍。」夏碎對著鏡頭眨眨眼,又彎起一點笑「開玩笑的,給我們的另一個備選是黑白無常,感覺太容易撞了。」

說著又聽見遠遠的傳來呼喚「夏碎哥哥~!」

小貓妖牽著她的小兔精朋友往他們這邊跑「莉露也要綁跟小亭一樣的!」



「你在看什麼?」冰炎的聲音忽然傳來,他抬頭才發現對方拎著著一盒不知道什麼放到客廳桌上,接著隨意地往地板上一坐。

大概是那些被塞進廚房的、剛剛出門採買的民生物資之一。

「往年今日的回顧推送。」他把手機稍微轉向湊過來的同居人。

「已經一年了啊。」冰炎稍微瞄了一眼就回想起那次記憶猶深的活動。

去年這時候特殊傳說第一季剛開播,趁著勢頭大好,有個遊樂場的廠商跟劇組談了個合作,請他們到園區裡拍幾組照片,順便搭上節日風潮辦了見面會跟變裝遊行。

那次應該稱得上是夏碎唯一一場參加的線下活動。

他轉回視線時,影片裡坐在冰炎腿上的小孩換了一個,他的搭檔充當著人肉椅子、無聊地撐著臉跟在一旁等待的貓耳小女孩聊天。

『烏鳩老師呢?』

『爸爸還在換衣服喔。』

『妳亂跑有跟他說嗎?』

『說了要跟莉露去要糖果的。』

畫面裡的他們對視一眼,冰炎掏出手機給前輩匯報了一下他女兒的行蹤以及有工作人員跟著這些事。

不然這些拐人女兒錄花絮的遲早被傻爸爸算帳。

「是說,」他家同居人靠在他腿邊,邊看邊拆著剛拎過來的塑膠盒子「小亭下戲之後好像都沒叫過你主人?」

「我讓她叫名字就好,」夏碎聞言苦笑了一聲「不然烏鳩老師會爆炸的吧。」

他對前輩寶貝女兒的程度還是很有數的。



那天拍完照之後還有一點時間,反正園區裡都是裝扮過的遊客跟工作人員,他們就帶著妝混進人群裡去玩。

他們兩個屬於沒什麼道具跟繁雜服裝的,就一身輕便的混在人潮裡逛逛被裝飾地充斥著濃濃節日氛圍的園區,乍看之下他們偏東方的服飾在一堆西式裝扮裡倒也獨樹一幟。

目送幾個請求合照的路人離開之後,他們在路邊撿到了走到腳痠的落單小貓跟小兔子。

小朋友的南瓜桶裡已經裝了半滿,開心的給他們看自己的戰利品。

然後夏碎還是不知道冰炎上次到底做了什麼不能跟他說的事,小朋友笑嘻嘻地躲到他搭檔身後,信守承諾。

他看向冰炎,接收到對方揶揄的目光。

罷了,該知道就會知道了。

等了一陣子就看到扮成狼人的傻爸爸前輩舉著兩隻造型冰淇淋往這邊走過來,小貓跟小兔子高興地撲過去,一人發出一聲甜甜的謝謝。

還沒等他們道別離開,前輩接了個工作人員的電話,要他回去補拍幾張,順手就把兩個小女孩塞進他們懷裡,風風火火的就不見了。

小孩們也不見外,一人一邊抓住他們一黑一白的衣襬,問他們可不可以去遊戲館玩。

於是他跟冰炎就只好一人牽著一隻小動物往遠處的建築物走去。

遊戲館裡不外乎就是一些電子遊樂設施,不過女孩們的目光倒是被那整整四排的娃娃機吸引的完全移不開。

他們在那一區遇到了同樣被娃娃勾住少女心的學妹、以及被抓著過來的學弟。

夏碎去換遊戲幣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孩們圍在一個機台前,米可蕥正氣勢熊熊地拍下按鈕,成功抓起一隻殭屍貓咪布偶。

只是最後可惜的掉下來彈開了。

他笑著瞥了冰炎一眼,他的搭檔哼了聲,從他手上的盒子摸了幾個遊戲幣就晃走了。

兩個小女孩離操作台的高度還有些距離,這時候一左一右的抱著褚冥漾的大腿讓他幫忙抓一邊的幽靈玩偶。

現在小女生的喜好著實讓人猜不透。

學弟朝他投來求救的眼神,夏碎把手上的盒子遞了過去,表示這次他真的無能為力。

等學弟第五次下爪未果時冰炎回來了。

他家搭檔往他懷裡塞了隻帶著巫師帽的、深棕色毛皮的狐狸玩偶。

乖乖蹲坐著的狐狸睜著黑亮的眼睛看上去有點無辜的樣子。

那個玩偶還不小,大概是一隻手臂摟住的大小。

天知道冰炎是怎麼用不到五個遊戲幣把狐狸弄出來的。

夏碎捏著玩偶軟軟的肚子,朝冰炎開心地勾起笑。

一旁的女孩們眼睛都亮了,兩個小的直接衝過來拉著冰炎往機台走。

褚冥漾看看兩位學長,夏碎站在一邊揉著懷裡的娃娃,笑得好像比剛剛更溫柔了一點。

「夏碎學長不去玩嗎?」學弟看著他這麼問到。

估計還需要點時間,他點點頭,跟學弟一起往其他遊戲機走去。

很快學弟就被吒吒呼呼的同學拖走去玩跳舞機了。

他四周看了看,走過去拿起鼓棒在鼓面輕輕敲了兩下。

冰炎領著兩個心滿意足抱著娃娃的小朋友去找搭檔時,放眼過去就看到不遠處一個機台圍了幾個人,隱隱約約有些鼓聲混在交雜的電子音樂裡傳來。

他循聲找過去,剛剛他塞給搭檔的狐狸端端正正地坐在一邊空著的鼓緣上。

他的搭檔還是慣常的表情,一臉雲淡風輕的把手裡的鼓棒敲出了殘影。

最後Full Combo的破關畫面跳出來時,他看見一旁學弟臉上完全收不住的驚訝。

夏碎轉身看到他時笑了笑,無聲地用口型問他來不來。

他搖搖頭,走過去看了看關卡設置,發現夏碎竟然還沒開到最困難的模式。

「熱身?」

「太久沒玩了,保險一下。」夏碎挑著曲目,跟著音樂哼了一段旋律,又跳回難度介面「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也是可以試一試。」

連續輕敲鼓邊,畫面就跳出了新的曲目。

他看著夏碎興致勃勃的挑著歌,察覺到自己似乎挑起了自家搭檔少見的勝負欲。

關卡開始了。

不負這個難度的名稱,這個鼓面確實變態的可以,冰炎微微退了點盯著夏碎被螢幕映亮的臉,心不在焉地評價著。

當初夏碎教他吉他時,也沒少被拉著用遊戲練節奏感。

這首歌不長,結束時夏碎看著成績結算,在身旁一票人闔不上下巴的誇張表情下淡淡地笑了聲「果然退步了啊。」

「嗯。」冰炎應了聲,果然剛剛不下場一起的決定是對的「時間差不多了。」

他們提醒了遊戲館裡的學弟妹注意時間後,夏碎抱著狐狸偏頭看他「只有一隻有點孤單吶。」

冰炎看了看他手裡剩下的遊戲幣,兩人又走回娃娃機那邊。

「想要哪隻?」

他家搭檔笑瞇瞇地指了指機台裡一隻圍著領巾的白狼玩偶。



後來那兩隻玩偶被並排放在電視櫃上,偶爾會被夏碎抱在懷裡趕稿,或著被冰炎一邊背劇本一邊瘋狂搓揉。

手機裡的影片已經播完了,冰炎又回去拆那個卡得太緊的塑膠盒子。

「買了什麼?」夏碎關了影片繼續盯著社群消息,隨口問了問。

喀拉一聲,盒子終於被暴力破解,然後是一陣濕潤的果香被遞到他唇邊。

「柿餅。」冰炎手上捏著一塊、嘴裡叼了一塊,含含糊糊地答到。

夏碎叼住那塊橘紅的軟黏,騰出手來接了,同樣軟膩黏糊的香甜裹上指尖和舌尖。

「真難得你會想買這個。」他又笑了起來「晚上小亭跟莉露下課會過來待一下,煮個南瓜紫薯湯好不好?」

「都好。」冰炎慢慢地眨了眨眼。

今天應當是個奇幻又甜蜜的夜晚。

作者: 莫凝    時間: 2019-11-20 21:07
本帖最後由 莫凝 於 2020-10-6 22:01 編輯

日安,這裡是莫凝。

甜湯的番外荏苒在心連載中~來聽聽他們講之前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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