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噩夢開始
經過三天的長途跋涉,我們終於到達了軒轅村。
軒轅村座落於主城「天洛」的東北方,是建於黃帝山山腳下的村莊,村子人口數約略是一萬人左右。
村子人數雖不多,但此村為八個進入天洛城國境的中繼站之ㄧ,所以此村的貿易活動非常的平凡,在這裡見到蚩尤、基督的商人並不為奇。
「哪,你覺得如何?」我問著身旁的高大男子。
會這麼問……主要是一踏入村子以後總感覺渾身不舒服,那讓人彷彿置身於泥濘之中的感覺……
問著身旁高大的男子是有原因的,在出門前我偷用了符祿調查這位道長的靈感,發現他的靈感與我是差不多的。
禹鐵,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約有九尺高有著虎腰狼身、濃眉大眼是他的特徵,尤其是他那頭墨黑色的雙眉以及背的束髮是他的特徵,讓人印象深刻。
「沒感覺。」禹鐵淡淡的說著,他的沉重嗓音給人的感覺就有如他的身材般讓人感到相當穩重,且他的話語不多。
嗯……禹鐵沒感覺,那會是我多心了嗎?我疑惑的想著。
「阿爾,你找大呆呆說話他是不會理你的啦──」一旁的女孩拉著我的道袍一角說著。
「哦,雪楓坤道這話怎麼說呢?咱們可都是道友哪。」我詢問著女孩,她應該是十二道長裡頭最嬌小玲瓏的吧?不過我對於禹鐵並不熟識就是了,畢竟是剛見面不久。
相較於禹鐵,眼前的雪楓倒是與我從小玩到大的。
雪楓給人的印象就是非常的嬌小,她高約六尺並喜歡穿著粉色的道袍,相較於我身上穿的,民眾們比較熟悉的深黃道袍,她的道袍上頭除了粉紅外胸前還鑲著一閃一閃由大量亮片所形成的八卦圖案,袖口還繡著蕾絲邊。
另外呢……雪白色綁著雙馬尾的頭髮也是她的特徵之ㄧ,且她不喜歡戴上冠巾以及穿著雲履,相較之下她比較喜歡穿著平民樣的布鞋,當然,布鞋也是粉色的……
不等雪楓回答,一旁的碧玲沒好氣的白了我ㄧ眼說著:「你管人家這麼多做什麼?人家就是不喜歡說話啊!」
「哦!碧玲,你這樣可真是太傷小道的心了,小道只是想與雪楓坤道探討如何與禹鐵道長交流道法而已。」我微笑的回應著,畢竟露出苦瓜臉或是不悅的神情回應碧玲只會自討苦吃而已。
「哼,天曉得你是安什麼心。」儘管我露出合諧的笑容,看在碧玲眼裡卻不是這麼回事,她不滿的雙手叉在胸前一個人走在我們三人前方。
當談話聲落平靜之時,我才驚覺到村裡的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將視線落在碧玲身上,是了,她穿著著深紅色的連身長袍,還是開高衩的那種,不過穿著長袍的她腳上還穿著過膝襪,且背後還揹著兩把大彎刀。
真不是我要說,碧玲的服裝穿著品味還真是挺奇怪的就是了。
雖說雪楓有問過碧玲這樣不怕走光嗎?不過她竟然回答裡頭有穿安全褲。
幹!穿高衩旗袍又穿過膝襪,這種彷彿形成絕對領域的內在竟然穿著安全褲!雖說是碧玲的我還是好想看啊!
想看的不得了!碧玲,你為何要汙辱絕對領域?
不過……民眾的眼神似乎不是瞧著碧玲,那是雪楓囉?嗯……也不是哪,尋著民眾的眼神,我發現大多數民眾的焦點是放在我的身上。
嗯……?我可是穿著正統的道士服哪,雖然雪楓的很奇怪,禹鐵穿的也是正統的服裝,只是全身都是黑壓壓的。怎麼誰不看,偏要看著我啊!
我打量著我的服裝。
深黃色的冠巾?有戴。
深黃色的道袍且胸前繡有乾坤八卦的印記,沒有破損。
鐵黑色的雲履,非常乾淨。
那,是為什麼他們都要看向我呢?我打量著雲楓和禹鐵的行頭。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身上飄來飄去一段時間後,我終於發現了個我不想承認的事實。
禹鐵的背後揹著大槌,那是與他的身高絲毫不遜色的大槌,在槌子上頭還印有金色的龍紋,真是氣派到不行的武器啊!
相較於禹鐵的大槌,雪楓的背上揹著看似洋娃娃大小的稻草人,不過這個稻草人的來歷可是很高的……
至於我呢……我手上拿著拂塵。
「哪,為何兩位道長身旁會有一名法師?」
「這真是天大的災難啊!為何法師會來我們的軒轅村?我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村民哪──!」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沿途上可以聽到村民間竊竊私語著。
……拿著拂塵就是法師?我可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十˙二˙道˙長之ㄧ啊!
我的心裡懊惱著,當時出門時我非常的想拿七星劍出門,不過卻被祖師爺、碧玲以及雪楓給制止了。
至於禹鐵……他把我手持的七星劍一把搶了過來高舉在空中,身高完全不如人的情況下,不管怎麼跳就是搶不到他手中的七星劍。
最後,我想說我乾脆拿把掃把出門算了,至少掃把的攻擊範圍應該也不錯就是了。
不過,卻又被制止了,最後我被強塞了把拂塵然後被踹出道觀大門,我也不想拿拂塵啊──!
只是呢,為何人民都會怕法師呢。
噢,且聽我說來,那是段非常沉痛的往事。
邪派方擅長出產死靈法師,那是種擅長操縱死物的職業,只要你還剩骨頭他們都能把你從墓地中給招喚出來並驅使行動。
如果死靈法師僅能操縱死物的話,那根本不足為奇,但他們會讀取死物的記憶,甚至使用法術讓死物擬態成身前的模樣已達成某些目的,必要時還能施加強身的法術在它們身上。
當然,基督方的聖職者也是不惶多讓的職業,他們擅長將死者的內臟給掏空然後以特殊的獨家技術作成木乃伊。
木乃伊可是種攻擊力高且又耐打的變態物體,只要牠身體內的特殊石頭沒被銷毀的話,牠可以藉由殺害生靈將他們的靈魂累加在石頭之上,這樣的行動可以讓他們增加再生的次數。
什麼?你說道家呢?
我不是說過了嗎?道家的法師頂多就是下下人家降頭……祝福,並去除穢氣而已啊!
曾幾何時,道家的法師被稱做三方中最變態的。
什麼會去挖人家屍骨啦、把人的屍骨與動物的屍骨隨便亂拼湊並驅使行動,甚至為了研究如何改造出最強肉身而不惜玩弄蒼生性命的傳聞也時有耳聞。
留全屍下葬是道家信徒的傳統,人民們對於死者也是保有尊敬的態度,他們深信著死者為大,所以上述行為根本是與道家思想背道而馳。
衰啊衰……種地瓜生芋頭,我只是拿著拂塵就是法師嗎?撇開這點來看,我對於自己的長相可是頗有信心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去做這種變態事的吧?
看看旁邊的禹鐵,他的表情還是一臉正經的模樣,不過雪楓與前方的碧玲可是一臉憋笑的表情。
這種苦悶的感覺直到村長家外頭才解除,兩人毫不留情的大笑著。
「阿爾,人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你呢。」雪楓明知那些村民們所想,卻還是忍不住的說著。
「是啊,你應該去當當法師才是。」
「玲,這樣說阿爾太可憐了。」雪楓真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馬,雖一開始忍不住的想吐槽我,但後頭來還是會幫我說話的嘛!「……應該再給他一把鏟子才對。」
…………………………我錯了,當我是會去掘人家墓的法師嗎?
「不不,給他鏟子反而會很危險呢,這傢伙只要一拿到棍棒、劍類都會惹出大事喔。」
「那……玩具鏟子?」
「不錯的點子,這傢伙總不會連玩具鏟子都能傷到人吧?」碧玲對於雪楓的提議非常的贊同。
「嘛──兩位道友這是何苦呢?小道只不過是喜歡舞舞槍弄弄劍的,何苦這樣挖苦小道呢?」我依舊是保持笑臉說著,儘管我非常想在兩人頭上堆起肉色的圓形小山。
嗯……在堆起之前我可能會先被碧玲宰了也說不定。
「你說的話連殭屍都不會信好嗎?」碧玲沒好氣的說著,只見沒什麼反應的禹鐵緩緩的點著頭,在他身旁的雪楓也點頭如搗蒜同意著碧玲的說法。
嗚──我被欺負了,這世界真是太狹隘了!我只不過是喜歡舞槍弄劍而已,為何你們都要排擠我!
不理會自動跑到角落蹲著劃圈圈的我,雪楓指著村長家的門說著:「那我們應該去找村長談談了。」
「等等,先叫阿爾撒魯把符祿拿出來。」碧玲說著,她將視線移到依舊在牆角蹲著手指還不停的在身前地板劃圈圈的我說著:「你應該有帶你的符祿過來吧?」
「喔……當然有。」我從袖口中拿出一疊畫有各式各樣不同圖騰的符祿說著。
「那就好,畢竟到時候與千年死屍對上時你可沒有助攻的能力呢,到時候你就使用符祿增強我方的能力吧。」
這句話……感覺是要我當稱職的法師來個?
想到此不禁讓我反駁了起來:「小玲,妳這樣可是傷了小道的心了,小道本想與妳以及其他道友一同並肩作戰的呢。」我捲起我的衣袖彎著胳膊說著。
「哼哼,你露出那皮包骨沒有半點肌肉的手臂幹麻?還有,到時後敢扯我們後腿你就給我試試看。」
嗚……皮包骨?我望著我的手臂,雖沒有瘦到皮包骨的程度,但似乎也相差不遠,這樣的舉動根本是自取其辱,不甘心之下我將衣袖給放了下來。
「可是,雪楓坤道和禹鐵乾道不也會畫符祿嗎?」最後的反駁,可要知道劃一張符祿可是很花時間的。
「畫的沒你好。」禹鐵乾淨俐落的回答著。
「…………」原以為是碧玲會回答我,想不到卻被禹鐵熊熊殺出來堵塞了我的話語。
是了,符祿的效用大小是依照畫符人的靈力以及天資來決定的,道觀裡頭甚至還有人稱我為畫符高手呢。
嗯……那是剛進入道觀的時候吧,那時師兄無論怎麼教我,我就是不會最基本的劍招。
無奈之下的師兄淡淡的說著:「唉……師弟,一個不會耍劍的道士要如何成為一個讓人尊敬的道士呢。不過你可能真的沒有學劍的天份,那不如別學了吧。」
「什麼……可是,會使劍才會讓人認為有本事啊!」
「師弟,會使劍與否跟個人本事是兩回事哪。」
「……可是……可是,外頭的人看到道士不配劍或長柄類武器會讓人認為自己是個法師啊!」
「師弟,當個法師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嘛,可以幫弟兄們增強能力也是不錯的啊。」
「唔……可是我又不會畫畫,而且人們普遍認為法師是個低下的職業。」
「師弟……」
最終師兄還是被我纏的非教我劍法不可,不過只要我一執劍就會發生慘案,最後師兄把我扔去亂葬崗一個人修行一個星期。
當我被領回道觀時卻莫名奇妙的學會了降頭符。
噢,那是因為每晚三更時分在亂葬崗會出現一名身穿白袍並披頭散髮的女子,她總是會拿著稻草人隨機找棵樹然後將稻草人置在樹身上頭拿出釘錘奮力的在上頭敲擊著。
結果,這樣的舉動反而讓我意會了中階降頭符,那是在黃紙上頭畫著人的形象並拿著釘錘刺擊稻草人的動作。
現在想想,當時師兄把不會劍術與道術的我扔在亂葬崗大概是想讓我自生自滅吧,畢竟亂葬崗三更時分總是會爬出殭屍、喪屍一類,把一個不會劍法和畫符之人丟在亂葬崗就算死了也能瞎掰個理由出來,不過他們沒想到我竟然在第一天便學會了降頭符。
對著這些死屍下降頭根本像吃飯一樣簡單,只要一下他們就會屁顛屁顛的隨自己的想法作出操控。
所以那七天我過的還挺快活的就是了,甚至還與那名白袍阿飄搭上了朋友。
唔……現在想起來感覺還真是有夠不舒服的,誰要當法師啊!
當我回過神來其他三人早已不見蹤影,最後我是自行進入村長家後才發覺三人的蹤影。
村長家的大廳內擺設非常簡單,一張桌子四張木凳,坐在北方的是村長,南方的碧玲與村長面對面坐著,東西方則是雪楓和禹鐵。
前者露出一臉擔憂,在見到我後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南方者支著手肘拖著臉頰,光看背影就知道對我有所不悅。
東西兩方者,前者一臉笑瞇瞇的望著我,後者則是面無表情的面向著我。
「啊……原來還有一位法……道長哪。」村長驚訝的望著我,看來他是見到我手裡拿著拂塵後下意識的認為我是法師,卻又見到我身穿道長正式服裝立即改口了過來。
「哦,小道來遲了,看來是打斷了村長與其他道友之間的談話。」我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對著村長說著,這個時機其他人不會來吐槽我,真是太爽了。
「啊啊……道長這麼說,咱可承擔不起哪。」村長驚恐的望著我,他起身想讓出自己的位置,不過我搖了搖手打斷著他的動作。
「村長何必如此多禮,既然是小道來遲,那麼小道便站在碧玲道友的後方,小道想以站著聆聽以示小道來遲的懲罰。」
這麼一說,前方的碧玲雙肩似乎震了一下,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著。
我依舊保持一臉微笑的走到碧玲後方,然後我以眾人見不到的角度從袖口拿了張符祿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在碧玲身後動了點手腳。
「嗯,且請村長繼續說下去吧。」碧玲神態自若的說著,看來她是沒有發覺我在背後動的手腳了。
「唉……那是從五天前說起,軒轅村本是個興盛的村莊,自從五天前起一名自稱千年屍妖的男……應該說女子,她總是在三更時分出現在村莊。每出現在村莊一次,村子裡頭便會莫名的失蹤童男或是童女,甚至會以極為殘忍的方式殘殺生靈,原本貿易興盛的村莊也因流傳出這等事情各國的商人以及本地的商人紛紛收拾行李出走不再進來,走不了的也只能祈求黃帝大人保佑咱們的安全。」
等等……村長說的話似乎有點奇怪,千年屍妖正常來說是看不出容貌的,更看不出性別什麼的,且千年屍妖可是沒有半點智商的啊!這樣怎麼會「自稱」!
看來其他三人也察覺到了這點,他們的眉頭緊皺了一下繼續聆聽村長的說詞。
「最近村子有種奇怪的傳言。」村長面色凝重的說著。「在村外往西五里處,有村人說最近在那邊的破宅裡頭發現疑似屍妖的蹤跡。」
不對,千年屍妖最喜歡住陰暗潮溼的墓穴了,牠不可能會去挑上一個破宅來做為居住之地。
且一般來說,宅邸通常有著一種名為地基主的地縛靈守著,一般來說地縛靈會死守著自己居住的地點,外來者根本很難入侵這樣的破宅。
不過既然村長這麼說了,我們也只有動身去前往調查。
出了村莊前往村長所說的破宅方向,我先打破沉默的說著。
「那個……應該是陰陽屍吧?」
我淡淡的說著,三人紛紛的點頭表示同意,而碧玲也首次話語不酸的回應著我:「陰陽屍的可能性很大,不過煉出一具陰陽屍可不簡單。」
「嗯,需要陽男陰女,且也兩人真心相愛卻又死於極度悔恨之下,這樣的雙屍會散發出重重的怨氣。」
一行人沉重的走著,五里路雖不遠卻讓人走的恍如隔世一般。
越接近宅邸越讓人感到不適,那是拒絕外來人的怨氣。
當我們抵達宅邸前方已是戌時,宅邸外觀老舊,外頭僅有籬笆隔離著,但距離房屋似乎還有段距離,透著籬笆還見不到宅邸。
「那,一起進去吧。」我指著入口說著。
「不,我想先一人進入探查比較好。」碧玲說著,她從衣袖拿出了四張長短不一的紙條出來。
「你想幹麻?」禹鐵愣愣的說著,他原本已經倫起大槌準備獨自一人進入探險了。
「抽籤啊。」碧玲晃了晃手中的紙條說著,然後她將紙條握在手裡。
「抽到最短的就去裡面探查半個時辰再出來報告。」說完她抽了一張,那是張長籤。
一旁的禹鐵以及雪楓像是贊同了碧玲的做法一樣準備伸手去抽一張,不過卻被我給制止了。
開玩笑!剩下1�3中獎機率,怎麼說也要一起抽會感覺比較安心。
「禹鐵乾道、雪楓坤道,要抽籤的話怎能孤立小道呢,來,我們一起抽。」三人將手分別放置在自己想抽的紙條上頭,然後很有默契的一齊抽了出來。
短長長……
我愣著望向手中的紙條,大勢已去。
「嗯,阿爾撒魯看來是你要去呢。」
「嗚──可是我又沒有防身的武器!」我望著我手中的拂塵,這種鬼東西能當武器格擋再說啦!
「我去好了。」禹鐵亮了亮他的大槌,看來他是打算代替我進去。
嗚──禹鐵,你真是個大好人。
「不行啦,大家說好也同意的。」雪楓插嘴說著。
幹,雪楓,我跟妳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難道你還記著以前我偷吃你糖葫蘆的仇嗎?
「阿爾撒魯,既然是決定好大家也都同意的,是男人的話你就進去吧。」碧玲愉快的說著,畢竟前兩屆的真心話大冒險我都很幸運的沒中標,現在有此機會當然是非報不可。
哼,士可殺不可辱,進去就進去誰怕誰!
我推開了前方的禹鐵,回頭笑著說著:「禹鐵乾道,您的一片好意小道就心領了,小道這就進入一探究竟。」
說完以後我頭也不回的走進宅邸裡頭,沒入黑暗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