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騎士•Lash1-4未完待續【喬格】(微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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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鮮鮮帳號的皆樣還是去欄裡看吧,
大神論壇的介面某佑還是用不習慣,排版排得好醜啊我XDDD(掩面)
感覺這篇發在這裡也只能算是擦邊球來著XD
自家文都好肉欲ˊˋ想找一篇來浮水好難(被打)
那麼以下ˇ(眨)
※01
「唔唔…」無義意的單音自喉際緩慢而慵懶的滲透出來,男人栗棕色的短髮散漫在歪斜蓬鬆的軟枕上頭,翻了個身,一點動作讓覆在身上的被褥微微下滑到腰間,露出一副強健寬厚的胸膛和精壯的上身,好半晌才咕噥著撐開眼皮,自眼縫間透出了一線酒紅色瞳孔的晶亮:「…昨天真的喝的太過了…」
男人一邊喃喃道一邊不甚在乎的環視過四周,並且在稍後驚喜的發現,此時的所在處是自己的房間
──還有什麼能比在前夜才痛飲了一把後的宿醉早晨發現自己正恬然的待在寢室的床上安睡,而不是在聖殿中的任何一個角落丟人現眼更令人開心的呢?
房間裡的光線半明半寐的,有種引誘人回到床褥中的安祥,窗帘外還處於方破曉時分的天光微薄,朦朧而曖昧的氛圍讓栗髮的男人打定主意再多睡一會兒,反正看這時間還早…
這麼想著的同時也伸展了下四肢,本想換個更為舒適的姿勢繼續睡下去,沒想到卻意外在手臂末端、也就是指尖處碰到了極為陌生的觸感。
一瞬間方才還一臉愜意的男人瞠大雙目,猛地一愣,結實的身軀一陣僵直,喉結在頸間上下蠕動了一下,某種向來準得驚人的預感湧上腦門讓他在心底靠了好大一聲,睡意一下子全給嚇沒了,男人心想不會吧這樣也行!?
可抱持希望緩緩翻過身做最後確認的時候,換來的結果只讓他挫敗的抹了一把臉。
在二十多年、說來半長不短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強大,連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自己老子性啥名誰的時候,仍舊可以把人搞到床上去…
此時此刻,睡意全無的光明神殿守護騎士團第三十八代大地騎士長喬葛•大地一邊盯著自己床單下頭多出的另一團隆起物直看,一邊默默的感歎著痞子這種生物之剽悍。
Lash猛烈衝撞
喬葛×格里西亞
【痞子守則第一條:面對宿醉早晨床單下的床伴要永遠保持冷靜。】
就著上半身光裸下半身蜷在被舖中的姿態愣了半晌,回過神後喬葛突然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媽的不就是睡了個人嗎?又不是睡到國王他老婆,哪用得著這麼著急?
他記得自己從十五歲那年開了葷起就一路大口吃肉浪蕩到現在,怎麼今兒個不過留了個人下來過夜手腳就全慌了!?
「該死…」喬葛伸手將掩蔽視線的額髮往後撥去,一邊暗忖著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一向沒有留女人下來過夜習慣的他破了先例呢?
雖然他現在昏昏沉沉,具體來說也真的不記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是…
但是他想,有能耐讓自己縱橫花叢習慣良好十年如一日的自己破了例的,一定不是什麼普通貨色吧?或是說,一定是自己看得都眼熱、捨不得放手的…喜歡得緊的類型吧?思及此,已經算是清醒的喬葛倚靠在床頭,半瞇起眼珠,灼灼視線探究的望向身旁的那人。
只見燦金色的長髮好似有生命般,自然的披散在床褥及軟枕上,毫無雜色,不可否認的妖異和美麗,罩著床單一角的全身皮膚都像是瓷器般細緻而白皙。
幾乎是同時喬葛粗糙的手指便著了迷一樣,本能的貼覆上對方光潔細膩的背,果如預期般感覺到溫潤的體溫和光滑的手感,食指沿著脊椎線條一路向下劃去,無比美好的觸感,直到遭遇了潔白被單的阻擋。
當他喬葛•大地是誰?他可是征遍溫柔鄉的英雄,當然不會讓這小小一張被單難倒,更遑論要阻止他的手指繼續那極至銷魂的旅程?
於是輕輕一勾將薄薄一層布料掀翻,喬葛覺得呼吸好像急促了起來,被單下頭是一截白膩膩水蛇似纖細媚韌的腰骨、渾圓緊實的臀部和一雙盤絲長腿…
嘖嘖嘖,光從背面看來就是難能可貴的極品,喬葛現在已經完全不懷疑是自己留她下來過夜的──完全就是自己最喜歡的型啊!
至此,他還生平第一次認真的在回憶:『我昨晚究竟有沒有給床上的這位許下〝任何與未來有關〞的承諾?』
因為喬葛知道,如果對象是這樣的級別,那麼昨晚自己一時半刻難以把持意亂情迷,不論下了什麼保證也都實屬於可以被原諒的範疇。
──而且他覺得,好像…如果是這樣的對象,就算他的風流之路從此要道路封閉並且不會再有開通的一天,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這麼想的同時身側也傳來細微的騷動,想來人家是被他剛才的一陣騷擾給擾醒了,喬葛正斜過身扥著腮,心中設想了千萬種極品人兒正面的模樣,看著那副纖細卻相當有彈性的身版緩緩朝向自己翻過身,他覺得自己都緊張的心頭上下竄動。
於是待那人翻過身,喬葛湊上前去將目光一一自對方濃密的睫羽、秀挺的鼻以及粉櫻色的純瓣掃視而過,很是精緻、幾乎沒有瑕疵的五官,只是──…
想到只是,喬葛左臆一跳,眼皮抖了抖,猛地拉開兩張臉之間近到超過極限導致出現視覺盲點的距離,這才一次性的將一整張面龐盡收眼底,在同一瞬間發現這張臉可真是漂亮到熟悉,熟悉到讓他錯愕又震驚,抽氣聲太過尖銳於是便只在語尾幾個音節詭異的上揚:
「───…格里西亞•太陽!!??」
──靠這算什麼!?他喬葛•大地出生至今第一次考慮過要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對象竟是他自小到大的冤家老對頭!!!
※
「唔…?」一大清早被不明就裏的擾醒,西亞羽睫騷動了下,緩緩睜開眼,還沒聚起焦距就見著了一張剛毅的面龐就在自己眼前不遠處,花了幾秒鐘讓自己清醒一些,還沒看清眼下狀況的西亞很是不滿的皺了皺眉,噘著嘴質問道:「大地你…」
話還沒說完西亞在直起上身的同時就感覺到下身的痛像暴風雨一樣襲來,當下變了臉色,很快的環視周圍一圈,最後由自己身體狀況得知一切後,西亞本就很大的寶藍杏眼睜的更大了,從一臉的不可置信到羞赧的微紅再到開始有些歇斯底里的徵兆:「老師從來沒有告訴我喝酒可以喝到同張床上去,喬葛•大地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酒量不好還跟人家喝什麼?」
「該死!你就先說我?說到酒量,你不是明裡一杯就醉、暗裡千杯不醉嗎?怎麼昨晚就醉成這樣沒半點理智了!?」喬葛還處於完全不願接受事實的震驚狀態,伸手抹了一把臉,明顯手足無措的想推卸責任。
「我去你的千杯不醉!」西亞被這一句話給惹毛了,不顧身體狀況的猛地直起上身,原想張牙五爪的撲上去跟眼前這男人扭打成一團,下一秒卻又因下身的不適疼得湛藍眼底直冒淚花,摔回床上去。
最後惡狠狠的咬牙道:「你也不想想我們昨天喝什麼?那可是從第一代聖騎開始陳到現在的酒膏!又醇又稠昨晚還只能拿烈酒來兌,別說我了,就是前些別國送來的大象喝了恐怕都會罪的倒地不起一睡三天,而我現在還能清醒的跟你在你床上抬槓!」
「格里西亞•太陽,你到這般田地還想誇自己酒量好?你酒量若真好昨天就該在所有事件發生前找你那猛的跟鬼一樣的姘頭把事情擺平!」
剛毅的面容是無比氣惱,食指中指併攏暗壓著太陽穴,喬葛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從屬於宿醉狀態的腦袋裡掏出半點與昨晚的事有任何相關的片段,於是一個勁的質問對方。
「我去你的喬葛•大地!我早說了那猛的跟鬼似的不是我姘頭!還有如果我昨天有哪怕半點意識一定會讓雷瑟把你剁碎,今天才不用在被剝除乾淨弄上床後還要跟你討論責任歸屬問題!」
至此西亞終於提到了明明是冤家對頭的兩人一大清早必須赤身裸體在床單下爭吵的根本問題,像是被自己的話語扯到了痛腳,方才還氤氳在天藍眼眸中的淚花終於藪藪、藪藪的沿著西亞端麗的臉龐勘勘落下。
「我──…」我靠!原本還想替自己多辯駁兩句的,可一見著一道兩道溼熱淚痕道道自那張絕美面容劃下時,喬葛就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了。
確實,從今早爭開眼發現事實到現在,喬葛都因為他在床上發現的床伴並非常歸對象而焦躁,饒是他身為騎千人、踏萬人,縱橫溫柔鄉戰績最是彪炳的第三十八代大地騎士長也不知道怎麼在發現床伴是個男人──還是個極品等級的男人──後該作何反應。
其實男人也就算了,如果今天跟他枕同床睡同房的只是他外頭帶進來的男寵或其他什麼,喬葛想自己大約都還能找得到漂亮話來應對,可如今在他床上,雪白肌膚錯落分布一點一點囓咬痕跡、金髮披散、咬著水紅的下唇輕輕啜泣一臉幽怨的不是別人,是他們光明神殿乃至全忘響國人人心頭的一塊肉,神的寵兒──格里西亞•太陽啊!
『全大陸上惹誰也不要去惹格里西亞,不然光是他的秘密後援勢力就夠你喝一壺了。』然後喬葛在此時想起很久以前,忘記是他們之中的某幾人語重心長的結論,關於格里西亞這個人無害表面下究竟藏有多恐怖的影響力。
「嘖,怎麼就哭了呢…?格里西亞你這愛作弊的傢伙。」雖然這麼說,但喬葛還是伸手環過那縮在床角的老冤家,動作是無比的生疏不流暢。
到底,跟他有關係的女人們沒有一個不是你情我願,這讓受歡迎的大地騎士長安慰人的次數趨近於零,可眼下情況卻顧不得他到底有沒有經驗、經驗又豐不豐富,只管讓他硬著頭皮上,好好的哄哄懷中人。
這不公平啊!?喬葛苦著臉在心中低咒了一聲,老子過去就算把女人弄哭也沒這麼大負罪感好不好?
該不會是他遲來的良心?又或是因為酒後亂性亂到光明神在世間的唯一代言人身上,祂老人家一生氣要給我降天譴來著!?
一張剛毅的面龐很是無奈,喬葛也糾結不出個答案,於是低下頭,看著格里西亞秀眉微顰,蒼穹色的眼瞳因為淚光顯得無限瀲灩,扣緊下唇倔強的想抑制哭泣卻仍舊嗚咽出聲,像仔貓一般的嗚哽,看了還真讓他有點揪心
──至少喬葛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其他人都會如此的寵膩格里西亞到近乎放肆了…
這傢伙根本天生就是一副期待他人來愛憐的模樣,有誰拒絕的了他呢?
都說眼淚是女人的最終兵器,是因為那些個嬌嫩臉蛋掛上淚珠後著實招人疼惜,可如今看了格里西亞水藍的瞳眸冒著淚花,晶亮亮寶石似的不斷垂落,嘖嘖那模樣可是怎麼看怎麼淒美絕艷,心下一緊,升起了無限愛憐…
所以說格里西亞這根本是明明白白的作弊!這種女人家的招數他使起來倒也是一點不差的剛好,甚至比女人更有殺傷力啊!
──至少,現在自己的心情是以往面對其他女人所不會有的柔軟。
「別哭啊你…我就算想道歉,你也該拿出個方法來讓我參考參考吧?」也因為足夠柔軟,所以有了退讓的餘地,慣常見到的雅痞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抹苦笑,喬葛牽牽嘴角,將裹著被單的那人整個扯過來圈禁在懐中,傾下身在西亞薄紅玉潤的耳廓邊輕聲問道。
※後記、
確實只能算──微慎吧?不行的話板主說一聲某佑再刪ˊˋ(眼神死)
排版啊排版ˊˋ(超遠目)
還有三篇要排XDDDD ※02
想來興許是骨子裡那份屬於痞子的本質發揮了那麼一丁點作用,雖然這是喬葛•大地第一次嘗試性的安撫,但卻因為天賦異凜的關係立即見效的讓眼下氣氛馬上緩和了下來。
在向來只會對自己惡言相向的老對頭罕見軟言軟語的柔聲勸慰下,只見西亞微微斂下眼睫,掩去眸中水光,扁扁嘴,直絞著被單一角的細白手指鬆了鬆,伸手過去抵住對方太過靠近的面龐將之推開,語氣中有一種想極力掩飾卻依然有跡可循的羞怯:「參考什麼?還有──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做什麼?」
「嘛、難道你希望我離遠一點?」對氣氛上突如其來的轉變喬葛先是微微一愣,聽格里西亞話裡那明顯想轉移話題的口吻就知道有戲,哼哼,這種氛圍…不是正好適合拿來調調情嗎?這項技能他可是在在女人堆裡練就得無往不利,就不知道格里西亞吃不吃這一套了:「要是離遠了就沒辦法看清楚你了哦?」
雖然本意是在調侃著對方玩的,但喬葛在話說出口的同時根本沒有意識到,先不說格里西亞究竟吃不吃這套、又會不會因為幾句初級的甜言蜜語臉紅心跳,單是他喬葛•大地可以毫無障礙與不適應感的對一個男人──還是立場同他對立已久的同僚──說出這種話,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了好嗎!?
「你──你沒事看那麼清楚幹麻?真的被閃瞎眼睛了嗎?」顯然西亞是不吃這套的,在回應的字裡行間暗中給了對方個軟釘子,抓著喬葛過去一段時間曾天天話中夾槍帶棍的『太陽你的頭髮已經亮到要閃瞎人眼了。』的話柄反擊道。
雖然如此,西亞對於那一向只拿來吵架或拌嘴的溫醇嗓音,如今突然吐出這種委婉親暱的語句甚是不習慣,皺了皺鼻子,像只很是困惑的家貓:「你要道歉就道歉,眼睛就別亂看了聽到沒有?」
輕聲嗔怨的同時還略略偏過腦袋,斜斜一記眼刀看在一雙酒紅眼珠裡卻是媚眼生花,慵懶半闔著的杏眼是是一種…就算在暗處也會暧暧生輝的溫暖湛藍,眉目之間,盡得風流。
喬葛一下就懵了,心裡暗自腹誹著自己到底是要尋艷還是被尋艷啊?
沒有成功狹佞到格里西亞就算了,為什麼還反到讓他隨意勾一個眼神就心神失守!?
──再這樣子下去,說不准自己也會陷進這個名為格里西亞的漩渦中吧?
喬葛在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唾沫後覺得這一切實在太瘋狂,不就是一夜之間的事而已,為什麼僅僅一晚就幾乎讓他完全顛覆了對格里西亞•太陽這個人的感觀?
在這之前,對他來說,格里西亞也就只是個必須偽裝初友好關係和平共處十年以上的同僚罷了,對他的感覺與其說是真切的討厭不如說是缺乏感想,粗略的印象中,格里西亞永遠都是那麼燦爛、那麼美好,總是用盈滿了笑意的藍寶石眸子溫婉的擊向你。
明明並不是個多乖順的人…在動不動跑去敲他房門的時候那表情甚至還顯得有些頑劣了,可是喬葛知道,很多時候──大概十二聖騎中餘下的幾位也都是這麼覺得的吧?──只要格里西亞用那雙晶亮亮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然後一點一點勾起唇角對自己笑,那種得來不易、一路蔓延到心窩的溫暖就會讓他們願意為他做盡任何事。
是真的,連身為格里西亞自小吵到大老冤家的自己都不可否認的事實。
雖然上述一整段的感想聽起來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讚嘆意味遠遠多過抱怨,可是正因為他所闡述的是一個千真萬榷的〝事實〞,喬葛才會覺得…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
至此,喬葛•大地才開始正視整啟事件所會為他帶來的連動效果。
一直以來都堅信肉體關係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的,所以才會那麼熱衷於每個晚上都假裝自己愛上了不同女人的遊戲,可是一切的一切,自己為自己定下的遊戲規則,全都在昨晚失了序。
雖然他什麼都不記得、雖然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床伴是男人或是女人有什麼差別,但是事實上…有沒有差別的關鍵在於,那人畢竟不是街上隨招即來的便宜娼妓或是清秀少年,而是他們光明神殿的寵兒,太陽騎士長格里西亞•太陽!
正因為是這樣,喬葛才更加覺得,必須把整件事從脫序的方向引導回原本的狀態才對,他什麼都不記得、而格里西亞應該也不希望這件鬼的事被宣揚,所以──…
西亞久久等不到對方回聲,反到見著酒紅眼瞳中直視自己時、那種斷然絕决的神色,突然感覺到不安的情緒在這短暫的沉默中一下子汗漫上來,沉澱澱的並不好受,於是兀自的打破看似呈現微妙平衡實則隨時會傾頹下來的凝滯氛圍:「大地?」
所以,也只能由他來導正這錯誤。
看到那一雙濕潤藍眸撲閃如是,都會感覺到異常煩躁…或許不是煩躁,但總之就是那一類說不清的感覺,這只讓閱女無數卻不曾出現過任何一次與此時相同心情的喬葛更加肯定,這不再是他掌控中的遊戲,他必須…快刀斬亂麻才行:「好吧太陽,說實話,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其實昨晚這樣,不管是不是跟你…對我來說和睡錯別的女孩子是一樣意思,這只是…只是一次錯誤好嗎?」
喬葛看到蜷在他身邊微揚著頭的格里西亞在他語句落下的下一秒馬上變了臉色。
今天才知道,在他們面前一向都是優雅自若、完美無雙,而私底下又是何其狡黠機敏、任性難擋的格里西亞,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說,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一反適才的暴怒或者羞赧,西亞像是將對方的話截頭去尾只聽到中間的那句『什麼都不記得』似的,定定神,開口的嗓音很淡,半瞇著瞳眸眼角微垂,睫毛長得完全阻卻了光線,在下眼瞼處投射下淺淺的陰影。
從喬葛的視角看去,竟可以從那對完整包容了一整片廣闊穹空的眸子中讀出了世界末日的色彩,凝重的面色在精緻的臉容上頭添上一層比信仰還要虔誠的壯烈,彷彿就是眼中的世界即將崩毀也無法撼動半分的執著。
那種表情,他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而不得不說的是,那神情在格里西亞藝術品一樣的臉蛋上出現,有著一種歿世的曖昧綺麗,但在喬葛看來那並不適合格里西亞。
說到沒有看過…卻是幾近完滿的美麗,想著說不准格里西亞這神情也讓別人…例如雷瑟•審判之類的人見到過,喬葛倏地心下一緊,暗忖見鬼的漂亮又如何?不只是不適合、甚至還不屬於自己!
於是漸漸的,那神情…又讓他更加煩躁了。
思及此,喬葛生硬的把視線固定在自己眼前的床單上,努力不再去直視格里西亞,他理不清自己究竟想怎樣,也不知道未什麼扯到雷瑟和格里西亞的關係他就會憋著一口氣,反正…反正錯的終歸是錯的,把它導正就對了,哪來那麼多問題?
沒來由的焦慮和厭惡,那種灌了滿胸腔的窒息感讓喬葛感覺腦子一熱,話尚未經思考便以最原始的組合狀態脫口而出,語氣蠻橫:「對啦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對你來說也不重要吧?看你冷靜的,肯定老早跟審判上手過很習慣了吧?」
「啪!!!」
也沒等到喬葛去解構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右頰的面皮就傳來了比任何思考項目都要優先的痛覺,他就意識到自己是被打了,瞧那脹紅速度和他甚至感覺到有點麻木的右臉可以得之,格里西亞完全沒有留手。
他低下頭看向右手支撐上半身左手搧出那記耳光的格里西亞,又是一愣。
明明格里西亞此刻早已止住了方才奪眶而出的淚水,但喬葛卻錯覺那一瞬間造成了比惹了他哭泣更加不可挽回的既定傷害。
西亞從來都驕傲倔強的面容顯現出一種像是身體的哪一部分被狠狠刨出血肉的疼痛與不可置信,死死咬住蒼白的下唇,唇角邊還給咬出了一絲絲的腥紅,那神情毫不留情的刺向加害者的眼底和心底、最是柔軟的那一處。
痞慣了的那位像是立馬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暗自懊悔的同時心窩處卻也一揪一揪的疼──他提過,十二聖騎裡,沒有人是真的捨得傷害格里西亞的,當然他也不例外──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喬葛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真切切的傷到他了。
只見原本還赤裸著身偎在自己胸前的西亞馬上一言不發的翻下床,顧不得全身上下酸軟無力的種種不適,將地板上屬於自己的衣裝揀起,再一件一件的將滿是酒氣皺折的布料配件穿回身上去,在過程中再沒有任何一句對話,甚至沒有回頭看那個擁有栗褐色短髮呆坐在床褥上的喬葛一眼,空間中只剩下靜謐的壓抑,冷漠到令人發毛了。
一直到喬葛以為格里西亞打算就這麼跨出房門時,那抹連光線都特別眷顧的燦金身影在門版前的一步之遙停了下來,沒有回頭,沙啞的聲線是聽不出任何情緒的雲淡風清:「既然不記得,我們就當它沒發生過好了,對你來說…也是很容易的吧。」
而沒有等待對方回答,格里西亞便步履稍嫌蹣跚,但一支腰桿依舊驕傲挺直的走了出去。
※
一回自己房間,費盡最後一點的體力進到了浴室,賭氣似的開了水,不顧溫度就讓它淋,至此西亞才像完全脫力般,背後倚靠著潮濕冰冷的白瓷牆面,一點一點的讓水氣和狹仄空間中屬於一個人的孤寂溽濕全身。
水很冷,在大清早直接接觸潮濕衣裳的皮膚更冷,一雙細挑的眉一擰一展之間,化出了自嘲意味濃厚。
哼,冷嗎?
透過水面,西亞看到自己本是一泓清泉的眼變成無底的潭淵,晦暗與痛楚斑駁交錯之間,依舊掩飾不了的是那股絕望,十指纖細的指節環繞在雙臂間,不斷收緊,西亞卻無法感覺到哪怕任何一絲溫暖,最後緩緩滑入逐漸留滿冷水的浴池裡。
他說他…不記得了。呵、人常說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而他也不差,一句話撇清所有關係?
蜷縮在浴池一角,本該霧氣氤氳的地方因為水溫過低,現在都是原原本本的顯示出原貌的乾淨慘白,一半泡在水中的纖細的身版也因為水溫而不自覺的顫抖,西亞同樣溽濕的長髮貼覆在肩頸,漂浮在水面,隨著身軀顫動蜿蜒而成的線條優美繁複又毫不作做,像是水面上芙蓉的鬚根。
是自己太天真,以為一開始關於酒量的爭吵只是他欺負自己的習慣作祟,以為後頭那些都是他調情的一種手段,沒想到,他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關於昨晚。
久久,伴著持續不斷的水聲,一聲仔貓似的嗚哽在不夠寬闊的浴室縈繞不散。
※後記、
兩篇XDDDDD(掩面) 本帖最後由 佐倉佑 於 2010-3-14 14:00 編輯
※03
在那之前,雷瑟從來都沒想過,推門進去後會讓他看到那樣的畫面。
在得知明明昨天一整天都是工作日,他們聖殿時二聖騎之首格里西亞卻跑得連一個影都沒見到的時候,雷瑟不否認自己第一時間是先想到,自己那年紀長到二十三歲性格卻越活越回去的好朋友…大約是翹班了,再過一會兒才考慮到了對方沒出現也許是人身安全問題。
雷瑟想,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他對格里西亞老愛翹班偷閒、前科累累的印象可不是什麼『因為自己很喜歡他』這種不成理由的理由就能忽略的。
他的老師夏佐也總是這麼教他:『一個審判騎士若是想變得足夠公正,就該練就到連審問自己的親人都不該放寬任何刑罰的程度,一切都要按規則來才行。』
而如今,雷瑟知道自己已經可以態若自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審問被押進審判所裡的任何一個罪犯了,只是…
思及此,霄闇的眼瞳閃爍一下,雷瑟揚起唇角好笑的勾了個淺淡的弧度,自嘲意味濃厚,只是現在的他卻仍就沒辦法肯定,如果哪一日被逮進審判所的人是格里西亞──就算他真的有罪──他又究竟有沒有辦法很下心審下去?
對他來說,那個有著一頭燦爛金髮、標緻臉容以及很可能是他畢生所見最真摯美麗的一雙眼的那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不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或者僅僅是夥伴二字就可以概括的關係。
他對他所所抱持的、那種深刻到彷彿要溶進血骨中的心情就好像發生在昨天,在審判所裡,他背著光,看著自己面前的金髮碧眼和花和月的少年,伸手過來輕撫他的臉頰,微溫的拇指滑過他尚沾著洗滌水漬的嘴角,用透明質感的嗓音微笑著對自己說:『如果注定要面對著黑暗,那麼就記住,你只需要一個轉身的距離便能迎來光明。』的格里西亞。
那麼美麗那麼聖潔,滿盈在一對澄藍眸子裡的信任和友好就是彼時自己唯一的依憑和救贖,那年自己還那麼小,又怎麼會知道從那開始就是所有心思被對方佔據的開端?
一直到現在──…思忖間已然來到了格里西亞的房門外,看著那扇門版就好像在看著自己和西亞的關係,雖然是無限的接近,卻始終有一層薄薄的東西──不知道是世俗的道德觀、旁人的眼光又或是他們之間對立的身分──將兩人隔絕,西亞在裡面,而他在外面,儘管一早就認知道這個事實,雷瑟卻依舊不肯放棄。
一直到現在,他也仍然被阻擋在房門外,可是,難道就這麼肯定自己不會有在門內的一天嗎?
雷瑟在略略一個走神後,目光焦點重新放回眼前的門版,半晌,察覺到那門像是沒有由內鎖上般,雷瑟猛地上前一步推門而入。
一如眼下所見,如果格里西亞願意,那他還是有機會進去的。
Lash猛烈衝撞
喬葛×格里西亞
【痞子守則第二條:在吃乾抹淨後除了一聲謝謝招待外並沒有其他更多餘的責任。】
雷瑟在進入前設想了很多,例如說,想過或許會見到邊吃藍莓派邊納涼的格里西亞對自己報以心虛的微笑、想過會見到格里西亞又將自己埋在被單和床褥之間,那種安恬寧靜的睡顏。
然而門內卻是他…從未想過會見到的畫面。
明明早已來過了數次,可格里西亞的房間卻是第一次帶給他這種──清冷和壓抑的孤寂。
墨黑的瞳眸將一室熟悉的擺設一一掃過,搜索著此時應當待在此處的那人,最後雷瑟的目光微微一滯,停駐在偌大床鋪和牆面交接的那片空間。
未受到任何束縛的金髮覆及全身乃至地面,那人倚坐在整整個寢室中最為逼仄狹窄的角落,雙手抱膝蜷縮在那裡的背影孤零零的,有種毫不設防的脆弱,從雷瑟的角度看去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但僅僅是如此的西亞就讓他一時間感受到呼吸一窒。
「…格里西亞?」好半晌全光明聖殿中最具騎士神聖威儀的審判騎士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和行動力,只是呼喚對方名字的嗓音都不自覺的放輕,置於身側的雙手緊攥著都微微出了汗,雷瑟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靠了過去。
最後他以居高臨下的俯視角看著那貌似竭力將自己那張端麗面龐埋進兩腿和手臂間的格里西亞,同時想起了太陽騎士長向來意氣風發的身姿,打心底連同聲音都變得潮濕一片:「西亞?」
是誰這麼有能耐把他傷成這樣?
格里西亞抬起他那張讓人見過便再也忘卻不了的臉容,上頭除了早已乾涸只留下一道道淺淺水漬的淚痕外,還多了一種以往不論在多絕望的境地都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的無力和憔悴,一雙顏色曾鮮活如同青空的眼如今底部已然成為了一點一點積抑著海洋生冷色彩的邃藍,一瞬不瞬的看著來人,像是藉著眸光在向雷瑟說些什麼。
黑髮黑眸的男人為之愣然,雷瑟不覺得自己真的明白的讀懂西亞想表達些什麼,儘管兩人是自幼貼身長大,但如今那對向來絢爛如是的湛藍美眸沉澱得如此幽暗,他就變得無法看清那意味好比全世界的、撲天蓋地而來的悲涼感是什麼。
一時間雷瑟境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在兩人無聲的對視間暗自壓抑下左胸心窩處一緊一鬆、連心搏都帶有的一絲疼痛。
「…欸、是雷瑟啊。」聲線中蘊含的是某種屬於病態虛弱的沙啞,至此雷瑟才注意到對方面頰染著一層不正常的潮紅,就是掩底的眸光都夾雜著一種似醒非醒的迷濛,打算伸手過去攙他的時候還發現了西亞全身都冷得驚人,而緊貼在他皮膚上的衣料甚至都還是半濕的狀態…
西亞事不關己的語句和他眼下所見對方的糟糕狀態讓雷瑟感覺到有把無名火被點燃,並且開始熊熊燃燒。
這個人…無論是做什麼事,總是將自己擺在最後一位,任憑自己被別人傷害也不會多哼一聲,看看他現在這什麼模樣?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誰?
清冷的薄唇抿成一線,在貌似毫無任何表情的面色下,也只有那鎖得死緊的眉間洩漏出雷色的不悅,盯著格里西亞那對能透出所有心思的清澈眼瞳分明沒有半點笑意,卻還是對他硬是扯開一抹笑表示自己沒事,不知道是想隱瞞誰、又能隱瞞的了誰?
暗忖的同時適才起了頭的怒火又開始不亂升騰,卻在邃黑眸底映入格里西亞舖著薄薄一層紅暈的臉蛋時忍不住的喟嘆,這樣是…會生病的啊。
「你這個笨蛋。」雖然這麼說著可是手腳卻早已不自知的動作起來,把西亞扶到了床面上,讓他半靠在自己身邊,捋了捋對方同樣潮濕的額髮,雷瑟眉梢從又打上一摺,面色變得更沉了一些,壓低聲音語句幾近逼問的開口道:「怎麼弄成這樣的?」
「唔…昨天、在浴池裡睡著了…」打從確認了推開門版給予自己此時最迫切需要的關心的人是誰後,西亞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放寬了心,是雷瑟的話…那麼就算自己現在立刻昏過去也沒問題的吧?
寶藍眸子努力地聚焦在自幼至今一直都待在自己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好友眉間緊蹙且異常擔心的清俊面容上,西亞輕笑了一下,很安心沒錯、卻也是同等程度的失落,雖說在這種時間點,比起其他人,他自己也是最想見到雷瑟的沒錯,只是…只是喬葛•大地那傢伙,從昨天到線再,還真的…一次都沒有來過呢。
「你這個──…!這種天氣去泡水?」方才將柔軟布料罩在格里西亞腦袋上,正一綹一綹擦乾金髮的手掌動作猛地停下,雷瑟挑著眉,以指關節輕磕在對方光節的額際以示懲罰,聞著西亞故作吃痛的唔了一聲後才繼續用毛巾擦拭一絲一絲在指間流洩的、棉軟如初生仔貓細毛的長髮:「知道痛就好,這種事以後就別再做了。」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雷瑟是個很溫柔的人噢?」雷瑟聽到倚靠在自己懷中的人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語帶笑意的說道,那種明明知道是聲東擊西的技倆,雷瑟卻不得不說,西亞他…擊得很是地方。
「啊當然,雷瑟也真的跟我想像中的一樣溫柔欸。」儘管還是有些染上風寒徵兆的昏昏然,但那頭暈目眩的感覺很快的就被對方如是在對代易碎器皿般輕柔對待自己所產生的溫暖給取代,西亞垂著腦袋半靠在身旁之人的肩頭,一下子覺得好像有十萬分的委屈和感動在胸口斑駁交錯,變成了難以名狀的感觸壓得他心頭發堵。
扣了扣下唇,西亞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所依靠的那副臂膀在方才自己話脫出口時,有那麼片刻的僵直,只感覺到眼皮似乎變得好重好重,身邊多了熟悉的體溫讓打昨天起便沒再闔過眼的西亞禁不起心神被安撫過後隨之襲來的睡意,虛弱瘦削的身軀一歪,帶著淺淡薄紅的面頰順勢貼覆上雷瑟的胸口,在意識抵擋不住疲倦而終究緩緩散去的前一刻,西亞以帶著鼻音的軟糯聲線低聲的抱怨:「要是那個可惡的…喬葛…大地也有你的一半溫柔、就好了…」
※後記、
雷格向超嚴重XDDDD(笑翻) ※04
「喬葛•大地?」本能的伸手將在身體機制下強制陷入昏睡的西亞攬到身邊,方才再西亞將臉輕貼再自己胸口一邊說著自己很溫柔的話語時,雷瑟是再度硬生生讓懷中這個人給重擊到了,向來隱藏及好的那份感情被對方簡簡單單一句話就給打回原形。
雷瑟現在根本不院去猜測格里西亞究竟是要連名帶姓的呼喝著『喬葛•大地!』還是再親暱呼喚對方本名『喬葛』的同時感覺到有哪裡不妥的臨時改口,反正不論是哪一項,光是在此時此刻這種本該只屬於他們兩人的時間突然從西亞口中介入了一個〝喬葛•大地〞都是扎眼而突兀的。
不過…大地?
環繞在格里西亞腰骨間的手臂緊了緊,向來以格里西亞保護者自居的雷瑟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在十二聖騎中,除了自己、除了羅蘭以外,也有令西亞如此在意的一個存在。
喬葛•大地嗎?雷半斂著眉眼,順道也隱去子夜眼瞳中閃逝而過的銳利,手邊卻是與一瞬間的陰狠神情毫不搭嘎的小心翼翼,輕力的將懷中依舊失溫的格里西亞平放在床褥上,而雷瑟自己則守在床緣,好片刻都沒有出半點聲音,只是靜靜的以一道十餘年來都不曾改變過的執拗目光攤戀的描繪眼前這張自幼時起便深深烙印在心版上的容顏。
心中一動,雷瑟驀地自心底升出些許以往也曾思忖再三卻從來都得不到答案的心思,他們現在也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卻分別佔盡了對方幾近一半的生命,雷瑟可從來都不會試圖去揣測,如果將格里西亞從自己至今活過的記憶中抽除出來,那麼如今的雷瑟•審判還會不會完整?
至此,過往的回憶就像是那株生根於胸口長開不敗的花朵,在思緒觸及到屬於過去的範疇時便一個勁層層疊疊的綻放開來──…
※
「雷瑟雷瑟──」帶有陽光氣息的小小身版便這麼撲了過來,剛長及兩肩的金髮稍嫌零亂的散置在面頰耳際,雖然是相近的年齡可打幼時起西亞就是比雷瑟矮了一截,金黃棉軟的髮絲因為半個頭的身高差就這麼搔在雷瑟頸間,那觸感讓他險些把手裡的劍給砸在地面上了。
索性將它收回劍鞘,腦海中浮現的是自己對於來人的直觀印象。
剛被尼奥從孤兒院中帶回聖殿的格里西亞身上擁有一種不論是生長於什麼環境的孩子都不會養成的純粹氣息,像是一泓隱在深山處溪澗,雖然早非一絲不染的清澈,但再透明日光的照耀下卻依然會映出閃閃發亮的波光,興許就是這本身並非無暇卻無限趨近於完美的特質使然,在剛入殿中的初期格里西亞很容易的就和各個候補交上了朋友,而雷瑟…不得不說是其中交情最好的一個。
「格里西亞?」在聖殿騎士這一代的候補中練劍練得最是勤快的,除了向來被看好的羅蘭之外就是同樣身為聖騎二巨頭的審判騎士候補雷瑟了,只見他將過長而綁作一小束的馬尾重新束地一絲不狗,連轉頭看都不用看,單憑那清亮美好的音色和對方扯著自己衣角的動作即可得知來者為誰:「怎麼了?難道又有狗跑進來了?羅蘭不在嗎?」
邊說邊以手臂抹過額際滲出的汗水,緩緩轉過身,最終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晶亮如同寶石一般珍稀美麗的藍眸,挾著期待冀求的目光直勾勾盯著自己看,嘴裡盡是軟糯的請求:「欸不是狗啦,是那間有賣藍莓派的店,聽說又堆出新產品了欸?」
西亞這樣說著的同時眼底也跟著語氣一閃一爍的,那綺麗的眸色讓此時才多大歲數、還不知『佔有慾』是為何物的審判之月繼承者第一次打心中生起一股──『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看見這樣的格里西亞──就連羅蘭也不行。』的念頭,
於是並不習慣於握劍的那手神鬼差使的抓住格里西亞方伸過來的右掌,緊攥不放,一下子覺得,為了讓格里西亞的目光永遠放在自己身上,要翻牆要圓謊要被老師責罵,都不是什麼大事了:「那,你想要我帶幾個回來呢?」
下一瞬間果然得到了那燦爛如花的笑顏和那記美麗奪目的眼神。
彼時的他們只得八歲,那麼…天真的年紀。
「欸雷瑟,這家傢伙我用聖光閃瞎他們,你找時間快回去找羅蘭來!」大約是聊天內容惹得幾些同樣是預備聖騎士的人選不高興了,在兩人被一群不論身高或年齡都超越他們的眾人團團包圍時,西亞咬咬牙,站一步上前,心想是自己說的話招惹到對方了,總不能讓雷瑟和自己一起被打吧?
於是西亞回首對略處在自己身後的雷瑟投以暗示的眼色,若是眼下情況在更有餘裕些西亞想自己說不准會把『能當審判騎士候補的都是那個陰狠凶惡一個抵人家兩個,所以如果可以除了羅蘭以外也把其他能帶的都一併帶來吧!阿不過那大約只會扯後腿的喬葛就不必了!』等等的一大段像是寒喧的分析一起說出來,可惜根本不等西亞思考究竟還要多交代些什麼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向來都習慣對方寵溺的雷瑟溫和的眼瞳像失溫了似的,倏地變得深邃又銳利,一把將還陷在沉思中的西亞往後拉,順道掄起拳將意圖偷襲的大個子給放倒。
西亞張了張嘴,整個啞口了,只有湛藍眼中的激賞和仰慕代替了言語,一下子將另一人的心窩灌得滿滿漲漲,讓雷瑟當下感覺到過去苦練劍術和近身搏擊的確沒有白費。
「有我們兩就夠了吧?」更深一層的意思是〝哪裡需要找羅蘭呢?〞,雖然聽來是戲語可雷瑟的口吻可讓人完全無法往玩笑話的方向去想,半瞇起了墨黑色的眼,其中迸發出的精光和深意自格里西亞的角度卻是一點都見不著了。
「其實你想說的是〝你一個人就夠了吧〞?」怎麼自己剛剛會一時忘了呢?審判騎士的候補一個兩個都是那麼凶惡不好招惹,而身為其中最優秀的雷瑟自然是沒有畏懼其他人的可能吧?西亞於是輕輕笑道,大約已經長至背脊的金髮在旋身架住另一個大個子的攻擊時,飛揚在半空中的弧度在雷瑟看來比在場包圍他們的任何一位都還要有殺傷力,純美奪目到不可思議。
然後背靠著背,隨然格里西亞這個方向的防備稍微弱了些,但兩人最後還是在羅蘭聞訊趕來前將所有人放倒在地,幾近脫力卻還是默契的相視而笑。
那年他們十二歲,在一場毫無預期的…姑且算是戰鬥中,學會將自己的背後保留給彼此,並且在往後的很多時候也都是如此。
剛好是西亞被帶入聖殿的第十年,在他才剛滿十八歲的那天即是第三十八代聖騎士的就職日,經歷了一個上午的繁複儀式和一個晚上的宴會後,兩人才終於回到了距離只離另一人房間近上一點點的審判寢室,體力極差的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長瞬間屏除了小孩子氣的認床習性,原本進了雷瑟房間是『想和對方多搭上兩句話』的初衷,在見到眼前那張大床時便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只知道要跳上去。
「…格里西亞,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同樣勞累了整整一日的審判騎士一臉無奈,坐到自己床緣去拍拍那將整張臉埋進軟枕中的西亞金黃色的後腦。
就在雷瑟幾乎以為西亞是真的睡著了而打算將不斷有晩風吹入的窗戶關上時,床鋪一側卻透過被褥傳來悶悶的嗓音,儘管是隔著一層布料棉絮,可雷瑟想,這大概就是他一生中聽到過,最真摯而直接的承諾:「你當上審判騎士…會有很多危險的吧?不過雷瑟,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不會讓你…輕易死掉的。」
雷瑟想,這可能也是一種…只有西亞才能施行的神術吧?
從最初的受到蠱惑,到最後的沉淪,他根本什麼都沒做就讓他耽溺進了名為〝格里西亞〞的地帶,在也不能也不願從中全身而退。
※
從那交雜著陽光溫度和廣藿香氣的過往中回歸現實,雷瑟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盯著格里西亞的睡顏想得出神了,好半晌才重新想起自己走神前可還沒替他把那身濕衣服換下來,於是手邊從又動作了起來。
長年握劍導致骨節相當分明的手指沿著格里西亞的領口將紐扣一路解下,卻從開到第二枚時開始不穩的微微發顫,相處那麼多年雷瑟當然早就不是第一次看見格里西亞的身體了,白皙滑膩又冰涼,很漂亮沒錯,可雙手帶抖的原因可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隨著扭扣一一解開,首先強勢撞進黑曜瞳眸中的是那一排自頸間一直延伸到細緻胸口疏落分布、斑斕交錯的吻痕咬痕等等情慾印記。
深紅淺紅,烙在那骨白肌膚上的痕跡就像是滴落在雪地上的鴿血,又如一簇簇韶白幽蘭之中唯一一朵的紅花石蒜,異端似的禁忌和荼靡,然而格里西亞此時的狀態又是何其脆弱虛幻,以上兩者兩相對照又同時並存的視覺衝擊讓雷瑟適才被兩人幼時過往給平撫的情緒又再度騷動了起來。
左臆一跳,三兩下便能從受審者短短幾句口供還原出事實真相的能力使雷瑟剎那間便把格里西亞昨日的缺席和現下的異常給連結起來,而其中的關鍵則是…
「喬葛•大地是嗎?」如果西亞是清醒的話,肯定會注意到,雷瑟此刻的神情與當年為他檔下偷襲時的陰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清俊的面龐一冷下來,臉部線條倏地多了種凜然的銳利,那是,審判騎士將要動怒的前兆。
※
身為聖殿中少數幾位會認真批閱公文的騎士長的直屬,雖然眼下主事人並不在其中,但審判騎士的辦公室內還是一如既往的呈現一副忙碌的景象,可即便很忙碌,幾位審判小隊隊員在室內走動勞作的時候卻一點都不顯得忙亂,反而個個都如他們頂頭上司一般,按部就班到幾近一絲不茍了。
『喀嚓。』
「維達。」
「──是?」審判小隊的副官胸前抱著一疊文件,才一轉身便見著了甫開門走進的上司,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騎士舉手禮就先讓他們審判騎士長暴風雨一樣極沉的臉色和不帶半點感情因素的口吻給駭住了,連忙小心翼翼的應聲等待聽令,並且暗忖著看隊長這派頭,就算下一刻聽到要去殺人越貨他都不奇怪的。
「…」雷瑟保持沉默,用一種連死靈生物都會為之震懾的目光緩緩掃過了包括維達在內,室內一時間全停下了動作往自己所在方向直看的眾隊員,最後視線落在半公桌旁窗櫺開得很低的窗外。
像是注意到些什麼,雷瑟沒有先接續下文,反倒是不僅不慢的渡到了窗口邊,單手扶著窗框盯著窗外半晌,在一室氛圍被在場所有人的上司強大的氣場影響,變得猶如緊繃的弦線,隨時都會斷裂的時候,背向所有隊員,雷瑟這才用那把低沉嗓音淡淡開口道:「維達,你去找暴風把太陽今天負責的會議內容拿過來,然後帶其他人去把亞戴爾那裡堆的公文一起搬過來,我是說全部、現在就去。」
一聲令下,審判小隊的優秀素質讓現場的隊員全部都在片刻將手中工作告一段落,立馬隨著小隊長維達一起出了門,一直到整個空間中只剩下雷瑟一人後,那漆黑幽暗的眸光方才自窗外有著栗棕髮色、正攬著一名嬌美女子輕佻嬉鬧的騎士長身上挪回空蕩蕩的辦公室內,右手扶著的木製窗框在手掌離開的同時迸裂成一片一片的碎塊。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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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要去佔個樓ˇˇˇ 不好意思請讓我佔個樓ˇˇˇ(扭)
雖然短時間不會再更新但還是很想佔就是了(被打) 先佔個──三層樓好了?
→會不會被版主殺掉啊XDDDD(惡寒) 不過很擔心三層不夠用啊ˊˋ
→邊說邊佔第三層XDDDD 倉佑大大OAO
你來啦∼XDD
好久沒有在御論上看到你(抱 (被拖走
看到你我浮上來了XDD(?
其實這篇我在想她會不會變成雷格XD
看下來真的越看越感覺要變成雷格啦O口O
不過喬格也很好說-ˇ-
總之倉佑大要加油嘎∼
對了∼PARTY NIGHT 那一篇什麼時候才會更完呢XD?(來催文的? 是說=ˇ=
大地是個大壞蛋!!!((怒
還是雷瑟好XD
下篇下篇 好看好看~~
雖然我才看完一篇眼睛就很酸了.....
所以我下次繼續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