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眼神如利刃般刺進褚冥漾的心頭，明明只是一掃而過的視線，卻宛如在他們兩人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惡狠狠審視著他們過分靠近的距離、只要輕輕貼近就能纏繞而上的指尖。

你不配。

褚冥漾如冷水當頭淋下，努力想甩掉不斷鑽入腦中的囈語，落下的步伐逐漸拉開彼此的距離，換來學長不解的眼神。

他在害怕。

「褚——」

拉長的尾音淹沒在嘈雜的世界中，那雙如寶石的眸子轉著流光，盯著他、異常專注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褚冥漾似乎能看見那個倒映在瞳仁的黑色影子動搖著，渴求也渴望觸碰那雙手。

『那不是救贖。』

『你會害死他的。』

僵持在半空的手頓了頓。

但，他沒有收手。

他貪婪的、自私的、豪不猶豫的——

兩人交握的地方染上了黑，從他的掌心下，不斷延伸著，爬上那蒼白脆弱的肌膚，褚冥漾從那片刻的幸福裡回神，猛然抬頭撞上的便是學長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後，他只是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的微笑。

褚冥漾也想說些什麼，那股情緒哽在喉中變成了無意義的斷句。

「笨蛋。」他輕吻著她額頭，帶著撫慰意味的吻。

褚冥漾還想說，他還想告訴學長他很不安 ——

然後，眼前的人在眨眼間，消失。

像是不曾存在。

承載不住重量的淚珠終於還是沿著眼眶滑落，碎了一地，他痛哭失聲，像個被剝奪玩具的小孩。

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