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焰泠 發表於 2016-5-17 23:58:08

gl4jo6 發表於 2016-5-17 23:34
我~~~~~~~就是要拔WWW((哈哈這就是你現在為甚麼還在這裡的原因WWW
((好啊~~~))
恩恩也許((等我~


原來如此是這樣嗎XDDDDD((那好w我有空就去把05寫一寫XD
我會等你的XD
嗯!我會努力加油的!(然而AS看起來還是好蠢quq
哈哈哈哈哈哈勇漫對吧XDDD

嘿嘿XD最晚不會超過5/31的XD(因為那是我們最後一期小報的截止日期###

話說我發現御論又沒提醒我了quq

腐女一枚 發表於 2016-8-23 10:11:04

本帖最後由 腐女一枚 於 2016-8-23 11:34 編輯

親愛的我來看你的文噠ˊwˋ
我慢慢看哈wwww
對了我發現你好像都用第一人稱https://emos.plurk.com/98ee070db641a4e235aaa79a18a78aaa_w48_h19.gif
你好多產賽母豬https://emos.plurk.com/7efe4c2fc5c2d68795ad425ae80e7fbd_w48_h48.jpeg

然後我發現我不能給你甚麼意見或是批評
因為我自己寫的超爛https://emos.plurk.com/f620462bcffa4d894944e0aef3ef270a_w48_h48.png

蒼焰泠 發表於 2016-8-23 12:42:08

腐女一枚 發表於 2016-8-23 10:11
親愛的我來看你的文噠ˊwˋ
我慢慢看哈wwww
對了我發現你好像都用第一人稱


御論誤我又沒提醒(。
很多第一人稱是錯覺吧wwwww不然就是我寫習慣啦wwww
並沒有,我很久沒更文了,看看最後更新的日期(。
沒關係有留言就好啦~

蒼焰泠 發表於 2016-10-1 00:07:18

本帖最後由 蒼焰泠 於 2016-10-1 13:29 編輯

【Tag組】揉頭、作業、手機

雨夕:嚶嚶嚶,我的作業又寫不完啦(哭)所以今天沒有更新喔。
拿著手機發下這段文,她把手機放到一旁,露出苦惱的表情面對自己眼前的作業。
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就發暈,一點也不想寫,還不如把時間拿去寫更新或是看文,投資報酬率都比她在這邊對付功課還高。
但是不寫不行,如果不寫的話一定會被打的吧……不對不是被打,是手機會被沒收,然後一定會被那個人用面無表情的冰冷語氣罵。
可惡,家裡有個霸道總裁就是不好,老是喜歡管她的所有一切,比如不寫作業就不准寫文或畫畫什麼的……雖然沒把作業做完本來就不對。
但是除了學校的課業還有那個霸道總裁出的啊!她丟下筆,抱著頭,讓頭靠在桌上晃來晃去。除了霸道總裁出的額外練習題,還有其他的東西,比如術法練習或是練字啥的……
想到就頭疼,所以說不想寫就是不想寫嘛!她撇撇嘴,視線觸及到放在鉛筆盒上的手機,又拿起來繼續滑。
剛剛那段發文底下已經有許多留言,她一個一個看過去,然後一個一個回覆著。
忽然,她注意到一個不該出現在自己發文底下的ID。
晴曦:把發文和回文的時間拿去寫作業就寫得完了,再回貼我就沒收妳手機。
這個明顯耀和自己湊成情侶暱稱的ID……她很認真的思考了三秒鐘,隨後立刻轉身抬起頭,手機還來不及放回桌上。
「慕雨汐,妳還在玩手機?」
完了,霸道總裁出現了。她有些絕望的眨眨眼,緩緩的把手機放回桌上,眨眼間便被走上前的男子拿走,還沒等她有任何的哀嚎,一隻大手便溫柔的揉了揉她如絲緞般柔順的長髮。
她有些疑惑,抬起頭來看向對方,那個長相帥氣的男子只是笑了笑,如汪洋大海般的藍眼盛裝著滿天的星光。
「乖,作業我教妳,寫完之前手機我先收走了。」
「……喔,好。」
可惡,她家的霸道總裁笑起來真是太好看了,那種撩人的笑容,哪個少女看了不會心動啊,真是太過分了。她忍不住紅了臉,轉過頭專注而乖巧的寫起作業,忽略自己臉上的溫度。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看著她泛紅的耳尖,在她身後輕輕笑了一聲,低低的嗓音帶著無窮的韻味,讓人癡迷。她覺得她根本不能專心寫作業了。
「席荼!不要站在我後面笑啦!」
「妳這題寫錯了。」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被稱作席荼的男人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指著她剛才寫的題目,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是把她囚禁在懷裡。曖昧的氣息交錯,一直到她對男人的話都沒有反應,席荼才意識過來自己的姿勢對她來說影響太大。
起身,拉了椅子坐在她旁邊,席荼提筆細心的教導著,她覺得她完全被這個認真的霸道總裁給吸引了,還真不愧是她家的霸道總裁。
午後的暖陽照在兩人身上,安然悠閒。她的手機被靜靜的遺忘在一旁。





這個是我在噗浪上徵來的tag們寫的文wwwwwww不會更新到一樓的簡介中的wwwwwwww
基本上tag有不少OuO而且快寫完了我也會再徵OuO所以說這就是短短的日常文XD主角都是慕雨汐和席荼XD
話說可以猜猜看男女主角的名字怎麼念Ow<

蒼焰泠 發表於 2016-10-18 22:06:49

花語是……

橘黃的火光於那雙藍眼中跳躍。
不大的洞穴中劈啪的燃燒著木材,他坐在洞口附近,眉眼平淡無波看著外頭的傾盆大雨,像是悼念亡者而不斷落下的淚珠,洗刷著整個森林,染上一片灰黑。充滿絕望的色彩。
這場大雨可說是突如其來也可說是預料之中,他知道現在是雨季,但沒人說得清雨究竟何時落下,他只是正好在那個時間點走進了這座森林罷了。一如久遠的那時。
可不得不說,這場雨耽擱了他的行程,而他理應著急,坐立難安的在這洞中來回踱步,或者他該冒著傾盆大雨穿過這森林,盡速回到他的王國,向他的王稟報那重大的消息。但他選擇停留在這個洞穴之中,直至這場雨稍歇。
原因無他,只是恰好在這個時機來到此處,恰好得這場雨落下,而他又被命運安排似的來到了這個洞穴……一切的巧合,讓他不禁回想起久遠的之前,距離現在已久,但是那段記憶卻歷久彌新,只要閉上眼,好像又會看見、那個故人。
覆了冰霜的藍眼自外頭的雨轉回到熊熊燃燒的火焰上,隨著炙熱的火舌翻滾,他的思緒也回到了、那所有一切尚未發生之前……



「他在那裡!別讓他跑了!」
「快點!陛下交代我們一定要奪回我國的秘密!」
「必須殺了他!不能讓他把資料帶回百花國!」
翁翁鬱鬱的蒼翠森林中,粗獷的大叔嗓音嘶吼著,盔甲摩擦的聲音迴盪在森林之中,沉重卻一致的步調並非凌亂的奔跑著,仔細一看能發現他們是緊追著地上斑駁的鮮紅血跡而跑的。
在他們追逐的另一邊,遙遠的地方,黑色碎髮的男子捂著不斷出血的腹部,緊咬著下唇,一身漆黑的服裝更襯得他臉色蒼白,凝冰般的藍眸目光時不時渙散又聚集,儘管他虛弱的時刻都能往一旁倒下不再起身,他卻仍記得在森林中多繞幾圈,而且專挑自己明明也難以行走的地方走著。
身為百花國的使者,他自六歲起便遊走於各國之間,追著血跡找人這小小的道理他沒理由不知道,因此不顧自己身體狀況他也要走那些地方,這樣可以多拖延一些時間、就這麼一些,至少讓他進入自己國家的國界,那麼他所掌握的秘密就……
啪搭、啪搭──
他撐在樹幹旁微微喘著氣,腹部傷口的血已經不如一開始那樣大量的流出,但還是有些微的濃稠液體滲出,白得過分的手映的血更妖媚,那套特別的黑色使者服早已殘破不堪,自傷口往下染濕了一大片。
他的額上已經覆了一層薄汗,淺色的唇此刻已毫無血色,在他思索著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之時,幾滴水落到了他的臉上。
嘩啦──
一滴、兩滴,接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桶水不斷的自天上向下倒,不消片刻他便被淋成落湯雞,平時亂翹的黑髮此刻順從的貼在他的頰邊,洗去了他身上的髒污與血跡,但同時也帶走了他所剩不多的體溫。
意識已經所剩不多了,他模糊的視線這樣轉告著他的大腦,但他不能在這裡倒下,即便這場雨刷洗掉所有的血跡,那群士兵仍有機會與辦法找到他,在他將那個秘密交給他的王之前,將他抹殺,永遠阻止這個秘密流出國度。
有誰會想到,萬興國竟潛藏著如此的滔天秘密,而又有誰會想到,百花國的使者竟然能夠拿到。
他想,若非是萬興國的王子出逃,他也沒有機會偷得這份機密,來替他的王找到與鄰國開戰的理由吧。
百花國與萬興國的關係一直都相當不好,儘管雙方表面上維持著基本的外交往來,仍無法掩蓋兩國底下的明爭暗鬥,他們都在找對方把柄,好一舉開戰奪得原屬於另一方的土地。
而他,替他們王國取得了這個把柄。
但僅僅只是取得,若他無法回到王國,一切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而他絕不可能讓自己拚了性命去竊取的機密就這樣付諸流水。
重新起身,他在這場雨中拖著沉重的雙腿走著,哪怕神智渙散也用自己的意志力強撐著,衣物被雨水打濕,緊緊的貼在身子上,濕透的布料磨擦著傷口,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原先暫緩流血的傷口再次冒血,黏稠的溫熱液體和雨水混合,落至地面,作為滋潤大地的養分。
泥土混雜了水成了泥濘,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抬起腳後濺起,黃褐色的斑點在黑色的的靴子上特別突出,一雙藍眼透過被浸濕的頭髮往遠處看,恍惚之中,他似乎看見了不遠處高聳陡直的山壁。
興許是他神智模糊的錯覺,但也可能不是錯覺,總而言之,是山壁就有幾分的機率能找到避雨的洞穴,如果能等到這場雨稍歇,那時的他應該能稍微恢復體力回──不,他一定能。他一定能夠恢復少許體力,回到他的國度。
這樣告訴著自己,他立刻踱步前往幾十公尺遠的地方。當他靠近那裡時,確實發現了一個天然的洞穴,但他會發現卻是因為那裡亮著微微的光,那是任何在雨中行走的旅者皆會嚮往的暖光,哪怕他是個受傷的使者也不例外。循著光線,他悄聲的來到洞穴口。
吵雜的雨聲很好的掩蓋過他的腳步聲,否則以他現在的狀態,怎麼可能不被發現呢?他的背倚靠在山壁上,扭過頭查看洞穴中的情況。
帶著暖意的火光照耀著整個洞穴,火舌舔拭木材發出霹啪的聲響,自他的角度僅能看見裡頭那人的髮旋,淺褐色的漂亮頭髮鍍上了一層橘光,那頭髮柔順的讓人忍不住想撫摸,驗證看看是否與想像中的一樣。
那人低垂著頭,帶著白手套的修長雙手擺弄著眼前的火堆,身上的服裝乍看之下與平民無異,但身為使者的他仍眼尖的注意到,那套服裝精細的做工與隱藏在服裝間的花紋,那是屬於萬興國王室的裁縫師才可能做出的衣物。
倘若是萬興國的人,那他這名盜走萬興國秘密的使者不可能被放過。他低垂眼眸,思索著究竟該如何是好,反正他是不可能現身於此人面前了。正這麼想著,身體卻相當不配合的往一旁倒下,在他有失禮節的直接倒地前,他立刻伸手撐住自己的身體,半跪在洞穴前。
但如此一來,他便暴露在那人面前了。
那雙眼轉了一圈,緩緩的轉過頭與那人打了照面,似冰的眼眸對上了那雙奶糖般的眼,他愣了愣,訝異於對方展露的無害;而對方也愣了愣,顯然是驚詫於他身上的傷口。
然後,對方做出了他完全沒有料想到的動作。
那個男子上前將他扶往洞穴內。
「外面下著大雨,快進來!……你身上的傷怎麼會這麼嚴重啊……」那人一面攙扶著他,一面驚呼著。
他難得的沒有掙扎,或者該說他沒有力氣掙扎,僅僅只是安靜的看著那人,那雙細長的眉皺在一塊,叨叨絮絮的神情沒有絲毫做假,這人是真的關心他。可這人……是真的沒發現他是百花國的使者,還是發現了仍執意要將他帶進洞穴中呢?又或者是,不論他的身分是什麼,這人都會選擇將他帶進去,只因他是傷患?
這個答案是無解了,永遠的無解,不會有任何的人回答他的問題。
那人細心的將他放在靠近火堆旁的位置,溫暖驅走了他身上的寒意,也讓他痛苦的神情稍微紓緩開。對方將他放下後回身在自己的隨身腰包中翻找著,而他將一直壓在腹部傷口上的手拿開,即使被雨水淋過,一層一層逐漸轉黑的血跡仍停留在他手上,而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傷口並沒有完全止血。
該說他命大嗎?若不是他一直壓著傷口,現在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了吧,也不用等到萬興國的士兵將他殺死。他們只須找到他的屍體,然後向他們的王、向他的王,稟報這個悲痛的消息,沒有人會詢問傷口從何處來的,在他被送回他的王國之前,萬興國定會先將他的遺體毀壞。
幸好他沒有死。
那人終於從包中翻出了潔淨的白紗布與藥品,扭頭看向他時,他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他抬起頭看向那人,眼中的薄冰不減。
「呃……」那人顯然有些窘迫,搔了搔自己的臉後,再次開口:「那個……你應該不會介意我把你的衣服脫了吧?」
「……」他保持沉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僅是把視線移到火上,即使他介意又怎樣?這種時候性命絕對比被陌生人看光還重要,特別當他是背負使命的使者時更顯重要。
那人悄悄鬆了口氣。
濕衣服再怎麼樣也不比乾衣服好穿,更何況濕衣服可能會讓傷口惡化或感染,於是在他將自己的褲子脫下放在火邊烤乾時,那人就小心翼翼的對付著他腹部的衣物,動作輕柔熟練到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但那人身上屬於萬興國皇室的花紋卻不讓他有機會懷疑自己。
也許這人身上的服裝是從皇室中竊取而來的,他開始這樣的催眠自己,不知是出何原因,他竟開始希望這人不是與他的國度為敵的、萬興國中的任何一人,他在這人身上感到熟悉,就好像多次從他幼時回憶中冒出的畫面,那段年幼的時光,是他第一次出任使者的事了。
在他恍神的期間,面前的人已經把他的上衣脫掉了,腹部的傷口有些猙獰,只能祈禱沒有傷到內臟。那人盯著他的傷好一陣,似乎是在觀察,他低垂眼眸絲毫不介意,卻瞥到一邊不經意掉落地面的花朵。他愣了愣,最後還是沒把花撿起。
「唔……這是劍傷吧,從這個傷口來看,應該是萬興國的武器?沒有傷到內臟,看來下手還有些猶豫……不管了!總之只要稍微消毒上藥應該就沒事了。」
那人一拍雙手,停下了喃喃低語,又從隨身包包中拿出水壺,開始清理他的傷口,期間他只是凝望著山洞頂,看著躍動的火光,在那凹凸不平的石縫間映照出不一樣的光景。藍眸染上了橘光,就像春天湖水退去了冰,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其實他想問問這人為何會知道傷了他的是萬興國的武器。
一般而言,普通的民眾是不可能熟知自己國家的武器長怎樣,除非是鐵匠,或是對武器有一定的鑽研,否則在這些人眼裡,所有的武器都是相同的;而如果是王室更不可能熟知,士兵與王室屬兩個世界的東西,這點他相當清楚,因為他出使過的所有國度皆是如此。
可這人……著實太過神秘了,那種不斷浮現的熟悉感及他放不下的警戒不停交錯,最後他仍選擇相信那份莫名的熟稔。
應該說,這樣暖如陽、無戒心的人,天生就有股讓人不自覺信任的氣質。
上完最後的藥,那人拿著白紗布貼近他開始包扎,由於紗布必須環繞整個腹部,那人難免會貼到他身上,就像從正面抱住他一樣,溫熱的吐息打在他的頸邊和胸膛,他覺得腦袋陣陣發暈發熱,也不曉得到底是被眼前的人影響,還是傷口發炎帶來的發燒。
他回過神時,那人已經打好結了,即便是戴著白手套,也絲毫不影響那人的行動,讓他不由得感到佩服,而他還來不及說出任何話,往後退的人這才分神注意到他身旁那朵白色的花。
「誒?這是……」那人撿起了花,木愣的看著花發呆,他沒有制止那人拾起花的舉動,亦沒有回應這人任何的問題,可那人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瞪大了眼。
那人抬起頭,一雙漂亮的眼中帶著堅決與肯定,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將花遞到他眼前,明明應是詢問的語氣,卻被他說得如此肯定:「這是百花國的使者標誌對吧?你是百花國的使者。」
「那又如何。」他沒有料到對方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身分,微微蹙眉後只是語氣冰冷的開口。他不知道這人會怎麼對待自己,恐怕沒有好下場。
然而眼前的人又再次讓他驚詫,那人只是睜大了眼,隨後更加肯定的說道:「我記得你的聲音!我想那個聲音很久了!你是我小時候來過我們王國的使者!你不記得了嗎?你和我的約定!」
「什──」他疑惑的開口,隨後噤了聲。他知道對方是誰了,也想起來了,為和對方如此的熟悉。
那人露出饜足的笑容:「你想起來了嗎?你離開前和我作過約定,一定會再回來萬興國──作為萬興國的王子,我一直等著你啊。」
有誰會想到出逃的王子就是小時候和他作過約定的人呢?至少他從來沒想過。他一直不清楚萬興國只有一位王子,他以為萬興國和其他的國度一樣,有許多的公主與王子──儘管他的國度只有公主而沒有王子。
看著面前這張仍能看出幼年輪廓的臉龐,他回想起久遠之前,他首次出任使者的事情。
是這位王子,讓他接觸到了萬興國的秘密;也是這位王子,讓他成功竊取了那個秘密。
而他永遠忘不了,那時候的事情。

蒼焰泠 發表於 2016-10-18 22:09:39

本帖最後由 蒼焰泠 於 2016-10-19 19:21 編輯

「我僅代表百花國,前來與萬興國維持友好的關係。」
不大的嗓音回響在空蕩的大廳,王位上坐著的人活像是特克勒爾節(百花國的祭祀節日)上用來恭奉百花之神的祭品,那圓滾的身材穿著精美的服飾,肥胖的短手指上滿是戒指,此刻正無禮的指著廳堂中央的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剛吃了……百花國最難吃的花吧。他猜想,但其實他並不曉得自己的國度有什麼能吃的花會難吃到讓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你……」那個在他心中被認定是祭品等級的國王脹紅了臉,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無辜的歪了歪頭,開始深思祭品陛下衣服的扣子是否會脫落,因為那看起來很有可能。國王的肚子實在是太大了。
身為一名良好的使者,他沒有將自己所想的任何話說出口,而是乖巧的在原地單膝下跪,低垂著頭,任憑自己的黑色髮絲阻擋視線。他穿著簡單的黑色服裝,過分簡單到一旁的大臣服裝都比他華麗,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身上的服裝不是浮誇的華麗,是那種能襯托出他氣直的高貴。
還有另外兩名被派遣到萬興國的使者,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後一公尺處,更後頭是五位百花國的士兵,負責他們三人的安全。這樣的陣式已經夠明顯了,他就是此次領頭的使者。可惜萬興國的祭品陛下似乎無法接受。
「你、你……百花國的老頭子是不是瘋了!他、他居然派你來!?」
過了許久,萬興國的國王才像找回舌頭似的開口,國王依舊指著他,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開口的語調也不自覺的高八度。然而他與身後的人們卻是不滿的皺了皺眉頭,顯然沒有任何的使者或士兵願意聽見自己國家的國王被另一個國家的國王形容是……老頭子。
更何況他的王才不老,他們的王英俊瀟灑,就算有些年紀,至少也不會看起來像是克特勒爾節上的祭品。他很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怒火,站起身,維持著鞠躬姿態反駁面前的國王:「不,我尊貴的陛下,我很肯定我們的王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選擇將我們派遣來的。」
「深思熟慮?深思熟慮後派你──派一個小鬼來?這絕對是對朕最大的污辱!」祭品陛下渾身顫抖,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全然沒有一國之主的風度。一旁的大臣們開始竊竊私語,在這空蕩的殿堂中更顯吵雜,可他唯一想到的卻是這位國王方才的樣子,那更像克特勒爾節上的祭品了,在被恭奉給百花之神前的垂死掙扎。
面對這樣一位全無君王風度的王,他只是抬起頭,冷如冰霜的眼神直勾勾看向王座上的人,看的那人心寒想逃避,才開口:「我想,泰山崩於前而無動於衷才是一位君王該擁有的,不論他國派遣如何的使者到來,皆能冷靜沉著應對,方能稱作好的君主。」
王座上的人快被他給氣瘋了,國王不安的踩著地面,一雙小眼不斷的轉著,再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感覺下一秒便會昏厥倒地。他更不安的回頭看兩位前輩使者,想與那兩人尋求協助,但身後一男一女的使者只是朝他微笑,像是在告訴他他做得很好。
其實他不確定自己做的到底好不好,他只是牢記宮中的導師所云的一切,並將那些運用於現實中。他的手心在冒汗,且微微顫動著,儘管表面維持著泰然自若,但他內心的不踏實卻是越來越深,他怕他就此毀掉自己第一次的出使任務,哪怕所有的人都告訴他,他是百花國史上最優秀的使者。
他忽然想起離國前的事,他的王、他那尊貴的王,帶著親愛的妻子與美麗的女兒們,來到城的邊界替他們送行。他們的王從未做過此等事情,那位總是戴著和藹笑容的王,向來是站在城堡高處,目送著使者遠去,至少他是聽前輩們這麼談論的。
然而此次他卻來到了王國的邊界,只要踏出那高聳的城牆便是一片廣闊的森林,那裡是分界百花國國民與外來旅行者的地方,王不曾去往,這是首例。前輩們也說了,他們的王、他們那至高無上的王,首次在使者出巡時,不是在高塔上看著他們離去,而是站在平地上,嚴肅的看他們消失在森林中。前輩們總說,只有像他一樣優秀的使者才有資格獲得此等待遇。
過了良久,那個祭品一般的國王才喘著粗氣,瞪大雙眼看向他,呼哧呼哧的開口向一邊的臣子下令:「好好禮遇從百花國遠道而來的使者們,特別是這一位……」那雙小眼睛瞇了起來,很難知道是否被那雙眼盯著,但他就是知道,國王正在看他。
「朕只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國王氣喘吁吁的說著,感覺下一秒隨時會斷氣,但他知道那是被他氣到說不出話來──因為他說的話,這位國王想不出任何的言語駁斥。
他低下頭,露出完美的使者儀態:「是的,尊貴的陛下,無論您有什麼問題,只要在我能回應的範圍內,我必定回答。」
「你、你今年幾歲!」國王幾乎是用吼的問出來,旁邊的大臣們面面相覷,同時望向正中央的他,顯然對這個答案的關注不亞於國王,而他身後的兩名使者早已低低的笑了起來,就好像這是個不值得一提的愚蠢問題。
身為主角的他只是抬起頭,淺色的唇勾起無懈可擊的弧度,讓那張精緻的臉在剎那間更引人注目,可那雙藍眼依舊冰冷,就像沒有任何事能讓那潭湖水漾起漣漪。他啟唇,絕對符合外表的聲音用過於成熟的語氣回應國王。
「我尊貴的陛下,您怎麼會認為,我和我的外表不同,不是十歲的孩子呢?」
回響在空盪大廳的,確實是稍顯稚嫩、年僅十歲的孩子會擁有的聲音。
萬興國的國王昏了過去。就在百花國的三位使者面前,非常有失禮節的、昏了過去。



儘管表現出那樣的行為,萬興國的國王仍舊不敢對百花國的使者們動手做任何事情,畢竟百花國與萬興國的關係一向不好,萬一國王又差待使者們,別說百花國,其他王國會怎麼想,而對百花國來說,那便能夠成為他們與萬興國宣戰的理由……而且他們絕對有自信,其他國家會協助他們,百花國的使者們實在太過厲害了,無人能夠否認這點。
特別當自己國度、自己的城堡中,有個年僅十歲的使者光明正太的行走在其中時,更無法否認這點。他很慶幸自己能夠擔當那個令人無法否認百花國使者強大的人。
淺金色的陽光穿透玻璃窗照耀進來,投射出窗框的影子,半空中的光芒讓人清楚的看見漂浮的粒子,他絲毫不介意,大步流星的穿過,黑髮鍍上一層金光,長廊上精美的浮雕與掛畫全然無法吸引他的目光,更別提那些金制的裝飾,他的眼如冬天湖面的冰,反射著那些東西卻無法進入。
他走著,但他並不知道要去何處,或許是去尋找任何……什麼都好,幾天前「不經意」聽見國王與大臣的談話,他心中的不安與危機感同時增長,他覺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極為重要的關鍵,但那絕不是萬興國國王願意讓他知道的事情。
因此,他必須裝做「不留心」便走到那個地方,然後碰巧得知這個消息的樣子。
他思索著該如何是好,低著頭沉思,在走過一個百花盛開的掛畫的轉角時,忽然有人撞上了他,強大的力道讓兩人同時跌落地面,他反射性的護住對方,哪怕是對方急急忙忙的腳步讓他跌坐倒地。
對方很快的爬起身坐著,順手把他也拉了起來,他看見那雙奶糖般的眼慌慌張張的回頭看向長廊的另一端,在聽見盔甲碰撞的聲音後,一語不發的站了起來,沒有道歉、也沒有說明,直接拉著他再次穿過他走來的轉角與長廊,匆匆的跑走。
他看著自己方才走過的道路,還有面前與自己年齡相仿、穿著華麗的人,那頭淺褐色的頭髮染上了金光,看來格外柔順,他想伸手驗證自己的想法,沒等他行動,一晃眼,兩人便已出了宮內,躲進玫瑰灌叢的迷宮中心。看來抓走他的人十分瞭解此處。
對方放開他的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而他直挺的站在原地,好似方才急促的奔跑完全影響不到他,當那個人終於調勻氣息,抬起頭看向他時,那人咦了一聲。
「我從來沒有在宮裡看過和我同齡的人,你是……」那人詢問著。
他歪了歪頭,略長的黑色碎髮隨著他的行動遮掩住那雙眼,他只好重新擺正頭部,讓那雙僅能代表寒冬的雙眼露了出來,語氣平淡的回應:「初次見面您好,殿下,我是百花國的使者。」
他看著那雙如春天般溫暖的眸,打從心裡恭敬的向對方行禮。從對方身上的服飾,他早已猜出這位是王子殿下,宮中穿著華麗到僅次於國王的人,只可能是王子,但這位王子沒有任何一絲一毫像他的父親,所以他打從心裡朝對方行了最恭敬的禮。
「不不不,不要這樣,不要對我行禮,這樣感覺……很不自在,我不是父王,不用如此拘束沒關係的。」顯然這樣的禮數嚇到王子了,王子接連不斷的搖手,只差沒有衝上前將他扶起。
他很想告訴王子殿下,他是絕對不會這樣有禮的對待國王,但這明顯不是王子殿下會想要的回答,因此他只是直起身,始終與王子保持著五步之外的距離。
王子卻像沒有發現這段疏離一般,直接上前幾步抓住了他的手,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然後綻開了夏陽一般的笑靨,用難以拒絕的語氣開口:「宮中從來就沒有和我同齡的孩子,你能陪我玩嗎?」
他想拒絕,但那雙眼中盛裝的希望與企盼讓他無法拒絕,只得默默吞下拒絕的話語,輕輕的點頭應允對方,他猜他應該沒有做錯選擇,因為眼前這位王子露出了比剛才更為耀眼的笑容。
不知道為何,他內心的某處突然被填滿,他忽然覺得這位王子就該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而非被身所於宮中,整日庸庸碌碌的學習那些王室禮節。就像他一樣,他覺得這位王子適合的是出外探索,而非成為溫室裡的花朵。
王子拉著他道長說短,詢問他萬興國外的世界,詢問他百花國中的樣貌,詢問他國界交界的那些森林,他憑著自己的印象與前輩們所告知的一切一一回答了王子的好奇,他看見王子的雙眼中像星星墜入其中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悄悄的勾起笑容,讓王子驚呼連連。
他們談論著,不知何時躺下,枕著石灰岩地磚,看晶藍色的天空飄過淺白色的雲彩,就像那些大藝術家拿起畫筆在藍色的畫布上隨意撇上幾筆,四周充斥著玫瑰花的氛香,此刻的他們就好似在其他世界,而不是萬興國城堡的玫瑰迷宮中。
當提到百花國使者都擁有自己的代表花時,王子興奮的坐了起來,高聲呼喊:「那真是太酷了!你的代表花是什麼?我一定要讓侍女在房間裡擺幾株。」
「你會氣死國王陛下的。」他同樣坐起身,並搖搖頭阻止王子的行動,「我的代表花可不是什麼好花,如果國王陛下知道你在房間擺這種花,他會把我殺了的。」
「喔,好吧……我討厭父王……但你還是能告訴我你的代表花對吧?」王子帶著殷切的期盼看向他,讓他覺得自己如果不說出來,就是天大的罪人。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株白色的花,那朵花一點也不像是王子過往見過的花,它給人一種妖艷的美感,同時王子注意到,這朵花沒有任何的綠葉做點綴。
王子無助的看向他,他輕輕笑了一聲,回應:「彼岸花,白色彼岸花,又稱曼陀羅華,這就是我的代表花,是我國陛下賜予我的。」
「呃……它沒有葉子是正常的嗎?而且為什麼它叫彼岸花?」王子殿下滿懷疑惑的接過那朵花翻玩,確認這朵花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後,又將花遞回他。
他從王子手中接回那朵花,點頭解釋:「彼岸花,花葉永不相見,花開葉落、葉生花凋,這就是這種花的命運,而它為何稱做彼岸花……」
他垂下眼。「在某個傳說中,人們會通過奈何橋,喝下孟婆的湯忘卻一切重新轉生,而這些花,就是生長那條路兩旁的花,會指引人們朝著正確的方向行走……你懂了嗎?這些花引領著亡靈走過橋,是象徵死亡的花朵,不過那兩旁的是紅色彼岸花,而非白色彼岸花。」
「百花國的國王怎麼會給你這種花!」王子驚呼了聲,「他是、他是希望你死亡嗎?」
「陛下不可能這麼做。」他立刻抬起頭反駁,隨後又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花朵:「陛下只說了,他將此花賜予我,做為我的代表,至於為什麼……那得等我明白,這朵花的花語。」
「那你知道了嗎?」王子歪著頭看向他,那雙眼中充滿好奇。
他搖搖頭,將花高舉至空中,看著花瓣折射光芒,隨後手腕一翻,那朵花立刻從他的指尖消失,他低頭閉上了眼:「我不曉得,至今我只明白,它是引領亡者的花。」
「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王子拉過他的手,並緊緊握住,他可以感覺到王子身上的溫暖,那樣的令人眷戀。「在那之前,我會一直記得你的代表花,等著你告訴我花語的一天。」
「希望會有。」他低聲喃喃。
王子露出了笑容:「嘿,就算沒有也沒關係,至少我還記得,如果我死了,會由你的代表花引領我走過奈何橋。」王子笑得開懷,似乎覺得自己的話非常有趣。
但他沒有笑。



「對……只要這樣……」
「陛下,我相信……無法對抗……」
「朕會戰勝……無法打敗我的大軍!……」
他屏住呼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語,他緊緊的貼在牆上,彷彿任何的呼吸都會破壞這裡邪惡的氣息,而他會吸入這些邪惡因子,變得和這些說話的人一樣殘忍。
他早該想到的!為何他一直沒有發現!那些牴觸國王的士兵、那些無禮於國王的平民……他早該想到的!而他也明明知道這件事情,可他卻放任那塊黑布蒙蔽自己的雙眼,不肯接受這一切事實,就好像他沒有像現在這樣看見,就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繼續放任自己與王子在玫瑰迷宮中遊戲。
光是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景象就讓他感到害怕,像是有塊冰滑進他的胃裡,讓他不停打顫,從骨子中透出的寒冷不管外頭陽光多麼熾熱都無法驅逐,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嗡嗡響著無法思考,手腳也完全無法控制。
害怕、可怕,最深層的畏懼從他的心底、腦海裡被翻出,讓他覺得反胃想吐,特別當他看見裡頭還有他們國家的人……喔不,他絕對不會認錯,那些用花汁液染成的布料是百花國絕無僅有的,他的手無法停下顫抖,因為他知道,他背負的是多大的罪名。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國家的人被萬興國的國王那樣……如此的對待,而他卻只能站在外面發抖,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他的喉嚨發出一種被扼住的聲音,很痛苦,但絕對比不上裡頭的人,他國家的人民所受的苦比他痛上幾百萬分,而他……他必須回到他的王國,告訴他的王,萬興國國王所做的事情,他必須解救他所愛的人們。
可是,如果沒有證據,他不可能說服他的王攻打萬興國國王,即使攻打了,那位國王絕對有辦法在他們攻陷王宮前毀滅所有證據,但他不能、他無法……有誰能忍受自己國家的人民被如此對待,即便他只是位使者也一樣。
「你怎麼在這裡!」小聲的驚呼傳來,他被嚇得跳起來幾公分,房間內的談話停止了,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臟不斷躍動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快,就像是要衝出他的體內一樣。
他緊張兮兮的往四下查看,沒等他看見人,一雙手搶先一步拉走他,他不敢掙扎,也不敢出聲,但他害怕自己被守衛抓住,然後同樣被送入「那個」房間內,幸好抓住他的是他熟悉的一雙手,他在萬興國出任使者的每天,幾乎都與這人在一塊。
那個人把他拉離那個地方好一段距離,直到他再也感受不到冰冷邪惡的氣息,他立刻癱軟在地上,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即使是被拉著從二樓的長廊上跑到庭中的玫瑰迷宮也不見他喘得如此厲害,那人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他抓住對方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漂流木一般,那雙藍色的眼眸此刻是如此無助與脆弱,對方愣了愣,不大的身軀環抱住他,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拍著他的背。他發出嗚咽,就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遇見恐懼的事物會有的反應一樣。
「別怕了、別怕了……放心沒事,這裡很安全……父王和……守衛隊長不會發現你的……安心吧……這裡有我在……」
溫潤的嗓音安慰著他,王子和他一起跪在地上,他無法克制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而王子很貼心的將自己的肩膀借出。
「那裡面……有百花國的人……我救不出他們……我……嗚……我只會逃跑……也許百花國不需要像我這樣懦弱的使者……」他抽抽搭搭的說著,眼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不停的落下。
王子輕輕一笑:「嘿,誰說的,你是個很棒的使者,我相信你能引領他們安心的走過……那什麼?奈何橋。」
「這個笑話不好笑。」
「確實不好笑。」王子的笑臉垮下,將他抱得更緊,在他耳邊低語:「聽好,我不曉得你是怎麼到那裡的,嗯……父王和我說過,那邊是禁區,就連我也不得靠近……好吧我今天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如果我早知道那裡,我肯定會把那些,管他是什麼都好,實驗資料還是什麼記錄,反正我如果知道,我早就把那些偷走,給隨便哪個國家都行,百花國就不錯。」
他發出一種要被扼殺的小動物的聲音,王子趕緊拍拍他繼續安撫。
「不是你的錯,聽著,真的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也是最好的使者,你的前輩們不是這麼說的嗎?而且你王國的人民、你的王也如此深信著。但現在不是時候,真的不是時候,今天的我們肯定被父王發現了,他會更加看管我的行動,而我想,你大概會被父王用各種理由,要求你的王把你調到其他國家出任使者。」
「不,我害了你,你不能、我不能……我不能留下你在這裡水深火熱,而我自己到其他國度,安全的生活著。」
「你才沒害了我呢,父王在怎麼樣也不會殺了我,而他現在也不會殺了你,但我想,當父王的『那些實驗』成熟,他會很樂意把我和你都殺了。」
「所以我應該留下來──」
「不、不對,你應該離開,讓自己成長,讓自己更有能力在開戰後去說服其他國家,你該去其他地方看看,避免被父王變成……呃……他的『小玩具』,總之,你應該離開,在父王的實驗即將收成之際,回來偷走他的實驗結果,那樣就有足夠的證據了,那時候的資料會比現在更有說服力,而我相信你能偷得到。」
他停下哭泣,將自己的額頭抵在王子的額頭上,雖然是同齡,但他長的比王子略高,所以此刻,他是俯瞰著王子的,此刻那雙奶糖般的眼流轉著金色的光芒,異常耀眼。
「但我不能把你留下來,你會面對怎樣的命運,我完全不敢想像。」
王子笑了,就好像這不過是早餐該吃什麼的小問題一樣。「別擔心我,真的,不然你就回來偷東西的時候順便偷走我,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代表花,等我們再會的一天,我會在萬興國、在這裡等你,這是我們的約定。」
「嗯,我一定會再回來萬興國找你的,一定、絕對,同時會解決掉這所有的一切。」
他看著王子,藍色的眼眸中同樣流轉著光輝,那一瞬間,他的眼就好像溫暖的海洋,而非酷寒的冰霜。

蒼焰泠 發表於 2016-10-18 22:12:45

本帖最後由 蒼焰泠 於 2016-10-19 19:21 編輯

他從回憶中甦醒。
面前那對漂亮的眼似乎從來沒有變過,至今仍是流轉著金色的光芒,此刻眉眼微彎,慶幸著自己還有那緣分能夠遇見他一樣,而他也是相同的。
他抓住對方的手,艱難的開口:「我、我……我沒有遵守約定,我沒有連同你一起帶走。」
「嘿,我自己逃了,是我先不守約定在先啦。」這麼多年過去,王子似乎仍不改當時,樂觀活潑的樣貌喚醒了他更多塵封的記憶。
他低下頭,隨著與王子的再次相遇,那些被他遺忘已久的記憶一一回到他的腦海中,不論是那時的害怕、那時的歡樂、還有……那時的悸動,一一回到他空缺的記憶片段中,溫暖的令他想哭。看著火光,他覺得有些話、他應該要說。
「我……」
「嘿……」
他和王子同時開口,兩人也同時瞪大了眼,王子露出會心的笑容。
「你先說吧,難得我有生之年能看見你主動開口,一向都是我先說話你才說話的呢。」
「不。」他搖搖頭,「你先說吧,我不確定……我說的話你能不能接受。」
他盼望這裡的火焰夠強烈,橘光足以掩蓋掉他臉上的緋紅。
「先說後說都一樣,反正使者死、殿下必須跟我們回國!」沒等王子開口,也沒等他再說些什麼,一道聲音劃破雨簾傳來。他幾乎是瞬間就把被火烤乾的衣服穿起來,拔出腰間的配劍指向來者。
那些人走到洞口附近時,王子也看清了他們的模樣,厭棄的皺起眉頭,全然就是不想在此看見任何有關自己國家的人事物。「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尊敬的殿下、敬愛的殿下。」為首的人誇張的向王子行禮,「我們當然是奉陛下的命來將洩漏秘密的王子帶回國度,並抹殺掉竊走秘密的使者啊,陛下說的果然沒錯,使者能帶走那些東西,必然是有殿下的協助,而使者也正是將殿下帶走的人。」
他微微蹙眉,一直到他重傷來到這個洞穴之前,他沒有遇見過王子,他只是正好在王子逃亡的時候,前去偷走資料;當然,王子也不知道他要去奪走資料,一切只是那麼剛好的在那個時機點同時發生,而他們直到剛才才認出彼此。
但很顯然,這樣告訴士兵們,絕對是國王的詭計。
王子聞言,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說道:「所以他身上的傷是你們弄得……不,等等,我是自己離去,而非是──」
為首的士兵不等王子把話說完,便朝後面吩咐一聲,後頭的人立刻散開形成陣式,而他也立刻將還想說些什麼的王子保護在後頭,冰冷的目光直盯著眼前的六位士兵。一比六,看來是有些不利,但那前提是他並非有相當能力的使者。
「活捉殿下,殺了使者,這是陛下的命令。」為首的士兵低聲的說著,接著舉起那把閃著冷光的劍和堅硬的盾牌,高呼:「兄弟們!我們上!」
開始只發生在一瞬間,他腳尖頓地,在對方尚未反應過來前便首先出擊,由於這些士兵穿著盔甲,加上後頭的王子交代不要把人殺了,他首先出擊便是用劍柄擊昏士兵一號,隨後低下身閃過士兵二號的攻擊,掃堂腿掃過士兵二號的腳,讓他倒地濺起一片泥濘,而他立刻往一旁的大樹跑去。
即使身上帶傷也不影響他的行動,在士兵一號和士兵二號晃了晃頭爬起來,和士兵三號一起跑向他時,他一腳踏上粗壯的樹幹,從士兵一二三號頭上完美的翻身,同時用劍柄狠狠的敲擊他們的後腦,確定他們完全失去意識,短時間內爬不起來。
然後他轉過身,冰冷的眸子瞪著士兵四號和士兵老大,兩人被眼神威震住,遲疑了幾秒,然而就是這幾秒的時間給了他機會,他衝向士兵四號,那狀況外的士兵四號愣了幾秒才拔劍發出怒吼衝上前來,就在劍鋒交錯的瞬間,他突然鬆手放開武器,側身閃向一邊,黑色的碎髮隨著他的動作飄揚,士兵四號完全沒料到他居然會放開武器,隨著慣性向前後被他捉住雙手,狠狠的過肩摔。
他的頭髮和衣服已經再次被雨淋濕,濕答答的貼在他的身上,儘管狼狽,那雙藍眼給人的感覺依然不好,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能夠撕咬開獵物的頸喉。士兵老大嚥了口口水,仍舉起了劍,「呀啊啊啊啊啊」的衝了上前。
他用腳勾起了泥濘中的劍,銀光轉了幾圈回到他手上,他擺出起手式,在士兵老大朝他衝過來的同時也衝了過去,與士兵老大不同的是他異常沉默,兩把劍碰撞在一塊迸發出火花,兩人誰也不讓誰,劈砍、揮刺、格檔,每次都在劍上拖拉出長長的痕跡。
王子不擅武學,但就連他這樣的門外漢也看得出來,這兩人實力相當,恐怕一時半刻是無法分出勝負的。然而那個保護著他的人身上還帶著傷,只要打持久戰,不消片刻,他絕對會死。王子緊握住拳,此刻多希望能夠上前協助他,但只會是他的累贅。
隨著兩人不減凌厲的動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子多次替他捏把冷汗,而雨勢也漸漸停止,落在兩人身上的不再是傾盆大雨,逐漸的轉為小雨,最後滴滴答答的落在兩人身上,就好像雨完全停了,王子抬頭望向天空,像是在祈禱他能夠獲勝。在王子的視線餘角,突然看見被他過肩摔的士兵四號又重新站起身來。王子瞪大了眼。
顯然士兵老大也注意到了士兵四號的動作,趁著他喘息的時候,士兵四號和士兵老大擠眉弄眼,他眼前的視線渙散,手中握的劍感覺像是一塊未經冶鍊的鐵,他幾乎無法使力抬起持劍的手,他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全被抽走,這樣的神智根本無法注意到眼前這小小的事。
「該做個了結了!百花國的使者!你將葬身於此,我們會把你的憾事轉告給你的王!」士兵老大舉起劍,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費盡全身僅剩的力氣,顫抖著手舉起劍,那雙凝冰般的眼從未流露出任何放棄,他低聲說著:「我不會讓你們有那個機會的,願百花之神與我同在。」
他和士兵老大又一次的從原先站的位置衝出,然後,最後的劍鋒相對──他看見眼前的士兵老大瞪大了眼、他聽見背後傳來刀劍劃開皮肉的聲音,還有那滾燙的液體落至地面的聲音。
他聽見了士兵四號的慘叫聲,還有他丟下劍慌慌張張逃亡的聲音,但那些似乎都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四周就像慢動作放映一樣,什麼聲音都聽不清。
他知道受傷的不是自己,因為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也同時知道受傷的人是誰,也只能是那個人。但受傷的怎麼會是那個人、怎麼會呢?
士兵老大的劍鏗鏘一聲掉落地面,那驚恐的慘叫聲似乎傳不進他的耳裡。
「不!不可能!不!──」
被驚醒過來的士兵一二三號也全是一副見鬼的樣子,他們面面相覷,全都丟下武器尖叫逃走,只留下他,而他也丟下武器,用不可思議的速度攬住身後那個險些墜落地面的身影。
世界的色彩離他遠去,所有的聲音再也傳不進他的耳裡,他的耳朵只剩下嗡嗡聲,他的眼前只餘下一片血紅。
他顫抖著手抱住對方,感受著體溫的消逝,他可以感覺到對方輕輕摸著他的臉,最後嗓音卻戛然而止,他還有話沒有說,但卻什麼也說不了了。
他身為百花國使者的代表花落在一旁,染上了他最不希望染上的那個顏色。
紅色彼岸花,引領亡者走向奈何橋。



薪材燃燒的聲響又一次讓他自回憶中甦醒,冰一樣的眸正好照出點點火星躍出的模樣。
在那之後,他多了一朵代表花,這不是百花國使者會出現的正常情況,他是特例,是被他的王允許的特例。
那些被竊取出來的資料他全數交予了自己的王,然後,他開始配戴著紅色的彼岸花,遊走於兩國之間,幾乎是無人願意見到他,彷彿他同時代表著那朵花原先代表的意義。
他曾在百花之神祭壇前起誓,在他沒能向那些傷害他的人報復前,他不會將這朵花取下,他將配戴著曼朱沙華盡自己身為使者的責任。而現在他做到了,他在戰場上,親手用自己那把配劍奪去了那些人的生命,用他們的血染紅自己原先的代表花。
火光跳躍著,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變化出迷離的光景,他的視線落到不遠處的刻痕上,一筆一劃皆能看出刻下者的心境,即便隨著時光流去,刻痕被鏽蝕,仍無法抹滅他刻下時的每一分留念。
外頭的雨勢轉小,不再像他決定在此停留時的雨幕,只是一滴兩滴,最後全然的停下,只剩餘洞口的山壁偶爾的低下那一兩滴雨珠,就像一個停止哭泣的人,還是會有那遺漏的淚水划過臉龐。
他知道,他啟程的時間到了,該是結束這所有一切的時候,他將帶著萬興國的投降書回到他的國度,親手將這份投降書獻給他的王,結束這傷財勞民、造成無數死傷的行動。而他也將取下紅色彼岸花,重新戴上白色彼岸花,他將不再代表死亡。
緩緩的他起身,滅掉了曾熊熊燃燒過的餘燼,他彎下腰放下自己的代表花,那未被染色的代表花,代表著最初的他、也代表著最後的他。
他緩步踱到洞口,輕聲的像是怕驚醒什麼一樣,然後他站在那兒,外頭的藍天碧地與裡頭的昏暗形成對比,他看似在尋找方向,卻驀然回首。
那雙眼就像春天融冰的湖水,映照著天空的藍,不再是冬天的嚴寒,溫柔溫暖的讓人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會出現這樣的眼神。
他開口,低聲的說給誰聽一般:「我已經知道了,陛下為何將白色彼岸花賜予我當代表,白色彼岸花、曼羅陀華,它的花語是……無盡的思念……」
──還有,絕望的愛情。
獻給他再也見不到的那個愛人,讓他擁有了這樣的愛情。



(完)





更新~
哇我這次寫了好多(眼神死)感覺自己這次好像文風變得不太一樣嗯......
我只知道自己寫到腦細胞死光光啦~
總之就是這樣w之後還會有其他短篇的~只要有社課就有短篇√

gl4jo6 發表於 2016-10-19 22:57:24

我來也!!
早知道就不要在下課時點開來看了QAQ
我一直看WW寫得很棒~
辛苦你的腦細胞拉~
心疼兩位主角ORZ

蒼焰泠 發表於 2016-10-19 23:05:00

gl4jo6 發表於 2016-10-19 22:57
我來也!!
早知道就不要在下課時點開來看了QAQ
我一直看WW寫得很棒~


出現啦XDDD恭喜看完~(御論坑我又沒提示[。]是正好刷新看見
為什麼wwwwww我都和你說是BE啦wwwww(偷偷問這次有虐到你了嗎?
我知道你一直看XD畢竟前四千多字我有貼在噗浪上XD
我的腦細胞死光光了,重點是我一時半刻轉不回去之前的文風https://emos.plurk.com/0d578dad1205fd9b962a19c8aabc8c02_w46_h14.gif
我也心疼他們quq但我還是要虐他們←喂

gl4jo6 發表於 2016-10-22 23:34:46

蒼焰泠 發表於 2016-10-19 23:05
出現啦XDDD恭喜看完~(御論坑我又沒提示[。]是正好刷新看見
為什麼wwwwww我都和你說是BE啦wwwww(偷偷問這 ...

拍拍御論很常沒提示XD
我知道是BE阿WW(--完全沒虐到WW--
因為寫得很好我才會想目不轉睛的看下去啊W
辛苦啦,真的寫得很棒唷~
你這個後媽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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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中短篇集合處】10/18 【單篇】〈花語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