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莉希亞 發表於 2016-6-12 09:02:44

我也贊同樓上說的……只是,小哥是……已經發現了?
天真應該也有一點感覺吧?

皇鶯 發表於 2016-7-23 14:53:55

湧動的水面被破開,黑色短髮在空中甩出一條圓弧,張起靈微微張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減緩長時間的潛水帶來的窒息感。

「吳邪?」向四周望去,安靜的水面只有一個人掀起的漣漪,張起靈這才確定吳邪的確是被沖到其他地方去了。

張起靈張開雙手滑水,吸飽了水的衣物和背上的背包都沒有成為他的負擔,肌肉自然的舒張、緊繃在水裡自在悠遊,點著微弱壁燈的墓道是他的目標。

在這能力強大的人手中就連水給予的助力都大於阻力,很快地張起靈就游過這一片水面,留下逐漸擴散的水痕。

單手搭上石頭打造的路面,張起靈一抬頭,看到的是一張蒼白而且靠近的臉。

吳邪走進墓室,打量著列成多個矩陣的棺木,這種情景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天真,你看咱們要不要打開一個來瞧瞧?」胖子雖然是用建議的語氣,卻是打著摸陪葬品的心思,看那搓來搓去的雙手,分明就是手癢。

「我不覺得你在這裡會有什麼收穫。」吳邪說出自己的看法,這個墓室很深又很陰暗,讓他沒辦法一眼就看到墓室的最深處:「這些棺木太大量也太簡陋了,雖然用料好卻沒有一點裝飾,比較像是墓主的陪葬者。」

「用料好不是嗎,搞不好墓主對陪葬者很好勒,單看這陣勢我都覺得是士兵追尋將軍自願陪葬的。」胖子妄想著,說的卻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大多數的陪葬者都是被生生活埋,哪有棺木的。

吳邪一愣,覺得胖子說的很有道理,這些棺木排成一個個矩陣,不就是閱兵的隊形嗎?難不成墓主真的是名將軍?

「這裏怪異,就先別亂動了。」吳邪依然不怎麼贊同,卻也沒有很明確地制止。

「是是,小佛爺慢慢看著,胖爺我挑一個順眼的開棺。」胖子往墓室門口走去,挽起袖子依然決定要打開厚重的棺蓋。

吳邪無奈的遙頭眉頭輕輕蹙起,拿著槍械站在遠處,一雙眼睛從溫潤變得銳利,如果胖子開的棺木跑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一槍子兒打過去。

胖子也不是莽撞得隨便開棺,他先趴在棺木旁邊,靜靜地聽棺木裡是不是有什麼動靜,確定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在也沒有別的聲音,胖子才拿出翹桿撬開棺蓋。

不知多少歲月沈澱下的灰塵被驚動起來,他們的安寧被打碎,紛紛驚慌得向四周逃散而去,甚至顧不得與自己比鄰了不曉得幾年的灰塵飄向何方。

沈重的棺木滑落在地發出沈重的碰撞聲,古老時期的工藝在此時體現,那陳年的棺蓋一點也沒有因為胖子粗魯的動作出現任何裂痕。

吳邪放下槍口,等了一會而棺木裡的屍體都沒有詐屍的現象,想必是安全的。

胖子雙眼放光的探頭往棺木裡看去,興高采烈地就像是棺木裡有個漂亮的俏娘子一樣。

但是胖子的興奮勁很快就過去了,變成一臉糾結。

吳邪看胖子跟川劇變臉一樣的臉色,好奇地走過去探個究竟。

沒了,胖子就被吳邪指著鼻子嘲笑了。

「哈哈!我說胖子啊人家兄弟也就這一身盔甲,可別那麼飢渴扒了人家的衣服。」吳邪手臂掛在胖子肩膀上,差點笑得直不起腰。

胖子牌的川劇變臉進入最高峰,黑色和紅色的面具不斷交替變換著。

「你個天真,又不是俏娘子胖爺我扒這副盔甲一點甜頭都沒有,倒是你就算小哥躺棺裡你估計也能撲上去。」胖子惱羞成怒,說起話都不選一下詞彙。

「呸呸呸!你這張嘴怎麼說話的,小哥才不會躺棺裡呢!」

「你個天真無邪,胖爺我的重點不在躺棺裡好嗎!」

胖子這一句話立馬讓吳邪轉個思緒,注意到胖子真正的「重點」。

「別胡說八道,就算撲上去我也是把小哥跩出來,才不像你說得這麼下流。」吳邪雖然沾上灰塵卻還是看得出其膚色白皙的臉龐,霎時紅得跟天邊的紅霞差不多。

「胖爺我什麼都沒說。」胖子樂呵呵的笑,那張臉怎麼看就是缺了個鞋印。

吳邪乾脆不理胖子,轉身就往墓室的深處走去,雖然胖子打開的棺木裡沒有任何讓他驚豔的金銀珠寶,但是那一身盔甲就足以證明屍體士兵的身份。

如果這裡每一副棺木裡都躺著一位士兵,那胖子可就能回去買彩票了。

胖子也覺得沒什麼趣味,朝棺木拜了拜後就把不重的棺木給蓋回去,至於那套盔甲,古早時期的盔甲可都是真材實料,叫一個現代人來穿那跟套個金鐘罩差不多,要是背在背上,那對胖子來說真的是減肥了。

吳邪的步伐不快,就算胖子還在於地整理一下裝備也很快就追上來。

墓室很大,吳邪和胖子兩個腳程快的人走,也足足走了幾十分鐘。

「如果這麼多士兵都是自願陪葬的,墓主要真是個將軍那也是功高震主的那種。」走到最底也沒看到矩陣有擺不滿的情況,吳邪驚嘆著。

「天真你看看,這邊的棺木是不是和我開的那個不一樣?」但是胖子卻沒那麼多的感情線跟吳邪一起想像這種偉大的情操,指著最近的棺木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看看。」因為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棺木上,所以吳邪並沒有發現,仔細觀察後也察覺到胖子所說的問題點:「真的不一樣,而且你看,不只是這邊的棺木和前面的不一樣,這一片的棺木幾乎都不一樣,就連用料也比一開始的差很多。」

「主人家偏心?」胖子猜想著,從多年的經驗和知識裡面,他找不到可以參照的物件。

「不知道,再到處看看吧。」吳邪抬頭,重新將視線放到一開始就引起他注意的壁畫上。

這幅壁畫佔據了整個牆面,最高的地方無法被視線所及,低的地方也因為圖案放得過大而看不清是什麼。

「這可真是壯觀。」胖子吹了一聲口哨,土夫子的身家背景讓他具備了對古代工藝的讚嘆,他甚至趕拍著自己的大肚子說,眼前的壁畫絕對是精品。

吳邪將手電筒上挪然後慢慢後退,希望能藉此看清這巨大得不像話的壁畫,但是手電筒的功率不夠,再高一點的地方遠了還是照不清。

「用照明彈吧,我看這裡的空間應該夠。」胖子將手電筒往上照,天花板的高度應該有超過七十六公尺高。

「那就打吧。」吳邪點點頭,站在原地等著胖子準備照明彈。

那是一個令人驚豔的登場,在照明彈將墓室照得如同白晝時,吳邪覺得胖子所說的「真壯觀」根本就不能形容這幅壁畫的全貌。

一位高舉著寶劍的將軍,張大著嘴表情激動,在他面前的士兵們也都高舉著手上的兵器,就像在為勝利歡呼,他們盔甲上每一個戰鬥留下的細節都被畫師勾勒出來,明明是無聲的壁畫卻讓吳邪有種連耳根都被震得麻癢的感覺。

然而這幅壁畫最特別的地方並不是下半部的兵將們,而是在兵將身後,身軀龐大佔滿了每一個角落的麒麟。

很快的,照明彈半分鐘左右的照明時間過去,壁畫的樣貌重新被黑暗掩蓋起來,速度之快就像在告訴吳邪和胖子,這幅壁畫的樣貌並不適合給凡人看見。

「剛剛那是什麼?精神崇拜?」胖子率先回過神,抓著腦袋想不出個所以然。

「不對。」吳邪遙遙頭,不斷地在腦海裡檢視壁畫的全貌:「麒麟是仁獸,傳說中的麒麟雖然有角有蹄,但是角不傷人畜、蹄不踐踏蟲草,不應該被畫在軍隊勝利的圖畫上。」

「我懂你的意思,文不對題嘛,而且這壁畫畫的也不是黑麒麟。」胖子摸著下巴,古怪的呵呵笑了幾聲。

被胖子這麼一題,吳邪也笑了,的確壁畫上畫的不是黑麒麟,因為黑麒麟特別兇,砍粽子比吃粽子還要簡單。

「你說這個麒麟古墓到底是為什麼要建成這樣?」玩笑開完總是要回到正經話題來,吳邪就是這一點想不通。

「葉公好龍吧。」胖子丟出一個不怎麼靠譜的猜測。

「葉公就算好龍他的墓也一定比照傳統辦理。」吳邪反駁,聲音裡甚至帶上一些哭笑不得。

「不然叫我怎麼猜呢?我們對這麒麟古墓的了解太少了。」胖子雙手一攤,做出很不負責任的發言。

「這裡也看得差不多了,去找小哥吧。」想想胖子說的也沒錯,現在就連為什麼他們所見到的麒麟古墓和賣白玉麒麟給胖子的老土夫所描述的那麼不一樣也不知道。

「好勒。」

由胖子開道,離開了這個大到如同一方小世界的墓室,兩人沿著墓道繼續前進,就像回到剛進來的那條墓道一樣,除了一開始的那間墓室就沒有其他的墓室可供探索了。

「胖子,有聲音。」吳邪猛然回頭,一個甩手就是一槍打在身後的墓道上。

獨自闖天下的習慣,一定不是可信賴的同伴的話,先打再說。

「聽見了。」胖子把槍上膛,地上那一點點焦黑孤零零的在那裡卻沒有別的東西躺在旁邊作伴,吳邪反射性的一槍被躲過了。

兩人背對背站在墓道中間,雖然說夢裡的那位白衣公子看起來沒有加害兩人的意思,這條墓道也一直很平靜,可是吳邪和胖子一直都沒有放下警惕。

腦袋別再褲腰帶上,命握在自己手裡才是命。

「再繼續走吧。」沒有再發現任何動靜,胖子將槍端在胸前,繼續擔任打頭陣的方式。

「也好。」吳邪半瞇著眼睛,露出來的那一點點黑色眼瞳卻一點都不迷茫,反而亮著點點光芒,原來這咪眼睛的動作也只不過是讓自己看起來無害而已。

將注意力放到耳朵上,就連鞋底和地面磨擦的聲音都被放大了許多。

胖子猛然停住腳步,沒有開槍卻也沒有放下槍口。

吳邪向旁邊微微探頭,讓視線與胖子寬厚的身體錯開,看到了墓道前方那泛著綠光的小小白影。

是那隻帶路的白玉麒麟。

白玉麒麟就像是沒有感受到吳邪和胖子的敵意一樣,搖著跟身體差不多大的腦袋,甩著短短的尾巴邁步向吳邪和胖子走來。

「這小傢伙是鬧哪齣?」胖子皺著眉頭問,他還記著吳邪告訴他被白玉麒麟勾著走老長一段山路的事情,對白玉麒麟自然喜歡不起來。

「小心點他速度很快。」吳邪提醒著,白玉麒麟跑出來包圍胖子的綠色光圈讓他記憶猶新。

不管吳邪和胖子怎麼說,這隻看起來頗為呆萌的白玉麒麟還是堅定著他的小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著。
然後一個不小心,不曉得是哪隻腳絆倒了哪隻腳,白玉麒麟在地上滾了兩圈,突如其來的大動作差點讓緊繃著神經的吳邪和胖子扣下板機。

甩甩頭似乎是撞到頭有點暈,白玉麒麟不屈不饒的重新開始他的路途,一直到胖子面前兩三米的地方才停下。

「這傢伙想做什麼?」不是胖子太過輕敵,而是白玉麒麟表現出來的態度實在不像要攻擊人,看看那眨呀眨的大眼睛,跑來討食還比較有可能。

白玉麒麟聽到胖子的問句,轉過身去甩著短短的尾巴,視線不斷在墓道前方跟吳邪、胖子二人之間來回移動著。

「我覺得他看起來是想要我們跟著他走。」吳邪微微皺著眉頭,覺得自己的答案很荒唐。

但白玉麒麟就是等著吳邪這句話,那小小的腦袋大幅度的點著,好像要把頭給點掉似了。

「這麒麟也特別沒威嚴的。」胖子被白玉麒麟的動作給逗笑了,別想一腳把白玉麒麟踢翻看牠在地上多滾幾圈:「看著樣子多丟麒麟的臉啊。」

「可能是狗變的吧。」想到張起靈說過關於玉儡的製作方式,吳邪覺得這不無可能,而且狗的前面還得再多加一個「笨」字。

好吃好喝的養到老死,可不就會成就一隻絕無僅有的笨狗了嗎?

白玉麒麟並不介意吳邪在心裡怎麼判斷他的智商,搖著尾巴的牠正興高采烈的踏上完成主人命令的過程。

過沒多久,吳邪和胖子就被白玉麒麟帶到墓道的一處轉角。

又一次的,白玉麒麟用他驚人的跳躍能力跳進牆壁裡,石頭做的牆面上還出現了跳水般的水花。

「這⋯⋯到底是玄幻還是高科技啊?」胖子摸著腦袋,對眼前的情況感到驚奇不已:「這是叫我們穿牆?」

「可能吧,波紋沒有消失。」吳邪把手電筒伸進牆壁裡,果然輕輕鬆鬆穿過去了。

「要跟著嗎?」胖子遲疑地往墓道的另外一頭看去。

「當然不。」吳邪果段的拒絕:「我還沒找到小哥,這裡看起來就是通往外面的路。」

這時牆上冒出一顆頭,白玉麒麟用困惑的眼神看著吳邪和胖子,將像在問「你們怎麼不過來」一樣。
吳邪朝著牠搖搖頭,遠離牆壁一步。

白玉麒麟很明顯的愣住了,他沒想過吳邪和胖子會不配合。

漸漸的,牆面的波紋變得激烈起來,白玉麒麟的眼睛也開始變成綠色的,就像要把全身的光芒都聚集起來變成光束一樣。

吳邪和胖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措手不及,兩個人反身向後跑去想遠離不對勁的白玉麒麟。

然而才跑出沒多遠,就有什麼東西抓住了吳邪的腳,把他整個人拌倒在地,甚至是往牆壁的方向拖行。

然後一個騰空,就像被人丟出去一樣,吳邪感覺到自己穿過了什麼東西,然後就是一片藍天白雲映在眼裡。

「天真!」胖子搖搖腦袋還在調整摔在地上的衝擊,就看到吳邪整個人飛出山壁,重點是仰面朝上!
乖乖這個高度這種姿勢摔下來可不得了啊!

胖子連滾帶爬的往前衝,最後一個飛撲才趕上給吳邪當肉墊。

「唉呦威呀,天真我閃到腰來你快起來啊!」胖子大聲哀嚎著,手掌拍著地免表達著疼痛程度有多少。

吳邪嚇了一跳,趕緊從胖子身上爬起來他整個人再加上裝備,這重量可一點都不輕。

「胖子你還好吧?」吳邪緊張翻身,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胖子一手扶腰一手撐地,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吳邪一雙手將在那裡,伸也不是縮也不是,伸了怕弄巧成拙打破胖子自己的平衡,縮了心理又愧疚。

胖子站好之後,發出不明所以的怪叫,聲音甚至大得驚起幾隻在樹梢上休息的小鳥。

吳邪也被胖子嚇到,只見胖子一邊發出怪叫一邊狠狠地扭動自己的腰。

怪叫停了,幾秒鐘的安靜之後胖子發出舒坦地嘆息,並且對著吳邪說:「這樣就好了。」

吳邪發了一會兒的呆才反應過來,暴跳如雷的在胖子不知道是肥肉比較多還是肌肉比較多的手臂上拍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你這個死胖子,我剛剛差點被你嚇死!」吳邪的聲音不小於胖子方才的怪叫,一樣響徹雲霄。

「哎呀胖爺我剛剛捨身救你你還巴我。」胖子把臉皺成一團,表現出很痛的樣子,可是誰不知道他皮糙肉厚,吳邪那一巴掌搞不好連打紅都不會。

吳邪翻了個白眼,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現在的時間距離他們進入墓道也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胖子,四處看看小哥是不是也出來了。」吳邪收起溫和的氣質,以手指代替梳子從額頭上方向後梳去,所有的頭髮都被撥到腦後,將好看的面孔完全露了出來,逐漸上升的霸氣告訴胖子,吳邪現在不只是認真。

「分兩邊,你往那邊我往這邊。」胖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濕了又乾的香煙,點上。

吳邪點點頭,轉身就往胖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管那是什麼。」胖子吐著白色的煙霧,平時的嬉皮笑臉已經消失無蹤:「他最好把小哥也一起丟出來,不然的話⋯⋯」

「吳邪就不天真了。」

張起靈裸著上半身,除了腰包裡的糧食之外他只帶了一把匕首,其餘的東西都在多次戰鬥之中丟了或者是壞了,胸口的麒麟紋身也顯現他威武的身形。

張起靈腳步頓了一下,整個人向後仰躺做出只有小腿垂直餘地的高難度下腰動作,躲過了一隻粽子的偷襲。

不給粽子反應過來,張起靈就著這個奇怪的姿勢向旁側滾,並伸出右腳僅僅只以腳尖踢粽子的後頸,就聽見清脆的斷裂聲。

等張起靈回復站姿,粽子已經倒在地上了無聲息。

但是張起靈並沒有立刻對粽子失去興趣,他踢了死掉的粽子一腳讓原本趴在地上的僵硬身體變成了仰躺。

在粽子旁邊蹲下,張起靈眼裡閃著晦暗不明的光芒,那雙眼睛的情緒,總是讓吳邪之外的人難以獨懂。

「年份太少了。」

張起靈輕輕地說著,他腳邊的粽子身上穿著現代的衣服。

「胖子。」沿著山壁找了一圈,吳邪陳著臉回到跟胖子分開的地方,看見胖子身邊沒有張起靈的身影之後,白皙的臉就徹底黑了。

「天真,你要怎麼辦?」直接問接下來的方向,胖子不會多問用看的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小哥還在裡面。」吳邪斷言:「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有人有意識地把小哥和我們分開。」

「這我不知道,說說你為什麼這麼覺得?」胖子順著吳邪的思路問下去,他們現在除了用已知來推測沒辦法做別的什麼事情了。

「主要是我們跟小哥分開的那個大湖,你那時候先被吸走了所以沒看到。」吳邪想著,那時竇的場景只能說是千鈞一髮:「有跟住子似的東西從水底穿出來,打散我跟小哥,然後從我們跟小哥不是被沖到同一個地方就知道,水流帶往的空間或許有很多。」

「然後偏偏是我們兩個被沖到一起,小哥被沖到別處,而你又是在我們之前就被沖走了。」

「天真,你當胖爺我傻了?」胖子對吳邪翻了個白眼:「你根本在胡說,不用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說服我。」

吳邪一聽,緊繃的臉龐放鬆了些許:「我不就是怕你不信嗎?」

「得了!又不是別人。」胖子沒好氣的甩手。

「這只是我的感覺,搞不好你被白玉麒麟牽引到這裡來,可是對方真正的目的卻是小哥。」吳邪也掏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

「我現在就怕墓主真的像你說的一樣,是比葉公還要執著的麒麟愛好者,想把小哥給收藏起來。」

「你這啊,被搶老公的直覺。」胖子嬉皮笑臉的打趣。

「少跟我嘴貧,我們去被丟出來的那面山壁看看,沒準我要叫人來開山。」吳邪把煙蒂丟下然後踩熄,樣子一點也不樣開玩笑。

「走吧。」胖子一抹臉,扛起鐵鍬走在前頭。

「胖子,有得時候我覺得很奇怪。」吳邪看著似乎已經看無數次的背影,胖子是他過命的兄弟,兩肋插刀都不能形容的義氣和相挺,不由得感嘆:「明明我們三個裡面個性最不靠譜的是你,可是胡鬧的都是我,你卻也都幫著我胡鬧。」

「你也知道自己胡鬧,可胡鬧的原因有理,胖爺我不放心,跟你一起胡鬧還能知道你在做什麼。」胖子大勒勒的回嘴,或許這就是他對待兄弟的態度。

那面牆看起來沒什麼,無邪和胖子剛被都出來的時候用手在上面摸過,就是一片普通的山壁,然而線胖子想開挖拿鐵鍬敲,卻不能在山壁上面留下痕跡。

「鬧我是不是?這山壁分明就是鐵做的吧。」不死心的狠敲了好幾下,胖子彈著舌頭驚訝的說。

吳邪又伸手摸了一次山壁,觸感明明跟平常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看來墓主不想讓我們進去。」聲音愈發低沈,吳邪單手撐在腰際,眼神稅利得像是在想要怎麼對這面山壁開刀。

「我不信,上雷管試試。」胖子拿出自己的最愛,放在山壁下,招呼著吳邪快躲遠些。

可是山壁紋絲不動,就像當年炸青銅門一樣。

「哎呦,又來一個雷管伺候不了的。」胖子說這話也不知是不是生氣了,在遇到這些解釋不了的事情後,他無往不利的雷管就屢次碰壁。

「胖子,你知道老土夫他們進麒麟古墓的地點在哪裡嗎?」吳邪轉移了關注點,似乎想從別的地方突破。

「知道啊,方位都記著呢。」胖子拍拍自己的腦袋,表示吳邪想知道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我們去走一遭看看。」吳邪拿起另外一隻鐵鍬,總不好體力活都讓胖子做。

「是想到什麼了?」胖子看吳邪似乎有點發現詢問。

「不確定,走一趟就能知道了。」吳邪把鐵鍬架在肩上,搖搖晃晃地走著,就像個閒散的二大爺。

白天視線清晰,胖子沒多就就定位好方向,也證明了吳邪那把鐵鍬是白拿的,盜洞就近在眼前。

打著手電筒鑽進不大的盜洞裡,老土夫一行人的體型可能都偏向瘦小,胖子鑽盜洞的時候辛苦了一把,就差那麼一些就會卡住變成人肉軟木塞。

很快的在墓道裡走一圈回到原點,墓道的裝飾也就跟老土夫形容的一模一樣,也同樣有兩尊白玉麒麟放在唯一的耳室裡,就像是專門給吳邪和胖子的。

胖子本來看了眼饞想拿,是卻被吳邪阻止了。

「那些跟我們知道的那一隻搞不好是一樣的東西。」

就衝著吳邪這句話,胖子消停了。

鑽出道動,吳邪拿出隨身的筆記本開始寫寫畫畫。

「天真,得出什麼結論了沒有?」胖子坐在吳邪旁邊,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和線條看得胖子眼暈。

「沒什麼結論,我只是在猜這個麒麟古墓的格局而已。」吳邪把筆記本轉過去給胖子看,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懂:「只看我們走過的地方的話,我覺得有可能是這樣。」

「老土夫拿到白玉麒麟的墓道是整個墓的最外圍,大概就像護城河那樣,所以一直走才能走回原點。」

「而白玉麒麟帶我們走的地方,就是較為內部一點的外城牆。」

「最後我們被水沖到的那條放有士兵棺木的墓道,則是內城牆。」

「而小哥呢,很有可能是被沖到更裡面的內部去了。」

「照你這麼說的話,其實打從一開始都是被算計好的。」胖子摸著下巴,被吳邪這麼一提點他也想到了許多:「先是外城牆讓土夫子拿走白玉麒麟,然後再讓白玉麒麟把人帶到內城牆去,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分辨到水裡之後是要往內部沖還是要往外部沖。」

「這我也還沒想明白。」吳邪遙遙頭:「如果真要說小哥身上有什麼不一樣,那就只有那一身寶血而已。」

「別想了,天真你把架構圖畫出來了現在是想怎麼做?」胖子詢問:「要不我再拿一隻白玉麒麟出來讓他再帶一次路?」

「不用,這樣太好時間也太危險了。」吳邪拒絕,從包包裡的防水層拿出一支衛星電話:「我不是說了,要找來開山啊,要是進去找墓的內部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浪費時間。」

張起靈走到了墓道盡頭,這是一間很大的墓室,但是除了正中央的棺木之外這個墓室裡並沒有擺放別的東西,古怪的讓人猜不清這裡是不是主墓室。

然後,張起靈又看到剛上岸時的那張臉,馬上警戒的舉起手中的匕首。

仔細打量對方,張起靈發現這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佳公子身上,有個說不出來的古怪之處。

可是由不得他多想,白衣公子一個閃身攻了過來。

吳邪的部下來得比吳邪等人一開始還要快,天邊才剛剛出現一點晚霞,就看到好多人扛著大大小小的裝備走上這崎嶇的山路。

「老闆,人都給您帶來了。」王盟走在隊伍的最前頭,看見吳邪就立馬加快速度衝了過來。

「東西有帶齊吧?」吳邪手指夾著香菸,整個人的氣質與張起靈和胖子平時看到的大相逕庭,一身書卷氣都被壓下,如果這時候說他是槍桿子打天下的軍閥也不會有人不信。

「天真,你這可出息了。」胖子吹了聲口哨,平時他只知道吳邪生意做得好卻沒想到這麼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找來這麼多人手,著時了不起。

「多握些東西在手裡就是多一些籌碼。」吳邪回答,這是他早年被有權有勢者戲弄於股掌間的切身體會。

「胖爺我以後可就讓你養了勒。」拍拍吳邪的肩膀,胖子打趣地說道。

「養得起。」吳邪一口答應下來,就是不知道胖子有幾分認真,他自己又有幾分認真。

這麼多人的到來讓這座山頭難得熱鬧了起來,許多頂帳篷聚在一起遠遠看就好像一個小群落,提燈掛燈手電筒人手一支,就連樹梢上也掛了一些,再加上熊熊營火頓時讓這一塊區域亮如白晝。

「你竟然有閒情逸致讓他們吃飯?」胖子端著熱呼呼的食物,吃得稀哩嘩拉卻又很不可置信的看著吳邪。

要是以前,張起靈被困在某個地方吳邪是一定不會這麼淡定的,必定會分秒必爭的趕著大部隊往前衝。

「我要用人。」吳邪給出最簡單的回答,這個時候胖子才發現他的腳邊堆積著一小堆的菸蒂和煙灰,放在手邊的晚餐一口也沒動。

原來是焦急卻不敢表現出來,胖子扯了下嘴角把碗裡剩下的食物通通掃進嘴裡,然後站起來大喊:「兄弟們辛苦了!趕緊吃飽趕緊上工,有人在等咱們救呢!」

胖子這一句喊話讓一幫手下們加快進食的動作,眨眼間就有一半的人站起來準備工作了。

像胖子投以感激的眼神,吳邪拿出自己畫的圖紙給專攻炸藥的部下,要他帶著一對人盡快把這座山炸出一個大凹。

重點是,不能傷到山裡面的古墓,吳邪是要把整個墓刨出來可不是要毀了古墓。

炸到張起靈怎麼辦?

「那管炸山的小伙子特年輕啊,天真他靠譜嗎?」胖子懷疑的問,那拿走圖紙的人樣子看起來根本不到三十。

「我挖來親自培養的,當然靠譜。」吳邪對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這幾年勢力變大手裡的錢多了之後,吳邪為自己的特殊職業培養了各式各樣的人才,這樣必要的時候才不會苦無人手。

胖子點點頭,他就是擔心問一句,既然吳邪有信心當然就沒問題。

有人供使喚就是輕鬆,胖子擦拭著王盟帶來的槍械,嘿嘿笑得有夠猥瑣。

「注意!兄弟們小心要炸了!」

「快躲!」

連著呼喝聲傳來的是爆炸的巨響,吳邪瞇起眼睛看著飛了滿天的塵土,心跳得更快了。

「開挖!」王盟吆喝著發出下一個指令。

等土石不再崩落之後,一群人就像下水餃一樣挑進炸出來的巨坑裡面,水桶等能裝土的東西空的被送下去滿著被提出來,以接力的方式傳送著。

「天真,你以前不敢這樣挖人家墳的啊。」胖子看得嘖舌這種方式挖下去,是真的會把整個墓的架構挖出來的。

「那是以前。」吳邪毫無壓力的反駁,胖子發現自從王盟帶著一干手下來到後吳邪的話就愈來愈簡短。

張起靈不在,開關就打開了。

就算人多力量大也還是挖了好一陣子才挖出墓的主體,有了發現王盟就跑來報信,問吳邪要不要下去看看。

吳邪點點頭跟胖子一起走去巨坑查看。

「老闆,你看是不是這個?」王盟跟在吳邪身後,看吳邪蹲下身查看。

「不是。」吳邪摸著粗糙的壁磚,從被丟出來的山壁估計,這一條被挖出來的墓道是他們走過的那一條:「繼續往下挖。」

「是的老闆。」王盟應聲,叫人手下們繼續工作。

張起靈把匕首對準白衣公子的頸脖刺了過去,突然一地面一震振動讓這一次攻擊落在白衣公子的肩膀上。

一腳踢上白衣公子的腹部,把匕首拔出,並沒有鮮血從那已經失去生命很久的身體裡湧出。

「地震?」在震動停下的時候張起靈猜測著。

但是白衣公子卻忽然掉頭離開,留下張起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背影。

「那是什麼?」

驚呼與慘叫從拿著鏟子的手下口中發出,反應過來的人紛紛向後退去,就在他們挖到一半的時候,白色的影子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並且在眨眼之間割斷最近的一個人的頸脖,鮮血頓時噴灑得到處都是,無聲無息地令人害怕。

吳邪和胖子反應過來,站在高處就是一陣掃射,也好在其他人閃得夠快。

「是那個白衣公子。」吳邪告訴胖子。

「還真是個公子。」胖子的彈夾很快就射完了,但是白衣公子的速度很快,讓他的子彈全數打空:「不出來殺人的話。」

白衣公子就跟吳邪夢裡的一樣長得溫潤如玉,但是那長長的指甲卻與彈琴的那雙手大相逕庭,而且灰沈沈的死氣籠罩在他的臉上,馬上就被看穿是長得比較好看的粽子。

「開槍!」王盟大喊,讓混亂人群稍微找回秩序。

接連的槍聲響起,好似在為白衣公子的殺人舞蹈奏樂一般,滿天飛舞的子彈畫下他一舉手一投足的軌跡,凌厲卻又美好。

當白衣公子的手穿過第三個人的胸膛,吳邪喊叫了一聲沿著深坑的邊緣滑下,然後在眾人紛紛臥倒之際將手裡的物體丟了出去。

深色的原型物體滾到白衣公子腳邊,引起他好奇地注視。

轟!的一聲爆炸,手榴彈掀起了一陣亮麗的火花與塵煙。

「幹掉了?」王盟呆呆的問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天真快趴下!」發現煙霧流動的方向有那麼些不對勁,胖子立馬對著那團未散去的煙霧開槍,這時吳邪已經滑到巨坑的最底部。

沾滿的鮮血的雙手率先撕開手榴彈造成的煙霧,白衣公子頂著胖子的子彈像吳邪衝來。

吳邪就地向一旁側滾,躲過白衣公子的衝擊,但是在這極近的距離之下吳邪沒辦法做第二次閃躲。

他只能舉起雙手阻擋。

「天真!」胖子大叫,從上面跳下來就想給白衣公子來個泰山壓頂,卻被向後跑的手下給擋住。

尖銳的指甲刺破皮肉,吳邪痛得扭曲了臉龐,內心根本就不確定自己這一雙手臂夠不夠給白衣公子抓。

然而,白衣公子卻停了下來。

指甲被抽離,吳邪不解的看著突然停手的白衣公子,只見他舉起手舔了舔吳邪沾在他指甲上的鮮血,混濁的眼裡逐漸變得清明。

吳邪在這個近距離的情況下將白衣公子的變化盡數收近眼底,然後他在那雙眼睛裡看到驚愕以及悲傷。

可能嗎?已經死去的粽子會驚愕會悲傷?

「請你快點離開,不要繼續下去了。」

「我會放了那個人⋯⋯只要我是清醒著。」

白衣公子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之下消失在原地,就跟他出現的時候一樣,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天真!」推開擋路的手下,胖子學著吳邪之前的動作從巨坑的上方滑下,後面跟著捧著急救箱一臉驚慌地王盟。

「天真你沒事吧?那個該死的白衣娘娘腔,說好的溫和有禮呢!」胖子罵勒勒的抓過無邪受傷的手查看,然後讓一步軟萌來包扎。

「我沒什麼事。」吳邪搖搖頭,藥水刺痛著他的神經讓他忍不住蹙眉。

「他怎麼忽然停手?」胖子嚴肅的繃著臉,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全都看在眼裡。

把白衣公子的變化和所說的話轉述給胖子,吳邪覺得多一個人寫也是力量。

「那你要聽他的嗎?」胖子雖然這樣問,卻臭著一張臉。

「當然不,他也說了『如果清醒的話』,也就是說白衣公子現在跟隨時會發狂的精神病沒什麼兩樣。」吳邪果斷否決,還不小心扯到王盟幫忙包紮好的傷口,痛得呲牙裂嘴。

「起屍啦!」

叫喊聲伴隨著槍聲打斷了吳邪和胖子的對話。

方才死在白衣公子手中的屍體,正向要幫忙收屍的手下撲過去。

(待續)

8/20(六)更新 第五章

更多更文動態都在鶯的粉專喔!

星殞月落 發表於 2016-7-23 22:50:54

......只要小哥出事,天真的黑化開關就會被按下去(蓋章無誤

那白衣人是墓主沒錯吧?有病?還是雙重人格?

愛莉希亞 發表於 2016-7-24 13:29:12

那個白衣公子……為什麼還會有身為人的意識?為什麼會不清醒?

突然覺得吳邪變帥了怎麼辦呀?好有氣勢啊!

皇鶯 發表於 2016-8-20 20:33:37

本帖最後由 皇鶯 於 2016-8-20 21:02 編輯

第五章 起屍

張起靈瞇眼看著白衣公子消失的方向,現在已經來不及追上,只能在心裡估算著剛剛的震動和吳邪沒關係的機率有多少。

嘆了口氣,張起靈搖搖頭甩出直覺帶出的結果,握著匕手的手指緊了緊,繼續沿著墓道走下去。

「快趴下!」胖子的反應比吳邪更快,長年的地下工作讓他養成對奇怪事物開槍的習慣,那子彈精確穿過那該靜靜躺著的屍體的太陽穴。

失去活性的身體順著撲到一半的軌跡繼續落下,一視同仁的地心引力幫助他完成剩下的動作,那名差點喪生的手下逃不過被撲倒的命運,卻因為胖子的子彈留下一條性命。

事情發生得太快,一直到溫熱的腦漿從子彈打出的傷口內流出沾染那名手下的衣服,眾人才在那名手下遲來的慘叫聲中回神,七手八腳地幫忙搬開壓在他身上的沈重屍體。

「用睡袋包起來然後在上面撒黑狗血再把黑驢蹄子也壓上去,來兩個熟人把屍體拉回去!」吳邪抹了把臉將震驚盡數抹去,成熟的嗓音重重的語調就像船錨一樣,將眾人的心緒定下,就算是還沒反應過來被嚇傻的幾個人也不知不覺跟著指示動作。

「嘖嘖,天真夠霸氣!」胖子豎起大拇指,一句話說明許多人的心聲。

但是吳邪沒有空理胖子,他蹲在被混亂踐踏過的血跡旁,露出胖子從認識他以來幾乎沒有缺過的眼神。

好奇與驚喜。

吳邪就是個追尋謎題與謎底的人,一份好奇心將當年的愣青頭拉進怎麼也清不了的渾水裡,就算這麼多年過去坐在想也想不到的高位上,眼界廣了見識多了,吳邪仍然管不了活性媲美鋰這個元素的好奇心。

王盟主動跑去擔任指揮的工作,手腳俐落的安頓好好手下後又跑來向吳邪請示。

「讓大夥整頓一下輪流吃飯,其他人沒事繼續挖。」現在時間鄰近天亮吃個早飯也不為過,吳邪被攪了思緒有些不悅,卻也知道王盟沒有做錯什麼,便沒好氣的站起來拍拍褲子回答。

「好勒。」可能是多年來跟在吳邪身邊培養出來的直覺,王盟一溜煙的就跑得老遠,深怕吳邪抓他來撒氣。

「可有看出什麼端兒?」沒怎麼理會王盟小動物般的反應,胖子把槍往肩上一扛,大搖大擺地走到吳邪身旁就像個山寨大王。

「沒看出什麼端兒就是奇了怪了。」吳邪想起方才屍體瞬間拔高跳起的模樣,再看看頭上漸漸亮起的天空:「我可沒聽說過上一秒死下一秒起屍的事情。」

「而且還是在地上起屍。」胖子跟著吳邪抬頭看天,四周清新的空氣無不是在提醒他們所在的地方並非古墓當中。

「去看看屍體吧。」吳邪在腦中排查著可能的因素,回想著方才看到起屍撲人的那一幕,總覺得哪個地方怪怪的。

結果還沒等吳邪和胖子走至放屍體的地方,王盟就端著兩個碗跑了過來。

看著總是在打岔的王盟,吳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老闆、王老闆,你們倆的飯好了。」王盟將手上的碗向前一遞,出來野營的菜色單調就算是早餐也跟晚餐差不多。

想到到自己正要去看樣貌鐵定和乾淨擦不上邊的屍體,再看看王盟手上熱呼呼的食物,內心複雜的接過略燙的鐵碗。

胖子倒是沒那麼多想法,接過來就塞了兩口進嘴巴裡。

「王盟,吃了沒有?」吳邪有點貓舌頭,吹了好一會兒湯匙上的熱食才放進嘴裡。

「還沒。」王盟老實地搖搖頭,一點也沒覺得吳邪的問提突兀的奇怪。

「那好,跟我們一起去吧。」邊吃邊走,吳邪也不告訴王盟這是要去做什麼,直接把人給拉上了。

「喔。」王盟應了一聲,在他的意識裡吳邪的命令是絕對的,再加上本身的性格問題所以並不會多問幾句。

也就因為沒有多問幾句,包裹著屍體的睡袋被拉開後,這可憐的小夥計就一臉慘白的蹲在角落乾嘔,估近今天的早飯他的那份是不需要了。

「天真,這招特別損啊。」明明就看穿吳邪設的小圈套卻偏偏不出聲提醒,因此榮獲共犯之名的王胖子假惺惺的指責著。

「哼,這小子還待磨練。」吳邪端著碗蹲在屍體旁邊吃著,雖然心裡也很排斥現在的吃飯環境,生理上卻一點不顯。

同樣沒被環境影響的也有胖子,但卻不像吳邪那般細緻的分成生理和心理,他則是相當統一的大口吃飯。

吳邪咬著嘴裡的湯匙,仔細端詳著屍體的面容,除了鮮血和腦漿之外,吳邪心中那股怪異感又一次湧現,總覺得哪裡不對。

「王盟,幫我把手電筒拿近一點。」吳邪揮手喊道。

「老闆,我能不能別過去了?」王盟抓著樹幹的邊緣,苦著一張臉哀嚎,要不是還沒吃飯上一餐又已經消化完畢,他現在鐵定吐得昏天地暗,連和吳邪討價還價的力氣都沒有。

「這沒用的小子。」吳邪低罵一聲,自己去拿來手電筒還把吃了一半的碗交給王盟保管。

等吳邪回頭,發現胖子已經蹲在屍體旁邊等著看熱鬧了。

「你就不能把碗放一放嗎?」看著吃得唏哩呼嚕的胖子,吳邪有點黑線。

「吃一半就放下只有你這樣不愁吃的好命娃才會幹這種事。」胖子嘴裡還有食物,說起話來含糊不應:「胖爺我就算逃命也要端著碗。」

被拐彎罵了一句,吳邪除了翻個白眼之外也沒有多作反應,查看屍體的狀況才是現在要緊的事情。

手電筒一照,低頭一看,混濁的雙眼突出眼匡像是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一樣貪戀著世間的景色,同時也厭惡著、贈恨著害他死去的一切。

吳邪挑眉,並沒因為和這雙眼睛對視而受到驚嚇,平淡的將視線挪開檢查別的地方。

這種眼神吳邪看過太多,也就不驚訝了。

「這位兄弟的祖上鐵定是美國那位綠皮仁兄。」胖子拿著空碗,聯想到那部很有名的電影:「死後才弄出來的顯性基因。」

「科學知識不要亂掰,只會讓人更確定你沒讀書。」吳邪無情的吐槽胖子的智商,但卻不反對胖子的比喻,這屍體也的確像胖子所形容的皮膚呈現詭異的深綠色,配上那雙睜大的眼睛就好像下一秒會再起屍一次一樣。

「這位兄台,為了不要讓您死得不明不白,就和氣點兒配合我們檢查身子好不?」胖子摸了摸起雞皮疙瘩的脖子,把碗往旁邊一丟後點一根菸插在屍體旁邊,雙手合十的拜了拜。

吳邪看向那根香菸,原本徐徐上升的細煙變成一陣濃一陣密的間隔方式,香菸的燃燒也明顯加快許多,就像真的有人在抽煙一樣。

王盟驚得跌坐在地,嘴巴張得老大,身體抖得就像遭受七級地震摧殘。

吳邪雙手合十拜了拜,再度看向屍體的時候發現令人不舒服的贈恨消去了不少,便將睡袋拉得更開以便檢查被白衣公子捅出來的致命傷,也就是他胸口上的血洞,現在已經死過一段時間,血液也不知是流乾了還是凝固了沒有再往外冒,其他傷口並沒有怪異的地方。

「胖子,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模樣?」指著屍體綠色的皮膚,吳邪問著眼底卻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可見他心裡早有了答案。

「中邪唄。」胖子雙手一攤,配合得不得了。

眼前又一次出現岔路,這已經是張起靈遇到第五個叉路口了,細細聽著空氣中的聲響,憑藉這少許的情報選定要走的下一段路。

舉步正要前行,張起靈猛然出現的滯澀感讓他低下頭顱查看。

小小的白玉麒麟咬著張起靈沾滿塵土的褲管,眨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和張起靈「眉目傳情」,既無辜又可愛。

但是張起靈可沒有所謂的少女情懷,對他來說天底下能稱為萌物的也只有那一個人,手上的匕首立刻不留情地向下刺去。

白玉麒麟嚇了一跳,鬆開張起靈的褲管就往後逃去,還一個重心不穩滾到在地,多虧牠體型渾圓一下子就滾離張起靈,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匕首緊急停在半空中,張起靈並不想因為戳進地磚而損壞唯一的一把武器,淡漠的雙眼轉動,看向無時無刻都讓正常審美觀的人覺得可愛的白玉麒麟。

白玉麒麟頭下腳上的看著張起靈,露出毫無防備的腹部,好一陣子後才扭動著胖胖的身體將自己翻過來,反應速度基本上慢了一拍半。

然後白玉麒麟無視張起靈冷冰冰的氣質,歡快的甩著小尾巴又跑來咬張起靈的褲管,然後使勁地拉著。

蚍蜉撼樹,張起靈就是那顆動也不動的大樹,任憑白玉麒麟咬跩抓踢也不曾移動半分。

張起靈對著白玉麒麟施力的方向看去,是另一條岔路。

「若不是白衣公子邪氣重,就是這地方聚集了不乾淨的東西。」吳邪想了幾個可能,畢竟除了特別幾種毒會造成皮膚泛綠之外,就只有邪氣會產生相同的效果,然而這些人並沒有中毒的現象,中毒也不至於會起屍。

「得,這才是最難應付的。」胖子見吳邪觀察的差不多,就看著香菸準備等煙熄了之後再拉睡袋的拉鍊。

吳邪站起來後踢了踢雙腿,長時間的蹲姿讓他腳有點麻。

「什麼!」

「哇啊啊啊!」

胖子和王盟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吳邪直覺性的轉頭只看到香菸燒盡熄滅的一幕。

剛剛不是還剩下一半?

「老闆逃啊!」王盟整個人躲到樹後,手上屬於吳邪的碗已經不曉得被拋到何處去了。

胖子皮球似的跳離原地,看到原本就在身後另外的兩個裝著屍體的睡袋詭異的對折立起,就像裡面的人套著睡袋坐起一樣。

吳邪這才想起,被白衣公子殺死的人有三個。

「啊!」方才被吳邪查看的屍體不遑多讓的緊接著坐起身,原本退去的負面情緒又一次籠罩了

「這是起屍了?」胖子拉著吳邪遠離三具屍體,或許現在可以改稱他們為粽子。

用槍口對準他們,胖子全身肌肉緊繃,三對三卻有一個王盟不能稱之為戰力,吳邪有身手卻手無寸鐵,情況對活人方很是不利。

但是三具屍體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等得胖子和已經擺好起手式的吳邪有些心累。

「該不會是躺太久起來換個姿勢吧?」胖子猜測著,也就他能有這種想法。

「那你怎麼不娶給他們送瓶酸痛噴霧?」吳邪氣沖沖的轉轉拳頭,大有換個方向砸在胖子腦袋上的衝動。

「他們⋯⋯該不會是想抽菸吧?」王盟聲音顫抖:「剛剛我看到王老板的香煙突然燒起來,就像很多人在抽一樣。」

吳邪轉頭看向已經燒盡的煙蒂,思考著王盟說法的可能性。

「拿菸出來。」吳邪摸摸口袋發現沒把煙帶在身上之後,伸手推了推胖子。

「那好,就給幾位兄弟當餞別禮了。」胖子挪開槍口再次確認三隻粽子不會有其他的動作之後,才把口袋裡的菸盒拿出來。

一打開菸盒,左眼跳災右眼跳財,胖子覺得左眼跳得有些發麻。

「怎麼了,快點啊?」吳邪看向胖子那張表情微妙的臉,不懂他為什麼遲遲不把煙點起來。

「天真啊⋯⋯」胖子吶吶的開口,煙合理的情況日他不忍直視。

「有話快說,平常看你嘴貧也沒客氣過。」不耐煩的瞪一眼胖子,無邪都不知道胖子有拖拖拉拉的潛能。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胖爺我平時煙癮大,這深山野林的也沒地方好買菸的。」

「所以?」

「所以我只剩一根煙了啊。」

吳邪眨著眼睛不敢相信胖子因為這種小問題和自己絆了這麼久的嘴,好吧或許以現在面對三隻粽子的狀況來說,確實是挺嚴重的問題。

「王盟,有煙不?」吳邪不抱希望的問,自從王盟到西冷印社工作,吳邪就沒看過他抽菸。

「老闆,我不抽煙的。」王盟有點無奈也有點害怕,方才胖子說的話他也聽到了。

「總不能只給其中一個抽吧。」吳邪在王盟頭上巴了一掌洩憤,腦袋裡飛快的轉著各種思緒。

「王盟,大隊裡有人抽菸吧?」胖子突然想到什麼,扭過頭去問,還因為太激動差點閃到脖子。

「有啊,還有幾個是老煙槍一天要抽好幾包呢。」王盟點點頭,平時他的工作就包含管理人力,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那好。」胖子挺起胸膛,帶動他的大肚子也抖了抖。

胖子微微張開嘴巴,吳邪因為距離近了所以聽得到吸氣的聲音。

「各位兄弟快來喔,你們天真老闆身陷險境,救駕有功允予重賞喔!」

王盟眼前一黑腦子一白,差點倒栽蔥往後倒去,吳邪的狀況沒比他好到哪裡去,同樣耳邊嗡嗡作響,但還有餘地拉王盟一把。

銅鑼嗓至今終於有人配得上這個稱呼,胖子那一喊聲音直接傳到營地去,就算大夥兒正在吵吵鬧鬧的聊天吃飯,也清清楚楚地聽見胖子在說什麼。

「快!抄家伙!」

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招呼著大夥往聲音的方向追去,宛如羚羊遷徙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吳邪等人。

「停下!」一看到衝在最前頭的人只顧著往前衝,胖子立刻叫停也嚇出一身冷汗。

媲美軍隊的紀律,野獸出柙般的大隊瞬間停了下來,幾乎沒有發生後面撞前面的情況。

「那是什麼?」

「不會又起屍了吧。」

停下腳步就開始東張西望,很快就有人發現坐姿端正的三隻粽子。

「快快!把你們的煙拿出來點燃插在地上。」胖子繼續下指示,不是他搶了吳邪的主場而是喊話這事情真的只能讓他來。

有些年紀大的見識廣看清現在的情況,立刻照著胖子所說的去做,而其他搞不清楚狀況的也被催促跟著行動,

菸草燃燒的味道瀰漫開來,一次點燃這麼多香菸在清新的山間燻出一片白霧。

「幾位兄弟請享用,一路好走!」胖子雙手合十彎腰拜了拜。

近百隻香菸同時化身蠟燭拼命地燃燒著,就像被放進河流的水燈讓亡者的執念漸漸離世而去。

等最後一根香菸燒盡,三具粽子便回歸平躺的姿勢。

「這麼多隻煙,這三位仁兄的煙癮還真大啊。」胖子看著那一地的煙蒂,表情誇張的感嘆。

「還好沒事。」吳邪吐了一口長長的氣,但是現在眾多屬下還在那看著,現在可不是讓他休息的時候,即變身經已經緊繃到極限。

「你走慢點,王盟你扶好你家老闆啊。」胖子跑去招呼大夥回營地去,那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把他們跑來幫忙的事情說得好比做了一回整就世界的英雄。

人群就走遠很快的就走遠了,吳邪背靠著樹幹滑坐在地,甚至將頭埋進膝蓋間,他對王盟雖然不及胖子卻也是放心的。

王盟靜靜的待著,不出聲不詢問,就像個忠心的侍者只在吳邪需要的時候彰顯自己的存在,但事實上吳邪很清楚,王盟才沒那麼心思,他只不過是習慣了吳邪說一句他做一件事的行動模式而已。

或許就是這樣,這麼多人來來去去,而王盟最後還是被吳邪留在身邊,因為他「單純」。

「走吧。」吳邪站起,他沒有讓王盟拉一把也沒有用背後的樹幹借力,他只是撐了下泥土地就自己能夠自己起身,然後走在王盟前頭。

「老闆。」王盟跟在後面走著,他並沒有想到要快過吳邪的肩線,前面的路應該由吳邪走過而他是一個稱職的跟隨者。

而吳邪的背影在總是不想思考的王盟眼裡,調動他不多的感性。

「什麼事?」吳邪的步伐每一步跨得極為穩當,雖說稱不上龍行虎步,卻足夠讓人在他的面前讓道。

「你真的是吳小佛爺了。」王盟什麼也沒想,就是說出想說的。

「不然我是誰?」吳邪被王盟這句話給逗笑了,總覺得背後那個人一直都是個二愣子。

「我老闆,吳邪。」王盟回答,鏗鏘有聲也意外的堅定。

「⋯⋯你小子要就跟好吧。」笑容收起,吳邪頓了一下,繼續用自己的方式走在前頭。

王盟抓抓腦袋,吳邪的情緒變化得太快他總是跟不上,但隨後他就放棄糾結吳邪的心境,反正腳步跟上就好了。

回到營地大夥兒都步上正軌,只是看吳邪的眼神多了一些探究以及貪婪的綠光。

吳邪拿過胖子特地幫忙拿來的大聲公,站上王盟搬來的木箱子,清了清喉嚨後將音量調到最大。

「今晚多虧各位幫忙,回去事後吳某必會有所表達,感謝今夜的幫助。」吳邪說出承諾,倒是和胖子當時的喊話相互呼應。

眾手下們歡呼叫好,吳邪說得有所表達潛在的意思就是會有額外的紅包,沒有人不喜歡錢,賣命工作的他們更是喜歡。

吳邪不會認為這些人跑來幫忙是應該的,對於即將花出去的鉅額紅包也沒有多少肉痛的感覺,與這些手下的關係與忠心半點掛鉤都沒有,這甜頭給的很有必要。

吳邪跳下木箱子,太陽的一角已經躍出山頭,他瞇著眼睛估算自己的體力,決定進帳棚去睡一下,即便他現在很不得立刻就感到張起靈身邊。

「王盟,我的飯呢?」

王盟一聽看向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後,一邊大喊「我立刻去裝」一邊跑遠了。

重新拿到一碗食物,吳邪確認溫度上可後變大口大口的仰頭吞嚥,最後向王盟交代了幾句才進入帳棚內休息。

張起靈毅然決然的走自己選擇的路,在他眼裡白玉麒麟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根本不需要列入考慮。

氣急敗壞的白玉麒麟不斷在張起靈腳邊轉圈圈,偶爾用頭反向頂一頂,或是咬著褲管用力跩,但是卻依然沒有一點效果,最後咬著張起靈的褲管讓張起靈拖著他白胖的身軀行走。

雖然白玉麒麟讓張起靈的腳步不再無聲而輕盈,卻沒有造成要讓張起靈多給他一點反應的影響,所以白玉麒麟只能當個安靜的腿部掛件。

已經走了很久,張起靈卻很確定自己並非原地踏步,一個念頭讓他堅持要找到將鐵三角吸引到這裡來的原由。

張起靈回到吳邪身邊,想要的是平靜平凡的生活。

腳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張起靈並沒有因此而重心不穩,但卻也沒當作正常現象來看待。

這一路來白玉麒麟死纏爛打的能力張起靈多少有些理解,那強大的咬合力除非是白玉麒麟自己鬆開或是張起靈動手去拉才有可能脫落,而現在,白玉麒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張起靈視線能及的範圍內了。

接著登場的,是先前離開的白衣公子。

張起靈靜靜地站著,手上的匕手蓄勢待發,先前的交鋒讓他不敢輕敵。

「你為什麼不跟著那孩子離開?」白衣公子說著,聲音輕量並不沙啞,溫和卻難掩悲切。

張起靈沒有回答,白衣公子的情況太過詭異他決定靜觀其變。

「快離開吧,趁我還是清醒著,外面有人為了你大動干戈,請你珍惜自己不要再深入下去。」白衣公子像是想到什麼傷心事,不會眨眼的雙眼裡積蓄了淚水,最後仍然維持不住落淚而下:「不要讓等你的人傷心。」

張起靈知道,白衣公子說的那個人正是吳邪,湖面般寧靜的眼眸似乎飄動著名為擔心的水草、眷戀化身的浮游生物。

「快走快走,趁我還清醒著,那一點點的麒麟血支撐不了多久。」白衣公子見張起靈仍舊沒有像是要離開的動作,輕聲催促著,身體也開始出現怪異顫抖。

發現白衣公子雙眼中的清明跟放在烤爐上的冰塊一樣急速消融,張起靈整個人進入備戰狀態。

白衣公子左手猛然抓住右手,寬大的袖子因為這個動作被掀起,銳利的指甲以及鮮紅的血液被張起靈盡收眼底。

見血了?

張起靈往後退幾步拉開與白衣公子間的距離,想到方才被提到的一點點麒麟血,一時之間殺氣四溢。

白衣公子抱著自己的手,他沒有空去關注張起靈的變化,發現自己的理智漸漸消失的時候他轉身就跑,盡可能地想離張起靈遠一點,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要保護對方。

然而跑沒幾步,白衣公子就停了下來,就算沒有看見正面表情他整體給人的感覺也截然不同了,那種君子竹與黑百合間的差異。

「不想走就別走了吧。」同樣的音色不同的音調不同的話語。

張起靈迎來又一次的激戰。

「老闆,古墓的主體已經挖出來了。」王盟站在帳篷外向帳篷內喊著,他知道這樣的音量就足夠叫醒在外淺眠的吳邪了。

「我知道了。」過了幾秒之後才傳出回應,然而吳邪的聲音清楚得不像剛睡醒。

王盟靜靜的站在帳篷外等著,著衣的細微摩擦聲說明了裡頭的人正準備到哪個程度。

吳邪換了套乾淨的衣服,他掀開帳篷的廉子彎腰走出低矮的帳篷,等他站直了身體長期處於上位的氣勢成為一件看不見的華服,讓所有看見的人都被震懾著。

胖子比吳邪還要早醒來,現在已經坐在挖出的大坑旁抽著僅剩的那隻香菸,看到吳邪時還揮了揮手。

「大致的主體都被挖出來了,果真像你說的,最外面那圈滿是麒麟圖像的墓道和我們進去的地方完全不相通。」胖子只了指下面的建築輪廓,一個晚上的時間上百人一起動手再加上炸藥輔助,竟是將這片山區開出一個大坑,從山下一看這座山幾乎缺了一角。

吳邪站在胖子身後看著,他們所佔的地方是附近的較高處,能夠俯瞰大坑裡的全景,被挖出來的部分呈現回字形,外部是滿是麒麟圖像的白玉麒麟被發現處,裡面那一圈就是眾多將士沈睡的地方。

「看起來像個城池,但是中間少了點東西。」吳邪伸出手指細細地描繪古墓的輪廓,建築系出身的他對這方面無比敏感。

「這兩道只是城牆。」胖子也看出來了,在自己面前比劃著:「照理說中間要有被保護的部分但是卻沒有,大夥朝中心挖去鏟子還被不曉得什麼東西給彈開了,撒過黑狗血後又斷了好幾把這才叫醒你的。」

「中間的部分可能在更深的地方,既然這邊邪氣重應該就是某種東西在作祟。」鬼神之類的東西接觸多了,吳邪馬上朝不科學的方向思考。

「王盟,大火裡有人會道術?」想到驅邪就想到道術,胖子拍一拍膝蓋站起一邊詢問。

「沒有,這次帶來的人都是土夫子,能用的土方法也都試過了。」王盟雙手一攤,他也有些無奈。

「下去看看吧,就近檢查應該會有方法。」吳邪看了看時間有點心急,甚至是有些焦躁。

巨坑的深度比吳邪昨晚跳下去到深度還要深得多,因此為了安全以及工作方便,就在石壁上架起一排供人攀爬的梯子。

這就苦了吳邪,昨晚被白衣公子在手臂上戳了兩個洞,傷口不大卻深,現在爬梯子時肌肉一用力就會引起尖銳的疼痛。

「天真,不行就別逞強了。」胖子的位置在吳邪的下面,這才爬到一半他就感覺到吳邪的冷汗滴在自己身上。

「別吵我。」吳邪咬牙,用意志力去鎮壓疼到顫抖的手。

胖子聽了只能接著往下爬,但無時不在注意著吳邪的狀況。

好不容易來到巨坑的最底,吳邪氣喘吁吁地休息著,才剛換上的乾淨衣服現在已經被冷汗沁透,就被繃帶也被渲染出一朵鮮艷的紅花。

「老闆,喝點水吧。」王盟打開水壺遞給吳邪,這麼一身汗得補充水分才行。

「謝謝。」接過水壺狠狠地灌了好幾口,吳邪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好了就走吧,我帶你去看挖不下去的地方。」胖子現行將狀況摸過一次,就當起帶隊人了。

因為許多地方都被奇怪的力量阻隔沒辦法挖掘,又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目前大夥處於停工修整的狀態,巨坑裡面只有幾對人在看守,跟先前挖掘時人多勢眾的壯觀場景頗有差距。

「就這了,這一塊被圍起來的範圍都是一樣的情況。」胖子指著被拉起警戒線的區塊,瞟情勢難得的認真。

吳邪向四周望去,並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泥土地。

「王盟,拿鏟子挖。」吳邪認為給點刺激或許有用,至少能看看是鏟子是怎麼被弄斷的。

「好。」王盟應了一聲,跑去旁邊端了一支鏟子過來,擺好姿勢就往吳邪指定的地方下鏟子。

就像王盟鏟的不是泥土地而是札札實實的鐵塊,響亮的碰撞聲聽得人耳朵生疼。

「好⋯⋯好酸啊。」王盟呲牙咧嘴的表示現在他那雙手的狀況。

吳邪愣了一下,叫王盟退到一邊去後,回想方才的情況。

與其說是產不下泥土地,倒不如說鏟子根本就還沒有碰到地面就被無形的東西擋住,但是人走在上面卻並不會被阻隔。

「王盟,用手挖挖看。」吳邪又一次下令,王盟只好大力的甩甩手臂舒緩一下後,真的拿手刨土。

這一次,王盟的手也被擋了下來,這下更加讓吳邪看清王盟的手與泥土地之間的距離。

「走過去就沒事,但是想挖的話就會被擋住。」吳邪做出結論:「下面鐵定有東西,可是不挖的話我們下不去啊。」

「想想擋住的是什麼東西吧,鐵定有東西能克制這種狀況。」胖子提議,相生相剋的基本定律任何東西都並非無敵。

吳邪撐著下巴思考,腦海裡忽然閃過白衣公子的身影,還有他一系列的行為與變化。

「我的血。」吳邪道出答案,還有點小得意。

「啊?」胖子理解不能,還做出小指頭挖耳朵的動作:「我說天真,你是不是想小哥想瘋了?寶血你的確有一點但是真正有效的還是小哥的血啊,想要夫妻血也不是這樣的。」

「把你腦袋裡那亂七八糟的廢料丟一邊去,什麼東西叫夫妻血啊!」吳邪有些生氣的罵道,隨後才開始解釋:「那個白衣公子戳了我的手臂之後突然停下來把他的爪子抽走,然後我看得很清楚。」

「他舔了我的血之後,才『清醒』過來。」

「你是想你的血對白衣公子有用的話,對現在擋住我們的這玩意兒就有用?」胖子重新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吳邪給的資訊。

「據我所知,一個墓如果全體起屍最難搞的一定是墓主,因為物極必反,本來多好的風水要是壞了就會變得多邪門,要是我的血對白衣公子有用,而他又是墓主的話那對現在這擋住我們的力量就一定有用。」吳邪說出他的推測,愈說愈覺得可行。

「那天真你要放血試試?」胖子一臉不贊同的問。

「當然要試。」吳邪用看笨但的表情看著胖子:「不然我說這麼多事要做什麼啊?」

「不是我叫你別試,就是我覺得讓你放血會有個很嚴重的問題。」胖子抓抓腦袋,又出現那種煙紙有一根時的微妙表情。

「哪有什麼問題?我這是自願放血。」吳邪弄不懂胖子最近怎麼老是扯些有的沒的不重要的東西出來。

「我在想你放了血小哥會不會生氣?」胖子看吳邪拿了把瑞士刀就要往手心劃去,心驚膽戰的趕緊擋下。

「小哥生氣?」吳邪覺得自己腦袋不太夠用,他無法把放血跟張起靈生氣產生連線:「他自己就是放血專業人士,他怎麼會生氣?」

「那小哥放血的時候你怎麼會生氣?」胖子立刻反問。

「我生氣是因為我擔心他啊,放血跟流水似的。」想到這件事吳邪就炸毛,一雙隱含怒火的眼睛神采飛揚。

「你擔心小哥就不准小哥擔心你啊。」胖子停頓一下後又促狹地笑道:「我說錯了小哥那不是擔心,而是心疼才對。」

「死胖子,再拿我跟小哥說是回去就拿你熬油!」吳邪被胖子的調笑弄得臉都紅了,只能紙老虎似的威脅。

「總之你放少點。」胖子看吳邪完全沒開竅的模樣,決定還是把這個問題留給張起靈去煩惱。

吳邪發出幾聲鼻音表示不滿,拿在手上的匕首終於劃下。

鮮紅的血液從略白的皮膚裡滲出、凝聚、滑落、滴下。

水滴滴落的聲音不大,在這悄然無聲的墓道裡卻被放到最大,張起靈卻沒有多加理會,長久未飲水的他也沒有露出一點渴望的神色。

張起靈扶著墓道的牆壁慢慢走著,剛剛他的鮮血潑在白衣公子身上,而白衣公子就像本能似的去舔拭那些血珠,就像被驚醒一樣白衣公子的理智回歸,看到張起靈受傷的模樣就像受到巨大的打擊一樣逃遠了,但還是不忘留下一句要張起靈跟著白玉麒麟離開的叮囑。

張起靈不去渴望一滴一滴的水聲,因為那是沿著他的手臂滑落的血液。

幾乎可見白骨的傷口位於肩膀上,張起靈沒有條件做處理便只能暫時放著不管。

胸口的黑色麒麟並沒有因為血液的覆蓋而顯得弱勢,反而像戰士一樣沐血之後愈發兇猛,用簡直要衝破張起靈皮膚的氣勢震懾一切來犯之物。

最好的例子就是白玉麒麟,白衣公子離開之後他就接著出現,現在根本不敢像先前一樣跑上來當張起靈的腿部掛件,只敢遠遠的跟著,只有張起靈走進不是他希望的墓道時會發出刨地的聲音。

張起靈忽然聯想到白衣公子出現白玉麒麟就消失這件事,讓人有很充足的理由懷疑白玉麒麟是避著白衣公子的。

但白玉麒麟卻又像是聽從白衣公子的命令行事,這又非常的矛盾。

又遇到一個啾叉路口,張起靈再一次走向白玉麒麟不希望的方向,只不過這一次白玉麒麟的反應非常大,牠拋開恐懼跑到張起靈前面用小小的身軀擋住他的去路,一雙眼睛瞪得圓滾滾試圖用這個方式來增加自己的氣勢,可是不斷抖動的後腿卻讓牠功虧一會。

張起靈停下看了白玉麒麟一眼,就像是在打量擋在路中間的小石頭有多少擋路作用,然後他長腿一跨,直接越過白玉麒麟。

白玉麒麟一個著急又再度成為張起靈的腿部掛件,但是張起靈依然不被牠影響,就算那張俊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

一段距離之後,張起靈總算看見這墓道不是牆磚的部分。

「護國將軍范無雙」

(待續)
下次更新9/24

星殞月落 發表於 2016-8-20 23:57:59

大大你這是月更啊…

小哥放血跟開水龍頭沒兩樣,天真不氣才怪呢~

愛莉希亞 發表於 2016-8-22 11:49:24

我一直在疑惑小哥每次那樣放血後是怎麼補回來的……看了我也好心疼啊!((欸?不是這樣吧?

不過吳邪是真的沒開竅?

皇鶯 發表於 2016-9-24 19:38:46

本帖最後由 皇鶯 於 2016-9-24 19:39 編輯

第六章 墨玉饕餮

吳邪的血還未滴至地面時就撞上無形的牆,就好比雨傘上的水滴,幾滴血液停留在半空中一顆一顆的好似紅寶石般反射著陽光。

「不行嗎?」等了幾分鐘後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王盟看著有些失望。

「嘖嘖,這血可白放了。」胖子一臉可惜的說,就好像那些血不是血是液態黃金。

「唉⋯⋯」吳邪撐著下巴,看頗為喪氣,卻又不死心地瞪大眼睛繼續觀察。

其中一顆血珠突然抖動了一下。

「等等有古怪!」吳邪被這細微的動靜處動神經,忍不住大聲喊叫。

胖子和王盟屏氣凝神地觀察,但是過了很久之後都沒看出有什麼門道。

「天真你說說,這有什麼古怪?」胖子摸著下巴像無邪投以懷疑的眼神,可能是認為吳邪眼花了。

「仔細看看血珠的下面。」無邪沒好氣地瞪了眼胖子,伸手指了指。

「這血⋯⋯是不是滲下去了?」有了這句提點,胖子倒是真的看出些什麼來了。

只見血珠線面延伸出一條很細的紅線,竟然是血液下流的跡象。

「應該不是滲下去。」吳邪彎腰側頭,讓血珠平行於視線:「血珠的中心位置有點下移,比較像是腐蝕了。」

「腐蝕?天真你這樣小哥知道不?」胖子不曉得想到什麼不可說的事情,笑得一臉邪惡。

而王盟則不知為何與胖子接上頻率,那表情只有驚恐二字可以形容。

「死胖子把你那噁心的嘴臉收起來!」吳邪握起拳頭揮了揮,大有一拳把胖子的笑容打掉的意味:「還有你王盟,下個月的薪水扣一半!」

「不要啊老闆!」判決一下王盟立刻發出慘烈的哀號聲,恨不打打兩下自己的臉皮,怎麼就一個表情誤事呢?

吳邪也不讓王盟申訴,板著一張說一不二的閻王臉繼續觀察那幾滴血珠。

王盟摸摸鼻子把一肚子的申冤發言都吞回肚子裡去,雖然砍一半的工資聽起來確實可怕,但事實上以王盟目前的底薪來說,只有一半的工資也夠他吃香喝辣一個月。

「我看我還是多放點血吧。」吳邪伸出手又想多弄些血出來,卻被胖子一把奪過匕首。

「你看你這幾滴老半天的也才腐蝕掉這一小點,多放一些難道就有用了嗎?」胖子把匕首藏到自己肥厚身軀後面,動作就像藏糖果的小孩子。

「直布取勝改以為量,不然你有什麼其他更好的方法嗎?」吳邪皺著眉頭直瞪著胖子,那眼神看得胖子心理叫苦。

當吳邪露出這種眼神,那就是固執和執著這兩種特點同時發作的徵兆。

「那你是要放多少血?五百毫升還是五千毫升?乾脆血祭算了啊你!」胖子捏著匕首的握柄,打算找個機會就把匕首丟得遠遠的,以免吳邪又產生放血的想法。

「老闆,血放太多是會死人的啊。」王盟也認不住開始勸說,吳邪態度這麼執著讓他有點被嚇到。

吳邪對著胖子瞪眼,但是這麼被打斷也讓他稍微冷靜下來,同時也暗自責備自己只要想到張起靈就會腦袋發熱的毛病。

「⋯⋯可惡。」握緊的拳頭狠狠砸在地面上,吳邪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明明知道張起靈就在這片地下卻被阻殼什麼也做不了,明明知道張起靈就在長白山上卻被青銅門組閣無可聽聞。

那樣的惆悵、迷茫。

「哇!」

王盟發出一聲大叫,他原本蹲在吳邪身側,現在卻因為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趴倒在地,揚起一小片塵埃。

「王盟小夥計,胖爺消受不了你啊。」只差一點點角度就被撲中的胖子安撫自己假裝被嚇到的小心肝。

王盟茫然地用雙手把氣幾撐起來,似乎根本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跌倒。

吳邪剛想開口說什麼,就感覺到腳好像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

低頭一看,發現王盟原本蹲著的地面突成一個小土包。

「快跑!」吳邪愣了一下瞬間做出反應,伸手用幾乎要讓王盟休克的力道提起王盟的領子,把人當成布袋一樣快速向前衝去。

胖子展現出屬於體態寬一族特有的柔軟度,將跳躍和向後下腰結合在一起,以翻滾的方式瞬間離開那詭異的小土包。

跑出一段安全距離之後,吳邪單手就將王盟甩出去,腰間的槍立刻被抽出來,對準著即將破土而出的不明物體。

王盟撞在地上用力的咳了好幾下,順過氣來之後生理眼淚模糊了他的雙眼,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胖子也舉起他的槍枝,嚴陣以待。

像是察覺到吳邪等人的逃離,小土包開始劇烈的抖動,裡面那未知的敵人著急地想破土而出,碎石與泥塊滑落的聲音在緊張的空氣中組合成樹妖姥姥出場的前奏曲。

左搖、右擺,踏從地底鑽上來的事物總算是擺脫泥土的箝制,黑而光亮的表面圍了一圈盈盈的綠光,應該與頭顱同色的雙眼是嗜血的鮮紅,而身體⋯⋯沒有身體,來者便是曾經有一面之緣卻顏色截然不同的饕餮。

「又來這一招,胖爺我可不會再被唬住了啊。」胖子笑得賊兮兮的,有過勝利的一仗他的底氣十分充足。

吳邪也不怎麼緊張,那饕餮的光澤分明就是上好的墨玉,可見也是一個玉儡。

墨玉饕餮齜牙裂嘴的對著吳邪等人,對於胖子手上同樣漆黑的槍口並無表現出一點膽怯。

或許是被饕餮那鮮紅的眼睛盯得渾身不舒服,胖子也不像吳邪打聲招呼就開槍射出一發子彈。

空氣被迫開一小部分的真空,清脆的聲響之後,彈頭變形的子彈失去槍械給予的動量,淪為被地心引力網羅的一員。

吳邪吞了吞口水,像子彈打中的地方看去。

墨玉饕餮,完好無損。

「老闆他防彈啊。」本來因為吳邪和胖子氣定神閒的樣子便放下心,甚至還探頭出來看的王盟立刻把自己縮回吳邪背後。

「我知道。」吳邪咬牙切齒的回應,兩種物質相互碰撞受損的一定為硬度較小的一方,這饕餮的硬度可比子彈硬,這世上哪有這種玉啊?

「可惡!」胖子瞄準剛剛子彈打中的那一個點,接連開了好幾槍,但是結果沒有因為開槍次數增多而有所改變。

正想叫胖子巡個機會逃跑的時候,吳邪看到墨玉饕餮鑽出來的那個洞又有了動靜,並在連心跳聲都為之顫抖的情緒下看到更多的墨玉饕餮一隻接著一隻的鑽出地表。

很快的一打的饕餮便紀律極佳的在吳邪等人面前列出一個四乘三的方陣,彼此的間距就像用尺丈量過的一樣,每一個都分毫不差。

如果是士兵站成這樣厲害的方陣,或許會讓人感覺到軍人特有的肅殺以及剛強,但是把士兵換成只有頭漂浮在半空中的饕餮,這畫面怎麼看都自帶恐怖片特效。

方陣列好之後,以最開始出現的墨玉饕餮為中心,饕餮們左右各一半的發展出雙翼般的隊形。

「天真跑啊,他們這是想玩包圍!」對於危險,胖子總有自己的一套直覺,他一甩碩大的肚子就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

吳邪也看出墨玉饕餮們的陰謀,暗罵一聲後也轉過身拖著王盟一起跑,這時胖子已經跑在他的前頭。

四隻腳的跑贏兩隻腳的,兩隻腳的再跑輸沒有腳的,雖然墨玉饕餮們的飄行方式讓他們看起來不疾不徐、氣定神閒,但是若以相對速度來看,他們所延伸的包圍圈只要再一會兒就能把吳邪等人全部包圍起來。

吳邪看著最前方的那個缺口,雖然被墨玉饕餮包圍並沒有好過被追擊,但是吳邪下意識地不喜歡自己一條退路也沒有,所以他只好向著那愈來愈小的缺口狂奔而去,如此無力的反客就像一艘漂泊在暴風中的小船,微不足道。

沒有張起靈那般逆天的戰鬥能力,這一會兒的時間吳邪等人也無法做出什麼激進的行為,改變目前的處境。

圓已經形成,一個個大小相等材質都是上好墨玉的饕餮們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從上空往下俯視,嚴然就是一串黑色的佛珠,莊嚴而肅穆,被圍困在中間的吳邪、胖子和王盟赫然被放在妖邪的角色上。

三人彼此背對,警戒墨玉饕餮們的任何一點動靜,墨玉饕餮也沒有讓吳邪等人等待太久,第一波攻擊很快就席捲而來。

墨玉饕餮張開大嘴,吳邪的頭顱對他而言就是一口一個的小饅頭,沒有口水也沒有任何肉食動物無意間進化出的生化武器級別口臭味,唯有微彎且尖銳的牙齒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牙盤上,讓人一點也不趕去猜想牙齒配上強大的咬合力會不會有足夠穿透肌肉組織的力量。

險險躲過墨玉饕餮的咬擊,牙齒之間的碰撞聲在吳邪的耳邊產生音爆般的效果。

轉動槍口對準襲擊的墨玉饕餮,子彈的射出在吳邪行雲流水的武術動作之下變成讓樂曲更加華麗的裝飾音,雖然彎曲的子彈仍是唯一的結果,卻也足夠讓高速中的墨玉饕餮偏轉一些角度,因而無法去禍害站在吳邪背後的另外兩人。

「不要過來啊⋯⋯」

王盟兩眼含著淚花,哀嚎的聲音小得好比烏鴉的呢喃,不像胖子和吳邪一樣有槍械傍身,只能拿旁邊的鏟子當作武器,但是比起子彈王盟的力量只能稱作微不足道,他只能將飛向自己的墨玉饕餮擋住,連把攻擊者拍往別處都做不到,每一次都衝擊都讓他的虎口發疼。

「呀啊!」

胖子的子彈消耗得極快,他很快就將槍管反拿,用槍托去攻擊墨玉饕餮,果然身體素質還是有所差異,胖子擊打的墨玉饕餮至少還會偏偏頭。

又一隻墨玉饕餮砲彈般地衝向王盟,王盟拿起鏟子黨在胸前,但是飽受摧殘的鏟子似乎遇到了最後一根稻草,木頭製的柄應聲斷裂,墨玉饕餮頂著鏟面將王盟撞飛出去。

也算王盟運氣不錯,因鏟面沒被墨玉饕餮咬到,這一滾還直接滾到胖子腳邊,就算暈了也給自己找到暫時的安全屏障。

「天真!這樣想個辦法撤吧!」跨一步將王盟納進自己的保護傘下,同時也讓胖子感覺到壓力大增,所以每一次全力攻擊都發出吼叫來增加氣勢。

吳邪根本沒辦法去管胖子究竟說了些什麼,或許是因為血液的關係,攻擊他的墨玉饕餮比攻擊胖子與王盟的還要多得多,子彈早已用盡,吳邪現在也不過是苦苦支撐。

墨玉饕餮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讓胖子不得不隨時轉頭查看四周狀況,也因此讓他看見了驚險的一幕。
一隻墨玉饕餮正面攻擊吳邪,吳邪舉起槍托用已經成為制約反應的方式應戰,但是卻有另一隻饕餮在無邪的背後張大牠的嘴巴。

「天真背後!」在對戰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和吳邪離得那麼遠,胖子除了大喊示警之外,她什麼也做不到。

但是太遲了。

墨玉饕餮是一把老虎鉗,此次出行的目的是要擰斷名為吳邪的這跟小鐵絲。

尖銳的牙齒刺穿肩膀的皮肉,玉質牙齒與骨頭間的摩擦聲令人牙酸,千年玄冰般的冷意從牙齒的尖端被注入身體,血液在這一瞬間彷彿凍結了一般,吳邪的感官完全被「冷」這個字所佔據,痛覺被擠到意識房間中的一隅,像個被壓制的舞者無法舞動出屬於他的舞姿。

冷得動彈不得、兩眼發黑,吳邪自己不曉得受傷的程度有多重,但是在胖子眼裡,吳邪的手臂只差被撕扯下來而已。

「天真!」每一次揮舞槍托的叫聲變成希望無邪保持清醒的喊聲,事實上胖子更想要跑過去救援無邪,還因此不小心踩踏到王盟身上。

差一點內臟就要像被擠壓的車輪餅中的紅豆一樣,跑出等同餅皮的身體,王盟又累俺汪汪地清醒過來,看到墨玉饕餮在自己的上方向飛機一樣飛過來又飛過去,差一點再暈過去一次。

「王盟你起來啊!現在可不是讓你睡午覺的時候!」注意到轉醒的王盟,胖子靈機一動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看著王盟的眼神跟看見明器時一模一樣。

忍住被踩到的不適感,王盟翻身讓自己不再與大地做最完整最親密的接觸,但是也僅止於罇著的姿勢,王盟沒敢站起來讓自己暴露在墨玉饕餮們的平均飛行高度中。

「王盟!現在是為了你那被扣掉的一半薪水奮鬥的時候了!快去幫你家老闆,背後就交給胖爺我來掩護!」又打飛幾隻墨玉饕餮,胖子對王盟下達指令。

王盟聽了轉頭看樣吳邪,那隻咬在吳邪肩上的墨玉饕餮飄在空中紋絲不動,因為吳邪是背對他們的關係,王盟不能從吳邪的表情判斷他現在的狀況,但光是那幾乎染紅了整件上衣的鮮血,還有微微彎曲看起來軟綿綿的雙腳,有可能因為失血而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王盟也發現現在並不是容許他膽怯的時候,向胖子點點頭之後,王盟變保持著蹲著的姿勢艱難地往吳邪的方向移動而去,姿勢看起來並沒有比某卡通的屁股走路好到哪裡去。

遠離墨玉饕餮的平均飛行高度真的起了這麼點作用,那些張著大嘴的玉質怪物並沒有注意到王盟,攻擊他的次數也比他站著時要少得多。

「老闆、老闆!」從背後接近吳邪,王盟用很大聲的氣音叫喚著,但是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回頭看一眼苦苦支撐的胖子,基本上現在所有聲音都是他所致早出來的,心理懷疑吳邪沒聽到的王盟繞到吳邪的面前去,想藉此引起吳邪的注意。

「老闆?老闆!」王盟抬頭去看,緊閉的眼臉蒼白的臉色,一顆一顆的冷汗遍布在吳邪的臉上,嘴唇也青紫的可怕,全身還不停地顫抖,明明四周的氣溫以及氣氛都熱火朝天,王盟依然有他是在冷凍倉庫裡發現吳邪的錯覺。

沒有再繼續叫喚,伸手去碰觸吳邪的雙腳,手底下隔著一層布料的肌肉沒有任何施力的緊繃,王盟這才真的確定無邪是真的昏過去了,但是卻有什麼東西替吳邪維持著站立的姿勢。

而唯一有可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咬在吳邪肩膀上的墨玉饕餮而已。

王盟這才發現,圍繞在吳邪四周的墨玉饕餮全都靜止不動,並且用嚇人的眼睛注視著吳邪,但饕餮們的眼神中似乎有著⋯⋯希冀?

王盟搖搖頭,搖出那連自己都覺得荒楙的感覺,玉質的饕餮怎麼可能會有情緒這種東西?還是想個辦法把吳邪從墨玉饕餮嘴裡解救下來吧。

手裡拿著只剩下一半的鏟子木柄,王盟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在自己昏迷的過程中一直沒被丟棄,總之這是他唯一找得到趁手的武器。

深深吸氣,王盟迅速站起身體,銳利的就像突破泥土層的雨後春筍。

手臂向後伸長,王盟利用身體的慣性甩出強大的能量,狠狠地砸在墨玉饕餮的鼻子上,希望能讓那鐵鉗的嘴巴鬆開。

木頭把柄脫手而出。

但是墨玉饕餮畢竟不是真的生物,鼻子是弱點的鐵則並不能用在他們身上,反倒是這一下衝擊扯動吳邪的傷口,直接把人給痛醒了。

吳邪睜開眼睛,他艱難地抬起手去推墨玉饕餮。

那隻墨玉饕餮像是猛然回神一樣,那靠得吳邪極進的眼睛退去邪煞的紅色,留下墨玉原本的純黑色澤。

墨玉饕餮緩緩地降下他的高度讓吳邪緩緩地躺倒在地,動作十分輕柔,就連將牙齒拔出的時候也小心翼翼地不要弄出更多的傷口。

吳邪動彈不得的躺在地上,等墨玉饕餮完全放開之後王盟就撲上來擋在吳邪身前,雖然他的腳在發抖,手的虎口處也裂開滲出鮮血。

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在停在半空中的夥伴身邊飛了一圈,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一樣,很快的就連專門去攻擊胖子的墨玉饕餮們也停下動作。

「天真!」胖子得以脫身就馬上衝到吳邪身邊。

吳邪的眼睛半睜半閉,青紫的嘴唇微微張開正是在喘氣,而胸腔的起伏明顯且緩慢,整體狀況怎麼看都像是只剩一口氣的樣子。

「中毒啊!」胖子一喊馬上伸手將吳邪肩膀處的衣衫撕扯開來,只見一排圓形的血洞完整排出墨玉饕餮的口腔形狀,類似解析度小的點陣圖。

王盟發抖著看墨玉饕餮開始聚集,很快的一個方陣就出現在面前,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位於最前排的正中央,赫然就是最開始出現的那一隻。

胖子拿出小刀端詳著吳邪的傷口,樣子看起來像是處理毒蛇咬傷的事前工作,王盟便悄悄的伸手將槍握在手中,自動接替警戒的工作。

下定決心,胖子將小刀握在手裡,這柄小刀是他留著專門用來緊急處理用的,平常用酒精棉花包著保證絕對乾淨。

但是在胖子即將下刀的時候,吳邪伸手擋住了他。

「沒中毒別給我用刀,在這樣失血下去我大概就要歸西了。」聲音不大卻還算有條有理,可見吳邪意識還算清楚。

「沒中毒那你現在嘴唇給我紅一個看看,要跟小姑娘的口紅一樣。」胖子沒好氣地瞪了眼吳邪,卻也沒有堅持下刀,吳邪肩膀的傷口造成的出血量的確可怕。

「我就是冷的。」被胖子逗笑了,吳邪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事,雖然這個回答可能讓胖子更加覺得自己被耍了。

「我快熱死了!」伸手去探吳邪的鼻息,就像把手放在冷氣口一樣感覺到一陣冰涼,胖子眼神暗了暗也加入警戒的行列,讓王盟別把神經給崩斷了。

吳邪閉上眼睛休息,雖然直接躺在泥土地上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那些被打進體內的冷意隨著每一次呼吸時的空氣交換被帶到體外,這個代謝的過程讓他有種打從靈魂的舒暢,漸漸讓他的意識陷入漆黑之中。

被凍得青紫的嘴唇緩緩退去那看得令人擔心的顏色,最後隨然還有些蒼白吳邪的嘴唇也變回正常人的範疇,呼吸也回復原本的溫熱感。

等吳邪睜開眼睛,一對整齊的墨玉饕餮方陣就飄在遠處,似乎是在等待。

「怎麼回事?」第一件事情就是了解情況,雖然怪異的寒冷已經驅散,但是吳邪仍然處於失血過多的狀態。

「我以為你要一覺到明天天亮或者乾脆天葬。」胖子沒有回頭,維持著舉著武器的姿勢回答:「他們在你昏了之後就一直待在那邊,沒有別的動作。」

「我昏了多久?」

「半個小時。」

吳邪抹了把臉,頭有點昏。

「老闆,他們看起來沒有要讓我們離開的意思啊。」哭音快要成為招牌了,王盟沒有像胖子那樣好的體力,武器舉沒多久就雙手泛酸,只好把手撐在膝蓋上。

「但是也沒想攻擊我們。」胖子補充說明,他看得很清楚,每一次紅色眼睛的墨玉饕餮蠢蠢欲動像要進攻過來時,都是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制止的。

如果說這是一個軍人小隊,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應該就是隊長了。

吳邪拉了拉碎得差不多的上衣,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因為條件的關係並沒有進行包紮等治療,要不是黏在皮膚上的血跡太過怵目驚心,還有點達到遮蔽效果,不然吳邪的那件上衣穿和沒穿其實沒有多大差別。

「王盟,來扶我一下。」吳邪感覺到字體造成的地震有些大,伸手叫沒什麼戰鬥力的王盟做出一點貢獻。

王盟很快就跑果來了,只是手上那把反拿的槍仍然不敢放下。

「動了!」胖子大喝一聲示警,身體瞬間緊備戰。

吳邪聞聲抬頭,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已經出列,飛行的速度如此緩慢讓人不禁審視起墨玉饕餮此次行為的用意。

最後,墨玉饕餮停在距離吳邪等人兩米外之處。

「這位仁兄有事?」胖子的聲音中帶著一些戲謔,墨玉饕餮的威力以及本事在稍早的時候有了初步認識,現在這種障眼法的方式讓他感到不屑。

墨玉饕餮微微地向前頃,甚至連飄行的高度都從一人高變成半人高。

「這是怎樣?」胖子不太明白墨玉饕餮的行為,在他來只不過是一段小小的花式飛行。

「他⋯⋯好像在跟我們道歉。」吳邪不太確定的說,如果讓墨玉饕餮安一個人類的身體,那頭顱的路徑正好是點頭和鞠躬會有的移動方式。

「啊?」王盟兩眼茫然,吳邪給出的說法讓他覺得很⋯⋯逗趣。

「不然你要怎麼解釋?」語氣故作兇惡,以高度來看吳邪發現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是對自己行九十度,頓時慌恐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大了好幾個輩份的人行大禮一樣。

王盟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發表任何意見,倒是胖子順著吳邪的話去做聯想,似乎還真的有這麼點感覺。

「可這不是耍人嗎?」胖子微怒的瞪視墨玉饕餮的頭顱,他轉動著僵硬的肩膀,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長時間的施力仍舊讓他吃不消。

吳邪也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靜靜地等待墨玉饕餮的下一步動作,不給出任何回應避免被誤解,直覺告訴他不是只是道歉這麼簡單的事情。

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緩緩飄回原本的高度,就像他把禮給收起來。

其他紅色眼睛的墨玉饕餮也開始動作,但是卻不是向著吳邪等人,而是往他們出現的地方飛去。

莫域饕餮們為自己的隊形設置了一個公式,愈靠近隊伍中間飄行高度越低,以至於吳邪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墨玉饕餮排出一個巨大的箭頭,直指地面。

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飛置中間,與最高的兩隻併肩,接著牠張開口,吳邪本來以為自己會聽見野獸殘暴的嘶吼聲,卻沒想到,響徹雲霄的是寺院的敲鐘聲,響亮、低沈、莊嚴、神聖,傳唱著某個人、某件事。

這一刻,群山彷彿成為那見到護國大將軍小老百姓,一個接著一個的將所見所聞傳唱下去,帶著敬重的情感。

鐘聲繚繞,蟲鳥皆靜,就連營地那人聲鼎沸的地方都頓時陷入寂靜。

然而鐘聲對於墨玉饕餮們來說並沒有那麼多的意義,那只不過是一個開始的信號。

十多尊墨玉饕餮化為一體,以箭頭最尖端的墨玉饕餮為中心高速週轉起來。

「哇喔!原來是鑽孔機啊!」胖子驚呼道,還吹了個驚嘆的長音口哨。

到底是見識不足,王盟除了爭著衣雙眼睛看著那億堆殘影之外,他只能張著嘴巴流口水,誰叫抬頭的時候嘴巴會自然張開呢。

靈光一閃,吳邪忽然了解墨玉饕餮們想做什麼了,看著最後方不需要出力的黑色眼睛的墨玉饕餮,卻想不通他們這麼做的原因。

搖搖頭,吳邪摸摸自己吸滿血水的襯衫,蒼白的臉色多了一分凝重。

「王盟,去給我和胖子拿下斗用的裝備,輕裝就好,順便幫我拿套乾淨的衣服和繃帶。」吳邪一巴掌拍在王盟背上,發出響亮的皮肉碰撞聲,也讓王鵬一拍回魂。

「老闆,我現在回營地不會被那些怪物追殺吧?」王盟手往背後摸了摸,麻麻痛痛的感覺讓他的臉止不住扭曲。

「傻了啊!看也知道他們現在的重點不在追殺我們。」吳邪又一次使出神來一掌,這一次的攻擊目標是王盟那毫無防備的後腦勺。

王盟巴得整個人向前頃身,甚至為了保持身體平衡避免跌倒,王盟反射性地往前踏步,可見吳邪這一巴有多強大的力量。

「還不快去!」

在吳邪的怒吼中,王盟立刻且迅速的奔向方才下來的梯子,速度竟然比遇到墨玉饕餮時還快。

「天真啊,你這是看出什麼了嗎?」胖子聽聞吳邪這邊的動靜,一邊觀察墨玉饕餮的挖洞情形一邊詢問。

不得不讚嘆,墨玉饕餮的挖掘速度比吳邪這邊大把人馬一起動手還快。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這是在幫我們開路。」吳邪伸手指著空中唯一不動的墨玉饕餮:「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我確定是和那個眼睛變色的傢伙有關。」

「血?」胖子馬上就聯想到吳邪被咬的那一大口,再加上先前零碎的推論,答案便呼之欲出。

「可能是。」甩了甩手掌,掌心的刺痛因為肩膀上更嚴重的傷口而變得不怎麼明顯,這個認知讓吳邪苦笑:「這下真的是放血了,而且還是大失血。」

「哼!我倒要看看,小哥會有什麼反應。」胖子雙手環胸,臉朝向側邊抬起四十五度角,怎麼都有股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傲嬌味。

胖子百說不厭的話題並不能引起吳邪接話的興趣,失血過多的後一陣並沒有因為精神振奮而遠去,吳邪小心翼翼地蹲低,席地而坐將王盟拿取裝備這短短的時間用來儲備體力,雖然吳邪更需要的其實是就醫。

胖子也坐在地上,眼底的戒備已經退去,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似乎只是單純的想記下眼前壯觀的場面。

王盟的動作其實不慢,但是墨玉饕餮卻在他拎著大包小包找吳邪報導之前消失無蹤。

「看什麼看?全都走了!」見王盟在遠處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樣子,吳邪想到方才墨玉饕餮們向自己道別時彷彿軍人的鐵血氣勢,就一肚子氣。

他也想要帶出去有面子的部下啊。

「嘿嘿,老闆東西我都幫你拿來了。」王盟乾笑著,也發現自己過於小心的動作非常具有蠢氣,討好似的將包包圈都放下,雙手將乾淨的衣服捧高給吳邪。

但是吳邪沒有馬上接過衣服,他無語地看一眼王盟後便彎腰將放在包包裡的刀子拿出,乾淨俐落的將身上的上衣割掉。

「天真,你這麼開放小哥知道不?」將毛巾和開蓋的水壺交給吳邪自己處理,胖子還是忍不住損兩句。

「不要說我,我們三個都光過身子⋯⋯」故意不將話說全,吳邪只給胖子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胖子頓時覺得莫名其妙,他們鐵三角有什麼經歷他再清楚不過了,為什麼偏偏吳邪要用這種眼神看他?

胖子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卻不小心瞄到一旁王盟的表情。

驚恐、古怪還有強制鎮定。

「⋯⋯天真!」胖子瞬間秒懂,除了一聲驚呼表示被陰的不甘不願,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但是吳邪把炸彈丟了就跑,水壺的水有一部分被用來潤濕毛巾,剩下的就全部都被吳邪倒在頭上。

這些飲用水沖去大部份的血跡,但少部份已經乾涸的血液凝結成塊,黏貼在吳邪的皮膚上斑斑點點的,煞是嚇人。

胖子已經將藥品拿在手上,平靜地看吳邪用毛巾將血塊擦掉,時不時提醒哪裏沒有擦乾淨,對他來說吳邪受傷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尤其是吳邪發展事業的前幾年。

吳邪膚色偏白,卻還有顏色更淺的皮膚,那就是癒合的舊傷。

就不知道張起靈上次有沒有發現,吳邪身上不明顯的斑駁。

上藥包紮,最後吳邪才從搞錯順序的王盟手上接過乾淨的衣服換上。

至少表面上,吳邪看起來並沒有受傷。

胖子將大多數的裝備都背在自己身上,因為吳邪受傷的部分是肩膀,所以王盟給他準備的是腰包,裡面放的東西相對來說都是少量。

與胖子站在墨玉饕餮們打出來的深坑旁,垂首觀察,吳邪對那盡頭處看不清的黑暗除了心驚之外還有一絲隱隱的期盼。

不知道這個坑到底有多深,看在寬度只能一個人通過的份上,胖子和吳邪決定用攀岩的方式下去。

兩人頭上都戴著頭燈,一個眼神交流之後依舊是胖子先行,吳邪雖然心急張起靈卻也不會不自量力的做自己現在不適合做的事情。

只是才往下爬沒多久,胖子罵勒勒的聲音就佔滿整個通道。

「都已經挖洞讓我們走了難道就不能誠意一點嗎?」胖子扭動著腰身,極盡可能的幾過由於岩石突出忽然變小的通道:「這麼深的洞都打了,怎麼就跳過這顆石頭,剛剛畢恭畢敬的模樣根本就是幻覺、假的!」

「我說你快點行不?」施力點主要放雙腳,吳邪已經卡在這個位置有點時間了,劇烈運動難免會有汗水,然而汗液被繃帶吸走後貼在傷口上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隔著衣服摸一摸肩膀,吳邪皺著鼻子,有點癢。

「這事能急嗎?」胖子抬手抹去流到眼睛上方的汗珠:「一個不小心,我就會摔成王家肉餅!」

雖然胖子看不到,但是吳邪還是翻了個白眼以示內心感慨。

「老闆,你們還好嗎?」王盟趴在洞口,從他的眼中看出去是一片黑暗中,除了聲音能夠證明吳邪和胖子還在通道中,視覺已經無用武之地。

「派人輪流看守洞口,其他的就別多管閒事。」吳邪仰頭回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不讓王盟和其他手下參與除了挖洞之外的事情。

一個有始有終的概念,鐵三角一同出來倒斗,那這個斗裡就不應該出現鐵三角之外的活人友軍。

總算,胖子過了體積這個難關,事實證明胖子的可塑性大,即便質量守恆收為擠壓一下也能改變密度。

不斷的活動在某些情況下會比停著不動還舒服,吳邪挪動著發酸的雙腳,至少發麻的感覺逐漸退去,習慣痠痛之後至少沒那麼難受。

接下來一段無話,吳邪和胖子都將力氣集中放在攀爬這件事上除了喘息聲和頭燈發出來的亮光,其他什麼也沒有,就連坑的入口也已經從吳邪的眼裡消失。

「欸天真,我看到底了喔!」胖子歡呼著,急忙告訴吳邪這個好消息。

「還多遠?」吳邪聞言往下看,卻除了胖子的腦袋外什麼都看不到。

「不遠,但下面這一段沒得爬,我們得用跳的。」胖子仔仔細細的觀察下方的地形和狀況,系好消極之後又加一個不算壞的。

「很高?」胖子遲遲沒有動作,吳邪詢問著。

「確實略高了點,但是下面還放著一個大箱子,跳在那上面的話到也不算高,還能懸掛下去。」胖子回答,雖然頭燈的瓦數足夠,他卻看不清大箱子上面是不是有什麼,只能看見方形的影子。

雖然不確定絕對安全,胖子還是覺得跳到大箱子上比跳到地面摔成豬頭強多了。

「懸掛?」吳邪一聽,不小心動到肩膀,痛得他倒抽一口氣。

「我先下去,站在大箱子上接你,這樣的話你就能直接跳了。」胖子說完,卻在心理祈禱這麒麟古墓的墓主用的東西夠結實,不然就得摔一次大的了。

「好吧。」吳邪同意,不然他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胖子慢慢蹲低,讓自己的雙手距離雙腳近一些,然後一口氣鬆開雙腳的施力,讓下半身懸在通道外面。

憋著一口氣,胖子靠著雙手的抓力支撐自己的身軀,一點一點地往下挪。

腳邊刮起涼涼的風。

「哇啊!」腰部用力,胖子連忙將腳縮回躲過那不太妙的預感。

(待續)
下次更新~10/22 第七章

星殞月落 發表於 2016-9-25 09:34:55

小哥看到吳邪身上的傷大概會爆走吧…

瓶邪大推不解釋!!

愛莉希亞 發表於 2016-9-25 15:56:03

本帖最後由 愛莉希亞 於 2016-10-12 06:42 編輯

那個腐蝕是什麼意思啊?看不懂。
好期待小哥看到吳邪受傷時的表情啊!((欸?
頁: 1 [2] 3 4
查看完整版本: 【盜墓】等你睡了(瓶邪)第九章 邊疆+聖誕特輯(2016/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