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公佈名次)(波)【自創文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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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呆波
時間:
2014-7-4 12:26
標題:
(公佈名次)(波)【自創文比賽】
本帖最後由 呆波 於 2014-8-29 00:27 編輯
※本人保留此活動更改空間,請大家多多見諒(^-^;
※在發文之前請再看一次
參賽規定
、
比賽規則
謝謝。
又一次羞恥的發了
Q&A
如果有問題真的要問啊!!
※特別注意一下,參賽者未達五人,可是會刪帖的。
※獎項設置了一、二、三名,以及一個特別獎。
♁此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
發文
,任何問題一概不受理,聊天也絕對禁止,這點請包涵。
♁此帖的文章未經他人同意,請勿隨意轉載、複製,要不然會觸犯著作權法。
參賽規定:
一、字數:2000-30000
二、時間:7/4-8/15
三、文章類型:小說格式,類型不限。
四、每篇參賽作品皆需有名字。
五、每篇參賽作品皆需完結,且一次放完。
六、每篇參賽作品皆需加上文章整體字數(可貼上Word看看幾個字)。
所有內容須符合
【圖&文的家】版規
其中
3、勿發表十八禁圖文及回覆
8、勿使用注音文、火星文
14、請勿洩漏他人的基本資料
請
特別
注意
再來請勿違反著作權法(
維基百科
)
比賽規則:
1、參賽文章必須回覆在此帖內。
2、請勿代替別人發文,如真有需要請私下密我。
※※※
@公布名次時間:8/29
@評語僅給
前三
和
特別
,並不是參加就會有這樣。
@因郵資問題,獎品僅寄送
台灣地區
,外島可能就無法了……仍可參加但就是沒獎品。
@得獎之後請用短消寄給我
收件人姓名、地址(郵遞區號)、電話
,收到獎品之後也請回短消給我,謝謝。
㊣在此特別謝謝泰瑞支助郵資給本活動
作者:
呆波
時間:
2014-7-4 12:26
標題:
獎品區
本帖最後由 呆波 於 2014-7-4 12:35 編輯
※特別注意一下,參賽者未達五人,可是會刪帖的。
※獎項設置了一、二、三名,以及一個特別獎。
第一名:
禮券(金石堂或是7-11的100元禮券擇一)
小七的禮券期限只到103/11/30;小金的好像沒有期限限制
+大的筆記本(貓咪老師的)或是中的和小的(APH)筆記本
[attach]81429[/attach]
第二名:
中的筆記本(APH)
+L型資料夾(夏目)或是板墊任選一個(第五個的那個是小張的三張)
[attach]81432[/attach]
[attach]81431[/attach]
第三名:
小的筆記本(APH)
+明信片一張(跟我說幾號)
[attach]81430[/attach]
特別獎:
四葉幸運草書簽
[attach]81433[/attach]
@因為存放有點時間了……所以東西可能有點舊,但有包裝的都是新的。
作者:
呆波
時間:
2014-7-4 12:47
標題:
名次區
本帖最後由 呆波 於 2014-8-29 15:20 編輯
參與此次評文的總共有七個評審,因為月底事情一下爆多,所以這次的評文我就沒參與,先謝謝這七位評審的努力,下面說一下評分方式。
我給每一位評審0.0~10.0的評分數字,關於評分標準,我是要評審自己去決定的,排名方式是取每位評審覺得前三名的分數,我自己做加總,最高分的那個就是第一名,由此類推。
特別獎的話,我也是要評審自己決定特別獎的那位,最多位認為可以得特別獎就是那名人選。
評分分數我並不會公開
,但可以私底下跟我拿,拿到之後希望就能接受評分分數。(因為是取”前三”所以有些人沒分數有些人比較低這樣)
關於評語,評語我是從七位評審中的評語擷取幾段,自己做統整的,所以評語是
整合過的文字而非單人所寫
。
以上有什麼問題請短消給我,或者是到
Q&A
留言給我,謝謝^^
廢話不多說,我下面就直接公布名次了∼∼
第一名:小牛《「我」》
第二名:死人臉《網路人妖不是流行是盛行》
第三名:日青《笛聲》
特別獎:乙澄《彩虹》
評語:
小牛
《「我」》
標題即顯現了其趣味性以及誘惑力,沒有太多的高潮迭起,卻有說不清的滄桑和時間悠遠之感,且詞句優美。
人物感情方面可再豐富一點,女主角的性格亦未能鮮明起來,結構大致完整,有點欠高潮或「刺激」情節作為吸引,段首缺少空格。
死人臉
《網路人妖不是流行是盛行》
文章取材新奇,喜感十足,印象甚為深刻,詞句拿捏妥當,劇情輕鬆搞笑不失分寸,角色都很有性格。
末段兄妹對話部份稍微混亂, 收尾稍嫌急促,有點搞不太清楚重心放在哪裡,是微笑的晴天追求安安我很好的過程?還是姊是傳說其實喜歡微笑的晴天這個秘密?
日青
《笛聲》
結構簡潔分明,文筆頗佳,行文的方式和文筆都很流暢。
故事的推展過於快速匆促,在最高潮之處稍嫌薄弱。
特別獎(意境獎)
乙澄
《彩虹》
很感動的一個故事,男生和女生的觀點上有很大的反差,也藉此讓兩人在看到的感受上有更充分的討論,結構完整。
劇情缺乏新意,段首缺少空格,標點符號請使用全形的問號與驚嘆號,刪節號亦同。
※※※
評語看下來應該知道我是一段優一段缺,這樣做是因為覺得大家都有進步空間拉ヾ(*’∀‘*)ノ
如果有其他參賽者想要知道自己的評語,也可以短消給我(如果需要分數和評語兩個部分,可以一起跟我說),目前有四位評審都可以給評語,至於是哪四位我之後再短消給需要的人,現在就不公佈了,如果四位的評文都要,也請在上面註明謝謝。
得名的請寄短銷(
收件人姓名、地址(郵遞區號)、電話
)和
獎品幾號
(如果有號碼的話)給我,我好方便寄東西過去,有空我就會寄過去(買好便利袋了haha),寄過去當天也會短消給各位,到時候收到也請跟我回報一下∼
最後,如果有什麼參賽心得,或是這次活動哪裡做的不好,什麼意見自己的名次之類的,也請到
Q&A
留言給我,或是短消都可以∼
最後的最後,雖然不太確定明年還會不會辦,但如果有空的話請到
明年比賽
,動動手指投投票ψ(‘∇’)ψ
作者:
星玥藍
時間:
2014-7-4 14:21
參賽作品:緣˙無緣
從我有感受時開始,熾熱、耀眼的火就一直環繞著我,帶給我溫暖、光亮與生命。
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那是火,那我只能說,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認識這個東西,知道它的名字、它的功用和怎麼使用它。
這些知識像是與生俱來的,沉澱在我的腦海中,等著我去發掘。
我對於這些很感興趣,不斷嘗試著把「知識」挖出來,於是我學到了「好奇心」。
閉著眼從尚於溫熱的灰燼中坐起來,我對於失去了長久以來陪伴著我的靈火這點感到有點慌張和無助,但是可以親眼見識存在於腦海中那熟悉卻陌生之世界的興奮和喜悅壓過了那點小小的徬徨。
我摸索著使用自己的四肢邁開步伐的方式,小心翼翼的,仔細的感覺血液的流動、肌肉的收縮,然後站起來,睜開雙眼。
在我還只是一介靈體時,我所感覺到的世界,在身周一片白芒的外面,存在著各式各樣的光點。
雖然那些光點沒有靈火的白焰那樣耀眼奪目,但卻以繁多的數目在沉默黑暗中編織出屬於靈體的靜謐世界,而那就是我有生以來所知道的、「知識」中所述的其中一種世界。
我一直以為肉眼所見的世界不過是多了一點色彩和立體或光亮,但當我真正擁有了「眼」並睜開它們時--------我才知道我錯了。
草地遠比我所知的更為翠綠、天空遠比我認為的更為湛藍、陽光遠比我感覺的更為燦爛。
這世界-------遠比知識中更來的鮮艷璀璨。
知識已經無法滿足我的好奇心,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微風輕拂過臉頰、水流劃過手掌會是什麼感覺?
新奇的事物充斥著我的感官,我開心的笑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後一個不穩就往前撲在一棵雄偉的通天大樹上。
粗糙的手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好奇的細細撫摸樹皮的紋理,然後把耳朵貼上樹幹,如預期的聽到流水聲。
樹葉沙沙、水流淙淙,讓人不知不覺的靜了下來,去聆聽那如同耳語的聲音......
"孩子,妳叫什麼名字?"一道聲音出現在腦中,我下意識的知道,啊,那是樹靈在跟我講話。
我的名字......?
腦中忽然劃過一個名字,我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白璉若,也可以叫我小若。」
"白璉若啊......真是個適合妳的名字!"大樹搖晃了一下樹枝,"我是這裡最老的樹靈,所有人都叫我爺爺,妳想要的話,也可以這麼叫我。"
我開心的咧嘴一笑,「恩!樹爺爺!」
爺爺是這森林中生命的教導者和守護神之一,它因應我的好奇心而告訴我很多事情,並找來一名嚮導來帶我認識整個環境。
那名嚮導是個叫作雲紋的年輕山貓精,非常熱心又多話,性子又直接,所以我們兩個一路磯磯喳喳的聊了不過半刻鐘,就已經到可以稱兄道弟的地步......唔?稱姐道妹?
反正,就這樣,我在誕生後不久,就有了第一個朋友。
路過的一隻麻雀妖看這兩人不停鼓動舌頭的樣子,疑惑的想說她們是不是它的同族......?
天色漸漸暗了,雲紋熱情的邀請我去她家過夜,我二話不說的答應了。
雲紋的爸媽也都是山貓精,而且性子都跟雲紋如出一徹,實在不難看出雲紋是他們的孩子。
山貓精的食物很簡單,就是一些堅果和野味,配著清涼的山泉水就是一餐。
我知道我不需要吃食,但還是好奇的每樣都試了一點......
堅果有點硬,吃起來味道不錯。
生的山雞到我手上立刻就冒出一縷青煙,成了金黃油亮的烤雞,引的山貓一家都盯著我......手上的雞呆愣兼流口水。
我好笑的把烤雞給他們,然後想撈瓢山泉水喝喝看。
看到土甕裡清澈的水,我好奇的摸了一下-------一大缸的水轟地噴出一團白霧,再看,裡頭三分之二的水都消失了。
我跟山貓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臉呆愣。
最後,雲紋笑了出來,「小若,妳大概與水無緣啦!」
我有點失望,本來還想說要泡泡看溫泉的說。
有點無聊的操縱著小火人在水上跳舞,看著水面上隨著火人的舞步產生一波波漣漪,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覺得很好玩。
我在森林裡已經生活了三年了,大部分的居民我都已經認識,森林裡也都已經走遍了,已經沒什麼新奇的東西可以看了。
雲紋看我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就問我要不要來切磋武藝。
我懶懶的瞥了她一眼,「妳每次都輸我,有什麼好玩的?」
她搔了搔臉,「那我們去打獵?」
「喔。」其實興致不高,可是現在想找事做嘛。
一隻長相奇特的蝴蝶從我眼前飛過去,我不自覺的跟了上去。
我知道雲紋跟了上來,但是我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蝴蝶身上,沒空理她......不知不覺,我們來到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地方,一個面色不善的大漢站在眼前,咧著大嘴舉高了他手上的刀-------然後被另一把刀穿胸而過。
刀鋒從大漢的胸口穿出,然後又漸漸縮了回去,然後,眼睛瞪的大大的大漢軟軟的倒向一旁,他背後的那個男人拿著一把染血的長刀,一臉擔憂的看著我們,「妳們兩個還好吧?」
我跟雲紋都只是呆滯的望著他,然後,反應過來的雲紋驚恐的看了他一眼,飛快恢復老虎大小的真身,把我甩上背之後就直接一路衝到樹爺爺面前,變成人形捲縮在樹下,簌簌發抖。
我一頭霧水的問樹爺爺她怎麼了?
"她受到很大的驚嚇。"
樹爺爺突然開始發光,然後變成了一名老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爺爺的人形。
爺爺冷靜的蹲在雲紋身邊,非常溫柔的輕輕抱住她,雲紋頓時撲到他身上大哭特哭,哭到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還把臉埋到爺爺的懷裡繼續啜泣。
其間,爺爺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輕的拍著雲紋的背,像是在說 : 我了解。
最後,雲紋終於哭累了,在爺爺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爺爺嘆了口氣,把她抱到旁邊的另一個樹精底下,那個樹精讓樹根形成一個大小剛好的凹槽,好讓雲紋睡的舒服。
樹爺爺面露疲憊的轉向我,「孩子,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爺爺聽完了來龍去脈,面色凝重的詢問我,「小若,妳知道那個男人殺了人嗎?」
我有點疑惑,「我知道阿!」
「那妳看到那個人死在妳面前,妳的感覺是什麼?」爺爺非常嚴肅的再問了一個問題。
我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 「沒什麼感覺......」
「妳不害怕嗎?」
「他救了我們,為什麼我要怕他?」
爺爺的眼裡閃過悲憫,非常哀傷的撫上我的臉頰,又嘆了口氣,拿出了一條白色、帶著倒勾的鞭子。
我確定我沒看過那個鞭子,但卻沒來由的有一種「這是我的東西」的感覺。
爺爺把那鞭子放到我的手上,輕輕的說 : 「這是妳的東西,也到了該還妳的時候了......」
睜開眼睛,隨即又因為強光而瞇上,等到眼睛終於能適應光線時,我疑惑的坐了起來。
這裡是哪裡......?我不是在爺爺那裡嗎?
記憶從拿到鞭子的那一刻就斷了......鞭子!
想到鞭子,我發現那條鞭子不在手上,便急著要找。
剛把手撐在地上,就摸到一個硬物,轉頭一看,原來鞭子就在旁邊-------那條鞭子變成一陣白煙躦進了我的胸口。
我驚訝的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回到身體裡。
忽略這個奇怪的事,我四處看了看,發現這裡是之前遇到男人的地方。
正要回到森林,就發現不遠處有一道炊煙。
應該是那個男人吧?不知為何,直覺的想到這個可能。
聳聳肩,踏入森林--------一道力量將我轟飛出去撞斷了一棵樹。
我訝異的看著森林的邊界。
結界......拒絕了我?
這應該只是個誤會吧?
我安慰自己,然後走到邊界,高聲說 : 「我是焰靈白璉若!在此已居住三年!」然後停了一下,信心滿滿的踏進去......然後被更大力的轟了出來,這次運氣差了一點,我直接呈拋物線的飛出去,然後砸熄了一攤火。
我絲毫不理會身旁那個面露驚訝的人,只是跑回邊界,大吼 : 「爺爺!我是小若!」然後在踏步的同時又在被轟飛,這次有個人接住我,但我只是甩開他的手,然後一直重複著被結界轟飛,被接住,被轟飛......
直到我已經再也沒力氣掙開那個人的手。
「妳在做什麼?找死嗎?」背後那人有些生氣的罵我。
但我只是冷冷的、頭也不回的說 : 「放開我。」
背後的人楞了一下,然後粗暴的把我扯過去面對他,大吼 : 「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拼命傷害自己!」
我看也沒看他,只是再重複了一次,「我不是人,放開我。」
他氣的漲紅了臉,「不放!」
我也懶得跟他逞口舌之能。
一道火出現在我手上,他吃痛的放開了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撞上結界,然後筆直的撞在一塊巨石上。
我爬了起來,無視於疼痛,眼中只有那個熟悉的森林,往那裡踏了一步,我眼前一黑......
"爺爺!爺爺......!"我看著逐漸遠離的樹爺爺,著急的想跟上去,但卻跌倒了。
我回頭一看,那個死去的大漢抓住我的腳。
"小若,對不起,但妳不能回來了。"爺爺的聲音從他越來越遠的背影那傳來。
"不要丟下我--------!"我哭嚎著把手伸向爺爺離去的方向,不斷掙扎著,看著爺爺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不要丟下我!不要--------」
我在一片黑暗中揮舞著雙手,然後抓到了一個人的手,於是就猛然一扯--------「嘿!」
我楞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之前那個男人。
原來......是夢嗎?
男人挑起一邊眉毛,「妳做惡夢啊?」
點頭,然後沉默不語。
「我說妳昨天怎麼了啊?幹嘛一直去撞那個古森林結界?」他疑惑的問。
「結界......森林不要我了,爺爺不要我了......」我無神的喃喃,然後一絲怒氣突然在我心中出現。
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殺了人,爺爺才會突然趕我走!
想到這裡,狠狠的一巴掌就往男子的臉上拍了下去。
突然被打的男子呆滯了一下,然後青筋浮現,「妳-------」
「都是你的錯!!!」我尖叫著撲向他,然後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正要再揮一拳時,他抓住我的雙手,「欸!妳瘋了嗎!」
我瞪著他,突然覺得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都是你.......」我感覺到頭髮有點濕潤,「都是你.......」
他有點慌張的看著我,然後遲疑的把我抱住。
我放聲大哭,頭髮一滴滴的滴下水珠,但眼睛卻乾乾的擠不出一點淚。
我哭,哭森林拋棄我,哭爺爺不理我,哭我自己的無理.......
我跟雲紋一樣哭到累了,然後沉沉睡在了別人的懷抱中。
在我被森林拋棄之後,那個叫作曜分的男人告訴我森林外的這個世界的種種,然後帶著我到處去幫他「工作」,說是工作,我看只是到處去挖草。
他跟我說他的職業是藥師,那些「草」可以拿來煉藥。
藥可以幹嘛?可以治病、強身、殺.....咳,反正很多功用啦,之後再慢慢說給妳聽!
他對我的種族非常好奇,常常跑去一種叫「圖書館」的地方查閱資料,不時還會詢問他的「同行」,就是想找出關於我的資料。
不就焰靈嗎?有什麼好查的?他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笑。
有天,他叫我看著藥鋪子,去見了一個據說是「高人」的同行,他回來以後,整個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不明所以的繼續跟在他身邊,然後,直到有一天,他把我帶到他的同行聚會,我才知道--------曜分,妖墳,妖之墳墓者也。
只要是隻活的,他就能找出這東西最值錢的地方,然後毫不猶豫的賣掉或換取同行的人情------尤其是妖精,那絕對是沒有一點完整的屍骨殘存。
而我呆滯的看著這個多年陪伴著我的人一隻隻的解剖著同行送上的妖魔鬼怪,腦袋像灌了鉛般沉重的完全無法思考。
原來這麼多年的體貼和笑語都是裝出來的。
原來他救我也只是因為我的價值。
「小若?」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正在被另一個人帶到曜分面前的是一隻山貓精,很不幸的是.......那是雲紋。
即使已經過了多年,雲紋的樣貌一點都沒變。
......雲紋!
「小若!快跑啊!」雲紋絲毫不在意即將揮在她身上的刀子,只是一個勁的對我喊。
然而我只是無法動彈的看著那把沾滿血腥的刀穿出她的胸口。
她吐了口血,還是努力的對我說,「小若......爺爺他說------」
他說什麼?
雲紋的頭被砍了下來,滾到我的面前。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我連曜分拉起我都沒有掙扎。
等到我終於回過神,聽到曜分對他的同行說 : 「這隻焰靈是頂級的白焰,她的心臟就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而我們今日,就要親眼目睹了!」
然後他舉起刀,不經意的對上我的眼,然後就僵住了。
我的憤怒像是要從七竅滿溢出來的充斥著我的全身,我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這些人,通通該死!
於是在場的人除了曜分以外,通通自體燃燒了起來,刺耳的尖叫聲此時卻讓我感到痛快。
而曜分,他必須付出更為悲慘的代價!
我心念一動,那條白色的倒勾鞭隨即出現在我手中,我的心瞬間冷靜了下來,但怒氣依舊不減的化為耀眼白焰纏繞到鞭子上。
一鞭,打碎了曜分逃亡的希望。
二鞭,燒盡了那副另人作噁的臭皮囊。
三鞭,閃避不及的靈魂被活活撕了一大片,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我本想讓他永遠活在身為殘破靈魂的痛苦下,但心中所剩不多的仁慈還是饒了他。
第四鞭,焚盡一切的罪惡與存在。
我猜,爺爺應該是說我可以回去了吧?
不過現在......犯了殺戒,應該已經永遠無法再回到那裡了。
我漫無目的的流浪著,累了,就隨地睡個覺,疲了,就找個角落偷偷的流個淚。
在殺了那些人後,我一直覺得很熱,又四肢無力,連火都召不出來,所有動物遇到我都四處逃竄,所有植物碰到我都立刻枯萎。
唯一讓人高興的是,水碰到我也不會蒸發了。
只是,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情去玩水了。
就這樣走著走著,過了好幾年,我終於覺得,無法再走了。
我停在一處瀑布旁,看著洶湧壯闊的水流,閉上眼,跳了下去。
任由漩渦將我埋在水底,我靜靜的等待死亡。
但是上天不讓我死,一個人朝游來,把我抱上岸。
我聽到那個笨蛋被我燙的哀哀叫,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
為什麼不讓我死......
我被一個國主帶回了她的國家,任由她隨意擺佈,反正現在不管是怎樣都已經無所謂了。
但讓我驚訝的是,她把我泡在一處流動的泉水中,然後每天跑來跟我說些她生活中的趣事和煩惱或哼首歌,我的體溫居然就漸漸降了下來。
我從一開始的沉默,然後漸漸的開始回應她幾句話,接著會跟著她一起哼歌......
直到很久以後的一天,我終於跟她訴說了我所有的遭遇,話一落下,我身旁的泉水轟地全成了霧氣
她開心的笑容,就跟雲紋一樣天真而真切。
我對她敞開了心胸,但是不代表我對其他人也敞開心胸。
我還是待在那個有泉水的小洞窟,只和她還有她的幾個心腹見面。
但神樂於愚弄我。
有天,我所熟識的一名親信跟我說,她遭到暗殺,已經快死了。
當我趕到時,她已經只剩一口氣,她把手中代表國主地位的白色面具交到我手上,輕聲的說了句 : 對不起。
我抱著她冰冷的遺體,心中充滿熟悉的冰冷情緒......或者該稱之為,恨。
我戴上了屬於她的面具,代替她守護她所深愛的這個國家。
守護之餘,我誓言絕對要兇手血債血還。
作者:
天夜弦
時間:
2014-7-8 17:38
本帖最後由 天夜弦 於 2014-7-8 17:40 編輯
【未完成的畫作】
1.
沒能完成嗎?真是可惜。
看著美術社中其中一個只畫了一半,且仍放在畫架上的作品,我微微嘆息。
學校為了避免譴責而推託他是跳樓自殺,但我不認為他會傻到這麼做。
雖然我和那個學姊並不熟稔,也沒聊過幾句,但我就是這麼認為。
因為他總是認真、仔細的在畫作上添上色彩啊。
他不可能會放著這幅畫去自殺的。
既然不是自殺,那是為甚麼呢?學校頂樓──據說是他跳下的那個地方早在很久之前就豎起了高高的鐵網,不可能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我也檢查過了,鐵網沒有任何破損。
那麼,果然是他殺囉?是為了什麼呢?真讓人好奇。
雖然有點麻煩,但是好像很有趣,偵探遊戲之類的。
就當作是憑弔你吧!學姊。
我會找出那個理由的。
那個盛夏,我為那幅學姊未完成的畫作蓋上白布,然後離開美術教室、開始我的偵探遊戲──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百里香呆呆地看著周遭的環境,剛剛明明還跟著六月雪、弦梟還有淺蔥一起跟一個爛到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鬼魂對峙的,怎麼現在場景突然轉換成一間學校?
「是幻覺嗎?」六月雪站在百里香的右後方喃喃的唸道。
「...淺蔥呢?」弦梟瞇起眼睛,唸出那個和唯一不在現場的同伴的名字。
「該不會是剛才那個鬼故意讓我們走散的吧?」皺起眉,六月雪如此推測。
「那這樣淺蔥不就危險了!」百里香擔心的喊道。
「嗯,得盡早找到他才行。」附和百里香的話,六月雪微微點頭。
「這裡是哪裡?」弦梟微微張望著,只能看出這裡是一間學校而不能知道確切的地點。
「就非法入侵校園的人來說,你們還滿天才的嘛!連自己入侵的地點是哪裡都不知道。」一道不屬於他們的聲音傳來。轉頭一看,便發現走廊的另一端站著一個女孩,「這裡是凌天中學。」
明明是盛夏卻還穿著黑色的冬季水手服,同色的百折裙下穿著黑色膝上襪與黑色皮鞋。他褐色的長髮披在身後,完全沒有多於的飾品,長長的瀏海和厚重的眼鏡遮住了他清秀紅潤的臉龐。就這身深色調的裝扮與完全沒有多餘整理的頭髮來說,女孩看起來顯得陰沉。
「凌天中學?」弦梟微微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朝他們走來的女孩,不知道為甚麼,他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你們不是來偷東西的嗎?例如可愛小女生的直笛之類的。」在他們面前站定,女孩勾起嘲諷的笑,並毫不掩飾的打量著他們三人。
「那是小乙才會做的事!」六月雪忍不住提高聲調。
「我們迷路了所以才會在這裡的。」百里香扯住差點要直接揮拳的六月雪,好聲好氣的說道。
「迷路迷到學校裡嗎?真是天才。」女孩點點頭,發出這樣的評論。
六月雪整個人都快氣結的說不出話。
「赫連同學,你一個人站在那裡做什麼?我記得你應該沒有參加暑期輔導啊!怎麼跑來學校了?」一個看起來像是老師的女人走了過來並對女孩問道。
沉默了幾秒,赫連轉頭望向老師並淡定的回答,「我記得學校沒有規定沒參加暑輔的人不能進來學校。」
「是沒有,但是最近才發生了那種事情,你還是少惹事的好。」女老師瞇起眼睛,沉默了幾秒,「你該不會又是翻牆進來的吧?」
「並不是。」回答老師後面的那個問句,赫連仍然淡定且理直氣壯的說道:
「上次警衛不給我從大門進來、圍牆又那麼矮完全發揮不了功能,那我當然是爬圍牆。」
老師一臉眼神死地望著他,「你該不會是想要到事發現場看看吧?」
「對。」赫連毫不掩飾的說。
「警察都已經以自殺結案了,事到如今你還......」
「學姊不是自殺。」打斷老師的話,赫連冷靜且一字一字清晰的說。
「你有什麼證據?」老師一臉怪異的看著他。
「沒有。」義正嚴詞。
「那你還......」
「所以我要找出證據。」赫連仍淡定的說道:
「學姊並不適合以自殺這種方式結束生命,我不能輕易接受自殺這種說法,所以我要找出真相。」
「......你認識語芯嗎?」老師疑惑的問。
「不認識。」一秒。
「那你為甚麼這麼執著於這件事情?」
「因為那個作品還沒完成。」被鏡片遮住的眼眸微微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幅畫還沒畫完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我想知道。」
「這跟那個有甚麼關係?」老師一臉糾結,完全搞不懂赫連的想法。
沒有回答,赫連只是輕輕勾起笑並啟唇道:
「老師,我記得你這堂課的教室應該是在D棟3樓吧?再不去的話就會遲到囉。」
被提醒了的老師小聲地罵了聲該死之後便往樓梯間跑去,在下樓之前還不忘回頭大喊,「你別去瞎攪和一些有的沒的啊!那樣就算你是資優生老師也保不了你!」
「老師,走廊禁止奔跑與大聲喧嘩。還有,你只剩下三分十秒...噢、剩二分四十九秒了。」
沒等赫連把話說完,老師就已經跑的不見人影。
「...看來別人看不到你們。」老師跑走之後赫連轉過身繼續與他們三人對話,「你們是阿飄嗎?」
「不是!」六月雪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著。
「我是百里香、他是六月雪,旁邊那個男生是弦梟。」百里香自我介紹道,並注意著已經開始炸毛了的六月雪,想著如果真的炸開了該怎麼阻止他暴打人家。
「叫我赫連就行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毫不留情地開口道: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不要再站在走道中間了,很擋路。」
「你──!!」六月雪終於忍不下去了,右手的拳頭直往赫連揮去卻揮了個空,直接穿了過去。
「?!!」三人驚訝地望著穿透過去的那隻手,只有赫連一人像是在預料中一樣淡淡地看著穿過自己身體的手。
「可以麻煩你把手縮回去了嗎?被別人隨便穿透的感覺很糟糕。」赫連抬眼望向六月雪。
「怎麼會這樣?!」百里香驚訝的看著六月雪縮回去的那隻手。
「...難道我們沒辦法觸碰這裡的東西嗎?」弦梟說出了他的推測。
六月雪一臉糾結的看著自己的手,甚麼話都沒說。
「現在該怎麼辦?」百里香一臉擔心的問。
「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我們也不了解,輕舉妄動反而比較危險。」弦梟若有似無的瞥了赫連一眼,顯然很在意這個陰沉的女孩。
赫連沉默地看著正在討論的三人。
「只能暫時跟著這個人了嘛...」六月雪看起來似乎有點不情願。
「你們要跟著我倒是無妨,只要別妨礙我做事就行了。」赫連淡淡地說。
「你這是甚麼態度啊!」六月雪完全被赫連冷淡且諷刺的話語弄得炸毛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麼容易生氣,你是智力尚未開發的靈長類嗎?」赫連淡淡的瞥了六月雪一眼,丟出這句話。
「你是在說我像猴子嗎!!」
「...我以為我說的已經夠委婉了。」
六月雪整個人氣到說不出話,很想要揮拳打人卻偏偏又揮不到。
百里香拍拍六月雪的肩膀以示安慰,並向赫連點點頭,「那就麻煩妳了。」
頷首,赫連繞過他們三人往更深處的教室走去,並示意他們跟上。
三人在赫連對他們示意之後便快步跟上,走廊中迴盪著一人的腳步聲。
*
「你到底想怎樣?」淺蔥小心的安置中了術法昏迷不醒的三人,憤恨地看著那個爛到不行的鬼魂,「你不是衝著我來的嗎?」
那個鬼魂,曾經是淺蔥的哥哥──赫連煌的女友。
「咯咯咯!我要讓他們看看你悲慘的過去啊!」鬼魂愉快地笑著,「我可以製造出夢境、反映出某人的記憶在那個夢境裡!你就等著看他們醒來之後嫌棄你的表情然後去死吧──!」
淺蔥咬牙,眼前的鬼魂早已喪失理智,也不曉得會不會突然對昏迷的三人攻擊......
握緊手中的剪刀,淺蔥堅定地想著──至少、要撐到他們醒來!
緊盯著鬼魂的動作,淺蔥難得的擺出正經嚴肅的表情與戰鬥的架式。
「好玩嗎?」鬼魂裂開嘴,笑著。
2.
炎熱的盛夏中,女孩穿著一身漆黑的冬季水手服腳步輕盈的走在走廊,紅潤的唇抿成一直線。
「赫連,你要去哪裡?」跟在赫連身後,百里香好奇的偏頭問道。
「自然準備教室。」沒有回頭,赫連淡淡地回答。
「不熱嗎?」弦梟看著赫連的冬季水手服,雖然自己是穿著長袖帽T沒什麼資格說人家。
「熱啊。」一秒。
三人對於他這麼直接的回答皆是一愣。
「那你幹嘛穿成這樣?」六月雪因為剛才有被氣到而口氣不是很好。
「代替喪服。」赫連走上樓梯並如此回答,「夏季制服是白色的所以不能用。」
「那個、可以請問一下你現在要做什麼嗎?」百里香好奇的問,粉色雙眼一眨一眨的,「是不是跟你剛剛跟老師談論的那個學姊有關?」
「嗯。」赫連微微點頭。
「方便說嗎?」弦梟望著她問道。
「可以。」走上這棟樓的四樓,赫連站在自然準備教室的門前,啟唇:
「在暑假的前一個月,學姊──陳語芯在這棟樓跳樓身亡。我不認為他是自己跳樓。」
「.......你這樣說有甚麼證據?」六月雪一臉狐疑。
「你跟老師問得一樣呢。」赫連勾唇,轉過身,將身體靠在教室門邊,語氣停頓了一下,「因為我看不到。」
「欸?」百里香愣愣地發出無意義的單音。
「明明那些不想看見的一直都在,但偏偏想看見的卻看不到啊...」赫連輕嘆了口氣,微微偏頭,又小聲的附了一句,「也許是不想讓我看見吧?畢竟他會死有一部分也是因為我啊...」
最靠近他的弦梟聽見了後面的那句話,眉頭微微皺起。
「我看的見、聽的到、觸摸的到一般人無法所見的非人之物,但是在這裡我看不見學姊的鬼魂。
如果是自殺的人的話執念通常會很重,一直留在原地不肯離去而變成遊魂或怨鬼,所以我初步推斷學姊不是自殺。
之後又去學姐家看了之後我就更確定了,他在房間的日曆上七、八月的部分已經排了好幾個行程了,如果是要自殺的人那還會特意去安排之後的行程嗎?
特別是他還在跳樓三天後的那裏圈起來寫著要去參觀美術館,那是他期待很久的展覽,沒有理由在去之前就自殺。」
「他的家人給你進去?」六月雪一臉奇怪的看著赫連一身陰沉的裝扮。
「我那個時候不是穿這樣。」眼鏡後的翠眸翻了個白眼,「而且我跟他們說如果可能的話會盡量讓他們再見一面,他的家人一聽到這句話馬上就放我進去了。」
「你這是詐欺。」六月雪一臉譴責。
「我可是有說『如果可能』。」赫連義正嚴詞的反駁,並打開教室的門板,「他死亡的地點就在這裡窗戶望出去的正下方。」
百里香聽到之後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後傳來,但其他人都沒有特別反應所以她就認為是自己神經質了。
「一般來說跳樓不是都會先想到頂樓嗎?」跟著赫連的腳步走進教室,六月雪問道。
「我去看過頂樓了,沒有誰去跳樓過的痕跡,鐵網也沒有破損所以不可能是因為疏忽而掉下去。」赫連走進窗戶,打開窗往下看,那裏現在已經清的一點血跡也沒有了,「...我沒辦法原諒兇手。」
「你抓到兇手之後會怎麼做?」弦梟看著赫連,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回答,女孩只是輕輕勾起唇角。
「這裡最有可能是學姊掉下去的地方,因為這裡有那個。」纖白的手指指向放在一旁的蝴蝶標本,「學姊最近畫的畫就是那個蝴蝶,也許是為了要參考才會來這裡吧?」
三人順著她的手指望向標本,沉默。
「現在我要找這裡有沒有甚麼可疑的東西......」赫連從窗邊走向離窗戶最近的鐵櫃並蹲下,「如果我猜想沒錯的話應該是有的,只是不曉得會不會已經被人拿走了。」
「我們也來幫忙吧!」百里香熱心地說。
「我們沒辦法碰東西。」六月雪馬上澆了一桶冷水。
「謝謝,那你們就先看看吧。看到甚麼覺得比較可疑的地方再讓我去找。」赫連對三人微微點頭表示感謝後便拉開鐵櫃的門開始翻找。
其他三人也沒閒著,開始進自己的努力尋找哪裡有可疑的地方。
弦梟有些介意的往赫連看了一眼。
赫連幾乎將整身體塞進櫃子了,原本裡面的東西一一被他拿出來堆放在一旁,裙子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擺動。
水藍色的。
突然,弦梟的腦內滑過了這麼一個簡潔有力、懂者懂的彈幕。
「噗咳、咳咳、咳咳咳...?!」弦梟突然臉部脹紅、因緊張而被口水嗆得咳了好幾聲。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赫連將身體縮回來,微微偏頭望著弦梟,其他二人也因為那陣咳嗽聲而紛紛表示關心。
「不,沒什麼、沒事......」弦梟臉上的紅仍然沒有退去。
「從一開始就見你臉色不太好...還是別免強吧?」赫連關心的提到。
一開始?
「不,真的沒事。」鎮定下來之後,弦梟搖搖頭對三人回答道,而心裡則思索著如果真的從一開始臉色就不好了怎麼會連自己都感覺不到。
繼續尋找可疑的地方,百里香首先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那個白白的粉是什麼啊?」蹲在地上指著角落的一攤白色粉末,那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找不到。
往百里香的方向走去,赫連讓百里香退開,自己蹲下並用手指沾了點白粉,放到鼻子前嗅嗅。
「這是毒品。」沉默半晌,赫連丟出這麼一句話並掏出衛生紙擦拭手指。
「為甚麼你會知道?」六月雪一臉驚訝的將視線在赫連與白粉間來回游移。
「我父親是警察。」赫連挑眉,「看多類似的東西自然就知道了。」
「不過這裡為甚麼會有毒品呢?」百里香一臉疑惑。
「這間教室本來就很少人會過來,基本上已經可以稱作是雜物間了,所以才會選擇把毒品放在這裡...又或是在這裡吸毒吧。」赫連轉頭,將視線望向窗外,「這樣就差不多能了解了呢。」
三人滿臉問號的看著赫連。
「我晚點會解釋的。」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
充滿幻覺的空間。
淺蔥微微瞇起眼睛,雖然已經給大家下了結界保護但也不曉得能撐到何時。
多個長相相同的鬼魂圍繞在一旁咯咯的笑著,就像是在嘲諷他似的。
「雖然很想一次全部砍掉圖個清靜,但人家沒有刀啊...要是小乙在的話跟他借個刀就好了說...」提高警戒的同時還不忘揶揄自己,「不對,就算有刀我也不一定能一次看掉全部吶,我又不會用。」
他明白對方只是要消耗自己的體力,但是也不能就這樣甚麼都不做。
「討厭啦...明明漫畫裡都說甚麼閉起眼睛就可以感覺到氣息,但人家甚麼都感覺不到啊!根本詐欺嘛!」呼出氣息降低緊張,全身上下都布滿了小擦傷和一些不算大卻也不小的傷口。
「拜託...快醒來啊!」淺蔥小聲地對著同伴們祈求。
*
「?」弦梟疑惑的回過頭,他總覺得剛剛好像聽到了甚麼聲音。
「怎麼了嗎?」百里香微微偏頭。
「不,沒事。」搖搖頭,弦梟跟上赫連等人的步伐走出自然準備教室。
3.
學校頂樓,赫連站在鐵網邊俯視著地面,右手把玩著十分鐘前才剛發完簡訊的手機卻沒有開屏幕。
討厭頂樓的弦梟靜靜地站在樓梯口的門邊看著他的舉動,心中的不安愈來愈上升。
百里香和六月雪站在弦梟旁邊,心中滿是好奇與疑問。
突然,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到一會兒,一個染了滿頭金髮、看起來就是不良少年的傢伙衝了上來。
「你這傢伙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的?」陰狠的瞪著赫連,不良少年開口。
「查的。」回以簡單的二字,左手偷偷的拿出藏在口袋的錄音筆並按下錄音鍵。
「你找我出來要幹嘛?詛咒我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只要跟你這個陰沉的傢伙扯上關係就不會有甚麼好事!」
「真像隻發狂吠叫的哺乳類啊...」赫連嘆口氣,搖搖頭,「我只是要找你出來確認幾件事而已。」
微風輕輕吹過,黑色的裙襬與淺褐的髮絲微微飄逸著。
「你應該知道我要問的是甚麼。」鎮定地看著不良少年,赫連淡淡地說。
「那傢伙的事跟我沒關係!」不良少年語氣暴躁的反駁。
「喔喔,是嗎?有沒有關係你應該最清楚吧?居然刻意延遲了發現時間,又自己當第一發現者,真不知羞恥。」眼鏡後的翠眸微微瞇起,散發出狠捩的殺氣。
「什、什麼...?!」不良少年嚇的瞪大眼睛並後退了幾步,站在樓梯口的三人也同樣驚訝地望著赫連。
「語芯學姊為了畫作而到自然準備教室參考標本,進到自然準備教室之後,學姊發覺裡面有奇怪的味道而開窗通風......
她聞到的味道應該就是毒品和煙的氣味吧?雖然我去找的時候味道都已經散了、東西也處理掉了,但是還有一些小粉末在那裏。」
「你有甚麼證據證明是我!」不良少年狂躁的質問,「就算那裏有甚麼東西也不一定是我啊!你這個含血噴人的不幸之子!分明就是因為和你扯上關係那傢伙才會死掉!」
眼神微微黯了一下,馬上又回復正常,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逕自直接說下去,「你和你的同夥一起到自然準備教室時發現學姊在那裡,以為事情已經被發現了而威脅學姊......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用武器,但是光憑你們的口氣就已經可以讓學姊害怕了吧?害怕的學姊連連後退,最後摔出了窗戶......」
「那傢伙是自己摔下去的!你自己也說了對吧?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自己摔下去的!」已經快要發狂而語無倫次,「誰叫那傢伙要一直後退!還說甚麼『我甚麼都不知道』這種假惺惺的話!」
「閉嘴。」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卻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寒冷,「......因為害怕,你和同夥聯手演了一齣戲。正好你的班級教室就在那下方,你就和那傢伙串通好,等晚一點再到班級教室去假裝找東西,然後故意誤導他人的大喊『有人跳樓了!』
學姊掉下去的地方平常就不會有人經過,你們當時去自然教室時時間也還很早,學校幾乎沒人,因此你們演了這齣戲,讓所有人都誤以為學姊是跳樓自殺好擺脫罪嫌。」
「住口!我沒有殺他!我沒有!誰叫她自己要去自然準備教室的?誰叫她自己要開窗的?他掉下去也是他活該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良少年倏地拿出藏在口袋中的瑞士刀往赫連揮去。
「赫連──!!」站在門邊的三人皆是一驚,但在他們尚未反應過來時赫連早已按掉錄音筆並將對方手中的刀打落,把對方壓制在地。
拾起對方掉落的刀並底在對方的頸子上,赫連淡淡地開口,「是啊,你沒有殺他。」
頓了幾秒,他再度開口,「但是你沒有救他。自然準備教室在三樓,三樓往下跳的話生存機率至少還有10%,你卻甚麼也沒做。」
「你、你想幹嘛?」不良少年緊張僵硬的不敢亂動,一滴滴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尖滑下落在地上。
「沒想幹嘛。」赫連淡淡地回答,「我不打算殺你,但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無視於其他人的驚愕,赫連緩緩勾起唇角,「你會一輩子記得這件事,你會記得你曾把人害死,並背負這個罪孽一直活下去直到死亡,痛苦地活下去......」
輕聲地呢喃彷彿惡魔的低語,那個不良少年就這麼被嚇得暈了過去。
「嘖,就這點程度。」將瑞士刀丟在一旁,赫連站起身並踢了昏倒在地的不良少年一腳。
「赫連?」百里香怯怯地開口喚道。
「啊,抱歉。嚇到你們了吧?」赫連對三人皆是抱歉的一笑,「因為太生氣了所以一時有點克制不住。」
「我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接下來該處理你們的事了吧?」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抱歉讓你們陪我任性那麼久呢。」
拿出藏在口袋中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對準自己的頸子──
「?!」
時間彷彿停在了這一刻,一隻半透明的手握住了赫連拿著剪刀的手腕。
「......學姊?」聲音微微地顫抖,隨著那隻手鬆開,赫連跪倒在地上。
學姊半透明的臉蛋微微一笑,細長的髮絲隨著風飛揚著。
「為甚麼阻止我?」赫連抬頭,盈滿淚水的眼眶始終沒滴下一絲,「明明是我害你死掉的,明明我沒拜託學姊畫那個畫就好了...為甚麼...?」
「我不希望你死掉。」學姊蹲下半透明的身子與赫連平視。
弦梟望著沒注意到他們的學姊,心情相當複雜。他之前也聽過這句話,帶著滿滿的關懷而沉重的一句話。
「雖然這樣就死掉了是有點不甘心,但沒辦法呢。明明都已經規劃好未來要上美術高中、交個好男友、上大學、畢業後好好賺錢養家的說。」說著,學姊摸摸赫連的頭安撫著。
「...你不會恨嗎?」紅潤的唇抿成了一直線。
「不會呀!因為就算恨了...我也不會活起來嘛,所以恨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啊。」學姊嘿嘿的苦笑,之後笑容慢慢轉而溫和,頭上傳來的力道與溫度令赫連差點放聲大哭,「你有我所沒有的東西,要好好珍惜唷。」
『你有我所沒有的東西。』
這是一句多苦澀的話,如果仔細思考的話就能明白的。
他們仍然活著、仍有光明燦爛的未來,但他卻死了,只能留下回憶與情感。
活著。那就是他們所擁有,但大部分的人都不懂得珍惜的事物。
「嗯。」嗚咽的回了一聲,赫連垂下頭。
得到赫連的回應,學姊滿意的點點頭、站起身,身周泛起點點螢光,「希望來世,我們還能再當朋友喔!」
深藍的百褶裙與白色的夏季制服飛揚在空中、逐漸透明,最後隨著螢光消逝。
沉默半晌,赫連搖搖晃晃的站起、並摘下眼鏡,半垂翠色的眼眸望著地面。
「...淺蔥?」這下終於知道那莫名的熟悉感是哪來的了,弦梟疑惑地喚了一聲。
赫連緩緩搖頭,淡淡地道:「我不是。」
又沉默了半晌,赫連抬起頭望向天空,「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幻境,只是單單映出過去軌跡的影像,你們不存在這裡,我也一樣。」
「什麼?」有聽沒有懂,六月雪發出疑惑的音節。
「這裡是那個怨鬼創造出的幻境,雖然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卻不存在於這裡。」赫連耐心的解釋,眼睛微微瞇起,「明明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卻任性的將你們留在這裡這麼久,真抱歉呢。」
「你知道離開這裡的方法?」百里香疑惑地望著赫連。
「嗯,想要這裡消失,只要作為主角的我消失就行了。」赫連緩緩轉頭望向三人,眼中充滿絕望的笑意,「你們只要殺了我,這個幻境就會結束了。」
三人皆倒抽一口氣。
「這裡可是幻境喔。不必在意的。」赫連努力的勾起微笑,但那笑比哭還難看,「與其讓我在這裡一直不斷的演繹著同樣的故事,那還不如讓我消失吧......」
「我們......」弦梟想說些什麼,但只說了兩個字就硬生生的卡住了。
「一直緊抓著過去不放的話是看不到未來的喔。」赫連歛下眼眸,緩緩地後退,身子輕輕的靠上鐵網,「現實中的我應該也快撐不下去了吧。」
「遇到你們我很高興。」漾開笑容,淚水無法自制的流下,「再見囉,再也不見。」
說完,她纖細的手臂撐起身,越過防護的鐵欄──
「晚安。」輕輕地閉上眼睛,不斷、不斷的往下墜。
「赫連──!!」
在驚呼聲中,幻境碎裂成一絲一絲的粉塵......
*
「咕嗚......」痛苦的掙扎著想掙脫鬼魂細長的髮絲卻徒勞,那個厲鬼貌似是失去耐性了,現在用頭髮緊緊的纏著淺蔥的脖子想將他勒斃。
呼吸漸漸困難、視線也逐漸模糊,無力感充斥著全身,作為武器用的剪刀剛才已經不曉得被打到哪裡去了,所以他現在可以說是手無寸鐵。
到此結束了嗎?朦朧間他這麼想著,突然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往厲鬼衝來,接下來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放開淺蔥!!」手握著淺蔥被打飛的剪刀,弦梟用力地將剪刀刺往他在昏迷醒來之際看到的這個鬼魂的弱點─脖子。
「嘎啊啊啊啊啊啊────」
厲鬼慘叫著鬆開緊纏著淺蔥的髮絲,淺蔥無力地向後倒,然後被百里香穩穩地接住。
在厲鬼魂飛魄散之際,六月雪拿出手機也不看有沒有訊號,直接撥打119......
*
「真是好險呢。還好沒有喪命。」第五淨提著來探病的果凍禮盒,在手上微微晃動。
「嗯。」望著窗外的藍天,淺蔥簡單的應了一聲,脖子上纏了一點繃帶。
「其他人呢?我還以為弦梟會在這裡。」勾起不懷好意的笑並走到病床旁,第五淨將禮盒放到病床邊的桌子上。
「我說我想休息,他們就回去了喔。」轉頭看向第五淨,淺蔥滿臉無奈。
「明明有能力一口氣把對方殲滅卻不用呢。」第五淨呵呵地笑著,「怕把男孩子嚇跑嗎?」
「輕敵了。」回以簡單的三個字。
「欸呀,不否認呢。」熟知淺蔥的回答方式,第五淨調侃道,「可是要適可而止喔!這次可是差點丟了命。」
「嗯。」輕輕點頭,拆起第五淨帶來的果凍。
病房內,兩個女孩子開始閒話家常。
而談天內容?那就不是大家該知道的事了。
FIN.
自知有點爛尾orz
作者:
死人臉
時間:
2014-7-13 13:31
本帖最後由 死人臉 於 2014-7-13 13:47 編輯
【網路人妖不是流行是盛行】
劉牧朽眼前一黑,她的角色就這麼死在眼前,死在那天使職者的腳下,要是倒下的角度算得好說不定還能窺竊裙底風光,但沒她心思這麼想更沒興趣這麼做,她的角色臉部朝上,這遊戲死亡後會切換回第一視角,她與低下頭的天使職者對上眼。
遊戲的表情很客製化,只要自己想得到都設定的出來,現在這位天使職者就衝者她眨眨眼笑得燦爛,頭頂淡藍的文字泡寫著:〔說好要陪我解任務喔(,,・ω・,,)∼〕
角色死亡還能打字,她死去的機械師頭頂冒出淺綠色的文字泡:〔……好。我說話算話。〕
天使職著開心地轉圈,裙襬翩翩飛起,她似乎看到黑色蕾絲的……這就不必細說了。
男角的暗系狂戰士深藍的文字泡冒出來:〔兄弟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雖然我知道你的性向……嗯,反正你是說到做到的好男人我以人格擔保!!〕
男角的流氓盜賊乳黃的文字泡跳出來:〔加油兄弟!好好照顧晴天啊!〕
女角的召喚師粉紫的文字泡跑出來:〔要是敢欺負晴天你給我等著(☄◣ω◢)☄〕
女角的光之魔導士灰藏藍的文字泡湊熱鬧:〔解完任務變成情侶也好啊∼你看人家這麼可愛ଘ(੭*ˊᵕˋ)੭還有小翅膀呢∼〕
同時灰藏藍文字泡的主人給她私密:〔no zuo no die( ′∀`)σ≡σ☆))Д′)〕
被戳到濺血的劉牧朽乏力的轉動椅子盯著她家老哥的背影,「哥……別鬧。」
「呵。」她收到這個回答。
劉牧朽轉回去,依然看到大家鼓舞的文字泡,天使職和召喚師一起在她角色的屍體後擺POSE拍照,她不管她們拍完了沒毫不猶豫的點擊復活,待她回到復活廣場亮出的訊息便是那位天使職者的組隊申請。
她按下去,隨後又冒出私密通話的申請,這回她延遲幾秒,點擊下去後同時開了麥克風。
說好聽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她是女玩男號,而對方──
『你說我要不要先去接結婚任務啊?』
屬於男子的歡樂嗓音傳了過來。
有個女生叫做劉牧朽,她有隻哥哥叫劉侮錫,他們倆人都喜歡玩線上遊戲,一個練機械師、一個玩光之魔導士,兄妹倆一個男一個女──妹妹練男角的機械師,哥哥練女角的光之魔導士。
可說兄妹倆一個樣,選擇當網路人妖的必備變音器各有一台。大概是出自於整人狀態,哥哥轉成妹妹的聲音故意說些噁心的話,妹妹也不甘示弱地調成哥哥的聲音戲弄男性玩家──是的,男性玩家,幾次拒絕之後妹妹公布自己喜歡男性,縱使玩的是男角,她卻沒跟哥哥一樣對「同性」感興趣。
妹妹的角色ID叫【安安我很好】,哥哥的則是【姊是傳說】。
先不吐槽哥哥取名的前面是不是少了「別迷戀姊」,還有妹妹的名字有點賣萌的意味,總之他們所屬個公會基本上都知道安安我很好的「性向」,以及安安我很好和姊是傳說是「親兄妹」,他們也沒說破倒底誰才是哥哥。
妹妹會練男角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遊戲的男性角色特別帥,此遊戲客製化的程度非常的高,除了可以改變五官角度大小身高體型之外也可以用自己的照片上傳修改,妹妹就是用自己的造片改的,她何止一天幻想自己是男性的模樣──雖然改模後有點像沒戴眼鏡的自家親哥──這也算是給自己圓了心願。順帶一題哥哥是自己調整女角的樣子,跟妹妹一點也不像。
另一部分則是不想是因為女角而被其他玩家當公主保護,女角玩家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好處,哥哥練女角的其中之一也是因為稍微賣萌便可獲寶這類的好處的,於是乎,妹妹就貫徹女兒當自強,用著男角在世界裡闖天下……既然都女兒當自強的幹嘛還練男角?自己辦個女角當自強不是更好?嘖嘖嘖,所以說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都是男角太帥的錯。
妹妹的細心和認真的個性在遊戲裡也看得到,無論是組織隊伍還是衝鋒滅怪,她一個指揮、一筆動作,毫不拖延馬虎又正確到位,這些關鍵毫無爭議的使她成為公會裡的核心人物,而她對待公會大家的態度──來自這是公會妹子的發言:「高冷感的溫柔!對新手很照顧但不會很膩!做事都很淡定,高冷的感覺卻也很溫柔……但卻不會跟人太接近有種禁慾的神祕感……名字還挺萌的……嗚嗚總之安安我很好大哥最棒最帥啦!!」
高冷溫柔又禁慾!帶著神秘感名字特萌!!還是超棒超帥的帥哥!!!為此而瘋狂的真實女性帶著三分敬仰六分愛慕一分暈眩的跟隨安安我很好身後,而面對身後的大軍安安我很的回大則是──萌妹子跟帥哥英雄告白哪個白癡不會接受?所以安安我很好呵呵的乾笑幾聲拒絕了。
姊是傳說對她說過直接交個妹子就沒這麼多麻煩,但安安我很好選擇了網路出櫃,說是不想傷害大家的信任。
姊是傳說私密:〔這到底是用一個謊圓另一個謊還是用真相蓋住虛假啊?〕
之後公會大小都知道安安我很好喜歡男的,這個事實震驚多少妹子和腐燃了多少少女就不多談。
說出事實後妹妹終於可以過段清靜的日子──大概過了幾天她又被告白了,還是自己好友,而且還要求開麥密談。
看到好友的私密通話她有點小驚訝,對方和自己交友半年了都沒開過麥克風,她先說幹嘛連妳也想開我玩笑?我喜歡男的妳就別鬧了,然後她聽到對方竟然說了我也是──用著跟自己變音器差不多低的男說:『我也是∼安安帥哥給虧嗎?跟我交往試試也不吃虧呀∼』
啪。妹妹進入冰凍狀態,冷卻時間所需五分鐘。
這是發生在某個公會的故事。
ID【安安我很好】的男角機械師拒絕了ID【微笑的晴天】女角的天使職者(公會公告裡)的熱情告白。
公會大小都知道前者的性向也知道後者是關係要好的友人,公會劃分三份,一部份是力挺兩人好合,又一部份是讓愛自行找出路,再一部份則是閃光去死。公會的大家看著微笑的晴天每日每夜的追求,再看安安我很好的迴避旋轉附贈發送的「我當你是好姊妹的」姊妹卡,他們看著他們的糾纏持續了好幾天,直到六月底的七初出現一個活動任務。
七夕活動,放閃光不用錢的男女限定活動。
任務故事是牛郎和織女的鵲橋前突然出現巨大迷宮,要是沒在三十分鐘內讓他們碰上彼此鵲橋便會瓦解,而任務也宣告失敗。男方要去尋找牛郎帶來迷宮中心的鵲橋,而女方則是要尋找織女,另外要注意的還有迷宮中途也會遇上頭頂去死團字條的謎樣生物以及如果牛郎獲知女其中一方被擊殺那任務便宣告失敗。
完成此任務的男女倆人可以得到愛之戒指和特殊造型武器、藥水、福袋等作為獎勵,愛之戒指的效用除了更屬性加十五還可以放出粉紅亮點小花之外,更可以省下遊戲結婚的戒指錢,可說用處多多。
所以這次出現的活動微笑的晴天對安安我很好提出PK的要求。如果安安我很好贏了,那她便不會再纏著他;反之,如果微笑的晴天贏了,那他便要跟她一起完成任務,並成為一個月的新婚夫妻。
然後安安我很好輸了變成安安我不好,還被姊是傳說私下嘲弄,其實在PK時她一直覺得怪怪的,微笑──她與微笑的晴天打過數次,有輸有贏但自己贏的勝疇高很多,但這次感覺這不是微笑打法而像是代打,還是說這才是微笑真正的實力?但倒底是不是她也無從肯定只能乖乖任命。
現實中的劉牧朽趴在桌上,感嘆著人妖碰上人妖,悲劇中的悲劇。
『闖關的人說在接近鵲橋時會湧出一大批的怪,這時要注意他們會集中火力攻擊先到的一方。』
『嗯,這時候猛攻不太好,最好是放個暈眩讓他們動作暫停,跟他們打只會拖延時間,反正只要讓牛郎織女會合任務就算成功,怪不清也沒關係。』
『猛放聖光嗎?』
『對。不過你也可以趁機爆幾隻,他們的頭戴還挺有趣的。』
『算了吧!我都要和你死會了那頭帶我才不要。』此時微笑的晴天發送信息:〔想想真有點小害羞呢(*’Д`)つ))’∀`)〕
哈哈……劉牧朽在心中乾笑兩聲。
研究完攻略研後路線後,他們的角色來到一為頭頂喜鵲字樣、側趴在地上展開的翅膀受傷的黑髮NPC少女面前。
安安我很好點擊下去。
【受傷的喜鵲】:〔請幫幫我們!牛郎和織女被迷宮困住還被奇怪的生物攻擊,但我已經受傷了無法保護他們……要是沒讓牛郎織女碰上面今年的七夕就結束了,而且每位情侶都會招到詛咒!所以請幫幫我們,讓牛郎織女會合共度今年的七夕!〕〔接受任務�讓我想想〕
你的同伴是【微笑的晴天】?〔確定�不確定〕
【受傷的喜鵲】:〔太好了!現在我還剩下一些力氣可以送你們上去,到上面後你們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完成任務,因為鵲橋支撐不久,除非是織女用法力來支撐,所以盡快讓牛郎織女會合防止鵲橋斷裂。〕
經過一番的轉移等待,映入眼簾的是璀璨的星空和搭建起的鵲橋,微笑的晴天吹了聲口哨,轉個視角便看到銀色迷宮,而他們的螢幕上的三十分鐘則開始倒數,他們看著同樣的風景,不同的是他們方別站在鵲橋的一邊相望對方。
『哈哈有點小緊張呢∼現在該怎麼走?』微笑的晴天問。
『牛郎星南方,織女星介於西和西北之間,以我們的位置來說鵲橋是中心點。』安安我很好的槍砲指向一方,『這裡是北,所以你必須往前斜方前進,要注意地圖方向朝北那就是走偏了。』她感嘆,『還好這遊戲在太空還有方向指針,不然我這路癡一輩子也走不出去,當初沒開指針困在新手村峽谷被笑了好一陣子。』
微笑的晴天突然噴笑了一聲。
『怎麼?』
『沒怎樣,只是想到公會的評語。』微笑的晴天清清喉嚨:『高冷溫柔禁慾神秘名字既萌人又棒又帥。』他嘿嘿笑了幾聲,打字:〔現在附加路癡屬性一枚(σ`∀’)σ〕
最近好像很常被顏文字調戲……:〔嘲笑我啊ˊ_>ˋ〕
微笑的晴天擺出燦爛的笑臉:〔笑你萌啊∼安安大哥d(d’∀’)〕
再度被調戲的劉牧朽臉色半沉又說了幾聲和微笑的晴天進入迷宮兵分兩路。
時間倒數二十五分鐘,安安我很好在東南邊打轉,微笑的晴天到達西北尋人。
時間倒數二十一分鐘,安安我很好跑回鵲橋中心,微笑的晴天找到了織女前往中心。
時間倒數十七分鐘,安安我很好在南部碰上死路,微笑的晴天──『這地圖還蠻簡單的嘛。』順手砍了一隻怪還撿到頭戴的微笑的晴天說。
『……』
『我現在快到鵲橋了你找到了沒?』
『我……』
安安我很好陷入沉默,在微笑的晴天數秒的等待下,取代聲音的文字冒了出來:〔我迷路了。〕
剛剛有說過劉牧朽是個路癡對吧,心知肚明的她也知道自己擁有極高的可能性會陷入迷路的危機中,本以為只要照了方向走就不會出岔,但她真的太傻太天真……迷宮這東西就是迫害路癡用的,她現在卡在東南邊,碰上的死路讓她繞到東邊的迷宮邊境,然後……她以今天的家事作為交換要求哥哥大人幫她破除迷宮。
劉侮錫呵呵冷笑,劉牧朽覺得自己好丟臉,想想她可是公會的核心人物是負責指揮的啊!集體圍殺BOSS可沒有要繞地圖或迷宮的問題完全不打緊……仔細想想她好像帶人時走錯路的機率很高所以都被安排最後出場……劉牧朽丟臉到正想挖地鑽下去卻被劉侮錫趕出家門跑腿買牛奶和冰棒。
「快去啊,別迷路了。」劉侮錫頭也不回地盯著螢幕。
「我才不會……」隨著一句有氣無力的話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劉侮錫打開麥克風:『我知道路了,你先別過來。』
『好的,還有,嗨∼安安親哥。』
『你好啊死人妖。』
微笑的晴天不爽加鄙視,『半斤八兩啦你。』
『真不是我要說啊……』安安他親哥嘆氣,『王淵海你真的是太孬了。』
『那你給我勇氣啊!』
王淵海──微笑的晴天現實的本名,他和劉侮錫的關係簡單點就是大學同學,複雜點就是網路遊戲認識後才發現對方是大學同學。
故事是這樣的,王淵海沒有變音器只有麥克風,在一開始他並不知道姊是傳說是人妖,只憑聲音而搭捷對方,他原以為自己搭訕到妹子而私密開麥,結果劉侮錫一聽到他的聲音是男音也不假裝直接換成自己聲音,這舉動嚇得王淵海大罵髒話,當人妖碰上人妖,真是悲劇中的悲劇,更悲劇的是隔天上課發現對方還是自己同學,世界真是小,人生處處有驚喜對吧。
『還勇氣啊?到現在都不敢真相大告白,把妹妹交給你真是擔憂唉……』
『……真看不出你的擔憂啊。』
『謝謝誇獎。』爆掉一隻怪後劉侮錫在轉角處找到牛郎。
『……』王淵海打算明天賞對方一拳。
王淵海喜歡劉牧朽……噢不,是微笑的晴天喜歡安安我很好,這又是一段不得不說佳話了,英雄救美──微笑的晴天看著安安我很好去給他要追的妹子搶先英雄救美了!這哪門子老套的場景……還拒絕人家妹子的邀請又是哪門素質?!
王淵海在心裡大罵是哪個狗崽子打壞自己的好主意還踏人家碎妹子的心,他一看那ID是安安我很好就瞬間想到上次碰到的姊是傳說這人妖,這兩兄弟就非得鬧他才行嗎?!帶著怨恨的心他開始在意安安我很好這人,越注意越發現這人可說清廉高冷無邪念還紳士的越看越不像男人像修行的和尚。
王淵海以遊戲妹子的身分接近他身邊作為試探,雖然沒能像在其他人那得到呵護匯豐富的待遇但在他那也挺好,當個朋友和和氣氣,就算自己裝個任性的小撒嬌對方竟然還會破三觀開玩笑小嘲諷,人沒像他想像的古板無趣,有時候還會調戲男玩家開開玩笑(熟人限定),除了有點冷酷外人真心覺得不錯,其餘的指揮到位、不會貪圖、公平分配所得到的大眾心可一點也不意外。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半年過去,王淵海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他……王淵海心情複雜了起來,不斷地對自己說就算交不到妹子也不可以自暴自棄,更何況那人還是自己的帶把兄弟!(雖然對方不知道自己是兄弟)
在某次他又和對方開了小玩笑,得到有趣的反應和回答後他開麥和姊是傳說密訊。
『你們倆兄弟有差真多,你弟有多可愛你就有多討厭。』
劉侮錫挑眉,『誰我弟啊?』
『這是六親不認的節奏嗎?小安啊!安安我很好啊!』他揮了法杖戳了戳前面的人。安安我很好回頭。『不但有趣,反應也很逗,還好你不像他,少了競爭對手哈哈。』
『我妹是給你玩的?要玩也只能是我玩。』
『你這哥哥真是嘖嘖…嘖……你妹?』
『我妹啊。她也玩人妖號,都多久你還沒發現?看來我妹裝的挺厲害的。』劉侮錫的聲音多了兩分笑意八分嘲弄。
王淵海彷彿被自己的聖光照到進入暈眩狀態,回頭的安安我很好頭上頂著〔(’-`)?〕的淺綠色文字泡,半晌他才懵懵懂懂地問:『所以……你們真的是兄妹?』
『關於兄妹這點,我們絕對不騙人。以我公會會者的名號保證。』
然後又是一番沉默,姊是傳說跟著安安我很好戳了微笑的晴天確定他死透了沒。
『──好。』王淵海鼓起勇氣。
『好什麼?』他拿起水杯。
『我決定要追你妹!』
掛著耳機的劉侮錫此生非常痛恨他方才喝的那口水,劉牧朽也很恨那口朝自己噴過來的溫水。
於是事情就這樣順理成章地發展了。
過幾天安安我很好宣佈出櫃,微笑的晴天逮住機會連忙上前堵人;安安我很好拒絕並發送姊妹卡,收了無數卡片的微笑的晴天再接再厲;安安我很好感嘆玩人妖號怎麼那麼悲劇,微笑的晴天在感嘆用人妖號告白真心累;安安我很好接受微笑的晴天的戰帖,微笑的晴天用盡手段找人代打終於贏了;安安垂著頭接下任務早死早超生,微笑的晴天讚嘆離成功又近了一步;安安我很好在迷宮迷路,微笑的晴天被找來代打的安安親哥嘲笑;現在──
安安親哥在問微笑的晴天什麼時候正式告白──脫掉外殼蛻掉馬甲以直男身分的正式告白。
『我會在那一個月內讓她愛上我,之後在結束的那天跟她告白、和我無限期的交往!』王淵海信心滿滿。
『不會成功的。』劉侮錫冷水潑得毫不猶豫,然後就聽到王淵海咬字不清的罵人聲……好吧,其實是他把聲音轉小了。
【牛郎與織女】:〔謝謝你們讓我們重逢,雖然是些微不足道的獎勵但還是希望你們能收下。〕
咖。門開了。
「我回來了。」
【牛郎與織女】:〔最後我們祝福你們百年好合,相愛持續。〕
「完成了?」
「嗯。冰呢?」
劉侮錫選擇草莓牛奶,任務結束,他親妹回來了,剩下的就給對方努力了。
新婚一個月結束前三分鐘。
告白開始。
拒絕不到十秒鐘。
啪,霹靂啪啦碎一地。
微笑的晴天換了頭戴,那「去死去死團」黑底白字的慘烈大字和微笑的晴天氣憤的砍怪形成一個完美的正比,既能加快速度又能增進公會效益,公會會長姊是傳說對此非常滿意。
【姊是傳說】:〔很好(ง •̀_•́)ง微笑就用這股氣勢衝去殺BOSS,要是打破紀錄,公會會永遠以你為傲,安安也會回頭看你一眼!〕
【微笑的晴天】:〔g3qac vy 45ikewil ewjlirx nl〕
【姊是傳說】:〔發憤滾鍵盤(’・ω・`)?〕
接著劉侮錫收到私密通話的要求。
『有事快放。』劉侮錫邊說邊調低音量。
『劉侮錫你這龜八──』王淵海的聲音漸小:『你為什麼不說你妹有喜歡的人!你他媽……』似乎調太小的,大一點:『──玩我有意思嗎你這混帳!你真的是……』
劉侮錫關掉私訊,搭配表符繼續發送:〔( *‾ 3‾*)你又沒問〕
王淵海又發狂的滾了鍵盤。
【姊是傳說】:〔好啦別玩了快去打BOSS,安安催我吃飯了,我可沒時間繼續看你傷心,速戰速決就像是安安對待你的那一樣。〕
【微笑的晴天】:〔你妹啊!!!!!!!!!!!〕
【姊是傳說】:〔是我妹沒錯(っ^ω^c)〕
在劉侮錫看不到的地方王淵海抱頭大叫他的名字。
低聲呵笑的劉侮錫第二天上學便招到王淵海第二次的狠狠揍拳。
「他還有找妳?」
「沒有。現在看到我還刻意保持距離。」
「真好騙啊∼」
「…我覺得……你只要說清楚就行,幹嘛又──」
「要是他沒心碎我又哪來的機會。」
「欺負人這點省掉就有了。」
「這是愛的表現哪能省?」
「那對我省。」
劉侮錫轉頭燦笑,「對親愛的妹妹愛的親情表現又哪可能省?」
「……」劉牧朽面對自家親哥第N次感到心累,同時也看著螢幕對著微笑帶著歉意默默說了聲保重。
作者:
heryuh
時間:
2014-7-21 10:43
《尋》
佇立於荒蕪一物的山丘上,黑髮少女宛如止水的瞳俯視著倒臥一地的軍裝男子們,縱使血色已擴散在眼前每一寸土地中,她仍毫無動容。
「你到底是誰?」顫抖的聲音迴盪在凝固的氣息之中。
少女緩緩旋過頭,面無表情著好陣子,才動了動蒼白無色的唇,一道機器人般、缺乏抑揚頓挫的嗓音隨風傳來:「吾名為......」
「空尋。」
*****
「......隊長、隊長醒醒,要開會了。」
伊魁炎抬起頭,睡眼惺忪地望著前方,一臉茫然,「幾點啦?這是哪啊?」
旁邊那人翻了個白眼,拍了對方的肩一下,好氣又好笑地應道:「隊長,下午三點,這裡是總部。您怎麼又睡昏頭了?」
「啊啊,這不能怪我,最近幾天總共只睡了不到八小時,累死人了。」眨眨褐色雙瞳,伊魁炎這才完全清醒,搔了搔一頭深灰色髮絲,伸了個懶腰,「而且啊,夢到了點事情。」
「好,我知道,但不再去開會就會被長老罵了喔!」好心前來叫他的下屬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再次提醒到。
伊魁炎起了身,朝身旁的士兵露出燦爛一笑,「嗯,走吧。」
***
此時,正值戰亂時期,處處烽火連天,而國軍總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每天不但要帶兵和叛軍對抗,還要解決村落、城市人民無家可歸的問題,每個人的休息時間可說是少之又少。
國軍原本分為五大隊,第一大隊、柳家的刀系部隊,第二部隊、伊家的劍系部隊,第三部隊、白家的弓系部隊,第四部隊、司家的舞系部隊,還有被稱為靈幻第五部隊、單家的魔系部隊。五大部隊各有擅長的武器,負責不同的戰鬥,而平時的非戰鬥時期它們也分別代表著不同的部門。
柳家的經濟部門,伊家的政治部門,白家的律法部門,司家的情報部門,單家的戰鬥部門。
然而,戰爭開始後,這一切都大亂了。
這一次的戰爭是由單家所帶領的第五部隊反叛而起。
***
「伊魁炎隊長、第二部隊伊魁炎隊長!」
耳側傳來的聲音喚回了伊魁炎的思緒,他揚首望向為首的四位長老。
自從第五部隊反叛後國軍新設了一個職位名作長老,只有四人,是當今國軍中最高統帥。
「是的。」伊魁炎單膝跪地,垂首回應道。
「請訴說當日的情形。」
伊魁炎微微頷首,挺直了身子,看向四位長老,「當日,第二部隊抵達時只見不分國軍、叛軍接倒臥在地,而在戰爭中心的小山丘上站著一位黑髮少女,她的雙瞳為深灰色,手中拿著一對柳葉刀,刀上還沾著血,我們判斷是這位少女殺害我們的軍人,因為經思考過後覺得只有我們恐怕難以抓住少女,因而放她離去。」
聽到伊魁炎的話,四位長老沉默了一會,然後聚在一塊小聲地討論應對方法,伊魁炎靜靜地等著,身旁另外三位分隊長也不發一語,等待長老們下令。
過了好一陣子,為首的長老站起身,先是清理了下喉嚨,然後低沉的聲音大聲的的說道:「繼續主動出擊,若再發生同樣事件,請四位隊長盡速告知。完畢。」
「是,遵旨。」整齊的聲音分別從四位隊長口中傳出,堅定且絲毫沒有停頓,因為此時的他們都還不知道正等著他們的未來是怎樣的讓人絕望與訝異。
*****
第三部隊受攻擊,損失三十餘人。
第一部隊受包圍,損失近百人。
第四部隊受攻擊,損失五十餘人。
看著眼前的報告,伊魁炎也無法在露出往常如豔陽般的笑容,他微微皺起眉頭,思量著未來的計策。
如果另外三個部隊都受到攻擊的話,難保下一個不會是他們......
「魁炎。」伊魁炎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年板著臉,皺著眉頭,看著伊魁炎,「要加油。」
「我知道的,第三分隊長。」伊魁炎向同袍兼多年好友的少年、白蝕川笑了笑,點點頭。
「小心,不要大意了,那位少女很強。」這時,一個女性從白蝕川身旁走出來,她是第四分隊長、司雪玥,司雪玥擔心的看著伊魁炎輕聲提醒道,「一定要回來喔。」
「嗯。」看著兩位因擔憂自己而特別跑來的友人,伊魁炎淡淡的笑了,一股自信湧上心頭,「我一定會回來的。」
*****
遙望著遠方,拿著軍刀的伊魁炎臉色難得嚴肅,讓他身後的第二部隊沒人敢出聲,靜靜的看著他們的統帥,等待指令。
「好了,時間到了,他們來了。」注意到遠方開始塵土飛揚,伊魁炎便知道此次的敵軍已慢慢接近他們,回過身,他勾著笑容,看著同袍們,「那麼老話一句,希望大家可以光明的戰死然後進到天堂,平時為非作歹的那幾個就給我注意了,要是我在天堂沒看到你們的話會在殺到地獄砍你幾刀喔!」
「隊長,你怎麼這樣啦,到地獄就很可憐了耶……」
「哪有人行軍前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隊長你詛咒我們喔。」
「我們不是戰友嗎?隊長,你好狠的心,怎麼那麼希望我們去死呀?」
「閉嘴,你們幾個。」伊魁炎敲了敲出聲抱怨的下屬的頭,還一臉理直氣壯地回道:「你們不知道戰友的意思就是一起戰死於沙場的朋友嗎?」
要不是早就瞭解自家隊長的個性,第二部隊的士兵大概聽到這句話都要昏倒了。哪有隊長可以抬頭挺胸講這種話啊?意思是要大家一起死一死就對了?
看到眼前的士兵們不斷向自己拋白眼,伊魁炎只是笑一笑,他喜歡的就是這種不受拘束、沒有上下之分的朋友關係,「呵,所以我的好夥伴,敵軍在眼前,我們要幹嘛呢?」
「同進無退、打倒敵軍,同心協力、光榮返鄉。」
聽見大家有朝氣的異口同聲喊到他們對上的口號,伊魁炎笑了,舉起軍刀,駕馬帶頭衝了上去,「我們走!回總部時一個也不能少!」
「是!一個也不會少!」精神百倍、氣勢高昂,這是他們的約定,最後一定要一個也不少。
接著……
烽火,燃。
***
戰鬥如火如荼的展開,其實伊魁炎也知道一個都不少只能當當口號,真要達成這個目標可說是比登天還難,不過他還是如此希望著。
所以,當看到自己的同袍一個個倒地時,他的心很痛、痛得無法言喻,恨不得受傷的只有自己。
伊魁炎想著,因此沒有看到遠處異變徒生。
「啊啊啊,救命、救命呀!」
忽然,一陣慘叫喚回了伊魁炎的思緒,他急忙轉頭看,想知道倒下的到底是敵方還是己方,但眼前的一切卻令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隊長,快逃,是那位少女!」
耳側傳來同伴的呼喊,伊魁炎卻一步也動不了,這時腳傳來一陣劇動,一束箭刺穿了他的雙腿,讓他一個不穩,只能跪在地上,看向一步一步走來的少女。
下一個,就是我嗎......伊魁炎跪倒在地上,看著少女一人一刀,快速的將叛軍和國軍的士兵都除掉,眼看再過不久就會到自己這裡來了,心裡有些不甘心......她到底是誰呢?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的人......
伊魁炎陷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沒有注意到空尋已經走到自己的身側,刀子高舉然後快速劃下……
「空尋……」
無意識地唸到上次聽聞的名字,伊魁炎本已抱著要去見閻羅王的心態閉上了眼,卻許久都沒感覺到疼痛,「唔……」他疑惑地緩緩睜開眼,「哇啊啊啊啊!」
刀底在他頸上兩公分,而空尋在極度逼近他的位置盯著他看,伊魁炎雖然嚇了一大跳,但礙於腳上的傷無法移動身子。
「你是……」就和上次一樣,毫無起伏、沒有感情的聲音再次傳入伊魁炎耳中,「上次問吾之名的那人……」
呆滯了好幾秒,伊魁炎才聽清楚她的話,遲疑了一會,點點頭,「是,你叫做空尋,不是嗎?」
空尋沒有回應,只是繼續盯著伊魁炎看,然後緩緩地起身,向戰場外的一片草叢走去。
愣愣地看著空尋的舉動,伊魁炎深感不解,這是要留他活口還是等一下再慢慢殺了他?
「上來。」
此時,平淡的聲音又再次傳入耳中,伊魁炎抬起頭,看著不知何時又回到他面前的空尋,接著他的視線慢慢下移,在看到某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時停住,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呆滯在那。
「上來。」空尋說道,然後將自己身後的那個草蓆往前推到伊魁炎面前,「上來。」
「我……」雖然還是不明白空尋到底要做什麼,但是要他上草蓆這點應該錯不了,不過......伊魁炎動了動自己的腳,陣陣劇烈疼痛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見伊魁炎似乎連移動都有困難,遲遲不上草席,空尋默默地蹲下身,扶著伊魁炎,半拖半拉的將他移上了蓆子,然後拉著席子持續朝某個方向移動,偶而還會回頭看看席子上的伊魁炎並將他的姿勢擺正在繼續行動。
倒臥在席子上的伊魁炎腦袋當機,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看著空尋將他拉上不遠處的小山丘,然後在一個石洞前停下來。
「會把你醫好。」空尋回過頭,小聲地說著,像是一種保證、一個承諾,「會把你醫好。」
伊魁炎看著用力拉著席子進洞的空尋,忽然一陣暈眩感襲上身子,可能是失血過多了,他想,然後他決定用最後一絲力氣問出那個困惑著他的問題:
「空……空尋,為什麼要救我……」
一說完,宛如有千斤之重的眼皮不受控制的闔上,意識也沉到深淵之中,伊魁炎只記得完全沉入前似乎聽到了四個字……
「離開、再說。」
接著,便陷入無垠無涯的黑暗之中。
*****
伊魁炎是被強烈的痛楚給驚醒的。
「痛痛痛痛痛……」縱使他是縱橫沙場的將領,這種突來的痛還是讓他無法忍受,不由得叫了出來,然而發出的聲音卻比他想像中的還小許多。
奇怪了,我在哪呢?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啊?該不會又睡昏頭了,這樣可會被笑的……他思考著。
「醒了?」正當伊魁炎想著在他失去意識前身在何方時,空洞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伴隨的是另一股極痛感,而這兩樣事情也確實喚醒了伊魁炎的腦袋。
「空尋!?」呆滯地看著眼前似乎正在替他換藥的少女,伊魁炎喊道,好一陣子才十足的清醒過來,「等等,我……」
「會把你醫好,躺好。」空尋一手壓住想起身的伊魁炎,一手繼續處理對方腿上的傷口,「不用擔心,會把你醫好。」邊說,空尋邊伸手拿了一株藥草塞到伊魁炎嘴裡,「睡一下,就好了。」
「什、什麼?我……」伊魁炎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愈來愈黑什麼都看不見,舌頭也不聽控制,不再動作,讓他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該死、竟然給我吃麻醉藥,她究竟想要幹……麻……
才剛想完,他又再次跌入沉沉的睡夢之中。
***
這、這是哪裡……怎麼會在山洞中……
啊,空尋,是她……
好痛,但是不想動了,也叫不出聲,好累……
伊魁炎在半睡半醒中想著,腦袋還昏昏沉沉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他看著正拿著鮮綠色膏狀物體抹到他傷口上的空尋,一兩分鐘後便再次陷入沉睡。
***
自受傷被空尋帶回山洞以來已經過了一星期多,伊魁炎的身子雖然好了許多但仍動不了,只能躺在席子上,盯著石洞頂看,閒得發慌。
難得清閒的日子卻因為洞中沒有人可以陪他聊天打屁,顯得無聊不少,現在每天觀察那位如機器人般的少女準時為自己送餐三次、換藥兩次已變成他的習慣,少女總是不發一語,不論他怎麼想讓她說話都沒用,近幾日來山洞中除了呼吸聲外什麼也聽不著,一整個靜的詭異。
這天,伊魁炎剛睜開眼就看到空尋拿著藥坐在自己身旁,少女細心的更換傷口上的藥物,刺痛的感覺令他忍不住¬「噢」地叫了聲。
聽到他聲音的空尋停下手中的工作,眨眨眼和他對看幾秒後捧起一個石碗遞給伊魁炎,淡然地重複每日一模一樣的動作,「喝。」
「嗚……」端著藥湯,伊魁炎瞪著手裡暗綠色、不知從何而來的汁液,心中只有三個想法:不想喝、不要喝、不願意喝。
「喝。」見他遲遲不動手,空尋再次說道,沒有催促、沒有生氣,只是很平靜地丟下一個字,縱使這件事情已經上演了整整一個星期,空尋仍無表示出不高興或其他情緒,「喝。」
伊魁炎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還是一口氣吞下,畢竟空尋給他的藥都很有用,不論是口服的或是敷在身上的,顏色一個比一個怪,但藥效卻也是一個比一個好,甚至比軍中那些花花綠綠的藥丸更見成效,為了早些回去只得鼓起勇氣喝下肚。
「呼。」吐了口氣,伊魁炎將石碗還給空尋,接著開始盯著仍在替自己換藥的她發呆。
三五分鐘過去,空尋才抬起頭,深灰色的瞳回望著他,似乎是在詢問他有什麼事情。
早覺得自己沒開口到已經久到忘了如何說話的伊魁炎一見對方有要對話的樣子,便想也不想,隨便開始了話題:「吶,空尋......你為什麼叫空尋?」
空尋毫無動作,望著他。
「嘛,名字都有意思的啊?」伊魁炎等不到少女的回應,就自己接著話題繼續說
下去:「像我叫魁炎,父親說是因為魁有為首、領頭、身材高大的解釋,而炎是希望我如火一般帶給人溫暖和光亮。」
「在空無中追尋。」
呆板的聲音在伊魁炎停頓之時插了進來,讓伊魁炎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空尋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不由得勾起笑容。
「空尋、在空無中追尋。」反覆唸著這幾個字,伊魁炎向空雨微笑著,「真有深度的名字。」
空尋依然望著他,就在伊魁炎笑到快僵掉的時候,緩緩吐出幾字:「意表摘鏡中花、取水中月。」
聽到這,伊魁炎呆滯住了。
「在空無之處追尋必然不可能有所獲,這即是空尋之意。」
語畢,便轉身離去。
待空尋走遠後,伊魁炎瞪著洞頂,口中唸唸有詞。
「真是的,女孩子取這什麼名字,徒勞無功的尋找,多悲觀呀,還講的那麼好聽……」
忽然,伊魁炎想到了某件事,轉頭看向洞口空尋漸行漸遠的身影,低聲的說:
「那,她到底在尋找、想找到什麼呢?」
***
經過空尋的治療,伊魁炎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在兩三天應該就可以起身行走,不到一星期也就可以回到國軍總部,一想到朋友和長老在看到他時可能會露出什麼樣有趣驚奇的表情,伊魁炎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在回去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空尋、空尋,你屬於哪一邊?」因為傷口癒合狀況良好,伊魁炎的精神也來了,最近老是吱吱喳喳地說得沒完,雖然洞中的另一人久久才會給一次回應,但伊魁炎仍講得很開心,每當空尋回答他時更是像中樂透頭獎一樣興奮,若非腳受傷可能還會跳起身喜悅的跳舞。
這天他坐起身,好奇地看著不遠處在磨刀的空尋,問著他最感興趣的問題,「你屬於叛軍嗎?」
沒有抬頭,只默默搖搖頭。
「那,是國軍?」有點驚訝的挑眉,難不成國軍中還有他不知道的人嗎?真是個神秘的女孩兒,伊魁炎想道,不過如果是國軍就不用擔心如何跟長老們解釋了啊......
「不。」空尋難得的出了聲,打斷伊魁炎的思考,她停下手中的工作,灰瞳直盯著前方的石壁,「不是,不可能是。」
伊魁炎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迅速且堅定的回應,和平時的無視或沉默大不相同,見空尋反常並有些詭異的舉動,伊魁炎深感案情不單純,忍不住追問,「為什麼?」
眨眨眼,空尋回過頭,輕輕吐了四個字。
「因為哥哥。」
......伊魁炎覺得無法理解。
看著又轉回身的空尋伊魁炎真的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沒辦法瞭解這位少女。
「什麼跟什麼呀......」伊魁炎小聲抱怨道。
「我們原屬國軍。」不知是不是聽到伊魁炎的話,空尋少見的自己說了下去,她再次停下手中的是旋過頭,像是機器人從不動容的臉向著伊魁炎說道:「但國軍殺了哥哥。」
縱使還是無法清楚明白空尋的過去,可伊魁炎大概也曉得少女和國軍中有點......誤會?或是衝突產生,所以一聽到自己將對方分屬至國軍時才會感到生氣吧?呃,那是生氣的表現,應該沒錯吧?
伊魁炎一邊想著一邊看著一沒事就又回頭磨刀的空尋。
凝視著空尋半倘,伊魁炎發現了一件事。
空尋總是面無表情的這他知道,但為什麼不論經過什麼事都不會笑不會哭不會皺眉不會嘆氣,這到底是不是人啊?
思及此,伊魁炎終於忍不住皺眉問道,「為什麼你都不笑呢?」
回頭望著他,空尋停頓了好幾秒,才用那依舊毫無起伏的聲音回應著,「為什麼、要笑呢?」
「啊?」伊魁炎愣了半倘,有點訝異地看向空尋,「因為高興,所以笑,不就是這樣嗎?」
「因為我不會高興,所以不笑,又錯嗎?」
「......」伊魁炎深深覺得空尋不是人,無法溝通,他看著轉過身繼續磨刀的空尋,對於對方的回答啞口無言的伊魁炎呆滯在原地,好一陣子才問道:「那什麼事可以讓你開心呢?」
「沒有。」簡短直接的回答。
「不可能沒有的!」聽見對方的應對,伊魁炎回應道,然後眼中突然冒起火焰,「我一定要讓你笑出來!」
空尋沉默著回過頭看著自己一頭熱的伊魁炎,嘴角似乎勾起零點零五度,她低聲地喃喃自語道,「加油。」
空尋沒想過的是這宛如兒戲的誓言中包含著伊魁炎多少的堅定。
而他們倆人都沒想過的是這個誓言竟然真的達成了。
這一切,都是後來的事了。
***
一個月,伊魁炎的傷好了。
摸著傷痕,伊魁炎感到萬分訝異,若是在國軍中療傷恐怕要近半年才可以癒合,但空尋竟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真的十分令人驚訝。
「五天內不能打鬥,要持續抹藥膏。」將伊魁炎帶到洞口,空尋說著的同時將一罐深綠色的要塞到伊魁炎手中,「抹一個月。」
接過藥,伊魁炎向對方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
然後伊魁炎忽然漾起大大的笑容,看向空尋,「所以,空尋為什麼要救我呢?」
「因為你叫了我的名字。」盯著伊魁炎,空尋淡淡的說道。
「啥?算了......」深感疑惑但覺得再問下去只會越來越疑惑的伊魁炎看向空尋勾起微笑,「那就這樣了,下次我會帶謝禮來的。」
空尋不知道是忽視這句話又或者是聽到不回應,她向外指著一條路,「直走就會到。」
「謝謝,我知道了。」伊魁炎帶著空尋給他的藥和一些食物沿著小石子路走去,然後走了一段後又停下腳步,回身看向仍站在洞前的空尋,「我會再來的!」
「要記得我喔!」
*****
「第、第二分隊長,您還活著?」
不出伊魁炎的意料,他一走進總部大家可是各個都嚇得說不出話來,嘴巴張得好大,讓本性頑皮的他很想抓幾隻蒼蠅塞進去,就在他打著鬼主意時,分別屬於兩人的腳步聲傳入他的耳中。
「「魁炎!」」
一男一女的聲音完全重疊在一起,伊魁炎有點訝異的回過頭,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真的是第三分隊長、白蝕川和第四分隊長、司雪玥。
「魁炎,你到哪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兩人一左一右圍住伊魁炎,著急的聲音中卻也藏著高興和放鬆,「我們那天去收屍時就沒看到你的屍體,不知你到底是活下來了,又或是被叛軍抓走了,擔心得要命!」
「你這一個月失蹤害我們的工作量大增啊!跑哪去了,快說!」白蝕川輕捶了捶伊魁炎的肩,本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也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別打啦,我大病初癒欸!」吐了吐舌頭,伊魁炎抓抓頭,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就那時我的腳受傷了,我不想被那位小姐殺掉啊,只好努力爬出來。」
白蝕川挑起眉頭,明顯就是不相信,「那之後呢?」
「逃到了個山洞中。」伊魁炎決定一半真實一半虛構,至少這樣比較不會被發現,「經過一個多月的療傷,加上老天有眼,沒將我這位大人物的命收回,所以我才得以活下來呢,真是超級驚險的。」
「是喔?」聽到這,白蝕川聳聳肩,也懶得繼續追問下去,「那等會可要和長老們說了,不過在那之前……」
「嗯?」伊魁炎表示疑惑。
白蝕川和司雪玥對視一眼,接著露出笑容,「我們先到休息室久違的聊聊天吧。」
***
坐在休息室中,伊魁炎拿著手裡的熱茶,心思卻在那個待了一個多月的山洞之中。
「怎麼不喝呢?」司雪玥回過頭看到伊魁炎不知又神遊到哪裡去,有點無奈的問道:「不好喝嗎?」
「沒有啦,很好喝……燙燙燙!」為了掩飾自己的心不在焉,伊魁炎笑了笑便一口灌盡杯中的茶,但滾燙的開水令他差點兒就要全部噴出來,小心的嚥下後又忍不住伸出舌頭像小狗一樣散熱。
伊魁炎的舉動讓司雪玥掩嘴笑了起來,一旁的白蝕川也不由得莞爾。
「我在想事情嘛,你們就別笑我了啦!」接過白蝕川遞來的涼的開水,伊魁炎小口小口的喝下後,呼了口氣,然後將杯子遞還給白蝕川。
「想什麼事?」將杯子隨手一放,白蝕川看向友人問道。
「喔,就……」思索著要如何說出口才不會意圖太明顯,伊魁炎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出來,只好嘆了口氣,擺擺手作罷。
挑起眉頭,白蝕川可不想讓對方就此呼嚨過去,「想說什麼直接說,你還不信任我們嗎?」
「好、好吧。」伊魁炎一聽他的語氣就明白一定得說,要不後果不堪設想,便全盤托出,「吶,我們國軍中有沒有一對兄妹,哥哥被國軍呃……殘害或殺了之類的,然後妹妹就失蹤、沒有消息了?」
「有喔。」點了點頭,司雪玥雖然不太清楚對方問這個幹嘛,但還是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第一部隊柳家本來有一對兄妹,我記得哥哥好像被控訴說背叛國軍,處以死刑,而妹妹……」
「第一長老柳長老的兒子、柳尋日,比我們大兩歲,在三年前剛接下第一部隊長時被說是投靠叛軍,處死,是私下行刑的;而他的女兒、柳尋月,和我們同年,聽說從小身體不好,很少在公共場合見到她,可大場合仍可看到,黑髮灰瞳,但在三年前她哥哥那件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白蝕川一口氣將他所有清楚的情報全說了出來,然後瞇起眼看著伊魁炎,「你問這幹嘛?和那位少女有關嗎?」
乾笑了幾聲,伊魁炎撇過頭,「呃……沒有啦……」
「魁炎,其實你並不是自己逃出來的吧?或是該說不可能是自己逃出來的。」嘆口氣,司雪玥輕聲地說著,「現場雖然沒看到你,但你流出的血和受到的傷害我們可以推估的,而且周圍根本沒有人遭到拖行的痕跡啊,你就不能說實話嗎?我們絕對不會跟長老說的。」
白蝕川點點頭,認同她的話,緊盯著伊魁炎。
被雙重壓力逼得退了好幾步的伊魁炎撇開臉,不敢直視兩位友人,直到後背抵著門、無路可退時,逼不得已才小小聲地回道:「是她救我的。」
「為什麼她要救你?」雖然這是意料中的回答,但白蝕川仍皺起眉頭,不解地望著伊魁炎,「她殺了那麼多我們的夥伴,不可能是國軍的人吧?」
「空尋說她不是國軍也不是叛軍,然後說殺人是為了她的哥哥,她說她哥哥被國軍殺了。」伊魁炎心想對方也沒說不行說出去,就乾脆全部招出,畢竟這兩位朋友他可相處了近二十年,沒有隱埋的道理。
「所以你才那樣問啊......」表示瞭解的點點頭,接著司雪玥又再次朝伊魁炎投向疑惑的眼神,「那她到底為什麼救你呢?」
遲疑、遲疑、再遲疑,伊魁炎抹了把臉,有點難為情地說出對方告訴他的理由,「她說是因為我叫了她的名字。」
「啥?」 「什麼東西啊......」
「我已經據實以報了,空尋確實這麼說的。」聳聳肩,伊魁炎表示他也不理解怎麼有人會因為這個原因去救一個不相干、甚至是敵人的人,不過對方說這話時語氣堅定不像在說謊,他也沒有理由懷疑空尋。
「啊,對了。」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伊魁炎一擊掌,笑容顯得有些詭異,「你們幫我個忙好不?」
「什麼?」原本都還陷在各自思緒中的白蝕川和司雪玥異口同聲地問道,默契好得讓伊魁炎想替兩人作媒,可現在這都不是重點。
搖搖頭,伊魁炎只是笑著,「先答應幫我我再說。」
看著伊魁炎詭異的笑容,白蝕川在拒絕和答應中徘徊好一會兒,對於這位朋友的請求他向來是不會拒絕的,只不過這笑容使他有點不好的預感。
「究竟是什麼事?先說不行嗎?」同樣有所顧慮的司雪玥無奈地問道。
「不行不行喔。」擺擺手,伊魁炎依舊微笑著,很堅持的說道,「要答應幫我,而且不能反悔。」
「......」聽到伊魁炎的回答白蝕川愈來愈覺得他有什麼陰謀,但在又猶豫了好陣子後,白蝕川還是點了點頭。
見到白蝕川頷首,伊魁炎高興地轉頭看向另一位友人。
「好、好吧。」司雪玥一迎上伊魁炎興奮不已的眼神,也終於投降答應對方,「到底是什麼事?」
「真的答應了?不可以後悔喔?」對於兩人的允諾伊魁炎還是覺得有些怕怕的,畢竟這事被長老們知道可不好玩。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吧,誤交損友只好算我們衰了。」白了伊魁炎一眼,白蝕川搔頭無奈回應。
司雪玥也苦笑著點頭。
再三確定兩人不會反悔後,伊魁炎勾起勝利的笑容,「我要再去找她。」
*****
這天是難得的假日,伊魁炎起了個一大早從國軍總部溜了出來,悄悄地來到幾日不見的山洞前。
「空尋,我來找你了喔!」在洞口喊了幾聲,伊魁炎正疑惑著少女怎麼不在時,一隻手搭到了他的肩上,讓他嚇了一大跳,猛然轉身退了幾步,「誰!......真是的,空尋你不要這樣,差點要嚇死我了。」鬆了口氣,伊魁炎吐吐舌,跟在沒回聲的空尋身後走進洞中。
走到洞裡後,空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伊魁炎隨地一坐,盯著空尋看,想著要怎麼將自己要表達的事說出口才不會惹對方生氣。
「吶,空尋,我帶了點謝禮來,是櫻花餅乾,給你。」從身上拿出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伊魁炎邊小心地放到空尋身旁,邊細細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盒中的櫻花餅乾是白蝕川選的,據他所說這是當年柳尋月最喜歡吃的食物,「空尋喜歡嗎?」
淡淡看了一眼,空尋依舊沒有回應。
見空尋愛理不理的樣子,伊魁炎微微皺起了眉頭,有點不高興的說著:「你不要不理我,我難得有空出來耶,幹嘛掃我的興致。」
不知道專注於手中事物的空尋到底有沒有聽見,但再一次被忽略讓伊魁炎徹底火了。
要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說服兩位朋友掩飾他的行蹤讓他來這裡一趟啊!還有一回去長老們便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來訊問他事情,就算沒受傷他也沒那體力撐三天不睡,更何況他的傷才剛好而已,不過為了使長老們相信這件事情跟黑髮少女和叛軍無關他只好咬緊牙根硬撐著!最後,他好不容易回答完所有問題有假日了,他可是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裡,只為了見到空尋,但空尋竟然......!
越想,伊魁炎越生氣,直接跨步上前將空尋轉了過來,雖然空尋的力氣不小,可還是遠遠低於身為男性還從小訓練的伊魁炎。
知道掙脫不了,空尋遍也不耗力氣在這件事上,她一雙漠然的黑眸盯著伊魁炎,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陣子,伊魁炎才放開空尋。
「看著我。」沒想到才一放手,空尋就又要回過身繼續工作,伊魁炎也懶得阻止了,輕輕吐出三個字:「柳尋月。」
就如意料中的,空尋的動作嘎然停止,她猛地回身,眼睛難得瞪大、且有了情緒,一種憤怒,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伊魁炎,等了半倘,那生氣的眼神慢慢又變回原本的平淡,空尋才緩緩開口:「請回。」
伊魁炎早就清楚空尋必然會對自己去探查她過去的行為感到氣憤,但他是不可能因此就放棄的,他要打開她的心結,讓她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不要再持續在這無止盡的殺戮之中。
因為,他在更早就下定決心,不論如何都要讓空尋露出笑容。
「在你願意看我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先告知對方自己的堅決,伊魁炎又說道:「空尋、尋月,以前的你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不是嗎?」
空尋沉默不語。
「以前的你會笑會哭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是個好女孩。我知道的,尋月即是空尋、空尋即是尋月,因為你們一樣的堅強,一樣的努力,一樣的盡自己所能完成事情,你就是你,從未改變。」
空尋仍毫無應對,但她的手正顫抖著。
「柳尋日投靠叛軍,被處以死刑,這是軍法,也是我們的遊戲規則。因為他犯了大錯,所以將被從遊戲中剔除。」
「哥哥沒有錯。」聽到對方對自己最尊敬兄長評論,空尋終於忍不住了,低語道,「哥哥並沒有錯。」
「是啊,柳尋日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出乎空尋的預測,伊魁炎附和了他的話,「他沒做錯,這是他的選擇,每個選擇都沒有絕對的對或錯,他沒有做錯,只是做了和我們不一樣的選擇罷了。」
愣了一會,空尋旋過頭,靜靜的看著伊魁炎。
她等了三年,終於有人說了哥哥沒有錯。
而這個人,是他。
回望著空尋,伊魁炎不由得鬆了口氣,最困難的部分已經過了,接著要讓空尋停止現在的舉動就容易許多,「空尋,你為什麼要殺人呢?」
「殺國軍,因為國軍殺了哥哥。」空尋沒有任何遲疑,迅速的回答,「殺叛軍,因為叛軍是哥哥的死因。」
「但空尋的哥哥不會希望空尋這麼做吧?」伊魁炎緩慢地說著,「他盼望的是尋月能快樂的活著,一定是這樣的。」
『月兒,要笑著活下去喔。』
伴隨著伊魁炎的話,許久沒有聽見的溫柔嗓音又再次在耳畔響起,空尋的眼裡出現一絲動搖,卻馬上被她硬壓了下去,「是他們,所以日已落,他們應該遭到報應,天不給、我給。」
「當日落了,月亮就會升起的。」不假思索,伊魁炎的眼神漸漸柔和,看著空尋,微笑著說,「尋月,就是在找尋月亮,不是嗎?」
空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望向伊魁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於這次空尋沒有給予回應,伊魁炎不再怒氣沖沖,他凝視著空尋,認真且堅定地看著,「那麼,請允許我當空尋的月。」
「我答應你,當你千生萬世的月,在你的太陽休息時繼續照亮你的世界。」
口張了又闔,空尋發愣了半倘才回答道:「多久?」
「我會尋得你。」伊魁炎似乎是怕空尋沒聽清楚,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保護你每一生每一世。」
「所以,我有資格當空尋的月嗎?」
空尋猶豫著,望著伊魁炎的黑眸中有點茫然,好一陣子後才小幅度的點點頭。
見到空尋的認可,伊魁炎高興得差點尖叫出聲,他興奮得靠到空尋身旁,一雙眼閃閃發亮的看著對方,「那,我可以叫空尋單一個尋字嗎?比較親切的感覺。」
「得寸進尺。」空尋小聲地說道,但還是點了點頭,「你,說到要做到。」
「當然當然。」露出燦爛的笑靨,伊魁炎猛點著頭,想要盡快得到空尋的信任,「我是絕對不會食言的,尋。」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淡淡的語氣再次出現,空尋看著身子猛然一僵的伊魁炎,重複說著:「我知道你要我做甚麼。」
沒想到自己的意圖早已被對方看清,伊魁炎乾笑了幾聲,撇過頭,不敢直視空尋,「那只是、只是附帶的事情......」想要撒謊那不重要,卻說不出話來。
就在伊魁炎以為要前功盡棄之時,空尋忽然繼續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答應妳不再殺人,不再橫行戰場,不再為哥哥報仇,我會乖乖待在這裡,等你來。」
「真、真的?太好了,我一定會來的。」伊魁炎鬆了口氣,又勾起了笑容,伸出右手,「我們來打勾勾,誰都不能違背約定。」
同樣伸出手,空尋低垂著頭,嘴角好似正緩緩勾起。
洞中,兩人小指相扣,拇指相印,約定了這永恆的諾言。
*****
「......所以,就是這樣囉!」喝著手中的好茶,伊魁炎開心地向友人們報告戰績,「以後就要繼續拜託你們了。」
白蝕川沉著臉,思索著事情,直到伊魁炎為自己添了第四杯茶後才頷首,「好吧,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之後持續幫你也無妨。」
「謝謝你,我的好友。」伊魁炎漾著笑,明顯的表露出超級快樂的樣子。
「不過......」這時,一旁的司雪玥低聲地說著,「魁炎去找她做什麼呢?」
白蝕川也抬起頭來,盯著伊魁炎看,「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這個呀,應該說是我最初的目的。」毫不隱埋的伊魁炎笑著說了出來:「我要讓尋再次露出笑容。」
***
往後的日子,伊魁炎便一直在國軍總部和空尋的山洞兩處奔波著,但他絲毫不覺得累,反而連在戰場上都笑的樂融融的,每當去過空尋那兒再回總部時也總笑得合不攏嘴,讓不禁是國軍的人、連叛軍的人都感到訝異。
「魁炎,長老找你。」這天,伊魁炎剛從山洞回來,就被白蝕川給叫住。
有點驚訝地回過頭,伊魁炎望著白蝕川,試圖從他的表情裡找到一些線索卻一無所獲,他思考著近期發生的事,忍不住咋嘴,壓低聲音問道:「該不會是尋的事情被發現了吧?」
「應該不是,但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事情。」
白蝕川聳聳肩,也很納悶長老們怎會找伊魁炎去談話呢?他最近的狀況可說是只有更好,幾乎什麼差錯都沒出過,殺敵量大增,既然沒有應會被處分的地方,那到底是什麼事呢?
「先去找長老吧,他們的耐心向來不足。」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一步喔。」邊朝行刑部走去,伊魁炎邊向白蝕川揮手,而腦中卻不斷擔心著如果和空尋有關該如何是好,在心不在焉的情形下,當伊魁炎在一次的抬起來時已經抵達行刑部前的大門,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走上前敲了敲門,「第二部隊隊長伊魁炎求見四長老。」
身旁沒有回應,正當伊魁炎想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大門開始緩緩地向兩旁退開,一股冷冽的風從中吹出,令伊魁炎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下。
「進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
毫無遲疑,伊魁炎抬頭頂胸大步邁入行刑部之中。
***
站在行刑部中央,伊魁炎仰頭看向四位長老,等待他們的指令。
「第二部隊隊長伊魁炎聽旨。」坐在正中央的長老站起身子,用他滄桑的聲音說著,一雙瞳宛如緊盯著獵物的鷹一般看著伊魁炎,「你近來的戰績令我們刮目相看,驚嘆不已,叛軍死亡的人數大幅上升你可是有大功勞。」
「謝長老之誇獎,我相信有更多同袍是比我努力的,我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罷了。」伊魁炎用著謙遜的語氣回應道,要知太出風頭可是會工作量大增的,那他豈不就沒時間去看空尋了嗎?想到這裡,伊魁炎寧可什麼獎賞、升官之類的都不要了,只求像現在一樣,一個星期給他一天假日,讓他每個星期都有空去看看空尋。
「不必謙虛,你的能力我們都看在眼裡。」沒聽見伊魁炎心聲的長老繼續說道,「因此,我們將任命你一個新的工作。」
「......是。」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可他們仍是他的上司,他是沒有反對的權利的,伊魁炎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低下頭,單膝跪地,「在下願用盡一切去達成長老們的要求,請長老指示在下。」
長老滿意的點點頭,發出沙啞的笑聲,「好、好。」
伊魁炎是不知道國軍中有多少人渴望長老認同他的能力與行為,但他非常確定他並非其中一人。
「上次戰鬥之後,叛軍向我們寄了封信。」見伊魁炎願意接下任務且盡力完成的長老顯得十分高興,他一邊笑一邊說道:「信中指出,他們將派他們的第一高手與我們的一位將士對戰,若此戰我們勝利,將投降於國軍;若此戰我們失敗,他們將繼續和我們戰鬥。這樣,你明白了嗎?」
「在下明瞭。」伊魁炎垂首,恭敬地說道。
「哈哈哈。」另一位長老忍不住大聲笑道,「持續多年的戰鬥終於可在五日後結束了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而其他長老雖未向此位長老明顯表示出喜悅但他們的臉上仍掛著大大的笑容,讓伊魁炎深深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期待與施在自己身上的壓力,有點厭惡的皺下眉頭,可他低著頭,誰也沒見到。
待好一陣子後,伊魁炎才揚首,看著四位長老說道:「謝謝長老如此提拔在下,現在在下希望可以先去進行準備,請恕在下先行告辭。」
「好,你下去吧。」
得到長老的肯首後,伊魁炎行了個禮,退出行刑部,快步朝外頭衝去,不願在此處多待一秒。
「可惡,我一定得贏才行......」
為了空尋,我一定要贏。
***
「......瞭解了吧?所以明天我要再出去一趟。」伊魁炎無奈地看著兩位友人,既然長老們沒有特別囑咐不可告人,那他當然要說一說,解解心頭的悶。
白蝕川和司雪玥對望了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看著明顯很煩躁的伊魁炎,白蝕川特別叮嚀道:「小心,別告訴那少女,一來是怕她擔心,二來是搞不好她是叛軍的人。」
「我知道,不會說的。」點點頭,伊魁炎又嘆了口氣,站起身,「那麼我先去休息了。」
「嗯,預祝五天後順利。」司雪玥微微一笑,為對方開門,同時小聲地說:「可別讓人家傷心了。」
愣了一會,伊魁炎才明瞭司雪玥口中的人指的是空尋,便露出笑容,自信心十足的回應道:「放心好了,絕對不會的。」
語畢,又是一笑,伊魁炎走出房,邊想著這次該帶什麼禮物給空尋,邊回到自己的房間中。
「不論如何,絕不讓你擔心的,尋。」
望著窗外,伊魁炎低語。
***
隔天,伊魁炎起了一大早,從後門溜出,沿著熟悉的道路來到山洞中。
「歡迎。」伊魁炎才剛走到洞口,空尋的聲音便傳入耳中,此時她的聲音雖然仍不如常人富有情緒,但仍添了起伏,讓伊魁炎忍不住莞爾。
回過身,伊魁炎看著身後的空尋,咧嘴一笑,高興不已,若非手上拿著一大堆禮物可能早就衝上去拉住空尋了,「尋,我們快進去吧,我帶了很多禮物喔。」
空尋點了點頭,上前想替伊魁炎拿東西卻被對方制止,只好快步走入洞裡,空出一個位置讓他放東西。
伊魁炎放下一個又一個的袋子,袋子中大多都裝著精美的食物,有些則是小飾品等的裝飾物,每一袋都是伊魁炎精心挑選的物品。
「謝謝。」看了看袋子,空尋先是道謝,然後用帶著一點點點疑惑的眼神望著他,「今天怎麼會來?」
「有空就來看看尋嘛......好啦,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尋說。」見空尋就要轉身不理為自己,伊魁炎連忙改口,「就是,這星期有點事情,可能無法來了。」
「什麼事?」空尋難得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瞬的擔心。
看到空尋的眼神,伊魁炎馬上將白蝕川的叮囑的事情丟到九霄雲外,「叛軍寄了封信說大後天要派他們的第一高手和我們決鬥,而長老要我去應戰,如果贏了的話他們就會投降。」忽然,伊魁炎漾起燦爛笑容,「這樣,之後就可以常常來找尋了。」
相較於伊魁炎的喜悅,空尋的眉頭又是一皺,好一會才淡淡地說:「他很強。」
「尋你見過?」愣了半倘,伊魁炎訝異的回問道。
空尋點點頭,然後盯著伊魁炎,一陣子後她輕輕說著:「他真的很強,讓我也......」
「不行!」料想到空尋接下來要說什麼的伊魁炎板起臉孔,生氣的吼著,「絕對不行!」
望向突然發怒的伊魁炎,空尋呆滯的站著,說不出半句話來。
伊魁炎怒視著空尋,三五分鐘後才回過神來,見空尋正無神的看著他,一時慌了起來,著急地向前拉住空尋的手,柔聲的說:「尋,抱歉,我剛才太激動了,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受傷,是我不好,別生氣好嗎?」
空尋嘴巴動了幾下,但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下次,等對決結束後我就馬上來找尋,還會帶好多好多的東西給尋喔!」哄著空尋,伊魁炎輕柔的嗓音迴盪在山洞中,「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低著頭,空尋遲遲沒有回應。
「別生氣啦,尋......」伊魁炎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撫空尋,但空尋都只是愣愣地回望著他,好一陣子都沒有應聲,讓伊魁炎顯得有些自責,就一直陪在空尋身旁。直到太陽西下,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時候他才站起身,柔聲的說道:「尋,不用擔心的,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邊說,伊魁炎邊走向洞口,而空尋也跟在後頭,低著臉,走在他身後,然後在洞口前停下腳步。
「尋,絕對不行來喔!」臨走前,伊魁炎又回過身朝站在洞前的空尋喊道。
直到伊魁炎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視線之中,空尋這才緩緩抬起頭來,遙望著對方離去之處,顫抖的聲音消散在空中,「我也......我也一樣,不要你受傷。」
「不要、不可以受傷......」一邊喃喃念著,空尋一邊退回洞中,「不可以、你不能受傷,不行的,不會讓你受傷,一定不會......」
然而,走遠的伊魁炎已聽不到空尋暗自許下的諾言。
「我要,以生命守護最重要的。」低聲呢喃,但語氣堅定不已,「所以,一定不會受傷的,一定不會。」
*****
時光飛逝,三天很快就過去了,對決的時刻也即將到來。
伊魁炎倚著窗,愣愣地看著窗外,不知正想著什麼,一下子皺眉一下子微笑,讓前來叫人的白蝕川與司雪玥過了好一會才拍了拍對方的肩。
「魁炎?」司雪玥看著突然彈跳起身的伊魁炎,微微一笑,「該走了。」
愣了半倘,伊魁炎這才點點頭,拿起陪伴他多年的軍刀,「我知道了,走吧。」
「有心事?」對方的動作太過異常,讓白蝕川不得不擔心起待會的戰鬥,皺起眉頭,叮嚀著說道:「先忘了,不要再在意,戰鬥中分心可是會致命的。」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第一天上戰場的小毛頭。」將刀配好,伊魁炎朝兩人露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容,轉身快步往約定地點走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注意到那不似往日的笑靨,司雪玥也不由得為友人感到憂慮,跟上對方的腳步,柔聲提醒著,「別勉強,盡力就好。」
無奈的向兩個擔憂不已的朋友笑了笑,伊魁炎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可是犯了戰爭的大忌,但腦海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浮現那個默默無語的少女,想到著,他勾起一抹苦笑,可隨即便掩飾住,漾著如同以往的燦爛笑容安撫著兩位友人,「沒事的。」
「真的?」「不要騙我。」
「沒事沒事,我幹麻騙你們呀?」隱藏起自己私人的情緒,伊魁炎笑著回應道,「只不過是太興奮罷了。」
「太興奮?看來伊隊長很有自信呢。」
「喔?」伊魁炎回過頭,這才發現三人已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約定的場所,相較於他身旁還有兩位友人,站在對頭的卻只有一位比他大個四、五歲的青年,伊魁炎細細打量眼前的有著夜色及肩髮絲的青年,然後笑了,「想必你就是叛軍的第一高手,對吧?」
「是的,伊隊長,久仰大名。」青年嘴角噙著一抹笑,一雙赤瞳冷冷地看著伊魁炎,接著緩緩地拿起身後的巨大鐮刀,「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當然。」回以一笑,伊魁炎也握緊軍刀,「正合我意。」
戰鬥,一觸即發。
***
「一擊致命喔,我可不想浪費那麼多體力。」笑著舉起鐮刀,青年提醒似的說著。
「那麼確定自己會輸啊?」伊魁炎不甘示弱的回應道,邊說邊將軍刀拿過身,「我可不要你手下留情,將留在我刀下的將會是......」
「你的頭。」
「呵,真狂妄。」微笑著,青年也是自信滿滿,「準備接招,第二分隊長。」
然後,兩人的武器交錯,同時向對方的因喉衝去,威力大的令旁觀的白蝕川和司雪玥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會贏的。」兩人不約而同的說。
然而,一切並不如他們預期中順利。
「不行......」輕輕的聲音隨風傳入兩人耳中,剎那間,伊魁炎便辨認出這嗓音是屬於誰的,他著急,卻沒法大喊叫對方離開。
忽然,墨黑色的身影閃入兩人之間,兩人都嚇了一大跳,青年愣著看著來者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一對柳葉刀在眨眼間劃過自己的喉,他還來不及叫,就已倒臥在地。
「可惡,你是......」接著刀插入他的胸口,剩下的話語被湧出的血吞沒,然後雙眼緩緩閉上。
「結束了......」喘著氣,空尋小聲地說道,她的身體已殘破不堪,兩人方才早已出招,必不可能阻止武器的刺入自己的身子中,「咳......太、太好了......」
空尋邊說邊不斷咳嗽,咳出的皆是鮮紅的血,她的身體宛如風中燭不停晃動,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太好了......」話越說越小聲,空尋雖仍是面無表情但斗大的汗珠已滴滴滑落,接著,一陣無力感襲上空尋,她猛然大幅度的晃了下身子,癱倒在地。
「尋!」伊魁炎一驚,心頭一緊,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衝上前扶住空尋,一邊嘗試止住流滿地的血,一邊著急地問:「怎麼、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因為你是重要的人......」空尋微喘著氣,雖然痛苦但她依舊堅持要把話說完,「我不想、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我哪裡重要了!?」大吼了聲,伊魁炎緊張的手足無措,只能呆滯地看著血染紅大地,帶著泣音的喊著:「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快樂的活下去,就算你和我兵刃相向我也不在意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你叫了我的名字。」即使聲音虛弱得宛如蚊鳴,但仍清楚傳入伊魁炎耳中,「你是、我的......我的月亮......在夜中你、你照亮了我......答應我......」
伊魁炎愣愣地看著已沒有力氣再說任何話的空尋,喃喃自語著:「我答應你,要當你千生萬世的月,在你的太陽休息時繼續照亮你的世界......」
「我......」垂首凝視懷中的少女,「我,說到做到。」
「我一定會尋得你,保護你每生每世。」
「謝謝。」輕輕動了動雙唇,無聲的感謝確實傳入伊魁炎心中。
然後,空尋又輕輕說出三個字,然後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灰眸緩緩闔上。
最後輕柔的三字落在伊魁炎耳側,落在他心頭,伊魁炎的身子顫抖著,將懷中瘦小的身軀緊緊抱著,柔軟的唇瓣貼上空尋的前額,「一定、絕對會找到你......」
往後的每個日子,伊魁炎似乎都還可以聽到空尋勾著笑容,在他身側輕聲地說著:「我等你。」
*****
(千年之後)
「初次見面。」有著深灰色及肩髮絲的少年微微一笑,「我叫做伊魁炎。」
「柳尋月。」玄髮少女輕聲說道,然後微笑,「請多指教。」
作者:
乙澄
時間:
2014-7-21 23:39
本帖最後由 乙澄 於 2014-7-22 21:57 編輯
【彩虹】
「你好,你也是這醫院的病人嗎?」他問眼前的人兒,蒼白的臉在他黑色的眼裡更顯透明。
望著他,女孩笑了一笑:「你真笨吶,都坐著輪椅打著點滴了,難不成我是鬼嗎?」
那是他們的一開始。
「你終於來了阿,下次再遲到可就不理你了。好啦,快點坐下,這次我們要畫的是.....」
男孩有一個秘密,與一個女孩共有的秘密。
「看喔,不是只有塗顏料上去而已,你要想像你自己在大自然中,享受陽光的照耀,風的吹拂。唉,就算只有一次也好,想看看真花阿。」她望著窗外,臉上有著寂寞。
喜歡畫畫的女孩,愛花的女孩,沒有美麗的頭髮,只有一盞被毛帽包住的燈泡,一摘下便會發亮。男孩看看自己,一窩雜亂的鳥巢,不知道能不能分給女孩一點。
「我得的是血癌,所以你看我的臉才這麼白阿。阿!我說過我不是鬼了,你居然還拿第一次見面的事情開玩笑!不准笑啦!」女孩作勢要打他,不過因為太過虛弱,只能稍微抬抬手。
死白的肌膚、青色的血管、凹陷的臉頰、枯槁的雙手,女孩卻能在提起筆時揮灑出色彩,綻放著宛如生命的笑靨。
「哎呀,這是關於中古世紀一對悲情男女的故事,我這裡還有莎士比亞的詩集喔,要不要看看?.....你說你看不懂?原文書不是很簡單嗎?」
「阿,對了!我跟你說最近我又畫了一張畫呢,不過被媽媽拿走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回來。上次得獎的那張被人買走,害我都不能自己收藏,真是討厭。」女孩原本就不胖的臉此時鼓的跟青蛙一樣,古怪的滑稽感讓他不自覺笑了出來。
「等等,你幹嘛笑阿!....算了,看在你笑起來也挺好看的份上,這次就先原諒你了。」
男孩什麼都不及女孩,卻希望能夠待在女孩的身邊,即使自己有著充滿汙垢的雙手,破舊的衣履,他仍舊想待在女孩身邊。
「我們這次要畫的是彩虹喔,希望你別再把顏色搞混了...害我損失了一大堆顏料。超心痛的耶,總之快點開始吧。」女孩撐著身體靠在他旁邊,明媚的笑容讓他的臉有點發熱。
兩人一同畫畫,圖上畫的是彩虹。
「不對不對!完全錯了,不要把黑色跟紅色混在一起阿,彩虹的紅色不是血的顏色啦,你到底在哪看見的阿。」
女孩指指紅色,說是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男孩卻說那是乾涸的血,讓女孩無言以對。
「該怎麼說你....這次是有改善啦,但為什麼要把紅色橘色黃色全混在一起....。」
女孩指指橙色,說那是鬱金香,男孩卻說那是房內遍佈的火。
「你的色彩觀已經悲劇到需要我捨命陪君子的地步了...噓!會被人聽見的,快點朝著花園邁進吧!」
男孩無奈的抱起瘦弱的女孩,不是她想去的嗎?說一聲他也會帶她出來的,就算沒有智商,他還有力氣,不需要靠這種藉口才能出來阿,真是搞不懂女孩。
女孩下定決心,帶著男孩去了醫院外的小花園,正值春天,那裡百花爭艷,群群蝶舞,看的男孩直瞪眼。
女孩得意的笑了,他也喜歡看見女孩的笑容,心裡會覺得暖暖的。
「陽光果然很棒呢,跟我想像的一樣溫暖,就好像...你的懷抱一樣。」女孩湊近,不出所料看見臉紅的他,女孩狡詰的笑了。
阿,不管怎麼笑,女孩都是最好看的呢。
再次回到房間,女孩指指畫上的黃色,再看向窗外的太陽花,眼內泛起嚮往,說希望自己能夠如太陽花一樣開得燦爛,每日都能沐浴在陽光之下。
「哈?警示線,為什麼你的觀點跟殺人命案現場一樣阿?....抱歉,我都不知道。」
轉向男孩,問著同樣的問題,男孩只是無謂地搖搖頭,說黃色只是長長的警示線。
沉默的女孩推著男孩,說讓他下次再來。
他不喜歡那個表情。
「真是,別聽他們胡說啦,我才沒有在你離開之後昏倒,只是玩太累睡著而已。點滴當然每天都會打阿,又不是昏倒才會打,我真的沒有騙你啦。」
「呼...呼....講這麼多話害我差點喘不過去來,你就別再問啦。」
「先不說這個了,彩虹快畫好了呢。」望著畫作,夕落之色讓女孩的臉變得柔和,似乎隨時都要不見,
令他十分害怕,這種感覺一直在腦內徘徊不去。
再次見面,女孩躺在床上,原本已經蒼白的面容變得接近透明,彷彿輕輕碰一下就會消失,在床的一邊擺著畫架,圖上畫的是他們之前一同討論的彩虹。
「唔....扶我起來一下,現在連手都有點使不上力了。」
「阿,上次去花園都沒有好好躺過呢,光是聞著心情就闊達起來了。」
女孩在他擔憂的目光下,虛弱的掙扎起床,然後吃力地提起筆畫上一撇草綠,女孩說那是溫軟的草茵,伴著清香聽著蟲鳴。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是昏倒了啦,只昏倒了一小時而已,很正常了啦。」
「這是最後一次了啦,我之後再也不會要求要出來了,我們拉勾勾。別這樣,我可是超注重承諾的!」女孩在他的懷抱中低聲請求著,捱不過請求的他只好將女孩仔細包好,深怕一個不慎就讓風刮傷女孩的面頰。
小心翼翼帶著女孩來到外頭,讓女孩枕在自己腿上,女孩淺淺的微笑,純黑色的眼望向天空,倒映出一片藍色女孩告訴男孩。那是無盡的天空,藍藍的布上點綴著白白的花兒,男孩說或是遼闊的大海,有著粼粼的波光,魚兒在裏頭悠游。
「果然超棒的阿,真是舒服的風。」窩在他的懷裡,女孩吃吃的笑著,卻因為如此導致激烈的咳嗽,他沒辦法忽略那抹血紅。
「別、別,求你了,就讓我這樣待著。」女孩苦苦哀求,在他懷裡摀也摀不暖的身軀微微發抖著,他知道已經別無他法了。
就在他要去找女孩的時候,他就聽見了。
那個宣告。
兩人心知肚明。
「比起日出,果然還是喜歡夕落呢.....」
微涼的夜風吹拂,女孩看向夕落的雲彩,說靛色也在裏頭,為她披上薄毯,說之後也會有靛色的夜空降臨。
「笨蛋,那才不是靛色...那是.....」
女孩輕笑,笑著睡著了,之後卻再也沒有醒過。
最後的答案,也跟著她消逝了
口
黑色不是彩虹的顏色,男孩卻聽話的套上了黑外套,繫著黑色的小領結,穿著黑得發亮的皮鞋。女孩依舊是那樣,下陷的眼窩,死白的肌膚,瘦如枝幹的雙手交叉,穿著白衣躺在箱子裡,男孩想女孩應該是睡著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可憐的女兒嗚嗚嗚.....。」絞著白帕的黑衣女士痛哭失聲,被眾人攙扶離去,他沒有漏掉那個女人毫無遺憾的冰冷眼神。
走向白毯的另一端,是睡著的女孩,輕輕放上紫的發艷的紫牽牛,男孩不理會身後傳來的怒罵以及臉上傳來的灼熱紅腫。
輕輕吻了女孩的額頭,男孩說:「謝謝你將彩虹給了我。」
無人的單獨病房,所有的擺飾都毫無變化,正常的讓人以為房間的主人還在似的。
唯一有變化的,只有畫架上那幅被畫上紫色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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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有九百多字硬被我加了對話變成兩千多字
阿阿快累死 試著用這樣的方式去編輯文章 不知道能不能看(望遠
這邊WORD不能算字數 所以我不知道到底算幾字(攤手
不過沒標點符號也有兩千多字啦
大約2115
作者:
渝雙
時間:
2014-7-22 15:48
【少年、畫冊、圖書館】
零壹_
風輕輕的吹拂過校園。
暑輔結束,早已放學,正常的國中生都恨不得趕快離開這學校去玩樂,而校園中大多都是正常人,所以校園空蕩蕩的。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人。
諾大的教室內,靠窗的座位坐著一名少年。
他輕輕的在紙上用色鉛筆畫著色彩,專注的側臉帶著一絲平靜的氣息。
一會兒,他的嘴角勾起微笑,輕輕的收拾起色鉛筆把畫冊蓋上,一起放進了空空的書包。
起身離開時,他看了眼窗外的樹和天空,清秀的臉上帶著笑意。
然後,風吹起了少年的髮絲,帶來了輕輕的聲響。
“鈴、鈴、鈴……”
清脆的、細小的鈴鐺聲吸引了準備往校門口走的少年,他張望了下,發現鈴鐺聲是從圖書館的方向傳來的。
看了眼蔚藍帶著刺眼太陽的天空,少年決定跟著鈴鐺聲走。
踏著無聲的腳步,少年輕輕推開半掩的館門,踏進陰涼的室內。
其實少年沒來過圖書館,一次也沒。正確來說,這間圖書館早已沒人在使用。
因為校內建了另一棟又大又美觀又有電腦可使用的公共圖書館,所以這間老舊的原始圖書館根本就沒人會來。
他放下書包,尋找著細細的鈴鐺聲。
跟著聲響走,少年越走越深處,終於在兩排帶著淡淡香味的書櫃間的一扇窗戶找到了聲響來源。
那是一個淡藍色的風鈴。
風輕輕吹動著,鈴鐺聲就輕輕響起。
或許是因為教室與圖書館很近,他才會聽到聲音吧。
少年淺淺笑著。
少年往前走,想仔細看那風鈴時,注意到了在書櫃與牆角間,有著一名靠著牆屈膝睡著了的棕色短髮男孩。
染髮嗎?
少年對眼前的男孩出現了個問號。
突然,那名男孩唔嗯了聲,張嘴打了個哈欠。
「咦?」
男孩發現了少年,發出了個單音。
男孩的瞳色是很清澈的藍色,這讓少年偷偷地問號了一下。
男孩的長相很好看,就像漫畫中的小正太一樣,不如說他就是個正太。
不過少年也長得很好看,常常吸引一大堆女性就是了。
男孩很明顯的疑惑了,表情像是在說「怎麼會有人來」一樣。
少年對著男孩笑了笑,然後指著窗戶上掛著的風鈴。
「我是跟著它來的。」
男孩楞了楞,轉過頭看著風鈴噢了聲,再轉回來對著少年笑了。
「原來是風鈴啊,難怪會有人來這裡。」
男孩的聲音很好聽,不高不低,很中性,聽起來也很舒服。
少年點點頭,然後偏頭發出疑問,「那你呢?你怎麼會在這?」
男孩站了起來,手上拿著書晃了晃。
那是一本書頁都有些泛黃的老書,書皮是很漂亮的棕色,邊邊還有著泛黃的線縫,一整個很有氣質。
「為了找它。」
男孩笑著,然後跑到少年身邊,拉著他坐下。
兩人並肩靠著書櫃坐著,男孩翻開書,一臉興奮。
翻開封面,第一頁有著很漂亮的黑色字體,不過少年看不懂,那字既不像英文也不像其他文字,不過連貫起的優雅筆劃讓少年不禁看的入神了。
男孩指著那行字,說著:「這是一個很古老的種族的字。這是製作這本畫冊的作者的簽名。」
「嗯?這是畫冊?」
少年疑惑著。因為這本書很厚,大小就像一般的精裝書,實在不像是畫冊。
男孩點了點頭,然後翻著。
翻了一頁後,男孩把書頁拉開來。
「折起來的?」
少年問著。
男孩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一起發出驚嘆聲。
因為拉開的書頁上,有著很美麗的色彩織成的圖畫。
那畫畫著的是一片樹林,樹林圍成了個圈,中間的草地上有著一潭純淨的湖。湖旁坐著一名綠髮男子,不過他的眼被瀏海遮住了,只看的到他的嘴巴。
兩人震驚了一下,然後陶醉在這幅美麗的景中。
「這顏色好漂亮啊!」
少年訝異著。他用過那麼多種顏料,都沒看過這種好像還散著光點的色彩。
男孩嗯了聲,「這個是用那個種族的顏料上色的。」
男孩撫上那畫,然後閉上眼,像是在想著什麼般。
少年歪頭看著男孩,「是什麼族的?」
男孩張開眼,用有著純淨藍色的眼瞳望著少年。
「顏一族。而我,」男孩垂下眼眸,棕色的髮絲飄著,「也是。」
零貮_
「欸?」
少年訝異了一下,看著眼前的男孩不可思議了起來,「你不是說那是很古老的種族嗎?怎麼你……」
「是很古老沒錯,可是我沒說滅族了。」
男孩勾起燦笑,然後繼續說著,「雖然沒滅族,可是,也快了。」
「為什麼?」
少年問著。
「顏一族本生活在快樂的淨地,可是隨著人類的成長,我們一族的生存之地也被弄髒了。」男孩的眼瞳暗了下來,「被迫遷移的我們,在尋找居住地的過程中死了很多族人。而剩下僅存的族人們,迫於無
奈,也只能隱居在都市中。」
少年抿起嘴,看著略帶悲傷的男孩,也垂下了眼眸。
「因為與人類靠的近,所以自然就會產生混血。所以現在,真正有著純淨的顏族血的人,只剩下本家的三人,也就是我與我的爸媽了。」
「欸?這麼少?」
「嗯。不過,在一個月前,我爸媽、他們隨著風消逝而去了。」
男孩抱膝,將頭埋進雙臂中。
少年看著男孩,眼神透出一絲黯淡的憂傷。
他伸出手,輕輕的摸著男孩的髮絲,卻安靜無語的沉默著。
男孩抬起頭,用滿盈淚水的雙眼看著少年,哽咽的鼻音帶著悲傷從喉嚨深處流洩出,「沒有了,沒有了,沒有會陪我的人了……沒有人知道我,也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死了啊。」男孩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
順從著引力滾落,滴到了少年手上,「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安靜的、無聲的、沒有人知道的,一個人死去啊……我不要、我不要啊!」
深沈的悲鳴,男孩用著內心深處那不可觸擊的不安喊著。
少年眼神晃過了一絲波動,然後他輕柔的將無聲的哭著的男孩擁入懷中,輕輕的、淡淡的安慰,緩緩的,滲進男孩心中。然後他平靜的抽泣,用手胡亂的抹著淚。
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鐘,男孩慢慢的將臉抬起,看著少年。
「謝謝你。」
少年楞了下,隨後勾起微笑。
「謝什麼啊,」少年揉亂男孩的髮,「從我們相遇的那刻起,就是好哥們了啊笨蛋。」
看著少年溫柔的微笑,男孩唔嗯了聲,點點頭,然後笑了。
笑的,很燦爛。
他找到一個,能讓他依靠的人了。
所以他笑了。
「你要回去了喔?」
之後又一起看了看畫冊,少年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到兩點,而他還有個打工時,才與男孩道別。
男孩雖然一臉不想與少年離開的樣子,卻還是鬆開緊抓著少年衣襬的手。
「那你明天還會來嗎?我一個人……很無聊。」
男孩看著少年,小聲的詢問。
少年露出笑,又伸手把男孩剛剛才整理好的頭髮揉亂。
「那當然,我才不會讓你一個人呢。」
移開手,少年向男孩揮了揮手道別後,就踏著輕巧無聲的腳步,走了。
待在原地一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男孩將手抬起,摸了摸還有餘溫的髮,勾起微笑。
「說好了喔。」
不要,讓我在生命的盡頭處,還是一個人。
不要,讓我就這麼無聲的消逝,一點都不剩啊。
零參_
微風輕輕吹著。
校園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炎熱的天氣讓蟬的叫聲也顯得慵懶,舒適的風吹來,吹的樹葉沙沙作響。
少年踏進校園,抬起頭,用手臂遮著太刺眼的陽光。
「啊啊,正中午呢。」
把手放下,少年朝著老舊的圖書館前進。手上裝著便當的塑膠袋發出啪擦的聲音,讓安靜的聽的到風聲的走廊內多了點生氣。
走道圖書館門口,少年推開半掩的木質門板,門咿咿呀的緩慢退後,被少年推至牆上後發出沈重的碰撞聲。
走進堆滿書的圖書館深處,少年尋找著男孩的身影,最後還是在那扇窗下發現縮成一團睡著的男孩。
勾起笑,少年將手中的袋子輕輕放下。無聲的走到窗邊,坐在窗台上。
藍色的風鈴隨風晃著,叮鈴鈴的清脆聲音讓人昏昏欲睡。
少年撥了撥過長而一直遮住視線的瀏海,轉過頭望向窗內,發現男孩的那本畫冊就這麼攤開放在地上,書頁被風吹開,一頁一頁的翻著。
看了下男孩,少年走到畫冊前,彎身撿起畫冊。
被翻開的那頁依舊塗著令人讚嘆的美麗色彩,頁面上畫著的是一個笑的很燦爛的男孩,牽著一個笑的慈祥的婦人的手。背景是翠綠的森林,花團錦簇,蝴蝶飛舞。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美好。
看著栩栩如生的畫,少年卻感到淡淡的憂傷。
曾經那麼快樂的生活著的人們,卻被迫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自己的家鄉。看著死去的家人卻無能為力,只能悲傷的流下眼淚。最後只能與人類一同生活,失去了原本的純淨之血,失去了原本最乾淨的心
靈,被迫在都市裡學會當個「人類」。
他們曾經掙扎過,哭喊過,卻只能無力的墮落。
看似美好的畫,卻無聲的透出哀傷與悲憤。
「這是我們一族的命運。」
男孩不知何時站在少年面前,看著少年流下淚的臉龐,勾起哀傷的笑。
「如果不想同我這般,同我父母般,不被任何人記得、孤獨的死去,就得拋棄原本的血統與種族,變成『人類』。」
看著男孩,少年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我很幸運,在生命的最後,能遇見一個人,能被人記住。」
男孩扯開燦笑,卻顯得異常悲傷。聽見男孩這番話,少年皺起眉:「這是什麼意思?」
「我,將消逝了。」男孩看著少年,笑裡藏著一絲深沈,「因為我們這一族純正的血太少了,自然也不再被大地認同,失去了長生的力量。」
少年垂下眼眸,想起男孩的爸媽。
他們,也是因此而逝去的吧……
「我想在生命的最後,再一次,看見我們一族生存過的證明,所以才會來這裡找尋畫冊。」男孩指著少年手中的畫冊,眼中流露著懷念,「這也是,我父母所希望的啊。」
「希望能證明,我們曾經,存在過。」
「希望能留下,屬於我們的,痕跡啊。」
扯著笑,男孩留下眼淚。
風輕輕吹動風鈴,吹過少年與男孩。
然後,男孩的身體一點一點,被風輕輕吹走。
少年流著淚,看著掛著笑的男孩,硬是勾起笑容。
「我,一定會,永遠記住你的。」
「真的、真的……不會讓你們,一點痕跡也沒留下的消失啊……」
男孩怔了一下,舉起僅剩的右手揮著,勾起很溫柔、很溫暖的笑容。
「謝謝。」
「還有,永別了。」
終_
微風依舊輕柔的吹過校園。
風鈴依舊隨風發出叮鈴聲。
樹葉依舊搖晃著發出聲響。
一切都沒改變。
只有少年知道,有什麼消失了,又有什麼留下了。
站在學校大門前,少年抬起頭,勾起微笑。
「早安,今天的天空,依然很漂亮呢。」
和你清澈的藍眸,一樣呢。
******
字數3744 (扣掉標題和章節名
作者:
瑀唲
時間:
2014-7-22 21:45
約定
你與我約定的那個夏天,在滿天繁星還有流星的夜晚見證下,我們的小指頭互相打勾,彼此許下了約定……
那時候得我們,天真的以為,這個約定能夠永遠的......
“鈴鈴鈴……”鬧鐘的聲響響起。
我叫瑀唲是一名護理人員,應該說是一名護理師,現在某家小醫院的加護病房就職,工作的忙碌讓我常常在醫院裡度過一整天的時間,回到宿舍,看到床只覺得床很親切,日復一日,年過一年……
有一天我的手機裡出現了名為”君倪”的人的LINE,反正這年頭LINE會按照手機的號碼加人,只是這個名字是好久以前的回憶。
還記得那年,我們是鄰居,每天一起念書、一起玩樂、一起上廁所、一起分享自己的心情、還有一起看流星雨、一起許下了一個小小的約定……
所以看到他的名字出現在LINE上,讓我的心情很激動,看到床一點睡意也沒有,我想也沒想就直接傳了幾句問候的話……
PM11:00“哈囉!你最近過的如何?”
PM11:00“我成為一名護理師了喔!你呢?”
PM11:00“好久沒有跟你見面了……”
PM11:01“說實話,好想念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一起開心的玩耍,一起說著自己童貞的願望。”
PM11:01 “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PM11:05 “這麼久了,應該是忘了吧!”
PM11:05 “哈哈!”
我的留言就留到這,沒多想什麼的我,也就睡著了,夢中迷迷糊糊看見你的背影和我的身影,你流著淚水,嘴裡呢喃著什麼,我聽不清楚,而我也只是靜靜的待在原地沒有往你的方向追去,看著你離去的身影,影子不斷拉長,有種寂寞的感覺……
我被嚇醒,一身冷汗,將手機打開,看見我打的訊息有了”已讀”的字樣,打開窗,看著夜色,如同那天我們一起勾勾手約定的那天,好像……可是物換星移,我們為了自己的理想各分東西。
微微的晚風吹拂臉龐,舒服閉上眼,深刻的回憶,在腦中放映。
「今天我們畢業了,你要讀哪裡?」我笑著問你,你的表情卻不像我那般輕鬆,反而看起來有點嚴肅的氣氛。
「我還沒想到,你呢?既然會問這個問題應該就有答案了吧?」你回答我,語氣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我說了不可以笑我。」我怕我的夢想被知道,會被取笑,所以先義正嚴詞的告訴他。
「當然啦!怎麼會笑你。」
在他允諾之後,我才說出我的夢想,一直以來的夢想。
「我想當護理師。」我怯怯的說。
「咦?沒想到耶!為什麼?」他驚訝的表情和語氣,一副想不通的感覺,難道我當護理人員很奇怪嗎?
「哼!我才不告訴你。」我故做神秘的說,因為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既然自己也不明白,那就裝個神神秘密的模樣,唬唬他也好。
「說嘛!說嘛!」他拉著我袖子,一直在我耳邊說著。
「我~才~不~告~訴~你,等你想到自己之後要做什麼,我再告訴你。」我對著他說,最後他也沒告訴我他想做什麼,所以我也沒告訴他,自己也沒想過為什麼對護理執著……
「呵呵……」回想起那段記憶,還是覺得我們那時好傻好天真,現在我們在相聚能不能像以前一樣?開心的打鬧,你現在又在哪裡?在做些什麼?過的好不好?為什麼……不回我的LINE?
AM04:08“最近你是不是很忙?就算很忙也不要累壞身體,而且要定時吃飯,以前的你常常胃痛,現在是不是也一樣?胃痛就不要跟以前一樣忍著痛,要記得去看醫生,知道嗎?”
AM04:15”有空給我回個LINE吧!不然我好像笨蛋一樣,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的感覺……”
又留了幾句留言,才躺回床上,明明明天還要上早班,現在卻也怎麼都睡不著,抱著床上的娃娃,翻來翻去,到了早上。
我從床上爬起來,照著鏡子的自己,果然兩眼有著淡淡的黑眼圈,年紀大了真的禁不起睡不著,才短短的幾個小時沒睡,就有黑眼圈,感慨啊!
出門上班打卡。
「學姊早安,大家早安。」我跟平常一樣像學姐們打招呼。
「學妹你昨晚做啥去啦?黑眼圈都跑出來見人了!」學姊對著我打哈哈。
「哈哈!學姊別問啦!只是一個晚上沒睡好而已,可是我還是很有精神的。」我也笑著回應著。
「別吵了!過來大交班。」護理長嚴肅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加護病房,不論是大夜班還是白班,所有的護理師站在護理站,不管怎樣還是很壯觀。
「大夜班昨天病人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護理長問著例行問題。
「昨天晚上有一名新病人從急診緊急送刀,凌晨送來我們家,他是車禍撞到頭,腦部有積血,昨天開腦部引流,因為意識不清,所以送來我們這。」大夜班的學姐這樣說,不過我也聽習慣,每次都差不多這樣,因為車禍、路倒、腦中風……等等的疾病,送來我們家。
「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
「最近大家的記錄有些人沒有書寫完整,需要補齊……」護理長接著就在說我們一些需要補齊的記錄,還有醫院的無聊政策,反正我也沒有在聽那些,專心的吃著手中的早餐,等等要上工,當然要吃飽飽,不然怎麼跟病人打仗。
「好了!各自交班。」護理長說完,也就帥氣的離開,回到他的辦公室。
「瑀你好了沒?來交班。」學姐們都叫我”瑀”,我也習慣了,因為大家都不太會念我的名字,他們總會說你那個字誰會念,叫瑀就好,雖然我偶爾也會回說我的最後一個字念”唲”,跟兒童的兒同音,不過他們都忽略了這句話。
「好。」我來到病床的床尾,因為是在加護病房,所以我們都在床尾交班。
一走到床尾,看見躺臥在床上的人是……和自己一同玩了3年的好朋友……
「君倪?」我就直接叫著他的名字,而他一點動靜也沒有!
「學妹你認識?」學姐問著。
「嗯!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壓下想衝過去握住他的手的衝動,無暇聽學姐交班的內容,為什麼?他會在這?昨天緊急開刀的新病人怎麼會是你?昨晚……想起昨晚我傳LINE的時間,晚上11:00,該不會是因為我的LINE,所以才害你出車禍?
「學妹,你有沒有在聽啊?」學姐在我耳邊說著。
「有啦!」學姐交完班就離開,我就跑到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
「君倪?你醒醒啊!君呢……」我握著他的手,叫喊他也都沒有動靜,他的身上一堆的管路,上頭一台生理監視器……
機器突然響個不停,看著心跳增加,血壓卻降低,這是病人病況變差的情況……
「君倪……」我看著他的情況,整個人慌了起來,就連平常冷靜的判斷力都沒有,我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腦中想的都是和他國中的大事、小事,不可以走,淚水一滴滴落在病床上……
我被往後拉,君倪再被學姐們急救,連醫生也來了,我只能無力的坐在地上,聽見機器顯示的心跳呈現一直線,”逼”的一聲,醫生宣告他的死亡時間,才想起來,昨晚夢見的夢,君倪嘴裡呢喃著的嘴形”對不起……原諒我。”為什麼我沒有去追你?
「君倪……」之後我借休,就一直陪在他身邊……
「君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原來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君倪……」
在君倪頭七和出殯的時候,我特地請了假,送他最後一程,希望他可以沒病沒痛的離開……
「君倪,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挽救你的生命……」我的淚水止不住……
每個滿天繁星的夜晚,我都在想我們一起許下的約定"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不管未來如何,我都賴定你,所以……不能離開喔!”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是不是哭到睡著,夢裡,我模糊的視線彷彿是被淚水覆蓋,而你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你抬起手溫柔的將我眼中的淚擦去,你笑了,開心的笑著……
“瑀,你要開心,不然哭起來好醜。”
“我哪有哭!”我忍住想哭的感覺,將他抱著……
“好好,沒哭。”他無奈的說著。
“瑀,你還記得之前你問過我將來想做什麼對吧?”他最後說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嗯!”
“我啊!想待在你身邊,你當護理師,我就當醫生,但是卻沒如願。”
“那我告訴你我當護理師的原因,雖然以前不知道,但我現在找到理由,我想要照顧,照顧更多的病患,看見他們康復……”
“要好好加油喔!還有對不起,我沒有兌現我們的約定……”
夢結束了,我卻一直惦記我們的約定,我還常常在夜晚的時候,看見流星,許的願望是”希望你回來……”,而我在你離開之後,我還是會習慣傳LINE跟你說我的近況……
PM03:00”今天上小夜,唉!最近班都被調來調去,是想累死誰?”
AM12:42”下班了,今晚的夜色很美,一輪明月掛天,還有星辰起舞”
用手機拍下來,傳到LINE之後,隔天就會有”已讀”的訊息出現,這樣我可以當做你還在陪著我嗎?可以當做你在實現我們的約定嗎?君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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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3100,扣掉標題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4-8-15 22:05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4-8-15 22:17 編輯
title:「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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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太陽方位的移轉、樹葉的光影,藉以推算「我」今天的年齡、以及她會到來的時刻。
雖然我的朋友們都笑我太多此一舉,但我總喜歡盯著大自然的每一刻變幻。
當夏日的蟬聲響起,把整座森林演奏得震耳欲聾時,宇宙萬物的步調依然在進行著,「我」也依然在持續前行,絲毫沒有停歇。
離這裡稍遠的城市,偶爾會傳來令人安寧的鐘響。我想那是人們紀錄下「時間」的方式吧。每當夕陽西沉、每當黑夜將至,那宛若平安夜晚的鐘聲,就像波浪一樣平緩地、以悠揚的姿態散落在耳際,形成舒緩的樂曲。
那是在人們各種記錄一天結束的方式裡,我認為最好的宣告。
人類的想像總是無窮變幻,之前我聽過一個謎語逗趣地比擬起「我」的樣貌,不禁令人佩服起和我一樣存在於這世界上的人類,他們擁有的睿智。
但比起那些,我相信在亙久的生命裡,當然還有一些值得「我」去關注的事情。但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那是什麼,直到那一天在那個斜坡上──那座開滿野花的山坡,她隨風飄散的柔軟髮絲,以及溫柔的笑容、悠轉的聲音──她就坐在那個斜坡上,慵懶地、嫵媚地、疲倦卻又悲傷地,盯著我瞧。
一瞬間我能夠體會到人類們的「風情萬種」是用在什麼地方。
就算是「我」,也無法輕易地改變不可逆的時間。因此,即使是「我」,面對再懷念的畫面,至多也只能以腦海中的回憶去弔念,讓它們就像不停輪轉的電影。
無邪的那刻、童年的那刻、萬物與我一起生長的那刻、「我」見證世界的那刻、以及遇見她的那刻。
我不知道該怎樣子形容她。或許像「我」這樣子的存在,擁有太多情感只是一種徒勞的負擔。但日子一久,越發無法控制的思想,像潮水一樣不停地襲捲,也因此,我無法否認自己喜歡盯著她、喜歡看著她的每個生動表情。
那天下著雨。
其實「我」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神通廣大。我其實無法干預大自然所規定的一切,那就像人類們制訂的法律一樣,在該來的時刻,它總是會來。例如四季、大雨、雪花,或是暴風。
雖然下著雨,但也就只是雨罷了。「我」與世界共存,從洪荒的那一刻開始、從宇宙混沌的那一刻開始、從每顆星辰在光年外發出光芒的那一刻開始、或是更早……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盯著遠方瞧。太過於浩瀚的夢,對於誰來說,都只會是一種負擔吧。
她就是在這種時候出現的,像一首讓人驚訝的歌。
她用右手手心護著左手手腕上的手錶,一邊抬起手臂擋著雨。她為了從低處爬上這個斜坡上,踩到了好多花。我在大樹旁盯著她看,見她一鼓作氣地爬上來,鞋子濺起了地上的泥濘,和她的動作一同拖到了翠綠的草地上。
她並沒有給我太多考慮的時間,等我愣了一會,再回神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在我旁邊,拍打起衣衫上的雨水了。
在那天之前,為了避免對一個地方擁有太多留念,我時常四處奔走。儘管已經活到了這個歲數,世界上該去的地方也都去了,最後的最後,回歸到的還是最初的地方。
只是人類們時常給「我」驚喜。當回到了某個熟悉的城鎮之中,發現它們以自己不明瞭的方式悄悄改變,是讓人訝異的。我會試著從腦海之中翻出與之相符的記憶,藉以驗證人類們從農走到科技的旅程。
是她讓我留了下來。
幾千億萬年前……我真不想以這樣子的方式洩漏自己的年齡,但早在人類存在之前,在世界上的一切大致定型的時候,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
雖然我不能夠否認在這接下來的生命中,甚至是在萬物出現之後,我有過和其他生命接觸的經驗。雖然那些經驗也是令人喜悅的,也足以讓我忘卻孤獨的傷悲,但從來沒有一次如同她一樣,生動地走到了我的內心。
我的朋友們都笑我老套。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雖然他們大部分都比我年輕,但這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問題罷了。再說,以我的年齡來看,似乎老套一點才符合我的邏輯。
因此在第二次遇見她的時候,我送了她一朵花。
首先,讓我很受傷的是,她以一種我無法讀懂的眼神看向我,似乎警戒、恐懼、並且全身帶刺。
「你誰?」
……噢。
我告訴自己微笑以對,就像之前對待人類一樣,友善、讓自己融入他們。
這是我自己的疏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那場雨紛飛落下的時候,我並沒有出聲叫住她。因此,在我沒有主動吸引對方的注意之前,人類理應當是看不見我的。
所以我立即知道了,她的那種眼神叫作不信任,是對待陌生人會有的態度,儘管這個世界之於我,永遠不能夠用陌生這個字眼來形容。
我試著誠懇地解釋道:「小姐,這是送妳的花。我想告訴妳,妳的美麗就像這花朵的芬芳一樣,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縈繞在我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
我耐心地等待她收下我的禮物,但她卻只是越退越遠。我不解地盯著她看,莫非是我的態度太過張揚?還是我今天看起來很奇怪?在我想要問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的時候,她終於一把將花拿走,並皺著鼻子對我說了聲謝謝。
「不會,能夠給妳這樣子的花,是我的榮幸。」
「夠啦!你不要再前進了,不許超過這個大樹幹啊!」
「……是的。」
後來她跟我說,那一天我失敗得非常徹底。雖然我一點也不清楚究竟是失敗在哪裡,但那天之後,我們就隔著一棵樹幹,沒有對話地沉默著。
從那個雨天起,她總是在下午到山坡、日落以前離開,前面的幾天,即使我出聲叫住她,我們也依然沒有進一步的對話。她總是一個人坐在樹旁,打瞌睡或想事情。
後來有一天一如往常。但那天,她在微風的吹拂之下臥躺在地,而我盯著她的側臉,出乎意料地聽她用輕柔的聲音詢問關於我的事。
其實我不知道最初的最初,為什麼我會被她吸引住。因為那天下著雨嗎?因為她的鞋子把草地弄髒了,還是因為她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悲傷?無論是為什麼,我知道我渴望著,渴望著能和她有進一步的接觸。
但即使如此,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沉默了一陣子,最後只能夠告訴她,我活了很久很久,比她能夠想像得還要久。
果不其然她狐疑地盯著我看,一點也不相信我說的話。她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你能有多老啊,大不了也就三十幾吧。我再過幾個月也奔三了,這一點都不讓人驚訝。」
我莞爾一笑,沒有再多作解釋。
不知道是不是孤單久了,都會開始希望能夠有個人聽自己訴說事情。往後的幾天,在同樣的時刻、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動作,她會以同樣輕柔的聲音,訴說著她的故事。
我隔著樹幹聽著她說:她說她離過婚、有個會讓心情很不穩定的病、女兒的監護權也因此被判給了父親、因為丈夫而進的公司也因為離婚而被辭職。
她說她覺得很難過、她說好幾次她都想要去死,但卻沒有勇氣、她說她放不下太多事情,包括她的父母和孩子。
說著說著她哭了。她說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和我這樣的陌生人說這樣子的事情,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天是第一次我無視了她的「樹幹命令」,我越過界線,撫摸著她埋進膝蓋的頭,我輕輕理著她的髮絲,而她並沒有推開我。
像是不服氣似的,隔天,她在同樣的時間怒氣沖沖地到了斜坡,我同樣出聲引了她的注意力,好讓她能夠看見我。但沒想到她的怒氣卻是針對我來,她鼓著臉頰說道:「我越想越不對,該換你說說你的事了吧。」
我無奈地笑了,真拿她沒辦法。
我以同樣的言語開頭,我說道,我已經活了很久很久。
這次她並沒有打斷我,因此我繼續說。我說我是不同於她的「存在」、我跟這個世界「共存」、而她的悲傷也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部分,因此,無論她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天我說完之後,她紅著臉,並走得比平常還要早。後來她告訴我,那樣子的話,以人類的角度解讀,叫作「諾言」,要我以後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我無法體會人類們的諾言有多麼重要,但她說那是伴他們一生的東西,如果沒有意外,他們的下半生都會憑依「諾言」而生存。或許就像我和世界的關係一樣,世界就是我的「諾言」吧,這樣子一想,我頓時能夠了解她的意思了。
起初,她對於我的身份懷疑不定,但過了兩三年,她也能夠坦然以對了。但與其說坦然,倒不如說她不再去懷疑。
以我的生命去衡量,這兩三年對於我來說,就像渺小之於浩大。但對於她來說,卻是個重要的轉捩點。自從有一次她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她有新工作了,並且從隔天開始上班之後,她來山坡的次數就明顯減少了。
那天,我們開心地談著她的新工作、她的期望,基於她的要求,我也告訴她之前在各地的所見所聞。
或許就像人類的那句「分道揚鑣」吧。孤獨若一直孤獨,那也就只是持續孤獨罷了。但我曾經體會到有人陪伴的感覺,這讓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刻,顯得更加淒涼。
雖然「我」並沒有刻意關注人類的曆法,但因為她每次一來都叨叨絮絮地說只有六日才能夠歇息一會,因此我知道了,在人們制訂的曆法當中,她只有一個禮拜的最後兩天能夠和我碰面。
這樣子的生活持續了一陣子,有她在的日子似乎不同以往,每個片刻都令我無法忘懷,像一片古老的膠卷,我要將它播入回憶的收音機,如果可以,就讓它不停播放。
只要擺脫了悲傷,她便是個淺顯易懂的人。如果她心情好,那麼就算不刻意問,她也會主動地告訴你。那天的情形就是這樣子的,她吹著風、大笑著,一掃幾年前遇見的陰霾,她大聲地說她遇見了一個對她好的男人。
我靜靜地聽她說,腦袋中不停翻閱最貼切的詞彙,想解釋心中那股奇異的感覺。
我的朋友都笑我笨。或許就如他們所說吧。
她當然會有自己的生活,就算她真的符合我的想像、要跟我待在一起,但我們能夠生活的時間又有多久呢?我蒼老而不衰,她卻有年華老盡的一天。
因此那天,我趁著她一如往常睡著的時候,吻了她。
她翻飛的瀏海垂落到後頭。她勻稱的呼吸、祥和的臉部線條,無一不在提醒我她是個美麗而沒有心機的人。
我希望世界就像她一樣璀璨。
我說過我並沒有那麼神通廣大,因此我不能讓「時間」停止於此刻,儘管「我」就是「時間」。
後來她再婚了。
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她穿著新娘服,艱辛地到山坡上的時候。唯一不同的是,我並沒有主動叫她,因此,她是看不見我的。
雪白的婚紗襯著她雪白的皮膚、美麗的婚紗襯著她美麗的臉龐,她全身彷彿散發著光芒一樣耀眼。我看著她的笑容因為找不到我而漸漸褪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哭了出來。
我看著她無聲地哭泣,她十分堅強地沒有哭出聲音。
彎下腰,她放下了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因為下雨,她用手遮著的錶。那天之後,她有幾次會戴著它,但後來我幾乎沒看見她戴過。她一邊哭一邊說,因為嫁人,所以她要搬家了。
她會回來看我,至少半年或一年一次,她說她要把她前夫送給她的錶送我,除了可以讓她遺忘過去的生活,也可以讓我有機會藉著它懷念過去。
等到她哭夠了、累了,我盯著她的背影拖著婚紗走遠,山坡腳下有台車在等她,我看見一個男人貼心地替她開車門,並撫去她臉上的淚。
我想這樣子就夠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悸動,我希望這樣子的感覺,就只留給像她這樣子的人。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我像之前那樣四處旅遊,到了我熟悉卻陌生的歐洲、已經完全改變了樣貌的美洲、以及各式各樣散落在海洋上的島嶼。
每半年我會抽空回去那個山坡一次。我看著她鼓著肚子,艱辛地爬上山坡,喃喃地對著樹幹說,她已經給孩子取好了名字。雖然她可能以為我沒在現場,但我的的確確是在聽著的,聽著她的歡欣、她的夢、她的生活,也見證她的衰老。
我想,只要她還活著,我的牽掛就勢必會在她身上吧。雖然我絕對有辦法可以陪伴她一生,但只要那不是她想要的,我就不會去勉強。
她現在很快樂,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我會用我所有的時間陪伴她,等待她老、她死,看著她的子孫爬上一樣的山坡,看著人類們繼續生存下去,看著世界的進步、或是衰退。
無論如何我都在這裡。
我會用我所有的記憶去記錄她、去回憶她、去珍視她,在我永恆的生命之中,能夠有像她這樣子的人曾經存在過,那就夠了。
我是不會走的。
因為「我」,是永遠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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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說我有4569字。
作者:
日青
時間:
2014-8-15 23:39
【笛聲】
悠揚的笛聲……聽起來很溫柔,好像把心都融在裡面,卻又帶著一點撕心裂肺的痛……
那樣的笛聲,總是出現在曉夜的夢中,揮之不去。明明自己並沒有時常去接觸音樂方面的事物,但那笛聲總是跟著自己,想忘也忘不了。
夢中的畫面總是十分凌亂,伴隨著的畫面他總是看不清,但忘不了的是在笛聲背後的啜泣聲。
是誰?為什麼?
曉夜多次從夢中驚醒,總覺得自己好像要抓住了什麼,卻還是眼睜睜地被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從手中溜走。他甚至為此偷偷流下眼淚,卻是不知為何。
所以當他的胞姊拉著他,說要去森林中那座詭異的古堡探險時,他並沒有拒絕。
他總覺得他必須要找到,不論那是什麼。
……但他還是很怕的,怕到他的姊姊要用拖的才能將他拉出門。
✤
夜晚,聳立在森林中的城堡更是增添了一分的陰森。雜草叢生的庭院中,出現了兩個少男少女。
走在最前頭的少女一臉的傲氣,明顯就是沒有被周遭的氣氛影響,邁著大步走向前。緊挨在她身後的少年緊緊抓著她的衣角,緊張地四處張望,深怕從暗處會跳出個什麼。
「曉泉、我們回去啦,大家都說這裡住魔女耶!很恐怖!」
少年拽緊了少女的衣袖,低聲說著,語調間是掩飾不住的顫音。走在前頭的少女頭也不回,斥喝了一句。
「不過就是有些傳聞罷了,有什麼好怕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
「但是父親說了絕對不能來這裡啊,很危險啊……」
「哼,但是,到底為什麼不能來這裡?」
「我不是說了嗎,這裡住著魔女啊!會施可怕的魔法,還有抓人來吃……」
「那種東西,我才不信呢!」
被喚作曉泉的少女哼了一聲,接著將手掌按上了古堡老舊的木門上頭。嘗試地推了推,伴隨著門軸轉動帶來的聲音,她回頭拋了個笑容。
「進去了喔!……喂你是不是男生啊!不要抓著我!」
「但是很恐怖啊——是曉泉妳硬要拉我來的啊——」
「吵死了——你自己不也答應了嗎!自己好好走啊!」
任憑曉泉如何拉扯,也搶不回她的衣角,兩人就這樣吵吵鬧鬧地進了大廳。
「嗯……裡面好像沒人。」
「還、還要進去嗎?不能回去嗎?」
稱得上空蕩的空間中迴盪著他們凌亂的腳步聲,聽在曉夜耳中只覺得更加毛骨悚然。他又縮回了曉泉的背後,深怕從轉角冒出個東西出來。走廊上本該直立著的盔甲東倒西歪地散落一地,牆上懸掛著的畫像多半已經模糊不清。
兩人繞了一樓一圈,房間不是空的就是鎖住,但半個人影也沒有。
「現在呢?曉泉,可以回去了嗎?」
「不行,還有二樓,我們走!」
聽到姐姐這麼說,曉夜一臉慘淡,死命地搖頭,但最終還是被她拉著走。
兩個人上了樓梯,看見的是一條不短的走廊。玻璃窗大多破碎一地,月光灑落,使走廊不至於陰暗,但卻又無法看見盡頭。
但會感到害怕的也只有曉夜罷了,曉泉已經率先去推那扇離他們最近的門了。那是一間空的臥房,泛黃的床單鋪得平整,床頭的花瓶上甚至曾經插著鮮花,但現在早已凋謝。
連續看了幾間,都和第一間的差異不大。走廊走到底也沒有出什麼狀況,讓曉夜鬆了一口氣。
「啊啊、真無聊,果然全都是傳聞嘛,有什麼好怕的。曉夜你振作點啊,真是的。」
「恐怖死了!正常人都該像我這樣子好不好!妳絕對不是正常人!」
兩人走出最後一間房間,正準備下樓梯。
然後,一聲高到近乎要破音的笛聲,劃破了夜色。
曉夜死命地摀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曉泉眼睛一亮,頓住了腳步,四處地張望了起來。
「在那裡!」
她扯著曉夜的手,指了指窗外,一個尖塔頂端,一個人影正坐在上頭。
笛聲還沒結束,在最初的那一聲高音之後,緊湊的短音接連不斷,從高到低,接著是一連串交錯的長短音,聽著毫無規律卻不顯刺耳。
從窗戶望出去,那個人就像是坐在月亮中,風拉扯著她的長髮在空中飄揚,一把短笛在她手中,纖長的手指舞動著。隨著音越來越低,低到近乎聽不見時,又猛然地拉出了一個高音……
最後,歸於平靜。
兩人愣愣地看著她放下手中的短笛,隨後站起身,明明背著光,他們連她的面容都看不清,但唇角拉起的那一抹笑容卻是清晰得異常。
妖異,又令人不寒而慄。
「啊!快追!」
曉泉猛然地回過神,拉著曉夜就是往樓梯跑。
但當他們衝到了庭院,那個人早已沒了蹤影。
「嘖。」
曉泉踢了落在一邊的樹枝一腳,嘴裡可惜似地嘆息著。她又在雜草叢生的庭院晃了晃,卻連個生物也沒見著。
「唉,看起來是找不到了,回去吧。魔女什麼的,我才不相信呢!下次我們再來!」
說著,她朝外頭的方向走了幾步,才發現曉夜並沒有跟上。
「曉夜?怎麼了嗎?」
曉泉回過頭喚道,他這才大夢初醒地小跑跟上。曉泉感覺自己的胞弟有點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麼,兩個人循著原來的路便回到了村莊。
回到家後,曉夜和曉泉小心翼翼地推開自家後門,瞄了父母的房門兩眼確定沒有驚動他們,才輕手輕腳地跑回自己的臥房。
他們可沒有和父母報備今晚的行蹤,如果被知道了他們跑去那座古堡,那是逃不了一頓罵的。
關上臥房的門,曉夜卻是沒有立即躺到床上。他推開自己的窗戶,外頭的蟲鳴鳥叫被夜風席捲而來,而他耳邊卻是迴盪著方才聽見的笛聲。
他找到了……
那個來自夢中的,一直以來困擾著他的笛聲……但伴隨的卻是更多的疑問。
倒回自己的床上,他長呼了一口氣。
「妳是誰……?」
悄聲地問著,但沒有人會回答他。
入夢之前,他比從前更加地可望那笛聲能夠再次出現,或許今天的夢境會多出更多的東西,他是這樣子猜想的。
外頭月亮高掛,而房內的呼吸漸趨平緩……
✤
又是夢。
和一直以來的夢很像,那笛聲依然環繞在他身周。似有,又似無……
眼前依然是一片的黑暗,但曲調忽然一轉,音忽地拔高,就像方才他們在古堡聽見的一樣。
隨著曲子的變化,只見眼前的黑暗入潮水般退去,等他回過神,他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古堡的門前。
笛聲依然悠揚,曉夜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尖塔頂端,但沒有人在上頭。他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在心裡安慰自己說這只是他的夢境,然後伸出手推開了眼前的大門。
門內的景象和他們離開時沒有異處,他左右看了下,最後尋著笛聲上了二樓。
上了二樓,依然是看不見盡頭的走廊。隨著他一間一間地推開房門,耳邊的笛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甚至,有少女的笑聲和哭聲夾雜其中。
曉夜越走越快,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推開了幾扇門,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尋找什麼。
最後他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卻是看見一扇剛才並不存在的門。
和廊上其他已經顯得陳舊的門板不同,那無疑是扇相當嶄新的門,當他將手按上門把時,耳邊的笛聲已經近乎失去了節奏,接連不斷的高音好像要突破天際一般刺耳。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地推開了那扇門。
一股白光湧了出來,下一瞬間,曉夜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古堡內了。
這裡似乎是古堡外的庭園,和他們方才進來時的一片荒蕪不同,種滿了各式的花草樹木,顯得綠意盎然。而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孩坐在一張石椅上,腳邊窩著一隻黑色的小貓,曉夜猜想她是過去居住在古堡的人。
她手中把玩著一把短笛,微微低垂的臉龐上顯得鬱鬱寡歡。
「啊、那個……請問妳是……?」
女孩像是沒有聽見曉夜的問題,目光依然放在手中的笛子上。他走進了過去,伸出手在女孩面前小心地揮了幾下,才發現她是無法看見他的。
在曉夜認清了這個事實之後,女孩將手中的笛子湊到嘴邊,輕輕地吹奏了起來。
「啊!」
笛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曉夜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因為他看見,整個庭園隨著她的笛聲,翩翩起舞。並不單指動物們,他甚至看見了樹幹隨著音樂搖擺,花朵像是打著節拍一般晃動著。那不是錯覺,女孩的笛聲似乎擁有一種特殊的力量。
而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那隻黑貓,牠依舊趴在女孩腳邊,尾巴幽幽地晃。
一下,又一下。
女孩看著庭院的變化,眼底泛出了一抹笑意,她更是賣力地吹奏了起來……一直到一個男子闖進了庭院,指著女孩,口中似是在喊著什麼。
挨了罵的女孩放下手中的笛子,庭院又是恢復了常態。男子走到女孩面前,又是一番責罵,女孩低著頭,小小的雙手握緊了短笛。
場景改變。
女孩長成了十六歲左右的少女,她坐在湖邊,裙襬微微浸在湖水中。她依然在吹奏,很輕快的旋律,水面隨著她的曲調形成了一個個波浪,彈跳的水珠反射著陽光,就像是出現在白天的星星。她看著湖面,手指舞動地如此優美。而一邊的黑貓時不時晃著尾巴,閃躲主人惡意地甩過來的水珠。
另一群少年少女躲在一旁的樹後面,對著少女的行為指指點點,一個少年被推了出去。面對同伴的鼓動,他指著少女像是大叫了一聲,從嘴型看來似乎是叫了聲「魔女」,一群人跑了出來,撿起湖邊的石頭就向她砸去。
場景又變。
那是一間華美的房間,她坐在窗邊,懷中抱著一隻黑色的貓,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牠的毛。
她似乎又長了幾歲,是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年紀,眉眼間的憂鬱卻是更加得深重。
窗外是滿月,大量地月光灑進沒有點燭火的房內,也照亮了她臉上的淚珠。
看著這樣的她,曉夜不了解為何還有人會用魔女這樣子的詞彙來稱呼她。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有看過她這個面貌?
懷中的貓輕輕地喵了一聲,晃動尾巴拍打著主人。她低頭看著黑貓,抿緊了自己的雙脣,半晌,她離開窗前,抱著貓走到一邊的書桌前。
她從抽屜中拿出了那把短笛,湊到唇邊,然後又將之拿開。她眼裡依然盈著淚光,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將短笛又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少女蹲下身子,將整張臉埋進黑貓柔軟的短毛中,無聲啜泣。
過了很久,當天空漸漸透出曙色,她溫柔地將貓咪放到桌上,重新走向窗戶。
雙手搭上窗框,她注視著窗外,卻不知道視線落在何處。她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縱身向前……
「啊!」
曉夜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茫然地看著窗外的滿月,伸出的指尖好像就快要能夠碰觸那名少女一般。
愣了好久,他才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用力抹去從臉上淌下的淚水。
「喵——」
伴隨著一聲貓叫聲,一隻黑貓像是踏著月光般,躍進了他的房間。
口中,叼著一支短笛。
規矩地坐在他房內的地板上,一張貓臉像是微笑著,注視他,輕輕搖晃著尾巴。
一下,又一下。
END.
對不起我壓線(←)
我用雲端統計字數是4078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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