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因為有點懶所以一直沒有回...
嗯嘛...我覺得啊...在一開始到中段就讓人看不懂,要是我的話就不會想看下去了,因為那會殺我的腦細胞...
翹課到社辦睡覺...?
一群人翹課去社辦練琴?
還有一群人翹課去社辦聊天!?
會不會有點太誇張...= =要是是我們社長,我一定罵死他!不過就算他這麼做,我現在也只有在背後閒言閒語了吧,因為不想和他說話=3=
被同學恥笑的目標...那你就成功給他們看,看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本帖最後由 奈藍 於 2011-7-29 20:31 編輯
夢.魘 I
輕輕帶上房門,亞克倚著門板並舒了口氣,自房側窗口射入的銀白滑出了條道,恰巧對上房門的位置,使得亞克整個人彷若散發著銀色的光芒。
昂首望著窗外照耀自己的月,表情很是迷茫,要是從前必定讚嘆那輪月的美,然而今日的它看在眼裡卻顯得十分刺眼。
似乎有什麼正悄悄地滋生,合著季秋的金風越過潔白的窗櫺,撫上亞克略些蒼白的容顏。
緩步行至桌前,提起永遠為他備滿水的瓷壺,望茶杯給自己斟了些水。舉杯一口飲盡,水濕潤了些微乾裂的唇,卻沖不淡心頭的不安與伴其而生的憂傷。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為什麼皎潔完美的明月此刻竟如此刺痛心?不知由何而生的哀愁扯得心好疼,卻無力阻止。
好討厭這樣的情緒,好討厭那莫名的椎心之痛,彷彿癒合的傷硬生生地再次被撕裂一般,好難受……
叩地放下茶杯,亞克嘆了口長氣,隨即後仰,索性倒在柔軟的床上。側過身,孩子似的曲起指節緊抓著潔白的被單,銀白的髮絲散亂在床上,湛藍的眼眸看來很是疲憊,沉沉的睡意如海潮拍打般一波波襲上,侵蝕著清醒的意志……
依稀聽見混亂吵雜聲,亞克撐開雙眸想看細現下的情形,然而黑暗中的銀白卻刺得他難以視察。
半晌,總算適應了刺眼的月光,眼前的景象卻令他愣了。
震耳的爆裂聲彷若散落一地跳響的珍珠不絕於耳,呼喊聲此起彼落,眼前場面十分混亂。
月下分作二色的影不計倒地者約有百人,看不清長相的黑與灰又分成了空中與地面,彷彿與異色者有著深仇大恨地向對方出擊。
空中的人影移動方式十分詭譎,口中詠唱著亞克聽不懂的語句,手中醞釀著各色的光球,待色澤濃烈後便脫手擊向對方──
碰!
未擊中對方的攻擊全數砸落在地,隨著光球的衝擊轟炸聲四起,踏著土地戰鬥的身影俐落地迴身閃開頂上而來的飛擊,並遠離影響範圍,而後繼續自己的戰鬥,彷彿已對此一情形習以為常。
地面的影較空中的模糊許多,伴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好幾道身影躍起相互擦過,有的以刀刃抵擋攻擊或旋身躲過,落地後又一次擊向對方,有的交手過後便以盛開的血花渲染土地,就此不起。
隨場上剩餘的人數愈來愈少,心頭的不安也越擴越大,壓得亞克直要喘不過氣。
他「知道」這地方,這裡給他一種厭惡的熟悉感;他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思起眾人在此爭鬥的原因令心底的憤怒油然而生。他清楚自己「知道」這一切,正確來說,是「曾經」知道。
這地方給他的感覺就是沒有十分也有九分糟了,望著場中身影一個個倒下,怒火便燒得胸口更加難受。然而一切卻遠不及心頭隱約的刺痛。
驀地,心頭彷彿襲來一記重擊,亞克望向不遠處一抹自眼前噴灑而出形成紅色的帷幕,瞬時雙眼所能見僅剩透著月光的一片血紅。瞠圓了眼,有些呼吸困難地望著鮮血落地,隨後僵硬地直望著腥甜的來源──
不……不要……心……好痛……為什麼、為什麼?此刻的心痛得令人發狂、令人想哭!但是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亞克整個人愣了。淚水抑制不住地奔出了眼眶,想伸手拭去,身子卻僵硬得動也動不了,然而淚水卻止也止不住、止不住……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想哭、就是想哭!
抑制不了的淚滴一顆顆滑過亞克的臉龐,熱燙的珍珠每一回都在行過的路徑留下一點溫熱,隨後又立即轉為冰冷。
淚仍是流著的,感官卻麻木了。
倒地的灰不再是灰,遮掩住身軀的長袍染滿了血的妍麗。染了腥紅的指爬向未玷上血汙的土地欲畫下文字,手指卻不聽使喚地直顫抖。
提著利刃的黑袍人踏著沉穩的步伐向他而行,隨意握於掌中的劍柄上鑲著琥珀色寶石,由寶石為中心,散出蔓一般的火光盤繞在劍身。如同主人嘴角噙著的殘酷淺笑,美麗的劍身映著銳利的銀月輝,鼓譟著嗜血的波動。
倏地好幾道藍色光束自空中襲來,由亞克眼前閃過,擊倒了舉劍準備給對手最後一擊的黑袍人。
螢藍攻擊的主人由空中降下,不難看出動作中的心急。他俐落地降落下並蹲在同伴身旁,焦急地檢視著那將鮮血灑了一地的傷,隨後自長袍末端扯下幾塊布條,麻利地包紮著傷口,並向傷口注入柔和的白色光輝,同時著急地唸著:「……傷……好重……」
語句飄進耳裡是斷斷續續的,眼前蹲踞著的人影是熟悉的,縱使看不清面容。由斗篷帽緣飄出的金髮絲雖然並不耀眼,卻映著無可比擬的柔和光輝,就要那耀眼美麗卻刺痛心的月光相形失色。縱然不清楚眼前此人的身分,亞克卻「知道」並篤定這人十分溫柔,因為……
「……別……不要……克……」
薄弱殘破的語音打斷亞克的思緒,利刃般狠狠刺進心中。麻木的感官找回了知覺,無法抑止的悲傷登時迅速擴散,蟻群般自心的傷口處竄出溢滿全身,轉冷的淚痕又一次滑過溫熱的淚。
倏地心頭一緊,亞克一個箭步前跨,飛快地奔至兩人身旁,舉起不知何時配在身旁鑲著天青色寶石的劍,俐落一揮,擊掉了方才倒地,現下卻又起了身並高舉武器準備再一次襲向兩人的黑袍人手中的劍。
不理會對方動作凝滯表現出的訝異,亞克稍斂起眼眸,將劍鋒對準那人心口,催動手中握有的力量,將劍往前推,送入敵人胸膛。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亞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中一片混亂。
他知道自己殺了人,卻無法對這樣的行為產生任何感想,僅是急忙抽回手中的劍,只為了回過身去察看身後護住的兩人有無大礙。
有著柔和金髮的他回首愕然望著自己,縱使看不清長相,亞克卻清楚眼前這人的臉色有多難看。
那人垂下首掄緊了拳,左手一揚,擊出了顆水色光球擊倒了另一名黑袍人。喚來方才與其纏鬥著的同伴,將手中的重傷者交與之,隨後站起身步步艱難地望自己跨來。那纖弱的身軀看來似乎隨時會倒下,卻努力踩穩每一腳。
驀地一股壓力襲上,那人的雙手正搭在自己肩頭,他垂首不發一語,抓著亞克雙肩的手抖顫著,似是在隱忍些什麼。
他收緊了抓著亞克的雙手,猛地抬起頭,晃動起亞克的身子,同時急切地喊叫著,這時亞克才真正看清了他的容顏。
那張清秀的面孔與亞克有幾分相似,卻更為柔美;鑲在臉上的水色眼眸,色澤較亞克淡上許多,如一道清流般澄澈,彷彿可以洗滌人心。
然而此刻別說洗滌心靈,那雙眼底溢滿哀痛,只是對上眼便也令人難受,連定靜人心都不成。
亞克張著口說不出話,望著的那雙眼充滿了擔憂,然而更多的是哀傷,沉沉的痛。
亞克皺起了眉,倒不是對方弄痛了他,事實上這力道比起一般女性要小了些,對亞克而言別說痛了,充其量不過是普通的肢體碰觸。可是那眸子……
那雙眼底深沉的哀痛才是令亞克難受的主因。
好熟悉……那雙水色的眼好熟悉,喊聲中的悲傷與溫柔好熟悉,一切的一切都好熟悉,卻絲毫感受不到該伴著熟悉存在的安全感。望著那溢滿悲痛的藍眸,亞克完全無法熟悉而高興,那熟悉帶來的僅有痛心。
那人欲保持鎮定卻更顯慌亂,亞克忍不住伸出手去攙住他。那人抿緊了唇,慘然一笑,媚得令人心醉,卻苦得令人心碎。他苦笑著說了些話,亞克想聽清楚,然而此刻卻連一點殘破的語句都聽不見了。
思緒突然飄得好遠好遠,方才所見的一切彷彿只是場夢……啊……它本來就是場夢,一場讓他很痛、很痛的夢。那雙水色的眼充滿了悲傷,讓他很痛、很痛,那殘碎虛弱的話音,也讓他好痛,痛得彷彿整個人被扯裂。
現在他還是很難過,但已經沒有那麼痛了。意識已經飄遠,乘著雲霧散到了別處…… 本帖最後由 奈藍 於 2011-7-29 20:36 編輯
夢.魘 II
疲憊地睜開睡眼,指間緊抓被褥的柔軟觸感頓時感覺如此不真實,彷彿他仍置身於那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沙場,那令人痛心的爭戰之地……
藍寶石般的眸子眨了眨,眼角泌出的淚珠令他有些懊惱。翻正側躺的身子,將臉埋進雙掌,揉了揉沉重的眼皮與臉龐,而後呈大字形攤躺在床上,卻未有闔上眼的意思,就這麼睜著眼呆視著天花板。
思起方才的夢境,心便隱隱作痛,那虛弱殘碎的話語仍刺痛心,那張擔憂哀傷的臉龐仍是清晰印於腦海揮之不去,所有悲傷一股腦地襲上,令亞克措手不及。
時間一分一秒流去,寶藍的眼卻再也闔不上了。心沉甸甸的,胸口悶得難受,怎麼樣也無法就此睡去,索性離開了柔軟的床鋪,再次步向由冰冷的白堆砌而成的光潔平臺。
季秋夜裡徐徐的金風輕揉著銀白的髮絲,沁涼的觸手陷進柔波裡梳著,梳開了星光般的髮絲卻理不開心頭的愁緒,只得任其滋長卻束手無策。
亞克輕倚上護欄,悶悶地嘆了口氣,怎麼也無法將紊亂的思緒與難以理解的情感逐出腦海。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無法理解、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如此心痛、一切的一切,都……
夜風隨時間趨晚而更顯寒冷,妖惑的纖手輕拂過修長的身軀,使得亞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檢視了自己身上的衣著,亞克這才發覺身上的衣服多麼單薄,卻只是無奈地笑著搖搖首,仍未有進屋的念頭。
只想再多待一下,就算僅是短短的幾秒也好。
亞克抬起頭輕闔上眼,讓自己浸潤在風中,令全身每寸肌膚都能感受風的親吻。
再一次睜開眼,先前眼底仍躁動的情緒已平靜許多,亞克望著夜空中的銀月嘆了口長氣。
也許還是只有這樣才能冷靜下來……只要站在風中,心底的不安便能得到排遣;只要站在風中,再雜亂的思緒也能理順。果然還是只能這樣嗎……只需要浸在風中……終究還是只能與風為伴的話──
驀地,眼前晃過約半掌大,發著綠色微光的半透明圓球。
細微的光芒閃爍著,仿若遊戲的邀約,令亞克的視線不自覺地隨之挪移。
那東西……感覺十分熟悉……可似乎又有些許不同,奇異的感覺實在說不上來,心裡卻又似乎是明白的。
伸手想觸碰,在就要觸及球體的一瞬,螢亮的綠彷彿水珠滴落水面,激起水花四散後便消失了。半掌大的小東西自球體中央出現,振著背上半透明的翼飛至亞克眼前,興奮地喊道:「終於找到你了,諾雷斯!」
亞克微瞠大了眼,望著小傢伙發楞。
小傢伙的出現又從心中翻出了些什麼,令他十分難受,雖不及方才的夢境,卻也足以令人喘不過氣。
雙眉輕鎖輕鎖再輕鎖,漸漸地成了深鎖,眼神也由訝異成了不悅。亞克冷下臉,足踝旁移了步,避過小東西,頭也不回地直朝屋內踏去。
他曉得眼前的生物是「什麼」,儘管在他記憶中並未見過,但他就是知道,並且毫不質疑。
不僅對他,對任何人都該是如此,一個應只於童話中的存在──精靈。
亞克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吃驚僅止於那一瞬、且十分微弱,亦不明白吃驚過後便感到瞭然於心是怎麼回事,一切都太突然,快得思緒無法跟上速度。但有件事是無庸置疑的,便是小傢伙的出現令自己十分不快。
不僅因她的身分,更因她口中所喊之名──
諾雷斯。
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
不,那不是「名」,亞克十分肯定,那是「姓」。
光聽聞了這姓,便感覺胃裡些東西在翻攪,令他十分不適。方才讓風拂去的心煩也因而再度纏上而揮不去,好不容易放鬆的心情因而又悶了起來,那股不快壓在胸口令他難以喘氣,感到窒息。
亞克不明白為何自己對於「諾雷斯」的反應如此劇烈,它聽起來是如此熟悉,然而如那夢境般,熟悉卻令人神傷。在小東西這麼喊著自己時,心底更湧起了股強烈的抗拒與深深的厭惡,這些莫名的情緒一股腦地襲來令亞克腦中一片混亂。
無論這一切的一切是因為什麼,亞克清楚自己不會想知道,他就是曉得。
「等一下、你等一下嘛!」
小傢伙尾隨亞克進到房裡,完全無視又或是根本沒有發覺亞克明顯的厭惡與敵意,只是賣力地想追上快步前行的身影。
小精靈得要非常努力才能追上亞克的速度,也果真為了跟上亞克而奮力拍動背上輕巧的薄翼,可總在眼看就要能搆到衣角的一瞬,亞克彷彿能看見似地刻意邁得大步了些,又讓距離給拉開了。
小東西不甘心地又加快了翼地拍動速度,好不容易終於逮住了亞克。
感覺到衣角的扯動,亞克終於停下步伐。
「走那麼快做什麼啦……」
見好不容易揪住自己衣襬,並緊抓著的小精靈發出了疲憊的怨言,亞克感到好笑。
振奮起精神,小傢伙鬆開手中緊抓的衣料,繞至亞克面前,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道:「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娜克絲,是個精靈喔!我呀,是特地來找你的喲!」
言至「精靈」二字時,語調明顯地上揚,並露出了些許高傲神情,彷彿對此感到無比驕傲,這點倒是與亞克所聽過的某些童話故事有幾分相似。
娜克絲自我介紹結束後便睜大了翠綠的靈眸,直盯著亞克的眼,對亞克任何可能的反應十分期待。
然而亞克卻沉默不語,只是盯著眼前的小傢伙瞧,神情若有所思。
空氣冷凝了好陣子,娜克絲垂下間,悶悶地說:「你可不可以說說話?」
「……精靈……」
亞克緩緩啟口,目光縹緲地悠悠吐出接下來的話語:「精靈,早就不在了。」
聞言,娜克絲有些訝異地微瞠大了眼,欲說些話。然而亞克卻沒給她這機會,收回原先的視線,又換上了幾分鐘前的冷臉,口吻漠然:「話說完了?」
「咦?」
突如其來的問句令娜克絲不明就裡。
亞克雙手環胸,伸出左手食指順勢指著身後的落地窗,冷言道:「話說完了,妳可以離開了。我想既然妳都能來到這裡,要離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聞言,娜克絲頓時不知做何反應。
先前便曾聽說過眼前的少爺對生人向來不友善,也絕不會有多餘的客套,但沒想到竟是如此直接,連逐客令都喊出口了,說不定沒揪起她直接丟出窗外已經算客氣?畢竟精靈抓在人類手裡,大小是挺剛好的。
娜克絲有些緊張了,趕緊開口說道:「我、我可是特地來找你的耶,這麼急著趕我走……我到底哪裡讓你不高興了嘛!」
人一緊張,說出來的話什麼也顧不得了,看樣子精靈也是的。
「離開。」
又一次,亞克將所有言語簡化為二字,清楚表達著對不速之客的驅逐。
雖然嘴上開不了口,然而娜克絲也沒打算就這麼離去,神色倔強地……平視前方。是的,很可惜娜克絲並未有直視亞克神色的勇氣,只得像個孩子鼓脹雙頰表示不甘。
亞克神色一冷,射出的視線霎時降至冰點,即便未注視著那眼,冰冷的視線仍是盯得娜克絲直打顫。
下一秒,亞克伸手攫住小精靈,快速步至窗邊,毫不理會娜克絲的叫喊,當真將之給擲出窗外。隨後迅速地關窗上鎖,絲毫不留下任何一點能讓小傢伙進到屋內的機會。
回過身,冷冽的視線消失了,亞克備感疲憊地倒回床上,一條腿掛在床緣,曲起臂將手背貼在眼上。
以嘴呼息著,亞克試圖吸入更多新鮮空氣以支付腦袋重整一切的運轉。 夢.魘 II
什麼精靈、什麼諾雷斯的,一件比一件惱人。好不容易才由那夢境中徹底清醒,隨後卻又碰上這樣的事,令亞克不得不感到這一夜實在太不平靜,騷亂得過份。
方才對那精靈吐出的言語,其實亞克並不明白箇中真正的意義。會這麼說其實沒什麼理由,當心底浮現那樣的想法時,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裡著實感到有些鬱悶。
重重地呼出口氣,將手掌反轉,沉重地揉著雙眼。將手臂甩至身側,亞克再度凝視著天花板發愣。
須臾,亞克緩緩起身坐在床緣,抬首望向牆上掛鐘那相互追逐的長短針一同漸漸走向十二,思索了會,終是將上身所著的柔軟衣物褪去而欲外出去散心。
衣料褪去,身材姣好一覽無遺。身子整體看來略偏纖瘦,而由上臂向下延伸勾勒出的肌肉線條看上去卻頗為結實,說明著這副身軀雖稍微纖細了些,但絕不瘦弱。
吊著水晶墜飾的銀鍊繞過亞克的頸,微微透著藍色光采的水晶包覆著一層有些異樣的螢亮,貼著肌膚垂掛胸前。
亞克伸手握住水晶墜,指節貼著胸口觸上了道有些不平的紋路,輕握的掌便不自覺攤開來,繞過水晶,以最直接的方式與肌膚貼密。以指尖做為勾畫路徑的先鋒,亞克將自己的掌由胸口緩緩攀向左肩,又由左肩撫向右胸。接著手腕一挺,亞克緊緊握住了胸口的鍊墜。
為什麼偏偏這時候突然變得如此在意……
那較膚色淺了些的細紋由左肩一路延伸至右胸,如一道狹長的切口張狂地橫在亞克胸前。
不,不是「如」一道切口,那就是個切口,一道曾將這個身體劃開的傷疤。
雖說傷口在組織強大的再生癒合能力下最後只剩一條細長的痕,鮮紅切口曾肆虐的痕跡也因而變得不那麼顯眼,然而傷曾經存在是個事實,亞克永遠也忘不了那傷有多猙獰多痛人,傷口刻劃得何其深刻。
亞克始終不知道身上的傷由何而來,他不曾向亞利問起,也不認為有問的必要。只記得在記憶開始運轉的悠悠轉醒之刻,找回知覺最先感受到的便是傷撕裂胸口痛遍全身的苦楚。
是的,那傷在記憶重新刻劃之時就已經存在。
事實上對於胸前這道痕跡,亞克並未有太大感想,畢竟自有記憶以來就存在的痛,再怎樣也只能傷害他的身體而傷不了心。若真要說,那麼大約就是那傷真的折騰了他不短的時日,以及亞利為了讓他早日康復而奔波勞累又經常悶悶不樂。想來也就這兩點讓他對這身傷有了負面評價。
原本確實是這樣的。
然而近日卻不知怎麼回事,望著胸前的細紋,總覺心底不若從前平靜。像是未栓緊的門細細開了條縫,裡頭有什麼東西溜了出來,讓他感到十分難受。就是不經意拂掠過胸前,都能清楚感受到自心底溢出的不適,一如當初狠狠劃開身體的裂痕,流淌著血色的痛。
嘖,想這麼多做什麼呢,無濟於事。
亞克挺直了背,起身走向掛滿衣物的櫥櫃。當他取下襯衫穿上,正欲扣上那一排扣時,一道高喊令他停下了動作──
「你、你你你,你居然把我丟出去,太過分了──!」
方才被丟出窗外的娜克絲再一次出現在房內,兩隻小手緊握著揮舞不止,雙足也拼命跺著,大聲嚷著著亞克的無禮罪行。
望著娜克絲,亞克有些訝異為何她能再次回到房內,那扇大窗明明讓他給鎖上了……!不,等等。他忘了這間房共有三個對外的口,最後那一扇被亞克所遺忘的窗子,正是鑲在房門對側的那一扇小窗。
嘖,失策失策。
亞克有些頭痛地以手背抹了下額,長嘆口氣,首回發自內心,認真地對著娜克絲道:「妳好吵。」
聞言,娜克絲愣了秒,隨後的抗議又更激烈了:「你還敢說!是誰把我丟出去的啊!?是誰啊、是誰啊!?」
亞克無語地望著小精靈吵鬧不休,卻也沒有心思制止小傢伙的任性。沉默地望著娜克絲配合抗議言詞的誇張動作好一會,隨後便轉過身逕自扣起鈕扣,看也不看娜克絲一眼。
真該慶幸自己的房間和姊姊有的房間有段距離……
將整排扣給扣上,亞克昂首望著那座掛鐘。
還有兩分鐘,「今天」就結束了……
收回仰望的視線,亞克瞥了眼已停止吵鬧卻仍不滿地鼓著腮幫子的小精靈,再度嘆了口氣,隨後邁開步伐向房門走去。
「欸、欸!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
見亞克毫不理會自己,連聲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娜克絲急得大叫,奮力震動翅膀繞至亞克身前擋住對方的去路。
亞克極無奈地望著娜克絲,有些煩躁,卻仍盡量耐著性子,輕聲說:「妳好煩人啊……三更半夜跑來纏著我,妳到底想做什麼?」
聞言,娜克絲頓時語塞。
半晌,娜克絲仍舊未有回應,然而望著亞克的眼卻異常堅定。她緩緩靠近亞克,面有難色地輕輕啟口:「……我……」
噹──
指針全歸向了十二,房門外走廊盡頭的大鐘響起了午夜的鐘聲,沉重得令人窒息。
驀然,胸前的水晶騷動起來,由中心處通過切面向四方射出細小的淺藍色光束。水晶緩緩飄了起來,於亞克眼前浮動著,彷彿是要逼迫亞克直視它。
一股刺痛感乘著一道道光束,銳利地刺入亞克心中。亞克望著眼前的水晶墜,雙眼瞪得大,嘴唇蠕動著,好不容易才以嘶啞的音吐出些語句,卻是悲痛的低鳴:「……不要……」
望著姊姊親手為他戴上的鍊墜,下意識喊出的話語近乎哀求,應屬於那湛藍眼眸的光采頓時消失無蹤,僅有哀痛與恐懼盈溢其中。
光束逐漸擴張,水藍逐漸褪去,房內充斥著刺目的光芒,最終除了一片白,什麼也看不見。
亞克感到累極了,究竟因為什麼才讓他如此難受?他只希望能就這樣過下去,安穩而平靜,僅僅是……這樣而已……
然而一切似乎是回不去了,輕閉的雙眼與緊鎖的眉十分清楚,再也再也,無法繼續過著以往的生活了,心中已經有什麼被破壞而無法恢復,思及此,心又抽痛了起來。
眼角泌出的淚水映著星輝般的光芒,輕灑向一片白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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