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J.RK/幻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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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特傳同人] 那些家裡的事情(all漾))-27.5(三多篇)(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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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5-12 14:11:27 | 只看該作者
直到人完全消失在門口,褚冥漾才把頭轉回來。一轉回來就看見對面的伊多笑笑地看著自己「雷多個性比較活潑,漾漾在學校應該沒有遇過雙胞胎吧?」

「沒有,至少沒有長那麼像,還有心電………婀。」看著兩兄弟的大哥,後面的感應兩個字,褚冥漾實在不好意思就這麼說出來。

瞭然的笑了笑,沒有介意,轉著手中的茶杯,伊多像是想到什麼地垂下眼眸「以前雅多雷多很愛打架,每次回來兩個人總是傷在一模一樣的地方,久了我都習慣醫藥箱裡的東西要準備雙數了。」

聽起來像是在揶揄人的句子,褚冥漾卻敏感的捕捉到關鍵字,疑惑的問「打架?」
雷多跟雅多雖然看起來也是不好惹的樣子,卻不太像班上的小混混,隨時把『來打我』三個字寫在臉上,這樣子的人….感覺不會隨便與人起衝突?

「他們以前在學校,因為一點家裡的事情所以名聲不太好,很常被人找麻煩……總是有很多人想欺負他們。」一想到雙胞胎風風雨雨的成長過程,伊多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聽起來竟然和他有點像。
雖然伊多講的很簡短,甚至可以說是概括帶過,但是褚冥漾還是對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兩兄弟多了幾分好感,也更加願意和他們親近了。

想了想,看著連笑容都黯淡幾分的伊多,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但是他們現在很好了阿。」

顯然沒有想到會被安慰,伊多抬起頭來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孩子,一直以來藏在心裡頭抑鬱擔憂的心情,硬生生淡了幾分。
雷多雅多對於以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想的,正是因為他是他們最親近的兄長,才更加問不出口,卻又比誰都還要更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那都已經過去了。
不管如何,雙胞胎都已經能夠笑的很開心,而不再是紅著眼睛想哭不敢哭了。
已經沒有人可以隨意傷害他們了。
現在的他們,過得很好。

「是的,現在很好了。」想通之後,伊多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孩子眼神忍不住更柔和了「你的事情,我多少從褚媽媽那裡聽說過一些,回頭讓他們教你一兩招防身的招數?」

白慈玲當然只是個幌子,伊多需要一個藉口來問這件事情。
雖然曉得外頭的謠言,知道褚冥漾在學校是怎麼被欺負的,但是這麼直白地將事情攤開來講,還是頭一次。

以前害怕刺激到他,只能假裝不知道,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想錯了,這孩子或許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脆弱。
至少能夠說出那樣的話,代表著漾漾心裡頭,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仇恨。

「嗚。」一提到被欺負的事情,褚冥漾頓時像被搓到死穴般發出了小小的哀嚎。
暗暗在心裡頭抱怨老媽的長舌,他有些難為情的抓抓頭「可是我運動不太行….」

「放心,他們會教到你會的,別忘了我是他們的大哥阿。」語落,伊多暗示性地眨眨眼睛,那動作、配上語氣,儼然是要拿出長兄威嚴壓榨弟弟們。

「噗!」雖然相處沒多久,但是雙胞胎的個性並不難捉磨,一想到雷多像剛剛那樣,扁扁地趴在桌上要死不活,無論褚冥漾心裡頭有多不好意思,眼下也還是憋不住地笑出聲。

「漾漾願意多說一些學校的事情嗎?」

不知道是因店裡的氣氛實在太讓人放鬆了,還是今天真的很開心,當伊多向他提出這個要求時,褚冥漾意外地沒有太多排斥的感覺,很自然而然的就將那些一直壓在心裡,沒有跟任何人提過的糟糕回憶吐露出來。

他說得很零散、毫無章法,明明都是一些沒意義的抱怨,但是伊多卻還是聽得很專心。

「大概就是這樣。」一口氣說完積在心裡頭的鬱悶,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滑過喉嚨,再回甘的剎那,他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其實,這些事情並沒有所想的那麼難,向誰訴說煩惱也不是那麼彆扭與難為情的事情。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伊多先說了他們自己的事情,所以聊起這個話題才不覺得奇怪。

「我不是學生,沒辦法插手校園裡的事情,只能給你一些人際方面的建議。」思索片刻,伊多針對幾個被反覆提到校園惡霸提出了幾種處理方法。

懵懵懂懂地點著頭,暗自記下來,正當褚冥漾想要說些感謝的話時,咖啡廳的店員忽然捧著小蛋糕湊過來。

「祝你生日快樂!」
邊緣用巧克力醬寫著Happy birthday的白瓷盤,中間擺著精緻的巧克力蛋糕,上頭還插著一根小蠟燭。

「這是……..?」他的生日是在前幾天阿,錯愕地瞪著蛋糕,褚冥漾十萬分的不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的看向伊多。

「漾漾,雖然晚了幾天但還是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會喜歡。」沒有否認,始作俑者笑著大方承認。

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和桌上的蛋糕,過了許久褚冥漾才回過神,動起刀叉。
除了老姐老媽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幫他過生日。
伊多對他真的很好。

「謝謝。」

聽著那一聲沙啞的道謝,伊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難掩心疼的伸出手柔亂了那一頭烏黑的短髮,。

一個感動地吃著蛋糕,一個神色複雜的在旁邊看,一時半刻誰都沒有說話。
時間緩緩的流逝。

當褚冥漾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巴時,掛在玻璃門上的鈴鐺又響了。

「漾漾,該回家了,再不回去老媽說你就不用回去了。」遠遠地向伊多打過招呼後,環著手晃過來,女大魔頭臉上掛著招牌冷笑。

小孩子聽到這句話很少不會害怕「我馬上回去!」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看了眼外頭昏黃的天色,他確實出來太久了,也難怪老媽要發火。

「今天非常謝謝你。」
風風火火的收拾完東西,向伊多打完招呼後,褚冥漾小跑步的追上姐姐的步伐。

那模樣就像尋常趕著回家吃飯的孩子,普通、溫馨、平淡。
伊多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每當那對姊弟背著他往前邁出一步,一直以來他埋藏在心裡頭的那股失落就像是被匕首狠狠劃開似的,越發不可阻攔的想要噴湧而出。

出門前強行壓下的所有情緒隨著距離越來越遠,終於爆發了。

「漾漾!!!!」他忍不住大聲將人喊住,不僅前面的人詫異地回過頭來,半個餐廳的人也都看過來。

伊多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思緒是難得的混亂。

他知道,漾漾會走向和他們截然不同的道路。像尋常的孩子那般雙手不染鮮血的長大,他會接受正規教育,安穩的上學出社會找工作……他會成為『正常人』,而不是和自己一樣的黑手黨。
將要接受他誓言的不是眼前的孩子,而是能力卓越的白陵然,到最後和他並肩站在權力頂點的會是另一個人,而不是褚冥漾。

這個孩子,不會收到他生死與共的莊重誓言。

這些伊多都曉得,會這樣發展他自己在這中間也出了不少力。
他只是沒想到,當這一切真的在眼前上演時會是這樣難熬,他的心裡頭竟然會如此痛苦。

這一刻,伊多甚至有股衝動,想將他們兄弟一直以來的付出全部說出來,告訴褚冥漾:這些事情很可怕,但是沒關係,我們會支持、保護你,只要、只要你….願意當我們的首領。
他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在漾漾面前他可以作自己,不用像面對然那樣小心謹慎,可以安心的將所有的溫柔都給出去,而不用害怕會受到傷害算計。

所以總是會忍不住去在意、留心,明明曉得作為葛蘭多的家主,白陵首領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卻還是將這個人放到了心裡頭的王座上。
對於褚冥漾的喜歡,到底是兄弟間的親情,還是出於對弱者的憐愛,又或者是其他什麼的,連伊多自己都說不上來。
他只知道一件事。
如果真的要為了誰鞠躬盡瘁、勞心勞力,誓死效忠的話,他希望那個人會是褚冥漾。
如果他這輩子注定要為了誰而死去的話,他想要選擇這個孩子。

然而,當他顫動雙唇想要言語時,看著那雙清澈困惑的眼睛、對上褚冥玥森冷無情的眼神時,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正當氣氛越來越尷尬,伊多越發掙扎,騎虎難下時,一包白色的藥被塞進褚冥漾的手裡「他是想要提醒你還有藥沒拿辣!」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雷多笑嘻嘻的這麼說完後,將名片也一併遞了過去。

收下東西道完謝後,褚冥漾下意識地就往伊多的方向看過去,想要確認是否真的是這樣。

他的目光被雅多擋住。

「下次再約出來玩吧。」這麼說完後,沒什麼表情的人臉上難得浮現淡淡的笑意。

「你姐姐已經出去了,趕快追上去吧。」輕輕推了推孩子的背,雷多示意的一指,果然冥玥已經在外面瞇著眼睛瞪他了。

「雷多、雅多掰掰!」被瞪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再也管不了那麼多,褚冥漾推開門跑了出去。

確定人都走遠了以後,他們才走向自家大哥。

「伊多………..」

「我沒事。」已經收斂起心神的伊多,有些蒼白的朝著雙胞胎笑了笑。甩甩頭不在去想那些事情,他打起精神問道「門外顧問找你們什麼事?」

褚冥玥和白陵然為了避免被人懷疑,通常不會直接和他們碰面,會遇到肯定不是湊巧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他要我們證明自己。」將黑底火漆的信封遞了過去,雙胞胎的神情嚴肅異常「是不是鋒利到足以成為牙,就用這個任務來證明。」

葛蘭多的家徽是條銀藍色的龍,作為族長的首領擁有龍之翼的名號,而貼身保護家主,擁有足以與守護者一戰實力的左右兩位親兵,被稱為龍牙。

白陵然的意思是,只要他們能夠完成這項任務,便會幫助他們成為下一任的龍牙。
這對雷多雅多無疑是很大的誘惑,出身一直都是他們三個被人詬病的地方,自從伊多確定成為繼承者之後,家族裡反對他們接下龍牙位置的聲浪就越來越大,無論是否有相對的實力,那些老頭作為黑手黨的驕傲讓他們無法忍受族裡最重要的三個位置,全都被不乾不淨的雜種給佔據。
而伊多,因為和他們有血緣關係變的難以出手,一不小心就會被扣上一個偏頗兄弟的罪名。

但是如果白陵然願意公開表示支持他們的話,為了不得罪下任白陵首領,家族裡反對的聲浪將會小很多。

接過東西,才剛掃過第一行伊多就忍不住出聲「式青?」

越往下讀,原本就微微蹙起的眉頭更是擰成一團,全部看完之後伊多實在很難對這份差事下定奪。

任務的內容就是讓雷多雅多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掌握式青往後三年之內的行蹤,並且巧妙地將這個人的存在與他幹的種種輝煌事蹟,洩露給耶呂與比申知道。
最後在指定的日期,將人約到特定的地點就算任務成功了。

前後看起來,沒什麼需要動粗的地方,但是那個人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式青,光就不被發現這點就足夠刁鑽了,還要整整跟蹤三年……..這難度絕對非同小可。

不過,為什麼然會突然對他感興趣?

「他們打算要幫漾漾培養私兵。」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難得安靜下來的雷多開口解釋「式青會是最好的人選。」

看著自家大哥驚訝的神情,雙胞胎相視苦笑—他們剛聽到的時候表情大概和伊多差不多。

雖然已經不是候補了,但是漾漾身上的言靈還在,隨時都有可能被捲入事端了,為了防止這點培養效忠於他的私兵,白陵然判斷是必須的,而獨立於黑白兩道、沒有立場但是能力很強的式青,很可憐的被選中了。

「………….這麼早?」啞了半晌,伊多這才找回聲音。
漾漾今年十一歲,再過三年也才十四,一個沒有任何勢力的少年身邊跟著私兵,這實在是…..更何況用私兵其實不太對,應該稱呼為精兵才是,能夠周旋在所有勢力之外的人擔的起這個名號。

點點頭,同樣被這驚人決定壓到喘不過去的雅多,輕輕呼出一口氣,低聲說道「他是真的把漾漾當作弟弟在照顧,沒有騙我們。」

「那麼,你們怎麼說?」舉著手中的信紙,伊多看著眼前的弟弟們問。

褚冥玥顯然沒有強迫他們答應,不然雷多和雅多也不會這種商量的語氣說話。

「這一趟絕對不會容易,不管是式青還是耶呂的勢力都不是好惹的,弄不好你們可能會把自己的命賠進去。」壓下聲線中的顫抖,伊多盡量讓自己平靜的說話。

如果這不是白陵然交代的任務、如果他們不是陷在家族反對的聲浪裡,如果沒有這些,伊多是絕對不會徵詢弟弟們的意見,直接就拒絕掉了。
可他們就是需要幫助,儘管明瞭這其中的風險,卻還是得考慮要不要咬住這個餌。
這是每一個成年人都會經歷的,不得不為之的無奈。

雷多雅多垂著頭,過了很久之後才抬起頭說話

「我們一定要成為龍牙。」

兩個聲音,卻是一字不差。
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年,渾身上下都纏繞著一股毅然決然,他們的決心是折人的堅定強烈。

就像伊多想成為首領一樣,他們也有想做的事情。
成為龍牙,像世界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是他們兄弟以來一直追求的目標,無論在危險都不可能退縮放棄。
他們要向這個世界證明,他們不是不該存在的人,不是不被人需要的存在。

那樣子的神色,要人怎麼說出勸解的話?

「走吧,我們回去準備吧。」






後記

我終於把瑪雷戒指寫出來了!!好激動QAQQQ
白陵指環就是彭哥列指環,對於指環認主的部分我偷偷給他加強了XDD
在想要不要讓好補學弟以彩虹之子的身份登長XDDDD

式青當初會被褚冥玥帶走並不是巧合,而是三多再加上褚冥玥的算計,用了三年的時間才讓他走進甕裡。
然當然可以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答應,但是這樣風險太大,如果不是自願成為漾漾的私兵,沒有勢力的約束又沒有忠誠心,式青只會是漾漾身邊的不定時炸彈。
所以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設計他,將一切做得很自然,讓他第一時間沒有懷疑的跳進去。
或許很多年後有人會告訴他當年的真相,但那也是他為漾漾盡忠N年後的事情了((笑

三多的身世我參照了家教中的獄寺,而前面誓詞的部分不飾我自己寫的,而是參考了十二國記台輔的誓詞、冰與火的守夜者,以及f/z的英雄召喚詞,還有斷罪的兄弟會誓詞...整個很多XD

總之先放一半試試這種風格的水溫XD

下面是家裡的印調以及心得,請踴躍填寫XDDD這會關係到我要怎麼修文,如果真的很喜歡哪些篇章請點進調查告訴我,以免我把他改掉ORZ

本子的事情會在印調中說明,下收連結;

Google:https://docs.google.com/forms/d/1KomphEfAINuwVPW9xSVk56TrUP4kJtDIr2kV1ymEwZY/edit
對岸版:https://www.sojump.hk/jq/9605579.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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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5-12 14:10:11 | 只看該作者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茶香,混著店家特意點起的薰香,只聞幾下就能讓人渾身舒爽,緊繃的氣氛在淡淡的香氣包圍下,一時之間倒是緩和不少。

垂著眼,伊多不急不躁的喝著熱茶,端坐在對面的白陵然也笑盈盈的捧著茶杯,三不五時淺啜一口。

兩巨頭不開口,滿桌的人到也沒人想去當出頭鳥打破沈默的僵局。

又過了一陣子,然才像是得出結論般加深了臉上的淡笑,輕輕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率先發話。
「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漾漾的情況了。」頓了一下,在對面三張神色各異的面孔都點過頭後,他才繼續說下去「我跟冥玥打算要讓他從黑手黨的鬥爭中脫身,從此以後世人只會知道這一代的白陵,只有一位候補繼承,只有一個人繼承到言靈能力。」

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背後蘊含的訊息量卻深深震驚了聽話的三個人。

沒有急著繼續說下去,更沒有催促眾人回神,白陵然褐色的眼睛凝望深色的茶水—如果在深一點,就會像表弟的髮色了。

漾漾和他們不一樣,這是褚冥玥和然小時候就察覺到的。
可是他卻也繼承到了言靈能力,必須被算進候補裡……在知道這件事情後,他們就開始籌劃要怎麼把褚冥漾從這潭爛泥裡劃出去。

打從很小,還沒有人會防備他們的時候就開始準備,最近幾年可以說是已經修成正果了—威脅首領讓他放棄這個候補的籌碼他拿到了、現任的葛蘭多當主也有把柄在他手裡,負責瓦利亞與門外顧問的冥玥這幾天也已經就定位了。

還沒搞定的就只剩下眼前的三兄弟了,不管手中的勢力多寡只要他們一天坐繼承者的位子上,就一定會見到褚冥漾,然曉得自己勢必得將他們算進去。

伊多早就起疑心,讓人跟著漾漾這件事情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卻沒有阻撓。
這個和自己一樣,即將背負家族的青年他是見過的,性格中有著歷經權力鬥爭後的小心謹慎和沈著冷靜,卻又保有溫和良善的醫者心性。
這樣子的人臉上還總是掛著柔和的微笑,光是看就足以讓大半的人心生好感如沐春風,白陵然當然也不例外。
但這並非是他信誓旦旦伊多不會傷害褚冥漾的理由,最主要的還是第一次診療過後,他向門外顧問提出請褚家人多陪伴候補的請求。

一個小感冒,有需要如此關照嗎?頭一次診療就對別人的家務事出聲,有多麼不妥,嚴重點甚至可能會影響到白陵對他的評價,伊多不可能不明白,但他卻還是做了。

代表這份關心是發自內心的。明明曉得漾漾只是一個孩子,手邊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他坐穩繼承者位子的勢力,也願意冒著自傷三百的風險將人護在龍之翼下。

再深入一點,假設他們從別的管道知道了他和冥玥手底下的勢力,想要利用漾漾放長線釣大魚…………然也早在剛剛無語的沈默中對這一可能性有了定奪,雖然另外兩個很緊張,但是伊多本人到是問心無愧的從容。

既然已經確定了對方動機單純,那麼要談成接下來的事情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他們都很擔心漾樣、三個人又已經靠自己的力量瞭解了局面,光是這兩點,就已經優渥到白陵然有把握,今天這一場會談他不需要拿出額外的籌碼…或是威脅。

雖然心知肚明棋會落在哪,可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

「你們這麼關心漾漾,是因為他是褚冥漾?還是候補者的身份?」

「他是我的朋友。」放下杯子,伊多的目光筆直地望向然,神色是難得的嚴肅。

這不僅是關係的表示,更代表他的所作所為並非是想要扶植或者支持某一候補,而是以擔心友人的立場在調查整起事情。
這一代的葛蘭多家主無意介入白陵繼承者內部的鬥爭。

「那你呢?是因為他候補者的身份才做這些事情的嗎?」一直以來沒有說話的雅多,瞇起眼沈聲說道。
剛剛那番話表面上聽起來對漾漾似乎很有利,但仔細一想最大的得利者其實是沒了競爭者的白陵然。
黑手黨的承諾即使是親兄弟也不可以輕易相信,在沒有正式的簽出協議,這份保證真的可靠嗎?會不會漾漾一脫身就被人害死在暗處?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沒有因為質問露出怒容,白陵然只是似笑非笑的用指尖輕輕摩擦著茶杯上的花紋,可咖啡廳的溫度卻彷彿硬生生地降了數十度。

隔了很久,薄如刀片的唇吐露鋒利的話語。

「他是我表弟,」纖細的指頭把玩著茶杯,抬起頭,充盈滿冷意的褐眼掃過對面所有人「但是我把他當作親弟弟。在這世上無論是誰妄想殺他,我都會將他剁成粉碎。」

沒有老梗的茶杯粉碎,只有森冷的笑容與凜然的殺意—雖然明白這份殺氣不是針對自己,雷多跟雅多卻還是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而坐在中間的伊多卻彷彿沒感覺到一樣,神色自若的笑著開口「那麼,我們需要從旁協助什麼?今後對漾漾的看護要怎麼進行?」

柔軟的語氣,簡單的幾句話,一切似乎又跟最開始的時候一樣,所有刀山血海的氣勢就像打在棉花上,波瀾不起的被化解了。

「這部分就交由我來說明吧。」一直在旁邊看戲的褚冥玥黑色的眼睛看向年輕的後繼者—有意思。
雖然跟葛蘭多繼承者打好關係、交涉早就列在計畫裡,可如果對方是個識趣的聰明人,她做起這份工作也會比較提的起勁。

劃分好今後的職責歸屬後,這場起頭不算歡快的談話總算是愉快的散場了。

走在回程的路上,他們三個同時鬆了口氣,一鬆懈下來疲倦的感覺立刻就席捲而來。

毫不避諱的打了一個哈欠,雷多揉著眼睛,強撐著精神笑著開口「好厲害阿,有他們在漾漾說不定真的不用當黑手黨了。」

一旁伸著懶腰的雅多沒有說話,但是臉上贊同的神色不言而喻。

這個他們是指誰伊多當然知道,用人小鬼大來形容白陵然跟褚冥玥都還淘氣了,這份本領簡直只能用老謀深算來形容。

毫無疑問,白陵然會是很好的首領人選—至少現在看來,他的能力絕對足夠坐上那個位置,漾漾也會過平凡人的生活,這樣…..很好。

「是阿,他…會跟我們走上不一樣的道路。」

按耐住胸口那股難言的失落與寂寞,伊多勾起一個溫柔的微笑。






他們的生活好像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還是一如往常的照顧兩位候補,只是負責聯絡他們的不在是總部的人手而是白陵然自己的部隊。

一晃眼,三年過去了。

偌大的房間內,坐著一個面帶愁容的青年。

穿刺傷、摔傷、被籃球架砸傷,翻著褚冥漾的病例,伊多重重的嘆了口氣,將東西放回桌面上,看著厚度懸殊的兩疊白紙,他忽然又覺得,剛剛那口氣嘆的太早了…

言靈能力本來就不好操控,在配上漾漾沒自信的個性,簡直就像野馬沒了韁繩,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告訴他力量存在的事實,好好教導,說不定這孩子可以少受點傷—但是那兩位似乎沒打算那麼早和人開誠佈公。

「伊多,時間差不多了喔!」

門外傳來雷多的聲音。
收回思緒,聽著弟弟歡快的語氣他心底最柔軟的那處動了一下,唇角跟著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轉頭望向月曆,白淨的紙上唯有一天被標上了醒目的大紅圈—是的,就是今日了呢。

起身走向衣櫥,打開拉門後,伊多一邊聽著隔壁房嘰嘰喳喳興奮的討論聲,目光一邊在整排的襯衫中來回,最終落在一件極為普通的白襯衫與黑褲上。

等到換好衣服照著鏡子,他這才在滿滿的熟悉感中想起來,第一次見到漾漾時,他穿的就是這套衣服。
向來沉穩的人忍不住愣在原地,表情說是錯愕,卻又帶了些五味雜陳。

他從來沒有刻意去記住和那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但像今天這種情況,卻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每當他挑選茶杯、挑選衣服,挑選生活中很多東西的時候,總是會不經意的與記憶中的一切相撞,眼前的畫面時不時就會和回憶輕輕碰在一起。
他總是會選到漾漾喜歡的東西,不然就是他們一起看過的事物。

正是因為不會刻意去記,所以在舉動間,發覺到對方的影子時才會如此的不知所措。

所有的驚訝茫然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慢慢地平復下來,平靜的望著鏡子,伊多在心裡不斷重覆一句話。

『只是一套衣服而已,沒什麼不要多想。』

又反覆寬慰自己兩三次後,他才提起公事包走出房門。



今天對於伊多來說,只是與褚冥漾又一次尋常的碰面吃飯,但是對於雷多雅多而言,卻是個天大的日子。
今天,是他們和漾漾的『第一次見面』。

在這之前,雷多跟雅多並不是沒有見過褚冥漾,然而他們每次見到的時,人要不是昏迷就是被麻醉,總之沒一次是醒著講到話。
雷多不是沒想過要偷偷接近褚冥漾,沒什麼動機也不會對他做什麼,就只是單純的聊聊。

可無奈葛蘭多最森嚴的家規之一就是除了首領與其繼承者之外,其他族人是不得擅自接近候補的,這不僅是必免事端,更是在權力的鬥爭中為保家族清譽的作法。

所以伊多可以光明正大得和漾漾成為朋友,而他們不行,因為撇開那一層血緣關係,他們也不過是族中一抓一大把的治療者。
如今知道白陵還有另外一位候補存在的人,不是選擇合作就是已經消失在世界上了,白陵然完全兌現了對他們的諾言,漾漾就只是作為普通人生活著,身邊很乾淨—所以他們才能夠安心把人約出來,不用擔心會被其他黑手黨發現或者一狀告到首領那。

「雅多,等一下要跟漾漾聊些什麼阿?」喝著色彩斑斕的冰砂,從清早開始臉上的笑容就不曾退去的雷多,無比愉快的問著自家兄弟。

這真是個好問題。

雖然他們是看著人長大的,但正因為如此才更難拿捏聊天的分寸,說太多怕會被懷疑,太少又怕冷場。
伊多出門前就已經交代過漾漾個性膽小、怕生、緬靦,場面萬一尷尬起來勢必會很難救回來。

環起手,雅多皺起眉沈思了一下「說些學校的事情?」

「可是我們沒上過學阿。」一提到這個原本心情十萬分雀躍的雷多一下就扁了,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回話。
到也不是他們沒接受過教育,而是葛蘭多家族的教育方式本來就跟外面不一樣,什麼小學他還真沒待過—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伊多接下照顧候補的任務,雷多這輩子說不定永遠不會知道小學、國中到底在幹麻。

雅多想了想又提出幾個可能用的上的話題,雷多一邊聽時而點頭又搖頭。
雙胞胎一來一往的討論起來,一時之間倒是把第一次見面的緊張扔到旁邊去了。

沒有插話,從頭到尾伊多只是出神地側首望向窗外,將街景收盡眼底,褐色的眼眸閃爍著點點的光芒,掛在唇邊的微笑淡然卻又隱約帶了些感傷。

雖然以前有他護著,但是雷多跟雅多在家族的日子其實也沒太好過,身邊通常只有兩種人,敵人和暫時合作的人。
交朋友,今天倒是同一回。
更何況論起年齡漾漾和他們比起來又小很多,也難怪兩兄弟會緊張。

「伊多、伊多….」

飄遠的思緒猛地被搖了回來,轉過頭,視線越過搭在肩上的手,伊多看向身旁的人,神情難得有些恍惚。

「你怎麼了?」伸出手在兄長跟前晃阿晃,雷多擔心的問,一旁的雅多見狀也湊了過來。

搖搖頭沒有說話,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湧上心頭的紛亂情緒,他重新將笑容掛回臉上「什麼事?」

又看了一下,確定伊多沒有哪裡不舒服後,兩人對看一眼,沈默了一會才緩緩地開口

「你覺得我們真的可以跟漾漾作成朋友嗎?」

直白的問句讓伊多愣住了。
收起撐著頭的手,看著眼前忐忑不安的人,幾秒後他不禁噗嗤的笑出聲—要不是眼下的情況不允許他說不定會笑的更大聲。

自從雅多雷多十五歲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雙胞胎像小朋友一樣,緊張不安、惶恐到徵求他這個兄長的意見了。
但這也不能怪他們,如果對象換成是普通人,他們肯定不會那麼緊張。

「伊多!!!!」兄長的不厚道頓時讓兄弟倆惱羞成怒了,有一就有二,既然都拉下臉面問了那種問題,繼續幼稚一回又有何妨?
賭氣的別過頭,雷多雅多忍不住紅了耳廓。

褚冥漾之於他們是特別的,最初是因為伊多的原因所以愛屋及烏,但是默默看了兩三年後,現在的他們是發自內心如此認為。

他們一直都在看著,遠遠地,在暗處觀察著這個人,因為有他和然的存在,伊多才能夠獲得瓦利亞的保護,他們才能夠獲得現在的生活。
所以他們跟著大哥,懷抱著一點點感恩的心情,細心照顧兩位候補,而相較於強大的然,人生無時無刻都處在多事之秋的漾漾,顯然更需要他們重點照顧。

為了這個人,不僅是伊多他們兩兄弟也是煞費苦心。
受傷、開刀,在到之後的復健,復健完有沒有養成不良的習慣,例如走路時某一隻腳特別用力,康復後身體的調裡等等…………為了完成這些,他們苦練外科技術、還看了營養師相關的書籍。
每一次漾漾從病床上起來,堅強的繼續生活,他們心裡頭的感覺其實都很矛盾。

有成就感,也有難言的不捨。
雷多雅多曉得,發生在褚冥漾身邊種種的怪事,是因為言靈能力沒有得到控制,有時候他們也會想,如果然能夠將力量存在的事實告訴漾漾就好了,如果、如果他們能夠說些什麼的話………….

每一次拿起手術刀,對著猙獰的傷口,他們總是會忍不住這麼想。

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造成的傷害不僅僅只是肉體,更是摧毀了褚冥漾的生活。
沒有形體,虛無飄渺的謠言對一個人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他們那天總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因為住院住到熟了,有時候家裡比較忙漾漾會很懂事的一個人辦理出院手續。有一次他們三兄弟剛好還在醫院沒有離開,碰巧就撞見了讓雷多一直忘懷不了的一幕。
拄著柺杖漾漾一個人吃力的往門口慢慢移動,身邊的人跟躲瘟神一樣地閃著他,沒有人主動出手幫忙。

這個世界有多大,一個鎮放在地圖上就有多小,褚冥漾身邊的事情又太過詭異,小小一塊地方有誰沒聽說過?

看著那個瘦小、帶了點淒涼的背影,雷多簒緊了拳頭,他承認那一瞬間,他彷彿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作為禁忌,他們三兄弟也曾被人如此對待過,可是那個時候他們的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伊多守著,但是漾漾呢?白陵然和褚冥玥也都只能暗暗護著,又有誰可以正大光明的保護他?

就在他怒到極點,想要衝過去的時候,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肩膀,原本以為是雅多,然而當雷多紅著眼轉過頭時,才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雅多也同樣被拉住。

制止他們的,是平常最在乎,最疼漾漾的大哥。
那時候的伊多先是平靜地看著他們然後搖搖頭,接著目光才轉到遠處的人身上。

那眼神遠遠比他們還要更不捨更心疼,但也僅止於眼神,腳下的步伐卻是一吋也沒有挪動過,顯然比起難過有一股更強的意志在制止他衝動行事。
或許是被那份鎮定感染,雷多雅多翻騰的情緒也慢慢平緩了下來,冷靜下來後多少也懂得伊多的苦心。

他們同樣是上不了舞台,只能待在暗幕後的人,現在去幫忙一點用處也沒有,出了醫院的大門,在他們管不到的地方,漾漾還是要一個人面對人們的歧視,沒有人會幫他。

一個人熬過來,讓自身變的堅強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所以縱使有在多的不捨,伊多都還是忍住了。

明白一切後,雷多雅多不作聲了。但是從那之後在面對褚冥漾時,他們的心態也轉變了。
不再只是因為感謝,他們開始和伊多一樣,發自內心地傾盡醫術,三不五時的操心那孩子的事情,在收到情報員傳來有關他的消息時,嘴角悄悄地上揚,心情不受控制的飛揚一整天。

他們變的和大哥一樣,無比珍惜這個孩子。
比誰都還要來的珍惜,因為除了他們三個以外,也太不會有人那麼做了。

然而,正是因為比誰都還要來的珍惜,所以才會如此的忐忑不安,深怕出師不利搞砸了這難得可貴的機會。

「你們會成為朋友的,我敢說漾漾肯定會很喜歡你們。」伸出手輕撫弟弟們的頭,伊多換回溫柔的笑語氣輕柔的說道。

總是很介意被當成小孩的雷多雅多,難得沒有一把揮開頭上的手,頓了一下雅多轉回來,僵硬的問

「真的嗎?」

「恩,真的,漾漾他—」

就在伊多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遠遠地傳過來打斷之後的話。

掛在玻璃門前的鈴鐺隨著被推開的門,發出了一連串悅耳的聲響,黑髮的少年走進店裡,張望一會後綻開了笑容,往這邊走過來。

「伊多。」打過招呼,褚冥漾直接坐到三兄弟對面。

「漾漾。」笑著點完頭後,伊多馬上微微促起了眉「你自己過來的嗎?」
十一歲,怎麼看都不是可以一個人上街出門的年紀。雖然褚家的情況比較特殊,但是這樣……………..

「冥玥帶我過來的,她約了朋友到剛剛才分開走。」想了想稍微解釋了一下,褚冥漾將目光投到坐在伊多旁邊的人身上「他們是…..?」

「這是雷多,他是雅多,他們是我的雙胞胎弟弟,這是褚冥漾,你們可以叫他漾樣。」

「嗨,我是弟弟雷多,」揮著手,雷多很歡熱的自我介紹「旁邊這個臉很臭的是我哥…噗嗤!」後面的話被一臉青筋的雅多肘擊打斷。
幾秒後一左一右的兩個人摀著胸骨痛的說不出話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褚冥漾傻住了,誰可以告訴他發生什麼事?

「我跟雅多中毒會一起中、受傷會受一樣的地方」顯然痛的不輕半個人還趴在桌上的雷多有氣無力的開口解釋「雅多的事情我都可以感覺得到,他同樣也可以知道我的。」

類似雙胞胎心電感應嗎?
可是連受傷也會一起受,實在是…….太神奇了!
等等,那他們幹嘛要互毆?怎麼打不都是打自己嗎?

看著褚冥漾一會驚訝一會讚嘆,最後停留在不解的表情,伊多笑了笑「他們從小就愛這樣打鬧,你別在意。」語落,話鋒一轉將話題帶到正事「先前跟你提到過,和我不同雷多跟雅多學習的是中醫,碰巧他們今天剛好沒事,就帶出來想讓他們幫你把把脈。」

「好。」想也不想,褚冥漾直接就將手伸出來。對於從小照顧自己到大的伊多,雖然還比不上對然跟冥玥的無條件信任,卻也近乎言聽計從了。

從桌上爬起來,端正神色雷多雅多接過手,探了一下,問了幾個問題後,開出了張藥方。

「這是什麼?」從來沒有看過中醫的褚小朋友,指著白紙上名字千奇百怪的藥材好奇的問道。

不問還好,一問雙胞胎頓時眼睛一亮,他們正怕找錯話題,但如果是醫學相關的就沒有這個顧忌了。

「這個是….」一談到所學,連一向冷冷的雅多也變得熱情不少,兩兄弟一左一右拉著人開始解釋起來,問答間頗有老師學生的架勢。

到最後,雷多雅多乾脆直接坐到對面,一邊說一邊拿出筆在紙上寫下註解。

褚冥漾邊聽邊點頭,有時候還會適時的提出問題,同年齡的孩子聽起來枯燥無味的藥理,他聽著卻也沒有覺得不耐煩或者無趣,反而越發津津有味。
十一歲,本來就是對什麼東西都充滿好奇心的年紀,在三不五時住院的人生中,陪伴他的多半是書本課業,對於學習新知識自然也就沒有其他小孩那般排斥抗拒。

「…………….」看著和樂融融的三個人,伊多的眼神沒有一點被冷落在旁的難過,有的只有溫暖與滿足。
眼前的三個人,就是他在這世上最在乎、最為珍重呵護的一切了,有什麼比他們三個可以處的很好,還要更讓人覺得欣慰滿足?

又說了一會,雙胞胎才停下來,拿起桌上的藥方拉著褚冥漾興沖沖的就想往外跑,竟是等不及要帶人去看他們千挑萬選的中藥鋪了。

眼看人就要被拖走了,從頭到尾都沒能說上幾句話的伊多眼明手快的將褚冥漾拉住。

「外面的太陽正大,漾漾在陪我坐一下吧?」

瞥了眼外頭金燦燦毒辣的陽光,看著盈滿笑意的人,沒有猶豫太久褚冥漾就點點頭坐回去—平常他要上課、伊多要上班,兩個人久久見一次他確實也累積了很多話想和他說。

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雅多一個挑眉,雷多暗自一個聳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卻也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伊多要不是真的有話想和漾漾說,要不,就是不滿人一直被他們佔著了……不論是哪一個,大哥的心情都不會多美麗。

「那我們先去弄藥方,回頭再來找你們,漾漾放心!我們會記得幫你要名片的!」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人他們見到了,也處的很不錯,還怕以後的事情會不順利嗎?

何況,他們這一趟得目的本來就是要幫漾漾調身體的。雖然還很年輕但是一直受傷,久了他們三個擔心會留下不好的影響,才決定要演這麼一齣中醫好友的戲碼,幫從來不走進中醫診所的褚冥漾慢慢調整。

而成果,很不錯。
滿意的瞄了眼手中的配方,雷多笑著揮揮手,拉著雅多推開門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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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樓主| 發表於 2017-5-12 14:09:10 | 只看該作者
午安各位太太,這裡是分段希owo//

因為還沒一半就兩萬五了,所以決定先放一點上來orz,其實主要是因為我不想再改來改去了,為了不讓自己繼續糾結決定一刀死((喂

然後因為這篇很複雜,所以我要先講一下架構:

27主要是在講三多和漾漾的關係,葛蘭多和白陵幾百年的交情。

這邊我有調動的是他們的年齡,考量到伊多是醫生,在厲害也不可能馬上就獨當一面,所以設定上伊多的年齡和漾漾差了十歲。
雷多雅多和褚冥玥、然的年齡也做了調整。
第一次碰面:伊多/19歲、雷多雅多/15歲,漾漾/9歲,但是因為何人接觸的少,所以怕生比起同年齡的孩子,還要更不精明。
褚冥玥、然第一次登場,玥姐十二歲,保留原作中和漾漾的年齡差(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xD)然大一歲,十三歲。

這篇和前面的篇章不同,會比較沈重、勾心鬥角有---應該說,從這篇到戰爭篇完結,都會有這種勢力鬥爭的感覺,這也是我選擇用三多來為備戰篇做結尾,他們是使命感與感情最好的中間者。

然後有崩角!!!真的有崩角!!!再說一次有崩!!!慎入!!!!

最後,這篇下面有我開的印量調查和心得,記得要填一下喔哈哈XD



那麼

正文






擁有龍之庇護的王者,越過死蔭的幽谷,手握荊棘的長劍,開拓歷史的黑色道路。

『日落月升,沈默森林唱響夜之歌。以歌為引、以夜為憑,立於王國三岔路之前』

『宣誓』

『此生不爭榮寵,不戴寶冠,盡忠職守,生死與共。我願以龍之雙翼為王擋去災厄,以龍牙撕毀阻礙在前的罪惡,獻奉此身為王之雙臂。從今以後,格守王理,即便以我之血為祭;遵從王意,即便以萬人之血為祭。不離御前,不違詔命,誓約忠誠。』

『我寬恕。』

寬恕什麼?

讀著書本上字字沈重的宣言,十歲的孩子眨著褐色的眼睛,不能明白為何發誓忠誠之後,得到的回應卻是寬恕。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其貌不揚的小診所。

廉價的綠色塑膠板上用白漆寫著幾個大字—XXX小兒科,非常俗氣卻又普遍的名字。

穿過防火巷,從小門走進診間,跟裡頭的醫生點過頭打完招呼後,伊多目送對方從後門離去。

過沒多久一個小男孩推開門,跑了進來。
黑色的短髮熠著光,柔順的髮絲上圈著月牙色的光暈,男孩稚氣未脫的臉龐泛著異樣的潮紅。

莽撞的動作、急迫的小碎步,一舉一動間沒有成年人的從容、社會化的禮數,表現出來的行為完全符合他的年紀。

同樣是孩子,他和他的性格卻迥然不同,連一點影子都看不見。

「醫生….?」吸著鼻子,已經坐下來的男孩怯生生的看著自己,黑色的眼睛霧濛濛的,像是不能理解眼前的情況。

回過神來伊多露出溫和的微笑「叫我伊多就好。」

將身體轉回來,褐色的眼睛裝模作樣地瞄了下螢幕「褚冥漾阿......我可以叫你漾漾嗎?」

從頭到尾語氣都柔柔的,像暖烘烘的羽毛。

『他的聲音好好聽。』
這麼想著,年幼的孩子眨眨眼睛,頓了一下才重重的點頭。

冥玥說不可以跟壞人講話,醫生應該不是壞人吧?
恩,應該不是。

自我質疑又肯定了一回,沒幾下就被放軟的語氣收買的褚冥漾,把心事就這樣大辣辣地寫在臉上。

不大的臉一下緊張,一會困惑,最後又是肯定…..非常精彩。

伊多忍不住輕笑出聲。

「好了,漾漾今天是哪裡不舒服?」

「喉嚨癢癢的,很熱….哈揪!」噴嚏來的又急又快,孩子根本來不及遮掩,兩條鼻涕就這麼飛奔出來掛在臉上,吸都吸不回去。

困窘的吸著鼻子,褚冥漾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聽姐姐的話,出來的時候帶上一包面紙。
嗚嗚嗚嗚好丟臉好想躲起來—

一張衛生紙被遞了過來。

「…..謝謝。」接過紙巾抹抹臉,把自己打理好後他挺直腰板,雙手放在膝上正坐,一雙眼睛無比感激的看著眼前的人。
原本以為會像平常那樣被嘲笑,沒想到醫生不僅沒有笑還馬上翻出衛生紙。
大哥哥果然是好人!

孩子閃亮亮的眼神,讓伊多費了好大的勁才穩住嘴角—八成是覺得他人很好吧,真的很單純什麼都寫在臉上。

「不客氣。這幾包小的面紙你帶在身上,下次要帶齊東西在出門喔。」從抽屜翻出幾包隨身面紙,伊多遞了過去,爾後伸手柔亂那一頭細髮。

將東西收了下來,褚冥漾乖巧的點點頭應了聲好後,突然抓住頭頂上的手掌。

軟軟的手捉住長著薄繭的大掌,皮膚貼著皮膚,特屬於小孩子的體溫傳了過來。
溫溫熱熱,握不起槍提不了刀,還在練字的手沒有多大的力氣,就連繭或水泡都沒長出幾個,皮膚細細滑滑,白嫩的顏色體現出生命的稚嫩。

就是一雙孩子的手。
和自己不同、和白陵然不一樣,這是一個還很幼小的生命,不懂世事沒有自保的能力。

比起成年人複雜的心思,什麼都沒想的褚冥漾用頭蹭了蹭被自己捉住的手,然後自己舒服地瞇著眼睛。
細長的手指覆在腦袋瓜上,完完全全的蓋住,蹭起來格外有安全感。
在家雖然老媽有時候也會摸他的頭,可是……..他還是比較喜歡爸爸的摸頭,雖然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爸爸了。

「伊多哥哥。」自顧自蹭的很開心的孩子咯咯地笑了起來,一句親暱的稱呼就這麼跑了出來。

穿著醫生袍的人楞了一下,片刻的僵硬後,褐色的眼睛頓時溫如暖玉—雷多、雅多小的時候也是這麼叫自己。

一想到那兩個彆扭的弟弟,在看看笑的燦爛的小鬼頭,不管是誰準備在多的戒心,眼下都絕對拿不出來了。

見褚冥漾似乎很喜歡被摸頭,伊多也不在客氣,肆意舞動手指就跟搓湯圓一樣狠狠的搓亂那一頭烏黑的短髮。

頂著亂糟糟的鳥窩頭小孩子也不生氣,東扭西閃笑的更開心了。

又鬧騰了一會,直到人都快從椅子上跌下去,伊多才收手「好了別玩了。」

「嗚。」這一聲不是不甘願,而是對於自己頭髮慘狀的哀嚎—事實上生著病褚冥漾本來就不太舒服,玩了一會也確實累了。

亂成這樣光用手指整理是不夠的,從包包裡拿出梳子,伊多笑著對苦著一張臉的人招招手「過來。」

眼睛一亮,孩子立馬蹦下椅子,乖乖湊過去,什麼小心陌生人、看醫生很可怕等等諸如此類的念頭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伊多哥哥人很好,他會陪我玩,是好人!』

十幾分鐘前,十幾分鐘後差異之大,如果褚冥玥在這絕對會環手冷笑,接著把自家弟弟拖出去狠狠重新教育。

「除了喉嚨癢之外,漾漾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一下一下的梳著頭,總算還記得自己是來幹麻的伊多,輕巧的將話題帶了回來。

「老媽說我好像有點發燒,」眼睛往上飄阿飄,孩子努力回想出門前被交代的事項「鼻子癢癢的…」

都是蠻常見的感冒症狀,又聽了一會,梳完頭後伊多才開始檢查,和年齡全然相反,動作間行雲流水,熟稔無比。
葛蘭多世代服侍白陵,他們是黑色帝王跟前最忠誠的醫療者,家主一輩子更是只負責維護首領與守護者的健康。這樣子的職責、背景,注定了他們無法像其他的醫療者,進入正規的體系學習。
既然無法進入體系,葛蘭多家族也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自成一系,資質優秀的本家孩子被留在家族中教育,旁系與手底下的家族,部分進入正規體系、有些則是潛入先進的醫療機構,唯一的任務就是掌握住所有先進的醫術,反饋回家族。

有了情報的更新、白陵的支持、歷代家主頂尖醫術的傳承,葛蘭多絕對可以說是最頂尖的密醫。
用長大後褚冥漾的腦殘話來形容,他們活脫就是一群怪x黑傑客。

「漾漾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回去按時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快速的敲打鍵盤定下藥方,伊多一邊交代「晚上睡不著、不舒服要跟爸爸媽媽說喔。」

又打了一會,他這才注意到不太對勁。
轉過頭去,坐在椅子上一直很活潑的人忽然靜了下來,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漾漾?」

輕輕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伊多忍不住皺眉,雖然是頭一次見面,但是根據前面的互動,褚冥漾是別人問話絕不會一點反應都不給的孩子,不敢答最不濟也會點頭搖頭,現在的反應隱約有些反常。

他好像在…….難過?還是沮喪?
自己有講什麼話刺激到他嗎?

掃了一眼電腦上的個人資料,配著門外顧問給的訊息,不一會伊多就得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結論。

拿起桌上的貼紙在孩子面前晃阿晃,吸引對方注意力後他放緩了語氣。

「回答我幾個問題,貼紙就送給你。」

「….好。」

「你是一個人睡嗎?」

「恩。」

「會害怕嗎?」

「….恩。」褚冥漾機不可見的輕輕點頭。
自從感冒後他一直都睡不好,冥玥在隔壁房,老媽總是很忙,每次躺下去就睡著了,他實在不敢去吵她,老爸………不在家。

夜很深,房間裡頭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蓋著棉被與不舒服的身體相處,面對冷冰冰的牆壁與黑漆漆的空間。

四周靜悄悄的,安靜到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平常不覺得有什麼,這種時候待在房裡卻格外難受。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晃著腦袋,在難以入眠的每一晚他都在偷偷想著這個問題。

還真的被他猜對了。
看著孩子隱約泛紅的眼眶,伊多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撕下貼紙貼在他的手臂上「漾漾很勇敢喔,這個送你。」

褚家的情況放在這個社會上,其實很常見。褚項長年在外時間都被工作佔據,白玲慈雖然是家管,但是一個人要照看兩個正值活潑好動年紀的孩子,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況就算她做的在好,都絕對難以取代兒子與父親間難言的羈絆。

他們都還在摸索怎麼扮演好爸爸媽媽的角色,然而,褚冥漾卻已經成長到能夠感覺到孤單的年紀了。

年幼的孩子不懂得表達,拿起筆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寫不出寂寞兩個字。
他描摹不出來寂寞與孤單的輪廓,卻又比誰都要清楚的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沒有說話,伊多輕輕將人往前拉,敞開雙手給出了一個毫不保留的擁抱。

聞著洗髮精淡淡的香氣,被抱住的孩子在片刻的僵硬後,很快的鬆懈下來。
黑色的小腦袋蹭著青年的頸窩,不高不低的體溫暖暖的,光是靠著就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又蹭了一下,覺得好點後褚冥漾忍不住伸手抱了回去,像是要抓住那種溫暖。

「喜歡伊多。」軟軟的童音和著一掃陰霾的笑臉,說著單純的喜歡,孩子一邊歡喜的往肩窩又鑽了鑽。

忍住犯起的搔癢感,伊多笑著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拍拍褚冥漾的背。

又陪著玩了一會,直到櫃臺值班的護士敲門,用有些為難的表情說外面還有其他病人在等,伊多這才結束診療,將人送了出去。

邊整理桌面上的資料、刪除電腦的使用記錄,他一邊回想孩子走時臉上戀戀不捨的表情。
不捨雖然不是什麼開心的情緒,但至少也已經沒有沈浸在難過的氛圍裡了。

這樣子,病也才會快點好起來阿……雖然很想要幫忙,但他也清楚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隨便能夠插手的。
只能請門外顧問轉達,讓褚家的人多注意褚冥漾的狀況好了。

將幾份資料放進包包理,掃了桌面確定收拾的差不多後,伊多這才停下來。
用很慢、很小心的動作,將手寫的兩份病例拿出來,看著姓名欄位上的兩個名字,褐色的眼眸轉為深沈。

特殊的紙張、特殊的印記,放眼整個家族,除了白陵首領與守護者之外,只有一種人的資料能夠蓋上這種印章。
白陵家族首領的候補繼承人。

白陵然、褚冥漾。

六個字,印在白白淨淨的紙上。
只有一種人配的上這種印章,也只有一種人能握有這種章。

葛蘭多家族下任家主繼承人,當代候補者中醫術最傑出者。

握著紙,伊多.葛蘭多輕輕呼出一口氣,憑著手上這幾張紙,無論本家那群人有多討厭他們兄弟,下一任的繼承者都肯定是他了。
這不僅是兩份病例,更是讓他們能夠正大光明立足於世的證明。

心性沈穩如他,一時之間也不禁有種這麼多年的感歎—可感慨歸感慨,後頭需要去辦的事情還多著。

不在停留,收拾好東西後,伊多跟去而復返的駐診醫師簡單寒暄完後,直接從後門離開,沒一會就消失在巷弄裡。






白陵,當代數一數二的古老家族,組織之龐大細分起來寫滿幾張紙都不夠。如果真要粗略的寫出架構,大致上可以分為四個部分:首領與守護者,以及葛蘭多家族、瓦利亞與門外顧問。

而其中最特別當屬葛蘭多,比起其他另外兩個井然有序,儼然就是組織架構的團體,執掌醫療的葛蘭多完全就是家族體系,成員全都是有血緣關係的家族者,放眼望去一個外人也沒有。

名符其實的掌權一族,而且執掌的還是機密中的機密,這樣子的存在放到任何一個環境裡勢必會引起當權者的反感,可神奇的是,白陵與葛蘭多之間卻從沒出過什麼問題。
叛亂、滅門、暗殺等等在兩族之間的歷史從沒發生過,不僅如此,歷代白陵首領甚至有幾位公開表示過與葛蘭多當主有著至交的情誼。

這段主僕關係,看在有心人眼裡無疑是種難以理解的奇緣,但真正奇葩的部分,卻是只有他們兩家人才能夠明白。

不是只有幾代而已,事實上每一任的白陵首領與葛蘭多家主都是生死與共的至交,這並非作假博個美名,而是雙方人馬心裡都有數的事實。

『到底是要多投緣,才可以連後代子孫都同樣共赴生死?』
沒有人能夠替初代回答,兩方家族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段離奇的緣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甚至越演越烈從首領延燒到候補。


回到家族,一個人走在長廊上,伊多回想這兩次的出訪。

這一代的首領候補有兩位:白陵然與褚冥漾。

在過往的歷史當中,不是沒有發生過旁系家族生出擁有言靈能力孩子的紀錄,可褚冥漾的異常並不僅僅只是如此。

有一句很古老的話叫作人性本惡。
白陵的存在恰巧驗證了這個道理。歷代擁有言靈能力的候補繼承人,從小就會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心智才華。

遇事他們神色自若鎮定異常,並且學習能力驚人,應對間的進退反應更是超齡到似是成人。
白陵然就是很好的例子,歷代繼承人的心性也大多如此,但是褚冥漾….伊多幾乎要懷疑是不是當初診療時出了什麼差錯。

漾漾就是一般的孩子,跟他的表哥完全不同。

白陵然生性謹慎,對人有很強的警戒心,要不是兩族間那一層奇妙的緣分,他絕不可能在一次三十分鐘的診療時間內讓他鬆下警備。

看著無名指上的瑪雷戒指,褐色的眼眸不禁閃過一絲複雜。
………緣分嗎?

那是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在被定位繼承人後沒幾天,現任首領把自己叫了過去,除了讓他負責照顧白陵候補之外,還說了些關於兩家族間的事。
白陵與葛蘭多確實如外人所說世代交好沒錯,但這背後除了懸怪的緣分以外,還牽扯到戒指。
眾所皆知黑色王族所擁有的,象徵首領與守護者身份的七枚戒指,無疑是黑手黨傳世寶物中最尊貴的存在,而且歷經上百年的傳承後,陪伴無數首領走過大風大浪的大空首領戒,更是被神話成能夠選擇繼承者—事實上,大空戒除了白陵血脈之外,確實無人可以配戴。

戒指是會認主的,這麼特別的屬性奠定了它們無法被取代的地位。

『瑪雷戒指與白陵指環當初在鑄造時,使用了同一塊原石,它們是同出一脈的親兄弟。』

首領是這麼告訴他的。
那麼,是不是瑪雷戒指也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平淡?而是跟白陵指環一樣,擁有足以讓後代拼死也要傳世的價值,例如………選擇首領?

伊多不曉得,關於這部分首領並沒有細說,只有暗暗提點他,兩家族會如此緊密背後或許也有戒指的因素。
可以選擇首領的戒指,有著親兄弟的關聯;而它們選出來的人,有著親如手足的情誼。

聽起來難以置信,可歷史擺在那、兩次出診經驗擺在那,無論伊多在理智也多少有些動搖。

懷著心事,他推開門,待在房間看書的兩個人立刻抬起頭來。

「………吃過晚餐了嗎?」沒有馬上將手收回來,褐色的眼睛半垂,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讓他頓了一下才走進房裡。

「吃過了。」雙胞胎對看一眼,看著正在整理包包的兄長,雷多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伊多,我們—」

「既然吃過了,就把衣服脫下來吧。」

房間裡靜了下來。

將資料收好,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伊多轉過身看著神色忐忑的弟弟們,放柔了語氣「讓我看看。」

覺得大哥好像沒有動怒,猶豫了一下,雅多率先解開襯衫,露出底下的繃帶,一旁的雷多跟著動作。
看著厚重的繃帶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後,他走上前去幫忙。

沒多久兩副傷痕累累的身體暴露在空氣當中。

瞇著眼睛看了一會,伊多轉過身、拿出房裡的醫療用品。
雖然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但是雙胞胎每次受傷,傷都在同一個位置,彼此互相治來治去做的在好好完成度也就七八成而已。

除了動作間發出來的細微聲響,沒有人說話。

好幾道傷口都很深,連一向很能夠隱忍的雅多在消毒時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好幾處的肌肉都痛到在抽動。

將弟弟們忍耐的表情看在眼裡,琥珀色的眼睛沈了下去。

「伊多,生氣了嗎?」先一步被整理好的雷多,看著自家兄長緊抿的嘴唇,難得嚴肅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尋問。

「沒有。」

他得到的是生硬的回答。

怎麼看都是有阿。
抓抓頭,一想到早些發生的事情雷多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是他們先動手的,要不是他們說死人就不會有醫術好不好這檔事,我跟雅多也不會—」

「雷多!!」正在慢慢穿回襯衫的雅多低吼一聲,制止了未出口的話。

雖然話沒有講完,但這不妨礙伊多從蛛絲馬跡中旁側推敲出事情的始末。

「家族裡的人想要動手嗎?」

話一出來,兩兄弟的表情頓時陰沈了下來,隔了好半晌才作聲「恩。」

「他們知道你還沒見過所有候補,打算要….下殺手。」說到後面幾個字時,連一向臉上都掛著笑容的雷多,也忍不住面部扭曲咬牙切齒。

兩家族世代交好,但是在好權力頂點的鬥爭也是避無可避的。葛蘭多雖然家規明定由醫術最好的人繼位,可凡事總有意外,萬一最優秀的人死了呢?

雖然專職治療,但就憑跟白陵的關係就足以讓許多人垂涎家主的位置了,對於這種家族內部的勢力鬥爭,黑色帝王就算想插手也不能夠完全把手伸進來。

不能坐視不管—不然醫術好的全被鬥死了也不行,卻也不能強行出手,兩相為難之下,有了一條彼此之間不言的潛規則,那就是『一旦完成所有下任候補的治療,便算是為家族效力,視為正式的家族成員。至此,葛蘭多繼承者的身份將會得到白陵一族的認可,派遣瓦利亞小隊保護。』

規矩是這樣定,但條例是死物人是活的,山不轉路轉幾次發展之下才演變成如今這種誓死阻撓的局面。
不起眼的小診所後門連著狹窄的暗巷,在知道那群人打算在唯一的入口機狙擊伊多後,他跟雅多趕過去,拼死在半路攔截攻擊隊伍。
在沒人注意到的小巷子裡,他們不曉得砍死多少人,自身的鮮血跟敵人的血混在一起,橫流在柏油路上,形成一窪窪的暗色。

好幾此他都忍不住為敵人強大的火力與狠勁而感到髪指—往死裡打有很多種方式,可這些傢伙殘忍到似乎連一個全屍都沒打算要留下。

雷多知道,那不僅是因為伊多繼承者的身份,更是因為他們三兄弟並不是正妻所生的孩子—打從生下來家族裡的人就一直對他們敬而遠之,一天的好臉色都沒給過。
與非姻親的女人生下孩子,這在黑手黨界是不被允許的。

這些事情、自己的身份,他們都曉得,也比誰都還要清楚,然而正是因為如此,才更不能夠忍受有人想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對付唯一照顧自己的兄長。

看著弟弟們憤恨的神色,伊多輕輕嘆了一口氣,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們的頭「我真的沒生氣。很快白陵就會插手後續的事情…..今天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就算要氣,也是氣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兩個弟弟。
從小看到大,伊多又怎麼會不清楚他們的轉變?從前年幼無知的時候,還會期盼身邊的人改變態度釋出善意,長大懂事後漸漸變成只在乎自己這個兄長。
心灰意冷,就是形容這段不停被傷害的過程,最好的四個字。

不是他們不願意做好孩子,而是在那群人眼中他們就是不該存在的孩子。

雷多跟雅多自從醫術達到家族門檻後,就轉換跑道學習起槍械體術—以他們的資質,繼續學醫就算沒辦法超越自己,也絕對能夠擠身頂尖的行列,但是他們放棄了,毅然決然。

而那個時候,正是他的醫術天賦被首領注意到,暗地裡攻擊最盛的時候。

弟弟們的選擇是為了什麼,他們沒有說出來,但是作為兄長伊多又怎麼會不明白?
就像他努力往首領之位爬去也是為了他們一樣阿。

「我們已經不是小了,別老是把我們當小孩子看阿…」撥開頭上的手,雷多嘴上如此嘟囊著,一旁的雅多也跟著贊同的點頭—都十五歲了還被人這樣摸頭,實在是有點難為情。

「在我眼裡你們永遠都是小孩子。」看著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同時露出無奈的表情,再糟糕的心情這下也都散了,莞爾一笑,欺負完雙胞胎後伊多地從公事包裡抽出褚冥漾的病例,遞給他們。

接過東西,在看到上面的資料後,雷多跟雅多一直以來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白陵然的那一份他們前些日子已經看過了,再加上手中這一份,繼承者的身份如今總算是拿到手了,以後家族裡的人也不能夠在輕易對他們動手了。

「漾漾得的只是小感冒,過幾天就會好了。」

「漾漾?」隨手把病例傳給在旁邊探頭探腦的雷多,雅多挑起眉。
大哥是先探訪過白陵然才去醫這個小鬼,可前一次回來可沒改稱白陵然任何的綽號。
反倒是這一趟回來直接就喊起褚冥漾的小名了,兩相比較之下和誰親近自然不言而喻。

「他是什麼樣子的人?」將東西還回去,同樣察覺到這點的雷多忍不住發問—白陵的首領候補有什麼特徵他從資料上也讀過,大部分都很早熟穩重,這樣子的個性很難讓人第一次見面就親近,而且伊多也不喜歡和那類人相處…..可眼下似乎和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不問還好,一問就提起了他一路上放在心裡頭的煩惱—褚冥漾的異常。

「他是會害怕寂寞的孩子。」

簡單將情況說了一遍,聽完後雷多雅多對看一眼,同樣意會到為何自家大哥會如此擔憂。
這是紀錄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狀況,白陵是立於裡世界頂點的存在,出了這樣子的一位候補,萬一傳到有心人眼裡難保不會對褚冥漾出手。
如果他確實沒有歷代候補的超齡本領,那麼……他能熬的過嗎?除此之外,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特例也是需要調查的部分。

「我跟雷多會從古老黑手黨同盟中塞選出一些信得過的家族,問問看他們的家史中是否有相關紀錄。」
瓦利亞的部隊已經到了,以後大哥就不需要他們守著,他們也就能夠騰出時間去查這部分的資料。
雖然正式的紀錄中沒有出現過,但不代表沒有發生過,畢竟正史永遠是掌權者說的算。
那麼眼下也只能從野史著手了。白陵家大業大,幾百年下來出過的候補算起來人數也絕對可觀,每個人到處活動總是會在其他家族的歷史中留下點影子。

「就交給你們了。」看著已經開始熱烈討論到底要怎麼做的兩個弟弟,伊多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了起來。
以往這個時候雷多跟雅多總是在談論槍械等等血腥的問題,放下護衛的擔子後,言語間總算不再那麼嚴肅暴力,終於,有些像被出作業的時下年輕人了。

他們這個年紀,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看這熱絡的氣氛…….今晚大概要熬夜了。
轉過身,伊多背著弟弟們偷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邁開腳步去泡提神的茶水。









褚冥漾到底是不是白陵的候補繼承人?
或者應該說,漾漾身上到底有沒有繼承到白陵一族的言靈能力?

這個問題在無數的日夜裡不斷在伊多的心頭上跳動。
在沒有任何證據前,他不能夠隨便拿這件事情去問首領,事關重大貿然提出來難免會被人說他質疑首領的判斷,挑戰權威。

但這不代表伊多真的打算什麼都不做。
褚冥漾只是一個孩子,很普通很普通,第一次見面就對人卸下心房,抓著人傻笑要摸頭的小孩子。
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非正統的出身、或許是因為在他身上看見了弟弟們的影子.....無論如何,伊多都不打算袖手旁觀。
如果這孩子當真沒有繼承到言靈能力,只是被捲入權力鬥爭的一枚煙霧彈,那麼他會盡全力設法幫漾漾脫身。

但首先,必須要先確認言靈能力存在與否。
密傳的檢測是做不了的,一去準備器材就會打草驚蛇,眼下也只能夠先派人跟著。
白陵一族的言靈能力並非像世人所看到的那般溫馴好操控,事實上歷代的首領完全掌握住自身的能力最少也要十五歲過後,在這之前力量隨時都會有暴起的可能性,而且隨著年紀越大會越明顯。

讓人跟著,隨時記錄一言一行,在對照漾漾身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

最慢一兩個月內就能夠搞清楚。
伊多是如此盤算著,卻沒想到事情比他所想的還要更快撥雲見霧。



雷多跟雅多面露疲態的從手術室裡走出來,過了一會伊多才跟上。
藍色的髮絲貼在額頭上,但是眼下也沒人在意這些,隨手抹掉額頭上的汗,轉過身雷多看著自家大哥,表情欲言又止。

他們三個在接到門外顧問通知說候補被牛撞斷骨頭時,還以為是惡作劇電話差點訓斥對方。
因為這個時間漾漾應該在市中心的學校上課!市中心哪來的發狂野公牛阿?

但是等他們到了現場,看到門外顧問真的追著一頭野牛跑的時候,也只能硬是忍下滿腔的不敢置信問人被送去哪裡了。

連總是沈著一張臉的雅多在看見躺在病床上,白著一張臉的少年時都忍不住投以憐憫的目光。
他們三個的醫術都是被扔進戰場實打實練出來的,只需一眼就曉得褚冥漾的左手傷得很重,骨頭斷了都還算小,十之八九大概碎了,而且可能碎的很慘。

回頭想起來,被發狂的公牛痛踩了一頓,這樣子的傷勢絕對算是輕了,只是不管是當下、還是現在,他們都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會不會是另外一位候補、或者敵對勢力要對付褚冥漾?』

在手術房裡他們曾經低聲討論過這個可能性,可是很快就被否決了—派一頭野公牛來暗殺?怎麼看都不會比雇用正常殺手來的靠譜。

而且冷靜下來細想,不難發現奇怪的地方。
在伊多開始照看候補之後,很快就注意到褚冥漾異常高的受傷頻率,比起前景被看好更多人想殺的白陵然,前者受傷的頻率之高足以讓人嘖嘖稱奇。
雖然都不太嚴重,可理由千奇百怪,例如:被天花板打到、坐在五樓被籃球打中、還有一次是白鷺鷥撞破窗戶,飛濺的玻璃劃傷褚冥漾,原以為這些已經夠離奇了,沒想到還有更詭異的。

好端端坐著被野牛撞傷送進醫院,這在首領候補者的歷史當中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對上弟弟的目光,一直以來擰著眉不作聲的伊多,頓了一下點點頭,褐色的眼眸中沒有倦色,清明如燭火。

「是了。」
一句簡單的是了,卻已經足夠道盡一切。

褚冥漾身邊的怪事是自然發生,大多都沒有人為跡象,這點早在一開始他就讓人查過了。
既然如此,也只有一個理由能夠解釋這種現象。

三兄弟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情勢已經有了定論,但是他們心裡頭的憂慮倒是不減反增。
漾漾確實繼承了言靈能力,這意味著他有角逐首領之位的資格,不管他本人有沒有這個意願、適不適合,光是擁有這種能力,就註定了他這輩子都很難從權力的風暴中抽身離開了。

原本臉色就不好的雅多頓時整張臉皺了起來,雷多也收起了笑容—他們不像伊多可以名正言順的出現在褚冥漾面前,正大光明的有私交,對白陵繼承權的問題更是打從心底不關心,但就憑大哥很想幫他這一點,就足夠他們兩兄弟為這局面想破頭了。
何況從這幾個月的報告來看,漾漾實打實的就是普通小鬼,對小孩子雷多雅多也不是沒有絲毫憐憫心。

就在氣氛有些低迷的時候,本是無人的走廊忽然傳出一聲冷哼。

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誰在那裡?」轉過身,雷多一抬手就準備要將藏在身上的小刀甩出去。

「住手!」

一隻手制止了他的動作,在看清楚來人後雅多幾乎是撲過去壓倒自家兄弟的…..如果是這兩個人的話、如果是他的話,難怪瓦利亞沒有傳來任何敵襲的警告!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褚冥玥與白陵然。

十二歲的小女魔頭臉上掛著和年齡全然不符的可怕冷笑,隨手將靠在牆角的人影扔了出來。

「這個,是你們的人吧?」

看著摔在地上掙扎的手下,兩兄弟神色一變。
雖然只是簡單的跟蹤任務,但為了小心起見他們還是派出了手底下的死士—事關候補謹慎點總是好的。
可眼下卻被活擒了,這代表遇上褚冥玥和白陵然他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逮住了,這是要多俐落的手法才能夠辦到?
而現在,他們都還只是剛過十歲的孩子,如果在幾年………他們簡直不敢繼續想下去,原本就已經滿是汗水的背,頓時又被源源不絕湧出的冷汗狠狠浸溼一次。

「是我派去的人。」相較於弟弟們的緊張,伊多鎮定的扛起責任。

站到最前面,褐色的眼眸中沒有絲毫被揭穿的怒意與尷尬,而是一如往常的溫潤如水,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人,他緩緩的說道「這裡不是很好的談話地點,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

尖銳的氣氛被溫柔的語氣三兩下的化解。

白陵然的額角機不可見的抽了一下,沒多久也跟著揚起一個同樣溫和無害的笑「我剛好知道這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廳,就去那邊坐坐吧。」

「…………………..」看著互相笑來笑去的青年與小孩,褚冥玥不與置評的撇撇嘴。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誰優誰劣?
同樣是溫和,對面那隻是貨真價實的草食性,而她身旁的這位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肉食動物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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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樓主| 發表於 2017-4-12 10:47:13 | 只看該作者
雅雅(◕‿‿◕) 發表於 2017-4-11 15:11
哈囉~幻希
在說感想之前,雅雅先跟你打招呼一下Ow<

嗨嗨雅雅owo/////

感謝裡的心得哈哈xDDDDD
收到很開心OWO//

8的修樣那邊有嗎有嗎有嗎,打那篇的時候我鎮在追全職XDDDD所以就默默有點黃少天的影子XDDD

總之謝謝太太一路看到這XDDD

點評

ヾOwOノ☆  發表於 2017-4-1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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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發表於 2017-4-11 15:11:18 | 只看該作者
哈囉~幻希
在說感想之前,雅雅先跟你打招呼一下Ow<

(1.利漾)
"保險金額是全族中最高額的苦位子",挺無奈的笑點呢~
"比起看你躺在這、我寧可跟其他人一起不好意思的開槍暴掉他們腦袋啊",充滿暴力感的溫柔www
"「如果他今天是會隨隨便便就放手讓我們去殺人的傢伙,你還會在這裡嗎」
「我想我會立刻打包行李走人。」"
溫柔就是漾漾最吸引人的魅力呀www

(3.休漾)
"這已經是今天第四個對著自己擺出拷問姿態的人了",伊多好可憐呀O口O


(4.哈漾)
"去搶一枚戒指過來",感到意外的笑點w
忠犬的哈維恩超有感的!雅雅喜歡^^

(5.西漾)
西瑞也挺有忠犬的fu呢www

(6.冰漾)
學長親手寫的全中文選課大全,有種羨慕感呢!哈哈XDD

(8.休漾)
"有嗎有嗎有嗎有嗎有嗎有嗎?",這種重複型問話,讓雅雅想到全職高手裡的話嘮劍客-黃少天XDD

(9.哈漾)
興趣是投資賺錢,還真是...強大呀!
"害怕自己被討厭的哈維恩",該說真不愧被定義的忠犬屬性嗎XDD

(10.利漾)
"真的不行,那麼他代他揮出軍刀
沒有察覺到被欺負—他會替他察覺,然後幫他一一揍回去"
看著就覺得好溫柔好溫馨呀w ←然後還有一點羨慕XDD
阿利是溫和版男女通殺型,那冰炎是強烈版男女通殺型囉?

(告白梗-2017-1-31)
衛禹的心理諮商時間,有趣(-^〇^-)
愛打人、黑的可怕、各種鄙視傲嬌、沉默的要死、讓人搖頭的個性、
沒下限的作為......
漾漾,你的守護者們還有救嗎?這已經是放棄治療了吧?
沒人權,但有作為情人的權利,真的會血槽歸零啦>/////<

(14.重漾/冰漾)
"默默刷存在感",這句實在是太有笑點了www

(19.戴漾)
生命意義跟生命的從容態度,感覺好像上了一堂課呢w

(20.式青篇)
漾漾你搞定一個早餐這麼久喔XD
淡笑看著漾漾寫來的信的式青,好溫馨喔w
深受首領的信任,就同樣會被那六位敬重,怎麼有種莫名的成就感XD

(23.)
千冬歲,萊恩,喵喵即將上線

(24.千冬歲篇)
"去狠狠地揍那些欺負漾漾的傢伙",一整個血氣方剛(?呀XD

(25.休漾)
按下花紋私人轟炸機就會在五分鐘內趕到,感覺好威呀~(淡淡的羨慕
謎:妳是打算炸誰嗎!?還羨慕!?

26.九漾
在擊殺技巧與求生中選擇如何保命,就像是與其努力打贏不如不要打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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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樓主| 發表於 2017-4-10 09:53:47 | 只看該作者
夢緋 發表於 2017-4-10 08:24
大大真是不鳴則已  一鳴驚人啊~~
一次就更了這麼多篇!!((驚呆了
好不可思議呀~~其實原著中對九瀾沒有多著墨 ...

其實我一直有產量只是沒放上來而以哈哈
因為已經.5了,在分下去也沒法分,所以就一口一打完在PO上來WWW
原作中對九瀾的描寫真的不多,所以其實這兩篇我寫得萬分痛苦ORZ,寫到最後完全照維基百科的人物介紹來寫

原作裡最多的描寫應該是九瀾的強悍吧
為了救西瑞,他單挑過動用實力的鬼王,砲轟到陰影縮在角落,光這裡點就可以確定他實力非常不俗了WWW

其實這樣揣摩九瀾的感情思維發出來之前我很忐忑不安,因為這是蠻大膽的假設,看到有人喜歡真是太好了QWQ
喔喔喔喔ㄛ喔喔太太有感覺到劇情真是讓我萬分激動,我一直覺得家裡的劇情太單薄了ORZ
喔屋那希望你也會滿意皆下來的三多篇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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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發表於 2017-4-10 08:24:20 | 只看該作者
大大真是不鳴則已  一鳴驚人啊~~
一次就更了這麼多篇!!((驚呆了
好不可思議呀~~其實原著中對九瀾沒有多著墨
導致很多人都會直接忽視這個角色呢~~
像大大這樣重點描述的人幾乎沒看過    太厲害了~~
而且很有劇情啊~~能清楚感受到以漾漾為中心延伸出去的連結
每一個角色都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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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樓主| 發表於 2017-4-6 11:57:31 | 只看該作者
戰爭一定會到來。
他曉得,卻沒料到會這麼快。

收到開戰消息沒多久,西瑞就直接跑回來踹門『邀』他參戰。
對於這半強迫的邀約,九瀾在欣然接受的同時,也不免好生感嘆。

他真的以為不會有這一天。
十代首領的守護者有多強,是道上有目共睹的,被戰況搞到需要尋求支援,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現在童話發生,神話崩塌了。

情況到底糟成什麼樣子?

沿途他反覆思考這個問題,然而所有的困惑與不敢置信,在見到首領時全都煙消雲散。

偌大的首領室,半隻腳跨進棺材裡的少年坐在床褥上,看著他。

那一瞬間,世界靜了下來。
白陵首領負傷的事情並沒有傳出去,要不是西瑞讓他先過來確認褚冥漾的狀況,九瀾也不會曉得這件事情。
一路上他做了很多心理準備,就是希望在見面時能夠一如往常,不帶任何負面情緒。

但是,他的準備終究還是白做了。

他向他走去,身體僵硬的好似幾年沒有動過,世界因為壓抑的情感而變的黑白,時間連同呼吸一起凝滯。

「九瀾大哥,好久不見。」

一如往常的招呼,一如往常的笑臉,可臉頰上的紅潤不在,身體的血色也全然退去。

看著那張憔悴的面孔用同樣的表情,跟自己打招呼時,九瀾所有強壓下來的情感完全潰堤了。

徹徹底底的崩潰。
在不捨過後,是強烈的憤怒,對自己、對沒有盡到職責的守護者,對幕後兇手的兇狠憤怒。
他以為他可以等,卻沒料到褚冥漾不行;他以為守護者這段時間會護他周全,卻沒料到世人眼裡的銅牆鐵壁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以為他待人寬容和善,不至於招惹這麼兇狠的仇家,卻沒料到世仇往往在劫難逃。

這樣子的身體,即使救回來了,也肯定不會再健康了。

九瀾後悔、憤怒、怨恨,陰暗的情緒一波波的襲來,將他所有殘存的理智徹底吞沒。

他已經沒有辦法理智的去考量他們之間的事情了,他只知道,他不要就這樣失去他

他不要以這種形式錯過這個人。

一反先前的耐心作風,九瀾不在掩藏自己的心思,嚴峻的局勢徹底激起他骨子裡的瘋狂。

誰都不能阻止,一定要得到,誰敢阻撓就殺死誰。

他已經不打算讓任何人事物阻擋在這條路之前。








開完會後,褚冥漾馬上被他拎回房間休息。
雖然表面上只是氣色不太好,沒什麼精神,但九瀾清楚他其實很不舒服。

雖然嗽過口,但講話時還是會飄出一股嘔吐的淡淡酸味,除此之外睡著時也面露痛楚。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全被他轟出去了,就連阿斯利安也不准留下。
為此還和霧之守護者打了一架………..也好,反正之後總是會打的,先動過幾次手以後會更有利。

金色的眼睛凶狠的瞇了起來,在觸及褚冥漾痛苦的睡顏時,卻又鬆下。
九瀾伸出手,撫上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摸,從臂膀輕撫到尾椎。

那對因為痛苦而扭在一起的眉毛,慢慢地被撫平了。

他看著他放鬆入睡,在確定人完全睡去後,才提起鐮刀滿臉肅殺的走出去。

葛蘭多的車隊照理來說早該到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

薄唇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冷笑,九瀾轉開門把,在跨步走出去時斂盡身上的殺意。

然後揮舞起鐮刀。

戰爭,已經開始了。






後記



九瀾是我寫的第一個失戀型角色,老實說在這之前我從沒寫想過這類型角色。

人的一生當中,都有可能遇到那麼一個人。
他讓你很痛,讓你喪心病狂,讓你忍不住頻頻回頭。
在一起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對的時間對的人。

但那個人,就是永遠在不對的時候出現。

然後我們錯過,遺憾、惋惜。

如果撕心裂肺,那麼他可能是對的人,只是你與之錯時。
如果沒有,那麼恭喜你,你錯過的還不是最精彩的。

喜歡一個人可以很客觀的分析,但愛上一個人後,許多事情變的身不由己。
我們可以選擇要不要放開一個喜歡的人,卻從來沒辦法選擇要不要繼續愛一個人,因為你的心已經不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我們當然可以很理智的斬斷感情,客觀理智的不要讓自己受傷下去。
可你會痛,很痛非常痛,儘管時間會帶走傷痛,讓最痛最濃重的那一筆傷口凝成疤,但他永遠會是你心裡頭的一個結。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不受控制的憶起,在忙碌的恍惚的片刻你會想起,在看到菜單時你會點到他愛吃的。
你總是會記得他的一切,甚至不小心把他的習慣跟其他人混在一起,曾經的點點滴滴會反覆出現在你的身邊。

他會殘留在你的生活裡,殘留在你的記憶裡,蠻不講理糾纏不休。

你們曾經那樣友好,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然而,在錯過之後,過往的種種無論多麼燦爛,都將成為煙火燃盡後的悵然雲煙。

而你永遠只能記得,永遠會記得,因為這是你僅存的,擁有的部分。
因為你們已然錯過。

九瀾意識到這些,於是他恐慌、他不甘,他奮不顧身的追上去。

他要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這是他的性格,他的肆無忌憚,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但他不明白的是,原來自己從沒放下過。

錯過了,卻放不下,所以沒有往前走。
他不是戴洛,做不成那麼高尚的人,他是九瀾,惡名昭彰肆意妄為的羅耶伊亞三子,一旦決定好的事情誰都攔不住他。

其實早在他無法做出選擇,左右自己的心時,他就已經選擇了。

我們都曾經蒙蒙懂懂過,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九瀾跌跌撞撞走出來了,知道自己做不成高尚的人,知道自己其實從來沒有忘懷,明白其實從來沒有放手過,於是開始肆無忌憚的追求。

人生的滿分在哪裡?名聲好有車有房有錢?
做一個大家眼中的乖小孩,知大義明大理懂進退,然後呢?
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如果這就是滿分,為什麼他感覺不到任何幸福?

於是他順心而活,毅然決然做一個要奪人所愛的流氓((大誤。

我把九瀾寫得很自私,盡可能讓他的一舉一動充滿人性的自私,這點對他真的很抱歉,也對喜歡這個角色陽光正面的人很抱歉。
但在下筆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把他寫成這樣。

很自私,但是很愉快,很肆無忌憚,不懂的退讓兩個字怎麼寫。
他曾經錯過,但是現在他已然做出選擇,急起直追,繼續他的道德敗壞追妻之路..咳

總之就是這樣子((下台一鞠躬。

喜歡可以浮個水,歡迎收藏xDDDDD


最後附一下小男孩樂團的<等著你回來>歌詞

在打的時候是聽著這首歌生的owo,自己覺得應景xD


是你無私付出等待
不奢求不退還
是你教我怎麼去愛
是真心不隱瞞
為何我還是再次不小心傷害
傷害最不該最脆弱你的關懷
信任不是廉價依賴可玩弄摧殘
等著你回來還在這裡等心裡盼
不要說離開好想飛奔去天旋轉
不是常常說不能犧牲真愛
最親近的人承受最多無奈
虛偽的告白能夠掩蓋住多少崩壞

Oh oh oh oh
還能揮霍掉多少遺憾
Oh oh oh oh
悔恨絕不能再重來

是你無私付出等待
不奢求不退還
是你教我怎麼去愛
是真心不隱瞞
為何我還是再次不小心傷害
傷害最不該最脆弱你的關懷
信任不是廉價依賴可玩弄摧殘
等著你回來還在這裡等心裡盼
不要說離開好想飛奔去天旋轉
不是常常說不能犧牲真愛
最親近的人承受最多無奈
虛偽的告白能夠掩蓋住多少崩壞

Oh oh oh oh
還能揮霍掉多少遺憾
Oh oh oh oh
悔恨絕不能再重來
And now you're gone

等著你回來還在這裡等心裡盼
不要說離開好想飛奔去天旋轉
不是常常說不能犧牲真愛
最親近的人承受最多無奈
虛偽的告白能夠掩蓋住多少崩壞

Oh oh oh oh
還能揮霍掉多少遺憾
Oh oh oh oh
悔恨讓我們珍惜現在
Oh oh oh oh
還能揮霍掉多少遺憾
Oh oh oh oh
悔恨讓我們珍惜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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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樓主| 發表於 2017-4-6 11:56:08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J.RK/幻希 於 2017-4-6 15:07 編輯

在那之後,他漸漸的忙碌起來。

結束保健室的代班回到家族後,隨即馬不停蹄的開始處理積起來的任務—因為西瑞跑去當守護者,六羅又不接殺人任務,導致到他手裡的案子倍數成長,而且暗殺佔了大半。

面對為數不少的任務,九瀾也只能認命的提起鐮刀,出門宰人。

一點也不誇張,這陣子不分白天黑夜他都在殺人,暗殺毒殺分屍等等,幾乎把學過的殺人方法紮紮實實複習了一遍。

每天回到家沖澡都要沖兩三回才能夠把身上的血味洗乾淨。

人殺多了,他的收藏品自然也跟著多,不僅挖到好幾個可以研究的內臟,那些被毒殺的屍體也被拖回來研究。

原本冷清的實驗室頓時爆滿,不論是誰打開門走進去,幾乎都可以聽見藥劑沸騰的聲音,看到埋首在燒杯之中的九瀾。

沒日沒夜,日以繼夜。

忙碌的行程,總是充滿噪音的環境,六羅不是沒有擔心過,可每當他打開門,看見九瀾專注的神情時,到口的話又嚥了回去,最終,化成了一聲聲的嘆息。

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三哥的心思,但感情的事情往往只有時間能夠插的上手,想不開講什麼都是多餘的。

好在事情並沒有往最壞的方向走,在一陣瘋狂的忙碌過後,九瀾慢慢的走出實驗室,開始跟其他人交談。

雖然還是只有在聽見褚冥漾的消息時,三哥的表情才會柔和一點,但這樣子的轉變已經讓六羅很欣慰了,至少他沒有繼續消沈下去。

「白陵的內亂今天結束了,守護者一方徹底剿滅了反抗的勢力。」

調配藥劑的人手一頓,薄唇勾出一個詭笑「西瑞小弟肯定又要得意洋洋個老半天。」

一想到自家兄弟囂張的樣子,六羅忍不住也跟著搖搖頭笑了笑。
他們的這個弟弟在很多方面就是個活寶,雖然他自己沒發現就是了。

「慶功宴定在三天後,有邀請羅耶伊亞家族,一個名額。」

然後是長長的沈默。

九瀾依舊不疾不徐的製毒調藥,但那瓶藥早就調壞了。
如果是外行說不定會被唬過去,但六羅懂醫術,這點顏色上的差距絕對看的出來。

他暗自在心底嘆了口氣。
三哥明明曉得他清楚,打從一開始,直到現在都清清楚楚,卻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解釋,寧可裝死玩沈默。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主動把話題帶過去的時候,面前的人終於放下手上的東西,抬起頭看向這邊。

「我那天有一個任務要執行,你代替我去吧。」

「…….你確定?」六羅開口,發現到自己竟然啞了嗓子。

「恩。」

聽著他的聲音,九瀾又笑了,似笑非笑,他們兄弟倆捉弄對方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好,那我先去準備了。」點點頭,他起身快速離開房間。

三天後的事情哪需要這麼急著弄?

顧不得理由實在爛到不行,六羅急急的退了出去。

他一直都希望兄長能夠振作起來,恢復成平常變態的樣子,可當他真的做出放棄的舉動,露出一如往常的笑臉時……..那一霎那,他竟然只想閉上眼睛,告訴他:你不要笑了。

不管表面上看起來多正常,三哥其實一點也不開心,無論看起來多泰然自若,九瀾終究還是失去了什麼,這是不爭的事實。

肉挖下來及使在長,也還是凹下去一塊,他不該一昧的希望一切能夠如常。
是他錯了。

「…………………」
看著門口,確定人完全離開後,九瀾才拿起放在桌上的藥瓶,將所有的藥水到進廢料桶。

千頭萬緒好像都隨著那些液體去了,腦袋漸漸像燒瓶一樣空了出來,僅留下了那一天、那一句話。

『和你一樣。』

戴洛是這麼說的。
可他們兩個,真的是一樣的嗎?

和窩在實驗室裡,瘋狂出任務的自己不同,戴洛已經允諾會繼承席雷家主的位置,現在正努力熟悉事物,拓展屬於自己的人脈。

別人或許不曉得,但是九瀾知道這些積極舉動背後的動機是什麼,戴洛是為了什麼而努力奮鬥。

毅然決然的退出,選擇用另外一種方扶持褚冥漾。

藥品流盡,蓋上廢液的蓋子,拿著空杯九瀾站在原地,一瞬間有些迷惘。

如果、如果真的是一樣的,那他為什麼沒辦法像戴洛一樣如常的生活、果斷的做出選擇?

為什麼他做不到像他那樣?

沒有人可以回答這些問題,偌大的實驗室裡,只有藥劑沸騰的聲音。












從那次之後,小六就在也沒有試探過他的狀況了,就算來也只是單純的聊天,偶爾白陵寄來邀請函問他要不要參加而已。

九瀾全都推辭了。
他就這樣過自己的日子,不會刻意去打探褚冥漾的消息,但是有,也會靜靜的聽。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局勢風平浪靜。
就在他真的以為這種生活會繼續下去的時候,那個消息傳過來了。

西瑞打過來,說褚冥漾中毒今晚是最關鍵的一晚,希望他過來看看。

深呼吸,吐氣,然後開口。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靜,沒有起伏。

「我馬上到。」

這麼說完後,掛斷電話,接著一把將檯面上所有的器具全都掃在地上。
一陣悽慘的匡噹後,玻璃碎的碎,支架倒的倒,還點著火的酒精燈順著易燃液體燃燒。

火苗竄起,以他這幾年的研究成果為養分,沒一會就燒的很旺。
外頭傳來吵雜聲,警衛大概等會就會衝進來滅火了。

這是他一手造就的狼籍,宣洩完情緒看著破敗的景象,九瀾心裡頭意外的沒有太多感覺。
沒有研究成果付諸東流的遺憾,沒有攻心的恐慌,就只有空蕩蕩的一片。

胸口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那些心血結晶正在熊熊燃燒著,他卻沒有任何去救的慾望。

轉過身,穿起外套提起公事包,邁步走向房門,一堆人迎面衝來,全都是急著要去滅火的。
只有他一個人往反方向走,不急不慌,好像他們才是房間的主人一樣。

家僕看到他完全不管研究室的死活,表情都有些困惑、詫異,像是不明白這麼重要的東西自己怎麼就這樣放著不管任由火燒光。

九瀾看著他們,一時之間明白了許多。
原來,無論這幾年的成果有多好,有多少事情佔據腦袋,他的心也一直都是空蕩蕩的。
原來,現在獲得的這一切成就,從來就不是他所在乎的。

西瑞說褚冥漾很有可能熬不過這一晚…….要不是情況緊急,需要留著電話聯繫,他肯定當下就會把手機整個砸爛。

這幾年來他過的規律,活的平靜,和六羅也是有說有笑,這些事情回想起來就像水彩畫一樣,不鮮豔,淡淡的線條勾勒出事物的形狀。

可就在他接起那通電話時,一切都變了。

一如往常的生活回想起來竟然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影子,只有當下的錯愕是真實的。

九瀾殺過很多人,真的很多很多,多到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比起活人更像是死人。
他不曉得活著該要是怎樣才算精彩滿分,可卻無比通透人要如何才會獲得最完美的死亡。
他太瞭解死亡了,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相較之下反而陌生許多。

所以他恐慌了,在知道褚冥漾可能會死去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錯過了,彼此之間只會漸行漸遠,這些他都明白,可是九瀾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會以這種方式,漸行漸遠。
如果他死了,那麼他們這輩子就真的永遠錯過了。

這麼意識到的瞬間,恐慌、焦躁、憤怒衝上心頭,他用暴力宣洩激烈的情緒,用不滿點燃火焰燒掉所有原以為的蠻不在乎。

直到火焰燃燒殆盡,留下一片狼籍難堪的痛。
很痛,真的很痛,痛到讓他明白其實自己從來沒有放下過。

理智與感性蠻不講理糾纏了這麼多年,直到今天,他才痛到徹底清醒過來。

明白錯過了,卻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放下過,所以才會止足不前,無法前進。
他終究不是戴洛,做不到那麼坦然釋懷。

而現在,九瀾只願自己能夠在快一點。
在快一點,在快一點,他要趕到他的身旁。









他一直以為自己有選擇,可以去選擇要不要喜歡一個人,要不要放棄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無法毅然決然的去承擔責任、分別的時候沒有撕心裂肺的痛、這幾年如常的生活……這些都只是因為沒那麼喜歡。

所以他會走出來,也一定走的出來。

九瀾是如此認為的,只是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明白。
他不知道真的愛上一個人時,會變得猶豫不決,變的容易害怕失去與受到傷害,變的容易貪心和滿足。
總是會忍不住想要他陪在身邊,卻又覺得無論他去往哪裡、所追逐的夢想與目標是什麼都沒關係,只要健康平安就好。

他不曉得,人可以選擇要不要喜歡一個人,卻不能夠選擇要不要繼續愛一個人,因為他的心臟已然不在屬於自己。

曾經,九瀾不曉得,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還好一切都還不算太晚。

褚冥漾的病情穩定了,生命暫且是靠密藥維持住,眼下只需要慢慢解毒就好。

他也不在躲遠遠的,窩在實驗室避不見面,而是三天兩頭往白陵跑,借看診的名義和那人多聊幾句。

至於做不完的任務?
全扔給西瑞了,弟弟本來就是給哥哥壓榨用的。

許久不見,他們倆不免有些生疏,但是僵硬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消融了。
會這麼順利主要也是因為褚冥漾其實一直都很想見他,否則也不會持續往羅耶伊亞家送邀請函了。

他見到自己時,蒼白的臉龐馬上就綻開了笑容。

那一刻,九瀾覺得一直空蕩蕩的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連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一個滿足的笑。

然而,這份愉快總是會被一些事情打散。

看著褚冥漾乖順的讓阿斯利安餵藥,九瀾心裡頭的感覺就跟那藥一樣苦。
難以下嚥的藥物有膠囊裹著,但是他苦澀糟糕的心情卻只能靠笑來遮掩。

這個時候就會格外慶幸瀏海很長,替自己省去很多麻煩。

那樣子親暱的舉動他看在眼裡,難受、苦澀、陰鬱,可又能如何?事實不會改變。

他在這裡沒有一席之地,沒有朝夕相處的優勢,和首領沒有生死與共的回憶。
錯過了一個職位之後,一錯再錯的錯過相處的時間。

當褚冥漾紅著臉跟他說,和守護者在一起時,九瀾別過頭去,假裝悶笑,髮絲後的金眸卻是痛的緊閉。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可沒關係,這畢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且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也不一定是全然的壞事。

如果褚冥漾可以接受複數的情感,那麼,自己的情感是不是也有機會被接受?
眼下他們才剛恢復交流沒多久,還不是時候,但在一兩年之後呢?
這一切不是沒有可能。

為了這個可能性,九瀾願意慢慢熬,發揮暗殺者的心性,忍住迫切想將一切脫口而出的心情,忍受他們親暱時被忽略的煎熬,忍、忍、忍、忍,為了那一絲絲的希望,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忍。

九瀾.羅耶伊亞就是既然決定要做,就一定會做到的男人。

他終會得到他。

螫伏的過程很漫長,但至少他還是可以名正言順的造訪白陵,陪在他身邊,而且多了一層感情,首領的人身安全可以說是滴水不漏,晉升到了另外一個級別。

至少他還可以見到他、至少他很安全。

兩個至少,讓九瀾在艱難的等待中寬心不少。

可黑手黨首領,有幾個在漫長的一生中,真能無風無雨、平平安安的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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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4-6 11:54:39 | 只看該作者
「九瀾大哥的武器跟大家用的好像不太一樣?」

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忍不住脫口而出。

畏懼又好奇的看著泛黑光的鐮刀,剛痊癒的褚冥漾只差沒伸手摸摸看。
雖然跟出來學習很多趟了,但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這把傳說中的鐮刀。
學院裡的人都說這把是現實版的死神鐮刀—黑色骷髏鐮身,配著宛如脊椎般的手把,即便放在陽光下也猙獰到讓人膽顫心驚。

如果是晚上,肯定會更可怕吧?

沒有回答,持著鐮刀的人似笑非笑的看過來。

「褚同學,如果有敵襲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

原本聳立的腦袋立刻垂下來,那模樣說有多沮喪就有多沮喪。

「………………」

一時之間九瀾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會這樣也並不完全是他的錯。

一般學生看到同伴亮出武器,通常會升高警覺跟著戒備,那是因為意識到危險所進行的自保,就好比獵物遇到狩獵者時會努力掙扎。

這類行為緣起於對環境的安全感降低所導致。

沒有經驗,褚冥漾本身對周遭的探查能力就已經落了一大截,入學之後帶他的人不是冰炎就是阿斯利安,全都是程度不錯的特務組。
這就是問題所在。

為什麼扔到險境卻沒有突破性的成長?為什麼明明熟記各種求生的方法,卻總是欠缺第一時間的直覺反應?

環境確實不在安全了沒有錯,然而,這個時候褚冥漾心裡頭的安全感也不在源自於環境,而是他們。
冰炎、阿斯利安甚至是他。他深信他們的能力,所以在危機發生時,不會第一時間把自己放在迎擊的位置上。
這種攻擊意識的欠缺,坦白說是他們太強造成的。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九瀾每次看到褚冥漾反應不過來喪氣的模樣,總是會格外哭笑不得,見一次就哭笑不得一回。
他甚至試過把人帶進深山,甩掉,再偷偷跟著,結果褚小朋友遇到狼群,整個人呆滯幾秒後,竟然轉身就跑,完全沒有要反擊的意願。
到最後還是自己出手收拾掉狼群。

原以為這樣,他對他的信任應該會動搖,結果……….看今天的反應,是失敗了阿。

那是非常五味雜陳的感覺。有人這樣無條件的深信自己,換做是誰都會很高興,可這份信任偏偏是成長的阻礙,褚冥漾甚至三天兩頭為了這個連自己都沒發現的心病垂頭喪氣。

九瀾察覺到了,另外兩個人肯定也有發現。
但是他們選擇保持緘默。

在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收回武器,他伸出手用很輕的動作蹂躪那頭黑髮。

墨色的眼睛悄悄地揪著他,眉眼間流露出些許忐忑不安,像是害怕被罵,又像是害怕他會失望。
總歸來說,就是在害怕。

那模樣像極了怕挨打的小狗。

九瀾隱約明白為何冰炎沒有阻止他繼續帶人出來了。

什麼都不願意透露,甚至阻斷他的情報網,卻唯獨沒有禁止自己接觸褚冥漾,就是在賭,賭他有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要解決這種情況看到突破性的成長,就是需要下猛藥,直接把人丟在險境裡不管隔天再去把人撿回來就可以了。

讓他覺得自己被放棄,意識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後,自然就會堅強起來了。
可這麼做之後,褚冥漾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眼巴巴看著他的褚冥漾了。

冰炎曉得、阿斯利安曉得,所以他們都沒有做。
雖然快又有效,但是極其粗暴。非到最後關頭,九瀾可以斷言他們三個沒有人會用—即使是最公正最沒耐心的冰炎也不會。

慢慢來,誘導式的訓練,有一個人很擅長。

九瀾盤算著,雖然不願意但他不得不承認,颯彌雅賭對了,他確實有辦法可以突破這個瓶頸。

六羅,羅耶伊亞家族中最大的異數,不管是個性還是不想殺人的堅持都跟褚冥漾很相似。
當初家族為他安排的訓練就是誘導式,如果是他來教絕對會比他們這群倒著練的人還要更有進展。

越想越覺得可行,事不宜遲九瀾馬上就將這個提議說出來。
褚冥漾本來就是被拖來拖去的份,眼下也只是換一個人拖—而且還是脾氣比較好的,影響實在不大,過沒多久就乖乖點頭了。

不過這一提到是帶起了好幾個話題。

「六羅是九瀾先生的..?」

「弟弟。」直白的這麼說完後,他看著那人臉上的問號又補充了幾點「六羅是西瑞的哥哥,他們兩個都比我小,我和他是同一個母親生的,西瑞不是。」

聽起來很複雜。

小狗的臉上清楚寫著這幾個字。

「九瀾先生到底有幾個兄弟阿?」

這句話冒出來時他有些意外,到不是內容有多勁爆,而是褚冥漾的反應。
抓著頭,面露尷尬,卻又鍥而不捨的問下去,跟平常有禮貌懂分寸的樣子截然不同。

一起出來這麼多趟,當然有過聊幾次天,可他從來不會去問任何家庭背景、有關個人隱私的部分,像今天這樣子發問還是頭一遭。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現在的局面確實是,他想瞭解他。

九瀾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五個,西瑞最小,再來是小六,然後是我,在上面還有一個大哥跟二姐。」

就好像有什麼鎖被解開一樣,在他面前總是很膽小的人忽然間放開膽,一題接一題的問。

羅耶伊亞家的五子、兄弟姊妹的個性,還有各自的地雷在到自己愛吃什麼…….他們並肩坐在草坪上完全忘了出來的目地,一時之間只顧的上聊天。

害怕、緊張、尊敬,這個時候褚冥漾全然忘了這些情緒,很開心的笑著,心裡頭有些小小的滿足。
在靜養的時候他很認真的反省自己,對於九瀾是不是太漠不關心了。
他那麼盡心的教他,可回過頭來,自己好像沒辦法回報什麼。
不只是這樣,九瀾的事情除了『西瑞哥哥』這個身份外,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那天在保健室,他為什麼會突然那麼生氣?

—如果多瞭解一些、多親近一點的話,或許就可以知道了。

而九瀾,應對之間面上是笑,有時陰笑,有時詭笑,在對方被嚇著時才真的會露出雲淡風輕的微笑。
可他心裡頭其實很猶豫。

這是很好機會,褚冥漾主動問起他家裡的事情,那麼作為交換,趁這個時候回問一些家庭方面的問題,他絕對不會起疑心。
不能夠賭知不知道,但不代表不可以試探。
問一些日常作息、相處的情況,多少都有幫助,能夠讓自己在調查時有著手的點。

然而,直到交談結束分道揚鑣,他都沒能問出口。

『為什麼?』

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人越走越遠,九瀾這麼問自己。

明明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卻就這麼放棄了。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笑聲,回想起那張開懷的笑臉,盈滿笑意的溫潤黑眸,他緩緩地閉上眼睛。

因為還沒準備好。

冰炎和阿斯利安的守口如瓶,都沒有讓他去正視那些原本就存在的問題,但今天在面對褚冥漾的笑臉時,九瀾清楚感覺到了。

秘密背後的責任。
知曉秘密後需要背負責任,這點道理他當然懂,在其它事物上也自認從來沒退縮過。
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猶豫了。

看著那人的笑靨,九瀾竟然沒有把握自己可以把所有責任扛的密不通風,不落下一粒碎石。
因為促使他查下去的是一股不甘願、是一股好奇—其中當然也有對於褚冥漾的喜歡,但那份感情並不足以支撐起這份責任。

不然,那麼輕的笑容,看在他眼裡也不會感覺如此沈重了。

風吹過,壓彎雜草捲起了外套的衣襬,黑色的長髮搖曳飄動,爾後緩緩地融進低垂的夜幕裡。
獨自沈默了許久,九瀾在點點星光升起前,轉身離開那片草地。

在多經歷幾次不鹹不淡的談話後,會選出答案的。
不鹹不淡、不鹹不淡,多來幾次總是會偏鹹偏淡,到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可以很自然的做出選擇,擺脫這個不上不下的困境了。

他這麼對自己說著。

然而,機會不會等人,造化永遠弄人,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他們誰也沒有料到彼此之間會如同今天這般,背對背越走越遠。













卡通裡的炸藥需要一根導火線,而白陵然的失蹤就是那一根導火線。

事態就像是被抽瘋的馬,頭也不回一路狂奔筆直的往懸崖衝。

繼承者失蹤、首領突然過世、褚冥漾是古老黑手黨家族的一員,有些許的言靈天賦,在然後他被推上了首領的位置。

等到所有人回過神來,六枚守護者戒指已經被送進學院裡了。

用馬來比喻還是太慢,局勢根本是用火箭的速度再推行,除了原本就掌握部分情報的冰炎和阿斯利安,其他人的反應都是先目瞪口呆半晌,接著在冷靜思考。

整件事情疑點重重,前後的時機點太剛好,很難不讓人懷疑背後是否有人為操控。
撇開需要深入調查的部分,六位守護者的人選也是個問題。

這和在學院當中的保護不同,一但拿了戒指就等於終生被指環圈住,到死都跟白陵綁在一塊了。
是要立下誓言成為黑手黨,一輩子腥風血雨,還是乖乖當個學生,出來按照規矩跟人競爭?

換做是任何人,無疑都會考慮半天的問題,那群人不用幾秒就決定好了。

戒指幾乎是被掃光的。
剩下的那一枚雨戒,最後被重柳族搶去。

褚冥漾什麼時候認識重柳族的人了?

關於這點沒人答的上來,不過這也不是九瀾眼下最關心的事情。

原以為至少可以搶到剩下來的那一個名額,突然間冒出來的重柳族徹底打亂了他的全盤計畫。

現在除非褚冥漾不要,否則守護者的人選就會這麼定下來。

要打破這個局面只有一個方法。

細長的金眼閃過一抹狠戾的冷光。

那就是找到他們六個之中任何一個人,殺掉、處理好屍體,弄成失蹤的樣子,在讓人把戒指拿還給褚冥漾,到那個時候他在出現接手職位就可以了。

但前提是他能夠勝得很輕鬆,贏的很巧妙,可這六個人,即使是實力最弱的西瑞,也因為瞭解暗殺而不容易得手。
阿斯利安太狡猾,哈維恩本身也是暗殺出身,剩下三個人更不用講,實力擺在那遇到肯定是拼死的搏殺。

九瀾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走進一個死胡同裡。

為什麼總是落後一步?自己和他們到底差在哪裡?

忽然間,很多畫面閃過腦海,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的冰炎、在旁邊笑著保護人的阿斯利安,黏著人不放的西瑞小弟………

他們的眼睛,好像總是倒映出褚冥漾的身影,無論何時何地,情況有多危險,永遠以那人為優先。

而他呢?

消息爆發,錯愕,然後思考,就跟其他人一樣。
可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他們第一個反應,卻都是往他身邊聚。

再大的陰謀都沒有比確認那人的狀況還要重要。。

這就是差距,同樣是心,心尖、心口,心底深處,他把褚冥漾放在心口,那群人卻已經把他往心底放了。

他們會越走越近,而他會離他們越來越遠。

他看著他們,就像是個外人。
圈外人,陌生並且沒有瓜葛,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時候。

九瀾鬆開緊握住鐮刀的手。
是他輸了。

接下來的幾天,褚冥漾忙著處理各項雜事,等到辦完休學手續,和朋友們道別完,也已經到了離校的日子。

這段時間他們完全沒有碰面,連擦肩而過也沒有。

站在保健室裡,隔著玻璃窗九瀾遠遠的送行。
在明白彼此之間只會漸行漸遠後,他替自己選了一個保有尊嚴的位子。

「如果想要看的更清楚,直接下去送行就行了。」

戴洛湊過來如是說道。

「那你又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和你一樣。」

九瀾猛地轉過頭來。
他自認藏得很好,沒想到有人比他藏的更深。

沒有多去理會他的反應,褐色的眼睛裡沒有嘲笑,沒有離別的哀傷,只有眷戀。
很淡,卻也很深沈。

「阿利跟休狄都會跟過去,據說還有重柳族,冰炎、西瑞、哈維恩….他的身邊將會有很多人跟著。」

「不會有問題的。」

語氣中的安慰九瀾聽出來了。

眼下,他們所能夠操心的部分,也只剩這一點了。
至少褚冥漾的安全不會有問題。

他們就這樣並肩站著,靜靜地目送。

『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

看著人消失的方向,九瀾忍不住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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