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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2-7-31 01:5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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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tar91122 於 2012-7-31 02:00 編輯
屋外的夜色像是不安,深沉的、壓迫的,盤旋在心中,揮之不去。
刺痛、刺痛。
針扎般的痛感似有規律地擴大。奈特終於停下了腳步卻不是因為疼痛。
和先前一樣,毫無印象的畫面在眼前浮現。
--你叫奈特菲斯?你知道嗎,在我的家鄉,『奈特菲斯』代表著『即將黎明的天空』,真是好名字,充滿了希望呢。
那是……什麼?
少年說不出此時的感覺,總覺得除了那奇妙的熟悉感之外,似乎還有另一股陌生的感覺正逐漸擴散。
唯一相同的是兩者皆帶來強烈的不安。
夜死寂般的靜默被一連串的槍響尖銳的劃破。
奈特卻凝固般地佇立在街上,淡金色的眼空洞的半睜著,即使槍聲逐漸迫近,他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任由夜色將他吞沒,彷彿他本就該屬於這片黑暗。
「你這個白癡,都什麼時候了還發呆!嫌命太長嗎!」
來不及多做思考,一道氣急敗壞的低吼切入少年尚未完全清醒的腦中。
不留神間,子彈劃過臉頰,拉出一道血痕,被子彈擦過的皮肉發出一陣燒焦的臭味,混合其中淡淡的鐵銹味令奈特徹底驚醒。
熱辣辣的痛楚具有腐蝕性般的擴散,他馬上明白過來,是銀彈。
而通常只有教會才會大手筆的使用銀彈這類雖然專剋血族,但是卻貴得要死的銀製武器。
「為什麼我叫你和我會合,你卻在先路上引來了教會啊!」
一股力量往自己的後領便是用力一扯,奈特只覺得自己被人拎著以快到詭異的速度移動,讓才剛清醒就被拽著走的他差點窒息。
「堤亞,我快沒氣了……」
漂亮的閃過從背後射來的子彈,被稱為提亞的少年狠狠瞪了被拎著跑的奈特
一眼,道:「血族才沒有那麼容易死……半血族也一樣!」
即使拎著一個人,少年的速度依舊快速地讓人看不清身影,腳步輕巧得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血族的腳步向來寂靜無聲。
原來,遲遲等不到人的提亞放棄監視血族的行動後,沒想到卻讓回頭找人的他撞見某人傻傻的站著讓子彈打的畫面,如果不是時機不對,說不定他會氣到往奈特的頭巴下去。
活得不耐煩也不是這種找死法!
「奈特菲斯,不想成為史上第一個被自己衣領弄到窒息而死的半血族就自己跑,你以為我是因為誰才被連累的啊!」。
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場嗎?提亞頭痛的拉著奈特側身閃過又一波的攻擊,鬼魅般的身影在昏暗的街道上顯得異常詭譎。
如果不是因為後有追兵,他一定要賞奈特一拳。沒用的同伴比有用的敵人更加可恨啊!
避免某人真的氣到不顧一切拿他來開刀,奈特難得聽話的照做,雖然跟不太上提亞的速度,三不五時還得被拉一把才能躲過子彈,但至少讓他免於窒息以及被友人宰掉的命運。
「到底是誰說半血族擁有巨大的力量,害我被血族以及教會追捕的啊?如果我真的有力量的話,還用得著像這樣跑給他們追嗎?」
提亞複雜的瞥了他一眼,但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所謂血族,廣義來說大概就是人們口中的吸血鬼,具體情況奈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兩者很相像但不能畫上等號。
血族因為生育率低以及有教會這個天敵,因此數量向來稀少。而半血族,也就是人類和血族的孩子族更是稀有,數量少到用一隻手都可以數得出來。
奈特真的覺得自己很冤,身為半血族,如果他真有所謂的巨大的力量那也就算了,但現在的問題是他不但沒有,甚至只比普通人強一點,才會總是連累身邊的人。
「啧,看來今天你連血族這種障礙物都招惹了。」突然停下腳步,提亞順帶拉了剎車不及的奈特一把,盯著阻擋在前方的黑影,嘴角勾起殘酷的冷笑。
障礙物……你不也是血族嗎?
憑藉著血族天生的夜視能力,奈特很快就看見那些「障礙物」的模樣。
一共三個,給人的感覺用形容詞來形容就是--優雅、美麗和蒼白,就像沒有生氣的藝術品。
「請把那名半血族交給我們。」平板,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才不要。」提亞俊美的面容充滿挑釁。
看著提亞的背影,奈特皺起眉頭。
面對麻煩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很糟,特別是麻煩是自己引來時。
「請您務必配合。」
提亞在血族中的地位一定很高。奈特心想。不然在此之前,血族沒有因為一言不合就馬上開打根本是奇蹟。
提亞嗤笑了聲,像在嘲笑他們自不量力:「雖然這小子是個欠人揍的白痴,但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你們覺得我會把他交出去?」
聽見朋友這麼挺他令奈特很想感動一下,但那些多餘的形容詞就不用加了,謝謝。
「那麼,」沉默良久的血族們交換了眼神,森白的指甲瞬間伸長,銳利的鋒芒在黯淡的月光下閃爍著,「請恕我們無禮。」
「廢話少說,想被電成焦炭的就來!」
發出血族特有的空洞嘶吼,提亞修長的手指上隱隱有電光環繞,劈啪的聲響讓對方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眼中明顯流露出忌憚。
那是他特有的能力。
天生吸血鬼在成年當天會得到一股新的力量,會獲得的種類不盡相同,強弱也不一,只能粗略知道能力會依據持有者的個性而有差異。
奈特也問過提亞大約幾歲算是成年,但對方只是對他翻了個白眼。
--你連自己幾歲都不知道,問這個有用才見鬼。
還記得當時的自己還很認真的糾正提亞廣義來講血族也被叫吸血鬼,所以其實他天天都在見「鬼」。
然後奈特就很委屈的被提亞手上磚頭厚的書砸。
他是被拋棄的孩子,從懂事以來就沒見過叫做父母的東西,更不用說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生的了,當時他只知道自己既不是人也不是血族。為何會被拋棄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沒人想養育會引來追殺的孩子也很正常,沒有在出生時就被掐死他就很感激了。
或許是他對力量的渴望表現的太過迫切,提亞瞥了他一眼便又說。
「一般的血族大約在三四百歲左右算是成年,但是半血族的『成年』並不是依據年齡作為分界,而是心。」
「心?」
「也就是強烈到讓你放棄一切的意念。雖然會因此得到超越一般血族的巨大力量,不過,如果是我絕對不會想要有這種意念的機會。」
「為什麼?」
記憶中的提亞動了動嘴唇,卻沒聽到聲音。
他當初說了什麼?奈特懊惱了下自己糟糕的記憶力。
他想起了菲爾莎,那個自稱認識他的,一名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或許他是認識她的,只是記憶被時間模糊了,就如像現在一樣。
但奈特隨即搖搖頭,菲爾莎的情況完全不同。她對少女的樣貌沒有任何印象,只有那抹笑容和語氣讓他感到熟悉。照理說白髮那麼顯眼的特徵,只要見過應該不容易忘記。
奈特還在胡思亂想,緊繃的氣氛卻早已蔓延。
血族礙於提亞環繞在自己和奈特身周的強烈電流,不敢冒然行動。電流發出的燦亮光彩雖絢麗,但危險程度絕對和美麗成正比,其中一名血族焦黑的右手臂就是輕忽其危險性的下場。
不甘於受此牽制,左邊的血族急切地試圖勸說:「他很危險,光是這個地區存在的本身就非常的--」
說話聲驀然終止,左邊的血族瞪大眼看著被銀彈貫穿的身體,在向後倒去的同時化為粉塵消散。
「真可憐,要不是你說得太多了,我也沒必要現在就除掉你。」
聲音從背後傳來,淡淡的語氣中包含著憐憫和殘酷。隨著逐漸接近的腳步聲,一襲在黑夜中異常顯眼的白袍和白髮逐漸出現在視野中。
奈特愣住了。那不是他之前撞到的那名保健室老師嗎?
正要叫出聲的奈特卻被提亞的低吼嚇了一跳。
「密洛斯!」
「哎,你在啊,咦?小奈特也在。」白袍青年顯然有點驚訝三人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
「你認識我?」奈特愕然,小奈特是什麼東西啊!
但是沒人理他。
提亞怒吼:「是你幹的吧,讓那群沒有任何殺氣的人莫名其妙的追著我們打!」其實他早在奈特只被一發子彈擦過臉時就感到奇怪了。畢竟敵人都站著不動讓他們打了還打不中,也未免太丟教會的臉了。
「啊哈哈,因為出了一點點小狀況。」
看兩人一副很熟的樣子,奈特疑惑:「提亞,你和保健室的老師認識啊?」
現場包括血族全都瞬間靜默了下來。
「噗。」最先發難的是提亞,他不計形象的大笑:「哈哈哈!保、保健室老師?居然把直屬教會的除罪所的第二小隊隊長說是保健室老師?這種話果然只有你才說得出來。」
「小奈特,我以前是哪裡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這樣拆我的台……」
奈特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笑成一團的提亞和哀怨地幾乎飄鬼火的密洛斯,連密洛斯奇怪的用詞都沒注意到,完全搞不懂狀況。
這時,一個充滿笑意的聲音悄悄的在他耳邊提示道:「除罪所是隸屬教會的最高機構,專門對付非人,特別是血族。第二小隊更是以其極高的自由性著名,沒有緊急必要的話,就連教會也不能命令他們喔。」
那他們的權力一定很大,居然連教會也不能隨意命令……嗯,這聲音好耳熟。
奈特一偏頭,發現一名白色長髮的少女不知何時來到身側,正俏皮地眨著眼睛看向他。果然是菲爾莎。
「跟我走。」菲爾莎低聲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後,逕自拉著他往旁邊的小路退去。
剩下的兩名血族也想跟上,提亞和密洛斯兩人一左一右微笑的擋住了去路,只是密洛斯笑得溫和,而提亞的則笑得有點猙獰。
「你們哪來的自信認為我們會讓你們過去?」
「那女孩是核心……」
那名血族話說不到一半便被熾亮的電流纏繞,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只剩下灰燼。
少年少女的身影逐漸模糊,最後憑空消失在眼前。
密洛斯看著提亞,傷腦筋的說:「省點力吧,她快到極限了,有不少血族已經趁隙滲入這個空間,我剛剛清理掉了一批,剩下的或許等等就會出現了。他們被下了死命令,就算你是血族公爵他們也不會因此有所顧忌喔。」
對方回以一個無所謂的笑。
「我以為你會阻止她。」提亞奇怪的看著他,卻換來密洛斯苦澀到極點的笑容。
「她決定的事,向來沒有人能夠改變。」他一槍打穿了正想偷襲的血族,強笑著:「我當初沒能保護好她,事情才會演變至此。所以我想至少在最後能讓她開心一點就好了。」
「責任每個人都有分,包括他們兩個。」提亞撇過頭去。
「別再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不准再傷害本公爵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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