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空子
發表於 2015-8-24 14:34:58
〈四〉
「哥哥!」少女興沖沖地跑在掌管第一部隊的柳家大宅中,臉上的笑意清晰可見。
得知向來疼她的哥哥在不久後將要接下第一部隊隊長的職位,身為妹妹她也為哥哥感到十分開心,哥哥的努力和辛苦她都看得比別人清楚,今日見對方得到這個與他所付出相襯的職位自然也比其他人都還開心。
「哥哥。」
總算來到哥哥房間的門前,從前哥哥跟她說過進門也就不用敲門了,畢竟是親人,不必如此拘束的,因此她就毫無遲疑的打開了門。
如果讓她再次選擇,她絕對不會打開那扇門,在那一刻。
「哥哥,有客人?」
走進房門中,少女意外的看見除了哥哥外還有一個身穿黑衣、背對著門站著的壯碩男子,疑惑的問道。
「月兒?」黑髮的青年、她的哥哥俊秀的面容上閃過一瞬的錯愕,但隨即便被溫柔的笑容掩飾住,微笑著朝她走來,「哥哥有點事情要和他談談,月兒先等一等好嗎?」
乖順的點點頭,她轉過身準備離開房間,在闔上門的前一刻,黑衣男子正巧轉過了身,與她對上了眼,在認清那人身分的那一瞬間,少女不由得瞪大了眼。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哥哥的房間中?
那被冠上叛徒之名的前第五部隊隊長、抑是單家首領的他。
※
睜開了眼,她身處的並非柳家大宅或是國軍總部,而是一個位於國軍和叛軍之間隱蔽的小山洞中,空尋起了身,洞外天剛亮,她望著,正打算去磨藥給近來帶來的客人上藥才忽然想起兩天前對方就已經離開了。
想著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好好抹藥,空尋望向隱約可見的國軍總部,這次治療的效果出乎她意料,畢竟是她第一次嘗試。
她已經很久沒救人了。
自從哥哥離開之後。
※
「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
少女坐在兄長的身旁,手中是她最喜歡的洛神花茶,面前擺的是兄長向來喜愛的櫻花餅乾,哥哥喜歡的她也是全心喜歡著,可今日她沒什麼食慾。
身旁已成為第一部隊隊長的兄長只是微微一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月兒,有些事情故事是很長的,等之後有空哥哥再說給你聽好不好?」輕聲哄著她,青年的笑容就如水一般溫柔。
「可、可是。」咬著下唇,少女垂下眉頭,擔憂的模樣清晰可見,「背叛國軍是會被判死刑的!」拉著青年的衣角,淚珠在少女的灰黑色眼眸中打轉,「我不要哥哥死!」
愣了愣,青年笑了笑,「我不會死的。」朝少女靠近,抹去流下的淚水,伸出了手,「打勾勾?」
少女看著青年,也伸出手,「不能、不能食言喔!」她眨了眨眼,看著青年有些差異的雙瞳,低聲說著。
「不會的。」略顯無奈的笑了笑,青年的黑髮被風揚起,露出帶著些藍色的灰瞳,和純為灰色的右瞳一樣,都帶著說不盡的寵愛,「月兒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好事呢?說說看,哥哥想知道。」玩著少女烏黑髮絲,青年說著。
「那、那個,之前我在舞會上遇到的那個少年。」少女點點頭,說著,臉泛起了紅潤,「上次我跟他說我喜歡月亮是因為我怕黑,他就說要當我的月亮、照亮我的黑夜。」
看著少女紅起的面頰,青年也微微笑了,「月兒怎麼回應他呢?」
紅著臉搖了搖頭,「我還沒回應他呢……哥哥、該怎麼回答他好呢?」眉頭皺起,少女苦惱的樣子可愛的令青年忍不住又是一笑。
「只要月兒不後悔就好了。對了,我想拜託月兒一件事情可以嗎?」
訝異的抬起頭,十幾年來都是她在拜託哥哥事情,如今能有機會回報兄長她當然立刻點了點頭,只見兄長先是朝她微笑,然後望向了門。
「我希望,月兒能笑著活下去。」
青年說著,而少女還來不及反應,門就被用力的撞開,衝進來許多穿著黑灰色軍服的人們,少女知道,這些都是國軍中負責處理罪犯的軍人,一瞬間面無血色。
「第一部隊隊長柳尋日,有人密告你與叛軍勾結,認不認罪!」
少女竟是覺得帶頭那人的聲音在哪裡聽過,有些熟悉。
下一秒,那人抬起了頭,竟是近來頻繁出入自家兄長房間的叛軍統領、單家首領,冷著面,手持著大刀越過了她,走到青年的面前。
「認。」
青年面上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只是勾起淡淡的、淺淺的一抹笑容,即使那把大刀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後也是一樣。
「哥、哥哥!」看著兄長的衣服漸漸染上鮮血,少女的臉白得像是下一刻就會倒下一般,她拚命想衝上去阻止要將哥哥帶走的那群黑衣人,但卻被硬生生的阻攔下來,「哥哥!」
最後,她只來得及看見兄長一如往常的微笑,和那一句、「月兒,要笑著活下去喔。」
她的世界就此崩裂。
※
「喀」的一聲讓有些走神的空尋立刻轉過身拔出了刀,但聲音來源的洞穴口卻是空無一人,只見一個鐵盒子和一瓶鐵罐子擺在那裡。
知道她在這裡的人不多,而她心裡也對擺放者有了底,可仍是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就怕有什麼玄機。
輕輕打開盒子,裡頭裝著的是一盒櫻花餅乾,手工的精細可見出製作者的用心,而那一瓶罐子中裝有滿滿一壺的洛神花茶,空尋靜靜看著,起了身,往叛軍的方向望去。
有個一身黑衣的人站在往叛軍方向的路途中回望著她,兩人距離不遠,以至於空尋能清楚看到那揚起的黑髮下熟悉的灰藍色眼眸。
她只是沉默地望著他,而他亦然。
空尋輕輕咬著下唇,拳頭握起,面上的表情是她在伊魁炎面前不曾表露的,憤怒、卻又帶著悲傷。
看著那人漸漸走遠,空尋才緩緩低下身,抱起盒子和罐子,走進洞穴中,將它們擺在洞穴的一角,而那個角落,早已堆滿了相似的盒子與罐子。
「哥哥……」
她輕聲喚著。
那是她的太陽。
創造了她的世界,卻也毀滅了她的世界。
※
這天是難得的假日,伊魁炎起了個一大早從國軍總部溜了出來,悄悄地來到幾日不見的山洞前。
「空尋,我來找你了喔!」在洞口喊了幾聲,伊魁炎正疑惑著少女怎麼不在時,一隻手搭到了他的肩上,讓他嚇了一大跳,猛然轉身退了幾步,「誰!……真是的,空尋你不要這樣,差點要嚇死我了。」鬆了口氣,伊魁炎吐吐舌,跟在沒回聲的空尋身後走進洞中。
走到洞裡後,空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伊魁炎隨地一坐,盯著空尋看,想著要怎麼將自己要表達的事說出口才不會惹對方生氣。
「吶,空尋,我帶了點謝禮來,是櫻花餅乾,給你。」從身上拿出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伊魁炎邊小心地放到空尋身旁,邊細細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盒中的櫻花餅乾是白蝕川選的,據他所說這是當年柳尋月最喜歡吃的食物,讓伊魁炎真的超級佩服友人神奇的情報,「空尋喜歡嗎?」
淡淡看了一眼,空尋依舊沒有回應。
見空尋愛理不理的樣子,伊魁炎微微皺起了眉頭,有點不高興的說著:「你不要不理我,我難得有空出來耶,幹嘛掃我的興致。」
不知道專注於手中事物的空尋到底有沒有聽見,但再一次被忽略讓伊魁炎徹底火了。
要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說服兩位朋友掩飾他的行蹤讓他來這裡一趟啊!還有一回去長老們便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來訊問他事情,就算沒受傷他也沒那體力撐著三天不睡,更何況他的傷才剛好而已,不過為了使長老們相信這件事情跟黑髮少女和叛軍無關他只好咬緊牙根硬撐著!最後,他好不容易回答完所有問題有假日了,他可是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裡,只為了見到空尋,但空尋竟然......!
越想,伊魁炎越生氣,直接跨步上前將空尋轉了過來,雖然空尋的力氣不小,可還是遠遠低於身為男性還從小訓練的伊魁炎。
知道掙脫不了,空尋便也不耗力氣在這件事上,她一雙漠然的灰黑眸盯著伊魁炎,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陣子,伊魁炎才放開空尋。
「看著我。」沒想到才一放手,空尋就又要回過身繼續工作,伊魁炎也懶得阻止了,輕輕吐出三個字:「柳尋月。」
就如意料中的,空尋的動作嘎然停止,她猛地回身,眼睛難得瞪大、且有了情緒,一種憤怒,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伊魁炎,等了好一會,那生氣的眼神慢慢又變回原本的平淡,空尋才緩緩開口:「請回。」
伊魁炎早就清楚空尋必然會對自己去探查她過去的行為感到氣憤,但他是不可能因此就放棄的,他要打開她的心結,讓她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不要再持續在這無止盡的殺戮之中。
因為,他在更早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空尋露出笑容。
「在你願意看我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先告知對方自己的堅決,伊魁炎又說道:「空尋、尋月,以前的你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不是嗎?」
空尋沉默不語。
「以前的你會笑會哭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是個好女孩。我知道的,尋月即是空尋、空尋即是尋月,因為你們一樣的堅強,一樣的努力,一樣的盡自己所能完成事情,你就是你,從未改變。」
空尋仍毫無應對,但她的手正顫抖著。
「柳尋日投靠叛軍,被處以死刑,這是軍法,也是我們的遊戲規則。因為他犯了大錯,所以將被從遊戲中剔除。」
「哥哥沒有錯。」聽到對方對自己最尊敬兄長評論,空尋終於忍不住了,低語道,「哥哥並沒有錯。」
「是啊,柳尋日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出乎空尋的預測,伊魁炎微笑著附和了她的話,「他沒做錯,這是他的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沒有絕對的對或錯,他沒有做錯,只是做了和我們不一樣的選擇罷了。」
愣了一會,空尋旋過頭,靜靜的看著伊魁炎。
她等了三年,終於有人說了哥哥沒有錯。
而這個人,是他。
回望著空尋,伊魁炎不由得鬆了口氣,最困難的部分已經過了,接著要讓空尋停止現在的舉動就容易許多,「空尋,你為什麼要殺人呢?」
「殺國軍,因為國軍殺了哥哥。」空尋沒有任何遲疑,迅速的回答,「殺叛軍,因為叛軍是哥哥的死因。」
「但空尋的哥哥不會希望空尋這麼做吧?」伊魁炎緩慢地說著,「他盼望的是尋月能快樂的活著,一定是這樣的。」
「月兒,要笑著活下去喔。」
伴隨著伊魁炎的話,許久沒有聽見的溫柔嗓音又再次在耳畔響起,空尋的眼裡出現一絲動搖,卻馬上被她硬壓了下去,「是他們,所以日已落,他們應該遭到報應,天不給、我給。」
「當日落了,月亮就會升起的。」不假思索,伊魁炎的眼神漸漸柔和,看著空尋,微笑著說,「尋月,就是在找尋月亮,不是嗎?」
空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望向伊魁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於這次空尋沒有給予回應,伊魁炎不再怒氣沖沖,他凝視著空尋,認真且堅定地看著,「那麼,請允許我當空尋的月。」
「我答應你,當你千生萬世的月,在你的太陽休息時繼續照亮你的世界。」
「讓我來當你的月亮,把你的夜晚照亮,可好?」
熟悉的言語喚醒久遠的記憶,空尋只覺又回到國軍總部中,那個令她怨恨不以卻又帶著些許依戀的地方,那一場場的舞會中坐在看得清天空中明月的小角落中,屬於她和男孩、或已是少年的他的秘密。
他還不知道她是誰,但她清楚眼前的人就是當年的他。
口張了又闔,空尋發愣了半晌不知該如何回應,好一陣子過後才平靜的回問道:「多久?」
「我會尋得你。」伊魁炎似乎是怕空尋沒聽清楚,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保護你每一生每一世。」
「所以,我有資格當空尋的月嗎?」
空尋猶豫著,望著伊魁炎的黑眸中有點茫然,好一陣子後才小幅度的點點頭。
只要她不後悔就好了,這是那人曾向她說的話,而她銘記在心。
見到空尋的認可,伊魁炎高興得差點尖叫出聲,他興奮得靠到空尋身旁,一雙眼閃閃發亮的看著對方,「那,我可以叫空尋單一個尋字嗎?比較親切的感覺。」
「得寸進尺。」空尋小聲地說道,但還是點了點頭,「你,說到要做到。」
「當然當然。」露出燦爛的笑靨,伊魁炎猛點著頭,想要盡快得到空尋的信任,「我是絕對不會食言的,尋。」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淡淡的語氣再次出現,空尋看著身子猛然一僵的伊魁炎,重複說著:「我知道你要我做甚麼。」
沒想到自己的意圖早已被對方看清,伊魁炎乾笑了幾聲,撇過頭,不敢直視空尋,「那只是、只是附帶的事情......」想要撒謊那不重要,卻說不出話來。
就在伊魁炎以為要前功盡棄之時,空尋忽然繼續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答應妳不再殺人,不再橫行戰場,不再為哥哥報仇,我會乖乖待在這裡,等你來。」
「真、真的?太好了,我一定會來的。」伊魁炎鬆了口氣,又勾起了笑容,伸出右手,「我們來打勾勾,誰都不能違背約定。」
同樣伸出手,空尋低垂著頭,嘴角好似正緩緩勾起。
洞中,兩人小指相扣,拇指相印,約定了這永恆的諾言。
gl4jo6
發表於 2015-8-24 15:27:24
喔喔這又是甚麼默默放閃的絕技(還好我有先戴墨鏡X
尋恭喜你~看起來尋的心結很快就會在魁炎的手上消失殆盡了哈哈XDD
期待下一篇喔WWW
希爾維亞
發表於 2015-8-24 23:29:36
這默默放閃也太可惡了啊吧 X D
不過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w
要幸福喔 ( 進行太快了吧 ## )
尋的心結會因魁炎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X D
亞這麼相信 O w O
藍空子
發表於 2015-8-26 13:52:56
〈五〉
「......所以,就是這樣囉!」喝著手中的好茶,伊魁炎開心地向友人們報告戰績,「以後就要繼續拜託你們了。」大大的笑容漾起,伊魁炎興奮的說著,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和空尋見面。
白蝕川沉著臉,思索著事情,直到伊魁炎為自己添了第四杯茶後才頷首,「好吧,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之後持續幫你也無妨。」
「謝謝你,我的好友。」伊魁炎漾著笑,明顯的表露出超級快樂的樣子。
「不過......」這時,一旁的司雪玥低聲地說著,「魁炎去找她做什麼呢?」
白蝕川也抬起頭來,盯著伊魁炎看,「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這個呀,應該說是我最初的目的。」毫不隱埋的伊魁炎笑著說了出來:「我要讓尋再次露出笑容。」
※
往後的日子,伊魁炎便一直在國軍總部和空尋的山洞兩處奔波著,但他絲毫不覺得累,反而連在戰場上都笑的樂融融的,每當去過空尋那兒再回總部時也總笑得合不攏嘴,讓不禁是國軍的人、連叛軍的人都感到訝異。
「魁炎,長老找你。」這天,伊魁炎剛從山洞回來,就被白蝕川給叫住。
有點驚訝地回過頭,伊魁炎望著白蝕川,試圖從他的表情裡找到一些線索卻一無所獲,他思考著近期發生的事,忍不住咋嘴,壓低聲音問道:「該不會是尋的事情被發現了吧?」
「應該不是,但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事情。」
白蝕川聳聳肩,也很納悶長老們怎會找伊魁炎去談話呢?他最近的狀況可說是只有更好,幾乎什麼差錯都沒出過,殺敵量大增,既然沒有應會被處分的地方,那到底是什麼事呢?
「先去找長老吧,他們的耐心向來不足。」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一步喔。」邊朝行刑部走去,伊魁炎邊向白蝕川揮手,而腦中卻不斷擔心著如果和空尋有關該如何是好,在心不在焉的情形下,當伊魁炎在一次的抬起來時已經抵達行刑部前的大門,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走上前敲了敲門,「第二部隊隊長伊魁炎求見四長老。」
身旁沒有回應,正當伊魁炎想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大門開始緩緩地向兩旁退開,一股冷冽的風從中吹出,令伊魁炎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下。
「進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
毫無遲疑,伊魁炎抬頭挺胸大步邁入行刑部之中。
※
站在行刑部中央,伊魁炎仰頭看向四位長老,等待他們的指令。
「第二部隊隊長伊魁炎聽旨。」坐在正中央的長老站起身子,用他滄桑的聲音說著,一雙瞳宛如緊盯著獵物的鷹一般看著伊魁炎,「你近來的戰績令我們刮目相看,驚嘆不已,叛軍死亡的人數大幅上升你可是有大功勞。」
「謝長老之誇獎,我相信有更多同袍比我努力的,我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罷了。」伊魁炎用著謙遜的語氣回應道,要知太出風頭可是會工作量大增的,那他豈不就沒時間去看空尋了嗎?想到這裡,伊魁炎寧可什麼獎賞、升官之類的都不要了,只求像現在一樣,一個星期給他一天假日,讓他每個星期都有空去看看空尋。
「不必謙虛,你的能力我們都看在眼裡。」沒聽見伊魁炎心聲的長老繼續說道,「因此,我們將任命你一個新的工作。」
「......是。」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可他們仍是他的上司,他是沒有反對的權利的,伊魁炎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低下頭,單膝跪地,「在下願用盡一切去達成長老們的要求,請長老指示在下。」
長老滿意的點點頭,發出沙啞的笑聲,「好、好。」
伊魁炎是不知道國軍中有多少人渴望長老認同他的能力與行為,但他非常確定他並非其中一人。
「上次戰鬥之後,叛軍向我們寄了封信。」見伊魁炎願意接下任務且盡力完成的長老顯得十分高興,他一邊笑一邊說道:「信中指出,他們將派他們的第一高手與我們的一位將士對戰,若此戰我們勝利,將投降於國軍;若此戰我們失敗,我們就得交出王城。這樣,你明白了嗎?」
「在下明瞭。」伊魁炎垂首,恭敬地說道。
「哈哈哈。」另一位長老忍不住大聲笑道,「持續多年的戰鬥終於可在五日後結束了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而其他長老雖未向此位長老明顯表示出喜悅但他們的臉上仍掛著大大的笑容,讓伊魁炎深深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期待與施在自己身上的壓力,有點厭惡的皺下眉頭,可他低著頭,誰也沒見到。
好一陣子後,伊魁炎才抬起頭,看著四位長老說道:「謝謝長老如此提拔在下,現在在下希望可以先去進行準備,請恕在下先行告辭。」
「好,你下去吧。」
得到長老的答應後,伊魁炎行了軍禮,退出行刑部,快步朝外頭跑去,不願在此處多待一秒。
「可惡,我一定得贏才行......」
為了空尋,我一定要贏。
※
「......瞭解了吧?所以明天我要再出去一趟。」伊魁炎無奈地看著兩位友人,既然長老們沒有特別囑咐不可告人,那他當然要說一說,解解心頭的悶。
白蝕川和司雪玥對望了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看著明顯很煩躁的伊魁炎,白蝕川特別叮嚀道:「小心,別告訴那少女,一來是怕她擔心,二來是搞不好她是叛軍的人。」
「我知道,不會說的。」點點頭,伊魁炎又嘆了口氣,站起身,「那麼我先去休息了。」
「嗯,預祝五天後順利。」司雪玥微微一笑,為對方開門,同時小聲地說:「可別讓人家傷心了。」
愣了一會,伊魁炎才明瞭司雪玥口中的人指的是空尋,便露出笑容,自信心十足的回應道:「放心好了,絕對不會的。」
語畢,又是一笑,伊魁炎走出房,邊想著這次該帶什麼禮物給空尋,邊回到自己的房間中。
「不論如何,絕不讓你擔心的,尋。」
望著窗外,伊魁炎低語。
※
隔天,伊魁炎起了一大早,從後門溜出,沿著熟悉的道路來到山洞中。
「歡迎。」伊魁炎才剛走到洞口,空尋的聲音便傳入耳中,此時她的聲音雖然仍不如常人富有情緒,但仍添了起伏,讓伊魁炎忍不住莞爾。
回過身,伊魁炎看著身後的空尋,咧嘴一笑,高興不已,若非手上拿著一大堆禮物可能早就衝上去拉住空尋了,「尋,我們快進去吧,我帶了很多禮物喔。」
空尋點了點頭,上前想替伊魁炎拿東西卻被對方制止,只好快步走入洞裡,空出一個位置讓他放東西。
伊魁炎放下一個又一個的袋子,袋子中大多都裝著精美的食物,有些則是小飾品等的裝飾物,每一袋都是伊魁炎精心挑選的物品。
「謝謝。」看了看袋子,空尋先是道謝,然後用帶著一點點點疑惑的眼神望著他,「今天怎麼會來?」畢竟伊魁炎每次離開前都會告知下次來訪的時間,空尋的記憶中上次離去時所告知的並非這一日。
「有空就來看看尋嘛......好啦,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尋說。」見空尋就要轉身不理為自己,伊魁炎連忙改口,「就是,這星期有點事情,可能無法來了。」
「什麼事?」空尋難得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瞬的擔心。
看到空尋的眼神,伊魁炎馬上將白蝕川的叮囑的事情丟到九霄雲外,「叛軍寄了封信說大後天要派他們的第一高手和我們決鬥,而長老要我去應戰,如果贏了的話他們就會投降。」忽然,伊魁炎漾起燦爛笑容,「這樣,之後就可以常常來找尋了。」
相較於伊魁炎的喜悅,空尋的雙眸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眉頭又是一皺,好一會才淡淡地說:「他很強。」
「尋你見過?」愣了半晌,伊魁炎訝異的回問道,他知道對方橫行戰場也有段日子,但那位第一高手聽說幾乎不出戰的,沒想到空尋也曾見過。
空尋點點頭,然後盯著伊魁炎,一陣子後她輕輕說著,語中甚至少見的帶著些著急,「他真的很強,讓我也......」
「不行!」料想到空尋接下來要說什麼的伊魁炎板起臉孔,生氣的吼著,「絕對不行!」
望向突然發怒的伊魁炎,從沒見過伊魁炎生氣的空尋呆滯的站著,說不出半句話來。
伊魁炎怒視著空尋,三五分鐘後才回過神來,見空尋正無神的看著他,一時慌了起來,著急地向前拉住空尋的手,柔聲的說:「尋,抱歉,我剛才太激動了,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受傷,是我不好,別生氣好嗎?」要是因為這樣壞了感情實在是太划不來了,伊魁炎一邊想著一邊注視著不發一語的空尋。
空尋嘴巴動了幾下,但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下次,等對決結束後我就馬上來找尋,還會帶好多好多的東西給尋喔!」哄著空尋,伊魁炎輕柔的嗓音迴盪在山洞中,「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低著頭,空尋遲遲沒有回應。
「別生氣啦,尋......」伊魁炎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撫空尋,但空尋都只是愣愣地回望著他,好一陣子都沒有應聲,讓伊魁炎顯得有些自責,就一直陪在空尋身旁。直到太陽西下,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時候他才站起身,柔聲的說道:「尋,不用擔心的,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邊說,伊魁炎邊走向洞口,而空尋也跟在後頭,低著臉,走在他身後,然後在洞口前停下腳步。
正要回過頭向空尋道別時,伊魁炎赫然發覺洞穴前竟是站了個人,穿著打扮都十分整齊,黑色的髮及肩,一隻灰黑色的瞳望向洞穴,而另一隻則被長長的瀏海給遮掩,正值青壯年時期俊俏的臉在看見伊魁炎的一瞬間閃過剎那的錯愕,但隨即便勾起柔和的笑容,「你好。」
微微一愣,沒想過除了他還會有其他人來拜訪的伊魁炎沒想太多,就要握住對方伸來的手,卻被身後的空尋抓住。
「不可以。」
回過身,伊魁炎正覺得有些奇怪,就見到空尋的表情詭異,甚至是有些恐懼的盯著眼前的青年看,「尋?怎麼了?」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她,讓伊魁炎眉頭微微皺起,看向青年的視線也有所不同。
青年微笑著望著他們兩人,久久不語,一會兒過去,只是勾起淡淡一笑,「看來你現在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擾了。」朝空尋微微頷首,青年便轉身離去。
看著青年漸行漸遠,伊魁炎雖然有著疑惑,但回過身只見空尋嘴巴閉得像貝殼似的,讓他只好打消追問的想法。他們今天已經有所爭執了,他不希望又因為這件事情而吵架。
看了看時間,伊魁炎明白再不離開不行了,望著空尋,他輕語,「尋,絕對不行來喔!」可空尋仍是沉默的低著頭,等不到空尋回應的伊魁炎只得嘆了口氣,往國軍總部走去。
「不好意思,剛才打斷你們。」
空尋回過頭,向聲音的來源處、身旁一個隱密的小路望去,此時伊魁炎的身影已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空尋也就不再顧慮,看著走出小路的青年,她垂下了頭,「為什麼……」她的聲音細的像蚊鳴,不仔細就會聽不見,但空尋很確定,身前的青年絕對有聽到她的話語,「為什麼會來……?」
青年稍稍的垂下頭,「只是想看看你。」輕嘆了口氣,望向空尋的眼中可望見清楚的寵溺,「很久沒這樣面對面了。」
空尋只是低著頭,不願迎上青年的眼。
「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的。」見空尋如此,青年僅是嘆氣,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他說著,視線移往國軍總部,嘴角悄悄勾起。
咬著唇,空尋可以感覺到鐵鏽的味道在嘴中擴散,她的身子有些顫抖,「不要、我不要……」像個孩子一般,任性的說著,但換來的卻是青年無奈的嘆息。
「月兒,這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如果你想要,我會盡力保住他的性命。」青年向空尋靠近了一步,蹲下身子,讓低垂著頭的她的目光和自己對上,「我必須贏,不論是為了什麼。」青年的語氣一頓,看著那雙黑灰色的眼瞳,他繼續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不會殺他,待我們拿下王城、拿下國軍,我會努力讓你們倆在一塊的。」
「倘若、倘若你輸了呢?」雖然一直確信眼前青年的強,但空尋仍忍不住問道。
愣了愣,青年似乎怎麼也沒想到空尋竟會問這個問題,半晌,微微一笑,「我想,不管他怎麼想,兩邊上頭的人一定都不會饒了我吧。畢竟,我應是已死之人。」
青年笑的好似事不關己,但空尋卻變了臉色,拉著準備起身離開的他的衣角,語氣竟是帶著些許哀求,「我不要你死。」可她亦不見不得方才離開的伊魁炎身上有半點傷。
青年站在空尋身前,望著比自己略矮的少女,兩人久久沉默不語,最後,他輕輕拍了拍空尋的頭,一如往昔,「我會盡我的全力,但月兒,能讓我再求你一件事情嗎?」
抬起頭,迎上的是青年詢問的目光,她憶起過往曾答應過青年的事情,那實在不是一段好回憶,讓她下意識地想搖頭拒絕,可一段時間後,空尋仍是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手,輕輕撫摸空尋的面頰,「當天,不要來,好嗎?」尋求著許可的聲音少見的帶著哀求,這是空尋第一次聽見眼前的他用這般聲音與他人說話。
但,她只是垂首不語。
僵持在那裡,空尋和青年誰也不讓誰,時間慢慢的過去,遠處的太陽也將落下地平線,青年只得嘆氣,手再次摸了摸空尋垂下的頭,在她烏黑的髮上落下一吻,然後轉身離去。
確定青年離開後,空尋這才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前方,視線對焦在天邊,顫抖的聲音消散在空中,「我不要、不要你們受傷。」
一邊,是她的太陽;另一處,是她的月亮。
她好想一把將他們擁入懷中,好想任性地說兩邊都想要。
「不要、不可以受傷……」一邊喃喃念著,空尋一邊退回洞中,「不可以、不希望、不想要、不能受傷,不行的,不會讓你們受傷,一定不會……」兩邊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願看見任何一人受到傷害。
然而,走遠的伊魁炎和青年已聽不到空尋暗自許下的諾言。
「我要,以生命守護最重要的。」低聲呢喃,但語氣堅定不已,直直望向天空的雙眼抑是,「所以,一定不會受傷的,一定不會。」
gl4jo6
發表於 2015-8-26 14:35:10
阿空尋好可憐,居然要做這種選擇......
尋一定會找到好辦法的~~
我很好奇為甚麼叛軍會決定用決鬥來分勝負???
該不會是因為魁炎嚇到他們了??
還有哥哥果然還活著,哈哈哈我好會猜(X
期待下ˋ篇~~~
希爾維亞
發表於 2015-8-26 22:57:44
喔喔哥哥還活著呀真是太好了
可是怎麼要打起來了呀(緊張)
空尋一樣很難過....
藍空子
發表於 2015-8-27 15:26:38
本帖最後由 藍空子 於 2015-8-27 15:46 編輯
〈六〉
匆匆忙忙地趕回國軍總部,看著正準備開始訓練的部隊,喘著氣的伊魁炎不禁鬆了口氣,向已經望見他的友人走去。
站在訓練場邊,白蝕川淡淡地看了身旁的伊魁炎一眼,「你沒有說出去吧?」只見伊魁炎的身子猛然一震,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便明白事情的發生,但也不能說些什麼,只輕輕吐了口氣。
「發生什麼事了?」注意到兩人的司雪玥走了過來,先是看向一臉冰冷的白蝕川,然後望著略顯疲憊的伊魁炎,腦子轉了轉,大概推測出事情的經過,她看著伊魁炎,勾起帶著些許擔憂的笑容,「魁炎今天也累了吧!不如等會兒的訓練我和蝕川看著就好,你先去休息一會,好嗎?」小心翼翼的問著,司雪玥就怕一個不小心在這個緊要關頭上兩位友人鬧得不開心,這樣對於已經因為空尋的事情煩心的伊魁炎更不能專注於幾天後的戰鬥上面。
畢竟此次的戰鬥是攸關於整個國軍,想必要是在這種時候出事情長老們絕對也會來查看的,要是伊魁炎近來常常前去找空尋的事因此被發現可就不好了。
伊魁炎抬起頭,看向憂心忡忡地司雪玥,再看看微微點了下頭作為回應的白蝕川,也就點了點頭,接受友人的好意,「抱歉,那我先回去,等等的訓練就拜託你們了。」點頭致意後,伊魁炎便轉身離開訓練場。
肩並肩站著,看著伊魁炎離開訓練場,司雪玥和白蝕川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情緒相差甚遠,但實際上都是為了伊魁炎而擔心著。
「魁炎他不會有事的吧?」垂下頭,司雪玥擔心著伊魁炎,他們的交情大約快十年了,可她從未見到伊魁炎這般模樣,何況不久後伊魁炎面對的會是叛軍從未出戰過的第一高手,勝負如何還很難說。
移回視線,同樣擔憂伊魁炎因為空尋的事情而在戰鬥上分心而失敗、甚至失去性命的白蝕川眉頭皺起,思索著可以怎麼幫助對方,但最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我們只能相信他。」他們都不清楚空尋對於伊魁炎來說到底是怎麼樣子的存在,因此就算想要幫忙也無能為力。
點點頭,司雪玥也明白他們的困境,現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伊魁炎能夠好好整理思緒,當日可全心應戰而已。
互看了一眼,兩人見時間也不早了,便停下話題,一同走進訓練場,準備開始今日的練習。
※
走在回休息處的路上,伊魁炎幾乎都處於恍神狀態,好在總部裡的士兵此時都在訓練場接受練習,這副模樣才沒被任何人看見。
停在離休息室不遠的一扇大窗子前,伊魁炎望著外頭的灑落銀白色光芒的一輪明月,忍不住嘆了口氣,「尋……」想起今天不甚愉快的結束場面,他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真心的希望自己能有力量守護空尋,但也明白他現有的能力其實大大不足,面對那連空尋都略顯恐懼的第一高手伊魁炎知道他的勝算可能不是長老還有朋友們想像的多。
盯著明月好一會,伊魁炎正準備收拾整理好情緒,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時,一個屬於男性的聲音從他打開的窗傳了進來。
「請問,你就是國軍現任第二部隊隊長,伊魁炎嗎?」
一聽見這句話,伊魁炎當場愣住,聽外頭那人的話應是已經注意他有一段時間了,可他竟直到那人出聲才發現對方的存在。
「誰!」低吼了聲,伊魁炎大力將窗戶敞開,往外頭仔仔細細的看過,最後在窗外五公尺左右的樹下發現屬於男性的身影,那人穿著一身黑衣裝,伊魁炎竟是在看到那處的第四眼才發現對方的存在,「你是誰?」小心謹慎地問著,伊魁炎微微瞇起了眼,想把那人看得更為清楚。
「久仰大名。」只見被樹影擋住的地方傳來那人輕輕一笑,接著那人竟走出了樹影,站到明月照耀之處,讓伊魁炎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
不看還好,這一看不得了,站在伊魁炎面前的竟然是方才在空尋所居住的洞穴前遇見的青年,讓本來就想直接衝出去的伊魁炎更加衝動,但仍是在腳跨出窗前止住了步伐,打量著面前微笑著地青年,伊魁炎戰戰兢兢、隨時準備好戰鬥,他直直盯著對方,「你是誰?」
據剛才在洞穴前見面的樣子,伊魁炎實在搞不清楚青年究竟是空尋的朋友還是敵人。
青年沒被黑髮遮掩的灰黑色眼瞳好奇地回望著他,片刻,微微一笑,「這個嘛,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再過不久你就會知道了。」
看著青年面上不帶威脅的溫和笑靨,總讓伊魁炎有種鄰家大哥哥的感覺,但他明白判斷一個人是不能只針對其面容,誰知道現在對你笑嘻嘻的人下一秒會不會來將你殺得徹底。
更何況空尋不久前反常地舉動,這更是讓他增加了一份戒心。
「我是……」微笑著,青年似乎不在乎伊魁炎帶著冷意的目光,只是靜靜看著他,「叛軍的第一高手,也就是在三天後將與你戰鬥的那一位。」他說著,風揚起了他的髮絲,露出黑髮下那灰藍色的眼,淡如止水的凝望著伊魁炎。
「什麼!」不可置信地大喊著,伊魁炎怎麼也沒想到空尋竟然認識叛軍的第一高手,不禁懊悔著沒聽白蝕川的話多帶一分的警戒心,也忍不住好奇在空尋眼中到底是自己重要還是叛軍重要。
面對伊魁炎突然變了的臉色,青年仍保持著微笑,「她並非叛軍之人。」青年沒有說清語中的「她」是誰,但他們都心知肚明,見伊魁炎抬起頭,仍有些遲疑、戒備地望向他,青年又是一笑,向伊魁炎微微鞠了個躬,「近來,舍妹多虧了你的照顧,在下感激不盡。」
伊魁炎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青年話中代表的意思,抬頭迎上青年異色的眼眸,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念頭閃過他的心上。
「你難道是……」伊魁炎緊緊盯著青年看,想要查證自己的猜想正不正確,「柳尋日?」白蝕川曾說過柳尋日有著一雙不同色的眼瞳,當時伊魁炎並未放在心上,但此時和眼前青年一比對,赫然發現了早已該死去的人此時居然微笑著站在自己面前。
那麼……
伊魁炎忽然明白當時空尋不平常的態度或許不是因為屬於國軍的他與叛軍相會,而是因為那一刻站在他面前的是那早該在五年前死亡的,她的哥哥──柳尋日。
而那句「不可以」到底是對誰說的伊魁炎也無從得知。
青年只是看著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帶著平靜的笑容,好似他現在並非身處敵營,只不過是平常休閒時刻的散步罷了。
想起在十二三歲便在國軍中展露頭角的柳尋日,伊魁炎再次感覺到自己勝利的可能性又降了許多,不免有些失落。
這時,腦海中浮現了空尋的面容,看看眼前的青年,伊魁炎不得不正視空尋可能是叛軍的這個問題。
「月兒並不是叛軍的人。」似乎是猜測到伊魁炎思緒一般,青年說道,月下的笑容有些哀傷,「她或許從我離開國軍時就知道事實,但她並不是叛軍之人。而且,她也是真心的想要幫助你的。我願以我的一切保證。」青年微微垂下了頭,懇求般地說著,「還希望你未來面對月兒時能一如往常,不要因為我和月兒疏遠。」
「這……」伊魁炎心裡頭的打算當然不會是這樣的,而且他甚至還說過「柳尋日沒有錯」這種話,但他可不確定兩位友人聽到這件事情會作何反應了。
本該死掉的叛徒如今還活著?還是叛軍的第一高手?是他一天到晚想著的女孩那朝思暮想的哥哥?
嗯,伊魁炎深深覺得他可能能在友人包庇下再度前往空尋那兒的機會恐怕是零,當下便決定此事不能透露給第三者知情。
「我……」正要開口回答時,青年的眼神突然瞇起,望向一側的走廊,伊魁炎立即轉過頭去,不出所料的,有幾個士兵正朝著這裡走來。
「看來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結束了。」青年微微一笑,「期待三天後的再次相遇。」語畢,便轉身邁進黑夜之中,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青年離去的方向,伊魁炎思考著在再次面對對方時該做何反應才不會引起他敏銳的朋友的疑心。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經過這幾次相處,伊魁炎知道空尋非常在意哥哥、也就是如今的叛軍第一高手,那他直接把人砍下去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啊?
雖然伊魁炎總覺得他被砍的機率應該是大許多。
「伊隊長!」兩個士兵在伊魁炎深陷自己思考裡頭的時候已經走到他的身旁,驚訝的看著今日沒出現在訓練場、反而出現在這裡的伊魁炎,「您怎麼在這裡?」其中一位皺著眉疑惑的問著。
「嗯?」
抬起頭,馬上回過神的伊魁炎及時反應過來,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沒什麼。」他沒想到不過是聊一會,竟然聊到人家訓練結束,還差一點被望見剛剛那足以判他死刑的一幕。
看眼前兩位士兵似乎覺得不太相信,伊魁炎燦爛一笑,手指著天邊明月,說道。
「只不過是在看月亮罷了。」
只不過是看著月亮,思著方才月下的青年和遠處那尋找著月亮的少女罷了。
gl4jo6
發表於 2015-8-27 15:36:11
喔喔感覺精彩的要來了~~
柳日尋啊......他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甚麼?讓魁炎有所忌憚?還是單純想試探看看?
總之不管哪邊贏或哪邊輸,尋都會有點頭大......
期待下一篇喔WW
希爾維亞
發表於 2015-8-28 04:09:25
同意小彌說的
感覺一場大暴雨要出現了
看來之前的寧靜果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不過真的...一定得打起來嗎
不管哪邊輸哪邊贏
尋都會難過的....
藍空子
發表於 2015-8-28 08:52:46
本帖最後由 藍空子 於 2015-8-28 12:52 編輯
〈七〉
時光飛逝,三天很快就過去了,對決的時刻也即將到來。
伊魁炎倚著窗,愣愣地看著窗外,不知正想著什麼,一下子皺眉一下子微笑,讓前來叫人的白蝕川與司雪玥用著奇怪眼神看著他好段時間才拍了拍對方的肩。
「魁炎?」司雪玥看著突然彈跳起身的伊魁炎,忍不住微微一笑,指著牆上的鐘,「你該走了。」
愣了半晌,還思考著等會面對柳尋日該如何是好的伊魁炎這才點點頭,拿起陪伴他多年的軍刀,「我知道了,走吧。」雖仍是心事重重,但為了不讓眼前兩位友人起疑,還是勾起笑容,頑皮的撞了下一臉嚴肅的白蝕川,「怎麼?擔心我啊?」
「有心事?」對方的動作太過異常,甚至是有些虛假,讓白蝕川不得不擔心起待會的戰鬥,皺起眉頭,叮嚀著說道:「先忘了,不要再在意,戰鬥中分心可是會致命的。」
馬上被看穿的伊魁炎身子顫抖了下,很想回答對方他現下心頭的事就是等會戰鬥的事情,但怕再一次被對方看穿,也就只是吐了吐舌頭,「知道知道,我又不是第一天上戰場的小毛頭。」將刀配好,伊魁炎朝兩人露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容,轉身快步往約定地點走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注意到那不似往日的笑靨,司雪玥也不由得為友人感到憂慮,跟上對方的腳步,柔聲提醒著,「別勉強,盡力就好。」
無奈的向兩個擔憂不已的朋友笑了笑,伊魁炎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可是犯了戰爭的大忌,但腦海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浮現那個默默無語的少女,想到這,他勾起一抹苦笑,可隨即便掩飾住,漾著如同以往的燦爛笑容安撫著兩位友人,「沒事的。」
「真的?」「不要騙我。」
「沒事沒事,我幹嘛騙你們呀?」隱藏起自己私人的情緒,伊魁炎笑著回應道,「只不過是太興奮罷了。」扯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伊魁炎努力要掩飾自己的情緒,連忙轉移話題,「等等你們會一起來嗎?」發現好像還不知道究竟是在眾目睽睽下打,還是僅是單獨兩人的一對一。
「你先自己去,長老吩咐我們等開始一段時間再過去。」深知伊魁炎是在轉移話題,可白蝕川嘆了口氣,便回答道,沒有再繼續的追問,「雙方是約在大草原,你應該知道的。離這裡有一段距離,離開始只剩三十分鐘了,你快點過去吧,可別不戰而敗了。」
欸?大草原?
一直以為是在戰鬥場之類進行的伊魁炎嘴角不禁一抖,深深覺得自己好像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但礙於時間,他也沒能問個清楚怎麼會在那種荒涼的地方戰鬥,只能和兩位朋友們說聲再見,獨自前往約定地。
白蝕川和司雪玥直到伊魁炎消失在視線之中才移回視線,轉身回房裝備起自己的武器,像是今日要打仗的是他們兩人一般。
待大約十分鐘後,配好軍用品的兩人在國軍總部前碰頭,司雪玥看著眼神銳利的白蝕川,眉頭微皺,不解地問著:「蝕川,剛才為什麼不告訴魁炎長老的指令呢?」
白蝕川只是低頭不語,半晌,嘆了口氣,「魁炎近日來的狀況實在有點奇怪,三天前有士兵報告說好像看到他在和一個不認識的人說話,就算他是我們多年的伙伴,但在遇見那名為空尋的少女後他變得有點詭異。」說著,白蝕川又是嘆氣,「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空尋是哪一邊的人,也就是說對於魁炎我們可能不行完全信任。若他真的背叛我們,而這件事被叛軍得知,長老的計畫也就泡湯了。」
聽著白蝕川的分析,讓始終全心信任著伊魁炎的司雪玥忍不住想要反駁,可卻被對方阻止,只好點點頭,勉強地接受這個理由。
「那,我們該走了吧?」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白蝕川看向司雪玥問道,在司雪玥點了點頭回應後,便和對方並肩踏出國軍總部,準備執行長老在前一日告知他們的秘密行動。
「如果,伊魁炎打不過叛軍的第一高手,反正是約在沒人看得到的大草原上,你們就上前把那個不知名的傢伙給殺了。」高高坐著的長老略顯狂妄地笑著,其實他們從未想過伊魁炎勝利的可能,那不過是把對方第一高手引出的一個方法。
「遵旨。」而下頭,兩人堅定的回應。
※
伊魁炎趕到大草原時,距離約定的戰鬥時間還有近十分鐘,他四處看著,尋找今日對手的身影,最後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頭望見了正仰首望天的青年。
還沒有走到青年身旁,灰黑色的眼瞳便朝他望了過來,青年微微一笑,也向伊魁炎走了過來。
「你好。」向伊魁炎打了招呼,青年的笑容溫煦的像是鄰家大哥哥般,一點也不像傳說中恐怖嗜血冰冷的叛軍第一高手。
既然青年已經向他打過招呼,伊魁炎覺得自己好像也該回應一下,「你好……請問如何稱呼?」看了看周圍,荒蕪一人的大草原上只有他們兩個,伊魁炎也就先鬆了戒心,雖然面前是他的敵人,但經過兩次的相處,伊魁炎不認為眼前這位會是會偷襲別人的小人。
青年眨眨眼,微笑,「結夜,我們那邊的人都是這樣叫我的,代表著結束夜晚。」看著天邊,青年好像想到了什麼,嘴角更加的彎起,「這樣太陽就會升起,天就會亮起,一切都會結束了。」
應了聲,伊魁炎也望向蔚藍的天空,一邊想著幾日不見的空尋,一邊分神去觀察身旁的結夜。
說實在的,伊魁炎真的看不出來眼前這位就是所謂的叛軍第一高手,還是五分鐘後就要和他對打的人,一派輕鬆的樣子,讓伊魁炎不知是他太有自信,還是裝出來的。
「時間,差不多了呢。」結夜平靜帶著笑意的聲音說著,回過頭來望向伊魁炎,拿起身後的巨大鐮刀,微微一笑,「我們速戰速決,好嗎?」徵求著伊魁炎的意見,結夜問著。
「嗯。」覺得有一種奇怪感覺浮現心頭的伊魁炎眉頭微皺,一會兒後才握緊了軍刀,想要盡快結束這場爭鬥,點了點頭回應著,「開始吧。」
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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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比較短ww
因為明天就完結了,放在一起又太長所以才再分一段的
祝大家看得愉快喔~